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蒋郑天临近高考被通知要记大过这件事，蒋龙城特意向部队请了一周的假回来处理。花了不少钱和人脉疏通关系，才让学校同意先把记过处分搁着，但要回家反省一周外加一份三千字的检讨和家长签名。
蒋龙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书房，拿着家法将那还一副事不关己悠哉悠哉的人教训了一顿。蒋郑天被他打得四处逃窜最后竟然抱着头蹲在角落里。家里的佣人想上去阻止，可以看到蒋龙城瞥来警示的眼神又怯怯退了下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季真从医院送饭回来。
家里的厨娘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家里的孩子和蒋郑天差不多一样大，见蒋郑天这样竟像是自己的孩子被打了一样，止不住的心疼。看见季真推门进来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得眼泪直流，她抓住季真的手踏着小碎步往书房带，颤着声说：“季先生，你快来劝劝大少爷啊！小少爷快被他打得不行了！”
季真站在门口看着蒋郑天那明明都倔强不肯认错的样子心里无奈至极，蒋龙城更是气不打一处颇有要把他来往死里揍的阵势--只是阵势，摆摆架子而已，打起来响不会特别疼，顶多威慑再忽悠忽悠其他不知道的人。
“认不认错！”蒋龙城厉声问他。
蒋郑天缩在角落里瞪他，“你有本事把我打死好了！”
蒋龙城气得手直抖，指着他说：“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说着拿起家法就往他身上抽，“啪”的一声蒋郑天手臂上浮起一道红痕，又“啪”的一声准确地落在了他的肩头，“你错了没！”
蒋郑天龇牙说：“我不读了！”
蒋龙城一口气堵在胸口，被他气得两眼发黑。他甩甩头一脚踹蒋郑天膝盖上，又要打
季真看他这样子怕是要动真格了，再这么打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他赶紧插到他们俩中间，展开手臂护在蒋郑天身前，“别打了。”
蒋龙城咬着牙说：“你给我让开！”
季真抿着唇，“你把他给打废了你就高兴了？”他清楚这兄弟俩，一个倔比一个倔，现在在气头上到时候蒋龙城还得心疼地去哄。
蒋龙城怒目圆睁，“嚯”地把家法高举过头颇有又要打下去的意思，季真下意识闭上眼，身子却依旧不动。蒋龙城盯着他半晌将家法往地上一丢，“好……很好，你现在护着他，***有本事替他收拾烂摊子！”然后就甩门而去。
书房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壁钟走动地声音都能听见，“嘀嗒、嘀嗒……”
“我不要你管。”蒋郑天抱着膝盖，把头埋下闷闷道。
季真没有应他，他站在原地眼睛依旧紧闭着，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来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缓过神，拖着步子有些发虚地走出书房，在合门时轻飘飘来了一句，“你这样没意思。”

如季真所料，晚上蒋龙城处理完事情回来就抱着药箱去了蒋郑天房间。看着皮肤上那自己打出来的伤痕早没了下午的怒气，“你错了吗？”蒋郑天扭过身不理他。蒋龙城叹了口气把药箱放到桌上，无可奈何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有些疲惫地躺到季真身侧，伸手抱住他的腰蹭了蹭。季真靠着床头拿过ipad翻阅新闻，没有理会他这点小动作，若是平常他一定会笑着去捏捏蒋龙城的鼻子再亲上一口作为回应。蒋龙城的头枕在季真的大腿上，伸手捏玩季真睡衣上的纽扣，“怎么不搭理我？委屈了？”
季真已经没理他，滑动着屏幕的手指一顿，眉头骤然皱了起来。
“我认错，我下午对你态度又不好了。”蒋龙城语气诚恳，手也诚恳--自觉地抚摸着季真的腰侧，暧昧又柔情。
季真眉头越皱越紧，眯着眼仔细阅读屏幕上出现的内容“你下次别拿那家法对着我就好了。”语气有些敷衍
蒋龙城一挑眉，粗粝的手在腰窝用力摩擦随后轻力拧了一把那里的软肉。
季真倒抽了口气，手一个不稳平板直接砸蒋龙城脸上。蒋龙城捂着鼻子假意“嗷嗷”叫，另一只手却依然揪着季真不放。
季真一手捂着腰窝，一手将滑落到蒋龙城胸膛的平板撑起，苦笑道：“你别闹了，又出事了。你看--”
蒋龙城额角一跳，他接过平板坐起身来，笑意渐渐消退，下颚的肌肉绷紧，喉结在喉间上下滑动--一则娱乐新闻的文章标题赫然写着：
“著名青年演奏家疑似隐婚入驻豪门？”
下面是他和季真在机场的照片。

