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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耽美文《夫人总在追杀我》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第6章 拘禁
他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下人,从没想过此等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如今殿下因他抗旨受难,拘禁在后宫,他心中的不安也在与日俱增。
从前的殿下痴慕连缨绪,整颗心都系在对方身上,最终却只落得个险些丧命的下场。
平心而论,殿下当真不逊于大燕的任何男子,错就错在不该爱的那样卑微,将手里捧着的炙热真心低到尘埃里。
柳文卿掀起眼睑,指下的纸张被外面飘进的风吹的沙沙作响。
只是这次劫后余生,殿下似乎变了。
从前奢华繁琐的衣袍不见了,反倒是换上了潇潇洒洒一身素雅衣衫,发带高束,周身透着若有似无的莫测与温润。就连看着他长大的自己,也渐渐看不懂那双黑沉深邃的狭长眼眸了。
只是那执拗的性子却一点没改,认准了什么便一条路走到黑。
如今皇上将殿下禁足于皇宫,而皇子府却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殿下究竟做了什么,方才守住了这一片风平浪静?
凤仪殿是砚明河母后的生前所居之地,如今却成了囚禁他的地方,他是不是说一句陛下圣明,当真是物尽其用。
那日的鞭刑抽的他在床上不能动弹,皇上也亲自来看过一眼,开口便语气生冷地问他:“可有想通?”
砚明河心中促狭,难道要他当机立断地同意跟那个秦疏成亲?还是嘴硬跟他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既然做戏要做足,那就……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皇上听他继续嘴硬果然龙颜大怒,扇了他一个耳光便拂袖而去。
一同过来的太子摇头叹气,劝道:“明河啊,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一条路走到黑?”
三皇子站在一旁抱着胳膊,无言望他。
又一个月过去,他也能下床走动了,被人掺扶着缓慢地在宫内行走,伺候他的是个名叫清风的清瘦少年。
砚明河见了后,一眼便明白了他这父皇打的是个什么主意,不过只要不妨碍到自己,便随他了。
好巧不巧,砚明河外出走动便与皇上偶遇在御花园,只得先行见礼,皇上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后,神色微敛:“你就那么保证他不会变?”
砚明河沉默片刻后摇头,抬眸与皇上对视,语气平淡:“不能。”
他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但我能,人总是要为自己而活、不留遗憾才行,对吧……父皇?”
皇上听完连打都懒得打了,干脆拂袖而去,未接到口谕平身,他便不得起身离开。
就这样在铺满石子的路上一直跪着,从晌午跪倒日落西山,最后终是因为伤势未愈又暴晒一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日子就这样过着,几天后,砚明河带着一身没好利索的伤出来透透气,在御花园的小湖前放了个躺椅斜靠着,清风拿起出来时备着的披风,小心地为他披上。
刚被调到这位身边伺候时,清风是在所难免地有过一些心思的,谁知这二殿下完全不吃这一套!
清风有时就自暴自弃的想,是不是就算给他灌了春·药,只要面前不是那个他念着的人,他是不是也照样会无动于衷?皇家子弟真的存在所谓的情有独钟么?
可时至今日,他已经没有那些旁的想法了,他如今每天都提心吊胆着不想这位祖宗再碰到皇上。这父子两个每每相见,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一般,那场景着实令人心惊肉跳。
既此,清风在皇宫内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心惊胆战、风声鹤唳。
可当事人却云淡风轻的像个没事人一样,碰见就碰见了,你问什么我便答什么。从来不露出恭敬冷淡之外的任何表情,行事礼数上又挑不出毛病,反倒是让皇上生了无数次闷气。
砚明河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用那双修长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木质把手。那张俊美的脸上长眸轻眯一瞬,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那日谈判,皇上命他一年后便要与秦疏大婚,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抬眸望了望湖里开的正好的莲花,迎着水光端得清丽动人。
这湖水……
砚明河放下身上的披风,缓缓站起身。清风在一旁惊讶道:“殿下,您这是要?”
“这莲花开得不错,我去摘一株回来如何?”
“殿下若喜欢,尽管吩咐奴才……”
清风的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变惊愕的吞了回去,他看见砚明河撩起长袍,一步步的走进只及他肩窝的湖里。
他呐呐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移动着还很虚弱的身体,没有犹豫地缓慢来到湖中央最不起眼,只绽开一半花瓣的莲花那里。看着他用那双原本有力,如今却透着苍白的修长手指摘下那株,并不漂亮的莲花。
砚明河将它放在嘴里叼着,转身折回湖边缓缓上岸。
清风回过神来小心的扫了眼四周,从怀中掏出一张常备着手帕,慌忙的向砚明河递去:“殿……殿下,您可别着凉了。”
看了眼帕子,又掀起扇睫看了看他,砚明河玩笑道:“慌什么呢,说话都结巴了。”
轻笑一声接过手帕,又将手中的莲花放在对方手中,说了句回去插花瓶里,便拖着湿淋淋的一身向回走了。
呆呆的望着那远去的高大身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莲花,清风终于没有忍住红了眼圈。
此番本就重伤未愈,又淌了冰寒的湖水使得寒气入体,不出所料的又病了一场。
砚明河侧卧在床上,手里端着药碗放在嘴边轻抿着,无奈地想,打来这的半年多他喝的药似乎就没停过。
不过这次涉水后,皇上派来的眼线倒是调离了不少。
或许是从前过多了精神紧绷的日子,砚明河近来总是隐隐地感觉有一道炙热锋利的视线,藏在暗处紧紧地盯着他。
不过现如今他身在皇宫,还不会有人蠢到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动手。
仰头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把碗递给一旁侯着的清风。
清风轻巧地接过药碗,眼眶又有些红了。砚明河听到隐隐的呜咽声顺势抬眸,却瞧到一双含着泪光的眼睛,他的额角还是忍不住抽了了抽。
无法,只好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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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就这样在宫里养着伤,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如此便到了夏季。

