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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泪止>>(武功高强病弱受×画师温柔腹黑攻)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这几天虽然日日无事漫长的很,但是日不暇给寸阴尺璧,这个年转瞬就到了十五。

盛宝给他做了一碗面,里子卿披着白貂袍就这桌子做了下来。

他把很久未曾挽起的发丝高高的盘在了后脑,用一根刺眼的银色发带高高的扎着,前面的碎发被顺在发顶,干净利索的很。这几日看起来身子不错,整日往茕文哪里去,里子卿的脸上好歹长了些肉,人也精神了。

茕文穿着睡袍斜做在床上没事干,齐大夫不叫她下床她也万万不敢触犯他,可是茕文绝对不会是那种安静的下来的人,更不想是个女孩子,就这几天要不是成天看着师兄那张脸,还真不知道怎么熬。

齐宇沉不许他吃汤圆儿,说是不好消化,这几日回了些胃口就得乖乖的把胃养好。里子卿也没说什么,便听了他的话。

茕文抱着枕头,趴在床帘后面打探着望着窗外的韩恪,又回头看了看师兄。

里子卿听到声响便回头看了看她。

茕文使了使眼色,看样子是在问韩恪为什么这么奇怪。

也罢,这些日子都这样过的,韩恪自己把自己当成个外人,整日跟在里子卿后面,他需要帮忙的时候便急忙在他身边,没事做的时候他就更没事做,有的时候看着窗子能足足三个时辰。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烟波里平静的如同深山古井,陈旧,死寂。

里子卿歪歪身子看着他,见韩恪没发现,便用口型对她说:“习惯了。”

茕文抱紧枕头,心里偷偷的乐着,觉得师兄这个样子滑稽的很。

盛宝抱着几个晒好的被子进了屋子,随口说着:“百里大人昨天还跟我说了呢,今儿个要煮茶带给你。”

看来那个人拜师还真不是说说的。里子卿却觉得他都没见自己摆弄过琴弦便抱着琴追着要讨教,纯属是不信他的琴艺。

“得了吧,他煮一壶茶掺半壶白开水。”里子卿抱怨道。

“半壶白开水?哈哈哈哈哈!”茕文捂着胸口在床上笑得不可开交。

“他要是煎药也用这个法子那一定再好不过。”他吹了吹面,“那我每次都把药喝光。”

不知道韩恪什么时候回的神,看向窗外的眸子向下一垂,自道好笑的插话道:“他要是每次煎药之后再多加半碗白开水,那你岂不是要多喝半碗药?”

里子卿急忙回道:“韩大哥你真是的!好不容易回来的胃口你这么一说我又得跑茅厕了。”

他话音一落,双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韩恪发白的嘴唇抿了抿,悄悄弯起。他的眼里也不知不觉的多了几丝笑意,这种快乐是自内而外的,不是意制就能瞒得住的,韩恪咬了咬嘴唇,一直胳膊斜搭在窗户上,什么都没说。

这句“韩大哥”,还真是久违了。

里子卿也知道自己没头脑的又抛出去了什么,他的余光瞥见茕文坐在床上冲着自己乐。
不是说好了,不动情的么。

他的脸正羞得发红的时候,又发出了“呵呵”的两声怪音。

韩恪急忙转过身子,见里子卿捂着肚子在一边笑。他以为他哪里又不舒服,快步走来蹲在他面前,一双生的精致的眉目多了些许的着急。

里子卿有些心虚的牵了他的手,那双带满了才华的修长大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腹上。他的目光游离了许久,终于定格在韩大哥的眼睛里,他说:“你要不要听听看,他踢我踢得有劲儿的很,好像是要跟你说话。”

韩恪也觉得手下有动静,还是紧张的问了句:“可以吗?”
那般小心翼翼。

“有什么不可以的啊!让你听就听呗。”茕文嗑着瓜子,看着师兄傻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打趣道。

韩恪轻轻地凑过身子,柔慢的把头放在里子卿鼓起的肚子上,轻枕上去的时候有些颤抖。
子卿的肚子充实的很,软软的,又坚硬着。

韩恪的心砰砰的跳着,激动的很。
那孩子的小腿用力的踢着,一点都不消停。

里子卿从高处看着韩大哥好奇的样子,不知不觉的有些心疼。
那是另一种疼,像是一根簪子般粗细的银针轻穿过心外面的那层柔软的皮,把整颗心挑起来那样,用一层断了的皮,悬起整个心。那是惋惜,是怜悯,是不安;里子卿眯起眼,一时无话可说。

当时说爱自己的是他,恨自己的也是他,那个执着的追逐的是他,默默地守护的也是他。韩恪的温柔陷阱像是掺了虫子的蜘蛛网,有着一种格外恐怖刺激的缠绵,里子卿知道,他这辈子没有机会逃离了。
会心甘情愿的被虫子吃的尸骨不剩。

他悄悄的把手抚上韩大哥的肩,简单的整理了挂在身上的碎发。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韩恪便的僵硬,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在听下去,他身子里的情绪在一时间里汹涌澎湃激慨万千,他有些慌了。
被子卿的温柔乡弄晕了。

与其说韩恪的爱如同带着虫子的蜘蛛网,那里子卿的爱,就是加了糖的一杯西湖龙井,糖加的不够多,甘茶不甜,可是在淡淡的醇苦里却多了一丝奇怪的勾芡,那味道被糖一点,甜者不甘,清者不香。
一种一直在徘徊又飘浊不定的味道。
韩恪宁愿让自己在其中纠结致死。


“子卿。”齐宇沉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是原本踏出的那只脚此时还是踏回了门槛。

韩恪从他的怀里出来,里子卿的手也松开了。茕文白他一眼,叹了口气。

齐宇沉黑着脸,不是黑着,那是一种很困惑的表情。他走过去把手里的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里子卿识得,那是一块翡同一块翠融成的“八卦”。玉虽说是透亮的很,但上面却挂满了刀痕,浸了的血渍发棕发红留在了最深处。下面的流苏脱了线,血渍顺着冰蓝色的冰丝爬了一寸多长才凝固住。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里子卿看清这个物件的时候觉得自己好似在梦中,他惊慌的挑起眉直逼齐大哥,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说:“谁……给你的。”

“在正厅。”

韩恪的神色也变得阴暗,茕文手里的枕头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一会就到。”里子卿正经的说完后又咳嗽了两声。

云图,大事可成。










转折了QUQ。。
哎最近一直追的一片好文要悲剧收场了好桑心哦……【有脸说
OUO那么里小受你还是欢乐的死掉好啦~!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娘炮来一张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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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子卿只觉得双目酸涩不已。

用衣服遮好了身形,这才从隔断的帘子里面探出头来。

他始料不及,还未曾看清那二人模样他们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里子卿吓得连着后退好几步,直到韩恪从他身后紧紧的托住他。韩大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让他放轻松。

里子卿定下神,见地上跪着的那二人眼熟的很。

突然他的瞳孔剧烈紧锁,顾不得身子方不方便迅速的半跪在地上,紧紧的扶着那人的肩膀。

“云霜?是你吗?!你没事儿?”里子卿不知道该哭该笑,眼中盈盈含着泪珠,兴奋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兄!”那人抬起头,早已是哭花了脸。
这声师兄,震得里子卿一哆嗦。
那块玉佩里子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是挂在供台上供奉的圣物。云道观,原江湖四大门派之一云图的定物。这是传世的物件,这是云道观的标志,是云图的象征。这三年脸里子卿从未想到此物,更不会考虑他是否会重现江湖,这块玉很明显在三年前那场云图山之乱的时候被销毁了,可现在,却又生生的摆在他眼前。

里子卿虽然在山上住了十年,又做了原道长的入室弟子,但却称不上半个道士,他同茕文都是介于家族的关系,顶多算是凡俗弟子。
“师兄”这个名号他是真的承受不起。

“你先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慢慢说。”里子卿捧住他的手,对着他身后的那个面善的人也笑了笑。

他想把云霜扶起来,最后却是被韩恪托起来的。

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他还未曾过多考虑,这么一说云图还存在着?

“师兄!”云霜道,“我们没有死,他们当时杀了很多长老,杀了大师兄和好多好多人,我们这些小弟子被道长护着从小路上赶下了山。那把火让我们没有去处了,云图对我们有恩,我们想复兴大业,却不敢,又做不成!”
邪不敌正。

里子卿惨白的咧开嘴笑着安慰道:“那些伤心事就不提了,你们还活着就好。”

“我们一直想重立门派,但无依无靠这些日子什么都做不了,被当成冒牌货,疯子,要饭的打发……我知道师兄一直在为云图报仇,可是当我们筹备好盘缠到长安找你时,你却来了上京。我们千里跋涉走到上京时,他们却都说你死了!”

