文案


刘砚这辈子最讨厌学霸，但却最喜欢江齐。
原本以为暗恋的学霸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三好少年，却没想到人家不仅骂人脏，打架狠，连抽烟的姿势都比他熟练。

刘砚手里拿着一根江齐用纸叠的几把，满脸扭曲:
“定情信物？嗯？”
江齐挑眉，勾起唇不置可否。

现代校园 双向暗恋
外冷内暖还宠溺的戏精学霸攻 X 外硬内软爱害羞的暴躁学渣受 江齐x刘砚


>这里霜序 三岁文笔 时差狗 谢谢你们点进来qwq<

诶4k多字被吃了……
那先占个数羊楼

01
九月返校那天，天公不作美，阴沉沉地飘着绵绵小雨。
厚重的云把天空遮得不留一丝空隙，却盖不住一群年少的少年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吵嚷声。
少年挤在教学楼底乌压压的人群堆里，一边和一个暑假没见着的兄弟们打着招呼，一边盯着密密麻麻的分班大榜找自己的名字。
——刘砚。
他看见自己的名字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名，其中一个他还有点眼熟。
——江齐。
……操。
刘砚脸黑了。

要说起刘砚这个人，高二的所有老师无一不摇头叹气，头疼的要命。他这人终日爱好逃课和打架，平时冷恹恹的不爱说话，但是偏生了一幅暴脾气，一点就炸，反差之巨大是谁也压不住。
总之，刘砚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混子，偏偏这厮还长了副好皮囊，虽然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阴郁，却依旧在年纪中吸引了一小波专爱这一卦的花痴少女。
作为一个典型的学渣，他一向是讨厌尖子生的。
高一的时候学霸们在1班， 他是12班的吊车尾，东楼隔着西楼，中间还差着一层天花板，连老师办公室都不是同一个，刘砚和他们半点交集都没有。
但是他知道江齐，因为江齐是学霸中的学霸，是学神中的学神，是整个高二的大名人。
关于他的传闻多到满天飞，从颜值到脑瓜都是尖子，再带点打球唱歌的撩妹技能，性格有点冷却很礼貌文雅，漫不经心地一笑就俘获一大帮女生的尖叫……
总得来说就是，所有言情小说和狗血电视剧里的高冷校园男神具备的特质他全有。

一中是本市一座极富盛名的市重点中学，在这里上学的无外乎三种人，学习成绩顶尖的学霸，家里富得流油的富二代，和走了狗屎运派位划分来的幸运儿。
刘砚就属于是那种拿钱敲校门砸进来的混子。
按照一中以往的惯例，尖子抱团，按成绩分班，以刘砚的德行是遇不到学霸江齐的。然而就是这么巧，那年的新高二踩着整改的步伐，开创了几个政策实验班，每个班随即插入几个成绩垫底的学渣和成绩拔尖的学霸，三人一小组，学霸学渣二帮一。
刘砚，倒霉的成为了第一批小白鼠。
而江齐，看样子就是这个**的新政策给刘砚分配的学霸同桌之一。
……

发呆的功夫，旁边的兄弟张辰也看见了他的名字，抓着他的胳膊疯狂摇动，就地大声喊。
“我靠砚哥，你和江齐一组！”
就他这一嗓门，吸引了全场大半的视线，不少人都踮着脚尖朝他看过来。
“……”刘砚恨不得拿拳头堵上这哥们儿的嘴。
“学霸诶刘砚，这是真学霸。”张辰激动地拍他，“我原来见江齐这款的都是在小说和电视剧里，你和他……”
“您可闭嘴吧，这么想去那你跟我换。”
张辰疯狂摇头，刘砚翻了个白眼，皱着眉转身，浑不在意地把手中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
“走了，找教室去。”

高二3教在西教学楼的最顶层，刘砚进教室的时候屋里已经坐了将将小一半的人。黑板上贴着排位表，刘砚眯着眼睛找到自己的组别。
教室靠门是几排正常的桌椅，只有靠窗一排都是三合一的定制座位。他的那一组比较靠后，座位最外边坐着一个男生，里头两个都空着。
普通的寸头，黑框眼镜，腰板挺得笔直正在写着什么试卷，在喧嚣的教室里称得上是逼气十足。
刘砚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向座位上走过去。
“借过。”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男声，什么人擦着他的肩膀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那声音距离刘砚有点近，把他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错身让开了过道。
接着，他的脚步倏然一顿，好奇的转身看去——却只看到那人的一卷衣角。
椅子划拉地面的声音有点刺耳，刘砚再一扭头，只见那人坐在了自己小组里那个最靠窗的位置上。
刘砚：“……”
那个位置本来是刘砚盯上的，靠窗不仅方便睡觉，而且还能距离两位学霸组员远一点，省的得做个尴尬的夹心饼。
结果，一个愣神的功夫座位就被人抢走了。
现在，只剩下两个学霸中间，饼干心的位置空荡荡的等待着他。
那个抢了他座位的男生把书包甩到桌上，眼皮也没抬一下，翘了个二郎腿就趴在了桌子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
流年不利，诸事不顺，刘砚想骂娘。
他磨蹭了一下，还是吊儿郎当地走到座位前， 戳了戳坐在最外面那个正在写卷子的学霸。
“让一下，我刘砚。”
“哦哦哦你好你好，我魏泽。”小眼镜刷的站起身来，热情地握手。
刘砚顿了一下，只得把手伸出去，挤出一个笑容：“你好。”
他一抬眼，正逢窗外拂过丝丝凉意，轻风透过巨大的窗户将白窗帘吹的翻卷起来。
微弱的自然光顺着巨大的玻璃窗映进来，打在里头那人的身后，把他的背影和侧脸都镀了一层金色的光。
刘砚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少年弓着身子把额头抵在桌沿上，低着头玩儿手机。他鼻梁高挺，眉眼英俊，线条既俊朗又好看，
刘砚不得不承认，高二的大众男神江齐，还真是……帅的有点让人嫉妒。
江齐自顾自地玩儿着，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按个不停，直到刘砚坐在了他身旁，才恍然发现一样抬起了头。
就像刘砚在打量他一样，他也扫了一眼面前的少年。
身材偏瘦，皮肤很白，头发乌黑，长相清秀但表情却有点冷淡。
这位同桌看起来挺帅的，就是看着好像脾气不太好，有点不太好相处。
“哈喽。”学神懒洋洋的侧过身，朝他打了个招呼，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江齐。”
立马就有女孩子对于这个微笑发出了花痴的低声。
刘砚摸了摸鼻子，把校服甩在桌上，面无表情地和江齐握了握手，“刘砚。”

两个大帅哥坐在一起分外惹眼，班里不少女生都窃窃私语地一直偷偷往这儿偷瞄，无数道视线把刘砚看得心烦，他抬头人群看了一眼，满脸的阴霾和不爽，吓得几个人立刻噤了声。
过了一会儿班里陆陆续续地坐满了，刘砚这才发现，坐在自己前面正趴在桌上睡觉的那个，看着好像是他哥们儿王旭。
刘砚抬腿，向前踹了一脚前座儿的椅子。
男生被踹醒了，凶神恶煞地转过身来。
“**！砚子！看见亲人了！”
王旭一脸的怒容在看见刘砚之后突然变成了惊喜的狂笑。
刘砚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太好了，你也这么倒霉啊！”
刘砚：“……？”
有的人长着一张人嘴，但就是就不会说人话。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王旭笑着伸出拳头，刘砚也笑了一下，拳头和他碰在一起。
“起的太早了，我再睡会儿。”王旭寒暄了两句，转过身去继续趴着。
刚安静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又传了出来……
“我靠好帅啊……”
“这个抬下巴太酷了吧……”
“…笑了笑了我的妈……”
“旁边江齐也好帅啊呜呜呜……”
……
这帮女生，服了。
刘砚皱着眉头把书包往桌上一甩，趴在桌上屏蔽了声音也开始睡觉。

