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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酒浓春入梦by晏酽(年下忠犬攻×病弱美人受)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新年好呀不离不弃的各位!容我解释一下,假期很想勤快点的,无奈在家里实在太有过年氛围,一打开文档脑子里全是“夜姑娘姗姗来迟”这种描写……不怪我OTZ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第二十七章
过了几天,依旧是个舒适的午后,陆子顼照常在院中朝浮生偷闲,花猫乖顺地趴在腿上。门外忽然传来几声猫叫,伴着木门刺耳的抓挠声。
花猫陡然一惊,竖起了耳朵,圆溜溜的眼睛怀着敌意,死死盯着院门。
门外猫叫一声大过一声,挠门声也愈发密集。陆子顼放下花猫,起身去开门,听到一声绵长的猫叫。
“你去哪里了?”
陆子顼伸手,摸到半截小指粗的绳子,再朝上,触手黏腻。
“修儿,修儿!”陆子顼朝内高喊,“你快看看,它怎么了?”
顾炎修从屋后过来,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那只去而复返的黑猫脖颈上拖着半根断掉的麻绳,身上毛发秃了几块,显然是被什么人捉去虐待了,咬断绳子逃回来的。它虚弱不已,不知这几日有无吃喝,仿佛随时要倒下,此刻却冲着新来的小猫嘶吼,声音凄厉。
花猫怯怯地躲在陆子顼身后。顾炎修急忙上去制住黑猫,阻止它与花猫打架,再着手处理血糊糊的肉垫和斑驳结块的毛发。陆子顼也没闲着,去厨房找吃的。
吃食端来之后,黑猫并没吃多少,只喝了两口水,便要往陆子顼身上跳。陆子顼察觉到它的意图,刚想把它抱起来,却被顾炎修拦住,“它身上脏,别过了病给你。”
陆子顼闻言放弃,任由顾炎修处理。
花猫忽然失了宠,又被黑猫张牙舞爪一阵吓唬,骇得直扒着陆子顼的腿蹭啊蹭。陆子顼觉得它叫得可怜,便空出一只手去抱,黑猫顿时从顾炎修手中挣脱,飞扑过来。
它两只前爪被顾炎修用纱布包裹起来,构不成威胁,且虚弱不堪,这一扑不过虚张声势。只是陆子顼看不到,听到它凶狠的叫声,便下意识呵斥。
见陆子顼如此反应,黑猫定住了身形,在原地呜咽两声,便飞快地从门缝蹿了出去。顾炎修跟着追上去,可它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如今的陆子顼很好养活,再没什么费钱的癖好,却为出走的黑猫散了一回财。顾炎修每日都要应对不少上门讨赏的人,可惜那只受伤的黑猫真的不见了踪迹,寻到的希望日趋渺茫。
陆子顼要将花猫送人,顾炎修劝阻道:“留着它罢,它也是无辜的,无意占前辈的位置,只想讨你欢心。那黑猫气性大,应当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便是要死在外面了。或许能遇到好心人,给它吃食,替它疗伤,还能好好活着。可惜,它不会回来了。
陆子顼心想,是不是那小家伙知道家里有一只猫顶替它,才不肯回来?它虽气性大了些,却是少见的黏人,倒是陆子顼始乱终弃,对不住它了。
认定是这个缘由,陆子顼心意坚决。眼见自己求情也不顶用,顾炎修眼中闪过失望,抱着花猫出门,给它寻主家。
“别叫了,小可怜,我也跟你一样呐。”顾炎修苦笑着。
“呜……”
将花猫送回至原来的主家,顾炎修返回家中,假装不知身后动静。走了两条街,在他推开院门的一刹,小东西飞速蹿了进去,又赖在陆子顼身上。
顾炎修无奈一笑,“没仔细,又跟着我回来了。”
陆子顼没再说什么,只是不跟那猫亲近了,夜间早早回房,将它关在门外。这只猫胆儿小,平日叫声都是怯怯的,叫过两声便安静下来,更别提挠门之举了。
猫不挠门,倒是有人敲门。
顾炎修抱着猫,用柔软肉垫去蹭陆子顼的手,“你看它多可怜。”
你也看看我罢。
陆子顼想象一番顾炎修的表情。不像猫,倒像只犬。
“哦?还不是因为你用它来充数,才闹了这出。”
顾炎修软了声,“我知错了。”
陆子顼摇头,摸了摸它一身细软的毛,犹豫道:“让我缓缓,我……心里膈应。”
顾炎修笑着说好,房门一关,转过身去却不停叹气。于是乎,七尺男儿,抱着一只猫,对着满天星辉自怜身世。
“喵……”
“嗷呜……”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不到五更,陆子顼被叫起来了。
“陆叔,外面来了位陆家的人,说是杭州有变。”
陆子顼顾不上穿衣,披了外衫便叫人进来。
“子顼少爷,二爷他……二爷病了!”
