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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爱欲折磨(重生\/沙海邪\/中短篇\/原著向\/双向暗恋\/慢热)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第三十九章


我爬起来之后,对着闷油瓶傻笑了几声,笑完觉得自己更二了。
闷油瓶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状似无意地活动了一下胳膊,站了起来。我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去看昨晚绑了的那个蛇佬,却发现人不见了。闷油瓶用眼神朝我示意厨房的方向,然后若无其事地晃进了卧室。
我一到厨房,就看到那个蛇佬被反绑双手吊在餐桌旁边,胖子在里头咣咣切菜,好像外边这人和他毫无关系。我看那人跟头待宰的肉猪一样被吊在一边,嘴里塞着昨晚我找来的抹布,身体悬空打转。他怒视着我,从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愤怒的低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就这么叫唤了一晚上,反正嗓子听起来是有点哑了。
胖子一刀剁在案板上,招呼我道:“今天包饺子吃,你把你那个,那个一身粉的发小喊来,尝尝胖爷我正宗的北京小巷饺子。”
我诚恳道:“你别动,我拿相机给你拍张照,发给大娘水饺,人家准找你来做代言人。”
胖子举起刀佯装要砍我:“去你的。”
我坐在餐桌旁边,掏出手机给小花打了个电话,把昨晚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下,顺便叫他中午过来蹭饭。那个蛇佬被绑在一边还不停地发出声音,很是碍事,我顺手推了他一把,看他在那里晃来晃去,觉得很搞笑,便一不作二不休,把他当秋千推着玩。
“你们什么时候把他吊在这里的?”我问道。
“这孙子昨晚不老实,幸亏咱小哥反应快,直接给整晕了。给他吊一天,看他还敢跑。”胖子道,“你丫也真能睡,昨晚那样都没醒。”
“哪样?”我疑惑道。
胖子呲了呲牙,抬下巴指了指那人:“想给你脖子来一口咬死你呢,要不是小哥边上守着,今早上你就得安排火化了。”
我闻言,站起来一把拽掉蛇佬嘴里的抹布,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这么仔细一看我才发现,这人居然满嘴都是尖牙,如同鲨鱼的锯齿一样,也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面练的——类似于闷油瓶的手指那样。
蛇佬鼓起了嘴巴,我一看这动作就知道他要干嘛,迅速往旁边一偏头,果然就赶上这人一口唾沫星子吐出来,差点就喷到我脸上。
我冷笑了一声,举手就是一巴掌,扇得他大叫起来。
“少他妈给我来这套,我现在心情好,如果你把我惹急了,我就喂你喝马桶水,你看我敢不敢?”我重新把抹布塞回他嘴里,略带威胁地看着他。这种人不吃软不吃硬,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生不如死,比如让他喝脏水,或者把他裤子扒了吊在阳台。
我拉开椅子坐下,这才感觉到手掌隐隐作痛。刚才打的那下太用力了,有些得不偿失。
但我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有些后怕。我不知道闷油瓶为什么没注意到楼梯上面躲着的人,可那支射出的箭我绝对没有看错——那是直冲着闷油瓶心口去的。
陈皮阿四此人虽然很毒,但极其看重人才,尤其是闷油瓶这种强大得如同神一样的存在。除非事态紧急下不得已要保命,否则他绝对不可能轻易舍弃闷油瓶。现在他的手下要杀闷油瓶,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授意。
我忽然想到了黑瞎子,这人之前也和陈皮阿四合作紧密,下次碰到一定要抓住好好问一问,虽然有可能被他打晕,但这件事情就算被打晕我也要弄清楚的。
小花和秀秀到的时候十一点,胖子刚把第一屉饺子下锅。秀秀在门口换鞋,有些嫌弃地说:“这地上怎么这么脏,全都是泥巴。”
秀秀说了我才发现,客厅白净的瓷砖地上全都是昨晚那个人鞋底留下的泥巴,一道长长的泥痕从门口一路拖到屋里,仿佛凶杀案的现场。仔细看,那些已经干掉的泥巴里还夹杂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就是平添了一层恶心。
我一阵恶寒,到浴室去找拖把,把这些泥巴清理干净。吃中午饭的时候,蛇佬就被吊在餐桌旁边,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饺子,而他嘴里塞着抹布,眼睁睁看我们吃午饭。
秀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厨房炒了两个菜出来,卖相十分地好看,我以前都不知道她这个年纪居然有这么巧的手艺。
小花夸赞了饺子的味道,胖子一下就变得很骄傲。然而小花后面接着说:“我以为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就是大娘水饺了。”
我笑得不行。
我们在饭桌上聊了很多事情,尤其是秀秀和小花,小时候代事情他们比我记得清楚,挖出陈年旧料调侃我,我竟然找不到多少往事进行回击,被他们搞得哭笑不得。胖子笑得惊天动地,似乎是在报复我刚才对他的落井下石。闷油瓶一直低头吃饭,吃得很慢,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席间小花提到了去山东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告诉我明天就会出发,事到如今也没必要满着闷油瓶了,所以干脆摆上台面敞开了说。
一顿饭吃了很久,收桌子的时候已经将近三点。我用筷子夹了一只饺子,伸到那个蛇佬面前,对他说:“我喂你吃点东西,你最好别想着能从我身上占到便宜,要不然我就把饺子放进马桶里蘸蘸再喂给你。”
说着我就扯下了他口中的抹布,或许是被绑了太久,他完全没有力气再朝我吐口水了,安安生生吃了几个饺子,脸色恢复了一些。
我刚准备再喂一口,就见他慢慢咽下了嘴里的饺子,忽然朝我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和陈皮阿四如出一辙。他操着一口广西深山的土话对我说道:“我闻出来了,你也是蛇语者。”
我的心被狠狠攥了一下,但并没有表露出来,连眼皮都没抬,回应他道:“我不是,如果你想拉一个人下水,得试试别人。”
说完,我放下碗,准备继续堵他的嘴,就听到小花在我背后问:“吴邪,你听得懂他说什么?”