没过一会儿，上课铃打响，刘砚被吵醒了。
他还是维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把头从胳膊里抬起来，微微露出一只眼睛。
一个中年老师抱着一打资料走了进来，看着挺和蔼的。
“同学们好，我姓赵。“他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赵怀信。
“以后我就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了。咱们班是新政策的改革实验班，一些同学水平有一些参差不齐，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帮助一起进步，学习上生活上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数了一下人数点了个到，赵老师叫了一个坐在前排看着眼熟的女生，“那个——李萌，找几个男生下去领一下书。”
一个挺漂亮的女生站了起来，站在讲台红着脸犹豫了一下，刘砚看到她的视线就觉得不太妙，当机立断埋下头去继续装睡。
果然，下一秒他听见她羞涩的声音说：“江…江齐那一组，还有后面那一组，来一起去搬书吧。”
这就是和校草坐在一起的痛苦吗？
刘砚不想动窝，继续装睡。
不料里面的江齐戳了戳他，“哈喽，走了，去领书。”
外面小眼镜魏泽也满脸微笑，热情似火地呼唤他。
“走啦刘砚，醒醒，下楼搬书了。”
……行。
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刘砚磨磨蹭蹭地站起来，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们一起下了楼。

教学一层摆满了一摞又一摞的书，刘砚看着人群就头疼，于是在远处靠着墙等着。
乱糟糟的人堆里，江齐的身高十分显眼，长相也很显眼。旁边的李萌脸红红的，挨着他和他说这什么，笑得很开心。
刘砚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收回视线开始发呆，直到其他人核对好了数目喊他，这才掸了掸校服才走上去。
他不发一语地提了两摞书，转头就往楼上走。
七个人边说边上楼，到三楼上四楼转角的位置时，李萌突然发出了一小声惊呼。
书本散落在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原来是她怀里那捆书的绳子松开了，练习册掉了一地。
“哎呦喂祖宗，搬个书都能掉。”魏泽之前和李萌是一个班的，熟到随口就怼，“快点，沉死了。”
李萌扁着嘴甩着酸痛的胳膊，把怀里的半摞放在地生，弯腰一本一本的捡起来。
刘砚没手帮忙，就在站在楼梯口静静的等着。
只见这时江齐走了过去，他弯了弯腰，把地上剩下的半摞书抱进自己怀里，空着的手顺势将散落的也轻松捡起来，转身随意地塞回李萌手里。
李萌楞了一下 眼看着江齐又一屈膝，把他自己那捆也提起来抱在怀里。
“走吧。”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江齐掂了掂换个了舒服的位置，头也没回地上了楼。
“啊……江齐谢谢你！”
李萌抱着掉落的七八本练习册，看着阳光下江齐帅气的背影，感觉自己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红着脸道谢。
“花痴，回神了，走了。”魏泽走过她身边。
李萌回怼，“看看人家多有绅士风度，再看看你！”
刘砚在心里腹诽了一下男神就是会撩，也转身走了。

回到班里之后李萌和魏泽挨个科目发书，刘砚无聊地坐了一会儿，还没等书发完，就把包一拉准备溜了。
“书还没发完呢。”江齐看了他一眼。
“放桌上。”刘砚说。
“我帮你收着？”
刘砚挑眉，“这玩意儿还能有人偷？”
江齐闻言耸了耸肩膀没再说话，转过身去继续玩儿手机。
于是，趁着赵老师背过身在黑板写字的功夫，刘砚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出去。
这胆大包天的样子太过于不要脸，众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举报。
“赵老师…刚才，有个人逃课了。”到底还是有人发声了。
“嗯？”赵老师听闻转过身，“谁？”
“我同桌，”江齐慢慢悠悠地举起手。
“他有点不舒服，去医务室了。”
“哦。”学霸光环，赵老师对江齐很是信任，点了点头就不管了，“现在来发一下宿舍安排表。”
……

到了校门口，刘砚看了一眼排成一排的共享单车犯了懒癌，想都没想就在校门口骚包地打了个车，报了地名就窝在座位上玩儿起了手机。
车开到半路，司机大哥猛得拧开音响，撕心裂肺的非主流歌曲吓得他差点蹦起来，他瞥了一眼车载屏幕：
红唇玫瑰。
……什么沙雕名字。
手机突然开始一条一条地推送消息，刘砚点开微信，发现是他们拉了一个三班的微信群，正叽叽喳喳地聊呢。
熟练地开了屏蔽就退出来，刘砚看见通讯录上有几条新消息。
点进去一看，李萌，魏泽，还有几个今天刚认识的都给他发了好友申请，虽然不太想加，但他还是耐着性子一一点了同意。
直到看到一个英文名，刘砚顿了一下。
Silhouette
洋文，啥意思看不懂。
好友备注上写着俩字儿，江齐。
他挑挑眉，有点意外，也点了同意。
好友都加完了，微信又多了几条消息，是几个同学给他发了表情，刘砚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王姨就给他来了消息。
手机疯狂震动不停，王姨一条接着一条地给他发着公众号的心灵鸡汤，标题看着一个赛一个***。
最后终于发完了，王姨问了一句：“小砚中午晚上都回来吃饭吗？”
刘砚刚打了一个“回”字，就看见提示栏跳出来一条短信。他点进去看了一眼，脸色有点不太好。
把回复改了改发送出去，刘砚和前座的司机说，“师傅，换个地址。”
“去柳桥路。”

02
返校第二天，中午是一中给高二安排的搬进宿舍的时间。
一群家长带着孩子大包小裹地走进校园，行李箱轮子划在地上发出接连不断的噪音，家长苦口婆心的嘱咐和没完没了的唠叨不绝于耳，平日里安静的校园一时间吵得沸反盈天。
人群之中，刘砚肩上单肩背着包，手里拉着一个不大的箱子。
少年身高纤长，帅气的长相让不少人侧目，独身一人的样子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眯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不发一语的走进了宿舍楼。