“陆毅?”陆子顼听音辨出来人,正是陆家的家仆,早几年便被他遣去帮姜钰跑腿做事了,“慢些说,二叔怎么了?”
“正是昨天夜里的事,请姜大夫来看了。姜大夫让我赶紧过来给您传个话,说是……要早做打算……”
顾炎修握住陆子顼的手,担忧地看他脸色,道:“我陪你回去。”
陆毅又道:“您尽快启程罢,事不宜迟,家里只有耘少爷在,如今已经乱作一团了!”
“快天亮了,我去收拾行李,你再休息会儿,出发时再叫你。”
陆子顼如何睡得着,一种不好的直觉笼罩了他。有心再拉住陆毅问几句,只是他已被顾炎修遣去租车马。
姜钰让他早做打算。打算什么?且不说陆传彦已坐稳了家主之位,就算他仍是这个家主,姜钰也不会叫人快马加鞭跑来传信,去争什么家产。除非是齐王事败,或是林道旧案被翻,陆传彦在京中遇险,陆家无法将自己摘个干净了。
一番思虑下来,陆子顼让顾炎修生了个火盆,取出信匣,他说一样,顾炎修便翻出一样烧掉。
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伴着火光在墙上摇摆,除了火星偶尔溅起发出轻微声响,屋内死一般的岑寂。顾炎修也预感到什么,火光下陆子顼的脸忽明忽暗,却一直是眉头紧锁的模样。
及至卯时天亮,屋中任何招惹嫌疑的东西都被烧成灰烬,陆子顼才让顾炎修将花猫送去寄养。
顾炎修算着时间,抱着只猫走到王家,往返最快也得一个多时辰。
“不急,我还待让陆毅去办件事,约摸要耽搁一会儿。你将猫送到城东王家,再替我送封信。”陆子顼脱了外衣,往床边走去,“午时出发。我再睡一会儿,你回来叫我。”
见陆子顼躺下,顾炎修才放下心,抱着猫离开。走在半路,心中觉得此情此景莫名熟悉,可别又是要将他支走。
这样一想,顾炎修便停下脚步,取出怀里的信,拆了信封。
白纸一张。
顾炎修骂了一声,急忙往回赶。
好在陆子顼好生躺在床上,并无意外。顾炎修这才松了口气。
陆子顼被他惊醒,惊讶道:“这么快?什么时辰了?”
顾炎修平复了急促呼吸,才道:“我叫了个伙计去送,只给了一半银两,说东西送到以后王家还有酬谢,谅他不敢敷衍。”
陆子顼唔了一声,复又闭眼睡去。
顾炎修坐到床边,握了一手青丝,问道:“陆叔,你在怕什么?”
“……没什么,担心二叔而已。”
“不,你一紧张,就咬嘴唇。”顾炎修恨道,“陆毅已经回来了,你没派他去办事。你又骗我。”
陆子顼垂着眼,叹气道:“那就走罢,路上跟你解释。”
顾炎修去厨房包干粮,经过院中时听到渐渐清晰的马蹄声,愈来愈近,最终停在了他们院落前。一阵“守住侧门”的传令之后,紧接着院门便被踹开。
顾炎修回望屋内一眼,挡在院中,朝来人喝道:“什么人!”