我手一抖,差点把碗扔到地上,转身就看到小花刚好进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蛇佬却已经趁我转身的功夫,一口咬在了我胳膊上。
这人的牙齿比想象中还要尖刺,就像一排排钢针钉进我的皮肤里,剧烈的痛感飓风一般席卷我的四肢百骸。小花冲过来一拳砸在他头上,他居然还能死死咬着不松口,仿佛不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不会罢休。
可怕的事并非如此,而是紧接而来的眩晕感。他唾液里携带的费洛蒙迅速钻进我的血液之中,带来了比先前更猛烈的幻觉——这个人身上携带的信息素非比寻常,饶是我曾经不断地尝试各种类型的蛇毒,也极少接触到强度如此之高的存在,因为这种东西会影响人的情绪和大脑的各项功能,我一度很怕把自己搞成智障,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我极少会冒这种险。
四周的声音慢慢消失,极度的寒冷裹挟了我,我的五感瞬间失灵,只能体会到蛇毒在血管里慢慢爬行的痛感。这时候那个蛇佬忽然松了口,我顺势跪倒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叫声,但那叫声在我自己听来如同隔着水面听岸上的爆炸声,别人一定已经被吓坏了,而我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惨叫。信息素里携带的各种情绪源源不断地传给我,让我几乎想要立刻掐死自己,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混乱中我听见有人在叫我,那声音渐渐将我拉回现实,但疼痛的感觉依旧附着在身体里。我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已经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厕所并反锁起门,伏在马桶前开始痛苦不堪地呕吐。
胖子他们在外面拼命地砸门,但我丝毫没有力气。也不知道吐了多久,我才精疲力竭地瘫倒在一旁,把自己蜷缩进角落,等着费洛蒙的影响渐渐褪去。
我以为我吐出来的只是午饭,但等我清醒过来,扶着马桶的边缘一看,却发现里面浮满了猩红的血丝。我盖上马桶盖子,装作没事一样把这些东西冲下去,然后走到洗手台旁打开水龙头洗脸。
当我再次抬起头来时,镜子里的景象几乎让我窒息。
我在镜子里看到了容貌和现在无异的我自己,但我的颈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淡淡的疤痕,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我颤抖着卷起袖子对准镜面,然后在我自己的手臂上面,同样看到了无数道交错纵横的血痂,全都是很明显的刀伤。
一、二、三……
我抖得几乎扶不住洗手池,在数完一共十七道伤口之后,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笑容,开口对我说道:“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你是什么东西?”我伸手撑住镜子,胸中恨意森然,“你带不走我的。”
“我是未来即将死去的你,你想把我抛弃在那里,想要自己逃脱宿命,我偏不让。”
“我”笑着,居然从镜子里伸出了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往镜子里拖。我大喊着不要,拼命想要朝门口逃去,却还是整个人被拉进了镜子。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依旧缩在墙角,鼻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闷油瓶正在用力掐我的人中,一边不停叫我的名字。
“小哥——”
我虚弱地叫了闷油瓶一声,他停了手,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稍纵即逝的焦急。他伸手托住我的后脑,让我半靠在墙上,轻轻对我说道:“你晕过去了。”
秀秀从门边探出头,担忧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被小花拉走。
估计我刚才是把她给吓坏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想着,忽然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低头才发现上面全都是被碎玻璃划出来的鲜血淋漓的伤口,每一道都有一道刀伤那么长。
