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20几年与他一路走来，踏过青葱岁月，叹息似水年华，曾也锒铛入狱，亦又平步青云，喜过怨过怒过哀过，但如何都不曾放手过。
娓娓道来如何相遇相知相爱相守相伴一生，从茶馆到瓜摊，从杂货铺到批发部，从超市到商场，一路颠沛流离同舟共济相濡以沫携手同行。走出半生，蓦然回首，那人依在，初心由在？


人物：
受：前期因攻的偏爱会有点逗比调皮，后期因世事的无常，变得沉默寡言。
攻：一直内敛稳重，只会在受的事情上乱阵脚。
这是一个相依为命，越是风雨越见真心的故事，吵架什么的只有在日子好的时候发生，一有风雨啥都忘了，同心协力一致对外，两人并肩置业，一路过关斩将，从负债累累摸爬滚打20年到看起来很有钱的负债累累。


【现实向一些真事拼凑，所以不会有主角光环，更多的是现实的无奈和妥协，前期有甜，后期有暖，中间是虐，因两人会历经苦难，很多苦难，走投无路的苦难，宁愿疯癫呓语也不想面对的苦难】

存稿20多万字了，在晋江已经发了19万字，所以可以放心看呀，不会坑的。希望大家喜欢我的故事，谢谢谢谢。

第一章 初遇，古怪的心思


苏佑之开着车来到了虽感觉陌生但已沁入自己梦境的地方，他将车停在了两株古榕树的边上，从车上下来便仰起头打量起古树来。


“怎么少了一株？”他自言自语，觉得惋惜不已，环视一圈，周围都很陌生，早已不是曾经的模样，唯有那古树旁的一栋木屋，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屋子里隐约传来孩子嬉闹的声音，他静静站着听，知道自己肯定不认识这孩子。
突然一个小姑娘背着书包从屋子里奔了出来，在经过他身旁时好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太着急，又匆匆往前跑去了。


“妹妹，伞！”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苏佑之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急忙走到了街道对面，背过身去，老人倒完全没注意他，手里握着伞去追刚刚那小姑娘。
“妹妹，今天怕是要下雨的，带着”老人迈着小碎步说着，小姑娘停了步子无奈道：“奶奶啊，您昨天也让我带伞，但昨天下雨了吗？我书包已经很重了”她嘴里虽这么说着，但手还是接过了老人的伞。
“莫去网吧了啊，你爸会打你的”老人看她接了伞，又帮她整理了一下校服，这才放那小姑娘走了。
送走小姑娘，老人背着手开心的迈着小步子往家走，嘴里哼着一些听不清楚的山歌调子。


苏佑之转过身来看着她，那老人也侧头看他，看了一会似乎觉得不认识，便推开栅栏门进了屋。
“我改变这么大了么？”他苦笑起来，急忙走到车边对着后视镜照了照。
确实老了，才四十几岁的人，怎么就老成了这样，额前的头发都白了。


他掏出手机给沈榕桢发了条语音：“我觉得你动脑子比我多，怎么就我老成了这样呢？”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这个时候沈榕桢应该是在开会。


过了一会，他又掏出手机看社交圈，点开田秘书的相集，里面有前段时间他们公司搞活动时的集体照，一眼瞧见沈榕桢，苏佑之不由感叹他真的是没有老，跟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站在一块也没有被比下去，他又在相集里找自己，等看到自己那张憔悴的脸时便急忙退了出来。
“我这老的也太明显了吧”他收起手机，朝着那栋木屋走去，也不多踌躇，径直推开了栅栏门走了进去。


堂屋前有几个人端着碗在吃饭，见到他，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先是站起来礼貌的问：“您找谁？”。
“大哥”苏佑之抿抿唇喊了一声。
那男子伸着脖子瞧他，好半天之后才从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刚刚那老妇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那男子身旁看着苏佑之，脸上是震惊是难过的表情。
“我还能回家吗？”苏佑之轻轻问。


从那幢小屋出来，他靠着车身抽烟，在烟雾缭绕间，似乎又看到了那河畔画画的白衣少年和挑着水从他身旁经过的自己。

第一次见到他，苏佑之正从河里挑了一担水往家走，这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几个树梢间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声，在他听来不悦耳但也不聒噪。
在这样炎热的盛夏里干活，他只觉闷热难当，汗浸湿了衣裳，粘粘乎乎的贴在身上，这让他时刻都蹙着个眉头。


忽然一阵清风刮起，他急忙放松全身去享受，刚刚还嫌潮湿的汗此时却助了清风一臂之力，让他感受到了无比清凉。眉头慢慢舒展，在繁重的劳作之后这点清风倒也给他带来了一点慰藉。


蜿蜒曲折的小路尽头就是他的家，远远望去，最是醒目的就是屋前那三株古榕树。


如往日，苏佑之一边看着枝干虬曲苍劲的古榕树一边往前走，只是今天，榕树下坐了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背挺的笔直，腿上架了块墨绿色的画板，头眼低垂，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阳光几乎从他白皙的皮肤穿过，更显剔透，指节分明的手正专注在纸上勾勾画画，细碎的发在逆光下闪闪发光，他的脸和全身在苏佑之看来也都发着金光。


他不由得看愣了神，依然肩扛着担子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少年似乎也察觉到了那本由远至近的步子这会停了，侧过头来看，见到肩扛着水桶，傻傻站着的苏佑之不由扬起了嘴角，也专注的打量起他来。


过了好一会，苏佑之才感觉到一丝窘迫，急急忙忙的挑了担子往他身后过到了另外一侧。他的余光瞥到少年的视线也跟着自己到了这一侧，竟莫名更加心慌。
走回屋子，将水桶里的水倒进了水缸中，他踮起脚尖从水缸的倒影中看自己。
脸？脸是红了吗？他急忙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果然滚烫。


那一日，苏佑之不再从前门出入，悄悄开了不常开的后门方便自己出工，他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夜里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乘凉，几只硕大的飞蛾绕着他们头顶的钨丝灯打转，苏佑之摩挲着衣角，忍不住走出前门，张望了几眼那三株古榕，他觉得自己好笑，这个时候那少年定不可能还在那树下，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再瞧一瞧。


第二日，他又挑了水桶准备往河边去，路过古榕时步子稍微放缓了一丝。今天，那个少年他还会来吗？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路过了古槐又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这一眼令他眼眸一颤，又见那少年从另一条小路走来，手中依旧提着那个墨绿的画板。
苏佑之抿了抿差点就要扬起的唇角，收住了表情。
他微皱起眉头，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古怪了起来，但为什么会古怪，他又弄不懂。


挑了水往回走，今天他不敢停留，只在经过那少年身后时往他那画板上偷瞄上一眼。看来是昨天的画没有画完，今天他还需要补充点细节，此时画面已经饱满了，他这样的外行，感觉已经画的无可挑剔。