“陆子顼何在?”
“崔大人?”顾炎修一愣。他住在金陵城中数载,好歹是认识父母官的。
愣神的功夫,一众衙役与士兵已经进了院子,四下搜捕。
陆子顼自己开了门走出来,扬声道:“是崔大人么?”
崔和负手而立,道:“陆子顼,久违了。”
陆子顼低头笑了笑,似是认命,“看来今日是走不了了。崔大人可容我收拾片刻?您与君识是故交,也不愿见我一走,他的东西被人糟蹋了罢。”
崔和环视一圈被围得密不透风的院落,犹豫片刻,道:“一炷香。”
陆子顼颔首,“多谢。”
二人进了屋内关上门,陆子顼匆匆将一枚印章塞到顾炎修手里,低声道:“走!他们拦不住你。”
顾炎修冷静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石小印,陈年的朱泥下藏着“君识”二字。
“修儿!”陆子顼急了,“崔和与我还算有些交情,他不会难为我。你先去陆家报信,先帝留了道圣旨,藏在陆家祠堂,若我脱不了身,你拿它来救我。”
“别再骗我了,”顾炎修不由嗤笑,“金陵都这样了,杭州还能安然无恙么?我总不能教你骗一辈子。”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片刻沉默之后,陆子顼忽而笑了几声,道:“可知我为何骗你?在我眼中,你就像个小孩子,我要将诸事解释与你听,太累,不如哄着的好。教你离齐王府远些,你不听也罢,为了那个赵景,连庭哥你也不放在眼里了。事已至此,你还要跟我犯倔么?你留在这里,除了拖累我,还能做什么?”
顾炎修心似被针狠狠扎了一记,强笑道:“别费劲了,我再不是十八岁,被你几句话一激便气呼呼一走了之。”
顾炎修一把抱住陆子顼,与他耳鬓厮磨,哽咽道:“我长大了,你看看我,我是男人了……我……爱你呀……”
即便二人不知有过几回肌肤之亲,可这是陆子顼第一次听到他如此露骨的表白。随之而来的,是激烈而绵长的吻。
陆子顼整个后背被迫靠着墙,几乎要溺死在这个吻中。在他因窒息而往下坠的时候,顾炎修终于放过了他。他刚要开口,又被封住唇舌,直吻到他无力反抗。
最终顾炎修抵着他的额头,破罐破摔道:“别骂我了,你骂得再凶,我也是要赖着你的。”
“也罢……”陆子顼认命地闭眼。
“他们人马不多,你信我,我能带你冲出去。”顾炎修温柔地替他整理鬓边乱发。
陆子顼思索一番,道:“我们一走了之,这屋里的东西却要代替我们遭殃。时间不多了,快些收拾。”
顾炎修将顾庭的遗物都堆进床下的暗格里,来回搬动与躬身之中,没留意陆子顼何时取了他的短剑,横在颈间。
“走。”
虽然只有一个字,顾炎修却知道眼前这人对自己究竟有多心狠。
这柄古朴短剑,是他送与自己十八岁生辰的礼物,顾炎修视之如宝。这道支撑着顾炎修行走世间的寒光,此刻却横在他最想保护之人的脖颈上。轻轻一抹,神仙难救,再不似七年前那般侥幸了。
顾炎修顿时想教他看看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睛,甚至剖开胸膛教他看看自己的心。
七年前,他丢下自己赴死,用性命去圆满一段感情。却在离群索居的五年里,纵容自己的心思,放任暧昧疯长,只因他顾炎修爱得卑贱,东施效颦般学了个顾庭的囫囵样。陆子顼从始至终只念着顾庭,可顾炎修再无法抽身。情不知所起,此后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陆子顼罢了。
两年前,他与林道密谋对付齐王,将一颗少年心伤得血淋淋,撇下自己满江湖漂泊。
两月前,他再次出现失明征兆,又将自己诓骗去京城,好独自面对黑暗与未知前景。
就在方才,还找了个拙劣借口要将自己支走。现下被逼至技穷,只能以死相胁。
顾炎修红着眼,数着他斑斑劣迹,赌气地想,即便追到地府里去,他也要向陆子顼讨回来。