茕文披着斗篷进了厅,看着那二人也愣了愣。

她心里自是激动,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竟道了声:“哟。”

里子卿没闲心白楞她,急忙问道:“你们有多少人,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那小道士说当时剩了三十三人,三年里颠沛流离该还俗的都还俗去了,只留下了十四个。云图这么大的门派,九百弟子,如今,就留下了十四人。
里子卿像是想起了往事,又黯淡下去,那年山上桃花正艳,云图山上如今却是寸草不生的荒山。他还记的山上泉水泠泠,瀑布滑过山涧跃到湖里的样子,还记的水帘下生着的白色毒菇,记得师傅的浮尘扫过那片四季如春的土地,记得初阳的光透过清晨的水雾打在脸上的感觉,他记得夜空中的星星精致又单纯的挂在天上,那月亮亮的让人无法直视……

“我们会帮助师兄一起复仇,一起兴复门派,让云图重振江湖!”后面那个小道士说。

里子卿不争气的咳嗽起来,那苍白的额头上流下不少汗珠,他喘了许久之后才静静说道:“你们觉得,我这个身子,还能做的了什么?”

他现在早已忘了什么是仇恨,被仇恨和鲜血蒙住双眼的里子卿已然不存于世,他只是觉得自己累了,太多事情等着他去了结,他如今却什么都做不了。不如不做。
他曾经一心复仇,莽撞的去了天山,却中了灭口大计。

“师兄,这不是您一直以来的愿望吗?云图未灭!定物还在这儿!我们一直寻找着您!”

那些人,真的像极了曾经的里子卿,少年心盛,抱负理想时刻备在心头。他又笑了笑,就像是狠下心要做决绝那样,他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真的想在这些日子里多想想自己。云图复立的那天他这生是看不到的,与其叹息,不如放手不再追忆。
里子卿的心老了,不知不觉的。
他看透了,看过了这人生悲欢离合,看懂了经书里的那些起承转合的长篇大论。
他想劝他们都散了。
人生苦短,命途多舛,想要的得不到,不如不求。


“苦苦追求,都不如一笑来的轻松自在。”里子卿挥挥手,轻声道:“放了吧,放了你自己。”

茕文有些无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

谁料那人变得激动起来,他又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师兄,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儿,不是为了一句‘放了’,我们需要你,这不是每个受恩于云图的弟子都该做的吗?!师兄,这话说不得!”

里子卿又咳嗽了一阵,缓声道:“那我且问你,云图的箴言是什么?”

“救人济世,逍遥天年。”他脱口而出。

“咳咳,咳咳咳……”他想说话却无从开口。

韩恪递上一杯茶让他润润嗓子,里子卿冰冷的手捧不住茶杯,是就着韩恪的手喝下去的。温热的茶水如喉的那一刹那滚烫同烈焰,在那咽喉熊熊燃烧,里子卿狠下心吞如喉中,全身都像是浴了火,痛苦不堪。

他咬着唇,说道:“那你照着这句话去做,便就是对云图最好的回报。那恩怨纠结解不清,不如就同那把火一起葬了。”
他又道:“恕我无能。”

里子卿只觉得全身难受不堪,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OWO三八腐女节快乐啊 昨天楼主才知道自己有抑郁症QUQ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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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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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子卿从床上滚了下来。

这一下到不疼,他一个人被罩在纱帐里,倚着床边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里子卿扶着床站起身,看天应该是深夜,油灯忽明忽灭,照不亮什么。墙角处放着几个火盆,上面的棉网被烧破了几个窟窿,稍有些许存烟顺着那处冒出,隐约还能看到写火星。

他突然咳嗽起来,在胸中,又一种说不上来的痛。像是那里烂了一个口子,想要把所有血液顺着气管倒出来,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淹在水里。里子卿急忙从身上掏出黑色的帕子,飞快的接住那流泻出的红色液体,血阴湿了手帕看不出来,那满满一手鲜血的惨象,里子卿都害怕的不敢多看一眼。

他把帕子随手一折,困难的弯下身子丢进了炭盆。

原来死亡,来的就这么容易。

里子卿害怕不是为的自己,只是当他在多想的时候想到早逝的母亲,心里就慌的很。她当时离开的时候,也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的情况么。

齐大哥告诉他,他的肺部,在一点一点的腐烂。

他捂着肚子赤脚蹲在角落里,那里没有光,还有些凉。深夜就这样静静的,他觉得这样很舒服。他掀起自己的上衣,在昏暗的场景下看着腹部那个圆鼓充实的弧度,抿着嘴静静的笑了笑。若是能活下去该多好,他这样想,这样子的话,他就能用自己剩下的日子好好的保护他了。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保护某个人。

不过他,毕竟是里子卿的孩子。
那个叱咤一时的里家三少。

“喂,你听的懂么?”里子卿挑挑眉,道:“我知道你听不懂,你只要在这里听就好了。知道你在这儿,我就莫名其妙心安的很。乖儿子。”

他羞涩的笑了,只可惜这个笑容没有人看得到。

“爹爹我很爱很爱你的,真的。”他言语温柔,眼神也温柔的有些迷离,“我好像知道你长大的样子,也好像看看你的模样,小东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趁着有机会……想多跟你说说话。”

里子卿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到最后站起身的时候,全身已经冰冷的没了知觉。

他从柜子里找出来了身衣服,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块长布,直接往身上裹。孩子不安的在肚腹里动了动,里子卿深深吸了口气,手下的力气又打了几番,虽说肚子下去了一块,但身子还是粗粗的,直筒一样。
他这个样子勒得呼吸都困难。

里子卿把衣服穿上,虽说是紧了点,但是看上去很凑活,若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变化。他对着铜镜照了照,又笑了笑。

里子卿用手挽起那乌黑的长发,高高的绾在脑后。

韩恪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早就装备完毕了,正对着镜子手足无措。里子卿从镜子里面看到那个人看着自己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又一副不要紧的样子。

里子卿穿的是道袍。
那不是普通的道袍,五年前下山前向着道长哭爹喊娘求来的,里子卿不是什么道士,自是没有衣服。谁料这么一求,竟求来一身道长的正装,还如此合身。

韩恪手里的灯笼给这个房间添了几分光芒,打在里子卿的脸上棱角分明,遮去不该有的苍白,多了几分凌云一般的气势。那高高束起的长发让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不少,向上立起的发饰带来些许的仙气。
黛白相间的外袍上线条分明,简单的几个线条立势而起。
那淡淡的笑容,让整个人都器宇不凡。

好像那个病入膏肓的少年又开始脱胎换骨,那颗倔强的心开始抗争,那瘦弱却挺得笔直的背,那不可言说的气质,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里子卿。
他不会死。

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里子卿的动作都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捂着嘴低声道了句:“我就是觉得这衣服大老远从长安运过来,不试试过把瘾……怪可惜的。”

“很好看。”韩恪双眸一弯,笑眼盈盈。

“咳咳,请叫我里道长。”

韩恪轻笑一声,“那里道长先把这药喝了。”

里子卿也觉得自己这是在侮辱云图,一个受孕的不洁只身,一个余日无几的人,怎么能有资格去开这种玩笑?

他也好自为之,蹑手蹑脚的来喝药。

就在他捏着鼻子干下去一碗又黑又苦的汤汁的时候,听见韩大哥小声的唤了他一声。里子卿抬头看,觉得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笑了笑。

韩恪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颔首道:“我知道你不甘心。”

“这话什么意思。”

“你还是忍不住,要救云道观,对不对。”他问的认真,却一边把灯笼里的蜡烛取出来,轻轻的插在了烛台上。

里子卿叹了口气,说道:“我有的时候在想,与其一日一日的等死,不如轰轰烈烈的了结。你给我的那杯茶让我想明白,我的心还是痛苦的,我不是圣人。就像有些事,带着满满的仇恨,永远也灭不了。”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楼主我脱团了QUUUQ!快庆祝!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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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子季上来就给了韩恪一个拳头。

他没躲开,齿间渗出了些许血丝。

“大哥!”见他还要打,里子卿一下子扑挡在韩恪面前,韩恪坐在床边,那双手不自在的不知方在何处。

“你闭嘴!”里子季大吼,“子卿胡闹就算了,你反倒任他胡闹,还要带他胡闹?!”

齐宇沉赶到的时候就听到里子季在房里大闹的声音,里子卿突然说要去洛阳,任谁也不能由着他胡来,可现在倒好,有了韩恪一声不吭的带他去凑热闹。
原本以为只是说着玩的,但看里家大少爷这般架势,恐怕是真的。

里子卿突然要去洛阳,这是要干什么?