========第二十八章完========
之前说想打爆蒋郑天狗/头的，蒋龙城替你们收拾他了以后记得对老蒋温柔点。

【29.】
他们没有公开过自己的恋情，从所谓的恋爱到结婚从未有过。季真虽然算公众人物，但他是演奏家并非娱乐明星，不需要靠流量吃饭，而蒋龙城又身居校级军官之位，部队里规定比较多，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他们不想找麻烦，麻烦却偏偏要找上他们。季真虽然是靠实力的演奏家，但其姣好的面容和温润儒雅的气质也招来了不少“颜控”粉，这或许就是为何这件事会上娱乐版块的原因。
蒋龙城仔细看了一下报道里的几张图，只拍到了季真的正脸，而他不是背影就是低头侧颜，除了机场那一张，还有几张是他们在紫园周围活动的照片。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几张照片下面的文字却有些不堪，或者说这一类的新闻似乎只要一扯上“豪门”这两个字再普通也变了味。
季真翻身下床拿起手机开始给小张打电话，“没事，你别担心，牵扯不到你。再说我又不是那些流量明星，起不了多大的风浪。”
然而第二天他就被自己的话打脸了——蒋正越要求他们公开，并表示会联系好媒体帮忙做好公关。这样季真无论是在蒋家还是在外界眼中他都是蒋家名正言顺的长媳。这是季真应得的。
这下可不是微风徐波，而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季真却不愿意，他知道肯定有人又要为难了。在季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下，蒋正越最终才勉强退了一步：不需要蒋龙城露面、不谈及蒋龙城除蒋家长子以外的相关信息，由季真独自宣布与说明，并在书面说明和发布会采访中将“蒋龙城”三个字全部以“蒋先生”来代替，蒋正越若执意要出席发布会则必须将这场发布会控制在三十分钟以内，然后立即回医院继续疗养。
季真参加完发布会回家的时候，蒋龙城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看着相关内容，两道粗眉蹙成了倒八。
“回来了？”蒋龙城抬头向他勾勾手示意他坐到身边。

“嗯。”季真靠近他坐下，余光瞥见他看阅的内容，突然心里一惊，指尖攥紧了衣角低下头不再看他。
蒋龙城将他揽入怀里，指尖随意地滑动页面，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我。”
季真看着他眨眨眼，窝在他怀里温顺得像只奶猫，“我以为你会不高兴的。”说着抬手先是在那眉间凸起处戳了一下，随后摁在那里轻轻地揉着。
“委屈吗？和我在一起。”蒋龙城抓住他的手腕，脸颊贴在微凉光滑的皮肤上蹭了蹭。
季真闭着眼不回答，尾指和无名指轻挠着蒋龙城的耳廓，慢慢夹住那厚圆的耳垂小力扯了扯，他睁开眼，双眸弯弯一笑，笑得温和又带有几分骄矜，这一笑笑得蒋龙城心尖一颤，忍不住偏头在那手腕上落下浅浅一吻，却在抬头的那一瞬与楼梯角处的另一双眼对上，那对眼里是愤怒、是失望还带着几分委屈与责问，如一盆雪水将蒋龙城浇得身心一凉，不知所措如同做贼一般的心虚，他试图张嘴说话，喉咙却如同被什么堵住一般说不出一个字。那双眼又慢慢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蒋龙城如坐针毡，却也只能僵坐着。
在蒋龙城回部队的那天，他跟季真说：“小天要高考了，你多让着点，别和他计较。”
季真笑着，“你放心，我后天就要去法国拜访我的老师，接下来还有四场演奏会 ，基本就不回来了。你还是叮嘱管家他们经常做点好吃的送学校去给他补补比较有效。”
蒋龙城哑然。
尽管家里所有人对这位小少爷百依百顺，照顾细致入微，但蒋郑天的成绩还是一落千丈，甚至经常性逃课，连模拟考都逃了，蒋龙城之前给他找关系压下的处分再被记上，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连专科都差点上不了。一开始家里还劝他复读，但他死活不肯，谁和他提“复读”这两个字，他就和谁急。
蒋龙城也是失望透底，说，他不想读就别读了，自己不争气怪谁。李榆梅应和着，蒋正越则态度模糊。季真知道后却坚持让蒋郑天复读，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坚持，但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这么做。为此他还在电话中和蒋龙城争执了一番——他们从不吵架，季真性格向来温和从不见红了脖子，蒋龙城和他没法吵起来，顶多也就不说话，当然，他们就是关系好的时候也没有说过太多话，所以没有太大的区别，然而经过这次，那一切都成了过去式。
蒋龙城和他争到最后，“这破事你爱管你管，就***爱管闲事！我都说别理他了！你讨好他也不用这样！”
季真也恼了，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用力一拍桌，拍得手掌都有些红肿，“我是爱管闲事，你别说不过就说垃圾话，你弟弟幼稚赌气你也和他一样是不是？你这种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人当然不知道读书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蒋龙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叉着腰，吼着道：“净是些屁话！我告诉你，你要他复读你就自己去管自己去劝，***来找我闹心！”
季真沉声说：“行，我管，不用你负责。”
蒋龙城被他气得直跳脚，仿佛他就站在对面一样，指着空气骂：“你他——”才说了两个字那边就“嘟”的一声挂了电话。
蒋龙城盯着手机逐渐暗下的屏幕，半天没回神，直到屏幕完全变黑他才“*”了一声，差点没把手机扔出营房。