“这三株古榕都有多少年岁了？”少年突然发问，不用想苏佑之都知道他在问自己，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大几百岁了，说不好，我太奶奶说，她嫁过来的时候，古榕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苏佑之将水桶放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古榕说道。
少年了然的点点头，在苏佑之准备挑起担子离开时，他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忽的站了起来，朝他递上了一张纸。
“这个···送给你”


苏佑之疑惑的接过那张白纸，纸上是几条流畅的大线条勾画了一个正在挑水的人，虽是大线条，但是他一眼便也可认出那是自己。他一直绷着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扬起一个大大的弧线，看着画纸上的自己爱不释手，竟都忘记了道谢。


“我叫沈榕桢”少年笔直的站在他面前，双手拘谨的放在两侧，很郑重的说着自己的名字。
“我叫苏佑之”苏佑之急忙把自己的视线从画上移开，也郑重的站好，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名字，他的南方口音最怕没有将自己名字中的“之”字说准确，所以总会在介绍自己名字时放缓语速。


他们就这样相识了，在懵懂的16岁。

认识沈榕桢之后，苏佑之多少觉出自己一丝古怪原由，但他又不敢去细想，只每天期待着跟他相见，期待着见那个白衣少年。
沈榕桢自然不是一直穿着白色衬衣，只是在苏佑之心里，他永远是那个穿着白色衬衣，在逆光里闪闪发光的人。


“你能不能抽出一天时间给我？我想画你”沈榕桢在画了一段时间的花花草草之后终于开始动苏佑之的心思，苏佑之毕竟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虽每天都可以跟沈榕桢见上几面聊上几句，但时间总不长，田里山里家里总有干不完的活等着他。


“你等等我，我问问”苏佑之心底雀跃，如何都不想拒绝，暗暗盘算着能不能拜托哥哥弟弟们帮帮自己。
过程虽没那么顺利，但好歹他是争取到了一天的闲暇，他们来到河边，沈榕桢让他随意的坐在草地上，苏佑之盘腿坐下，手耷拉在腿上，抬眼看沈榕桢，征询他的意见。


沈榕桢轻笑着点点头，用铅笔比划了几下便开始作画，苏佑之立马进入状态，连指尖都不敢乱动，清风不时吹起他的发挡到了眸前，他悄悄撅起嘴去吹开，深怕影响了沈榕桢作画。
“噗嗤”一声轻笑，苏佑之疑惑的看向那正笑着的人，沈榕桢捂住嘴道歉说：“不，不是笑你，我是想说没有关系，只要大动作不变，你随意动是没有关系的”。
苏佑之这才得到特许一般的抬起手去拨开自己的头发，拨完又赶紧回到最初的动作。


“曾经没有见过你，最近却常常见你在这画画，你是刚搬来的吗？”他忍不住发问。
“算是吧，我刚来这，现在住那个厂里”沈榕桢随意的说着。
“难怪你天天可以画画”苏佑之很羡慕，他知道沈榕桢说的是哪个厂，定是离他家不过几百米的造纸厂，造纸厂的工人福利好，挣的多，休息时间也多，每到傍晚，村民们还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在河边散步消食了。


“我不是那个厂子里的，只是过来认亲的”沈榕桢抬眼看了他一眼，厚重的睫毛立即又垂了下去，一瞬之间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苏佑之在心里斟酌着“认亲”二字，不敢冒然开口，只得沉默着。


“如果他们认了我，或许我也能进厂”沈榕桢笑容淡然，这表情不似一个少年。
“那···你以后就是工人了”苏佑之也跟着笑。
“休息一下吧”沈榕桢将画板放在了地上，苏佑之四处瞧了瞧自己的周围，心里暗暗记住这个准确的位置。
两人面对着河并排坐着，看着河对岸有些人在做工。


“这个地方真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沈榕桢感叹道，他将手撑在身后，身子也顺势往后仰，侧头看着苏佑之笑。
苏佑之被他带的也轻笑起来，将手杵在自己盘着的腿上，用手掌撑住自己的脸也侧头看着他说：“我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既然你说这里是最美的，那这里肯定就是最美的地方”他眉梢都是欢喜，扬起明媚的笑容。


沈榕桢眼神闪烁了一下，盯了他半天都没有回话，过了好一会才移开了目光看着对岸，指了指山顶问道：“那座山后面是什么？”
那座山很高，而山顶上却有一条肉眼可见的路翻过了山顶。这让沈榕桢疑惑。
苏佑之激动起来，这也一直是他好奇的，从小就爱看着那个山顶发愣，幻想着那后头也许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小时候我想那个山后头是不是就是世界的尽头，我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村子这么大，现在知道不是了，或许翻过去是另外一个村子呢”苏佑之其实现在还是觉得翻过去或许真是世界的尽头，但是这个幼稚的想法已经不能让同龄人知道了。
“或许真是世界的尽头呢”沈榕桢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盯着那个山顶出神。
“有机会我们去看看吧，只要爬到那个山顶就可以知道真相了”苏佑之指了指山顶，坚定的说着。
“好”沈榕桢点点头。


两个人画一会歇一会，到了下午才将画画完，沈榕桢将画递给苏佑之，他拿着画心里一阵悸动，感慨这人将自己画的如此好看。
“这是我吗？我都不敢认了，要别人问起，我是不敢说是我的”苏佑之将画拿在手里左右端详，爱不释手。
“不好看吗？”沈榕桢迟疑了一下，从他手里拿回了画纸。
“是太好看了”苏佑之爽朗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还红了脸。


之后的日子，沈榕桢依然雷打不动的在这一块写生，苏佑之在闲暇之余会跟他攀谈上一会，看看他的画，还跟他学着在纸上画上几笔。
看着自己在他指点下勾的那几笔总格外的突兀，暗自感慨着自己果然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或许是儿时的疑惑又被沈榕桢提起，苏佑之又开始密切的关注起那座山顶和消失在山顶上的那条笔直的路。
那条路他看不清有没有人在上头走过，但它一直都是黄土地的颜色，一年四季都不曾被杂草覆盖了去。他猜测，应该是一直都有人从那过的吧。


傍晚时，沈榕桢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苏佑之倚靠着自家栅栏看着他，身后屋里传来蔬菜下锅的爆裂声，不一会菜香就飘来了。
“真香，你家做菜真香”沈榕桢扭头冲着苏佑之笑，眼里有一丝羡慕和寂寞。
“那今晚在这吃吧”苏佑之鬼使神差的说着，也不管多一个大男孩，家里饭菜是否足够。


“不了，谢谢你，我走了”沈榕桢将画板随意的往肩上一搭，摆摆手往前走去，余晖照耀在他身上，他全身上下都闪耀着金辉。
果然，这个人就是会发光的，苏佑之抿唇轻笑。


沈榕桢又在河边画了几日画，便没有再出现了，苏佑之有时会出神的望着来路，回忆起他离开的最后那日，没有道别，但就是没有再来了。
似乎生活就是这样子，很多离别就是这样平常，悄无声息，后知后觉。