我伸出手去拔那些玻璃碎片,闷油瓶紧紧攥住我的手腕,阻止我继续动作。我看着他,心里觉得很绝望。
我很害怕被带走,即使我知道这些时不时出现的幻觉都是那棵青铜树在诱导我,但我确实早该死去了,即使现在产生了某种不知道原因的逆转,让我重新回到这里,也并不代表着一切都归于稳定。我面对重生之后的世界,就如同盯着易碎的镜面,它脆弱,不平衡,随时都会被外力打碎。
“我会消失吗?”我看着闷油瓶,问道,“像老海那样,从来都没存在过,从来就不应该有这个人。”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闷油瓶愣了一下,而我也并没有在等待他的回答,扑过去抱住了他,那些还没拔出来的玻璃碎片被生生挤进肉里,但我已经毫不在意了。
“我不想消失,我不想——”
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
TBC.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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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我没事。”
我看着秀秀紧张兮兮给我处理伤口的样子,忍不住笑。她抬手就给我来了一掌,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才来北京几天就给小花哥哥捅了这么多篓子,果然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爱惹麻烦。”
秀秀训人的时候很厉害,眼睛瞪起来像兔子。
“我错了行不行。”我无奈道。
秀秀把用过的棉签包起来丢进垃圾桶,低头吹了吹我的伤口,“给你简单弄了一下,等下去还是要去医院,这人下嘴也太狠了,畜|生都不带这么咬人的。”
我道:“就当被狗咬了,这种事情,只要你活得够久,就总会遇到的。”
秀秀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那当然,下午带你去插个队打狂犬疫苗,这人一身脏兮兮的,你看你之前吐成那个样子,说不定就是沾到了他身上的什么细菌。”
我看她似乎什么都没意识到,暗自松了口气。
秀秀收拾好东西出去了,我一抬头就看到小花站在门口,和秀秀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自己走了进来。
“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情,潘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已经安排转进普通病房,就是不知道什时候会醒。”小花拉开床边的凳子,坐下来对我说,“不过这样一来,你也可以放心了。”
我心里对小花十分感激,他这个人做的一切,都让你有一种安全感。不同于闷油瓶那种令人安心的强大,小花的存在让你觉得,无论你把事情做得多么糟糕,总是会有一个朋友在你身后对你说,别担心了,我会全都安排好。
小花就是这样的人,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他心存愧疚。有时候我在做事的时候,会疯狂到把所有的可能性都释放到极限,无数次我以为自己已经触及到小花的底线了,但他的那道防线,从来就没有崩溃过哪怕一点点。
心中五味杂陈,我看着小花,已经到了嘴边的“谢谢你”,变成了脱口而出的“对不起”。
小花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你不会以为我在无条件帮你吧,我所做的事情,一定是对我自己有用处的,有些时候,我也会明哲保身。小三爷,你得明白这些。”
我点点头,将他说的话全盘消受:“你说了算,毕竟接下来还是少不了麻烦你。”
小花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将窗帘稍微拉开一些,“明天出发去山东,你打不打算带你那位小朋友去?”
我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他是在说闷油瓶,心想什么小朋友,他岁数比咱俩加起来都大。
“带他去吧,如果一个人真的想刨根问底,那就成全他。”我回答他道,“我本来想瞒着他的,但既然他知道了,要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以前我三叔也什么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那种感觉……很无能为力。”
小花看着我:“吴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你和陈皮阿四的那个手下,以前是认识的吗?”