在此等天气燥热的时节,突厥使团到朝来访,身为皇子的砚明河不可避免的要出席迎接。

本已在宫里待有数月,养好伤打算回府的他,便无奈又被皇上的一道圣旨搁在了皇宫。

一众皇子大臣立于城门处,大张旗鼓的列队迎接,一番客套礼让后,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砚明河也被折腾的百无聊赖。

回宫换下四爪金蛟的朝服,将头上换成了简单的青玉冠,打算换一身轻便长袍去赴宴。

清风站在他身后把玉冠带好,作罢又左右看了看,满脸犹豫道:“殿下,清风过去也听闻过一些您的穿着习惯。这样赴宴是不是有些……过于简洁了?”

砚明河整理衣袍的动作顿了下,接着神情不甚变动的说:“即是国宴,自然不可穿的奢华铺张,这样便好。”

“是,殿下。”

清风会意退下后,砚明河方才头疼的抚了抚额。原主到底还干的些什么好事,一事无成还把自己打扮的像只招摇的公鸡?真是好样的。

在屋内静坐片刻,砚明河站起身拂了拂衣袖,推门向外走去。

瞧着候在外头的一干侍卫,砚明河愣了下,然后对静候着的老宦官戏谑似笑非笑道:“父皇这是怕我不认路?”

老宦官是看着几位皇子长大的,他们身上的变化自然看得清。这二殿下自半年前的刺杀后,再见时便凭空多了份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也许真的是经历生死后才有的脱胎换骨吧。

如此变化他实在替皇上欣慰,只可惜啊,二殿下除去那些,却也多了原来不曾有的胆量与城府,当真不知这是好是坏。

一切想法从脑中一闪而过,老宦官毕竟是侍奉皇命多年的老人了,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立即换上了恭敬从容的神情。

并不忌讳的回应:“是怕殿下跑了。”

砚明河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意外的挑了挑眉,转头与之对视:“此次国宴关乎我大燕颜面,我至于?”

“难说。”

砚明河慢慢的由对方引着行至大殿外,方才回眸道:“就是我想跑……”

只听齐刷刷的刀剑出鞘声响起,他轻描淡写的环视四周,那老宦官默默退开一步。但见一干侍卫将他二人围在中间,长刀在月下现出寒光。

停顿片刻,他才好整以暇的补全后半句:“我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啊。”

老宦官错愕,马上又恭敬道:“殿下武功虽不敌太子和三殿下,但也不是旁人好相比拟的。”

“那父皇他还真是思考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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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长街夜
“可如今你们告诉我他成亲了,我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即使他只是下人,纵然他千般不好。父皇,您让儿臣见他一面吧……”

皇上沉默半晌,转身狠狠一挥手:“记住你说的话!给朕滚!”

“谢父皇隆恩。”

在大宴上如此顶撞皇上,又能毫发无伤的从宫里出来,实在是出人意料,至少砚明河在说出那番话前,是做好挨板子的准备了。

一年之期转瞬即逝,既然不想和秦疏大婚,他便要提早做出准备。

这件事就算作是个开始,原主欠下的债他会身当己任去还,可他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左右。

他知道柳文卿从小便顺着砚明河,而他又恰恰利用了他的这一点。从前总有仇家对手对他诅咒谩骂,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迟早要遭天谴,可天谴,他早就遭过了……

京城长街之上,砚明河和萧寒衣并排御马而行。不知不觉到了萧府门前,砚明河勒住胯下的白马站定,良久没有动作。

萧寒衣一跃下地,将马交给匆匆赶来的下人,转身不耐烦道:“磨磨蹭蹭的,你到底走是不走?”

砚明河并未回答,轻巧地翻身下马,跟着萧寒衣慢步进府。萧家与连家同是大燕将门,代代良将满门忠烈,整座府邸也是气势如虹,大气磅礴。

柳文卿一身素色布衣慢慢走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而砚明河坐在椅子上也不开口,一时间厅内寂静如斯。

萧寒衣坐在砚明河侧手,看着仿若陌生人一般的两人,便又不耐烦的冷声讽刺:“殿下为了见这人在国宴上搞了那么大动静,怎么见到反是成哑巴了?”

