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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不能复生,你见过死人又回来的吗?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我叫程和,今年二十四岁,是一家公司的普通职员,月薪一千五,但没有干满一个星期。

我试图在这绿灯繁华的都市挤出自己的天地,但可惜的是,离职后的几天里,我没有再找下一份合适的工作,就选择回老家。

之所以回老家,是因为村里的教书先生去世了,于是村长耗费巨资,以月薪1600请我回去代课。毕竟我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按往里的规矩,我起码是个状元,我能在这找到我人生的颠峰不是吗?。

而我的老家是湖南某偏选县城,一个名叫茅山村的小村落。

茅山村群山环绕,拥有数百年的历史,民风淳朴,但地势偏僻,隶处山沟之中。我辗转了各种交通工具,倒腾了一天多的时间,在晚上十点的样子,到了村外的大山上。而事情,就从我踏上回家路的这一刻发生。

我到的时候,天已经麻黑麻黑,山顶的天气湿漉漉的,我知道事情不秒,要下雨了,于是赶紧往山下赶。可还没跑上几步,倾盆大雨便从天而落。

晚上下山本身比较危险,如今雨大路滑,我只能选择改道,尽管这条道我是死活不愿意走,甚至不敢走,可事到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总不能在山上淋着大雨过夜吧?!

我说的这条道,是位于两山口之间的幽静小道,那里种满了竹子,右侧依着另一座山的悬壁,道路平整,非常安全,好走。只是……那个地方是个乱葬岗,竹里,悬崖洞里葬满了村里的各种前辈。据我爷爷说,茅山村有两种下葬,一种是石葬,也就是将棺材放在山崖上的洞穴里,还有一种就是流传中华几千年的土葬,虽然改革开放要求火化,可这股风吹不到偏僻的茅山村来,村里依然保留传统。所以在大竹林里埋了一个又一个土包,年久失修,有些土包已经裂开…

竹林里异常空荡,漆黑,雾气渐浓,雨水落势虽比外面小,但体积要大上许多,周围是横七竖八的坟碑,还有大小不一的坟头,每次路过这里总是感觉冷意袭人,那漆黑有深不见底的竹林更是将乱葬岗弄的阴森寂宁。一个人走在里面,耳听八方,眼观四路,随时防备着有什么东西从周围的土包里蹦出来。好在的是,似乎没有什么情况。

风一吹,我感觉凉飕飕的,突然,身侧一声怪响,我几乎下意识的扭过头去。

什么都没有。

草,吓老子一跳。

不过不管有没有东西,我特么就像被惊吓的兔子一样,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迈着双腿直直往山下赶去。诺大的山里顿时只有我一个人匆匆的脚步声在回荡,停下脚步,偶尔能听见远处村里的狗吠声。

可跑着跑着,我不由的紧张起来。我总感觉,在这漆黑的深山里,从乱葬岗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可我股起勇气回过头,却分明什么都没有。

“刷,刷,刷!”

在村前的一大片草里,我终于愣住了,手心不停的冒汗。不是错觉,也不是自己吓自己,而是真的有个东西一直跟随着我自己,我浑身僵硬,脑子也处于空白状况。

但身后的东西,也因为我停下,而停了下来,没有发出声音,甚至,连呼吸的喘声都没有。

“谁,谁……”我也不知道我脑子犯了什么病,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很显然,身后根本没人回答。

我壮着胆子,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步。

“刷!”

那东西居然也跟着我走了一步。

我草,难道我在乱葬岗遇上什么脏东西了?!爷爷从小就叮嘱我,叫我晚上不要去乱葬岗附近走动,我曾经没当回事,还跟村里的伙伴打赌,胆大的虎娃为了嬴我们的糖,趁大人不注意,悄悄去了次乱葬岗,可打那以后,虎娃就傻了,谁叫也不理,只是望着你,那眼神,非常空洞。

村里人说虎娃撞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看见了,所以吓傻了。我听爷爷的话,再没来过这附近走动,没想到这一次,我却走了上来还给撞上了。该不会我跟虎娃一样,也要遭遇同样的后果?

越想越害怕,我摇了摇头,不能这样下去,否则我真的会尿裤子的。我股足勇气,拔腿就跑。我能感觉到身后那东西也在跟着我跑,而且一路上紧紧相随。

远远的,我能看见村口大木门上的灯笼亮着光,可在这月色之下,竟然多出几分诡异,就像……就像地府的灯似的。

“二娃子,你跑甚呢?!”就在我跑的快喘不上气的时候,前方传来一阵声音,我停下,放眼望去。夜色太深,我只能看到个人影,肩上抗着个锄头。

他朝我走过来,笑道:“你爷孙俩这大爷的,都干啥呢?一前一后,追啥呢?!”

是王二麻子叔,村里做豆腐的。听到他的话,我猛然回头,心中的大石瞬间落了下来,身后,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我的爷爷。

麻子叔叔摇摇头:“行了,不管你爷俩了,二娃子,我走了,我还得回去磨豆腐呢。”

“麻子叔您慢走!”

“恩,二娃子,你也别跟你爷爷赛跑了,大晚上的,也不怕把你爷爷摔着哪啊。”

大麻子叔一边说着,一边那矮矮的身影往村子里头走去。我回头望了下爷爷,无奈一笑:“爷爷,你跟着我你也不出声,都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爷爷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我很奇怪,爷爷从小疼爱我,他文化水平不高,可个性绝对开朗,平常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么久没见,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

不过,我觉得爷爷应该跟我一样,多年没见,多少还是有些性格上的腼腆。我没有想那么多,拉着爷爷的手就往村里走去。爷爷的手冰的让我觉得心凉,不过,我也好不了哪里去,这夜晚的山里总是发凉。

我和爷爷回了家,刚到门口,我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大门的门方子上有不少的白纸屑粘在上头,院子里有一股很淡的烧纸味和香蜡味,最奇怪的是院坝之中还有很多白石灰画的圆圈,里面有烧过纸屑的痕迹。

“爸……”我正想喊,爷爷却冲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我看了看爸妈房间,已经黑了灯。农村休息的早,一般晚上九点就熄等睡觉了。

可家里毕竟出了丧事,于是我眉头一皱,不甘的问道:“爷爷,咱家里办丧事了?!”

可爷爷好象没听见似的,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我。难道是奶奶去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爷爷一改常态的沉默寡言了,想想倒也是,下午爷爷应该是去乱葬岗拜我奶奶,结果跟我遇上了雨,然后一起回家吧。

只是,奶奶什么时候去世的,为什么家里都没有通知我呢?!怀着这个疑问,我跟在爷爷屁股后面,想问清楚,可哪知道他一进屋就钻进了屋里的炕上,然后盖着被子,侧着身子,面向墙壁,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发呆。

我有些着急,不过,看爷爷这样,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估计爷爷跟着我从半山腰一路跑下来,我都累坏了,更何况已经一把年纪的他。我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接着也钻进了炕上。

我上了床,尽管被子是棉絮的,不过,身体依然有些发冷,只是,我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周转了一天路程的我,也实在累的够呛,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感觉冷的有些刺骨,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麻亮,厨房里传出阵阵的声音。在农村,一般都起得比较早,我家五点钟我妈就起来做饭了,我爸吃过就得出门下田干活。我皱了皱眉头,爷爷闭着眼在我身旁睡觉呢,不过,我怎么觉得他身上很冷?!虽然我们爷孙彼此都是裹着衣服睡的,彼此也不靠的太近,但我总觉得一股寒气从他衣服里飘出来。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个鲤鱼打挺,我下床出屋往院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厨房里,我妈正在将做好的稀饭乘进碗里。稀饭酸菜,这就是农村基本上的早餐。

“妈!”我叫了一声,我妈回过头,愣了片刻,显然因为我的出现而惊喜交加,过了好久,我妈才回过神,几步走到我身前,眼里含着泪不停的打量着我。

“二娃子!”妈终于露了个会心的笑脸,我知道,她很想我。

“妈!”

我妈高兴的点点头,然后就大声的喊我爸快过来,二娃子回来了,二娃子回来了。我爸正屋里穿衣服呢,听到这喊声,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就跑了出来,虽然没有像我妈那样掉眼泪,但看见他慌张着急的样子,我心里便温暖不已。

我爸这是紧张我,衣服裤子都懒得穿好就赶紧冲了出来。

这四年来,自大一以后,我几乎没有怎么回过家。三年不见,我妈老了许多,我爸也没有以前那么壮实,脸上皱纹又多了好多。

我们三个人在厨房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彼此互相望着彼此,一时间画面还挺感人的。最后,老爸嘿嘿一笑打破僵局:“我说你这孩子,回来也不给家里通知一声,一大早的,看把你妈吓得!”