第三章 “三株榕”小茶馆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苏佑之完全没有一丝生疏的问道，就跟他们昨天才见过，今天突然又碰见了一样。
“我刚从旺昌回来”沈榕桢也一副熟络的样子，在苏佑之面前站的笔直，他笑容温和，身子长高了不少，脸上也褪去了一些少年的模样，面眸多了丝成熟俊朗，今天依然穿着白色衬衣，还是干净清爽的样子。
如今苏佑之看他竟需要抬起头来了。


“那天走的匆忙，连句道别都没来得及同你说”沈榕桢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也垂了下来，脸上有一丝请罪的味道。
“这有什么”苏佑之连忙摆手，心想难怪自己日夜在这工厂门口都等不到这人。


“那个”沈榕桢侧身往街角一指，苏佑之也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正在装修的小店铺。
“那个是我新开的小茶馆，你可以经常来玩”沈榕桢说完又转回了身子看着他。


苏佑之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间铺子，突然满脸期待的问道：“招服务员吗？”
沈榕桢明显很意外，但立马又换上笑容说：“急招呢”。


苏佑之应聘的实在是早，店铺里什么都还没有，干活的除了木工师傅也就他和老板沈榕桢两个人了。
但这都难不倒他，稍微谙熟了一下环境就挽起袖子开始帮着木工师傅打下手，手脚极其麻利。
沈榕桢倒像个公子哥，干活插不上手。


忙了一天，沈榕桢关上店门打算送他回去，苏佑之自然不怕这段漆黑的小路，但沈榕桢要送，他就接受。
“没过问家里就擅自到我这来工作没事吧？”沈榕桢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迈着缓慢的步子问道。
“没事，我正也在找工作呢”苏佑之庆幸着他没有见到自己日日挑粪的样子。
“我其实今天本打算去你家门前画画来偶遇你呢，正要拿东西就见到你了”沈榕桢依然随意的迈着步子，月光打在他身上，将他照的清清冷冷的，但他的话却又让苏佑之感觉暖暖洋洋的。
苏佑之连忙收了收自己的表情，不想表现的过于开心，只闷闷应了声“嗯”。


走到古榕旁，沈榕桢伫立在阴影处看着苏佑之，手也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似乎想说什么郑重的话。
苏佑之看他这样也急忙站立好望着他。
沈榕桢清咳一声，伸出手说：“欢迎你加入“三株榕”小茶馆”。
苏佑之一愣，连忙将手伸了出去跟他握了握，被他这郑重的架势弄的有点想笑，但又强硬的憋住了，只回道：“老板，往后请多多指教”。


回到家，苏佑之草草说了声自己找到工作了，便进了屋，关上房门，他开心的在床上直打滚，滚了一会，又一个鲤鱼打挺的蹦了起来翻出日历，看今天是怎样一个黄道吉日，让他如此幸运。
“5月22日，5月22日···今天真开心···”他怀抱着日历，轻声呢喃。

第二天一早苏佑之就连蹦带跳的跑到了小茶馆，可惜这里门还关着，他就站在门前等。
似乎真的太早，街上只有一些早餐摊子开了门，几个工人模样的人坐着吃着米粉油条。
看着人家吃早饭，他也感觉饿了，忍不住一直盯着吃早饭的人瞧，口水都要流了下来。因为长期做着家里的农活，口袋里没有半毛钱，此刻也只得可怜巴巴的看着人家，又不敢盯的太专注，害怕人家瞥到他的目光。


“苏佑之”一个人叫他，他连忙转头张望，见沈榕桢顶着凌乱的头发看着他，身上还穿着宽松的蓝色格子睡衣，手里提着一袋小笼包。看他这样的架势，似乎自己还得在这门前蹲上一个小时。


“老板，你昨天也没有告诉我几点上班”苏佑之连忙迎了上去，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他手里的包子上。
“哦，忘记说了”沈榕桢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见他是盯着自己的包子，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转身又去买了一份小笼包。
“上我那吧”买好包子，沈榕桢带着苏佑之往自己出租屋走。


走进屋子，苏佑之不由感慨这可真小，除了一张床和桌子，似乎再塞不下更多家具了。但又感慨他屋子可真干净整洁，虽东西不少，但都码放的整整齐齐。
苏佑之走到桌边站着，因为只有一张椅子，他不知该不该坐这唯一的椅子，桌子另一边对着床，按这样的摆设，应该一般人会将床当椅子来坐，但他看沈榕桢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实在不敢碰，觉得他可能有洁癖。


“坐呗，怎么还拘谨了？”沈榕桢看他小姑娘一样别扭的样子失笑。
“我坐椅子还是床啊？”苏佑之嗫嚅道，依然拘束的站着。
“随你，我不介意的，你坐我枕头上都成”沈榕桢将包子放在桌子上，拿了杯子倒了两杯热水，将一杯递给了他。
苏佑之接过水，心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随即一屁股坐在了那张唯一的椅子上，床留给人家自己坐。


一边吃着包子，他忍不住一边打量着沈榕桢，此时他凌乱的头发跟以往的形象有点出入，让人莫名觉得很可爱，因为见到了不一样的他，苏佑之心情极好，脸上都是喜笑颜开的表情。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沈榕桢抬头看他。
“没，没有，你头发会一直翘着吗？”苏佑之的头发一直挺垂顺的，很少会这样翘起来，所以他不知道沈榕桢平时都得怎么打理。
“洗个头就下去了”沈榕桢不在意的说着。
“那你每天都要洗头啊？”他很震惊。
“你不是每天洗头吗？”这回换沈榕桢震惊，本要咬包子的动作都顿了下来。
“不···不是啊”苏佑之语气变得别扭，心想难道是自己太脏？
“真好”沈榕桢了然的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包子。
什么真好？不怕脏真好还是头发不翘真好？苏佑之好烦他说话没头没尾，让自己猜测，但更烦自己太在意他的一字一句。


吃了早饭，苏佑之又等着沈榕桢洗了头，两人才迈着悠哉的步子来到店铺里。
今天木工师傅收了尾，剩下的活都交给了二人，苏佑之从小在家就有忙不完的活要干，自然觉得在店里的这点活很是轻松，沈榕桢看他干起活来跟打了鸡血一样，打心底佩服。