柳文卿听此身躯一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神色复杂的将目光落在砚明河身上。

砚明河并未回应他的一番嘲讽,只是偏了偏头轻声开口:“文卿。”

柳文卿像是知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一般,抢先开口:“殿下,我现在很好。”

砚明河拧了拧唇角,只听萧寒衣在一旁嘲弄:“柳文卿,殿下可是为了你,在国宴上与皇上大吵一番呢。”

柳文卿脸色这才陡变,砚明河抬眸看着他,淡淡开口:“没错。”

“殿下,文卿真的过得很好,是我自己要与宋大哥成亲的。”

砚明河点点头,轻声回应:“好。”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柳文卿望着他的眼神透着眷顾,像是看到了从前那个半大的少年:“对不起……”

砚明河弯起嘴角温和的笑:“何来对我不起一说,天意罢了。”

萧寒衣听言轻嗤一声,轻扬凤眼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里里是一贯的鄙夷。

静坐片刻,砚明河方才缓缓起身,从柳文卿身边经过时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迈开步子径自离开了。

回宫的路上,萧寒衣纵马绕着砚明河转圈,嘴里的话不停。

“殿下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一起学武,你总是拽着阿绪的衣袖,不给拽你就哭。”

“哎对了,去年你还替他挡了一剑呐,阿绪被皇上指给了三殿下,你怎么就喜欢起下人了?”

“说起来那下人还真是有眼无珠,出身低微不说,长得又不行,还真是白白辜负了二殿下那颗日月可鉴的真心啊!”

“不过您殿下向来越挫越勇,当年学不会马术,最后不还是驯服了无人驾驭得了的穿云。这点坎坷殿下您不能气馁哈!”

萧寒衣自顾自的说着,凤眼中流露着逼人的高傲讥讽,转头看了看砚明河,却见对方还是一副冷淡疏离的表情。

便勒着马缰向他走近一些:“咱们的二殿下这么痴情,也不知以后便宜了哪个……”

沉默了一路的砚明河突然开口打断:“不。”

“什么?”

砚明河伸手抚了抚穿云的鬓毛,轻飘飘地回他:“我说不会有那么个人。”

萧寒衣听言愣住,这是什么意思?只怕是丧气的假话吧!呵,要说大燕出了名的情种要戒情戒欲,鬼都不会信。

只是,此时他四平八稳的端坐于马上,再配上那张风雅俊美的面目,竟让萧寒衣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人陌生的彻底。

一番想法在心中转瞬流转,萧寒衣甩了甩头回过神来,却见砚明河转过头来,深邃狭长的眼睛看向他,他的头皮似错觉般麻了一下。

只听砚明河那道低沉的嗓音响起,满是不可置否:“你且先回府吧。”

萧寒衣自小就与他不对盘,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迅速喝道:“凭什么?”

砚明河并不理睬他,转身御马便要离开,萧寒衣陡怒,长剑出鞘,一甩马鞭飞身扑了上去。

岂料一道黑影略过,在他之前扑到砚明河那里,直接将人撞下马来,萧寒衣过来时两人已在地上滚作一团。

他迅速神色冷凝,沉声暴喝:“什么人!”

砚明河在被撞下马后快速反应过来,伸手抽出马鞍上的剑与黑影缠斗开来,几招过后,运足功力剑气凌厉地当头劈下。黑影招架不住,飞身退后数尺,足尖轻点跃上房脊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砚明河这才收剑入鞘,弹了弹袍子上的灰,翻身上马扯动缰绳,白马便踏足向前走去。

萧寒衣御马追上他,怔愣着囔囔开口:“是连缨绪……”

砚明河漫不经心的回他:“不是。”

萧寒衣更愣,难以置信的说:“什么?”

“不是连缨绪。”

“这也……太像了。”

“是很像。”

萧寒衣满脸质疑:“这人刚刚可是招招见血,要不是你功力不弱恐怕就要送命了,你和他究竟有什么仇,竟然要出手杀你?”

砚明河挑眉反驳:“与你何干。”

见他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漠然模样,萧寒衣就堵得慌,奈何又无法发火。半晌后,只得强忍怒气发出一声冷笑:“我看是你是瞧着人家像连缨绪,对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砚明河转头瞥了瞥他:“萧少将军还请自重。”