昨天晚上魏泽微信给他发了寝室门牌号，说是寝室一共六人，按照分组排的。江齐刘砚魏泽这组，和前面那排王旭那组，学霸学渣4+2，正好凑了一间。
刘砚推开601的寝室门，寝室里已经坐了几个学生和家长。王旭和江齐，还有前排两个不太熟悉的在收拾屋子。
一间屋子里放着三张上下床，中间有一张大长桌配着六把椅子。
“呀，”一个漂亮且温婉的女人把他迎了进来，“孩子叫什么？”
刘砚报了名字，女人说：“太巧了，是我们家齐齐的下铺呀。”
“床在那边。”江妈妈看着挺年轻的，她给刘砚指了指左手靠窗的那张床，“一个人就来了，可真能干。”
床边的地上放着两个没打开的箱子，看样子江齐也刚来。
“妈，”江齐转过身，“东西放下我收拾就成了，您回去吧。”
“妈妈帮你把床铺了再走吧。”
“上铺就这么大地，也也上不来第二个人，我自己能弄。”他搭上江母的肩推着她转身，“周日多宝贵，在儿子身上浪费了，去逛逛街美美容。”
江妈妈看拗不过儿子只得作罢，仔仔细细的嘱咐了半天，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宿舍。
另外两位家长见状也没多待，帮着收拾了一下也走了。
“各位，认识一下吧。”
一个长得挺结实的大高个走过来，他方脸寸头，样子看着挺憨厚的，“乔翰。多多关照。”
乔翰的下铺叫王子锡，人不太爱说话也有点木，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抱着几本书，按刘砚的话说是个书呆子。
他好像有点害怕刘砚的样子，打招呼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刘砚见状低头轻笑了一下，回了一句“你好。”
住在刘砚后面和他头对头的人是王旭，幸亏是和熟人，这点刘砚还是比较满意的。王旭的上铺住的是魏泽，他人还没来。
乔翰和王子锡之前是一个班，两个人比较熟悉，过了一会儿搭伴铺好了床就准备去食堂吃饭。
王旭：“哎，大学霸们，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吧。”
他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本来就和俩人就是一组的，想趁机刷刷好感度抱抱大腿，于是说：“以后要多靠两位了，兄弟请你们吃个饭。”
“砚子，你去不去？”王旭回头问。
刘砚看了一眼王子锡，摆了摆手。
他不太想和不熟的人一块儿吃饭，况且人家看起来也不太想和自己一路的样子。
王旭也不强求，就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三个人走后，整个寝室里就剩下江齐和刘砚俩人。
对视了一眼，刘砚说：“你先收吧。”
江齐也没让，打开箱子拿出来床单被罩，踩着梯子上去就铺了起来。
刘砚半坐在桌子上看着江齐的背影，无聊的翻着手机。
“怎么一个人来？”江齐突然问。
刘砚没回话，江齐又说，“昨天发的书我都锁我柜子里了，明天上课前找我来拿吧。”
刘砚皱皱眉头，刚要说用不着这么多此一举，江齐突然“哎”地喊了他一声。
刘砚一抬头，被一个软乎乎的枕头砸了个正着。
“帮我拿一下。”
刘砚怀里抱着江齐的枕头有点蒙，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江齐背对着他，若无其事地问：“对了，你手怎么了？”
刘砚愣了一下，垂下眼睛，藏在校服袖子里的手下意识握了一下，“没怎么。”
“严重吗？”江齐说，“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看到绷带了。”
刘砚心说管你屁事儿，但是又觉得有碍于同寝和谐，于是闭嘴沉默。
不过被江齐这么一提，右手上的伤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半晌，江齐收拾完了，从梯子上跳下来，挑眉问他：“我帮你？”
“不用，”刘砚从桌子上起身，伸手提箱子。
带伤的手刚握住箱子拉杆，江齐的手也伸了过来。俩人手掌碰到手背，刘砚飞快地把手缩回来。
“右手有伤就别使劲儿了吧。”江齐不由分说用力一提，把箱子放在桌子上。
动作迅速还强硬，刘砚插不上手。
“密码？”江齐歪头。
“……没锁，直接开。”
“安全意识不行啊，”江齐帮他打开箱子，“床单被罩找出来，收拾完吃饭去了。”
刘砚的箱子挺空，里面就放了几件衣服和床品，他把装着床单被罩的袋子拿出来，感觉有点不对劲，倒着一抖落……
“我靠，你好这口？”
床单一露出来，江齐惊了，刘砚疯了。
满目是艳俗的粉色，床单上绣着盛开的大花，边缘铺着一层又一层的蕾丝。
……天雷滚滚。
场面呆滞了几秒钟。
“……家里阿姨收拾的。”刘砚黑着脸艰难解释，“估计拿错了。”
他早上才回家，走得急压根没检查，估计又是王姨老糊涂装错了。
“那……铺吗？”
江齐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要是铺在床上，估计明天学校里就要有新传闻了。
——校霸刘砚铁血柔情，冰冷的脸粉红的心，专爱蕾丝和红花。
“……”
刘砚气的说不出来话，“不铺。”
太你妈丢人了。
“不铺怎么睡，”江齐轻笑了一下，蹲在地上对着自己箱子翻了翻，“我有套新的，你要不要？”
刘砚不太想欠江齐人情，况且床品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太合适。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拒绝，江齐从箱子里拿出了床单，不由分说地放在课桌上。
床单叠得整整齐齐，还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样式是灰色底白色细格纹的，看着好像和江齐上铺用的那床深蓝色的是同款。
“是新的，没用过。”江齐说着把床单抖落开，把床单的两个角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搭把手呗。”
刘砚看着光秃秃的床垫，犹豫一秒钟就屈服了。他接过床单的两角，两个人没对话却一同默契的举起胳膊抖落了起来。
干净的床单在空中高高扬起，飘散的飞尘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江齐的脸就在刘砚对面两步的距离，刘砚这才发现，江齐的右眉尾处有一条小小的断痕。大概是留得最近流行的断眉，但是间隔却没有那么张扬，只是细细的一条，才让人不会觉得违和。
刘砚心里腹诽一句学霸还赶时髦，目光顺着向下，他对上江齐一双眼睛温润沉黑。
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刘砚被看的有点别扭，他小声说了一句“谢了。”，然后默默收回了视线。

啊怎么有小可爱一直问我完整版 miu完整版还在码字中 是在这里更 缓更但是会努力更
之前有点存稿 后来觉得不太好就推翻了重新写了一下
今天把第二章更完辣>< 久等了


第一次尝试发文 加上初中之后就在国外了 所以有的地方比如文笔或者情节脑洞什么的可能还不那么成熟 大纲也还没有怎么完善 希望大家多担待辣 =3=
一起怀挺

晚上会码一下第三章
我的习惯的话一章大概都有3k-4k多字 偶尔卡文会一半一半的发 顶多这样不会再碎了
努力做到2-3天一更><

03
这时，对面的彩毛也看见了站起来的刘砚，当下爆喝出一声脏话。铁盘“当啷”一声砸在桌子上，将周围四下惊得一个哆嗦。
电光火石之间回过神来，两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再一眨眼，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战事就出现了压倒性的结局。
只见刘砚一脚把魏雨踹倒在地，凶猛地骑在他身上用腿禁锢住，左手狠狠地掐着对方的脖子。
魏雨的脸因为窒息而扭曲，刘砚冷着脸咧嘴一笑，满是轻蔑。
他举起另一只手，那只裹满了绷带的右手在校服袖口中展露了出来。
那拳头攥得死死的，刘砚猛地向前一挥——
魏雨发出一声惊喊，五官狰狞地闭上眼睛。
空气凝滞几分，刘砚的拳用力到微微颤抖，在距离魏雨脸前不过几厘米的半空之中僵持着，并没有打下去。
“彩毛小菜鸡。”
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伸手拍了拍魏雨的脸，“吓成这怂样，还没给你打服呢。”
“还有脸转学——没见过讨打还讨得这么积极上进的。怎么着，这么舔着个脸往上凑，是想让爹给你一个快乐童年？”

这场单方面的压制辱骂，从开始到结束都进行的实在是太过于行云流水。
在场的众人都看呆了，过半天才反应过来之后，不少人站起身过来不嫌事儿大的围观。
谁也没想到，一向孤僻冷恹的刘砚，生气起来竟然这么暴躁，反差之巨大让众人都惊讶。