我躺了下去,背对着小花盖上被子,捂掉鼻尖的一点冷气。
“我在我爷爷的笔记里看见过,他身上的纹身是广西深山部落里的图腾,这个家族的人有一种天生的称呼,代表着可以和蛇类沟通的能力。”我道,“蛇语者——”
这三个字让我颅内某处狠狠刺痛了一下,我不得不停下和小花的对话,用手指抵住太阳穴,闭紧了眼睛。小花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即使他肯定已经意识到我本身和蛇语者非比寻常的关系。
不过我骗了小花,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从爷爷笔记上看来的。当年黑瞎子训练我的时候,告诉了我这个家族的存在,我通过陈皮阿四的老伙计联系到了这个家族的族人,那个时候他们族内早已破败,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女儿活下来,也已经五十多岁,但看上去早就年近古稀。
黑瞎子给我的鼻子做完手术之后,在广西的一个小山村里,我跟着那个女人练习了三个月的费洛蒙读取,我这个人很没天赋,所以吃了许多苦头,最后终于学会的时候,鼻子已经完全坏掉了。
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在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那天的早晨我毫无征兆地早早醒来,听到隔壁静静悄悄的毫无动静,我有种预感。当我走进她的卧室,发现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枯槁得像一块朽木,只有额头上黑色的蛇语印记分外显眼。起初我以为她死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接着就看到她的眼珠转了一下,看向我。
我走到她的床边,抓住她干枯皱褶的手,听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想不到我真的可以死了。”
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如遭雷击,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我爷爷,然后疯了似的从屋子里逃了出来。后来我再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断气,浑浊的眼珠里无一点情绪,仿佛这辈子所有的心愿都已经实现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某种不知名的恐惧开始对我如影随形,我经常半夜在噩梦里惊醒,醒来时瑟瑟发抖,却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胖子不在我身边,闷油瓶也不在我身边,我怕得要死,心中涌动着无尽的孤独和可怕的恶念,我想要杀死自己,但最终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圈套,连黑瞎子都未曾料到的圈套。从来就没有什么蛇语者家族,这是一类特殊的蛇语者,可以承受任何强度的费洛蒙侵蚀,也是读取能力最强的一类,他们的传承不是依靠血缘,而是一种更偏向玄学的诡异方式,具体的手段并不清楚,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在那三个月里,那个女人将我变成了她的继承人。
就像是,把她承受的诅咒寄生给我。
一旦成为这种蛇语者,一生都会像蛇一样活着,依赖黑暗,饱尝痛苦,承受身心的双重折磨,人生前半段经历的每一次不如意都会被无限度地放大,像一根尖刺被不停地凿进心里,连死的时候,都再也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快乐。
在病床上最后的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病号服下面已经有了一个和那些蛇语者一模一样的纹身。那是我梦游的时候,自己用花瓶的碎片在身上刻下的。
弥留之际,我开始不停地做噩梦。但每一场噩梦,都只是相同的一幕,我看到自己来到了长白山的青铜门外,闷油瓶支离破碎的尸体在我面前,他手臂上纹着黑蛇的图案,周围的石壁上全是人面鸟。
小花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让我好好休息。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对他说:“听我的——无论你们查到什么,都不要和蛇语者扯上关系。”
我眼前全都是那个女人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从那句话开始,我就明白了我爷爷承受过什么样的折磨和痛苦。
小花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好。”
他出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卧室里,太阳穴跳得厉害。
下午的时候,小花带我出去打了狂犬疫苗,我回来之后就一头睡到深夜。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老钟表在哒哒走的声音。我浑身都汗湿了,爬起来想喝口水,一伸手却摸到一个温软的东西。
是一只手。
我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继续往下摸,触碰到了凸起的指节,再往上就是均匀细长的手指,冰冰凉凉的。
我承认这个时候我还有点迷糊,根本就没清楚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直到闷油瓶冷冷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吴邪。”
“我热。”我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说完才觉得自己蠢,又补充了句“喝水”。
说完我就自己钻出了被窝,被冻得一个激灵,马上又钻了回去,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时候我听见闷油瓶窸窸窣窣地下了床,然后往厨房走去。
闷油瓶居然要给我倒水吗?
我躺了下去,听着闷油瓶在厨房叮叮当当倒水的动静,突发奇想,拽过闷油瓶的被子,抓到自己脸边轻轻蹭了蹭。被子还是温热的,暖得我脸颊发烫。
一听闷油瓶往回走的声音,我赶紧撒手把被子丢了回去,裹着纱布的手却不小心甩到了床头靠板,撞那一下声音还挺响。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然后捧着手小心地吹了吹,灰溜溜地缩进被子里。
闷油瓶这时候已经端着水进来了,听见我出丑却什么都没说,秉承着他一向话少为贵的态度,默默地把水递给我,看着我喝完,又把水杯放到床头桌上。
我喝完水就躺在床上装睡,保持着一个姿势雷打不动,一边默默回想着刚才闷油瓶皮肤和被子的触感,脸上稍微有些发烫。隔壁胖子的呼噜声有一阵没一阵地响了起来,吵得我后半夜根本睡不着,再加上闷油瓶睡在我旁边就足够让我心烦意乱,我又出现了和之前一样半夜大睁着俩眼睡不着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胳膊都要麻了,刚准备换个姿势,就听见闷油瓶在旁边叫了我一声。我身体一下子僵了,动都不敢动,以为他是在梦呓,紧接着却又听见他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很清楚,不像是在说梦话。
我没有回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想着怎么他也到现在还没睡,我要是回答了他,是不是会被他丢来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妈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能不能简单一点,他是不是只有在想问问题的时候才会理我,其余时间压根就懒得鸟我!
我在心里把闷油瓶腹诽了一轮,根本没注意到他在我旁边坐了起来,凑近我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我是否睡熟,然后轻轻拉起了我受伤的那只手,垫到了他身上。
这个动作让我一下子就傻了。
闷油瓶把我的胳膊放到他胸口,就躺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把手往下移了移,调整了好几次姿势,搞得我几次都快绷不住了,差点直接蹦起来告诉他我没睡。
还好闷油瓶及时停手了。
接着他就不再有任何动作,呼吸声慢慢回归平静,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我躺在床上,心脏砰砰砰疯跳。
TBC.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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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闷油瓶睡着了,我确认无疑之后,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撑在他身侧,俯视着他的脸。
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静静凝视着熟睡的闷油瓶。我记得他这个人睡觉的习惯十分怪异,总是处在浅眠状态,一旦周围有什么变动就会立刻惊醒。
我想到这里心中就咯噔一下,他不会没睡吧?