午饭时，沈榕桢带着他到一个摊子上吃炒粉，摊子上人不少，两个人随意的找了位置坐下，待炒粉端上来，苏佑之突然别扭的将头低了下去，筷子随意的挑着炒粉就是不动口。


“你干嘛？”沈榕桢疑惑的看他。
“我···我前女友在对桌，你别动，挡住我”苏佑之抬头看他干笑道。
“哦？”沈榕桢就回了一个字，但拖了个很长很翘的尾音。
突然他阴阳怪气但声音极大的说道：“苏～佑～之～，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苏佑之震惊的抬眼瞪他，之后眼珠子悄悄往他身后瞟，似乎沈榕桢身后的女孩也抬了头，他便急忙侧头对着那人笑，并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呀！你也在啊，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女孩压根没有回话，就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呃···”苏佑之的笑僵在脸上，脑子里努力回想自己跟她的过往，实在记不起曾经做了什么让她如此记恨的事。
除了此时有点尴尬之外，似乎那段恋情在他心里也没有留下什么涟漪，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坦然的吃起了炒粉。
沈榕桢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不漏痕迹的轻轻勾了一下。


吃过粉苏佑之抱怨道：“你这人真不够朋友，这么阴我”。
“其实你和她压根都不在意对方，何必害怕见呢，坦荡荡不行么？天天害怕见，弄的好像真喜欢过一样，日积月累别真生出情愫出来”沈榕桢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育道。
“真的假的？不喜欢还能这样变成喜欢不成？我可不信”苏佑之翻着白眼想了想，觉得完全没有道理。
“我说的是：别···以防万一···”沈榕桢难得的紧锁起了眉头。
“为什么要别，如果离别能让我们发现彼此真互相喜欢着，不是更好，过不来多久就可以结婚了”苏佑之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哦，也是”沈榕桢点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大步朝着铺子走去。


又忙完了一天的活，苏佑之等着他送自己回去，但沈榕桢关了门转身就往自己屋子走，一下都没搭理他。
“诶？”这一出让苏佑之措手不及，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发出一声疑问的感慨，伫立两秒，识趣的自己往家走去。
他独自走到古榕树下，心里感觉莫名憋闷的慌，踌躇了一会，又忍不住往回走，却见沈榕桢站在黑暗处。


两人对视了良久，都不言不语，突然一阵凉风刮起，衣着单薄的苏佑之不由缩了缩脖子。
“冷就赶紧进去，我回去了”沈榕桢说着转身朝着来路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苏佑之轻笑着摇头，憋闷的感觉一扫而光，步履轻快的迈进了自家门。

临近开业，沈榕桢又招了两个人，一个做饭的师傅，一个洗碗搞卫生的阿姨。苏佑之想，合着就自己一个服务员，记得街上那些茶馆不止一个服务员的呀，沈榕桢这小茶馆其实也不算小了。


小茶馆一开张，也许是地理位置不错，生意倒很是红火，这可忙坏了苏佑之，斟茶倒水点菜上菜算账赊账，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招架这些顾客。


虽沈榕桢也在店里忙，但他那小公子哥的动作，实在不利索，在闲暇的时候苏佑之终于忍不住抱怨道：“老板，你就上那结账得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好好的盘子碗就被你摔了几个，顾客也被你茶水给弄湿了几位，肯定再不会登咱门了”。


沈榕桢自知自己干活笨拙了，点点头说：“我再招个服务员”。
“早该招了，抠门老板”苏佑之看他吃瘪，坏笑着补了一句。
沈榕桢抬头瞪了他一眼，脸一甩走到一边去了。


沈榕桢做事还是效率的，说招人，第二天就把人给招来了，小姑娘做事也麻利，多了一个人手，苏佑之终于感觉不像之前那般打仗，虽也还是忙的。


早上，店铺才开张，但还没有顾客登门，田师傅在厨房准备着食材，其他人围着火盆坐着嗑瓜子，如今小店开业已有大半年，生意一直都很不错。
苏佑之一边闲聊着一边将自己的瓜子壳扔进火盆，看着不时一个小火苗升起，觉得有趣，乐此不疲。
沈榕桢翘着腿优雅的坐在一边，没有嗑瓜子也没有闲聊，就安静的坐着。


另一个服务员小洁，总在不经意间侧头看他一眼，这个小小的动作被坐在对面的苏佑之捕捉到了。
他忍不住嘴角含笑的看着沈榕桢，沈榕桢很快注意到他的神情，眉头轻锁起来，一脸疑惑的回看着他。


苏佑之也不言，就阴阴的笑着，沈榕桢歪起脑袋用眼神跟他交流着。
苏佑之轻摇了摇头，收起笑容移开了目光。


晚上回去的路上，沈榕桢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询问道：“你今天一副笑里藏刀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啊？”
“我哪里笑里藏刀，明明是看着你开心，就忍不住笑”苏佑之回想自己的笑容，还以为自己是莞尔一笑，哪成想出现的效果竟然是笑里藏刀。


“你为什么看着我开心？”沈榕桢憋着笑凑近他。
“因为你是我老板，给我发工资”苏佑之笑着撇开了脸。
“没别的了？”沈榕桢的脸上泛起一丝坏笑。
“还能有什么？”苏佑之耸耸肩，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


沈榕桢收起了笑抬头看着古榕树说：“再过几天大家都歇了吧，就要过年了”。
苏佑之也跟着抬起头来，过了好一会才问：“你在这过年吗？”
“嗯，在这，那个屋子里”沈榕桢点点头。
“嗯”苏佑之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单子都洗好，还剩几块厚毯子，这个才是让苏佑之最为头疼的，这几块毯子一沾了水，奇重无比，每一年自己都是咬着牙关洗的，很多时候也会敷衍了事。

他将一块毯子扔入河中，然后叫沈榕桢拽着毯子一角，让它先浸水。
毯子吸了水慢慢往下沉，趁着这个时候他赶紧脱了鞋袜挽起裤管走进水中，接过了沈榕桢手里毯子的一角。

沈榕桢一惊，这样寒冬腊月的天，自己手沾点水都冻到了骨头深处去了，他直接踩在水里，水都没到了他大腿处，不知得多寒。

不敢多想，他也去解自己鞋袜，只想着两个人总干的更快些。
苏佑之一怔，急忙冲过来阻止他，这一着急竟撒了手里的毯子。

“你别下来，你在岸上帮我···诶···我的毯子”他一转头就见毯子随着水流往下漂去，心底一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水里去追。

好在苏佑之从小在河边长大，别的不行，这水性可是一绝，在沈榕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抓住了毯子，然后站起身来拽着它往岸边拖。

沈榕桢接过他递过来的毯子，心疼的催促道：“上来吧，别洗了，你都湿透了，要感冒的”说着便用手去拉他，摸到他冰冷湿透的衣裳，更是心疼。

“反正都湿了，洗了吧，不然回去也不好交差”苏佑之固执的去拿其他毯子。
“你要再洗，我就给你全扔进河里，让你捞个痛快”沈榕桢听完直接怒了，冲着他发火，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他发脾气。