对方不服的嗤笑嘲讽:“恐怕是被我猜中了吧。”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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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围猎开始
“勿要胡言。”
萧寒衣冷哼:“二殿下倒是学会冷静自持了。”
砚明河浅笑,可低沉磁性的嗓音却没来由的让人发寒:“少将军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再怎么混账不堪,也是大燕砚氏皇族的人。”
语罢收紧手一勒缰绳,清瘦挺拔的锦袍少年立于马上冷叱一声,骑着白马绝尘而去。独留萧寒衣立在原地,脸上变换了好几个颜色。
砚氏皇族,这是在提醒他尊卑有别?几个月不见,竟然拿这个来压他!
思及此,他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这边砚明河策马回宫,眼见着到了宫门,未等马停,他就旋身一跃飞身而下,并未落地足尖一点借力驾着轻功掠走了。
宫门驻守的几个禁军只顾去牵金贵无比的穿云,回过神时,砚明河早已没了踪影。
因着二殿下是文明整个大燕国的驯马高手,御下的穿云更是马中翘楚,传闻此马灵性非常,除了二殿下从不让人近身。这厢安静的任由他们牵着,估摸着殿下那是回宫了。
然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人策马奔来,飞身下来个黑袍黑靴的萧家少将军,且黑着张俊脸手中持剑就要迈进宫门。
众人见状迅速围了上去,大概是没有想到会被禁卫军拦住,他终于撒起刚刚就憋着的火气怒喝:“都给小爷滚开!”
众人交换了下眼神,统领上前恭敬的抱拳:“外臣无诏令不准入宫,更何况手拿兵器,属下们皆是秉公办事,少将军请回吧。”
萧寒衣眉头皱的死紧,转身抬腿狠狠地踹了脚宫墙大吼:“该死的!砚明河你有种,给小爷等着!”
语罢,飞身上马,狠狠甩起马鞭走了。
那夜当值的数位禁军始终没弄明白,一向冷峻少言的萧少将军为何追着二殿下到宫门,还要这样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一番。
隔日清风神秘兮兮的跟砚明河提起此事,他有些诧异的笑了起来。这萧寒衣倒是不避嫌,恐怕这事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了,也是不让人消停。
果真如他所料,此事过后几天的一早,皇上便满腔怒火的驾临凤仪宫。
此时还未到每日上朝的时辰,皇上是气到了极点,竟赶在早朝前亲自前来。
可奈何打从养伤以来,砚明河便无所事事,每日都起的甚晚,所以当皇上走进殿内拂开惊慌失色的清风,看到的就是他那睡的一脸安详的“好儿子”。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跨步走近,伸手一把掀了他的被子,低沉威严的嗓音怒吼:“砚明河你给朕滚起来!”
被吼的当事人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嗓音沙哑的叫了一声父皇。皇上怔愣片刻,一身的怒气竟被这两个字抚平了大半。
他虽身居皇位,却只有这发妻所诞三子一女,几个里又独独这个二子默默无闻的过了这么多年,放下对连缨绪的执念后又着实令他操透了心。
可再如何忤逆抗旨,也是自己的儿子,哎……
皇上无奈轻叹一声:“起来吧,突厥来的使团这几日便要走了,你这个抱病的二皇子总不能一直不露面。”
砚明河发丝凌乱着揉了揉额角:“要走了?”
“嗯,最多五日,过会儿还有围猎,你收拾下跟朕走。”
砚明河说了个嗯,皇上见他这样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你给朕掂量着点,不要在使臣面前再出什么状况。”
“儿臣清楚。”
“那最好。”
阳光清透,牧草青青。
砚明河带着一干侍卫到达皇家围场时还早,皇上和使节的高层人物还都没来。
百无聊赖的扫了眼四周,似乎是还有些困,他握拳抵唇打了个哈切。转头时目光却与一双像要吃人般的凤眼撞在一起,礼貌疏离地挑唇微笑,不想对方的面色更臭了几分。
这萧家的小将军倒是有意思。
满朝皆知他沉默寡言、冷峻犀利,但在砚明河看来却幼稚的可以,放在现世就是个中二少年没差。
视线一跃,却与从萧寒衣后面赶来的连缨绪对上,只见他一身火红轻铠,坐于汗血马之上,正用一双锐利的美眸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砚明河被这直直的目光看的愣了一瞬,胯下的穿云似是心有所感地咕噜几声,他顺势垂眸抚了抚马背。
“二殿下。”
不远处响起一道爽朗男声,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一俊朗男子已御马而来,在与他几步远的地方勒马站定。