“我,我昨天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睡了,我就先睡了。”我满不在乎的回答着,说着,夹了口菜准备往嘴里放。“对了,妈,是不是家里办了丧事?!”

说到这,我爸妈脸上的笑容化成了浓浓的阴霾,自家里出事,他们一直闷闷不乐,方才因为我回来的喜悦转眼消失。我爸愁了半天,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我有点不甘,这种事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妈摇摇头:“你爸想你又是毕业,又要找工作,所以不想影响你,再说,茅山村的条件你也知道,打个电话要到镇上去,这一来二去得浪费一天多的时间,所以,没有通知你。”

还有一个原因是,暴毙,等家里通知我,我再赶回来,这前后都得花去五六天的时间,回来尸体都腐烂了,还瞧什么最后一眼?!

我理解的点点头:“可,可始终是我奶奶啊,她从小把我养到大,我连她的葬礼都没参加上,我……”我心里实在有所不甘。

“什么你奶奶?!”我爸疑惑的道。

我被我爸这话问的有点蒙,可还没缓过神的时候,我奶奶披着件大袄子就站在我身后,阴阳怪气的道:“二娃子,你奶奶不就人老了,腿脚不利索,听到你妈喊你回来我慢了点,你就这么咒你奶奶啊?!”

我没有理我奶奶,因为我大脑有些消化不了,那是谁死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我叫爷爷起来吃饭!”

“你叫谁?”

“我叫爷爷啊!”

“你小子糊涂了吧?你杂叫你爷爷?!!”

“屋里叫啊。”

“屋里?你小子大早上的没睡醒吧?你爷爷根本就不在,哪去叫?”

“我起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呢,杂就不在了。”

“你说啥?”

“我说爷爷就在屋里睡觉啊,我刚才起来他还在睡呢!”

“啪!”

我妈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稀饭也流了一地。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感谢版主给我发帖子的机会,接下来开始讲故事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我傻傻的愣在原地,这意思是说?家里去世的是我爷爷?

我们四个人赶忙赶回了爷爷的屋子里,一进屋,他们三个脸色便铁青。我叫了几声爷爷,没有反映,爸爸赶紧跑过去将爷爷翻过来,顿时,我只感觉头晕目炫。

爷爷整个身上已经出现巨人观,双眼突兀,五官挤在一起,从外翻的嘴里吐出一种不明的恶心液体,根本看不清楚样子。

我居然和高度腐烂的尸体睡了一晚上……这……

我冲出门外吐了一地,我爸则赶紧跑出去喊人了。

没过多久,老村长来了,看着爷爷的尸体不仅没有惧怕反而坐在床边骂,说老程啊,人该走就走,不要留恋,你这样跑回来吓坏孙子了杂办。老村长骂累了,爸爸给他倒了杯水,我们几个人围着桌子上,等着老村长给个意见。

“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们家在村里虽然不算富裕家庭,但爷爷性格开朗,我爸也是老实巴交的人,这是村里出了名的,乡里乡亲跟我们关系都不错,能得罪谁啊。而且即便得罪,顶多也是嘴角摩擦,用不着刨我爷爷的坟,挖个尸体回来这么恶毒吧?!

老村长将烟袋敲灭:“难道老程心里有事,要回来见二娃子?我听老程生前说过,说等到二娃子二十四岁的时候,告诉他茅山村这个名字的由来,难不成他这是没放下事。”

我奶奶一听,顿时就扑到我爷爷尸体前痛哭起来,唠叨着叮嘱我爷爷走了就走了,别回来瞎这些事。

之后,我们给爷爷烧了些纸钱,说了些通冥保佑的话,然后老村长找了两个村里的壮士,和着我父亲,趁着早上天色还有些偏黑的时候,火速的抬回乱葬岗,准备埋了。

大清早的乱葬岗依然阴森黑暗,尽管没有吹风,但依然冷的让人骨子里发凉。我们进入乱葬岗的时候,惊起竹林里一大片大黑鸟,叫的非常难听,好像哭丧似的,我们那边叫这种鸟叫尸鸟,他要是停哪家歇着,就代表哪家有人要去世了。

我们一行人往深处走去,可刚走几步,老村长就停下了脚步,我们顺眼望去,一时间也呆了。

爷爷的坟被人抛了个大坑,棺材也翻出来,而且开着盖子。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狗子,事情不对啊,我看老程不是回来找孙子啊,这是有人刨了他的坟啊!”老村长回过头来,一脸凝重。“你们给老程赔葬了什么好东西?惹人红眼啦?!”

“没葬啥啊,就一些老爷子生前的衣物啊,老村长,我们家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很冤枉。

“好了,先别说了,赶紧把老程埋了,这事千万别让村里人知道,一来渗人的慌,二来也丢你们老程家的脸,快快快,干活,干活!”

我们重新把爷爷埋了回去,下山的路上,老村长和我爸一直在思考,究竟我们家是得罪了谁,让人给抛了坟,还把尸体给运了回来。

只有我,一直不相信是有人栽赃,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有所蹊跷。我们本来想隐瞒这件事,可哪里知道,事情又发生了。

我晚上跟奶奶换了地方睡觉,我住奶奶的房子,她去爷爷的房间。爷爷那个房间在院子的角落,房子后面是一片竹林,晚上风一吹,犀利哗啦,有时候又像有人走动。加上昨天晚上那事之后,我心里其实挺怕的,所以,我住进了奶奶西边的院子。

我一直在恐惧之中,我爸来屋里跟我聊天,见我入睡之后才离开。只是,我睡的并不好。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只知道外面已经安静无然,只有声声虫叫的时候,我迷糊中被一阵轰轰轰的声音给吵醒。

我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透过窗子,我可以望见爷爷那间屋子里依然黑暗,身后的竹林因为大风的吹动而隐隐做动,发出一阵阵细微的声音,和爷爷那幢房子一起,在黑暗中隐出一个更深的颜色。我摇了摇头,准备继续入睡。

“轰!轰!!轰!咯吱!”

我刚闭着眼,一阵响动就再次醒来,我睁眼准备看什么情况,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可一闭眼,那声音防佛跟知道似的,又响起。我想赶紧入睡,可越是这样我越是睡不着,思绪也不由的开始揣摩起到底是什么声音。

那个声音防佛是有人在推石磨,就是以前农村里用来榨谷压米的石磨声音,偶尔间发出一声咯吱的声音,像是竹椅被人压叫了。

这大半夜的谁在推磨子?!

我想掩盖这个声音,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不想听,这个声音就越大,甚至一度让我觉得有人就在我床边推磨子一样。我把被子死死的往头上一拽,不想听,不想听。在拉被子的时候,可能用劲有些大,竟然冒出一股冷风。

我把被子死死的盖在头上,也不知道奶奶平时杂过的,被子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不过,我那时候完全被石磨的声音搞的又烦又乱。

人总归是人,无论你想不想睡,无论有多吵,当你的大脑出现超级困乏的时候,就会自动进入休眠的模式。我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直到我被一股怪味活活的憋醒。

我永远都没有记错,我在被窝里的黑暗中,看着一张脸,而我的手当时正死死的抱着一个冰冷的物体,脚也搭在上面,我的脸和那张脸的距离相隔不超过五厘米,而那股把我憋醒的臭味,就是从这个物体散发出来了。

是的,我爷爷又来了,又是躺在这床上,又是和我睡了一晚上,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我只知道,他跟我一样,躲在被窝里,不同的是,我闭着眼呼吸着,他睁着眼,死生生的盯了我一晚上。

随着我的尖叫声,我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也跑了进来,一看到爷爷的尸体在我床上,我奶奶和我妈瞬间崩溃,跪在床边,一个劲的求我爷爷安心走,不要再留恋了。

而我爸,也赶紧冲出大门,去找老村长了。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守着爷爷的尸体,奶奶给他烧了些香,烧了些纸,说了些通冥的话,

而我则坐在凳子上发呆,看着我奶奶和妈妈忙里忙外。

片刻,老村长和我爸风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跟家里人一样,老村长看着爷爷的尸体也惊奇的说不出来话,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对劲,不对劲啊,老程可是我们亲手埋的啊,怎么又回来了。”

“三啊,我看事情不简单啊,要么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们,要么……”老村长顿住了。

“要么什么?”我们一家人都紧张的望向他。

“诈尸!”