“那···那把那几块弄湿了我就上来，做个样子，糊弄过去好不好”苏佑之先是一愣，立马便巧笑道。

湿漉漉的他回到家，自然少不了被爹娘一通责骂，好好的棉衣都浸了水，要换做小时候，定是少不了一顿毒打，尿都能给他打出来。得亏现在长大了，苏佑之暗自庆幸。

换了干衣服，他还不能闲着，屋里屋外各个角落都是要好好打扫干净的，连那雕窗的缝都得一个个的擦上两遍，娘一直都是一个极度爱干净的人，对他要求也是颇为严格。

昏天黑地的忙到大年三十，临吃饭前他才收了手，疲惫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着吃年夜饭。
家里过年总特别的讲究，烧香祭祖总要弄上一个多小时，等终于可以吃饭时，饭菜早已冰凉。

面对一桌子好菜，他感觉自己饿坏了，一直不停的夹着菜，嫂嫂讥笑道：“看来那小馆子饿坏了我们苏老三，好东西都让他给夹了”。
苏佑之不语，继续吃自己的，到散了席才悄悄从桌下拿出一个铝制餐盒溜出门去。

不想餐盒里的菜更凉，他一路小跑着来到沈榕桢的门前，急忙叩响了房门。
沈榕桢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见是他满脸意外。

“吃饭了吗？”苏佑之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椅子上打开了餐盒。
“这么多好菜呀”沈榕桢凑过去瞧。
“有饭吗？”苏佑之四处张望。
“得煮”沈榕桢摊摊手，无可奈何的说道。
“那你今晚吃什么了啊？”苏佑之皱眉，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已经吃过饭了吗？
“不想吃，就没做”沈榕桢无所谓的说着。

苏佑之恨其不争的叹了口气，在他屋子里翻翻找找，拿好东西又急忙走到公共厨房去煮。

沈榕桢就撑着脑袋坐在桌边笑盈盈的等着，过了好一会苏佑之才将饭煮好，菜热好，热腾腾的摆在了他面前。
“快吃吧，少爷”他恭敬的递上筷子，沈榕桢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这次换苏佑之撑着头笑盈盈的看着他了。
“好吃吗？”他笑着问，看着吃饭那人狼吞虎咽的样子，眉梢都添了欢喜，似乎吃饭的是自己，做饭的是对方。

“我就说你家菜香，果然好吃”沈榕桢眉欢眼笑的说着。
“下次再给你带”苏佑之宠溺的看着他，伸手捡起他掉落在桌上的饭粒放进了自己嘴里。

撑着脑袋看着沈榕桢，他觉得自己总特别享受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会有很多表情，这是有外人在时难得见到的。
特别是在店里，他整个人酷到不行，让自己都不太敢接近。

吃过饭，沈榕桢满足的靠坐在床上，歪着脑袋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苏佑之将碗洗了之后也一直坐在桌边，他也在专心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想以后过年能像他们那样放花炮”。

“今晚上买不到了，明天我去街上找找”沈榕桢不知道他有这么个心愿，懊恼自己没有买花炮，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有想过他会来。

坐着坐着，突然听到外面烟花爆竹声隆隆响起，看来是要临近12点了，苏佑之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拉上沈榕桢就往外走。
“咱也看看烟花去，我最爱看了，从河边看万家平大桥上的烟花最好看。”

生怕错过最佳观看时间，两人一路小跑着往河边去，平日这个时候总萧静的河岸，此时已经站了好些人了，沈榕桢莫名有点失望，他不想到人多的地方，他想跟苏佑之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还好他们来的及时，赶上了12点最为绚烂的烟火，县城里的人在这个时候总不再吝啬钱，撒开了钱袋子的放。

苏佑之看着烟火，他的眸子被照的一会红一会蓝，闪烁不停，沈榕桢看着他眼睛出神，却不知自己眸子更是流光溢彩，思绪万千。

待烟火慢慢停歇下来，四周的人也渐渐散去，苏佑之转头看向沈榕桢感慨道：“真好看”。
沈榕桢了然的点点头说：“是啊，真好看”。

“我送你回去？”苏佑之试探的问。
“别了，到时候我还得再送你回来，咱们今晚就没完没了了”沈榕桢说着带着苏佑之往他家走。
两人无言的走着，各怀心事。

第五章 看龙灯，吻

到了古榕树下，沈榕桢停了脚步，转过身面对苏佑之笑着说：“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这么开心的年”。

“我也谢谢你，这也是我最开心的年”苏佑之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他的眼睛笑的弯弯的，长长的睫毛因为眼睛的颤动也跟着细微地颤动，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泛着波光。

看着他沈榕桢的眼眸不由深.邃了几分，手抬起撑到古榕树上，带着一丝压迫的继续盯着他瞧。

苏佑之立马收住了笑，也注视着他，眼睛不由自主的在他脸上乱扫，扫到他那张轻抿着的唇时，不禁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喉结。

沈榕桢的脸又靠近了几分，几乎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时，苏佑之微微侧了侧头，当时他脑子里只是想着这样接吻不会碰到鼻子，但沈榕桢却僵了几秒，直起了身子，脸上依旧是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有困惑有疏离似乎也有深情。

苏佑之被他弄的有点糊涂，心想刚刚是自己误会了？那他为什么要靠自己那么近？

“你没忘要带我去那座山一探究竟吧？”站在河边，沈榕桢用手指了指那座黑漆漆的山，苏佑之也抬眼看着，坚定的点了点头。

“其实离开的那两年，我挺想你的”沈榕桢依然看着那座山，嘴角略带着一抹笑，他现在的眉眼长得更加疏朗，曾经稚气的样子似乎在这几个月时间里，在不知不觉间，又褪去了几分。苏佑之不禁看的愣了神，没有去细听他的话。

“虽然当时我们交集也不算多，但你的影子就是天天在我脑子里转，我有想过如果我再不回这里了，那么今生也就不会再见你了，但是我做不到，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来找你，只是怕···自己来迟了”沈榕桢低头看他，面上都是温润的神色。

“我是第一次对男生这么上心，古怪的上心，莫名其妙的上心”沈榕桢蹙起了眉头，眼里泛起愁苦。

苏佑之何尝不懂他的这种心思，何尝不懂这种愁苦，他很期待与沈榕桢不管不顾的捅破那层纸，但又害怕短暂的昙花一现彻底失去了他，无论是世俗，亦或者是沈榕桢的突然醒悟，知道了自己只是把友情混淆成了这种不明不白的感情，苏佑之都承受不起，直觉让他逃避，让他想保护好两人现在的关系，现在这样，他们才可以一辈子。

“我···我在这期间··交了个女朋友，不过被甩了，真是好笑，但我还挺喜欢她的，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呢？”苏佑之尴尬的说着，避开了沈榕桢热切的目光。