但闷油瓶却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如果他醒着,几秒钟之前我早就该被他掐住脖子甩到对面的墙上了。他的眼睛掩藏在过长的刘海之下,胸口随着呼吸声慢慢起伏。我抬起缠满了绷带的胳膊,顺着他脸部的轮廓轻轻比划了一下,手指到底是没敢碰到他的脸。
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我曾经学着掩饰自己的情绪和心思来抵御外人的揣测与中伤,但唯有喜欢不能掩藏。
闷油瓶不知道我对他的喜欢,我一面希望他知道,另一面又对此分外抗拒。他数十年习惯了独来独往,任何试图冒犯他的人,不是无知就是找死。
……我现在就是在找死。
如果按从前我和他相处的经验来看,他无论知不知道我的想法,都不会回应我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得到的最特殊待遇,也只不过是相比其他人来说,能和闷油瓶能多说几句话而已。
我甚至觉得,我能有这么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就是老天让我回来再多看他几眼的。我一直盯着直他到自己胳膊发麻,这才重新躺了回去,下定决心准备睡觉。
还是做梦比较好啊,我迷迷糊糊间想到,做梦的时候可以见到各种各样的闷油瓶,我可以大着胆子调戏他,远远没有现实里这么让人糟心。
第二天早晨我准时醒来,连续的失眠已经剥夺了我睡懒觉的能力,熬夜多了反倒不是那么困,然而身体还是十分疲乏。
吃过早饭,小花的车刚好到楼下。我们三个老爷们也没什么非要带的,三个人的东西拾掇进了一个包里,还显得绰绰有余。
这次出发去山东,小花安排了十分低调的旧面包车,后面的两排客椅坐三个人稍微有点寄,不过倒是挺暖和的。小花和秀秀坐在我们前排,秀秀靠着他的肩膀在补觉,我们上车那么大动静都没吵醒她。
闷油瓶挤在我和胖子中间,起初还两眼空空地盯着车顶,后来也开始闭眼假寐。他这个人永远不缺东西可以盯,天花板,地板,飞鸟鱼虫,万物皆可以用来走神。
傍晚的时候车到了济南预定的招待所,我一下车就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候和北京杭州都不同,冷得没有那么刺骨。可能是刚下了雪的原因,空气里还有些湿。
胖子刚跳下车就摔了个屁股蹲儿,我趴在车门上狂笑,胖子怒骂着一把将我扯了过去,我一下子没站稳,俩人双双滑倒在雪堆里。闷油瓶迅速从车里伸出手,一把提着我的后脖领子把我捞了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抓着我受伤的那条胳膊,不让胖子一屁股坐下去。
我大窘,爬起来灰溜溜地说了句谢谢,赶紧抓起胖子先进了招待所。
几个人把东西扔到房间里,让司机留下看行李,然后小花自己开车带我们往秦海婷家去。秀秀对路线记得很清楚,连地图都没用,指挥着小花左拐右拐,越走越离谱,我感觉都要开到城中村里去了。
果不其然,秦海婷一家还真住在城中村,面包车开不进去,我们只能下车徒步前进。这一带基本上全是那种老旧的廉租房,平方中间突兀地矗立着一栋栋小高层居民楼,阳台上挂满了女人和孩子的内衣。
在外打工的男人很少会回来住,一路上我们碰到的也大多是出门买菜的主妇,一边走一边偷偷用很惊异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但大多数目光集中在秀秀身上,这里很少出现这种穿着光鲜亮丽的女孩子。
秦海婷家在最里面的一栋独栋居民楼里,秀秀说记得这家人就住在二楼,在确认了厨房玻璃上的剪纸窗花之后,她带我们走了进去。
“我觉得家里没人。”我上楼的时候对小花道,“也许在秦海婷出事的那天,这家人和老海一起消失了。”
其实前几天闲聊的时候,我从秀秀那里听说,在闷油瓶在北京遭到袭击之后,小花在北京的一些生意就不约而同地出了乱子,他不得不暂缓来山东的事情。我猜测是有人故意要拖住我们的节奏,让我们后发受制于人,面临和之前一样的窘境。
但那几天小花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些事。我就知道他十有八九拿得准这件事情,否则一定会采取别的手段。
秦海婷家在二楼的东户,防盗门上贴满了小广告,门把手上也塞了几张传单,看来真的是很久没人在家了。我们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叫个开锁师傅。”胖子说,“丫以为关上门爷爷们就没招了,啊?”