“一条胳膊好像不够让你长记性的，是不是今天把你两条大腿都掰断了，以后见着我就知道叫爹了？”
刘砚嘲讽到，他掐着魏️雨脖子的手用力收紧，猛然抬拳正要揍。
然而下一刻，一直温暖的手掌从身后他身后伸出来，软软地接住了他的拳头。
刘砚一愕，皱着眉不耐烦地回头，想看看是谁在找死多管闲事。
“刘砚，”江齐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先冷静一下。”
他小心绕开刘砚受伤的手，不由分说地钳住对方的肩膀，架着把他往后拉。
江齐的力气比刘砚想象中要大得多，他挣扎了一下竟然没能挣脱禁锢，生生被拖拽着从魏雨身上拽了起来。
“魏泽，拉起来。”
那边魏泽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听着江齐的指令，愣愣地把表弟魏雨扶起来拉到一旁。
刘砚被江齐强制抵到桌子边上，皱着眉头低声道，“你放开我。”
他压着脾气：“这事儿你管不着。魏泽你把那小子放开，让他来！”
“有本事你来啊，打死我啊！”
似乎是确定有人劝架自己没了危险，魏雨站在远处开始骂骂咧咧。起初他还有有所顾忌，之后越来越嚣张起来。
“我呸，小白脸似的。”
“有种别让他们拉着，咱俩再来啊！昨天的帐还没算呢，还要卸我大腿，**妈梦里见啊，就会耍耍嘴皮子的疯***。”
江齐听着听着，听他用词越来越脏，脸就脸沉了下来。
“……什么几把东西，把你狂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呢，刘砚****玩意儿，爹的狗儿子……”
“魏泽！”江齐低喝一声，克制中带着愠气，“管好你弟弟。”
魏泽怂，急的梗着脖子上去捂魏雨的嘴，“祖宗你消停点！”
“……多管闲事儿管到老子头上，我呸！松开我——”魏雨还说个没完，嘴上越来越边儿。
旁边聚集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越来越多，江齐还听到有人建议去找老师的声音。
魏雨还在继续，这次他喊：“怎么着，唐和周那个娘炮拿屁股贿赂你了？太平洋警察你到我这儿来上岗来了。”

这句话落地，江齐清晰地感受到刘砚的身子绷了起来。
他整个人都散发出压抑不住的戾气，仿佛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比刚刚打架的时候看起来更加愤怒，眼底都好像着了火一样。
“你敢不敢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刘砚一字一顿慢慢地问。
此刻的他像足了个一只凶狠的狼崽子，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暴怒地盯着魏雨。
“行了，刘砚。”江齐见状，当机立断拖着刘砚往外走，“有什么事儿冷静下来再说。”
“那他妈也是他先挑事儿的！”刘砚远喊，“就会躲你哥后边儿扯着嗓子放屁，可把你能坏了！”他几次挣脱江齐的手却无济于事，皱着眉头低喊，“你放开我！”

“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拉扯着，刘砚不及江齐力气大，跌跌撞撞被拽到到食堂的拐角处。拐角处隔绝了众人的视线，江齐猛地一用力，把还在挣扎着往回走的刘砚一下推在墙上。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想把事儿惹大？怎么着，闹大之后让学校给你也开了？然后你想干什么？”
“他来一中，你去柳桥，俩人交换一下地盘，各自占山为王重新当老大？是有病还是闲的？你能不能冷静？”
刘砚靠在墙上，因为暴怒而喘着气，眼神仍旧凶狠地盯着远处，“你不懂，你不知道。”他说，“魏雨这人缺德，他干的都不是人事儿，他……”
“刘砚！”江齐压低着嗓子，皱着眉头喊他的名字。
刘砚楞了一下，视线缓缓从远处放到江齐身上。
撞上对方那双沉静如水的黑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刘砚身子绷了一下，他一下放开了抓着江齐的手。

他凌乱的碎发被撩到脑后，乌黑的发色衬得他白皙的脸色有些苍白，漂亮的眼底是淡淡的青黑。
他的目光逐渐冷静下来，变得戒备且有些狼狈。刘砚低着头垂下了视线，皱着眉头想要退出一步距离，无奈背后却是冰冷的墙。
此时，暴怒飞快退去，理智逐渐回归，心脏却依旧狂跳。
江齐离他有点近。
可能是因为情况紧急，两个人一下就突破了那条符合他们关系距离的分界线。

江齐的面部轮廓是有些凌厉的，眉弯锋锐而俊朗。但是奇怪的是，分明是很张扬的五官，偏偏他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没有什么攻击性的。
沉默而内敛，稳重且可靠。
但刘砚却意外觉得有点违和。
他和江齐并不熟悉，但是反正江齐和他想象中的学霸不太一样。
那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
反正就莫名让刘砚感到有点危险。
半晌，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冷静下来了？”江齐问。
“我……”刘砚意外地抬起头。
“那，吃饱了吗？”江齐打断他。
“什么……”
“我问你，午饭吃饱了吗？”江齐认真地看着他。
“吃饱了，我……”刘砚不明所以。
“没吃饱就回去继续吃饭，吃饱了的话——”
江齐二话不说，手搭上他的肩死死一锢，强制着他往外走。
“那就走，跟我回宿舍。”

刘砚沉默地跟在江齐身后走进宿舍楼，二人一路无言。
宿舍里空无一人，魏泽留下来给表弟魏雨善后，乔翰他们三个也还没回来。
江齐拉开一把椅子示意刘砚坐下。
他扬了扬下巴，“聊聊？”
“没什么聊的。”刘砚不太积极，一个人坐在那，态度有点疏离。
“我们两个的事儿，”他说，“和你，魏泽，和你们都没什么关系。”
江齐：“本来你和魏雨的瓜葛，原本和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他是魏泽的亲戚，你和魏泽都是我的组员——我不想刚一开学，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影响了学习。”
学霸本质暴露无遗。
刘砚闭眼不耐烦地呼了一口长气，捏捏眉心，“魏雨**，我看不惯，没了。”
江齐没说话，修长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桌子。
刘砚看了江齐一眼，对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眼睛，让刘砚看不清他的表情。
莫名其妙的，刘砚的手脚都不自在了起来。
他垂下眼帘。

“他……在柳桥算是半个大哥。”刘砚艰难地说，“我有个初中朋友，和他一个寝室。脾气挺好的，性格……”
刘砚顿了一下，想了想措辞，“比较柔。”
何止柔，佛到他娘的姥姥家了，**一个。刘砚腹诽。
“魏雨缺德的招挺多的，后来我发现我朋友……身上有伤，他才吞吞吐吐告诉我是魏雨干的，我就为了他去教训了魏雨几次。”
个中缘由刘砚不想多说，就模模糊糊说了个囫囵。
“昨天开学，可能是一个暑假没按他，这逼就又飘了……反正后来就是打起来了。”
“当然我也干了个缺德事儿，我在楼上看着他们校长来了，就趁乱拿他手里的水浇了那老爷子一头，然后就……”
刘砚蹭了蹭鼻子，眼睛盯着桌面，“……然后就趁乱跑了。他打架在先，又背了泼校长一头水的锅，反正就被开了。”
压抑的怒火一下子在安静的寝室中消散，刘砚又变成了那副沉闷而冷漠的样子，眉头皱的很紧，眼底也没什么波动，好像心里用压着什么事儿一样。
他瘦削的肩膀很单薄，莫名很让人觉得有点孤独。