直到陆子顼的脖颈洇出一条殷红细线,顾炎修如梦方醒,彻底败下阵来。
眼眶里的泪终于滚落下来,流得肆意,反正陆子顼看不见。他边倒退边道:“好,我走。你……保重。”
直听到外间的叫喊与兵戈声,陆子顼才扔下短剑走出去,对崔和道:“崔大人,他叫顾炎修,是君识的儿子。”
崔和沉默,陆子顼又道:“崔大人,君识就这么一个儿子。”
“本官只奉命捉捕陆家人,与这小子无关。”思及往事,崔和心有戚戚,终于阻止了一众追捕顾炎修的人马。
“只是——齐王私自率军回京,意图不轨,陛下令各地官员即刻捉拿叛党。陆子顼,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炖肉中,百分之两百要被和谐……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第二十八章
顾炎修看到陆子顼时,他坐在墙角,披散着发,遮去半张脸。黯淡的月光从天窗漏下来,勾出影影绰绰的轮廓,连呼吸起伏也微不可察,似尊倚靠着墙壁的泥塑。
狱卒打开牢门,将他推了进去,身后即刻传来刺耳的落锁声。
短短几步路,顾炎修不知自己是如何走过去的,恍惚觉得自己是一缕幽魂,未回过神便已将人轻揽过来。
轻轻将垂落的发丝勾至耳后,露出一抹白色。定睛一看,原是陆子顼撕了衣摆,用布条堵住耳朵,免去听四下的鼠虫动静。
不听,不看,他总是这般自欺欺人。顾炎修失笑,取出塞耳的布条,一番动作不可避免地将陆子顼弄醒。
“修……”
一开口嗓子嘶得厉害,顾炎修按住他的唇,环顾四周。
破木板堆成的矮几上搁着一碗水,顾炎修端过来,先喝了一口,吐出漂浮其上的稻草梗,才递给陆子顼。
当日选定金陵居住,正因与此地官员有些交情。可如今陆家既被打成齐王一党,崔和即便无心折辱于他,为了避嫌,也必然不能善待,有碗水喝已然不错。
陆子顼接过瓷碗,分作几口喝了,喉咙不再干涩。对着赶不走这人无声叹气,嗫嚅道:“傻子……”
顾炎修埋首在他颈窝里,贪恋他的气息,一时忘了此来目的。
陆子顼一手虚挽着他,一手轻摸着他的头,二人呈一个奇怪姿势,顾炎修不得不盘曲着长腿,心底却十分受用。若说身处绝境才能逼迫陆子顼正视他,他情愿时光凝结于此,与外界三千软红就此隔绝。
“跟我讲讲义父罢。我很好奇,义父从前是什么样。”
顾炎修没敢看他,却感受到他气息的变化。不知过了多久,顾炎修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陆子顼才开口缓道:“他从来没变过,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陆子顼莞尔,闭眼陷入回忆,“那时候他总劝我读书上进,到头来没劝成我,倒被我拉下水,与我一道荒废起光阴来。”
顾炎修也笑起来,“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怎能叫荒废?即便寸时寸金,江南不也自古流传着‘千金买笑’么?”
“胡说。”陆子顼嗔怪道,“若不是流连江南,他早该回京了。不荒废那几年……”
顾炎修打断他的话,“是义父不对。他若不荒废掉那几年,不在江南散下许多墨笔,后来我们也不会那么穷。”
陆子顼失笑。他向来开口气死人不偿命,这会儿唇舌倒似抹了蜜。忽而想起什么,陆子顼低垂眼睑,哑声道:“修儿,苦了你了……”
顾庭临终前将养子托付给自己,这些年却一直是自己在拖累他。若只是拖累也罢,还……陆子顼只觉这眼瞎得好。从他被救活那日起,这一世已然无法圆满。他生时无法面对顾炎修,死后也无颜去见顾庭,便夹在这生死之间苟延残喘,百念如灰。不见,倒可不胡思乱想。
顾炎修自他颈窝中抬首,收拢双臂,轻咬他的喉结,“你还要跟我说这种话么?”