我道:“你前脚叫了开锁师傅后脚条子就来了,这附近的人都互相认识,你这是拿着喇叭到村口去喊我们是贼啊。”
闷油瓶忽然扯了一下我的胳膊,我转过身去,见他走到对面一户人家的防盗门前,伸手拿起了门框上面挂着的一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面圆形的小镜子,用毛线绳固定了挂在门口。我把镜子翻过去,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往门边站了站,下意识地模仿开门的动作,忽然看见从门框上的这面镜子里,刚好可以看见对面人家的门缝。虽然这会儿秦海婷家大门紧闭,但稍微推断一下,就会发现如果对面开门,从门口的这面镜子里,可以看到室内的情况。
“小花,你来看一下。”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然后把小花叫了过来,“我感觉这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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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胖子一下子挤上前去,嘴里念念道:“来,要照镜子大家都有份,胖爷我给你示范一个。”
说着胖子就把脸凑到了那面镜子前,和在海底墓那次一样,十分妩媚地假装梳理头发,连表情都一并模仿得有模有样。
他刚做了几个动作,面前的防盗门忽然开了,一个中年人的脸从门缝里探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胖子。
我们几个在门外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样和人家解释。那个中年人只瞥了胖子一眼,就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我。
“你是吴邪。”
这人用一股淡淡的,不似询问的语气对着我说道。我一下就觉得有戏,看样子这还是个友军。
我刚准备点头,却被闷油瓶一只手拦了下来。他和中年人对视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是谁?”
中年人没说话,只是抓过了身,朝屋里走去。闷油瓶的表情越发古怪,似乎是不想走进这个屋子。我看了看他,心想得想个办法把他哄进去。
“小哥。”我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一下,贴着他耳边小声说,“进去吧,这人我看着面善,没事的。”
闷油瓶好像是愣了一下,眼神变了变,然后点了下头。
我觉得自己简直越来越有能耐,闷油瓶现在都开始听我的话了,看来上辈子和这辈子,我都适合当个驯瓶师。
我在心里默默夸了自己一通,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味道很淡,但十分好闻。
中年人站坐在客厅的茶几前翻动着一本剪报,头也不抬地对我们说:“你们多了一个人。”
“什么?”我回头看了一下,确实只有我们五个人,哪里会多出一个人?
中年人这才抬头看着我们,目光先是落在我身上,“吴家的,吴一穷的儿子。”接着他看向小花和秀秀,辨认了一会儿,说:“解家和霍家的,这么多年了还在走亲戚,难得。”
轮到闷油瓶的时候,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最后才看着胖子,眼神有些冷淡:“你不是九门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人果然和九门有关!
我走了过去,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晚辈吴邪,这位是我的朋友,这次是跟我来的。”
这时候我余光无意间在茶几上一瞥,发现茶几玻璃下压着一张照片,是张双人合照。其中一个人赫然就是我三叔,而另一个年轻人,看来就是这中年人年轻时候的样子。
中年人注意到我的目光,忽然笑了一下,表情变得舒缓下来:“那时候你还小,记得你三叔不记得我,也是正常。那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被你三叔拴在树上差点中暑,是谁把你身上拴着的绳子解开的?”
这一番话说得我怔忪不已,信息量简直大到爆炸。我站在那里理了半天,对他说的经历越来越熟悉。小时候那次,三叔到了了也没想起回来给我松绑,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个叔叔路过看到我,才急忙把我解开送回家的……
“您是……”我只觉得脑海里有一个人呼之欲出,但却怎么也想不真切。
“我姓齐。”中年人看着我,目光很是慈爱,“齐羽这个名字,你知不知道?”