“手呢？”
江齐突然开口，刘砚没想到他第一句竟然是问的这个。
江齐看着他的手，目光探究，“手怎么受伤的？”
“打架的时候被那孙子用酒瓶底划了一下而已。”刘砚说的轻描淡写。
实际上那道伤一直从肘窝延长到半个手掌，挺深的也挺疼的，当时流了不少血，好在没碰着血管。
江齐皱了一下眉毛，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反正，就这么个事儿，”刘砚讲完了，轻轻呼了口气，“横竖我不后悔，再有一次我还这么干。就像我之前说的，我真应该多折了他一条腿再跑，操。”
看样子似乎似乎还没打够呢，一副意犹未尽的意思。
江齐看着刘砚脸上的憾色，挑起了眉，显得那截断眉更加张扬了。
他问：“魏雨做错了，对吗？”
刘砚平静地回答：“对，丫就一**东西。”
江齐：“……”
真是干净利落，毫不犹豫呢。
他顿了一下，“你朋友是受害者，对吗？”
“对。”
“不论什么方式，你帮助了受害者，对吗？”
“嗯。”
“他因为你的举动，处境变好了吗？”
刘砚想了一下，之前魏雨被自己压着不敢对唐之言语动手，现在魏雨都被开了，那肯定是好得多得多了吧？
“嗯。”他回答。
“那，你做错了吗？”
江齐问完，刘砚没有立即回答。
他下意识抬起手来，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领子，陷入了沉默。
半晌，刘砚默不作声地摇摇头，动作缓慢却非常坚定。
他说：“我没错。”

“那不完事儿了。”
江齐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瓶营养快线，利索地拧开递给刘砚，盖子放在桌子上。
“他错了，你没错，结果确定，讨论结束。”
刘砚愣了一下，下意识接过递过来的瓶子，喝了一口“我以为你会……”
“嗯？”
江齐回头，看见刘砚正擦着嘴，嘴边还剩下半圈奶渍，没忍住乐了一下。
在刘砚莫名其妙的视线中，他把校服外套一脱，踩着梯子上了上铺床。
一边靠着墙低头玩起了手机，江齐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以为我会怎么？”
刘砚一时之间心情复杂得无言以对，只是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我这人吧，没什么缺点。”在刘砚的视线中，江齐若无其事地说着让人听了恨得牙痒地话，“就一点，有点护短。”
江齐低着头，“你吧，好像挺冲动的，出发点是好的，方式方法合不合适你自己也明白。”
他又说：“反正就事论事，你和魏雨的恩恩怨怨前因后果我问了，结果也确定了，在我这儿就是盖棺定论了。魏泽那边我会去说，也烦劳您顾及一下同窗情谊，别再一点就炸了，成不。”
刘砚闻言有点诧异地挑起眉。
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暂，但刘砚总觉得江齐好像完全不像传闻中那么高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反而还挺热心的。

“——啊，你玩儿消消乐不？”
话风突然一转，刘砚抬起头。
同时，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刚给你微信分享了一下，来，给我送点体力。”江齐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刘砚：“……”
学霸的脑回路都这么跳吗？

今日份的4k字更了><

啊好多骂人的词儿被屏蔽了 不太影响阅读
37L刘砚对唐和周的评价 被和谐的两个字是怂/蛋


“他……在柳桥算是半个大哥。”刘砚艰难地说，“我有个初中朋友，和他一个寝室。脾气挺好的，性格……”
刘砚顿了一下，想了想措辞，“比较柔。”
何止柔，佛到他娘的姥姥家了，怂/蛋一个。刘砚腹诽。

卑微一d

明天或者今晚更新qwq 这两天连着蹦迪蹦得有点神智不清
小攻说话真的很像说相声嘛哈哈哈哈哈哈
下意识用了京腔 后面会改一改

04
江齐说完，场面陷入沉默。
刘砚低头看着手机，点开和江齐的对话框，空荡荡的界面只有一条消消乐的推送。犹豫了一下，他无奈地点进了页面，看了半分钟沙雕动画广告，给上铺的江齐送了个体力。
之后俩人谁也没再说话，话题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右手从刚才打架开始到现在一直一跳一跳的疼，弄得刘砚心里有点烦。
他走过去靠在床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颇有点借着腿长肆无忌惮的意思。

微信里没完没了地有人给他发消息，尤其是唐和周，一连发了三十多条还在发，中间还给他打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唐和周是刘砚的初中同班同学，俩人性格天差地别完全不是一路人，初中的时候也确实关系很一般。本来一直没什么交集，倒是意外的在初中毕业后、高中开学前的那个暑假，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阴差阳错地熟络了起来。
- 到底怎么回事？
- 刘砚？
- ？
- 再不回消息我要冲到一中去了。
唐和周还在持续地发着消息。
- 回消息。
- 我下楼了。
- 我出校门准备打车了。
刘砚没辙了，回了几个字让唐和周安心。
- 没事，食堂碰上了。打了一下，被劝了。
对方正在输入在聊天框顶持续了很久，过了半天，唐和周发了一句：
- 对不起。
刘砚飞快地打字。
- ？你闲的？

手机的另一端，柳桥中学大门口的树荫下，一个清瘦俊秀的男生咬着牙抹了把脸，低着头看着手机。
- 下次别冲动了，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手，后来怎么样了？
- 没事儿，就破了一点皮。
唐和周叹了口气。
他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的。
无奈刘砚这个人太不讲道理，如此强势的介入他的生活，插手他的事儿，还就这么让他欠下了一个又一个还不起的大人情，连反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 流了那么多血，当我没看见吗？
- 去医院了，真的没事儿。
唐和周又唠唠叨叨发了一大堆关心的话，一条接着一条看得刘砚眼睛疼，他抵挡不住，忙回了一句。
- 补觉去了。
微信这才消停下来，刘砚把手机扣在床上，无所事事地发起了呆。

过了一会，只听门口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是王旭三人回来了。
乔翰直接进了厕所，王子锡闷闷的，和江齐打了个招呼就坐在桌子边上开始写东西。
“可以啊砚子，”王旭笑哈哈地进来，坏笑着一屁股坐在刘砚床边，“我和两位学霸去的西食堂，刚回来就听说你在东二层把柳桥的魏雨给打了？”
“听说场面极其残暴啊，怎么回事儿，给哥们儿讲讲呗——诶！我靠！”
刘砚腿一使劲儿，把王旭踹下了床：“别瞎起哄。”
“靠，”王旭坐在地上揉了揉屁股，刚要想说什么，一抬头乐了，笑容有点龌龊，“哟，砚子，和江学霸情侣床单啊？”
“……”
本来没什么好别扭的，刘砚也一直是个挺没皮没脸的人，但却突然不知怎么的，莫名就觉得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了。
“……就，忘了带了，借了一套。”
他又踹了王旭一脚，“一会儿魏泽回来，嘴上把把门儿。”
“得嘞。我能说啥啊，您也啥都没和我说啊。”王旭回了刘砚一拳，回身倒在自己床上干嚎，“兄弟们，我无法接受明天就要开学的事实……”
原以为会得到几声附和，然而等了很久，x却没人和他发出一样的哀嚎，王旭挺起上半身一看四下……
三个学霸和刘砚一个闷葫芦，都低着头自己干自己的，没人搭理他。
唉……这以后的日子，想想就十分无聊啊！王旭躺回床上想。