他带着不解轻轻的推开门,里子卿的目光带着空气中滞留的灰尘洒在他身上,阵阵蜜枣的香味扑鼻而来,以至于很多年以后,齐宇沉还能借此回味故人的气息。

“你去洛阳做什么?”齐宇沉问的淡然。

“游山玩水,看牡丹。”他随口应当。

“胡说!”里子季指着他大叫,“一个月之后就是武林大会,不知道你里子卿还能做出什么事!你现在这个身子去不是送死?从江湖上吃的亏还不够吗?!不知悔改!”

“你也闭嘴。”里家都养了些什么少爷,一个个发起火来跟个小孩子似的,齐宇沉不屑地嗔怪道,“里子卿要怎么做是他的事,你现在在这儿是添乱!”

他转身问里子卿,“里子卿!你说!你要胡闹些什么!”

“游山玩水看牡丹!”

韩恪低着头不语。

“你说!你们两个的目的是什么?!”

韩恪低声道:“洛阳城牡丹花开了,子卿想去看看……”

现在到变成齐宇沉不耐烦了,他挥挥袖子双手背在身后,吩咐给里子季,说道:“大少爷且先出去,容我等先说会儿话。”

见大哥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成失望,他咬了咬嘴唇,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里子季心里也有数,其实一开始他就清楚自己是个外人,弟弟长大了,不会再轻易听话了。以至于沦落到这样一个地步,面对着自己连实话都不肯说。
齐宇沉心里的镜子也擦得亮堂的很,如果想给他一个平和的余年的话,就让他好好的呆这儿,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把后事办了。

里子季知趣的快步走开,看都没看他一眼。

里子卿一下子瘫倒在韩恪怀里,韩恪整了整他的头发,轻吻了他的额角。

“因为什么?嗯?云道观?还是司涯宫?”齐宇沉问道,不等他们回答,又说道:“你们知道外面传什么吗?里子卿被韩十二杀了!韩十二背叛司涯宫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了!现在的武林大会料的就是韩十二去挑事,一下子把司涯宫都给灭了。”

“云道观就是被司涯宫灭的,现在去报仇有什么不可?韩大哥说了,现在的司涯宫只不过是一个躯壳,一碰就碎成渣滓。”

“你想报仇是吗?”他的目光直直的瞥向韩恪,低声道:“你就真由着他胡来?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如今这事皇帝都被说通了,又何尝不可。”
韩恪一张口就是一巴掌。

现在是皇令在身。
韩恪在知道里子卿想要借此报仇兴复云图的想法后连夜便去了皇宫,宿迟忆也不是傻子,曾经司涯宫称霸武林这么多年,朝廷未曾扶持也却一直不敢动它,上次的计策明摆着就是想联合司涯宫除掉里子卿,可从现在的结果反过来看,里子卿帮他们干去了六个护法,又带走了韩十二。如此说来,就此机会除掉司涯宫便是趁人之危之后的瓮中捉鳖。

不过这世上最棘手的事情皇帝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司涯宫地处天山,可算是塞外。其势力却贯穿中原大江南北,一网打尽是绝对没有可能,除了面前的韩十二,也没有人能够掌握更多的关于司涯宫的消息。如果鲁莽行事,这件事情定会打草惊蛇不好收场,如今韩恪上门,可谓是势在必得。

再者,司涯宫宫主处事神秘,江湖上对他一无所知,宿迟忆从韩恪口中也得到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此人是男是女武功如何。看里子卿三年前大闹司涯宫的事情可以推断出,此人绝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掩盖过去的小人物。

“我们现在要想的是,从何处下手。怎样才能击破所剩余的五个护法,以至于直逼道宫主面前?”

“司涯宫之所以能困住那些武功高强的护法,是因为宫主看得懂人心,知道他们的弱点是什么。”齐宇沉道。

“那你背叛了司涯宫,你就不怕他们在你的弱点上捅刀子吗?”里子卿急切的看着韩恪。

那人“扑哧”一笑,不由得搂紧了怀里的人,同他十指相扣,温声回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每日都要守在我最大弱点身边的原因。”

齐宇沉看不下去那些肉麻的东西,又道:“你们打算怎么做,去大闹大会?”

韩恪看他想的越来越不着边,也忍不住发话。他伸手把薄毯盖在里子卿身上,处变不惊的说:“世人都说司涯宫没了护法,司涯宫必是更想证明实力犹存。所以说我们需要做的便是去武林大会,只要去就能找到线索,而且只要抓住机会便能做出擒贼先擒王的事情来。”

韩恪又说:“子卿想去看牡丹……”

“这个季节牡丹不开花。”里子卿回道。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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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说好了,”韩恪在里子卿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这次的目的虽说是要找司涯宫麻烦,但是能不找就不找,我们要保持着被动的地位,争取不让他们注意到我们。”

里子卿依旧沉浸在和大哥的分别里,马车摇得他恶心的难受,明明没吃什么,却觉得有足够的东西堵在胸前。他基本没力气,嘴唇白的有些吓人。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他心里烦得很,声音平淡无奇。

“跟你说做什么?怕你找事儿去呗。”韩恪给他掖了掖被子,又蹲下神去收拾炭盆,“这次不是说好了吗,既然身子不方便,干脆就借此扮个女子。”

他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这话听起来像是他里子卿很喜欢扮女人一样。要不是茕文那丫头受了伤,他还不得好好收拾她一番,叫她给韩大哥出了个破主意。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咳嗽起来。

韩恪忙得很,又开窗户又剥橘子的,又突然笑了。
里子卿假寐,乏得连闹嘴的想法都没有。

只听得不久耳朵旁边就悠悠的传来一句:“不喜欢吗,能光明正大的做一回夫妻,多好啊。”
他递给他一把橘子皮,把脸凑过来,开玩笑道:“呐,我吃橘子,你吃橘子皮。”

这次里子季还是争不过弟弟,竟然放手让他走了。上次的伤还未好,折腾了不到两个月又要出去奔波,要不是家族的生意,估计这次里子季也要跑一次江湖。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离别的时候眼泪全都往喉咙里咽,谁让他总觉得这次离别就像永别那样,里子卿必是凶多吉少。
齐宇沉驾车带着茕文在前方开路,盛宝在后面带着里子卿。其实去洛阳的队伍并没有结束,在后面,估计席王爷和百里笑愚也已经出发了。
要问为什么踏着趟子浑水,还不是因为皇帝意识到席王本身就放不下这个刚找回来的“亲弟弟”,如若事情失败了方可除掉两个心头大患,再加上个不好对付的百里老狐狸。再者说王府里留着个想学琴的好徒弟,就算是席王不跟着去,他也得自动上门。

为了不引起江湖各路的注意,齐宇沉嘱咐双方要隔开一定的距离,但是却不能太远。

见里子卿还是没有反应,韩恪急忙抚上他的额头,“怎么,不会真的有事吧?”

“死不了的。”他没睁眼,用着哭腔问道:“从这儿赶到洛阳,是不是得走个十天半个月?”

“你受不了颠簸,所以自然要长一点。”韩恪打发道。

“快马加鞭多久?”他突然有了精神,睁开那双清澈的眼睛,双手捧着韩恪的脸硬是揉出了点肉。

“想都别想。”他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等里子卿赶到洛阳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出了正月,路上草木也长满了嫩黄色的新芽,虽说是还未曾满地生机,却充满了春意的味道。里子卿觉得这个春天意义非凡,他有些等不及,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那暖树生花。

虽说是好时节好时光,但这在马车上待了这么久,里子卿已经觉得这剩下的半条命也保不住了。
茕文一路做出来好几身衣服,虽说被里子卿嘲笑说她做的衣服没法穿,但这女装就是不一样,挂在他身上之后还真是……孕味十足。
韩恪早就看出来他一直不满意这个形象,但扮作个美娇娘还真的要比女子还没,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心脏。于是韩恪成天打圆场,说是如果不这样打扮,不再戴个面纱的话,估计随便一个人都能认出来你是谁。

他可是叱咤一时的里子卿。

这肚子没遮住,又被这齐胸的裙子衬得显大,脸齐宇沉都开玩笑吓唬她说不定还是个双胞胎。
羞得他想直接找个地洞钻进去。

到了城里的时候,他又强行被拉下马车,顶着一身女子的装扮,被韩大哥拉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
里子卿一只手被他拉着,另一只手捂着面纱上面露出来的两只大眼睛,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若想要里子卿不找事,那可得好好地看住了他。
韩恪不过是去外面买了草药的时间,又顺便打听了点事儿,这边就闹开天了。