三天后蒋郑天再一次被赶回来的季真从网吧揪回书房。
季真有些疲惫地撑这脑袋，快速瞥了眼桌上那张轻飘飘的高考成绩单，又看向眼前的这头小怒兽，“你必须要复读。”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蒋郑天昂着头俯视他，一脸不屑，仿佛落榜的人不是他。“就算是蒋正越、李榆梅都没有资格。”
“不他们有资格——他们是你的监护人，是你的父母。”
蒋郑天轻蔑一笑，“我没有父母，我就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
季真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不要这样……他们好歹把你养育了这么多年，你这么说他们会伤心的。”
蒋郑天插着口袋瞪他。
季真从桌子下拿出之前早已被他扔到杂物房的书包放桌上，站起身定定地看着他，“至少法律上是这样的。我回来前已经和校长联系过了，你八月一号回校复读，还是原来的班。对了，我是来通知你，而不是争取你的意见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蒋郑天愣愣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将书包里的书倒在地上又踩又跳，像疯了一般，“蒋龙城都不管我了，你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我凭什么让你如意！我不会让你如意。我不读书！”
季真就搭着手臂看着他发疯，等他跳累了没力气了，他才淡然道：“疯够了吗？”
蒋郑天不理他，坐在地上喘气。
季真又道：“你以为你这样你哥就会开心了？嗯？你说我不了解，你又了解你哥多少？”
蒋郑天怔了怔，咬着牙不说话。
季真叹了口气，“你别再让你哥失望了。”
蒋郑天抬头问：“你到底知道什么？”
季真不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在出门的那一刹那，“你自己想好了就来楼上找我吧。”
最终，蒋郑天还是选择了复读——并且“自愿”听从季真的话，在复读的这一年。全家上下都对他的突然转变感到不可思议，更是佩服季真有这能力把从小娇宠到大的小少爷管得服服帖帖的。
季真对蒋郑天的要求很严，从假期第一天就开始给他制定了学习计划，断了家里的网线，收了所有的电子产品，只有在他完成学习任务并给他检查合格后才允许他碰半个小时的手机或者电脑。蒋郑天心里不服，对他说：“你以为学习这么简单？你有本事和我一起学。”季真点点头，二话不说打电话给季母让她把自己高中的书寄过来，然后拍着那堆书说：“可以，你学的是理科，你先别说文科简单不算。我当初音乐生学的是文科，因为花了大量时间在艺考上所以书面成绩也不算很好，加上这么多年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难度相当。”
蒋郑天想了想，便答应了——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季真当初是以超过中央音乐学院录取分数线六十分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进去的，什么文综不好都是假的，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而且说来也怪，自己还真学不好文科。
季真在家的时候除了吃饭，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守着蒋郑天，搬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盯着他学，就连下午得练琴时间都让他坐在书房里。
蒋郑天最开始还会摔笔，“你那么吵我怎么写！”
季真悠悠然地瞥着他，“那你就学会习惯。”然后将舒曼的【浪漫曲Op.28-2】换成了李斯特的第15号《匈牙利狂想曲》
在钢琴界，他因能很好把控任何类型乐曲的感情并切换自如的天赋被誉为“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一般的人”。但显然这对于本来就焦躁的蒋郑天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有季真乐在其中。
这种情况反复几次蒋郑天也就不说话了，因为——他实在拿季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二十九章完========
一起对小天同学喊一声“小狼狗变身”【叉腰神经质大笑】