下午的时候魏泽回来了，王旭和乔翰在睡午觉，江齐放下手里的消消乐，无声给魏泽使了个眼色。
刘砚看着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一抬眼对上魏泽的眼神，他还有些不自在。
“没事儿了，甭尴尬。”
魏泽走过来，满不在乎地给他递了根香蕉，压低声音怕吵醒睡觉的人，“我表弟什么德行我知道，你俩归你俩的，不影响我们宿舍友谊哈。也不知道你中午吃好没，江齐让我从食堂走的时候给你顺根香蕉。”
刘砚看着魏泽手里的香蕉，勾唇接过来，“成，谢了。”
魏泽也冲他呲牙咧嘴笑了一下，回身翻开自己的包拿出几本练习册，和王子锡坐到一起去，嘀嘀咕咕地开始刷题了。
他积极了，太刻苦了。
刘砚感叹。
果然刚才和魏泽萌生的那点惺惺相惜的错觉都是假的，学霸还是学霸，是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物种。

这份热爱学习的气氛过于浓烈，刘砚还有点不太适应，被熏的有点上头。
耳边是王旭睡得正香的呼噜声，床单散发着柔和的清香，刘砚翻来覆去半天也睡不着。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起身把校服披在肩上，不发一语地出门了。

刘砚吊儿郎当地溜达了半天，在校园漫无目地晃荡着，心里郁结的心情才勉强散了一点。
他手里拿着香蕉，肩膀上搭着校服，慢慢悠悠地路过操场，在长椅上坐着发了会儿呆，看着篮球场上几对人往来打球，看了半天又觉得没意思，于是又起身到处瞎逛游。

等他回过神来，再一抬头，刘砚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溜达到了医务室附近。
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一样，右手毫无征兆地开始疼了起来。
别看刘砚骂人打架斗殴一个不落，其实从小就是个惯大的小少爷。他细皮嫩肉娇贵得很，没吃过什么苦，也受不得一点疼。
说起来，这倒也是他打架招招凶狠，不留余地的原因之一。
因为打不过就会受伤。
受伤就会疼。
刘砚怕疼。

几步路的功夫，他吹着口哨溜达进医务室，看着医务室老师打了个招呼。
“还没开学就来我这儿逃课了？”坐班的是个温柔的年轻女老师，高一的时候没少见刘砚来医务室逃课，和他也算熟悉。
“这次真不是。”刘砚笑着摇摇头。
“嗯？哪里不舒服？”老师转过身来，“身体那么好，不舒服的时候少见呀，吃坏肚子了？”
刘砚坐在空床上，露出被校服遮着的手臂，对着老师伸出去。
“换药。”

……
薄薄的纱布一层一层地揭开，最里面已经渗了血，看着血呼哧啦的，从肉皮上扯下来的时候疼得刘砚出了一身冷汗。
他抿着唇不发一语，看着缝了针的狰狞伤口慢慢地暴露在空气之中，因为刚才的剧烈活动，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崩开外翻了。
换药的女老师看了也跟着抽了口气，皱着眉头直说瞧着就心疼，来回来去数落了他半天。
沾着碘酒的棉签碰上伤口，刘砚的脸“刷”得就白了一层，他咬着牙疼得直哆嗦，已经没空嫌老师唠叨了。
老师三下五除二地帮他换了药，直到纱布重新裹上很久，刘砚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他从床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穿上外套，朝着老师到了一声谢，走的时候嘴唇还泛着白。

换完了药，刘砚却还是不想回宿舍，就又去操场上坐着。
他的目光飘来荡去没有聚焦，一会儿看看远处满场飞的篮球，一会儿看看眼前形形色色路过的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九月风微凉，将痛意吹散，也把风中的人衬得更单薄。
直到日落西山，橙黄的暖光照耀他的背影，球场和跑道上都渐渐没了人，手机一阵震动，是王旭发来了消息。
他说想请寝室六个人一起吃顿饭，问刘砚在哪儿。
这种请来请去的客套刘砚一向不太爱参与，他装作没看见关闭了对话框，自己溜达出校门随便找了个小馆子吃了一顿。
当然，回来之后还是免不了被王旭逮住，指着鼻子一顿批评他擅自脱离组织。

开学的前一天，时间总是过的格外的快。再一眨眼，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要熄灯了。
乔翰、王子锡和魏泽三个学霸正坐在桌子上一起写着同一套卷子，江齐自己去了自习室，只有他和王旭百无聊赖的歪在床上。
熄灯之前生活老师挨门挨户来收了手机，虽然极不情愿，大家还是一边怨声载道一边把手机交了出去。
十点一到，屋里猛然陷入黑暗，几个大小伙子才猛然反应到过了时间。他们蹿起来争分夺秒地摸着黑洗漱，叮了咣啷收拾十多分钟，这才各自上床，安静了下来。
江齐还没回宿舍，应该还在自习室，宿舍楼的自习室到三点才关。
这就是学霸的生活吗？
刘砚躺在床上有点恍惚，他高一住了一年，连自习室的门往哪儿开都不知道。
在黑暗之中睁着眼睛，刘砚叹了口无声的气，返校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儿接连不断，到现在终于闲下来了。四下万籁俱寂，只有同寝和谐的呼吸声，此刻的他才找到一丝脚落着地的踏实感。

宿舍里有四个学霸，只有他和王旭属于食物链底层。
他还记得高一的时候，进宿舍那天他们屋六个男生谁也不服谁，后来关上门在地上打了一圈儿，最后所有人身上都多少挂了彩，选出来刘砚做老大，甭管服不服都骂骂咧咧地互相收敛起来。
这才是刘砚应该在的气氛，他的宿舍情谊，包括和王旭这说熟不熟的同窗情谊都是拳头创造出来的。
可如今，屋子里斯文的人多起来，气氛自然也就不太一样了。
他已经太久没和这些温温和和的学霸待在一起过了，相互打招呼客客气气的，不动拳头也不骂脏字儿，干净得让刘砚觉得浑身都不太自在。好像是鱼没了水，他实在是有点不适应。
他自认和这些人是融不进去一个圈子的。