我浑身都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对于这个名字的印象,仅有那盘在黑暗的疗养院里拍摄的录像带,以及那张恐怖诡异的脸——和面前这个人完全对不上号。
齐羽……齐羽……
他就是齐羽。
齐羽叹了口气道:“难怪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没再来找过我,都以为我死了——看来也从来没有人跟你提到过我。”
我依旧没缓过神来,回头愣愣地看了一下闷油瓶他们。
“吴邪……”
齐羽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喃喃道:“你爷爷是对的,你这个孩子真的很干净。”
TBC.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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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齐羽站在吴夫人面前,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从兜里掏出一个竹蜻蜓逗弄起他来。小孩子的皮肤奶白如雪,胖嘟嘟的手臂笨拙挥舞着去抓那只蜻蜓。
“他叫什么名字?”齐羽望着婴儿,轻轻问道。
吴老狗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感觉到了年龄增长带来的影响,只是这么站了一会儿,就开始觉得疲惫。他这些年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有些年轻时种下的孽根,已经开始慢慢抽枝发芽。
他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坐下来。齐羽把竹蜻蜓放到婴儿怀中,伸出手扶吴老狗坐到床边的梨花椅上。
“吴邪。”吴老狗将拐杖平放在膝上,看着襁褓之中的孙子,双眼浑浊,好像透过这个婴儿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我叫他……吴邪。”
“吴邪。”
齐羽转过身看着婴儿干净清澈的双眼,跟着念出了这个名字。



齐羽看着我的眼睛,有些出神,“你满月那一年,我到了你家,第一次见到你,你爷爷告诉我你叫吴邪,我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伸手从茶几下面取出和三叔的那张合照,轻轻在我们面前摊开,说道:“这张照片是我到你家一个月以后和你三叔拍的,这是我最后一张用自己真正的脸拍下的照片,往后的几十年我都住在这里,以另一张脸示人,直到最近,那张面具才全部都溶解,你要是来早几天就能看到了。”
照片里他和三叔都年轻气盛,穿着白衬衫和年轻人流行的长裤,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岁月沧桑和工于心计的痕迹。
“你跟我来,有些话我想对你说。”齐羽站了起来,拿着那张照片向卧室走去。我向小花使了个眼色,就跟着齐羽走了进去。
我一走进齐羽的卧室,就有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我环视屋内的布局,忽然想起来,在解家公馆里我们三个住过那一间的家具摆设,似乎和这里的相差无几。
“把门关上。”齐羽说道。
“是你?”我关门之后就站在门口,没有再往里进,“你没有和我说实话。”
齐羽回头看着我,指了指我身后的门板:“你是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出不去的门?”
“你为什么会住在解家的房子里,我三叔他们以为你死了,难道不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再出现过吗?”我道,“我知道你们并不把我当做一回事,任何时候都可以随口编来谎话搪塞我,我三叔也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你不相信我。”齐羽笑了笑,“但你相信小张,你为什么觉得他不会骗你?”
我觉得简直莫名其妙,都老大不小了,一个两个的互相在这些地方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他当然会骗我,而且他每天都在骗我,我也习惯了,不过和你不是一个性质。你把我当小孩子耍的话,那我也就不好意思,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齐羽忽然叫住我,说要让我看一个东西。他从床下拖出了一个快递盒子,拿起来递给我:“这是我收到过的东西。”
那个盒子上封口的黑胶带已经被撕开了,整体都有些受潮变形。我将信将疑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盘录像带,和我曾经收到过的一模一样。
“里面是什么?”我问道。
“里面什么都没有,寄给我的人只是在告诉我,他们知道我的存在。”齐羽道,“他们只是找不到我而已,这个东西也是后来才辗转到我手上。那时候我住在解家公馆的房间里,但大多时候我都是在外活动的状态,解九爷设计的房子当然不是为了囚禁什么人——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股强大到足以摧毁整个九门的力量,连我、还有你们吴家都没有例外,那个房间只是解九爷为了对抗而设置的其中一部分。”
我把录像带翻转过来,发现上面粘着一些黑色的胶布,忽然想起什么:“这个录像带你拆开过吗?”
“拆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警告而已。”
“你知道是谁寄给你的吗?”我忽然心血来潮,想诓一诓齐羽,“这个录像带我也收到了几盘,寄给我本人,上面的信息全部指引向青海的一家疗养院。”
齐羽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显然他并不知道我的这些经历。我继续道:“我在其中一盘录像带上,看到了我自己的脸。那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在一间屋子里爬来爬去。我没有查到寄件的真实地址,但寄件人的名字,叫做陈文锦。”
我能感觉到齐羽的呼吸微微凝滞了一下,他从我手里拿过装快递的盒子,把贴着快递单一面转向我,我看见收件人一栏写的名字是“吴邪”,而寄件人,居然是“吴三省”。
“和你之前想的一样,我住在这里,是为了监视对面的人家,不过你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用谁的脸吗?”齐羽摸了摸自己的脸侧,眼神有些微妙,“对,是你的脸。不只是我,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有许多和我一样的人,戴上了按照你的脸做成的人皮面具,但这些人相互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按照解九爷原本的安排,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执行独一无二的任务。文锦她,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了解这件事情的。”
我叹了口气:“我三叔给我讲过当年海底墓的事情,但我知道他对我说的不全是真话。当年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你当时也在文锦姨的考古队里,是不是?”