湿润舌尖激得陆子顼一个颤栗,掩饰般不自然地蹭了蹭,“背上有些痒。”
“这里不干净,我隔着衣服给你挠挠。”
“嗯。”陆子顼趴到他腿上,寻个舒服姿势,在顾炎修的抚触下阖目睡过去。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静谧不久,一豆灯火渐近。方才那狱卒去而复返,惊醒了相互依偎的二人。
那狱卒搁下托盘,与顾炎修互一颔首,不带情绪地开口:“陆公子,圣裁下来了。这酒是崔大人替您备的,也好走得体面些。”
陆子顼不自觉捏住顾炎修的手。顾炎修侧首,从他微抿的唇中见到尽力掩饰的惧意。
顾炎修顿时心软成一滩水,在他额上亲了亲,忍不住道:“明日是生是死,自有我陪你,今晚别丢下我一个。”
“好。”陆子顼露出一个笑,转而对狱卒道,“多谢崔大人好意了。我还有些后事要交待,这酒,先放着罢。”
狱卒迅速与顾炎修交换了一记眼神,没再多言,搁下酒壶出去了。
顾炎修正待开口,陆子顼忽然将双臂攀上他脖颈,鼻息凑近,两瓣薄唇便贴了上来,阻住他含在舌尖的话。
顾炎修脑子里轰地一下,怔在原地。狱卒手里的油灯早已消失在暗廊尽头,只剩天窗外一轮月,成了最暧 昧的灯火。
唇分之后,陆子顼右手离了他颈后,从喉结一直往下滑到小腹,贴在他耳畔轻笑,“修儿,你自己说的,你已经是男人了,我看着呢。”
此话不啻于勾动地火之天雷,教一切失了控制。顾炎修干咽一口唾沫,他很想叫停,无奈高估了自己的理智,此刻心底竟生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好在他尚未解释,教陆子顼误会了去,只把这一切当作临死前一场放纵的春 梦。
于顾炎修而言,他是名副其实的春 梦,即便抱在怀中、揉进骨子里,依然遥远得不属于自己。霎时之间顾炎修仿佛回到昔日山谷,他尚是懵懂无知的半大小子,隔壁便是他病中的义父与追随而至的陆子顼。在淅沥雨声的陪衬中,屋内二人亦陷身一场激 烈云 雨,以逃离对明日的担忧。
未卜的明日——此情此景,多么相似。
顾炎修自欲 望中抬头,只觉这人不是他熟悉的陆子顼,而是山中妖 魅,隔了经年光景,法力依旧不减。
陆子顼的腰 身经不得碰,痒 意顺着尾椎散入四肢百骸,哆嗦得几乎站不住。顾炎修脱下自己外衣,垫在稻草铺就的床板上,欺身而上,复又吻作一处。
来之前怕陆子顼会在狱中受刑,姜钰特意给他带了瓶药露,药性温和,此时用来润 滑,却再合适不过。顾炎修拔掉瓶塞,将透明凝露倾倒于陆子顼光 裸 的下 体,惹起一阵瑟缩。顾炎修分开他闭拢的双腿,冰凉之意便顺着他的手指进入那方窄道。
晦暗的监牢中一时充斥着不可遏制的喘 息。
水磨工夫做足,顾炎修去解自身腰带,忽而被陆子顼拉住他正待解衣的手。顾炎修正疑惑,陆子顼撑起身子,伸手将他硬挺阳 物从亵 裤中掏出,半握在手里摩挲。顾炎修倒吸口凉气,经不起这般玩 弄,立时倾身将他压住,挺 腰送入。
一切感观被放至最大,身上已是涔涔汗下。顾炎修屏息扶着陆子顼的腰,待尽 根没入,方长长舒了口气,看着陆子顼柔顺模样,心中欢喜满得要溢出来。
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顾庭当日救了那孩子一命,那孩子便跟了顾姓,本该用一生去偿还这份恩情,却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原已打算用一生去守得云开,然而此刻与他灵肉 相契,心底得寸进尺的小孩却撕扯着他仅存的理智,大吼大叫,不甘活在斯人阴翳中。
“现下是我,不许想他!”