事情起因很简单,就是里子卿被茕文小丫鬟扶到客栈大厅散心的时候被一群来参加武林大会的粗人盯着看,自己憋了一肚子气。其实里子卿也不知道自己近来易动怒是因为孩子的事儿,总之就是心里面莫名其妙的很不爽。可惜的还是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连生气都生不顺畅。

也不能这么怪那些粗人,如果你在这样一个地方,设想一下:洛阳,中原武林大会,来这儿的全是习武之人,虽说有个叫做花姬宫的地方全是女子,但都是一个个披着美女外表的毒蝎子,身上随意一个香料就能把你毒死在温柔乡。其次是,其他人都是粗狂,比的是武力,女子不多,练武不提,还没几个好看的。就在这个时候一块柔弱的软玉出现在你的视野里,一袭白衣,面纱上一个染了粉红眼影的媚眼,微微向上的眼线,就像是受了伤的杜鹃啼血而过犹不及,一副刚刚哭过的表情。虽说是大着肚子,但一看就知道曾是个大家闺秀,嫁了一个大户人家,这就是所谓的少妇诱’惑。

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面前是个大老爷们,还是个无恶不赦的杀人狂。

里子卿坐下来偷喝了一壶女儿红,边听着对面的桌子上有人吵了起来。

“这位仁兄,你未曾看见这个桌子上有人吗,为何你执意要坐在这里?”那人长发垂肩,一袭绿衣,还抱着个琴,一看就是佩湖派的。那个门派地处东海,以琴为兵器,弟子多多一副文人雅客的打扮,谈笑也颇有读书人的气势。

“整个茶馆都满了,你一个人占了这么长一个大桌子,再者便是我们是一起坐下的,为何我要起来。”说话的这人打扮并不精细,一看就是不起眼的小门派。

旁边也有人起哄说你就让他坐下呗,大家都是兄弟,照顾照顾。

那人毕竟是佩湖的人,自命清高不算事,必然不能容忍和这些渣滓混为一谈。

里子卿若是男装见人,也逼找那人来自己桌子上坐下。
就在他不打算看这场热闹的时候,那边两人马上便要动手,如果仅仅是动手就算了,不怕输的那方说,要不是云图的琴技失了传,还轮到你摆着个破琴装大爷?

佩湖派弟子也不认输,扬言道自古都是佩湖琴技天下第一,他云道观也是靠着东海的名气往上爬。毕竟谁都觉得自己家的勃勃香,大家也可以理解。
只不过里子卿带着个孩子,便改了脾气,一点刺激都受不得。

那边还真打了起来,桌子踢翻了好几个。那青衣男子的双手娴熟的在古琴上拨着峰乐谱,铮铮内力所凝成的琴波如水面涟漪一般疯狂扫来,虽说是一首绝世的《秋水》却能让人在半刻之间丧命。

那人的短韧便硬是在众人眼目之下被一首曲子一节一节切碎,就在那碎片即将射入那人心脏的时候,里子卿单手一抬一个酒盅便甩了出去把那音节打乱。

铁渣掉了一地,众人唏嘘之下也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个出手不凡的弱女子身上。

里子卿桃花眼一笑醉如春风,颔首问身边的茕文:“百里大人安顿好了吗?”

“就落脚在对面的客栈。”

“去把他那把破琴借来,他要跟着就任他跟着,别错过了拜师学艺的好机会。”

里子卿撑着身子起身,双手作揖行礼,说道:“可别在这儿闹出人命来啊。小女子虽说是身子不便,却也算是欣赏到了绝妙的东海秋水杀人琴术的厉害,只不过小女子曾经也善弄琴,并且多次败于云图。这次只是想来讨教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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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着他不明所以,她这么个意思,是要比一场吗?

“哎呦呦,这位夫人可使不得,”一老者衣衫褴褛,站在墙角,“这兵器无眼,若是伤着了可怎么是好嘞?”

里子卿装模作样的抚了抚云鬓,一只手遮在面纱下面喝了杯中剩酒润了润嗓子,不慌不急的说道:“那……只希望公子能让我三招。”

其实里子卿心里想的是,不把你打得你爹都认不出我就不配在云图混过!

小小的客栈如今可是围满了人,窗户透过新装裱好的糊纸,像是被淡化晕染一样的笼罩在这些古老事物之上。那个女子扶着身子端坐下来,接过丫鬟捧上的一把古琴,青色的流苏扫过桌面,留下一股安然神伤。

那就是里子卿,喜欢出风头,却出的像模像样的里子卿。
人生的不错,配上衣衫的装饰,随便做什么都有种来自琼楼玉宇的即视感。

佩湖弟子自是不会把她放在眼里,见此女子是认真的,便不好推脱,他自是会见好就收手下留情。那人微微一笑,垂肩长发挂在身上留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闲人必是闲人,只要又热闹看便也就消停了,如今四座皆是在窃窃私语,却没人在去劝阻。

“如若夫人一心要如此,那鄙人只好献丑了,在下佩湖邹游。”

里子卿在面纱下笑了笑,不过众人未曾看见。

“小女子失礼。”里子卿话未说完,一双玉手便繁琐的拨弄起来,犹如琵琶之声珠落玉盘,生生劲而有力,又同破冰春水,黄鹂出谷,乳燕归巢。

在邹游耳里却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女子便是女子,以琴弄武只是表面假象,却动不了实力。

驷马昂秣。

邹游单手按着半边琴弦,用另只手轻轻拨动已做试探。他的琴气,一种看不见的按力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侵入对面,甚至未曾有丝毫钩挂。

见那人心有顾忌,里子卿暗中发笑。

邹游双目疑惑的看向他,不敢发力,只好继续重复手中动作,加以测试。

里子卿手里突然慢了下来,一落千丈,在外行看来琴韵舒达,柔而有力,方可绕梁三日。遍像是放慢了手中所有的动作,有些怠惫。

之间佩湖弟子眉头猛烈一颤,手下尽是繁华,那是当朝出名的一曲《归雁》,单手一拨如同千百只大雁齐翅滑越头顶,臂膀粗而有力,甚至那人的衣袂都被莫名其妙的内力吹得上下翩飞,莫名其妙压抑的气势笼罩心间。

对面女子手下定力未彻,稍有些悠扬清越之感。
只见她双手一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拍了一下桌子,却出奇的响,震破云天。

待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声不是桌子的声音,而是邹游出了一招,不过女子意识到,竟活生生徒手让古琴离了桌面!

百里笑愚的那把破琴迅速下落,里子卿却抬起手,纷乱的在空中请拨了几下,虽说未有声音,却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几只如同羽箭的气力朝着对面射去。

如今的琴声,便是像击敲了青铜,回响古醇。

邹游见他轻而易举的躲过自是不开心,归雁的气势更重,每一拍子就同一把暗剑,还未送到这儿,周围所接触到的物体变被炸得粉碎。
这男子下手之力之狠,里子卿也未曾意料得到。

她的琴声变得低沉,在邹游看来,硬是压得他无法实力。
传说中失传的《落灰》。
一铮一铮弹得令人心神不宁。

里子卿的速度并未曾减慢,可那声音却如同一块重如千金的磐石砸在心头,邹游的耳朵谨慎的打探,却又不敢多加试探,这落灰声声入耳声声挂着暗勾,怕被迷了心智去。

里子卿的手娴熟的操弄着这破琴,他的深思却早已飘到不知是有是无的云图山。那些场景在脑海里鱼贯而入,充斥着整个记忆的宫殿,里子卿想记起来的不想记起来的,放下的忘不了的,全都出现了。里子卿的恨,是时候该放下了,可如今却终究被规定于永生的不可磨灭。
那是一种无奈到极致的悲伤。

以至于佩湖邹游的微弱进攻变成了引火自燃。

听不懂的人如今面对的场景就是这样,听不清女子手下拨出的声音,反倒是邹游残缺的《归雁》时断时续的进攻。
引得桌子上的熏香都因为内力的燃烧耳边的摇曳不定。

可就在每一次进攻之中,这男子每一段的结尾像是受他人控制那样,发出刺耳的弦奏。


他们从女子面纱之上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那首《落灰》在懂琴人的聆听之中,习琴道之人的感叹之中,外行的注视之中顺利的渐循渐进,可对面那人却沉不下气,一声尖利刺耳的摩擦声里,邹游身下的桌椅都开始摇晃。
那白色的琴气如同蒸汽一般开始在他身边有节奏的飘散,好是雍门之外的怨气那般。

里子卿再一拍桌子,琴起,他手下出了一招顶回已经接触他身体的外来之力!