我将三叔告诉我的事情,选择性地讲给了齐羽,他听完之后默默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我确实参加了那次考古行动,但是下去之后,整个队伍都出了意外。我们被困在了海底墓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一种非常浓烈的香气,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晕了过去,而我因为在外面耽误了一些时间,进去的时间比他们要晚,所以只有我还剩下一点意识。我在晕过去之前,看到了一些人——一些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面孔。”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囚禁刀了格尔木的一家养老院里,我这才意识到,整个计划里出现了新的势力,而且不止一股。有人在试图破坏解家的计划,首先的一步就是将海底墓的整条队伍彻底打乱,然后分散到各个地方。
“等我费力离开疗养院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变了,原本领导我们这些人的势力已经被完全瓦解,化整为零,再也没办法整合起来了,我变得没有地方可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原来九门中被派去执行计划的人,有很多居然开始反过来攻击我们——他们背叛了九门。吴三省前两年为了这些事情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平息下去,他以为已经万事大吉,但我知道,那些人只会越来越多,手段越来越难以应付。解家公馆里原来住着的人就是其中一员,而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他也在用你的脸进行活动,所以我找机会除掉了他,然后顶替他住在那个房间里。解家的人没发现,连那位小九爷都没有发现。
“你三叔那拨人以为我自从离开疗养院就销声匿迹,实际上‘我’已经彻底消失了,用这个人的身份偷偷潜入这些人的内部,发现他们反水的真正原因是,开始执行计划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他们,自己只是撒入海中的诱饵,最后也会像一枚弃子一样被抛弃掉。解家吴家势力庞大,即使遭遇重创也能尽最大可能保住自身实力,可剩下的人毫无依仗,走投无路之时只能投靠这些家族,但当时的解家还有吴家,都没有精力再保他们,旧的九门体系,已经瓦解了。”
他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当年霍老太太对我们说过的话,曾经黑背老六一把刀横贯一整条街的九门,随着旧时代的过去,内部开始相争,从前在绝对力量支配下的平衡局面,已经悄然改变。
齐羽这个人究竟可以有多大的力量,以至于他自己会认为凭一己之力就可以阻止这场背叛带来的阴谋。
我忽然意识到,人一旦到了这个年纪,是不是就会忽然长出一股韧性。因为后来的我也是这个样子的,被逼到绝境的那天,就不会再有恐惧感。
“你爷爷给你取名吴邪,是因为他真的希望过你能远离所有的一切,不再承受我们承受过的痛苦。但我们选择了你的脸作为面具的原型,也是为了一旦我们的计划出现问题,在最后关头,能给你留出反击的余地。”
齐羽说完,忽然垂下了头,双眼毫无征兆地阖上,整个人木木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愣了一下,觉得身后发凉,心想不会吧,便赶快过去伸手扶他。
我抬手还没碰到他胳膊,他又突然把眼睛睁开,好像刚睡醒一样,茫然地看了看我,“怎么?”
“你,你刚才,突然就不说话了。”我不知所措道,“怎么回事?”
齐羽苦笑了一下,卷起了袖子,抬起自己的胳膊伸到我面前:“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从进屋开始闻到的香味都是从齐羽身上散发出来的。他很快又把手臂收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将袖子拉了回去,道:“在疗养院里,有人对我们的身体动了手脚,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能匍匐在地上爬行,直到离开疗养院前一个月我才恢复正常。你看到的那盘录像带,里面的人确实是我。”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都先入为主地坚持着错误理解,下意识觉得他们在海底墓道房间里闻到过禁婆香,所以身体出问题的节点就在那时——但这二者实际上一点联系都没有,世界上不存在闻了就会让身体发生变异的香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被困在疗养院的期间,身体才开始变得不对劲。
“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情可能没办法再亲自去做,所以我才找到了你。”齐羽说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那盘以你三叔名义寄出的录像带就是给我的最后通牒。秦海婷一家的房子就在隔壁,里面还留着广西那次考察的一些资料。那些人只来得及处理了秦家人,就被我悄悄解决掉了,如果你们需要什么东西,应该可以从那里找到。”
TBC.


果然我的叙述能力还要加强啊,改了好久……
其实我在构思齐羽这个情节的时候,过程是有点痛苦的。很多人可能对这个角色的一贯认知就是恶毒男配,瓶邪第三者(= =因为我从写到齐羽这个角色开始就收到过很多这样的评论,貌似好多同人文是这么写的),但当年的齐羽是一个和如今的吴邪一样年纪的年轻人,他抛弃了自己的身份,余生都作为另外一个人活着。当他第一次在解家公馆的房间里亲手杀死一个人的时候,恐惧和负罪感让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就如同吴邪第一次面对刻骨铭心的死亡,亦或是第一次动手杀人时候的反应,作为曾经的年轻一辈,他背负得不比吴邪少。也可以说,这场计划里的任何一个人,经历过的都不会比主角更轻松。
所以齐羽变成了现在的齐羽,吴邪变成了后来的吴邪。

楼主:白日依山_烬  时间:2021-01-11 08: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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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白日依山_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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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8-05-05 06:52:00

更新时间:2021-01-11 08: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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