【30.】
七月底的时候季母带着龙凤胎又来了一趟上海。龙凤胎见到自家的哥哥是兴奋得又蹦又跳，嚷着让季真陪他们玩。
蒋郑天这次倒没什么明显无礼的地方，就总喜欢一声不吭拿两鼻孔看人，不时“哼”两声。有回季真给他检查练习，蒋郑天问：“你弟弟妹妹天天哥哥哥哥的喊，烦不烦啊。”季真拿着红笔给他错的题画圈，眼都没抬一下，“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我不会烦的。”蒋郑天臭着脸说：“你的脸可真大。”
“彼此彼此。”季真依旧是笑着，也不恼。蒋郑天郁闷地看着他，跟这种人找不痛快就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
晚上季真抽空去陪龙凤胎，二人又委屈巴巴地趴他腿上，语气有些哀怨，“哥哥，你怎么总陪那个大哥哥啊。”
季真笑着摸摸他们的头说：“因为他要考试了呀，所以哥哥要多花点时间陪他复习。”
龙凤胎依旧是不大高兴，对于和别人分享哥哥这件事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伸着胳膊要抱抱要亲亲，赖在季真身上撒娇。
季真靠床头一手抱一个，这边亲一口，那边亲一口，问：“如果你们要考试了，你们想要哥哥在身边陪吗？”
两个人点头，随后又撅着嘴补充道：“可你是我们的哥哥啊。”
季真轻声哄着：“他也想要自己的哥哥陪的，可小天的哥哥有事不在身边，我又和他哥哥的关系很好，那我是不是应该帮忙呢？”他摸了摸他们的头。
龙凤胎一边抱着一个胳膊，仰着脑袋认真地思考，最后十分“宽容大度”地同意暂时把季真让给蒋郑天一年，还不忘趁机提要求，“那大哥等我们会考的时候也可以陪我们吗？”一边说一边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着季真，“哪怕一个学期也可以的。”
季真看得到心都化了，连忙点头应允。两个小家伙这才咧着嘴笑了，然后扑季真怀里抱住他的腰蹭了又蹭，说今晚要和季真一起睡。三个人正闹着，季母就进来了，脸色不大好看，嘴里嘟嘟哝哝，瞧见两个小家伙还缠着季真，瞪着脚丫子在床上又滚又跳的，忙挥手赶他们，小声训斥，“你们这像个什么样！来之前怎么说来着！”
季真拍了拍两个委屈地坐端正的小家伙笑着说没事的。两个人马上抱着他偷笑，像是找到了靠山。
季母责怪地睨他，说你还护着他们！然后就把季真往外赶，“你快去休息吧，别呆这儿了，这两个孩子迟早被你惯坏。”
季真被她推出去前特意叮嘱，“妈，你骂几句就得了啊，别动手。”
季母小力锤了他一下，“怎么弄得嗯跟那后妈似的。”
季真笑着给她一个晚安吻，说“打是亲骂是爱，咱今晚就爱爱得了。”
季母无奈，“爱爱爱爱爱，迟早被你惯坏。”
其实季母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季真对这两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是有求必应。就好比买玩具，只要他们说想要就是几千的季真也给他们买回来，想学什么兴趣班季真也是全力支持，每次先把学费交了，这样就算父母不肯也无可奈何。放假回家里更是随着他们闹，当宝似的哄着，就差没摘星星摘月亮。

季母这回只呆了三天就说匆匆要赶着回去，怎么留都留不住，说还是呆乡下自在，临走前她悄悄把季真拉到花圃，往他手里塞了一道黄纸写的符说：“小屋啊，你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季真一愣，随后就顺着季母的目光盯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季母又向房内挤挤眉，担忧地说：“不然我怕……”
季真依旧垂着眸不说话，风起吹动他的衬衫，冰凉地布料贴在他的腹部慢慢地被炽热的肌肤捂热。
季母叹了口气说：“你们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季真只是苦笑着摇头。
季母回去后不久蒋郑天也开学了，放的是月假，季真天天都会让厨房做一份饭菜用保温壶装好，送去学校，有时只是放他手上或者放保安室让他自己拿，有时则两个人坐车里陪着他吃。蒋郑天时常扒拉着饭菜问他，“你天天这么执着，怕不是打着送饭的名义看看我有没有好好学吧？”季真浅浅一笑，夸他聪明，惹得蒋郑天又是一个白眼说：“你能不能别惨着个脸扯笑，不累啊。”
季真说：“你乖乖学就行了。”
蒋郑天郁闷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嘴里，“别把我当小孩，现在我不在家，你不开心得要命？”
季真食指抵着唇，低声笑了一声。
随蒋郑天上学，蒋正越重新回到公司，家里又时常只有季真和李榆梅两个人，没有了其他人在旁，李榆梅对想抱孙子这件事愈发执着，每天都尽职尽责想着法子“催生”。面对季真的不语不争，她的言语也越发咄咄逼人。季真面对她对自己态度日益冷淡甚至是有些刻薄地嘴脸也不恼，只是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但这依然不能阻止他在李榆梅心中的打分直线下跌，而他能做的也就是到工作室呆久一些。