那双眉目瞬间一挑,他并未出招。

可那把琴却在弦崩声中自燃!

邹游的琴。

所谓的《落灰》,若是掌握的好,便就方可在不动吹灰之力的情况下让对手作茧自缚。


里子卿的手放在琴面上抚了弦,便支着身子强要站起来。
可周围的还沉浸在过犹不及的那声爆破声里,邹游双目圆睁,他亲眼看见这把陪了自己些许日子的古琴全弦尽破的样子,这是怎样的能力,可以无息之间毁掉一切障碍。
他惊呆了。

里子卿勾了勾嘴角,没人看得见,他心想没要你的命就不错了。
可心头一慌又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茕文意识到急忙跑过来扶住他,那些看热闹的也逐渐清醒,这胜败毫无悬念。有孕的少妇赢了这个佩湖弟子,还赢得如此了断。
而且出现了失传的云道观的传奇曲目。

有些人鼓了掌,有些人叹观止矣。
里子卿欲走,百里笑愚满脸开心的抱着他的宝贝,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人群中有人说了句话。

“你是里子卿吧。”


里子卿虽说是淡定的很,那一瞬却还是脊背发凉,他自己也怪自己,爱出风头的这颗心什么时候能改改。
茕文吓得都不会走路了。

就在这时刻,像是时间凝固之中突然急转,客栈外面变的异常骚动。

有人出去打探热闹,却换回来一句:“里子卿在街上除了恶霸!”

呵,这倒好,客栈一个刚刚教训了无知小子的里子卿,此时外面有突如其来出现了另一个爱出风头的家伙。里子卿心中暗笑,他倒要见识见识这个假冒自己的冒牌货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屋子里的人也都惊呆了,究竟是里子卿还不是里子卿,究竟谁才是里子卿?
他们也不介意这屋子里的女人是不是里子卿,总之去看那个除恶霸的里子卿才是上策。

可就在真的里子卿看到传说中假的里子卿的同时,惊愕的无话可说。

那人一袭白衣,长发高束,面纱蒙面,少年身躯。
那双眉眼,便真的和自己一模一样!
就好比,照镜子一般。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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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里子卿轻哼一声。
管那人什么来历,到头来都是一个冒牌货。

“喂。”里子卿轻轻拽了拽茕文的袖子,低声问道:“你说,我就这么任他肆意妄为吗?”

茕文有些心不在焉,两只眼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里子卿又戳了她一下,她惊慌失措抬起头。
她眨了眨眼,扯出了一个微笑,问道:“怎么了?”

“你说……我就凭着他这么胡作非为吗?!”

临行前里子卿一剪子给她剪了个刘海,那场面惨不忍睹,可是现在头发还没长长,也只能放下来盖着脑门儿,小风儿这么一吹,便飘扬的跟酒馆上面的旗子一样。简单的概括,也就滑稽的很。

茕文一只手捂着头,说道:“赶快走吧,他演了里子卿是在帮你。”

“那我就,由着他……侮辱我?”

他话喂说完,只觉得肩膀被人攀上,急忙转身一看,只见韩恪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上。

韩恪这次也是好好的乔装打扮了一番,把一头乌发用一根灰色烂布随便扎在了脑后,下巴上许久未曾收拾,也多了不少胡子渣,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麻布短衣,厚实的把整个人都包的严严实实。
害的里子卿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

韩恪的手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滑,慢慢的抓住他的手腕,整个过程那双深邃的双眼一直深情的注视着他,里子卿只觉得头皮发麻,他那双美眸要是认真起来,里子卿还有些不好意思。

“哎!”茕文急忙打断了那两个人的互送秋波,说道:“师兄,现在你那个客栈怕是……怕是去不成了,不如咱换一个?”

“换一个?为什么?”

韩恪急忙道:“茕文说的没错,就凭你这张狂的程度,就算有这个假里子卿给你挡着,也会不断有人去试探知晓你的来历。不如换一个客栈,干脆就和王爷他们……”

“等等!”里子卿打断他说的话,“你说,那个长的跟我一样的人,会不会就是……就是王爷啊?!他还真聪明啊!那个面纱一罩就谁都认不清了!”
里子卿一边轻拽着自己的面纱一边小跳,“对啊,我也罩着呢,你说我们两个现在……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样啊!”
他真的在心里感激老天爷给自己一个长得同样帅气的表哥。

谁料韩恪一把搂住他,里子卿就这样措不及防的进了一个大大的怀抱,被抱住的感觉,就像是从悬崖上坠落,却被一朵巨大的祥云包拢住,这朵云很神奇,它能够反射日光的七彩琉璃,能够吸收你所有的幸福。小小的幸福就在瞬间饱和,心窝间的余悸带来了更猛烈的心跳。

“你跳什么啊,嗯?”韩恪弯着身子,在他耳后轻声嘱咐,“你这身子还能这么个跳法?”

“我只不过……第一次觉得,他还有点用。”
“别胡说,人家可是王爷。”

茕文尴尬的笑笑。



里子卿问韩恪云图的那些弟子怎么样,当时走的急,只吩咐了声洛阳再见,可都来这儿好些天了,他却一直没得到任何消息。

韩恪刚带着他从新客栈安顿下来,还在一旁收拾些杂碎,应付道:“没事儿的,我让他暂且老实呆着,不能走漏风声。估计现在都躲在破庙里,低调着呢。”

里子卿咳嗽起来,手上又溅的腥红点点,依旧不安的问道:“怎么不住客栈呢,我跟我大哥说了给他们些盘缠带着,怎么住破庙呢。再说……这道家弟子住破庙,合适吗?”

客栈的房间安排的很简单,一个桌子几把椅子,除了一个柜子就只剩下一张床。不过韩恪挑了意见向阳的屋子,阳光照着空气中零星的微尘,像是沸水一般上下翻腾着,七色光线此时唯独剩下暖黄肯光临此处,不单调,反而更加温馨。

“你放心吧,盘缠绝对准备了,肯定得要他们养精蓄锐,不可能就这样饿着。”韩恪急忙到了杯茶,走到里子卿床前,“茕文煎的药估计好了,我去楼下给你烧几桶热水,在这儿等着我。”

里子卿特地把那带了污血的手藏起来,单手接了茶杯一饮而尽。




今天就来刷一下存在 明天多更 剧情狗血无聊 甜ww
可能有肉,最近真的玩疯了不在状态
QAQ 对不起……还……有人吗……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请原谅我写出小学生作文!!!!
楼主一年没有看书了!!!!!!!
QAQ我想看书!


最近刚刚开始玩剑三……于是开了个号叫里子卿,给他安了张帅脸!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60

“师兄,药好了。”茕文端着一碗汤药进了房门,见他头枕双手躺在床上望着床帐发呆,硬是对自己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

“师兄?”

“嗯?!”里子卿如梦初醒。

茕文笑着问:“想什么呢?”说罢,搅了搅勺子,还吹了吹。

“没什么。”他摇了摇手,换了个姿势。

茕文自是懂他的,如今的师兄也是,每日都存着心事,而且还长了心眼,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里子卿的喉结动了动,一双眼半睁半合,清癯的身子蜷缩起来,空洞的眼神反而刺穿了视野所见之处的所有。近些日子他只知道自己的反应越发迟钝,刚才他在想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

对于生死,他无疑早已考虑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千丝万缕的愁绪伴着所谓的不舍与依恋来到里子卿这坛浆糊这里,反而出奇的简单,他没有什么留恋的。所谓的痛苦九九归一之后剩下的只是希望,将死之人对活着的人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那现在他活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里子卿想了又想,还真没有什么意义,他纠结了很久。给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大概就是,他想活着。

或许还不希望自己被命运遣送到天边,所谓人生,里子卿知道,那就是一场乱世经年的杏花春雨,他不是恃才傲物之人,不求得活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更不想要什么旷世惊鸿的一笔,他的生命里有着红尘缱绻生离死别,却不是衣香鬓影儿女情长,但他也不想就这么死。说的可笑,就像人生被立了规矩,他必须死。这规矩,不知是谁立的。

“喝药了!喝药了!”见他又开始发呆,茕文明显的有些不耐烦。

里子卿自己爬起来撑着腰坐好,就像是学堂的小书童,恭敬的迎接着先生的那把戒尺。

她把药捧给他,说道:“小心烫。”

里子卿还未接到,茕文的手一个不稳,这个瓷碗便在她的尖叫里一下子栽了下来!他反应不过来,没来的急接住,那碗摇摇晃晃溢了他一身药汁子。
还好里面的药没有全部漾出,他的衣服却脏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啊你!”里子卿阴着脸抬起头。

“师兄我错了!师兄对不起!师兄对不起!”茕文这就拿着自己的袖子要给他擦干净。

“打住!”这次他倒是眼疾手快,单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茕文的心里,轻轻的抖了一下,那些过往韶华瞬间涌上心头,她的眼神从里子卿的脸上撇走了,从他握着自己的手上撇走了,索性双眸紧闭,往回一挣。
他也没拦着,手倒是松开了。

里子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低声道:“我……我要,罚——你——!”