“你们接吻了吗？”沈榕桢没头没脑的问。
“嗯？”苏佑之不解的抬头，过后又摇了摇头说“没”。

“你是不会吧？怎么有女朋友也不接吻”沈榕桢嗤笑一声，忽地将脸压到他面前说：“不如我教教你”。

苏佑之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就看到他凑了上来，自己的唇就这样被贴住了，这种陌生的触感把他惊的炸了毛，后背心都淌了汗。震惊完，他却也不挣脱。

不知过了过久，沈榕桢才分开了他，脸上依然是平日的神色，一点没有刚刚做了坏事的样子。

他见苏佑之愣了神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下次交女朋友就要这么做，你不错啊，一点就通，以后不会被甩了”。

苏佑之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傻傻的问：“我这样做，女朋友会不会甩我耳光？”。
“那就要先确认你们是不是两情相悦了，不然还真会被甩耳光”沈榕桢将手插兜里，耐心的教导着。

“那我可以甩你耳光吗？”苏佑之很认真的抬头问他。
“不可以，我是教你怎么做，没收你学费你都要偷着乐了，何况你自己也很开心，不吃亏”沈榕桢耸耸肩，一副赖皮样。

“我怎么还是感觉很吃亏？”苏佑之回想刚刚的感觉，有点心虚，他没感觉吃亏。
“我跟你情况是一样的，也是初吻，你没有吃亏”沈榕桢调皮的冲他眨眨眼，过了一会又说：“但你之后的女朋友问起，你可以说你是初吻，咱这次就不计数了”。
“那你刚刚说你是初吻，是不是以前也有不计数的？”苏佑之从他话里听出这样一层意思。

“我真是初吻，我这样教你，是怕你气我夺了你初吻嘛，到时候你直不愣登的跟人说你初吻给了我，对你可不好哦。你女朋友肯定会甩了你，到时候你找我负责怎么办？”沈榕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了便宜还把他说了一通。

晚上躺在床上，苏佑之彻底失眠了，他不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耳朵根都红了个透。
“沈榕桢到底什么意思？”自己说起以后交女朋友的事情看起来他倒一点别扭感都没有，似乎真的无所谓的样子呀，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每次他欲言又止的话其实都不是自己猜的那些，或许他只是想跟自己述说一下他的孤单？”

“但不对啊，他今天吻我了啊”男人吻男人不会感觉恶心，已经是不对劲了吧。
苏佑之将自己好友的脸幻想了出来，假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刘健文，自己去吻他。
“呕，好想吐”他痛苦的干呕了一声，心里有一丝对不起刘健文的感觉。

他又调出沈榕桢的脸，幻想是自己主动去亲，画面竟然莫名美好了起来。
“没救了，真没救了”他颓废的摇头，感觉自己今生彻底完了。

初八再见老板，两个人都是平常的神态，一丝异样都没有。
沈榕桢准备放开门鞭炮，嘴里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扯着那卷炮的一头将另一头往地上一甩，点燃之后潇洒的转身朝苏佑之走去。

“你抽烟啊？”苏佑之脑海里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似乎跟眼前这个人越来越重合不到一起去了。
“你不抽吗？”沈榕桢反倒有一丝惊讶的低头看他，说着还将那根烟往他嘴里一塞。
“我又不抽，你塞给我干嘛，烟嘴上都是你的口水，恶不恶心”苏佑之连忙将烟从嘴里拿了出来，沈榕桢冲他邪邪笑了一下，将那根烟又拿走了。

站在苏佑之身边的小洁轻轻笑起来，看着此时的沈榕桢眼里的深情更甚。
苏佑之侧目看她，心底泛起一丝不太好，自己不太喜欢的感觉。
因为他泛起一丝喜悦感，他感觉沈榕桢对自己是特殊的。

开门第一天生意其实是很惨淡的，大家都只是围坐在火盆边聊天，沈榕桢依然像平时那样只坐着从不搭腔，他垂着头看着炭火，又浓又长的睫毛也耷拉着，脸上菱角分明，英俊到不行。
苏佑之看着他那张禁欲脸，回想他之前吻自己的热情，不由吱溜吸了一下口水。

沈榕桢和其他人都疑惑的看他，苏佑之尴尬的说：“刚刚差点钓鱼，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说着还抬手擦了一把自己的嘴角。

“苏老三，你跟老板是同年的吧？怎么感觉还像个孩子似的”后厨帮忙的侨婶笑道。
“跟他我可比不了，老板又帅又高性格沉稳内敛还有才，画画都一绝，我来这世上就是凑个数的”苏佑之夸别人和损自己都毫不留情。
“老三长的也好啊，勤快懂事，讨人喜欢”小洁难得开口帮他说了句好话，虽嘴上说着苏佑之，眼睛倒还是看着沈榕桢。

沈榕桢蹙着眉看了眼苏佑之，没说话。

晚上回家路上，他们才走到黑暗处，沈榕桢就迫不及待的拦住苏佑之说：“你干嘛说自己是来这个世上凑数的，你···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个人是从前世专程寻你来的，他来这世上就是为了你呢，你在他心里比这世上任何人都珍贵”。

苏佑之听糊涂了，愣了两秒才说：“怪力乱神”。

虽听的还真有点心动，自己倒也真幻想过前世今生，但越大越不信了。
“那··那个人在哪呢？”苏佑之从小就被冷落，还真想赶紧尝一尝被人偏爱的感觉。

“不知道，但肯定有”沈榕桢说完继续朝前走。
“你这安慰人的话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苏佑之有点失望，追着他说。

“这个世界你又了解多少，真真假假的你也说不清不是？”沈榕桢长着一张知识分子脸，但却信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这种反差感，让苏佑之···好喜欢。

“其实···我觉得你特别的好，长的特别···好看，性格也特别随和，任何事都不气不恼不急不躁，对谁都和颜悦色笑容满面没有心眼，但其实···这样反倒容易被人忽视被人欺负，这样的你让人心疼”沈榕桢依然没看他，一边缓慢迈着步子一边说。
“···”苏佑之也低头跟着他走，抿着嘴偷笑，心里有点暖有点酸。

“我真希望有那么个人出现，真的了解你，护你一辈子”沈榕桢转身面对他。
“我一男的，还让别人护一辈子啊？是我得护人家一辈子”苏佑之轻笑。
“也成，只要有那么个人出现，今生注定的人出现，你就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了”沈榕桢点点头，拨拉了一下他的头发。

躺在床上，苏佑之回忆着沈榕桢的话，第一次期待着世上有那么个人，今生注定就是为了寻他遇他与他相伴一生而来的。或许真是前世在临死前说了句：“我定踏过黄泉来寻你，下一世等我”。
苏佑之幻想着，激动起来，抬腿将被子一踢，说道：“你倒是快来啊，我等的都急死了”。

或许想的太过火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了一身青色土布麻衣，脚上穿着的也是最为传统的黑色布鞋，一脚一脚踩着地上的枯叶往前走，耳边不时有人的怒骂哭喊声传来，他疑惑不解，四处张望，周围视线模糊不清，让他看不真切，突然脖子一阵刺痛感袭来，他急忙低头，只见自己满胸鲜血，一把滴血的刀还握在自己手中。
他觉得好想哭，胸口憋着无尽的无可奈何。