“好马。”
没想到砚明河会做这般反应,连牧昀只得回赞:“不敢当,大燕国境之内,哪里有比二殿下写穿云更绝顶的马。”
见他满脸真诚笑意的连连称赞,砚明河客套开口:“可若论箭法,明河自当居于连公子之下。”
对方爽朗地笑:“殿下谬赞。”
“连公子不必自谦。”
砚明河长眸微眯,瞧着此人的爽朗直接,倒是减轻了不少因为他是连缨绪大哥所生出的不好印象。
连牧昀几句交谈下来却有些愕然,马上又恢复神色,目光闪烁:“殿下比起从前真是大有不同。”
砚明河长身玉立于马背上回望:“人总是要向前看。”
又是一串马蹄声响起,过来一匹黑色骏马与连牧昀的并头而立。
马上端坐一位身着黑衣的俊美男子,男子冷若冰霜的面目上长着双透着风情的桃花眼,本该是一张招人遐想的脸,周身的气场却冷厉到不近人情。
来人勒住马缰盯着砚明河:“二殿下倒是看得开。”
砚明河淡然一笑回道:“萧将军。”
凭着男子与萧寒衣六七分相似的俊脸,和一身相似的黑衣,便可确定来人就是传闻中的萧府二公子,萧寒衣的表哥萧濂。
连牧昀适时开口:“殿下可知阿绪被皇上指给三殿下一事?”
“自然知晓。”
萧濂接着他的话,语带质问:“那殿下又可知晓皇上的旨意有变?“
“此话怎讲?”
“突厥六王子看中了阿绪,向皇上要人,赐婚和亲的圣旨昨日便下达了。”
砚明河了然,难怪出宫前皇上特地警告他一番。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第10章
这群向来瞧不起他这的将门之子,主动找他的来意也昭然若揭了,难道他们觉得他还是原来那个可以为了连缨绪不惜搏命的砚明河?
“你们来告诉我这些,难不成是想让我拦下和亲?二位倒是看得起在下。”
萧濂不做声,连牧昀一脸涩然,接着长叹一声:“殿下,使团还有几日便要离朝,阿绪不能……不能如此葬了一生啊!”
砚明河哑然失笑:“这就是你们的理由?还是说,你们就断定我会出手。”
沉默良久的萧濂猛地抬眸,嘶哑着一字一句道:“殿下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就当是最后的一点情义,救救他。”
砚明河的心口有些钝痛,像是有把锋利的刀子一下下地割着血肉。这是这具身体的感情,是原来那个爱连缨绪爱到卑微绝望的人留下的情愫。
他长眸幽深莫测地望着两人,冰冷的话语中带着危险:“抱歉,恕在下无能为力。我这样碌碌无为的皇子配不上连家公子,可突厥六皇子勇猛非常武功盖世,自当与他良配。”
说着,他目光环视一圈,又恢复了往常的谦和疏离:“这样的天作之合,我就不自倒霉趣,拆散良人了。”
气氛早已安静凝滞。
连牧昀脸上没了一直维持的笑容,只剩下一片萧索苦涩,而萧濂原本无甚表情的俊脸上也是长眉紧皱,一双寒眸隐含怒光的盯着砚明河。
砚明河道了声告辞,便催动马鞭潇洒离去了。
眼见着连牧昀他们谈崩了,不远处留意着这边情况的萧寒衣满脸错愕,他们决定来找砚明河时,就压根没想过会被如此果断的拒绝。
砚明河驾着穿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时,他立即催马而上,可却被横杀过来的汗血马挡了个严实。
萧寒衣焦急闷斥:“阿绪你拦我做什么?快让开!”
“别去。”
“连缨绪你是傻了么?!”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第11章 太子
砚明河轻抿一口茶,扫视一圈使团,侧头向身后的侍卫低声问:“突厥六王子可有来?”
侍卫神色恭敬地垂头:“回殿下,现在正与陛下说话的就是六王子。”
砚明河听言抬眸定睛一看,手中的茶盏抖了抖,上面的青瓷盖子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时他随口说的英勇神武,还真是夸这位了。身影粗壮留着络腮胡,五官粗犷猥琐,头发带着蛮夷人特有的卷曲,眼角下垂透着阴戾恶毒的光。
这长相当真不敢恭维。
常听人言,突厥人天性骁勇善战,野蛮粗鲁,想来他这父皇是不想挑起两国边境的硝烟,才应的下这场和亲。
不过照这六王子的尊容,也难怪连大公子和萧家那两兄弟,都看他一副见死不救的样子。
不管原主与连缨绪的恩怨如何,放这样一位少年将军与之和亲,都算得上害人不浅了。
刚来时砚明河看连缨绪除了脸色苍白点,却并无其他状况,也不知像他那样骄傲的人,是如何接受这个晴天霹雳的。
砚明河脑中闪过无数思绪的同时,清风已经手脚慌乱地对向这边看的皇上跪下行了个礼,拾起地上的茶盏盖子,又退回砚明河身侧。
侧头叫了下三皇子,对方一脸疑惑地问他句怎么了。
砚明河说中有些迟疑:“皇弟,这六王子当真与我们一般岁数?”
对方轻诧,转眸看向自己二哥的俊脸:“皇兄。”
“嗯?”
三皇子长眉轻皱,语气不明的说:“咱们姑姑也曾前往突厥和亲,皇兄还是慎言吧。”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绕是砚明河这样沉着冷静的人,还是被这消息弄的一噎。嘴角僵硬了一下,不无感叹地道:“还真是要慎言啊。”