她又不是没有牵过师兄的手,这次竟然害羞成这个样子,索性恼凶成怒不具理睬。


“哟!你怎么不问你师兄我罚你什么!”里子卿大喊道,“我偏要告诉你,喂我,还剩下不少呢,喂我!”

里子卿一下子抓来她的胳膊,硬是把碗塞到她手里,大喊道:“喂我!”

茕文疑惑的看着师兄的这张欠扁的脸,眼里像是进了沙子,像是小螃蟹一样,把挠着泪腺,又疼又酸。
那眼泪便顺着两腮春雨一般的流了下来。

她已经泣不成声,拿勺子舀起半勺汤药,轻轻的靠向他的唇边。

里子卿把嘴长的大大的,欢乐的喝下这苦涩的药汤,这不是什么难喝的东西,而是这些年来的不可泯灭的记忆。

“还要!”

茕文急忙低头又舀了一勺。

他在喝下去的那瞬间笑了,一双秀眼弯成了一个很温暖的弧度,茕文醉了,她记得,那是温暖融化在心间的感觉,那是最纯净,最满足,最淡然的微笑。那是师兄的微笑,就算是使坏,也能无辜的让人不忍去揭穿。就像曾经那样,在不知愁里,光明正大的虚度经年。

里子卿摸摸她的头。

她已经哭得完全不能自已,顾不上眼泪鼻涕,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没事儿,哭什么?”他轻轻拍着她,“师兄委屈你了,师兄是大坏蛋。”

里子卿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人,虽是一身麻衣也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气质,虽然抱着一大木盆的洗澡水。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韩恪保持缄默,微微一笑。
里子卿觉得自己瞬间就掉到冰窟窿里了,他这满脑子的浆糊也都上了冻。
这哪是笑啊,这……哪里有人的笑笑得这么可怕!


他轻拍着茕文的手变得力不从心,韩大哥不再盯着他看,端着木盆去了屏风后面,“哗啦”一声,开水拍打在浴桶边缘。

怀里的茕文也惊醒了。
她惊慌失措的看着韩恪,随手收了碗,急忙道:“我……我再去熬一碗。”
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她倒是全身而退,里子卿呢?
这次玩暧昧倒是被抓了个现行,汤药洒了他一身,里子卿把被子掀起来,撑着腰就要下床去。可这脚着了地就变得软绵绵,他害怕的一步都不敢挪。
他突然站起来,肚子里的孩子突然翻了个身儿,隔得他痒痒的。

里子卿扶着床栏杆,又坐了回去。

韩恪端着空盆子,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着里子卿看着肚子傻笑,转身就要出门。

“喂……”里子卿叫住他,“我说……韩大哥,你从哪儿……开始,看的?”

韩恪回过身,一只手抱住盆,问道:“看什么?”

里子卿又扶着床站起来,眼神飘忽不定。他知道这次韩大哥都看到了,他生气了,里子卿知道茕文是师妹,和自己早就没了关系。他心里有杆秤,只不过女孩子,就是要被人哄的,要被男人疼的。

“看……看茕文……喂我……”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韩恪打断他说的话,言之轻松。他这算不算,第一次见韩大哥吃醋,第一次觉得他生气了,觉得自己这样慌张。

韩恪突然扔了手里的木盆就朝着他奔了过去。

里子卿一只手紧握着床栏,一只手捂着胸口,慢慢的蹲下身子。他紧皱着眉头,汗珠顺着额角依次滚落,发白的嘴唇开始发抖,看似十分痛苦。

他本是想解释什么,结果胸口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让他疼的无法呼吸。

韩恪半跪在他身边,一只臂膀搂过他,他不懂医术,无奈只好先稳住他。

“子卿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他的声音在颤抖。

里子卿说不出话来,两只眼紧锁着剧痛,泪眼婆娑终是没有眼泪流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里面好像囚禁着一只饿狼,那只狼要逃离这里,却屡试不成,开始咬噬他的内脏。他的胸口被一根粗针硬线扎了无数个洞缩成枣核,每根线又缠绕着他全身的经脉,无法挣扎。

他在不停的喘息,但一口气都没吸到身体里。

“韩大哥……”他的脸扭曲的可怕,嗓子眼里发出嘶哑的哀求,“我疼……”

我好疼。

里子卿抓着栏杆的手没有力气,落了下去。

“子卿,你忍着点。”他将他拦腰抱起,里子卿的喘息声在他的耳畔就似如刀割。

“我疼……”

韩恪抱着他冲下了楼,里子卿在楼梯上颠簸的时候体内一口气被呛了上来,呼吸道狠狠地疼了一下。
一口热血伴着一声咳嗽,就这样喷了出来。

喷了韩恪一身。


他狰狞着面孔,僵硬的低下头看着他,他的瞳孔里夹杂着太多情绪。

“我没事儿,回去吧。”里子卿温柔笑笑,伸手擦了擦溅在韩大哥嘴角的血珠,“没事儿了,放心吧。”

韩恪仍是呆滞的望着他,薄唇紧敏,一字不吭。
里子卿的眼里更多的是哀伤,是歉意,这个倒计时的钟以这样的形式提醒他们,时间不多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他还从未考虑到,万一自己活不到已经被规定的那一天怎么办,就算是那规矩立了,他都达不到。

“没事的子卿,我们去看大夫。”唐门那边来人了,齐宇沉的麻烦自是不少,他自保都顾不得,怎么去关心别人。

“韩大哥,我没事儿,真的。”里子卿把自己窝在他怀中,“求你了。”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61

韩恪扶里子卿躺下来。

里子卿显得相当疲惫,像一个木偶似的任他折腾,咳嗽却一直停不下来。韩恪倒了半杯碧螺春给他,这浓醇的香气里飘着几分瓜果味儿,实为鲜爽。他身上出的全是冷汗,说不清是冷是热。

“我没事儿了,歇一会儿就好了。”他轻声说道。

韩恪看都没看他一眼,起身去他身后把被子拿出来,说道:“刚才是谁在说疼的。”

里子卿尴尬的笑了笑,狡辩道:“现在不疼了,我现在真的没事了,瞧你那眉头皱的,我还害怕别人说我欺负你呢。”

他瞥了他一眼,帮他把被子盖好,里子卿的肚子鼓鼓的,撑得被子自然也是鼓鼓的。韩恪很自然的在那肚腹上面抚了一把,把布折抚平了,然后对他说:“你省省心吧,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吧身体养好,不要考虑我担不担心。我要是担心你你就没事了我还巴不得多担心你呢!”

里子卿还未来的急把茶杯放下,韩大哥便整个身子盖了上来,就这样,里子卿瘫躺在那儿,韩恪一只腿跨在床上,整个身子都俯下来同他保持平行,他把头低低的埋在里子卿的脖颈间,两只手垫到他的身子下面环住他。

里子卿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只听见耳边人低语道:“子卿,韩大哥不知道怎么照顾别人,要是做得不好,你就告诉我。你不要多想,更不用为我们的担忧而产生自责,我们只希望你好好的,一点儿都不累。”

他皱了皱眉,悠悠的说道:“我……做不到怎么办啊,我当时不清楚,韩大哥……这点小痛楚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我就怕我吓到你,我就是怕……我真没事。”
“韩大哥,你能就这样抱着我吗,很舒服呢。”
里子卿的小腹紧紧的顶着他。

其实,所谓爱情,无言的最美好。两个人相守相依,在片刻中享受着相拥的温暖,就是永恒。
在这一刻,里子卿终于明白什么是有无。
对啊,所谓玄之又玄,不就是有无,他所谓的死亡,渺小的不可直视。

“子卿,你不需要承担这一切。”他不知道他们还能如此相拥多少次。



齐宇沉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他浑身脏兮兮的,茕文急忙给了他一块毛巾好好擦擦。

“你们搬过来不早说啊,对面的客栈着火了,我都快被你们吓死了!要不是我遇到了麻烦,我就不用火海里去救人了。”论上火海收尸,这也算是齐宇沉第二次。他大喘气,找了个凳子坐下来,“说来也奇怪,那边的人是救出来了几个,不过右手腕都被折断了。”

韩恪紧皱着眉,搅拌着白粥的勺子动作慢了下来,严肃的看着他。

“右手腕都被折断了?”里子卿挠了挠头,“这一招有意思,我好像从哪里听过。”

“司涯宫。”
“司涯宫!”