放月假的时候蒋郑天没有通知人就自己打车回了家。回到家蒋郑天把运动鞋一踹奔向厨房想倒水喝，刚踏进厨房一步就看见厨娘和打扫的阿姨挤在厨房嘀咕着什么。他放轻脚步屏住呼吸悄悄靠了过去——
“你是不知道最近这两个月夫人在家过了季先生多少脸色，成天明里暗里挑刺，前几天还来厨房把季先生妈妈寄来的那罐腌菜扔了，说什么其他菜都给沾上那股味了。她以前可从来不开放菜的那个冰箱的。”
“不是说夫人对季先生不满是因为他总不着家，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在外边干什么吗？明明家里有琴非得跑去什么工作室的琴房练琴。”
“那是谁胡谄的？”厨娘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了些，她挤着眉做了个摸肚子的动作，说：“还不是因为这个。”
“哦……我说季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
蒋郑天听到这里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对季真近来的样子也就明白了半分。
晚上三个人坐同一桌吃饭的时候，李榆梅又絮絮叨叨了半天，季真低着头一粒一粒饭地扒着不说话。
“生生生”蒋郑天呼哧呼哧地赶完一晚饭，把碗一放，拿起舀汤的瓢看了李榆梅一眼，“妈你累不累啊。你干脆买只母鸡，还是天天生蛋的那种，天天看看到你舒心为止。”然后趁着李榆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呼噜”一口把碗里的汤一口饮尽，一溜烟地跑回房间去了。

快睡觉前季真去给他检查作业，笑着说：“你今天怎么说话呢？瞧把她给气的。”
蒋郑天把作业本一摊，自己就趴床上没好气道：“可我看你笑得挺开心的，脸都快埋到饭里了。”
季真拿着作业本往他屁股上一拍，“起来，和你说事情呢。”
蒋郑天咬着牙瞪他，“***打我屁股！”
季真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悠然翻看着作业，然后朝他一笑，仿佛在说打的就是你。蒋郑天气哼哼地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我说，你这么逼我学习做什么，我又不是真的不会。”
蒋郑天本身成绩考个一本是没问题的，那段时间就是赌气，故意考砸，想着破罐子破摔，打不了以后自己去打工也能糊口，说得好像苦日子谁没过过似的，总比天天在家里看着季真和蒋龙城腻歪强。他看着季真的侧颜，季真的脸廓线条和他很不一样，柔和没有特别突出地棱角，唇角总是习惯性地勾起，连身形都是细长没有那分健壮，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他虽然不懂明明截然相反的两个人，蒋龙城怎么就会喜欢上他呢？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季真的这份如润雨般的温柔对自己也是很受用的，心头的棱角如石，季真的照顾就如水滴，一点点将其打磨得光滑——蒋郑天突然有了些惊恐，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的，这是不对的，他理当恨他才是，可还没来得及恨怎么就先被他俘虏了呢？
季真仔细检查完作业，“你考个211、985不好吗？让你哥高兴高兴。”
蒋郑天不说话了。
季真又说：“我十一月要去一趟德国，你好好学，别惹事。”
蒋郑天用尾指掏掏耳朵，“你怎么也这么啰嗦？你又去德国干什么？又有演奏会。还是那个什么……什么……森？”
季真起身帮他把书包收拾好，说：“琉森音乐节。”
蒋郑天挑眉竖了个拇指，“厉害啊。”
季真含笑帮他把被子扯好，“那段时间就让家里司机给你送饭菜，然后你记得每天把练习拍照发给我，我要检查的。”
蒋郑天“啧”了一声，“烦。”