在最为绝望的时候，耳畔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喃喃说着：
“老婆，我爱你”。
苏佑之猛的从床上坐起，惊出满身虚汗。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沈榕桢这个倒霉蛋，害我做这样的梦，我是幻想前世今生，但我的前世也应该是幸福美满寿终正寝的前世，跟那个人携手走完一生意犹未尽才许下下世诺言的，不是要这样的虐恋啊，还有老婆是什么鬼？我干嘛幻想自己是人家老婆？”苏佑之又一脚踢了被子，重新整理思绪打算做一个前世的美梦。

可能是昨夜的梦耗了他好多精力，早上苏佑之顶着两个大眼袋来上班。
“你昨晚没有睡好吗？无精打采的”沈榕桢一见他就凑上来问。
“还不是托您老的福，跟我说什么前世今生，我临睡前狂幻想来着，然后就做到梦里去了，你知道我梦到我前世干嘛了？我梦到我自己把自己给···”苏佑之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呸呸呸，不吉利，还没过中午12点，不能说糟梦，说了要成真的”沈榕桢皱眉说。
“你果然是个老迷信，所以说我就不该去信你什么前世今生的鬼话，因为你就跟村口那些老头老太太一样迷信对吧？”苏佑之这下知道沈榕桢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说辞了。
“嗯，你又多了解了我几分，我就是最为迷信的，每天醒来都要上三炷香，出门必看黄历，面是朝东西还是南北都要卜个卦的人”沈榕桢一本正经的说着。

苏佑之白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准备茶水，但沈榕桢却还意犹未尽，追在他屁股后面问：“你梦见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我不知道，我看不见自己啊”苏佑之心虚，他其实梦见自己穿着男人的衣服和鞋子，但耳边有人叫他老婆，自己原来变态到如此地步了，这可不能让他知道。

“哼，不会梦见自己是女人不好意思说吧”沈榕桢不怀好意的笑着。
“老板，开工了，要不要做生意了？”苏佑之嘴角抽搐了两下。

或许昨晚的梦记得太清楚了，苏佑之动不动就发呆，心里萦绕着梦里的那种无奈感，有被赶尽杀绝的绝望。
那样的衣服？自己似乎没有见过，袖口有些古怪的图腾纹理，像···像某个民族的衣服，跟他们这里的不一样。鞋子倒常见，就是黑色布鞋，只是现在也很少人穿了。
苏佑之撑着脸看着门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好想哭啊，他抽抽鼻子，难道那真是他前世，似乎过的不好哇。

沈榕桢双手交叉站在一侧看着他，眼里倒有一丝深沉。

当晚苏佑之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兔子，脸上盖着一朵大红花在睡觉，翘着小兔腿惬意到不行。
第二天醒来，他心情大好，原来自己真是啥都能梦见，什么前世今生，明明就是自己爱胡思乱想天马行空，连梦都跟真的似的。

到了店里，苏佑之连忙把这个梦也告诉了沈榕桢。
沈榕桢无奈的摇头说：“你夜里好忙啊？累不累？要不要今天吃个红烧兔肉？”
“不能吃，说不定我前世真是一只兔子，你知道吗？我清楚看到自己翘着兔腿，连风带着我兔腿毛轻轻抖动都能看得清楚，我不能吃自己同类”苏佑之早上就已经立誓言，将兔肉从自己食谱中去除。
“那不久之后你就得绝食了信不信？”沈榕桢冷冷瞥他一眼。

“为何？”苏佑之转头天真的看着他。
“因为今晚你会梦见自己是头猪，明天是只鸡，之后是鸭子，再之后是一颗白菜、芹菜、莴苣、蒿子杆”沈榕桢用手肘搭上他的肩头，一脸为他感到悲哀的表情。

“也是，那么多前世，谁知道曾经是什么，你前世还说不准是哪个人肚子里的蛔虫呢，人家要把你拉出来，你不肯，被人用铁钳死命拽了出来的，哈哈哈”苏佑之一边幻想一边开心的狂笑，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
“你真够粗俗的，我收回之前说你好的所有话”沈榕桢面上虽不恼，眉尾却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没过几天，苏佑之就将那晚的梦完全抛之脑后了，因为他后来还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那个梦就再不必放于心上，他已经断定自己就是一个爱胡乱做梦的主。

或许是他们生意好，隔壁那要死不活的鞋店竟然关了门也开始做起了茶馆来，因为他们面积大，楼上本放库存的也改成了雅厅，这着实给了沈榕桢不小的压力，眼看着那边就要开业了，他频繁的坐角落里闷闷抽烟。

苏佑之不时假意从隔壁过，看人家装修着实下了功夫，桌椅板凳看起来就很是昂贵，每张桌子上方都配有一个莲花吊顶，店中央似乎准备做一个微型景观小池，里面定是要弄亭台楼阁，瀑布流水，下方再养上两尾小金鱼，二楼面向街道的窗也做了复古的雕花处理，窗前挂了两盏莲花灯，看起来确实颇有韵味。
“这阵仗，我们连人家尾巴尖都不如啊”他打了一个寒颤。

沈榕桢的茶馆还是最古老的样式，没有什么韵味，只供大伙歇脚聊天饿了可以点上一两小菜。
现在只得寄希望于人家价格昂贵，跟自家客人分流了。

“隔壁那对夫妻把曾经卖鞋的赶走了，这次是自己做呢，反正是自己的楼，装修毫不吝啬”侨婶一边掰豆角一边说着。
苏佑之担忧的看了一眼沈榕桢，沈榕桢皱着眉也没说话。

“是隔壁那林老板的妻子设计的吧，她自己本身就带着一股子书卷气，漂亮的不可方物，动不动就穿一身旗袍的主，之前他老公就是在县城做过茶馆的，叫红茶馆，跟咱这种差不多，生意很是红火，怕是挣了钱了突然来个这种高端的，还真觉得大伙都消费的起了似的”侨婶继续说。

“其实工厂里的人很多都心高气傲，大方的很，一些人确实也愿意消费的”沈榕桢难得开口。

晚上回去的路上，沈榕桢转头看了看依然在装修的隔壁茶馆，对苏佑之说：“其实之前我也想过装这样的，旺昌市那边已经很流行这种了，但我没有足够的钱，只得先做低端生意，等以后再弄好点，奈何人家来势汹汹，不给机会”。
“等他们开业了再说，如果客人不分流，咱们就改一改，总有办法的”苏佑之安慰道。

那家红茶馆开张时，真所谓声势浩大，鞭炮齐鸣，腰鼓队礼乐队也一直没完没了的舞着吹着，好不热闹。
沈榕桢这边真就没了生意，苏佑之也不管人家认不认识自己，也钻进了隔壁店拿起人家菜单瞧。
“这菜···”他看完叹了口气走了出来。