韩恪和茕文基本上是异口同声,这招数不以为奇,司涯宫想来狠毒,招数也千奇百怪,众人对此不以为奇。

“趁着把右手腕这段的那功夫,把所下的蛊埋进去,这样毒虫子便能在这尸体里繁殖,吸收所有养分,也就是天山干尸制成的方法。只不过时机一到,这虫子也溺于死尸之中,不过既然有伤口,就怕此蛊虫从伤口里跑出来,伤害其他人。”韩恪不愧在司涯宫活了二十多年,这干尸他曾经也制过不少,不过通常都是用于司涯宫内部。

“拿这些活着的人有没有救?”

韩恪犯了难,谨慎道:“这种毒是用来处死用的,不过,此毒解药少之又少。”

“那这些人怎么办?”里子卿瞪大双眼。

“危险的很,必须隔离。就怕明白的人看到了,直接就灭口烧死了。如果未曾隔离,那么所有人都有危险,我们今晚必须搬出这条街。”

还?还搬?!
“不不不!你说,是不是有个明白的人,他因为这个伤口才放的火?”

“此毒,是我印象里第一次从中原听说,真害怕引以为患。”司涯宫这次放的狠招,让他措手不及,韩恪开始在大脑里搜索无数条应对方法,当然第一条便是——今夜必须搬出这条街,远离这里。

“司涯宫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司涯宫这样做了,那么不就是直接向中原武林挑衅?他们已经少了这么多护法了,此行的目的又是为何?”齐宇沉接过茕文倒的茶,低声道了句有劳。

里子卿咳嗽起来,他紧张的说着:“他们该不会就是因为我们吧,因为我开始在那个客栈,然后他们听到里子卿的风声,就下了狠手。”这样的话,那些人,不全是妄死?

“你不要多想。”韩恪嗔怪道,“司涯宫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为什么,他们就是有自己的目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我怕他们再动手一些让所有人毫无防备之事。”

这事情说的蹊跷,来的突然,就这么不到半天的时间,一个客栈就基本被灭了。司涯宫做到了传说中的不动声色而亡尸千里,里子卿想到云图,想到火光漫天的那个夜晚,那算不算司涯宫少有的放纵。
这可怕的能力让他禁不住打了一个颤,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歼灭整个邪教?这难道不是痴人说梦寻死,难道不是自不量力?

“对了,齐大哥……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唐门的人找到我了。”

“唐家堡还要做什么!”里子卿知道,唐门便是这江湖最古怪的门派,所有私仇都是暗中解决,唐门弟子不随意结交,更不公开露面。
而如今这世道,唐门事变之后,蜀中过客渐少,天气异常善变捉摸不定,此门派更是变得阴阳善恶让众人无法评断。

“他们是想把我灭口,怕我这个嘴不严实,泄露什么。”
里子卿还知道,这唐家的机关,唐家的毒,都诡异的不得了。不过有意思的就是,这么一个严谨的门派里,竟然混出了齐大哥这样一个叛徒。
他偏偏就好于游走江湖,又偏偏爱于研究这毒。作为毒师,更是懂得比一般弟子还多,他为蜀中留下不少,如今人一走,就好比一个酒壶的壶嘴受损,还不怕早晚漏出什么,更怕,这壶中酒变得更甘醇,从而超越唐门原本的毒艺。

可谓是唐门掌门的一大心头之患。

“你怎么逃出来的啊。”茕文问。


“别提这事儿,难堪。”他急忙转换话题,问道:“韩大人,你说的引蛇出洞是什么意思。”

“我做诱饵,让云图弟子们抓活的。”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我这么勤劳求爪印!!!!!
快快快啪啪啪!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62


初春的天变的厉害,昨日还是碧空如洗朗日当头,如今便是云迷雾锁,压抑着路人心头不适。
这男子流连于此街巷数日已久。

此人身着圆领长袍,外套浅青长袄,虽说衣着朴素,但相貌清新俊逸,明眸皓齿,街坊邻居虽说将他放在心上却也不好以声对其散伤丑害。时为清晨,雾色中隐约看到酒坊的布旗在混混沌沌的风中摇曳,路边的馄饨铺子开了张,掌柜的正在收拾着食客留盛的饭碗,医馆的伙计正抱着比他高一头的扫帚,打扫一地的霜尘。

东街细柳种在湖边,薄柳之姿顺寒风的蛊惑失了姿态,初春太早,以致此景仅有站到远处才可欣赏这杨柳郁氤氲,像是金边宣纸添了几笔淡墨渲染,放眼望去,山川河水郁郁纷纷,可谓是金堤总翠之氛。
男子走向湖畔,携了片柳叶,芽孢同黄豆大小,可爱万分。那人本以为是波光粼粼,待定眸查看,方可知是匕首映了这不强烈的日光,在水面上逼眼的很。就是说,这么个天气,哪来的湖光闪耀?

他单手将那叶芽碾碎,起身一跃到了湖面之上。
只见他身后一群异族之人手持长柄匕首朝他刺来!

不过他轻功实为官止神行,更可在空中逗留,长袖一甩便卷了一人的袖子,扯他进了湖中。

趁此机会,他纵身一跃,转身的那刹那顺手接过向他劈来的一把长刀,顺势又将那人踹进水里。
须臾,桥下突然出现几个青衣白裳的年轻人,男子有了帮手。
异族之人未曾想到这是一个陷阱,所谓的头领向众徒使了一个颜色。

见他们想要撤退,瞬间白韧四起,血光飞溅。两派人在垂柳清湖前拉起了场面,刀戟之声在晨雾中未曾显得混沌,柳叶像是花瓣,带着血腥的气息簌簌纷飞。

刀锋芒,男子出招极快,白刃相接之际节奏便的出其不意,那人内力极强,刀气灼烧感在三米之外都感觉得到。

但统领之人也不善,手中长锏沾了剧毒,二十斤重的武器挥舞如同纸扇一般轻松徐徐,他手臂有力,看不清他怎样挥霍,就见血肉横飞,尸碎骨裂,场面惨不忍睹。

他的长锏架上男子手中长刀,兵戈相撞之时,如此潮湿地处都方可见到火光四溅!男子裙摆翩飞,从白玉桥栏之上顺势紧逼,又而躲过对方武器攻击。若论功力,恐怕是这人更为成风之斫。


“照你这么说……死了三个云图弟子,就换回来这么几个废物,护法还没抓到,更不知道这护法是谁……”里子卿把黑子落在棋盘的一个角落里,轻声叹了句:“还真是一手好棋啊……”

齐宇沉看里子卿说的阴阳怪气,还真不明白那是个什么意思。

没想到韩恪却回了句,“这棋局,你看明白了?”

里子卿抬头轻然望着他,秀眉一敛,倒吸了口气,“心疼啊。”

齐宇沉颔首思索,好棋?那二人所言的不是此处的对弈,很明显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连自己都提防着,定有阴谋。而且这个阴谋,还不小。那究竟所言的是什么事呢,像子卿这种看中师门之人,对于三个弟子的死亡,也仅仅是一句心疼,他目测,这次掉的大鱼无论放多长的线都不以为惜。

“不过以韩大哥的水平,一口气连一个护法都解决不了,这样合适吗?”他佯装生气,嗔怪道。

齐宇沉没想到韩恪竟然会陪着他胡闹,“你里子卿是谁啊,一次杀了我司涯宫五个护法都不带心软的,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看不是做不到,是舍不得吧。”他嘲讽道。

等一下,齐宇沉绝无心情下棋,手里的白子随便搁了个地处,这两个人今天怎么说的东西都这么蹊跷?里子卿故意无理取闹,韩恪却变了一副嘴脸陪着他闹,究竟是世界错了,还是唯独只有齐宇沉自己一个人不正常?

韩恪貌似很认真的样子抱臂靠在了窗户前,“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看你是看着我找司涯宫报仇,心里不好受吧。所以故意留的活口!”

未等韩恪回来,里子卿就糊了这一盘子棋。
“不玩了,扫兴。”他撑着腰从矮榻上下来,一反常态格外精神的推了门走了出去。

齐宇沉额角的碎发不自觉的掉了下来,他来不及吹上去,恐怕吃惊的下颌骨都要脱臼了吧。他的棋下的好好的,说不玩就不玩了,多大了还耍赖皮!还有,这两口子今天是买的什么关子?