我们一愣,诈尸?那不就是僵尸了吗?!

“二娃子,你看见你爷爷是怎么回来的没?!”老村长问我。

我摇摇头,也就第一天晚上回来时候,爷爷是被我拉着走回来的,至于今天晚上,我可一直守着睡的,哪知道犯困醒来爷爷就在身边了。“我也不知道,我糊里糊涂就睡着了,多亏别人磨石磨把我惊醒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我爷爷又回来了。”

众人一愣,奶奶问我:“二娃子,啥石磨声哦?”

“就隔壁啊。”我在屋里指了指身后的墙。

“二娃子,你说甚?”奶奶不敢相信的望着我。我又确认的回答了一遍,这下,所有人都惊奇的望着我。

我有点搞不懂,被他们盯得也混身发毛,末了,我爸便斩钉截铁的道:“你睡糊涂了吧?不可能!”

“为啥不可能?”

村长也同样疑虑的望着我爸,我爸一阵无语,急得直跺脚,最后憋了半天:“老村长,您忘了啊,那隔壁是王麻子家啊。”

老村长一听,明显身体一个踉跄,脸上又是惊恐又是紧张。

唯独我不服的道:“王叔叔卖豆腐的,晚上磨石磨不是很正常吗?!”卖豆腐的一早就得起锅烧水,成形,我小时候王麻子叔告诉过我,他一般早上三点多就起来赶工了,这有什么不正常的?!

“王麻子半个月前就摔死在村子的井里,他磨啥呢?!”我爸爸有点不耐烦的道。

我一愣:“不可能啊,昨天晚上我跟爷爷回来,王麻子叔叔还跟我打招呼呢。”、

“你说的是真的?”村长望向我,待我点头确认的时候,他连连摇头“完了完了,完了,茅山村要出事了,这老程诈尸,王麻子也回魂,出大事了,出大事拉,三儿。”

“我在。”

“你去叫你老太爷和柳四爷过来!”

“中!”

老太爷是村子里最年老的,如今已经快入百岁,他经验丰富,见识的也多。早年老太爷是这村子里的屠夫,常常半夜凌晨拉猪回村,乱葬岗来来回回无数次,虽然出过事,但也是唯一正常活下来的人。至于柳四爷爷,家里曾是算命的,懂些八卦天罡之道,一般请他来的,都是村里人办不了的事。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被这突出的情况吓得着实不轻,一言不坑的跟奶奶他们坐在屋子里。可我很尴尬,我既不敢看床上爷爷的面孔,又不敢往月黑风高,竹影蹿动的窗外看,可低着头,我又始终有种错觉,这屋里的人都不见了,只有我和我爷爷的尸体在屋里。

没办法,我只能故意为之,望着我奶他们。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柳四爷和太老太爷没过多久就过来了,太老太爷身体不好,年纪一大把,尽管父亲一直扶着他,可到我家之后也脸色煞白。四爷也七十好几,不过身体还算壮实。一进屋,四爷了解大致情况后,就围着我家转来转去。

他倒不怕,在我家院子四周都转了个遍。最后回来,摇头直叹:“斗阴转位,天任星落命门。八神宫位不明方向,这事,还真奇了怪了。”

四爷接着掏出一个罗盘,测起了地穴位,良久之后,他大喊一声:“白虎临门,地下有东西!”接着,他赶紧趴在地上,测起方位。再接着,四爷便让众人赶紧忙活。

我爸要去找一面镜子和白蜡烛,白蜡烛在镜中可以反照,能照出鬼的影子。而我妈去拿三吊铜钱,我奶去撕些纸钱,要在西南脚立铜烧钱,开出鬼门关。老村长给太老太爷找了条太师椅立在床头,要太老太爷坐在旁边,镇着我爷爷。

屋子里分配了任务后,大家都忙了起来,只有我,愣在那不知所措。不过,这也挺好,我现在可不想踏处这个屋半步,一想到麻子叔死了,而且我还跟他打了招呼,刚才还在家里磨石磨,我就头皮发毛。可好景不长,四爷爷年纪大了,没忙活半天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望来望去,屋子里也只有我一个人闲着。

四爷爷咬咬牙:“二娃子,你去一躺刘屠夫家里,把他请过来,记得叫他带杀猪刀。”

“干嘛!”我极其不情愿的道。

“屠夫的刀沾满鲜血,杀气极重,鬼不敢靠近!”四爷告诉我,我爷爷极有可能被什么脏东西附身,要来我家闹个不得安宁,不从我家收条命走,是绝不罢休的。他的一番话,顿时让我豁出去了,我一咬牙:“我去!”

可我一出来,我就后悔了。

大半夜的村庄极其安静,走在路上又黑不垃圾,忽忽的风声挂在耳边,让人从头凉到脚。从我家大门出来,我好想跑回家里,但我实在放不下面子。

要去王屠夫的家里,就必须经过王大麻子的家门口,说实话,我很怕,我怕我走到他家门口看见他,又或者听着那轰轰的石磨声。我硬着头皮,一闭眼,拔着腿就跑。这寂静的夜里,除了我匆匆的脚步声,就只有耳边刮过的呼呼声。

出门前,四爷吩咐过我,一定不要在枯井逗留,我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按他说的去做了。我家在村东,屠夫家在村西,两相对望下,我要去他那就必须经过村中央的枯井,四爷说,我可以不从那过,但得从村外绕过去,我想想,如果走村外的话,那基本上就是从各家的房子后绕去,那一边是冰冷的墙,一边又是一望无垠的麦田,如果天稍微亮点,甚至能隔望山腰那片乱葬岗,我还是决定走村子的中央。

今天晚上风特别大,温度也有些刺骨,我总觉得这股冷像是阴风,因为阴森森的。一路上,那些树被风吹的隐隐轻动,我被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上,总感觉有的地方像是人站在那一动不动。

不到片刻,我来到枯井附近,这井以前是是村子里的水源地,后来因为一桩事,再没有人用,而出事的,其实就是枯井旁边的那处老房子。老房子是土砖结构,茅草盖定,红红的大门在夜色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屋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封了起来,村里也有规矩,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间宅子。它荒废了快二十年,如今房顶几乎已经半塌陷,有的墙壁土砖已经掉了,白天的时候,从外面隐约能看见里面,不过,没人敢凑上去往里看。

因为这屋子里总有一股阴气通过漏动传出来,我不禁意的望过去一眼,立即一个哆嗦,感觉好像那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正看着我一样。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死就死吧!”爷爷的事不能再拖,四爷一再叮嘱我,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旦过了早晨五点,鬼门关不再开门,到时候送不出去我爷爷,那就大事不妙了。

没办法,事情把我逼上绝路,哪怕有个啥东西从井里跳出来,我今天不去也得去了。我猛的提腿往枯井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我已经走过枯井,没错,什么也没发生,我显然在自己吓自己,我长长的出了口气,可就在这时,我明显感觉我的脚忽然用不上劲。我回头一望,却差点吓得我哭出来。

枯井上,王麻子叔正蹲在井檐上,低着脑袋往下望着什么,见我回头,他别过头望着我,嘿嘿直笑。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跑出去的,我几乎全程闭着眼睛,只是下意识的拔腿就跑,脑子里除了恐惧就是空白,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了王屠夫的家门口,借着土墙,我能看到他房间里还有光,尽管这些光很微弱,微弱的让我觉得奇怪,但人在极端害怕的情况下,看见光,那是一种看见希望的温暖。

我想敲门,但王屠夫大门并没有锁,我一推就进入了院子。

我很少来王屠夫的家里,小时候总觉得这些杀猪的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并未接触多深。屠夫的房子里亮着光,光很微弱,我从窗户闪出的光线强度来看,应该不是电灯泡,而像是蜡烛。风一吹,屋子里总有漏风的地方,光芒颤颤弱弱的摇摆。

“王叔叔!”我叫了一声,没人回应。

我轻轻走到他门前,推开他房间的门,开门的一瞬间,我哭了。作为一个24岁的男子汉,我哭了。

我是被吓哭的。

我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印入眼睛的,就是地上那还火焰抖动的白蜡烛,蜡烛的上方是一双穿着绣花鞋的脚。

王屠夫吊死在房梁上,舌头伸得直长,眼睛突兀,眼颊范着血痕,直勾勾的望着我,防佛他早在等我一样。蜡烛抖动,他那被拉得长长的影子也随着飘动,开门的时候风刮进来,他悬着的尸体也轻轻摇起来,木制的房梁,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细微声音。

王屠夫穿着很奇怪,一身红色旗袍,跟他肥胖的身躯极其不合适宜,配上脚下那根白蜡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当场就晕了过去。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躺在我爸妈房间里,我不知道是谁把我救回来的,兴许是他们见我许久未归,所以来找我了吧。

我迷糊中,听到四爷和老太爷他们就在屋里的桌上商量着。

“王屠夫死了,穿红衣,肚皮上还画满了怪异的符文,脚烧白蜡烛,这是要将王屠夫的魂活生生的烧死,让人魂飞魄散,连超生的机会都没有。”柳四叔摇头纳闷道。

老太爷点点头:“老程诈尸,王大麻子回魂,王屠夫也死于非命,村子里太不太平了,老四,你对这事怎么看?”