从刚刚皇上就开始注意起了他的一举一动,最后看他一副神游的样子,立即眉头紧蹙,目光如实质般射向砚明河。

清风第一个反应过来,在后面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

正与皇上交谈的六王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边,好巧不巧,砚明河抬头的瞬间,视线刚好与他对上。

那六王子一双耸拉的细小眼睛盯着他,目光中渗透的恶意清晰可见。砚明河从容地看着对方眼底原始的野蛮嗜血,心中厌恶地冷笑。

“大燕皇上,这位是?”

只听这六王子说着一口极不标准的中原话问道。

皇上不动声色地收起缊怒的神情,状似随意地为他介绍:“这是我大燕二皇子。”

接着将视线转向砚明河。

未等皇上用目光示意,他便起身向前一步抱拳:“久闻六王子威名,如今一见,果真传言不虚。”

六王子用恶毒的目光审视着他,口音极为别扭地质疑:“二皇子好像很不高兴?”

“怎会?我当然为大燕能与六王子结成秦晋之好而高兴。”

偌大的猎场上,只有一把把绣着燕字的锦旗被风吹出猎猎声响,听他之言,皇上的目光倒是缓和了不少。

萧寒衣立在不远处,盯着砚明河脸上那抹优雅从容的浅笑,直到盯得眼睛发红。

握着剑柄的手青筋突起,却被连缨绪一把按住,他转头看向对方满是苦涩的脸,最终还是缓慢地将手放下。

砚明河的话挑不出半点毛病,六王子却不依不饶起来。

“我到了大燕境内就听闻二皇子是个情种,并且对我未来的王妃情有独钟?”

砚明河瞥了眼那一众心急如焚的将门之子,波澜不惊的说:“当年是我年少不知事,不成想引了误会,六王子没听人说我早已移情别恋了么?”

六王子的脸色有些不对,他身后一长相·奸猾的侍从上前附耳几句,只见他眼中阴鸷更盛地质问:“两国邦交之时,二皇子又何故失态?”

“只是见到六王子有些惊讶,刚刚是在下失礼了。”

那六王子明显愣住,抬了抬下巴接着问:“为何惊讶?”

砚明河负手从容应对:“我大燕从未有过像六王子这样英勇魁梧的战士,自然惊讶。”

六王子只听是在夸他,顿时开怀大笑。

皇上见状松了松紧扣茶盏的手,轻轻舒了口气。突厥人民风彪悍,个个骁勇善战、血腥野蛮,从前朝开始就是边境的一大祸患,为保大燕太平,他还应了和亲的要求,白白许出一位良将。

看砚明河把六王子恭维的这样乐呵,皇上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早知这逆子有这信口捏来的功夫,何必让他在宫里躺那么些天!

常言道,春养生、夏养长、秋养收、冬养藏,夏季本就是万物繁荣生长的时候,奈何贵客无戮不欢,皇家只得带着一众大臣侍卫来围场展开狩猎。

此时正值盛夏,绕是砚明河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生出些许烦躁。伸手抹了抹额头上摇摇欲坠的汗珠,拂开淋湿的乌黑长发,露出了白皙的修长脖颈。

开猎的号角声刚刚吹响,他就一勒马缰策马而去,后边静候的一干侍卫顺势跟上,带起滚滚尘土。

太子看着他绝尘而去,轻叹一声,与皱着眉头的皇上示意后奔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若论马术,大燕境内无人能及二皇子砚明河,再论名马,他御下的穿云,脚力更是当的上天下第一。几个来回,他就不费吹灰之力地甩掉了身后的尾巴。

燥热的风中带来声声蝉鸣,森林深处的葱葱树叶却遮挡住了毒辣的阳光,砚明河寻了处稍稍清凉的地方驻马,想着时辰差不多了再去会合。

可片刻后前方便传来马蹄声,砚明河幽深的长眸迎着光轻眯,却见太子骑着马由远及近。

看着端坐在金雕马鞍上的太子,他松了松紧绷的下颚线,率先开口:“皇兄。”

太子不紧不慢地趋马走近,沉着脸反问:“连家找你了?”

砚明河未答,这样太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整日运筹帷幄、不惊不怒的俊美脸庞上闪过愠色。

“甩掉侍卫也是要找机会帮他?你有没有想过你答应了会是什么后果。”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第12章 丛林深处
“我没想过要帮他。”
太子眉头微皱,目光中带着洞察,像是要看破他的心:“明河,你爱他不是欠他。暂不听你到底想没想过,就是那穿胸一剑,还不足够你死心么?”
砚明河心知对方是在关心他,所以也只是闷笑解释:“我真死心了皇兄,不然我那板子是为谁挨的。”
太子并未相信,又似是想起什么往事,摇头苦笑着:“你说你死心,可你让皇兄如何信你?”
“从父皇平定战乱,接我们回皇城遇到他后,你就开始黏着他。一转眼十二年了,你数数你跟我说过多少次死心,你又什么时候做到过死心?”
这是原主的过往,砚明河都不曾经历,为了不露破绽,他只得轻抿薄唇垂眸不语。
太子叹气,伸手捋了把胯下白马的马鬃接着说:“你可还记得这匹马?”
“你十六年那年,一样是上元节宴,我实在看不下去,将你的位子安排到了连缨绪旁边。我告诉你的时候,你笑的嘴都合不上,用了整整一个冬天来驯服这匹烈马来谢我,寒冬酷冷,整天跟马摸爬滚打,连手都生了冻疮我都劝不住你。有几次被马踢翻昏迷不醒,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送。”
砚明河听言唏嘘,原来这大燕无人能及的驯马骑术是这么来的。
“后来每年的上元节宴,我都会将你的位子安排在那,可我万万想到今年遇刺,这个位子反倒方便了你为他挡剑!”
太子的嗓音有些涩哑:“你未醒时,父皇每日都要去瞧一瞧你,可等你人醒了,又气你不听劝从不踏足你暂住的偏殿。你扑上去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父皇还有我们兄妹几个?”
“别以为你现在为了柳文卿要死要活的,我就信你不再爱连缨绪。”
砚明河无奈:“我真的……”
“如今连缨绪被六王子看中,父皇又下了和亲圣旨,这时候你若出手,以后该如何自处!”
太子上前握住砚明河的马缰,语气不容置喙:“我不管你心中是何想法,今天的围猎,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太子面沉如水,用力拽着手中的马缰,两匹马并排走着。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听到手下人来报连、萧两家一同来找过砚明河后,他就开始忧心慌张。他怕砚明河会心软出手,更怕有人设计砚明河来阻止和亲,届时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也将束手无策。

他们将阻挠和亲的重任寄希望无砚明河的身上,可真的捅破了天后,谁又能出来保住他一心赤诚的傻弟弟?