顾炎修与他咬着耳朵,身下缓缓顶 弄,郑重而又赌气,似要让他永远记住这般感觉。
陆子顼笑了起来,手臂攀上他的肩,认真唤道:“修儿……”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顾炎修状若癫狂,将他长腿盘到腰上,变换着角度,寻那春 宫册中所言销 魂处。他虽有心让陆子顼舒服,却技巧生涩,不得法门。任他忙活一气,陆子顼只觉得腰要被他掐断,后头的饱胀之感令他难耐地仰头,露出纤细脖颈,喉结间或滚动。
顾炎修便看见颈间一条碍眼细线,结了薄痂,此前他横剑相逼的情形若在眼前。顾炎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全然不顾他的感受,忘却书中说的九 浅一深云云,只加重力道乱撞一气。
他很是有身蛮劲,顶 弄得人喘 息连连,忽而咬噬起陆子顼身上的软 肉来,这便要了命了。
陆子顼呼吸被打得细碎,不得不大口喘气,摆腰挣扎却逃不脱他一双大掌钳制,反倒令身 下硬 杵入得更深。彻骨痒意教陆子顼眼角泌出泪来,神志恍惚摇头,“嗯……别、别咬,修儿!我知错了……”
“你也会知错,嗯?我还以为,你的心是铁做的。”顾炎修在他臀 上狠捏一记,又张口在他胸前咬出嫣红痕迹。
陆子顼弓了弓腰身,细细讨 饶,“唔!修儿……”
被情 欲淹没的顾炎修全然失了分寸,一阵急促抽 送,想将这人彻底驯 服。
“还敢再犯么?”
陆子顼被弄得又痒又痛,不欲再与他逞口舌之争,便佯怒着往他肩上一踹。力道并不大,却牵扯着谷道深处倏地一紧,顾炎修顿时腰上一麻,被绞得精 关失守。
刹那间顾炎修的趾高气扬随之一同缴 械。他埋首在陆子顼发间,闷哼几声,毫无地底气道,“不许笑!”
无奈这声威胁着实不顶用。陆子顼侧首让发丝垂落,遮掩神情,给顾炎修留几分颜面。
尚未疲软那 物还在他体内,顾炎修恼羞成怒,正待让他知道厉害,陆子顼却忽然翻身而上,变换了二人位置。一转一绞之间,又教顾炎修跌回翻腾欲 海,那 物又开始勃勃跳动。
“别动。”陆子顼跪坐在他跨 间,就着相连的姿势,缓缓起伏。
从未见过这般情态的陆子顼,浑身透着野性,一扫平日慵懒。顾炎修血脉 贲张,睁大双眼瞪着身上起伏的人,阳 物又胀 大几分,恨不能掐住他的腰,再来一回。
“就许你拿捏我?”陆子顼阻住他不老实的手,嘴角扬起傲气的笑,“你是我的。”
原本顾炎修那 物便又直又长,这个姿势进得很深,舒服得他不知所谓。顾炎修喉结一动,痴痴道:“是……我是你的,我永远是你的……”
为他痴迷,由他支配,被他控制,做他的爱侣与奴仆。顾炎修这一世就是只撞入蛛网的飞虫,挣脱不得,只待被陆子顼拆吃入腹。
陆子顼满意一笑,撕了自己一片里衣,蒙住顾炎修的双眼,又将那件里衣撕成数条,分别绑住他的手脚。
包裹着他的软 肉忽然谄 媚地吞 吐起来,顾炎修于此道依旧青涩,只道他要玩什么花样,便任由他将自己手脚束缚住,只闭眼感受心尖上的人带来的极 乐。昏暗的牢房回荡起一片撞 击声,缓慢却彻底。
极致快 感的冲刷下,顾炎修忽而生出不好的预感。陆子顼每每待他好,更似温柔的诱 哄,接着便要图穷匕见。
果不其然,当他再次泄 身时,一声呻 吟还未抒出,便被一团布堵在嘴里。方才不觉,顾炎修此刻才发现,手脚均被绑得很紧,轻易挣脱不掉了。陆子顼全然不顾他的挣扎与闷哼,亲了亲他鬓角,替他整好半敞的衣服。