“兄弟们，明天几点起啊？”王旭轻声发问，打破此刻的安静。
“明天开学典礼，先进班然后去礼堂，”魏泽小声搭话，“又不用早自习，八点到教室吧？”
王子锡：“我定了六点半的闹钟。”
王旭低吼：“我靠，是不是早了点。”
“我五点半就要起，篮球队跑圈。”乔翰说。
“……**，狠。”王旭无语了，“乔哥，您睡觉轻吗，别到时候全屋都起来了，您都没醒。”
乔翰笑了两声，刘砚确定那笑声里有点心虚和尴尬，乔翰说：“我尽量……”
魏泽问：“江齐不也是校队的吗？你俩一起起吧？”
“他明天不是要上台演讲吗，不去训练。”乔翰解释。
王子锡：“他去自习室刷题了吧，还没回来呢。”
“太他娘的刻苦了……”王旭感叹，“这还没开学呢。”
几个人开始一起感叹江齐人生赢家，学神就是厉害。
他们天南海北扯了一大堆，刘砚一直听着没有加入，嘻嘻哈哈的功夫几个大小伙子逐渐熟络起来，直到查寝老师来敲门，这才因为挨训而收了声。
寝室又一次安静下来。
看起来这次他们是真的都歇了，半天没人再说话，在四下下平稳的呼吸声中纷纷入睡。
刘砚胳膊不舒服，努力了半天，找到那么一丁点儿困意。
刚闭上眼，和他头对头的王旭却突然打起了呼噜……
那鼾声由小渐大，在制高点仿佛窒息一般戛然而止，紧接着又再次轮回，像是在无止尽地杀猪。
……日啊。
那声音层层围绕在刘砚耳边，让他瞬间清醒。
他抬起右手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面朝墙壁他闭上眼。江齐给他的枕套是新洗过的，味道很舒服。
刘砚一边在心里把王旭骂了个狗血喷头，一边数着羊努力酝酿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他翻来覆去，迷迷糊糊就要入睡的时候，寝室门突然吱呀一声轻轻地开了。
刘砚半梦半醒间眼皮撑开一条缝，一个瘦削的人影被楼道昏黄的灯光拉的很长，光线刺眼，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半天才模糊意识到应该是江齐回来了。
江齐蹑手蹑脚地走进来，门外的光线被缓缓关上的门阻隔，房间中又恢复了黑暗。他摸着黑进了厕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洗漱完，出来摸着桌子往里走。
扶上梯子，刚要上床，他一低头，却对上一双好看的眼睛。
江齐愣了一下。
刘砚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看着他，像个没睡醒的小孩儿一样，有点呆呆的。
“……”
四目相对，江齐张开嘴刚要问你怎么还没睡，然后飞快地意识到，刘砚压根是无意识的，根本没清醒。
“……睡吧。”他轻声说。
躺在被子里的小孩儿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听话的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江齐觉得有意思，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三下五除二爬上床，平躺了一会儿也睡了。

卑微一顶

05
翌日一早，全校师生在一中最大的礼堂集合。
八点二十左右，阶梯座椅上就乌压压坐满了人，礼堂中间，刘砚黑着脸坐在人群里，左边是魏泽，右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短发女生。那女生全程红着脸，没完没了地偷瞄着他。
在各种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女生几次羞涩地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刘砚深皱的眉头和满脸的煞气吓得不敢开口。
是的，刘砚现在心情很不好。
原因是今早，601号男生宿舍……

凌晨五点半，天光还未亮，整个屋子里一片黑暗。
六人睡梦正香，突然，一阵欢脱的铃声自寝室正中响起。
刘砚睡得不太安稳，几乎在听到的一瞬间就迷迷糊糊醒了。一宿没睡踏实，他实在是太困了，翻了身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他捂着耳朵继续努力入睡。
铃声倔强地持续了三分钟之长，直到王旭模模糊糊骂了一句“操啊。”，刘砚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他闭着眼睛下床，拿起桌上的小闹钟，干脆利落地往乔翰耳朵旁边一塞，然后转身又趴回自己床上。
然而，一分钟又过去了，闹钟还在无止境地响，乔翰却依旧毫无反应地睡。
宿舍里哈切连篇，带着困意的埋怨开始此起彼伏，但就是没人再爬起来。
刘砚内心崩溃，是真的佩服这厮的睡眠。
炸弹在乔翰耳边都炸开了花了，他还能不动如山地继续睡觉。
上铺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江齐也醒了，刘砚崩溃地咬着牙再一次爬起来，几步到乔翰床边。
“醒醒。”刘砚皱着眉头眯着眼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的困和不耐烦。
他拍了拍乔翰的脸，“哥们儿，起床了。”
乔翰一脸懵逼地醒过来，看着面前刘砚黑着的脸，半天才反应过来耳边尖锐叫响的声音为何物。
他噌地一下坐起来关了闹钟，不停的傻笑道歉。
刘砚困得没功夫搭理他，走回去往床上一瘫继续睡觉。纵然乔翰再蹑手蹑脚，寝室里还是不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直到他轻轻的关上门，刘砚的耳边才清净下来。

终于可以再好好睡会儿了，他裹着被子放空思绪。
然而，下一秒，从他头顶正上方又突然响起了催命的闹钟声。
“……操啊……”刘砚被吓的一激灵，没忍住骂了一句。
“不好意思。”上铺传来一声动静，江齐按掉了闹钟。
上下床轻微摇晃起来，小床嘎吱作响，江齐起床后也收拾了小二十分钟，才关门离去。
刘砚皱着眉把头埋在枕头里，整个人都要困傻了。
迷糊之中，他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觉得这事儿没完……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寝室里响起了第三声闹铃声……
……
你妈啊。
刘砚真心无语了。
不过好在王子锡按闹铃按得也很快，动作也很快，这才在刘砚的怒气即将爆发之前离开了宿舍。
该走的人都走光了，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不过从早上一直折腾到现在，刘砚是真的睡不着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木头床板，两个眼皮子强撑着却直打架，内心挣扎着躺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起了床。
……

“刘砚你好……我是，和你一个班的张怡雪。”
刘砚这张帅气的脸从一大早开始就是又黑又臭，浑身的低气压肉眼可见，他身边的女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开口搭话，“刘…刘砚，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刘砚半闭着眼睛盯着远处走神，没有理她。
张怡雪见他半天没反应，咬了咬唇，又道，“要不要…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刘砚打了个哈欠，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唯唯诺诺着想要搭话的女生。
“没事儿，困的。”
“哦……哦。”
张怡雪小声点点头，抬头看了刘砚半天，支支吾吾想不出来该说什么了。
刘砚冷着脸百无聊赖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魏泽聊着天，又过了十多分钟，三个年级全都坐下来，开学典礼终于正式开始。

麦克风打开发出巨大的嗡鸣，全场一下安静，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演讲台。
校长致辞，优秀学生代表发言，文艺团上去唱歌，诗朗诵，最后再一起展望未来，说点励志的话，大体流程和去年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
校长的长篇大论持续了十几分钟，他下台之后几分钟，人群中突然响起各种花痴的窃窃私语。
刘砚抬起头。
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这次学生代表是江齐上台，所以在看到大学霸从第一排站起身来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意外。
身高一米八几的大帅哥走到演讲台上，疏离而不失礼貌地对着台下笑了一下，人群中立马传来小声尖叫呼应。
他轻咳一声，开始发言。
学霸的演讲也没什么不一样。
空话，屁话，反正都是没用的话。
刘砚抬着眼皮看着江齐，对方的身板很直，肩也舒展得很宽，身上穿着普通的蓝色校服，却怎么看怎么不普通。
可能这就是人中龙凤的气质吧。
正胡思乱想着，江齐一个抬头的功夫，视线突然与他相碰了一秒。
对方大概只是随便一瞥并没有看到他，刘砚看了他一会儿，眯上眼睛向后靠过去。