========第三十章完========

【31.】
在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凌晨两点多，季真在睡梦中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迷糊着坐起身来摸索着想要把台灯拧开，却在指尖即将碰到台灯的那一瞬间被一个人重新压倒在床上，有力的双臂缠着季真的腰上，力道大到像是要把他的肋骨生生勒断。随着那人带风的动作一股汗臭和药味混杂在冲入鼻腔。季真本能缩着身子手脚并用地挣扎，那重量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就在他要惊恐地尖叫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了，“是我。”
是蒋龙城。
季真在黑暗中张嘴茫然地眨眨眼，深呼吸了好几口紧绷的肌肉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蒋龙城伏在他脖子旁吹气，“把你吓着了？”
季真微敛眉推了一把他的肩头——自从争吵后季真就再也没和他联系过，心里憋着一口闷气，跟小孩子一样玩着冷战，一时这么亲密接触让季真有些不适应，况且蒋龙城身上味道太大了些。
蒋龙城压着他不肯动，嘴唇在脸上磨来磨去，哑着嗓子说：“你让我抱一会儿。”说着将头埋在肩窝的肩窝，大口大口地吸着属于他的气息，如同一个贪婪瘾。君子，眯着的眼里透出几分欢。愉。
季真感到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慢慢挺立着抵在他的股缝间，在那一处不断摩擦，不时隔着布料朝着幽。处顶一下。季真试图掰开他的手臂，手碰之处都是一片湿黏，这让他浑身不自在，“先去洗澡，身上味道怪大的。”
蒋龙城好像没听见似的，啃了一口他的下巴，低声问：“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季真偏头不回答。
蒋龙城又说：“我好想你……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你……”他捧起季真的下颚，舌尖轻。舔着那嫣。红的唇，居然带有几分讨好，“我不该对你凶，可你也不该不打电话给我啊。”下面那处炙。热越发挺硬，不住地撞着季真的小腹，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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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真终究是松了口，淡淡道：“带。套。上次还留了一盒。”
……
蒋龙城发泄完起身拧开台灯，打量着季真赤裸着身子失神地仰躺在床上胸口大幅度起伏的样子，那敞开的两腿间的那处殷。红一张一合地断续吞。吐着白。浊。
蒋龙城伸手捋起季真额前被汗沾湿的碎发，“累不累？”
季真艰难地翻了个身扶着床头柜站起来，皱着眉看着大腿内侧流下的东西，幽幽道：“又要洗澡了。”意思是在责怪蒋龙城刚刚不戴套还内、射。
蒋龙城朝他说：“反正流了汗也是要洗澡的。”
季真颤着腿想要扶住他的手，却摸到了一个粗糙的东西，他下意识抬眼一看，差点没又跌坐回床上——蒋龙城的左前臂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尽管如此还是有斑斑血迹渗了出来。
蒋龙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耸肩说：“没事的，我先去放水。等下一起洗。”
等季真扶着腰收拾好被褥，到浴室的时候，浴缸里的水刚放好。蒋龙城光着身子坐在浴缸边沿拍拍自己的腿又朝他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两腿 间。季真犹豫了一下才踏进浴缸缓缓坐下，浴缸里的水溢了一地。
蒋龙城挤了点洗发水，单手顺着季真的发旋慢慢揉着，问他下边疼不疼。
季真吸吸鼻子，眼角还泛着红，被浴室里的雾气熏得浑身发软，乖巧地趴在蒋龙城腿上显得怪可怜的，“还好，就是里面脏。”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蒋龙城内。射了，可他还是心里有个疙瘩，觉得脏。
蒋龙城笑了声，“爽的时候又不见你嫌弃，还用力地吸着我，怪谁？”
季真只是盯着他闲着的那只手上的纱布看，那纱布将小臂缠了一圈又一圈，一股难闻的药味透了出来。季真抬头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蒋龙城手上动作一顿，沉默着不回答。