“像是人为,又像是鬼非,老太爷,我也看不懂。”柳四爷的话相当于晴天霹雳,连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那恐怕村子里没人能够解决了。不过,听他将事情这么一串联,我倒是觉得,事情有蹊跷的地方,我赶紧爬了起来,走过去:“四爷爷,老太爷,我们刚要找王屠夫,王屠夫就死了,会不会太巧了?还是有人故意的?!”

“二娃子,你醒了?”老太爷和四爷爷关切的望了我一眼,见我点头,他们的话题重新回到我的提问下,四爷爷点点头:“匪夷所思啊!”

正说话间,我爸走了进来,手里抓着有一只公鸡,见我站在一旁,他笑了笑,又望向四爷,疑惑道:“四爷,我爸已经重新下葬了!”

“好!”四爷点点头,看了下墙上的大钟:“八点已到,吉时,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爸站门口大声喊我妈,问好了没,我妈那头喊了声好了,众人急忙就走出了屋子,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四爷最先带着我们一群人来到奶奶的房间,奶奶的门上已经贴了一张黄符,门两边挂上了两尊佛像,不过,已经残破不勘。

我妈递了四个鸡蛋给四爷,我爸则用鞋盒子装了一盆沙放在门前。四爷用朱笔在鸡蛋上面画了些图案,最后将鞋盒里的沙抛出两条沟壑,将鸡蛋放在沟壑里,又重新以沙掩埋。

四爷拿起三柱香,嘴里念念有词,我听不太懂他念的什么,只能大致听到一些什么尘归尘,土归土,亡灵亦有安生处什么的。等念完了这些之后,四爷手上捏其法令指,脚下猛的一蹬地,大喝一声:“令!”便将香插在鞋盒子上,并放置于进门的旁角。

四爷说,这叫魂头蛋,是专门用来吸鬼的魂魄,如果晚上还有什么脏东西闯进来,看见魂头蛋会有所顾虑,一般小鬼不敢再进屋了。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接着就来到了我爷爷的房间,四爷说我爷爷的房间白虎犯冲,是我家最犯忌的地方。进门前,四爷用将柚子水泼在门上,洗涤秽气,破掉鬼气。之后,他在屋子里挥舞到桃木剑东跳西跳,嘴里念念有词。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都是些什么,我只知道,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在屋里蹦来跳去,着实辛苦。念了一阵后,四爷急忙叫道:“撒鸡血!”

我爸一听,二话不说,提着刀就往公鸡的脖子上抹,可爸一刀抹下去,鸡居然毫发无伤,再抹,还是如此。我爸可是一个地道农民,天天提着锄头干活,手上劲不比杨过小啊,咱家的刀是菜刀,锋利的很啊,可就这样,鸡脖子却怎么抹不开口子了。

“它还在坚持,用砍的。!”四爷眉头一锁,急喝道。

我爸一听,顿时将鸡按在地上,拉长了脖子,挥着菜刀,一刀就下去。

“砰!”

头落地,可是……

“四爷,这,这鸡不流血啊。”我爸有点发愣,我们身后一群人也傻眼,哪有鸡不流血的?脖子都砍断了啊。

“这东西凶的很呐,二娃子!”

“啊?”

“干,干嘛……”

“童子尿!”

唉,我其实特别不好意思,我也24岁了,大学里怎么也谈有女朋友对吧?我怎么可能是处男?如果我24岁了,还是处男,那不代表我不帅,穷,而且龊不是吗?!所以,我怎么可能是处男嘛!我二话不说,直接去了茅房。

不多时,俺就端着俺的尿来了。

四爷接过之后,将尿往地上一泼,我脸色尴尬,唯一庆幸的是最近吃的东西不是特别上火,那股尿味在屋里蔓延的也不算过分。四爷提起桃木剑,往剑尖上插上一道符,手凌空在比划几下之后,便将剑插在尿上,顿时,尿将黄符打湿。

不过,说也奇怪,我爷的房间虽然是老土房,地基是泥巴,可那也是用土锤子敲平敲紧的,别说木头剑,就是一把刀,也得费很大的劲才能插去吧?!可四爷的桃木剑就像见了鬼似的,一剑就插了半个身进去!

四爷说,那是因为童子尿不仅可以辟邪,更是可以打通鬼门关。桃木剑一入地,公鸡的脖子也突然喷出一股血来,弄的满屋子都是。

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总算是忙完了所有的事,王屠夫死了,村里一时间也没有肉卖,所以我爸只好宰了些鸭子、鸡什么的,招待四爷、老太爷还有帮着下葬爷爷的村民们,我妈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出的田里,进得厨房。

一些土生土长的蔬菜配上纯天然的鸡鸭,这绝对是一种人间美味,不用化学的味精,不用浓缩的鸡精,纯体内就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我们村里各自家都会酿酒,我们管这个叫土酒,虽然纯度上不如外面白酒,但味道上却要美味的多。

这些东西,城里无论多高档的酒店都是没有的,只属于我们,只属于这片茅山村。

酒过三循,老太爷脸色已经像个关公,他打了个隔,醉熏熏的道:“这次的事,谁也不许说出来,这一来,关系到咱们老程家的声誉,这二来嘛,村子里发生这样的事,难免人心惶惶,都给我守口如瓶,否则的话,一律家法伺候。”

所谓的家法,是咱们茅山村的自制规矩,听说很严厉,不过,也一直未有执行,反正我活了二十四年,从未见过什么是家法,倒是听说以前村里有个罗姓女人,被家法处置过,我是听小伙伴们曾经提起,追问过家里人,但他们一听到我问这个,脸色就会变,然后叫我乖乖睡觉去。

解决了事,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了,加上中午太阳正憨,人的心情也自然格外舒畅,我家三坛土酒,愣是被一桌人喝的光。我不会喝酒,在桌上只是象征性抿了一口,之后吃饱饭,我便一个出门了。他们也不管我,自顾着彼此劝酒。

我回来两天,还是第一次在大白天的尽情在村里呼吸,感受阳光的明媚。如果是以前在城里,没准我还怕晒黑我了,可现在,我觉得太阳是那么的神圣,光明。

只要有它在,什么怪事都发生不了。

我围着村子到处转着,看看村里的风景,一路上,有不少的人跟我打招呼,刚开始我还很腼腆的不知道该叫别人什么,而不敢开口,只以点头和微笑作为回应。后来,我也想出了一个实用的办法,那就是不认识的男的管叔,女的管婶。

不过村里大部分人我都认识,只有极个别的喊不出名字,但也有脸缘。

“木头!”在我正转着的时候,身后一声声音,我停下了脚步。在茅山村,能叫我木头的,只有我的小伙伴们,而能把木头叫的如此猥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棒槌。

棒槌还是跟四年前一样,不过唯一的变化是他的皮肤黝黑了些,脸上也多了些皱纹,比我大一岁的年纪却看起来跟四十的人差不多。不过,农村一般都比较短命,不是他们不懂城里人的保养,也不是城里人保养了就比别人活的年长,实在是因为农村里的人累的够呛。

棒槌也是这样,外表与实际年纪极其不相符。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njgasalice 2018-12-26 12:22:27
还没更新,太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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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棒槌!”我笑了一声,朝他走了过去。

棒槌给我一个结实的拥抱,两个人的感情也尽在不言之中。棒槌绝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这一点是没有任何怀疑的。从小到大,棒槌都很照顾我,虽然他脑子转的不快,可对我一向都是死心踏地的。如果不是他家里穷,当年我奶奶不同意,可能我就跟他碰老根(拜干兄弟)。

“啥时候回来的啊?也不跟兄弟打声招呼?”

“刚回来,这不马上就来找你了吗?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吧?!”

“啃土豆,日婆娘,不都这点事嘛。吃饭没,走,上我家吃去。”

“刚吃过了,今天老太爷他们在我家做客,一早吃了。”

“吃了再吃点,走!”