一个小时的功夫很快过去，刘砚听见一阵稀里哗啦地掌声，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开学典礼结束了。
跟着人群慢慢悠悠往教学楼走，耳边的窃窃私语骤然加大，刘砚下意识一回头，正看见江齐走到了他身侧。
刘砚挑起眉，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早上没睡好吧。”江齐挤上来，挨着他的肩膀一起上楼，“一会儿上课你睡吗。”
这问题过于直白了，。
刘砚也恬着脸答，“必然睡。”
“那完了，”江齐耸耸肩，“魏泽得放咱俩人的风。”
“啊。”刘砚一下没反应过来，迈了两节台阶之后才有点错愕地转过头，“你也睡？”
“我上课一半都在睡。”人群之中，学霸江齐坦坦荡荡，“太简单，听了没意义。不如白天睡会儿，晚上自习室。”
这稀松平常的语气，这略带轻蔑的话语。
上课不如睡觉，听讲不如自学。
……太不要脸了。
刘砚无言以对，扭过头继续爬楼。
江齐低头轻笑了一下，“不过我诚心建议你，这节课老师有点凶，要睡还是先撑着等下节课。”
“有多凶，拴着绳子呢吗？”刘砚问。
“……”江齐闻言轻咳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反正挺凶的，凶名远扬。”
刘砚努力回想了一下课表。
“化学？”
江齐看了他一眼：“……化什么学，物理。物理老师是老王。”
“那完了。”
连着上了五楼，刘砚有点轻喘。
他走到教室门口，回头挑衅地看了一眼江齐，微微勾唇，神色放肆。
“最他妈讨厌物理课了。”
哪怕你是好心，但我偏要踩踩雷。
天不怕地不怕，他一向最讨厌听别人的劝告了。

第5章说太长了8让我发 那就先发一半今晚或者明晚补齐qwq
存稿不多辽 感觉还是没什么人看呜呜呜呜日常怀疑自己

噫 才发现昨天竟然没发出来 这几天要去日本回来更 中间又改了一下大纲 存稿前面插了几章 要回来现码惹

在教室里坐了十几分钟，第三节课的上课铃打响的时候刘砚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个金框眼镜，一脸严肃的老头走进了高二三班的大门，刚才还叽叽喳喳的教室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全班人齐刷刷地看着高二物理组的绝命杀手。王老师上了年纪了，一脸的褶子却不会让人觉得慈祥，一对粗眉又黑又浓，嘴巴紧抿嘴角向下。
手机厚厚的教案放在桌上，王老师没有废话，“上课。”
李萌喊了一声：“起立！”
椅子哗得一声后撤，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除了……靠窗倒数第二排中间的那个男生。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于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的刘砚就显得突兀了起来。
老王胡子一吹，眉头一皱。
“刘砚…刘砚……”
魏泽努力维持嘴唇不动的姿势，偷偷用气喊他，“醒醒……”
在全班人的视线中，老王踱步向这里走来。
“…再不醒你要没了兄弟……”
魏泽还在不懈努力地喊着，然而却是无济于事。
江齐看着老王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想都没想，就低着头向刘砚伸出了手，一使劲儿……

“——哎**你妈！！”。
老王正走到刘砚面前，刚要说话，不料眼底的男生就这么突然暴喝一声，桌子椅子叮咣作响，这人就像猴儿一样地蹿了起来。
刘砚站在原地惊恐地看向江齐的方向。
胳膊上肉疼的酸爽难以言喻，疼得他捂着胳膊原地直蹦。
老头子被这个突然蹦起来的人影吓了一大跳，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幸亏魏泽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这才没摔个大屁蹲。

蹿起来的刘砚捂着胳膊呲牙咧嘴。
被众人搀扶着的老王怒目圆睁。
二人一脸茫然地相互对视，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可置信……
老王颤抖着手指着刘砚。
“很好，第一天开学就上课睡觉，甚至辱骂老师……”
江齐难以直视地捂住额，魏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给我出去站着！！”
老王的怒吼穿透楼道。

左边大臂还持续着酸爽的钝痛，刘砚冷冷地看了一眼江齐，颇有点记仇的意思，在老王愤怒的眼底下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
“太不像样子了，开学第一天！高三了呀孩子们，你们这群孩子真是……”
关上门，老王的声音被隔绝在教室里，刘砚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上课睡着了，老王走过来，江齐掐了他一把，结果用力过猛太他妈疼了，直接把他疼得蹦起来了，甚至忘了自己还在课堂上。

这才刚上课，他还要再在外面站五十分钟。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按照他的暴脾气一定是拎着包就走了，但是这次不一样。
昨天宿管转接电话，是他爸打来的，说是提前告诉自己他下个星期就要回家了。
刘砚想到这儿眼睛暗了暗，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砚他妈在他八岁的时候就走了，他那个薄情的爸半年后就把新妈娶进了门。新妈韩莉莉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那女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和睦。
他爸是个事业有成的土大款，人又土又俗，和他那个年轻的后妈一起常年在外工作，很少回到市里。从小到大，刘砚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家里的两个保姆王姨和张姨一起度过的。
刘砚从小就调皮，和他爸活像一对冤家，刘砚常想他这气人的功夫和倔驴一样的脾气，大概也是随了老刘。
自从他后妈进门之后，他家的家庭关系更是破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每次俩人一回家，刘砚和他们之间势必是天雷勾地火，火星撞地球。
刘砚和韩莉莉负责把家里造得鸡飞狗跳，一塌糊涂，他爹刘建明则负责把这轮七八糟的局面推到更加不可收拾，无可挽回地地步。

每次刘建明和韩莉莉在家的这段日子，刘砚都会适当的消停一会儿。倒不是怕他们，只是闹了这么多年，母子情分从未有过，父子之情也名存实亡，刘砚实在是懒得和他们打了。
没意义。
食堂的时候碰上了魏雨，那时是属于情况特殊没压住火儿，但这次的罚站不一样，这种小事儿刘砚还是会有所收敛的。
想想，万一他爸回家第一天就被叫到了学校办公室，估计俩人能从出教学楼门开始一路上演拳皇争霸，直到拼出个你死我活才会罢休。
毕竟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
那是他刚上初中的时候，犯的什么坏事儿刘砚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他爸穿着笔挺的西装，蹬着锃光的牛皮鞋，一边骂着“小兔崽子哪里跑！”，一边抽出啤酒肚上系着的爱马仕牛皮腰带，追着他从办公室的一路绕着操场跑了三圈。
最后的结局，俩人一前一后冲出校门，老刘把他按在柏油马路上抽了个七荤八素。
那时候的他还太小，跑不过老刘。
……回想起来就***的丢人。

……
反正，总而言之。
老刘真的会。
他爸这辈子都在努力做个体面的有钱人，然而事实上，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和性格让他这辈子也无法成为那样的人。
开着百万的豪车，穿着上千的西装，带着奢侈的手表，挥一挥手都是暴发户的阔绰气派，浑身镶了金边的壳子到底也无法掩盖住从骨子里带来的那点寒碜和寒酸。
一笑一嘴大黄牙，口臭和震天响的笑声恨不得传出十里地，张口闭口都是又俗又臭的脏字儿。
他爸刘建明，就是刘砚最讨厌的那种人。
真的很土，很俗，也很没素质。
……
也真的很丢人。
在心底再次重复一遍，刘砚低着头。

楼道中隐隐约约环绕着从各个班中传出来的声音，被门板隔绝之后变得模糊，就像是耳边堵了一层棉花似的，给他一种被周遭世界隔离开来的错觉。
痛感渐渐消失，刘砚把校服外套脱下来一半，歪着头皱着眉，抬起胳膊撩着袖子看了一眼——
白皙的肌肤上清晰地印着一大片红印，估计过一会儿就要变成青紫了。
江齐这货手劲儿也太他妈大了……
刘砚眯着眼睛，看完之后把校服随随便便地往身后一披，低着头靠回墙上，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
灿烂的日光顺着玻璃窗投射进来，他好看凌厉的面部轮廓被碎发的剪影遮得模糊而柔和，色调鲜明温暖，他却仍看起来冷恹恹的。
烦死了。
刘砚叹了口气。

回国辣 把第五章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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