等俩个人洗好澡躺回床上蒋龙城才低声道：“这次我们出任务牺牲了两个兄弟。一个是派出去的卧底，找到他的时候尸体都不能看了，另外一个是我们的狙击手——他就倒在我身边，浑身都是血，弹头带出了他的肌肉甚至是是破碎的器官与骨头的碎片，眼睛睁得大大的……”蒋龙城顿了顿，眼底是无限的哀伤，忍不住抓紧了季真的手，“你知道吗？这小子上两个月才刚娶了亲，出任务的前一天还乐呵呵地说他明年想要个大胖小子给他爸妈抱……接他回家的那天，他妻子就跪在地上哭到昏过去……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说好是你接我回家吗……怎么就变了呢……”
季真听得心一阵阵地发慌，手脚冰凉，脑袋里嗡嗡响着，他哆哆嗦嗦地摸上蒋龙城那只受伤的手臂，又如触碰到热铁一般将手缩了回来，眼睛突然一酸，惶恐不安地盯着蒋龙城看。
蒋龙城亲亲他的额头，“你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就是被刀划了。”
季真揉着眼睛说：“蒋龙城你傻呀，枪你都躲过了，刀你却躲不过。”
蒋龙城说：“我躲了，但是他捅过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你了，我想，要是我和他们一样不在了，你该怎么办？我都还没和你打一通电话呢？都还不知道你气消了没。然后就反应慢了。”
季真气哼哼坐他腰上，话语里却带着哭腔，“明明是你自己先凶我，你还怪我不打电话给你。明明你自己傻所以反应慢，你还怪我。”
蒋龙城捏捏他的脚踝，耐心极了，“我错了行不行？你说说就因为那事我凶你几句，你就半年不搭理我，你就没错吗？”
季真夹了夹大腿说：“你看！你还怪我！”语气跟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
蒋龙城哑着嗓子拍拍他的腰侧，说：“你别夹了，再夹我下面又要挺起来了。”
季真抽了张纸巾擦擦鼻子，从床头柜拿出一盒套拍蒋龙城脸上，“挺就挺，罚你戴。套。射！”
蒋龙城笑着扣住他的脑袋，“那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不戴套了？”
季真朝他含着泪弯眸一笑，“不可以。”接着就被蒋龙城堵住了嘴。快感如同浪潮，而他们就是这疾风巨浪中的一艘船随之颠簸。
一夜癫狂，说不清含了多少欣喜多少愁。
第二天两人一起睡到三竿才下了楼。和父母跟蒋郑天打了招呼，二人又一起去了珠宝店为季父季母的珊瑚婚准备礼物。蒋龙城挑了一条项链和一块订制的腕表，想问问季真意见，一回头那人却停留在戒指专柜面前微笑着听推销员讲着什么，对方带着白色手套取出了一个盒子，像季真展示着什么。季真看了看，随后摇摇头。
回去的路上蒋龙城问季真发生了什么。季真笑着说那位店员给他讲了一个有关戒指的故事，挺有趣的。
蒋龙城也就跟着他笑，说那你改天也讲给我听听。
季真点点头，掐了掐他的耳尖，我们先去添点年货再说。
蒋龙城把车停到路边，侧脸对着那发烫的掌心落下一吻，“嗯，好好准备，今年讨个好彩头。”
最后这个年没有过成——在离除夕还有一周的时候蒋龙城被喊回了部队，一家人站在门前送他，蒋龙城先和蒋郑天说：“你别任性了，今年好好考。”
蒋郑天仰着头不看他，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又看向季真，“今年的任务应该都是短期，说不定我可以不定期回来。”
季真含笑着点头，手里却微微发汗。
人虽然缺了一个，但年还是要过的，除夕前一天去逛花市的时候李榆梅还特意买了十多条金鱼回来放花园的小池子里养着，说是“富贵”之意。
季真卧室的阳台恰好对着那个鱼池，在房间就可以看见它们摆动着尾巴四处游窜，蒋郑天没事喜欢到他们卧室从阳台对着水池抛鱼食玩。季真坐在摇椅上，笑他小孩子气，别到时候把鱼撑没了就又该挨训了。
初十那天一池子的金鱼真死了一半，不过不是因为鱼食喂太多，而是那些鱼自己半夜跳出了池塘给旱死的。大清早的管家就叫人悄悄把那些死鱼处理掉了，说是不吉利，叫大家别乱说，让主人不高兴就不好了。
可他哪里知道那天早晨季真就穿着睡衣站在二楼卧室隔着勾花的白色纱帘静静看着他们为着这些鱼忙碌着。
凉风徐过，将纱帘掀起，带着丝丝寒意钻入骨中，桌上的白色的手术单成了昏暗中唯一的光亮。

========第三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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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浪：_茶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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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有不少小伙伴在两个帖/私信问我什么时候更，这里统一回答：
由于茶洛平常在学校用的是一部内存很小的手机所以手机上只下了豆腐APP
所以贴吧一般是周末回家的时候更。
内容一样，只不过豆腐的进度会比贴吧稍微快一点

【32.】
季真原本安排在三月中旬的植入孕囊手术被推到了四月一号下午，原因是血小板偏低需吃药调理。
高三的下学期为了给蒋郑天一个更好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季真替他申请了走读。蒋郑天好几次碰见他躲在房间吃药，有些奇怪，“你怎么天天吃药？”说着就伸着头想看看那药瓶。
季真笑着把他的头戳向一旁，乘机将药瓶塞柜子里，“没什么。”
蒋郑天皱皱眉，“那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季真笑着看他，岔开话题问：“你高考完想去哪里玩？”
蒋郑天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我？”
季真点点头，“嗯，奖励你的。”
“你自己掏腰包吗？”蒋郑天一屁股坐他床上，张开手臂倒下认真的想了许久，“可以去国外玩吗？我还没出国过呢。”他的手指在天空画了个圆圈。
季真帮他把蹭到肚脐以上的衣摆扯好，“可以。想去哪个国家？日本吗？听说哪里有个动漫城，你们小孩子都喜欢去那儿。”
蒋郑天侧着身有些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热爱二次元是不分年龄的好不好？我想去缅甸和泰国。”
季真有些诧异。
“我想去找一个人，那个人曾经去过那些地方。”明明才是个十八的青年却突然有了沧桑之感，蒋郑天露出一个微笑，“找不到也没关系，至少我路过了他走过的路。”
他拍拍蒋郑天的头说：“行，那等你一考完试我们就去。”
蒋郑天打了个哈欠，伸直手臂从床头滚到床尾，趴在床脚问：“你对我这么好？”
季真抱着双臂看他，“不然呢？就当做补偿这一年的压榨了。”
蒋郑天“嘁”了声，默默给他竖了个中指，“算你还有良知，还知道是在压榨我。每天只给我玩十分钟，鄙视你！”
季真微微一笑把他的手指摁了下去，“我四月初会有段时间不在，你乖点。惹了事我可就不带你去了。”
蒋郑天撇撇嘴，“不稀罕。”