棒槌太热情,我被他拖到家里,我也第一次看见了她的媳妇。说实话,第一次见面我还挺惊讶的,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媳妇,我敢打赌,她媳妇绝对是茅山村,不,这连绵大山里其他村也一并算上,是最漂亮的。我在城里见过不少美女,可那些大部分都是抹出来的,要真生的如此清水芙蓉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见我看她媳妇看得有些愣了,棒槌一笑:“怎么样,我媳妇漂亮吧。”

“不错啊。”我连连点头,笑道。

“那必须的,来,满上!”棒槌很高兴,给我满上了酒。不过,我渐渐发现,她媳妇虽然漂亮,可对我也不笑不言的,给我们上了菜以后,就一个人回了房子。

我挺纳闷,棒槌解释道:“别管她,我媳妇呀,是个哑巴,听不见也说不了,随他去吧,咱吃着,来。”

“成!”原来是个哑巴,快不得棒槌这模样也能讨得这么漂亮的媳妇,不过说实话,这么漂亮,哑巴也值得啊。就好像让我选,哪怕林志琳是哑巴,只要她愿意我也绝对没有二话啊。

我们两兄弟接着继续喝酒,听他摆摆这么多年来茅山村的变化。棒槌一直说我运气好,我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肯开口,我心想,老子去浪费了四年光阴,你个没文化的棒槌却在家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谁他娘运气好呢?!

不过,在半斤白酒下肚后,棒槌娓娓道来。

村子里,最近两年不太平,家里的鸡啊、鸭子啊动不动就暴毙,像是被什么牲口给咬死了,那脖子处一口一个大洞,血都流干了。老太爷说是狼给咬的,茅山村村外四面环山,好像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可棒槌却摇摇头:“那鸡鸭咱不说了,咱村外那条那鱼塘你可是知道吧?!”

“知道啊。”我点点头,那个鱼塘本来是条大河,后面因为村子要修入口,所以把大河给砍成了两半,这上游的改道成了新河,下游的就成了茅山村的鱼塘。茅山村是个乡下地方,环境优美,这大鱼塘也自然而然一路好风光,没有人为破坏,在大自然的呵护下茁壮成长。

小时候,这片鱼塘成为我们小娃们最好的欢乐谷,游泳、钓鱼,嬉戏,都在这水塘边上完成。有时候,我们还会跑到水塘里,沿着池壁找那种有冒水的小水眼,喝那里冒出来的水,不仅干净,而且凉快。

“我告诉你,现在那塘子出事了。”见我不解,他喝了一口酒,往嘴里塞了一颗花生米,这才神秘的道:“塘子里的水跟以前咱们小时候一样,一米多深的水啊,愣是清澈见底。可说起来也怪,那水塘子里的鱼却见了鬼了,无论鲤鱼还是鲫鱼,那一个个的跟从煤球里滚出来似的,浑身发黑。”

我不信的笑了笑:“不会吧!”

棒槌一脸严肃:“哪能骗你啊,就前一阵,老马农闲了没事干在那钓鱼,结果钓了十几条起来,完了一看,全是黑不垃圾的鱼,老马也有心思,觉得这鱼怪,但扔了可惜吧,晚上回家拿锅里一煮,然后扔给狗吃,你猜怎么着?!”

我摇摇头。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死了,吃鱼没多久那狗就死了。”

“死了?!”不过,狗吃鱼本来就不可以吃的吧?鱼的刺多,狗的肠子又绕,吃鱼被鱼刺卡死的狗也不在少数啊。

棒槌摇头:“不是咽死的,是毒死的,那狗吐了一堆东西之后才死的。全是黑黑的蛆虫,就在地上动来动去呢,你说这是什么事。”

我皱起眉头,突然觉得村里很不太平,而且有个大胆的想法,最近每件事都很诡异,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联系,但这几件事其实又可以串联在一起的,至于真正原因,我现在看不明白。

棒槌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兄弟,这是杂滴了?!”

“没。”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把你个吓着了。对了,咱酒也喝完了,要不上咱屋,咱继续吹吹?!”

我摇了摇头,但棒槌却拉着我笑道:“走吧,顺便看看你干儿子去,刚四岁,满地跑呢。”

我被他拉进了屋子里,棒槌毕竟是我的好朋友,他有孩子,我来见上一面也是应该的,可是,我永远没想到的是。

棒槌的娃是个儿子,长的很像她妈,所以,也遗传她的相貌,小伙虽然才四岁,但脸上可是一点也不含糊,我敢断定,这小孩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哥,不过,应该没我这么帅,咳咳……

这小娃这铁子,小名最逗,叫红儿,我说,杂能这么老土?而且还偏女人,他说没办法,是她老婆用手写在地上告诉他的,棒槌也就听了,定了这么个名。我看了眼他老婆,确实很漂亮,不过,她老婆眼里一直闪躲着我,难道还害羞了不成?!

不过,那倒也正常,毕竟农村很多女孩,未嫁人前,她所接触的圈子范围很小,不善于交际,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媳妇总是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我又说不上来。

临送我走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棒槌,你媳妇是怎么回事啊,我看她的脸色,怎么跟正常不一样呢?!”

“她啊,常年药罐子一个,身体虚的很,不吃药随时要了她的命似的。”棒槌说到这,明显有点小郁闷。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不是吧,那么弱?!”

“弱的很,晚上跟我那事的时候,我都担心把她给插晕过去呢。”

“……”

“不过,这娘们虽然说平常不中用,但怀孕的时候还是挺给力的,顺顺利利的就把咱家红儿给生了下来。”棒槌说到这,忧郁的脸上明显升起了一丝的自豪。

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能说棒槌命好,小学都没读完,就光家里玩泥巴了,结果长大了,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子也四岁了,我呢,号称学富五车,此刻跟他的工作际遇类似,但没妻无女,真的是各有各的人生轨迹,可我的却晚了好多步。

我郁闷的回了家,家里已经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如果不是院子里还有很多用石灰划的圈,里面有燃烧干净的钱纸,这二两酒下肚,我都似乎快忘记了家里还发生过事。

大风一吹,满院子的纸钱灰烬拔地而起,飘散在上空,鼻子里一股淡淡的香蜡钱纸味儿。

四爷喝多了,本来说下午还要清下水的,结果这事也没干成,不过临走前,四爷张着满醉酒气,囫囵的说,已经没事了,今天晚上老爷子不会再回来了。我不信的问我爸,我爸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翻过身打起了呼噜。

我妈说,我爸也喝多了。不过,我担心的事可以放下了,因为不仅家里今天做了法事,我爷爷的坟也重新定了法术,用柳钉把我爷爷的棺材钉了八颗,即便今天晚上炸坟,那回来的也是棺材,不是我爷爷。

我想想安心许多,我爷爷总不会带着棺材一蹦一蹦的回来吧?那声音大的,估计还没到我家,在村口就会被村民们给发现。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这一夜,我睡的很舒服,没有了爷爷的相伴,也没有了石磨的打扰,一觉起来,心里别提多爽快了。既然发生的事都办好了,我也就整理行囊,准备去找村长去报道了。

村子里有两个村长,一个是老村长,一个是老太爷。是老村长的爸爸,也是上任村长。

老村长简单的跟我寒暄几句,便领着我到村口去了。我们到的时候,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他们都是被村长叫来的,村长也要正式在会议上,介绍一下村里新来的老师。说实话,我这样的四流大学生,如果仍在社会里,绝对是最低层的人。

可在茅山村,我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受到的待遇简直没法跟城里相比,看着乡亲们热情又羡慕的眼光,我真的有点飘飘然。村长宣布了我担任村里私塾的新任教师,以后工资会从村里的基金里扣,中午村长家管饭,基本上条件待遇也算不错。

其实在咱们茅山村,文化人不多,如今待遇又不错,我真的有种就留在这种深山老沟里的想法。而且,最吸引俺的是,有好几个婶婶在开完会后,知道我没有女朋友,说着要给我介绍姑娘呢。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村里的私塾在村西屠夫家这个方向,离我家有点小距离,每天放学,我都得多走不少路。

当天下午,我便走马上任,穿了一套中山装。这是村子里用集体钱给我上裁缝那做的新衣服,茅山村坐落大山里面,村民们很少出门,六十多岁的裁缝大爷虽然经验丰富,但见识短浅,在他的意识里,这中山装已经是非常高档次的衣服,用他的话说,当年毛主席可就穿着这个出席开国大典的呢。

我也没得挑剔,往身上一穿,下午便赶往了私塾。村里读书的娃还挺多的,十七八个。我们的私淑是在村里一间大概三间房子的大院里,院子宽敞,娃娃们可以可劲的玩。中间的房子是这些娃娃们平常读书的地方,左边的则是我的休息室,不过,当我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发现,这里面有两张桌子,两个椅子。

我一愣,可这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女的,二十三四的样子,眉清目秀,尽管穿着朴素,但一看就知道是个大美女。

“你好,你就是新来的中班老师吧?!”她冲我一笑,娘的,真美。

“你好!”我的手在我后背悄悄蹭了两下,我怕弄脏她的手,接着,我伸出手,露出一个自认很帅的微笑:“我是新来的老师,我叫程和!”