男人攥着马缰的手泛起青筋,挺拔的身影于微风中静立马上。

精明如砚明河,太子现在心中所想他又怎会猜不透。

从前的他展臂一呼万人应,除了在弟弟那里得来的关怀,面对的都是危机四伏和谩骂诅咒,而太子的话,却让他心底有些滚烫。

“皇兄。”

“怎么了?”

嘴中的称呼脱口而出,砚明河有些怔愣。

太子见半晌未得到回应,转头就看到砚明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冷声警告:“就是求情也没用,今天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吧。”

砚明河无奈点头,只当听了训。

两人刚这样行走不远,就听前方似有声响,砚明河挑眼望去,却见突厥那六王子领着一队侍卫围成一圈,而与之争吵的正是被包围的人。

太子见状皱眉,跟着砚明河一同前去一探究竟。

两人走进了才猝然发现被包围可不正是连缨绪和萧寒衣么?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连缨绪一反平日清贵倨傲的模样,面色紧绷带着愠怒,手中的宝剑出鞘散出隐隐杀气。而一旁的萧寒衣更是努极,通红的眼睛满是危险,像是要反扑的野兽。

反观一干突厥人,狭小的眼睛里冒着毒辣的光,脸上笑的极其猥琐。

一向张弛有度的太子见状都流露出些许不学,不着痕迹的挡住砚明河的视线,想尽量阻止他出手,这才沉声开口:“六王子这是要作甚?”

那厢一干人等这才注意到行至这边的两人,六王子斜了斜眼角,语气里满是兴奋与不屑:“当然是狩猎。”

砚明河长眉一挑,眼见着太子听言震怒,连现出青筋的手都握成拳,他侧头低声道:“皇兄,让我来。”

太子猛地转头想要制止,可砚明河已经开口朗笑:“六王子倒是好生趣味。”

“难不成二皇子也想一起?”

砚明河对眉头紧蹙的太子微微摇头,旋身下马,信手抚了抚穿云的马头,轻飘飘的说:“六王子这是要抢?”

六王子满脸的傲然:“自然,在我突厥只有强大的勇士才能拥有一切。”

砚明河那双深邃的眸先看了看连缨绪,紧接着笑了起来:“可六王子与连缨绪已有婚约,他迟早是你的人,现在又何必操之过急。”

清朗低沉的嗓音穿过包围圈,送到了连缨绪的耳中。

顷长挺立的身影震了震,他看着那个笑的风流朗月的人,眼中像是有什么一点点龟裂开,那肉眼可见的悲怆让人见之心惊。

六王子将目光在连缨绪和萧寒衣身上转了一圈,眼中冒着精光:“强者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就满足?猎物自然要越多越好。”

听到这,太子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而砚明河却颠了颠马鞭,甚是惋惜的轻叹:“猎物光有数量,却不通其道又怎能尽兴?”

“明河也自命风流,最爱宝马美人,本以为难得有人与我雅好相投。哎,珍惜啊,当真是世间难求一知己。”

一番叹惋后,竟直接利落地翻身上马,

拨转马头就要离开。

“六王子便自行狩猎吧,我与皇兄先行一步。”

六王子见状扬声大喊:“二皇子留步!”

砚明河慢慢悠悠的勒住穿云的马缰,像是很不情愿地转身,神色有些冷淡。

“六王子还有何事?”

只见六王子摸了摸长着络腮胡的脸,眼里透着奸猾:“不知能否与二皇子交个朋友?”