四月一号那天蒋龙城打了个电话进来，季真刚换上病号服准备进手术室。
蒋龙城在电话那头问：“你在做什么呢？”
季真轻声道：“你猜？”
蒋龙城好脾气地顺着他猜了好几次，最后无奈道：“猜不着，你告诉我吧。”
季真抿唇低声笑了几下，看着病房外湛蓝无云地天空问：“蒋龙城，我送你个孩子好不好呀？”
蒋龙城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眼今天的日期——四月一号“愚人节”。他也笑出了声，似乎可以看到季真俏皮地眨眼睛，他说：“愚人节快乐。”
季真在那头笑着说：“不玩了，你真是一点也不好玩。”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蒋龙城垂眼看着手机屏，大拇指在上面来回抚擦，眉梢都是笑意。

植入手术做了四个小时才完成。等季真麻醉醒来的时候蒋郑天坐在他旁边低头看书。他试着一笑嘴唇就裂开了，有一丝腥味在嘴里冒开，“你怎么了来了……”
蒋郑天闻声把手里的书放下拿起桌上杯子里浸湿的棉签在他干裂的嘴唇抹了抹。医生说季真还插着鼻管不方便进食饮水，暂时只能这样。蒋郑天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练习册，别扭地摊开举到他面前，“你说了每天要给你看，不然不准休息，我这都快两天没玩了。”
季真也不揭穿他，只是笑吟吟地瞅他，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那你……就打开……电视只能看……”
“只能看十分钟，我耳朵都起茧了！”蒋郑天被他盯得耳朵发红，有些做了坏事被揭穿的慌乱，手胡乱地在茶几上翻找遥控器。
季真不恼，只是觉得累，刚刚就说那一句话就喘了好几次气，浑身乏得不行。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术前医生说这种线缝合后会随着皮肤的愈合慢慢被吸收掉，到时候再陪着外擦药是不会留疤，只不过伤口愈合时间会久一些，还不能轻易乱动。
等到蒋郑天回头时季真已经闭眼又睡了。他咬了咬嘴唇，突然用力擦了擦眼眶——就在两天前他上课上到一半突然被班主任叫了出去，有人用季真的手机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去医院签病危通知书。他当时一蒙——季真？病危通知书？然后就想起了季真那天跟他说的话，撒开脚丫子就往校门跑，要不是老师拦住他提前帮忙叫了车，他可能真的就一路跑到医院了。他喃喃道：“真都蠢透了。”
住院期间季真又几次被送去抢救，医生说血小板过低凝血功能较差引起，虽然术前经过治疗但显然没有达到成效。经过这几次经历，蒋郑天守在季真病床旁边不敢走，怕他有个好歹都没人知道，怎么赶都赶不走。
季真说他倔驴脾气，最后不得不通知了李榆梅让她来医院陪自己。李榆梅知道季真做了植入手术后乐得眼睛都睁不开，立马买了几大袋补品送过去，坐在病床边拉着季真的笑，“好孩子！”接下来的日子更是尽心尽力地伺候，还每天让厨房炖了药膳送到医院给季真补身子。
季真千叮万嘱让李榆梅别把这件事再告诉其他人，特别是蒋龙城父子。李榆梅连声应着，心想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不知道也难。想着又笑忍不住笑眯眯地用手比划着季真的肚子，仿佛听见白胖的大孙子在叫奶奶了。
季真在离高考只剩十天的日子出了院。医生给他开了几副促雌性激素的药，说；“这里面的剂量很小，每周吃两次来稳定孕囊，不会对你产生太大的影响，就算有也只是暂时性的。因为体质的问题，半年内最好不要受孕，不然容易流产甚至导致孕囊大出血使它坏死。所以行房事最好让另外一方做好安全措施，因为避孕药也会导致你的体内激素紊乱。”后来又给他添了调理血小板的药，嘱咐他一定要记得吃，并且要回院复查。季真一一应着，心里却盘算着和蒋郑天的出国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