“你好,我是小班的老师,我叫李柳!”

“李柳?好名字!”人如其名啊,这衣服虽然宽松,但怎么能逃得出我的火眼金鸡?不,金睛,这一看到美女怎么就想到鸡呢……我这么纯洁的人,怎么会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谢谢!”她冲我一笑,坐在了她的位置。她和我面对面,我坐下来后倒是认真的观察她起来,长的很白,而且皮肤细腻,真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我怎么就不认识呢?!想到这,我忍不住一问:“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茅山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在这生活了二十年,不说全认识,可起码眼熟是没问题的,李柳这美女,我确定我没有见过。

“哦,我不是茅山村的,我是隔壁挺远一个村子的,不过,我外公在这。”

“外公?”

“恩,就是老太爷,你们叫的老村长。”

“老太爷?!”我皱皱眉头,没听说老村长有个外甥女啊?即便有,不可能二十几年没来过茅山村吧?!只要来过,我小时候肯定见过啊。奶奶的,我思来想去,没准是老太爷年轻时候风流,在那有个私生女,估摸着这会外孙女找上了门,所以给安排到这了吧?!

“你教幼班的?咱们这还有幼班吗?”我奇怪的问道。

“当然有了,村里四五岁的娃还是比较多的,这大人得忙田里农活,一来没时间管,二来,让这些娃娃们来这念念书,对他们也有帮助,你说呢。”

我点点头,此言甚是啊。我是坚决拥护美女,哦不,真理的。

“我先去忙了,那群孩子没个大人,玩的跟疯子似的,我可没你那么轻松。”她冲我温柔一笑,带了两本书,转身就离开了。

我笑了笑,确实我要轻松许多啊,大中班的都是十来岁的孩子,虽然贪玩,但老子王八之气一散开,他们还是乖乖的不敢造次。

我给学生们简单布置了一些基本题,闲来无事就跑到隔壁去偷学了。我想看看,李柳都是怎么带这群娃娃的。

透过窗户,我看到李柳蹲在地上,一脸微笑的指着书本上的各种图案,一一细心又闹心的讲给孩子们听。孩子们跟着她的发音,呓呓而语,倒有几分正确的感觉。

我轻轻一笑,正准备回我的教室时,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那群娃娃里,居然有我昨天才见过的棒槌的娃娃,小棒槌。

不过,我停下来不是因为见到了老熟人的娃娃,而是因为……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这娃好像早就发现我在窗外偷看,一双眼睛斜着瞪着我,我觉得,那种眼神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娃娃能发出来的。因为,那是一种带有冷笑的仇视目光,我说不出那种感觉,无法言喻,他也一直盯着我,直到最后,他忽然冲我冷冷笑起来。

我赶紧回到了我办公室,可马上我就后悔了。我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子给吓到了?而且,仅仅是一个眼神。可想想,这并不是我懦弱,而是因为那眼神真的很怪异,很恐怖。这一出闹剧让我下午上课都没什么心思,几乎满脑子全是那个孩子的冷笑。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下午五点半,孩子们的课上完,我跟李柳打了个招呼后,准备跟着这孩子一起回棒槌家,我得把这事告诉棒槌,我实在觉得难以接受。

可就在我跟李柳打个招呼这样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里,回头那孩子已经不见了,我一路上急步带快跑的往棒槌家赶去,居然也没有追上那孩子?!难道那孩子走的比我晚?!

我事想的入神,所以路上撞到了老太爷也没发现。跟老太爷道歉后,我发现他手里提着几张红纸,上面贴着些什么。“老太爷,您这手上拿的是什么呢?!”

“哦,屠夫不是去世了嘛,我给他媳妇送点红纸过去,做丧事用!”

“哦,那您忙着,有事给我打声招呼!”我笑道。

“成!”

“对了!”我突然疑惑,叫住老太爷:“老太爷,屠夫是,是被人杀死的,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被鬼杀死的……?”

“小孩子家的,别管那么多闲事!”老太爷不耐烦的仍了一句话,转身就走。我当时我就想我靠,什么叫小孩子家?我都已经二十四了,哪还小了?!无论年龄身体,还是鸡,我哪里小了?!郁闷,出了事也不告诉我原因,我有没有地位啊?!

这么一来,我倒是把棒槌家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匆匆回家把饭吃了,才想起我还忘记去给棒槌说这事。我总觉得吧,他媳妇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本身我只是有点疑虑,可我下午看到他孩子那眼神,我就觉得,真他妈不对劲。

吃过晚饭才不过六点半,外面天也不黑,于是我便往棒槌家走去。

可刚在半路上,我就遇到棒槌了,他身后还跟了好几个年轻力壮的村里人。

“杂滴了,这大晚上乘凉你们还组军队出来啊。”看着棒槌带着一帮人,我忍不住打趣道。

棒槌皱着眉头,一见是我,顿时有点委屈的说:“兄弟,别开玩笑了,我这愁的要死!”说完,他打量了我一眼,忽然眼里有丝丝光芒:“兄弟,我孩子今天下午放学一直没回家,你不学校的吗?有看见他没啊。”

“没回家?”我一愣,接着摇头:“下午我本来说跟着孩子一起来你家的,结果我跟老师打了个招呼,这娃扭头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回家了呢?没回?”

“没呢,我都出来找半个小时了,没见个踪影,你说这一个四五岁的娃,能跑哪去?”

我点点头,安慰他:“兄弟,别着急,茅山村民风淳朴,拐卖小孩这些事肯定不会有,兴许孩子贪玩跑到哪家去吃饭了,咱多找找。”

“恩!”

就这样,我也加入了寻找棒槌孩子铁子的队伍当中,其实按照我们的理解,铁子一定是被哪个乡亲带到家里吃饭,毕竟茅山村民风和谐,大家都互相友爱,看见谁家的孩子,哄哄玩,带他进家里吃饭是时常有的事,并不为奇,所以我也没有想太多。

哪里知道,我们一行人约二十来个,将村里每家每户都问了个遍,也没有铁子的任何消息。这时候,我真的开始担心起来,铁子难道被谁给拐走了?!虽然铁子的眼神很怪异,但怎么说是我哥们的孩子,我很认真的帮着一直找到深夜十二点,依然毫无影踪。

回到家里,我一屁股就躺在床上,走了整整一晚上,我累得实在够呛。

迷糊中,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铁子那怪异的眼神一直在盯着我,然后他咧嘴对我发出一种又诡异又冷酷的笑容,直到最后,他笑出了声,那种笑声很尖锐,很阴森,一直盘旋在我耳际。可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早晨六点多,天色蒙亮。

吃过我妈做的早饭,我在家闲呆了一会,八点一刻我准时赶往了学校。

这些孩子的基础很差,差的比我想像中要多的去。这应该是上个私塾老师的原因,毕竟听说已经六十好几,所以教学上也存在很大的问题,基本按照改革时期的那种一板一眼学书。我上午几乎都在重新纠正孩子们的学习方法,毕竟死记硬背不是读书窍门,找到学习方法才能事半功倍。

不过,习惯问题想要纠正过来,多少需要时间。

下午,我给学生们布置了温习功课之后,便回到我的办公室做备课纪录。可就在这时候,一个村民急急忙忙的跑进教室:“程,程老师,村长叫你赶紧回村去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我挺纳闷的,什么忙还得麻烦我?毕竟我这教着书呢。

“村里出事了,铁子死了,棒槌这守着要往河里跳呢,谁也拉不住!”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我一听,二话没说,赶紧往村里赶去。一路上,我大概听出了事情的端详,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一个老太太,路过以前钓鱼的鱼塘,看见水里漂浮着一个鼓圆的东西。老人眼神不好,身体也一般,于是靠近塘边怎么也没看出个结果,不过从颜色和形状来看,她觉得像是谁家的洋娃娃,于是拿手里的拐杖去戳了戳,哪知道这一戳就让沉在水里的孩子整个冒了出来。

老太太被吓了一跳,赶紧叫了人。村里都知道铁子不见了,一听说塘边有个男童浮尸都急忙的赶了过去,哪里知道还真的是铁子。

铁子是被淹死的。

我赶到村子的时候,棒槌正哭喊着想往塘里跳,一群村民拉着他颇为费劲,没办法,棒槌这人属于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般人可真坳不过他那股蛮劲。

我赶紧跑了过去,连声急道:“棒槌,棒槌!”