“他们直接复制了咱们的菜单，价格也是一摸一样的。”苏佑之走到沈榕桢身边坐下。
“他应该是想先挤掉我们店再调价格的，毕竟那样的装潢配咱们的价格，多亏”沈榕桢闷闷地说。

之后除了个别熟客还来他们茶馆，基本爱喝茶聊天的都上隔壁去了，毕竟人家隔壁店大，装潢高端，设施舒适，服务员又多又漂亮，根本不需要等待，点了就可以上茶上菜。

那边因为人实在太多，天天位置都不足，老板又在门外放了好些木质座椅，这门外的客人真毫无情调可言了，但依然乐此不疲。。

又过了一些时日，给他们炒菜的师傅也被隔壁挖了去，沈榕桢没说什么，放了他去隔壁炒菜，他们这边算彻底完了。

“老板，之后我来炒菜便是了”苏佑之挽了袖子就上了厨房，他虽不是大厨，但自小也是在厨房长大的，做这些小菜还是没有问题。
但问题是···哪怕他准备好了，但客人却更少了，根本就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老板，咱们做快餐店吧，菜谱都改了去，做快餐，我上午和下午多做些大锅饭，你们上工厂门口卖，饭点时我继续留守在店里给上门的客人做小炒”茶馆实在是做不下去了，苏佑之只得这样提议。
“嗯，我将牌匾摘了”沈榕桢也不犹豫，直接找了梯子摘了那个“三株榕”小茶馆的牌匾。

之后比做茶馆时就辛苦多了，上午下午苏佑之就狂炒菜，然后分装起来给他们上工厂门口卖，饭点时他又继续等着人上门点小炒。
虽挣的比之前茶馆辛苦又微薄了些，但至少也是一条生路。

侨婶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选择了辞职，毕竟之前茶馆清闲，她才来的。
好在小洁还在，或许她只是为了沈榕桢才继续坚持。

在他们改行不到一个月，隔壁果然悄无声息的提了些价格，但提价的动作不大，顾客似乎也还能接受。

“你教我炒菜，每天只有你炒，实在太辛苦了”沈榕桢看这一个月下来苏佑之都给累瘦了，心里过意不去。
“你现在学也来不及，如果炒砸了，不知道咱们得损失多少客人，老板你就安心卖饭吧”苏佑之摆手，转头看向小洁说：“小洁这段时间在外面都晒黑了，老板你得多心疼心疼啊”。

小姑娘听他这么一说，脸瞬间红了，但也不反驳，只害羞的抬眼看沈榕桢。
“辛苦了，小洁，我会给你提工资的”沈榕桢真诚的说道。

到了月底，沈榕桢真的给两人都提了不少工资，虽现在店挣的没有之前多，但也多亏了他们才坚持了下来。
到晚上回去的路上，苏佑之将多出的部分还给了沈榕桢，一脸无所谓的说：“老板，咱们现在又没多挣，弄这么大手笔干嘛，等你挣大钱了再补我”。
“给你就拿着，少废话”沈榕桢啧了一声，继续走自己的。
“你不接着我就辞职了啊，我也上隔壁去，人家那清闲多了”苏佑之耍无赖。
“你爱上那去就去呗，我不稀罕”沈榕桢脸一甩。嘴里更是无所谓的口气。
“你不稀罕？你可别逼我，说这样的话伤我心了，我就真走了啊”苏佑之站住了脚，半认真的说着。
沈榕桢也停了脚步转头看他，阴影里的他轻轻叹了口气说：“自然是稀罕的，别走”。

苏佑之得逞的奸笑起来，手插口袋点点头说：“这就对了嘛，这样说我心里可舒服，哪都不想去了”。
“哼”黑暗里的沈榕桢轻哼一声，但明显能听到笑意。

可能是苏佑之炒的菜味道还不错，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很多下班的工人都愿意来店里吃小炒，他们就将大锅饭取消了，认真做起了快餐店。

早上天才微亮，苏佑之从沈榕桢家出来，他站在十字路口，茫然的不知自己何去何从。
远处有个妇人在扫着大街，刷刷的声音让他愣愣的歪着脑袋听了许久，沈榕桢也跟了出来，他站在苏佑之不远处，不敢上前打扰他。

刷刷的声音远处，苏佑之微微侧头感受到沈榕桢在身后，突然快速往那走过无数次的小路跑去，最终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之后两日苏佑之都没有来上班，小洁很是疑惑，但看老板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好在她也会炒菜，这两日店都靠她撑了下来。

苏佑之没来上班，但也不是歇着，这两天家人看他闲着，恨不得将全家的活都扔给他。

苏佑之扬着锄头，嘿咻嘿咻的给自家地翻土，忙到太阳彻底西沉，已看不真切周围的事物了才直起了身子准备回去。
周围有草木微动的声音，苏佑之不用看，他知道是什么。

将锄头扛到肩头，缓缓往家走，他不远处跟了个黑影。

苏佑之伫立，那黑影也伫立了。
“哎···”他轻声叹息，转过身看那黑影，黑影明显有点慌张，想躲。

“我···不是气你，毕竟还是我主动的，也不是感觉羞辱，我只是之前什么都不懂，我不懂两个男人在一起是这样子的，所以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今生真的要迈出这步吗？迈出了这一步就不是一句清清淡淡的我喜欢你了，它得让我背弃很多东西，背弃我的本能，我的天性，我得颠覆自己，我得接受新的自己，如果你不是真心待我，你不是要跟我走这一世，而我却再走不了回头路，再做不回曾经的苏佑之了，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苏佑之苦恼的说。

“我是真心对你，我要跟你走一世”黑影坚定的说。

“如果被人发现了呢？”苏佑之问。

“发现了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只能待在这小镇上么？世界这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黑影走近了几分。

“待我们老了，没有子嗣的捆绑，感情变得虚无缥缈不再真切，又怎么坚守这份初心？我不想落个孤苦伶仃的下场”苏佑之垂着头。

“我不知如何证明将来，但···你信我，信我好不好，我绝不负你”沈榕桢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为什么你有这个信心？”苏佑之疑惑的看他。
“不知道，但我信我自己”沈榕桢低头轻吻他。

“沈榕桢啊，你可想好了，我认真了就真不会回头了，你可想好了”苏佑之拽住他的手臂，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要从中看到一丝胆怯和迟疑他就放手，现在放手来得及。
“嗯，想好了，早想好了”沈榕桢也看着他，眼里都是苏佑之渴望看到的东西。

“嗯，我信你了，沈榕桢你可得好好待我，你要不好好待我，我就负你，让你脑袋上青青草原一大片，你自己掂量着来吧”苏佑之投入他怀里。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定好好待你”沈榕桢失笑。

那一年他们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