砚明河直接客套有礼,却实是敷衍地回答:“六王子是我大燕贵客,自然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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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丛林深处
“我没想过要帮他。”
太子眉头微皱,目光中带着洞察,像是要看破他的心:“明河,你爱他不是欠他。暂不听你到底想没想过,就是那穿胸一剑,还不足够你死心么?”
砚明河心知对方是在关心他,所以也只是闷笑解释:“我真死心了皇兄,不然我那板子是为谁挨的。”
太子并未相信,又似是想起什么往事,摇头苦笑着:“你说你死心,可你让皇兄如何信你?”
“从父皇平定战乱,接我们回皇城遇到他后,你就开始黏着他。一转眼十二年了,你数数你跟我说过多少次死心,你又什么时候做到过死心?”
这是原主的过往,砚明河都不曾经历,为了不露破绽,他只得轻抿薄唇垂眸不语。
太子叹气,伸手捋了把胯下白马的马鬃接着说:“你可还记得这匹马?”
“你十六年那年,一样是上元节宴,我实在看不下去,将你的位子安排到了连缨绪旁边。我告诉你的时候,你笑的嘴都合不上,用了整整一个冬天来驯服这匹烈马来谢我,寒冬酷冷,整天跟马摸爬滚打,连手都生了冻疮我都劝不住你。有几次被马踢翻昏迷不醒,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送。”
砚明河听言唏嘘,原来这大燕无人能及的驯马骑术是这么来的。
“后来每年的上元节宴,我都会将你的位子安排在那,可我万万想到今年遇刺,这个位子反倒方便了你为他挡剑!”
太子的嗓音有些涩哑:“你未醒时,父皇每日都要去瞧一瞧你,可等你人醒了,又气你不听劝从不踏足你暂住的偏殿。你扑上去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父皇还有我们兄妹几个?”
“别以为你现在为了柳文卿要死要活的,我就信你不再爱连缨绪。”
砚明河无奈:“我真的……”
“如今连缨绪被六王子看中,父皇又下了和亲圣旨,这时候你若出手,以后该如何自处!”
太子上前握住砚明河的马缰,语气不容置喙:“我不管你心中是何想法,今天的围猎,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太子面沉如水,用力拽着手中的马缰,两匹马并排走着。
听到手下人来报连、萧两家一同来找过砚明河后,他就开始忧心慌张。他怕砚明河会心软出手,更怕有人设计砚明河来阻止和亲,届时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也将束手无策。
他们将阻挠和亲的重任寄希望无砚明河的身上,可真的捅破了天后,谁又能出来保住他一心赤诚的傻弟弟?
男人攥着马缰的手泛起青筋,挺拔的身影于微风中静立马上。
精明如砚明河,太子现在心中所想他又怎会猜不透。

楼主:工也左池  时间:2019-09-27 13:18:23
从前的他展臂一呼万人应,除了在弟弟那里得来的关怀,面对的都是危机四伏和谩骂诅咒,而太子的话,却让他心底有些滚烫。

“皇兄。”

“怎么了?”

嘴中的称呼脱口而出,砚明河有些怔愣。

太子见半晌未得到回应,转头就看到砚明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冷声警告:“就是求情也没用,今天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吧。”

砚明河无奈点头,只当听了训。

两人刚这样行走不远,就听前方似有声响,砚明河挑眼望去,却见突厥那六王子领着一队侍卫围成一圈,而与之争吵的正是被包围的人。

太子见状皱眉,跟着砚明河一同前去一探究竟。

两人走进了才猝然发现被包围可不正是连缨绪和萧寒衣么?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连缨绪一反平日清贵倨傲的模样,面色紧绷带着愠怒,手中的宝剑出鞘散出隐隐杀气。而一旁的萧寒衣更是努极,通红的眼睛满是危险,像是要反扑的野兽。

反观一干突厥人,狭小的眼睛里冒着毒辣的光,脸上笑的极其猥琐。

一向张弛有度的太子见状都流露出些许不学,不着痕迹的挡住砚明河的视线,想尽量阻止他出手,这才沉声开口:“六王子这是要作甚?”

那厢一干人等这才注意到行至这边的两人,六王子斜了斜眼角,语气里满是兴奋与不屑:“当然是狩猎。”

砚明河长眉一挑,眼见着太子听言震怒,连现出青筋的手都握成拳,他侧头低声道:“皇兄,让我来。”

太子猛地转头想要制止,可砚明河已经开口朗笑:“六王子倒是好生趣味。”

“难不成二皇子也想一起?”

砚明河对眉头紧蹙的太子微微摇头,旋身下马,信手抚了抚穿云的马头,轻飘飘的说:“六王子这是要抢?”

六王子满脸的傲然:“自然,在我突厥只有强大的勇士才能拥有一切。”

砚明河那双深邃的眸先看了看连缨绪,紧接着笑了起来:“可六王子与连缨绪已有婚约,他迟早是你的人,现在又何必操之过急。”

清朗低沉的嗓音穿过包围圈,送到了连缨绪的耳中。

顷长挺立的身影震了震,他看着那个笑的风流朗月的人,眼中像是有什么一点点龟裂开,那肉眼可见的悲怆让人见之心惊。

六王子将目光在连缨绪和萧寒衣身上转了一圈,眼中冒着精光:“强者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就满足?猎物自然要越多越好。”

听到这,太子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而砚明河却颠了颠马鞭,甚是惋惜的轻叹:“猎物光有数量,却不通其道又怎能尽兴?”

“明河也自命风流,最爱宝马美人,本以为难得有人与我雅好相投。哎,珍惜啊,当真是世间难求一知己。”

一番叹惋后,竟直接利落地翻身上马,

拨转马头就要离开。

“六王子便自行狩猎吧,我与皇兄先行一步。”

六王子见状扬声大喊:“二皇子留步!”

砚明河慢慢悠悠的勒住穿云的马缰,像是很不情愿地转身,神色有些冷淡。

“六王子还有何事?”

只见六王子摸了摸长着络腮胡的脸,眼里透着奸猾:“不知能否与二皇子交个朋友?”

砚明河直接客套有礼,却实是敷衍地回答:“六王子是我大燕贵客,自然是我的朋友。”

楼主:工也左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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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9-08-10 21:41:00

更新时间:2019-09-27 13: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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