哪知道这家伙连我的话也不听,我去拉他他一个反抗差点把我这斯文人给撞个屁股墩子。我火也一冒,看了下池塘,接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一把将棒槌给推进了池塘里面。

扑通!

棒槌这一下去,一股浪花就炸开了,紧接着,从他身下咕噜咕噜就冒出黑黑的泥浆。

“你特么好好用水清醒下你的猪脑子,在这发疯狂叫有个屁用,人死不能复生!”我怒声骂道。

池塘水不深,只能到棒槌腰处,不过,下面全是淤泥,所以棒槌这掉下来炸起陈年老泥来了。也许水真的是种好东西,能保人命,也能让人清醒,棒槌这掉下去后,人冷静了很多,哇的一声在水塘里哭了片刻之后,他爬了上来,不顾身上的泥水,跑到铁子的身边,给他整理遗容。

我也跟着过去了,铁子被放在用草铺的临时垫子上,肚子涨得鼓鼓的,嘴里还流着一些脏物,我看了下,好像是面条。后来,棒槌哭着说,铁子死的太可怜了,还是个饿死鬼,就昨天中午回家吃了点面条。

没过多久,老村长牵来一条牛,棒槌把铁子倒放在牛背上,老一辈的说,要是遇到溺水的,把他放在牛背上倒着,就能把水吐出来。这不是迷信,而是真实有效的。

不过,对于铁子来说,只不过是尽人事罢了,他早就死了,回天乏书。不到片刻,棒槌那个哑巴娘也来了,看着孩子,哭都还没来得及哭,就晕了过去。

村里有规矩,小孩子早死,叫夭折,是不能用棺材,不能立碑的。所以,铁子也就没有什么丧礼可办,村里一人出了一条红线放在孩子身上,之后棒槌便用草席将铁子的尸体给裹了。在乱葬岗随意找了个地方,挖坑埋了。

没有号吹,没有哭丧,就这么静悄悄的走了。如果不是这两天寻人闹出这么大动静,恐怕没人知道铁子死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赶去了棒槌家,安慰了一下他,瞬间看了下他老婆。他老婆身子弱,伤心又过度,躺在床上一直闭着眼睡觉,我跟棒槌聊了几句,意在替他解了心结,毕竟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有的是时间生二胎。

棒槌也点点头,不过话不多。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铁子个子也算不错,这水塘我今天也看见了,也就在你腰附近,按理说淹不死孩子啊。”

铁子的娃还是长的挺高的,能齐我的腰,也就是在棒槌腰上面一些,棒槌个子不高,但铁子不知道遗传了谁的基因,小小的就长个小高个,比同龄孩子高多了。

可哪知,我的话刚一出口,棒槌就哭了起来。我寻思着难道勾起他的伤心事了,正欲安慰,棒槌低着擦着眼泪就开口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贪,铁子还真的不会死。”

我莫名其妙,这是杂回事?!

在棒槌断断续续的诉说下,我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棒槌在今年冬天的时候,趁着水塘里的水干涸,在塘子那挖了一个大坑,刨了些泥沙回家建房子,也正是这个大坑,要了铁子的命。

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那水塘子淹不死铁子,铁子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好走进了那个坑里,那坑足有两米深,铁子一个小娃娃,又不会游泳,只能等死了。

唉,我摇摇头,也非常苦恼,自从我回来,爷爷和麻子叔回魂了,屠夫莫名其妙死了,到现在村长他们还没查到原因,可现在,连铁子也死了。

也许别人都觉的是个巧合,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能确定铁子不是意外淹死,因为他临死前对我那神秘而阴森的冷笑,让我觉得事情不对。

思来想去,我觉得这事不对,所以我离开棒槌家就往村长家赶去。

等我到村长家的时候,天色已经近晚,我敲了大门,院子里许久没有回应,我翻墙往院子里打量,院落和屋里一片漆黑,难道没人?!可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村长的大门开了,探出个脑袋,一见是我,便一把把我抓了进去。

村长点了根蜡烛,风轻轻一吹,在这黑暗无边的夜里火苗闪烁。他把我领进了他的房间,房间里还坐着个人,四爷爷。

“嘘,别说话!”我正准备说话,村长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说话,他也将蜡烛给吹灭了。

我皱了皱眉头,正奇怪这是怎么了的时候,这时候,我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和孩子的笑声。

那个哭声和笑声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发出来的,因为那声音很空灵,很悬远,防佛在身边,又像是在远处。我屏住呼吸,心里挺害怕的。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这声音渐渐消失,老村长啪的把电灯打开,屋子里瞬间明亮了许多。

“老太爷,这是……”我有些惊讶,四爷爷也面露难色。

“我晚上一回家就听到这声音了,可是判断不出是从哪传来的,所以把你四爷爷叫了过来,你刚才听声音像是从哪传来的不?!”

我摇摇头,那种声音太难辨别了。

老村长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转头望向四爷:“老四,你得想想办法啊。”

四爷爷摇摇头:“根本不知道何方妖孽在做怪,我能怎么办啊。况且,我一个学风水的,最多只能做些格局抵挡煞气,我可没有抓鬼的本事。”

“那也不能就这么着吧,这老程家出事,麻子回魂,屠夫也让鬼给害死了。”老村长着急的道:“要这么下去的话,村子里不得死光了才安心?!”

“老太爷,铁子也应该是被害的。”我没有犹豫,说出了口。

老村长顿了一下:“铁子也是被害的?!”

“应该是,因为铁子死前冲我笑,那个笑绝不是普通小孩能发出来的,我怀疑,我怀疑铁子被鬼上了身。”

“不,不不!”四爷摇摇头:“小孩虽然是纯阴之体,但是却是童体,鬼根本是不能上身的。”

“小孩十二岁前是可以看见鬼的,会不会是被鬼勾引去了?!”老村长猜测道。

四爷点点头:“有这种可能性。对了,老太爷,你说屠夫的死是怎么回事?!”

我也同样好奇的将目光投了过去。老太爷坐在凳子上,抽了口旱烟,娓娓道来。王屠夫死的当天,他媳妇刚好有事回了隔壁村的娘家。不过,根据村里的调查走访还是发现,其实当天王屠夫跟往常没有两样,天色一黑,他就收了门前的肉铺摊子,回家炒菜做饭。

之后,就是我撞见他尸体的时候了。

但村长觉得不是自杀是有原因的,王屠夫是死了,不过不仅仅是吊死那么简单,第一个原因是,包括我当初撞见的时候,王屠夫的脚下没有任何凳子,房梁那么高,他怎么把自己挂上去的?第二个,王屠夫不仅仅是吊死那么简单,因为他双瞳放大,死前应该受大极大的惊吓。

这第三个原因,王屠夫身上那些字,其实是一种符文,一种源于湘西赶尸用来贴在僵尸额头上的符文。又要烧灼王屠夫的灵魂,又要控制他的身体,可以说歹徒根本没有人性。

但真正排除他杀的,还是因为王屠夫的家里。他们检查过了,除了我和王屠夫的脚印之外别无他人,但结合第一条又不可能是自杀,所以,只能是被鬼收了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王屠夫一定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有可能就是村子里一直捣鬼的。只要我们知道它是谁,那就能顺藤摸瓜做掉它。”四爷爷断定道。

我们基本同意这个看法,不过,该怎么才能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谁?

“这件事目前就王屠夫看到过,所以,我们还得去问他了。”四爷道。

我一愣:“屠夫已经死了,怎么问?!!”