“别看了,刚才你下的那一步棋就注定输定了。”
他回头,看韩恪对着半开的门发呆,嘴角还带着几丝笑意。那拘谨的高挑身板如今多了几分暇懒,后来韩恪直接一个人笑了起来。
齐宇沉很少见到他笑,更没见到他如此大笑,不过他却觉得那人笑得有几分荒凉。

“好久都没有人这样逗子卿生气了。”他说。

韩恪止了笑,长吁一口气,道:“虽然知道拿人命和司涯宫开玩笑不对,但不觉的这个样子的里子卿瞬间恢复了战斗力了吗?而且我知道,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敢像我这样放肆了。”他眸子里的凝视有着几丝悠远,单凭齐宇沉的目光是追不到的。

“还没和子卿好好吵过架,我的意思是,像两个人很熟悉那样吵架。”韩恪幻想着,“人生总要有这么一次经历不是吗?”

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了。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这篇破文马上要连载一年了真不可思议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63(上)

洛阳城下了雨。

有人说雨是春风化的,可里子卿说,如果没了这场雨之后的风光霁月又算什么。雨滴在半开的绢窗上淅沥的斑驳,旧绢上面还留着上次雨后留下来的痕迹,当时的灰尘被浸透后的沉积,在窗面上勾勒出了水滴飞溅的样子。

他单只胳膊搭在窗栏上,静静的看着水珠打在干燥的灰墙上的样子,窗外的园林此时变得影影绰绰,混沌又不发的叫人疲倦。他伸手接住屋檐上留下来的雨水,清澈里面还带着微小的石子,害得他又想去接更多的水冲洗下去,可却接到了更多的沙子,如此往复,不亦乐乎。

这里不是江南,青瓦失了分灵秀淡雅,古老的土地上带着点儿中原的大气凛然,陈旧里顿时还能发觉些万种的风情味儿。

韩恪给他搭了那件白色貂袍,里子卿就这样背对着他。

“朝廷那边有消息吗,这个月能赶过来吗。”他问。

“再过五日所谓的武林大会便开始了预赛,那个时候人脉繁多。朝廷往届都是要派些人下来,这次来处理司涯宫的人马应该跟着一起赶来。”韩恪拿起桌子上那碗汤药,朝着窗外抛了出去,汤汁潇洒的淌在竹子的茎秆上,瞬间被雨水冲刷的不留痕迹。

里子卿回首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瓷碗,什么都没说。

若是当做好事来说,他同韩大哥的默契已经渐渐开始显现了,要是在被窝里,两个人什么都说,那种虚无的爱开始变得真实,变的理所当然;可若是在人前,里子卿不需要多说什么,他更不需要韩大哥多说什么,可能因为信任,单纯的一个眼神,虽说可以在心中开心很久,但总觉得很自然。

一别经年,如今不就是未来的经年,能在这样一个时间里留下什么,当然是再好不过。

百里笑愚最近一直跟里子卿学琴,里子卿也逐渐理解席王为什么喜欢这个怪脾气的怪人,没有人不喜欢嘘寒问暖,尤其是一个大美人。

韩恪见他又抱着琴推了门走进来,也就想自觉找借口出去,这二人曾经都在皇家画院,如今以如此身份出现在洛阳,还真得感叹造化弄人。

“你别急着走呀,我谈首曲子给你听听!”百里笑愚一只手抱琴,另一只手已经拉住了韩恪的袖摆。

别啊!如今此行里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百里大人的琴技还真不好多说什么,说不好听吧,别说他了,里子卿都能憋得一肚子气,说好呢,他就得去弹一个天荒地老。

“怎么样,昨天受伤了没。”他看出来韩恪的脸色不好看,显然被自己的曲子吓怕了,别没再为难他。

韩恪回过身,回道:“有劳关心,暂无大碍。”

“像里子卿这样的若身子骨动起武来都能削倒一片,你韩恪好歹是个司涯宫的头牌,我猜也没什么大碍。”百里笑愚笑了笑,转身看向里子卿,那人七个月的肚腹已经让他变得动作迟缓,他给自己掩了掩衣服,冲着百里笑愚眨了下眼。

“我觉得,子卿还是很有福气的,韩恪呢,有才华,会保护人,又会体贴人。不像我家那个,拨个花生都嫌累。”

里子卿看韩大哥在外人面前又开始腼腆起来,嘴里吐不出几个字,不时觉得有些可爱。
他的孩子要是随了韩大哥的性格怎么办,这样一个小孩子岂不连童真都没了?不行不行,孩子的性格要是和韩大哥一样就完了,一定要像他自己。


{虽说我又写了一堆废话一样的东西,但觉得不是废话。
TUT 嗯哼,写作瓶颈期,我需要有人陪我聊人生。
明天更下章 我今天真写不出来了。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63(下)

“百里大人过奖。”韩恪随手拾了桌子上的空药碗,出了屋子。

里子卿又咳嗽起来,百里笑愚替他把窗户关上。

“这么大的风雨还开窗户,还玩水?!”百里笑愚抓着他的手腕,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教训道:“里子卿,你长多大了,你是孩子他爹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好不容易捂热了你又在这儿玩水,凉不凉啊!”

里子卿一副眯着眼睛听烦了唠叨的样子,一时间还真没什么词语回复他。

“药呢,药喝了吗,别嫌苦就不喝啊。”他又啰嗦道,“那可是延征给你省下来的。”

“喝了,你没看见他把空碗都拿出去了吗。”里子卿的头抬都没抬。

可能是屋子里刚才进了风,里子卿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们住的客栈现在也不安全,整条街都不安全,因为司涯宫在火场尸体的右手腕里下了蛊毒,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是冲着他们来的。现在外面已经开始流传云图死人复活冤魂未了的是了,怕是等不到这么久,武林大会还没开始,所谓的各大门派就依次找上门来了。
如此安逸的生活,能过多久就凑活过吧,里子卿揉了揉腰,无力道:“你把笔纸拿过来,我给你把谱子默下,保证准确无误。”

百里笑愚去书案后面找,也就找到几张绢。

“绢也罢,你撑开了。”他扶着椅子站起身,毛笔点墨,在石砚上靠了靠,手腕勾提。
但是里子卿手不稳,绢又不吃墨,墨汁顺着编制的纹理向下流淌。

“都传三少的字写得好,如今也不敢思量。三少,你以前的墨宝,都是你自个儿写的吗?”

里子卿脸皮薄儿,白了他一眼,道:“那你自己写。”

他没客气,直接就从里子卿手里把笔抢了去,吩咐他撑好了。

于是里子卿就把谱子背下来,如此难以消磨的绢纸,百里笑愚还真的用的得心应手,所谓的琴谱竟然默的信手拈来,雕琢小楷,隽秀逸然。百里笑愚一身水红,墨色长发未曾细束,缠肩而下,薄嫩肌肤吹弹可破,可谓是国色天香,一代佳人。

“你的小指上怎么摸出了茧。”里子卿随口问道。

“吹笛子。”他眉飞色舞,说着还摆做了吹奏时的动作,摆弄起了毛笔。

“咳,咳咳,”里子卿又咳嗽起来,“你可没跟我提过你会其他乐器。”

“人不可貌相。”


当日,韩恪便命盛宝把客栈收拾出来,马车已准备好,齐宇沉从附近的村子里找了个房子落脚,洛阳城里已经住不下去。

这村子虽说离着城不远,但要走将近一个时辰,雨还在下,随着风挂打在身上凉的让人觉得烦躁不安。马车有一半的路走的是土路,如今早已是一地泥泞,泥路不稳,湿泥溅的马车斑驳不堪。

里子卿或许是着了凉,车又太颠簸,在里面咳嗽不止。他的声带因为长久的咳嗽开始扩烈,所发出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沙哑变得聒亮。茕文怕他发烧,便然了一个炭盆取暖,他没有力气,直接倒在茕文怀里,还是止不住的咳嗽。
那一声一声刮擦着声带的声音,就像一刀一刀剜在茕文心口上。
他瘦的有点萧然,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轻的有点飘渺。而且他身上全是草药味,感觉走到哪都带了一个药铺子。

马车还是不停的晃着,茕文轻轻的把侧脸靠在他的头顶,像一个小偷一样贪婪的渴求着心爱之人在身旁的眷恋。他咳嗽的时候,她就轻轻的扶着他的后背,那个瘦的有些可怜的身躯。

谁料马车突然一个趔趄,茕文扶住师兄,只听外面开始乱了起来。
有人劫车!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时间:2018-12-26 16:58:27
等一下那个蓝字是干嘛的。。。百度什么时候又这么神奇了

楼主:节操早已成过客

字数:172799

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3-08-25 04:27:00

更新时间:2018-12-26 16:58:27

评论数:151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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