“回魂夜!”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看我留下您的语录,让我知道你们在看,好吗?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看完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四爷爷说,王屠夫生性杀戮,手中杀气颇重,一般小鬼根本不敢近他的身。而之所以他是唯一一个看见那鬼的人,是因为王屠夫杀气太重,以至于那个鬼也被杀气破了原形,露了本体,所以这才被王屠夫给看到了。

至于回魂夜,那就是死后的第七天,俗称头七。

传说当天晚上,死者的魂魄会被四只鸡公蛇拉回死者居地。这鸡工蛇,蛇身,但长有四肢鸡爪,而头上也是头,是阴间负责拉送死者回魂的专门鬼吏,凡人不能看它,如果不小心看到了,要赶紧回避,因为鸡公蛇见了人会发出类似公鸡的叫声,鬼听着会被锁魂,人听了也后果严重。

具体是什么后果,四爷没说。

为了追查真相,我苦苦等了五天,终于在第七天晚上,老太爷他们行动了。我跟着他们一起去,老太爷本来不要我去,说我年纪轻轻的,见鬼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以我年轻,有文化,有头脑,没准可以帮到他们为理由死活要去,四爷爷最后点头同意了。

下午时分,我们三个人到了屠夫的家里,屠夫的媳妇已经被我们安排到了隔壁邻居家去住,回魂夜,家里亲人不能住在原地,否则鬼魂回来一来会伤到亲人,二来怕他们眷恋人间不肯走,俗话说人鬼疏途。

另外,回魂夜的鬼魂一般都较为凶猛,除回来看看之前留恋的东西外,更多的是抱着恨意而来。

所以,回魂夜最好还是躲出去比较妥当。

我们先是用石灰,将院子的路面上全部撒满,因为鬼我们是看不见的,所以石灰铺路,可以留下鬼魂的脚印。而我们也准备了许多的供品,香蜡、纸钱都准备好,这主要是等屠夫回来拿钱上路,根据习俗,我们用石灰圈了三个圈。

最中间的是屠夫的,两边的则是当天押守他回来的鬼吏,希望他们能对屠夫对加照顾。不过,中间的纸钱需要烧上很多,因为死者回魂后,会拿一部分钱上路,但由于挂念亲人,他们会剩下一部分留给亲人家用,所以,从古时到现在,回魂夜当天的蜡烛、纸钱总是燃烧一半,便这个原因。

由于回魂当天,又称回煞,所以当天的祭品我们只准备了蔬菜和水果,并未使用肉类。准备好这一切以后,屠夫媳妇给我们凉拌了点猪耳朵,我和四爷爷,老太爷三人端着小碗酒便开始喝起酒来。

屠夫媳妇早早的去隔壁邻居家避难了,他家就剩我们三个人,我们坐在屋檐下喝着酒,吞着花生米。我们的身后是王屠夫的住房,门敞开着,我们就在门前。身后的房间里,王屠夫当初上吊的地方,摆了个桌子,上面放了三只香,两只蜡烛,整个猪头正面朝门,我每次回头,都能看见那猪面正对着我。

桌子下前放着一个不要的破盆子,里面燃烧着一些纸钱。

屋子里哪个窗户似乎没关,风一吹,火盆里的灰烬在屋里打个转,飘了出来,落在我们的菜上。

四爷爷一笑:“王屠夫看来想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哦?!”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给死者亡魂烧纸钱,火越旺则代表其心情越佳,这是不变的传统。

老太爷无奈的摇摇头:“王屠夫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不找我们出气就算不错了,还和我们喝什么酒呢。”

我回头望了望身后,总是觉得,王屠夫还挂在那,双眼凸出,眼角流雪的看着我,不过,我并没有害怕,因为我知道我只是太印象深刻罢了。

“那即便他变了厉鬼,我们也得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我想他应该能理解吧?毕竟我们这也算是帮他找出杀人凶手啊。”四爷小喝了一口。

我点点头:“对啊,而且,王叔叔虽然平时凶巴巴的,但人是个好人。”

“是啊。不过,我看咱们也别报太大希望!”见我俩疑惑,他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忘了屠夫怎么死的?那身上画了符,脚下还被白蜡烛烤着啊。”

四爷点点头,我也被提醒了。我听四爷说过,这是一种巫术,身上的符文是用来禁锢屠夫的亡魂,不让其脱离尸体,形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局面,徘徊于三界之外,而脚下,白蜡烛属阴,用阴火烤之,给屠夫的亡魂形成一种类似地狱冥火烘烤的恐惧。

即便烧不死被禁锢在里面的屠夫孤魂,也足以吓得他根本不敢去地府报道,做个幽魂野鬼,无名无姓,无香无奉,自然也就无法转世轮回。

“如果屠夫没有去地府报道,而成了野鬼,那么就可能着了害他那只鬼的道。要知道一只新鬼,在没有香火俸禄的情况下,毫无法力,还不成了那鬼的盘中之餐。”四爷皱眉道。

我问四爷,如果屠夫的鬼魂被鬼吃掉会怎样,四爷只说了六个字,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我们架势是准备够了,但王屠夫今天晚上能不能回魂,却是让人猜不透的。

我们三个一直喝酒,也一直用一种很复杂的心情在等待。我们害怕见到王屠夫的鬼魂,可又不得不去见他的亡魂,希望他不要回来,可又渴望他必须回来。

在这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下,我们等待了数个小时。直到十二点到的时候,屋子内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我们以为是屠夫回来了,却发现不过是晚间的一阵凉风而已。

凌晨一点,我们准备打道回府了。其实想想也是,王屠夫被那样折磨,早就吓破了胆,即便不被冥火烧死,也估计想着逃命去了,哪里还会相信地府?!

可就在我们埋头收拾四爷行头的时候,院子大门忽然嘎吱一声,无缘无故的便被打开,而屋子两旁的树也无风自动,而地面上的石灰,蓦然的出现五双脚的印记,一双人脚印,四双鸡爪印。四爷轻喝一声:“回魂了,快走!”

我们急忙往王屠夫的屋里跑去,在最中央的两侧,我们早准备好了道具。

最平常用的背篓。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时间:2019-01-16 16:45:09
因为人看不见鬼,想要见鬼,方法众多,擦牛眼泪,柳树水等等方法应有尽有,可因为回魂夜命及七煞,虎咬白关,当天怨气极重,这些方法都将失去效果。而唯一的办法是,在死者灵堂两侧摆上背篓,人钻进去,躲在里面。

其一是可以躲过鬼的视线,不被发现,其二,通过那些缝隙可以看清楚鬼的身影。这是因为背篓在农村是长期用来装各种草类,农村忙作一般较早,所以常年下来,背篓里能经常接碰到草里的晨露,而晨露,可是称为天水的。

久之,则背篓成灵,有天气保护,能不被煞鬼侵犯,亦能破鬼真身。

我躲在背篓里,压根没太敢睁眼看。屠夫死的太惨,我怕他的鬼魂也吓人。可是,四爷那边大喊一声关门,我不得不睁开眼睛,然后从背篓里跳出来。

跳出来后我没管那么多,只管按事先安排好的,将房门一关,贴上四爷给我的符纸。

四爷大喝一声:“破地狱!”

我和老太爷赶紧将三清画面从墙壁上拉下来,而这时的四爷也手持桃木剑,在屋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提前放好的瓦片用桃木剑一一击破,嘴里一直念着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什么之类的话。看他在操作,我这才敢抬起头看屋里。

可屋里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地下石灰露出脚印,我一定觉得我们今天晚上白忙活了。

随着四爷年完,最后一剑猛的插在中门虎穴的位置,瓦片一碎,我终于人生第一次见了鬼。

王屠夫坐在一个很老式的单轮车上,两只似龙似蛇又似鸡的怪物拉着车,他脚上和手上都是铁链,双眼血红,眼袋发黑,无神的望着我们。

四爷见显身,连忙指示眼神,让我和老太爷赶紧烧纸钱,我们不敢怠慢,急忙往火盆里添纸添钱。而四爷也趁机赶紧冲着两个鸡蛇怪物道:“鬼差大人,我们无意冒险,只是因为我们有事需要跟王大明说上几句话,还请两位鬼差通融。”

我以为四爷吓傻了,没事跟两个怪物说什么话,哦不,鸡公蛇。

这俩玩意能听懂人话?!可接下来,我发现我自己大错特错,那俩蛇迟疑片刻,又望了望我们烧了满盆子的钱,石灰上慢慢出现几个字:“人鬼两界,应不干涉!”

四爷尴尬一笑,叫我们赶紧再烧点,等我们又烧了半盆子钱,他这才又笑道:“两位鬼差,我们也并不想这样,实在是因为王大明死的冤枉,而且他的死,也关系到我们全村人的安危,所以在下才斗胆麻烦两位鬼差!”

这一次,地上的石灰没有出字。

楼主:爱吃鱼的小黄猫

字数:181669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12-26 19:33:45

更新时间:2019-01-16 16:4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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