不一会儿,他听见陆子顼用门上锁链叩击铁栏,一束光亮透过遮眼的布,刺得他直欲流泪。
只听一阵脚步声、开锁声,窸窸窣窣,而后,是陆子顼性 事后略带沙哑的声音:“替我多谢崔大人。”
接着,顾炎修被几人合力搬了出去,离身后暗牢愈来愈远。他没有反应,平静得不似他,只是嗤笑——呵,这人多心狠,你还没领教够么?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果然被……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嗯炖肉功夫不怎么样,凑合看吧,要了我的老命了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第二十九章
“醒了?”
“姜钰……”
“诶,是我,”姜钰笑着勾起他下颌,轻佻道,“我也不嫌你如今落魄,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如何?”
陆子顼转头避开,没搭理他的调笑,问道:“这是在何处?”
“崔家别院。崔大人一直在外头等着,我叫他进来?”
陆子顼皱眉,“他来做甚?”
姜钰自夸道:“自是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劳。他只道你是齐王的大财主,如今变天了,想来求你庇佑么。”
陆子顼惊讶道:“这般快?”
“太上已退位,一帮老臣拥立了齐王幼子,齐王重摄政辅佐。而今有眼见的都忙于行乐,想必不久便是国丧了。”
“赵景不是齐王独子么,哪里来的幼子?”
“道是出生时不好养活,打小寄养在寺里的。”姜钰将衣衫递给他,“咱们这位摄政王的手段你再清楚不过,便是随意寻只阿猫阿狗,他说是皇家血脉,还有人敢质疑不成?说起来世子在京为质,这货真价实的儿子他倒不顾了。”
陆子顼正摸索着穿衣,闻言一顿,问道:“太上……如何?”齐王手握重兵,一旦挥兵返京,局面便难以收拾,是以戎敌都打到了黄河边上,天子也不想将兵权交出去。这回逼宫,想必又是借的“清君侧”之名。
“你入狱前太上已遇刺。天子昏迷不醒,又无子嗣,丞相揽政,当即代颁诏令清缴齐王一党,想着先发制人,才累及你。杭州早一步得到消息,我看更像是秘不发丧,便让陆毅带你暂时避走,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这么说,是你让修儿去狱中寻我?”
“好在崔和也不傻,京中局面未稳,他乐得静观其变,卖我个破绽。即便我不来,你一时也性命无虞,谁知你和炎修,一个比一个不令人省心。”
陆子顼系带的手一抖。姜钰自他指间接过腰带,细细打理好,轻声道:“你也莫费劲瞒我。官府喊我去给你验的尸,不说连衣服也穿反了,只说这浑身气味,我自己配的药还能闻不出?得,别这样看我,我没碰,是炎修替你善的后……啧,你可真厉害,就不怕吓着他,以后再行那事时起不来?”
陆子顼赧然侧首,没理会他一连串揶揄,也不欲问顾炎修下落了,正色道:“请崔大人进来罢。”
崔和进门之后便未出声,与陆子顼对坐着,怀着一腔心事倒了三杯茶。陆子顼接过,以之代酒,谢他救命之恩。醇厚清甘的上等茶叶,崔和只尝出满嘴苦味,兀自摇头道:“便是杀了你又如何,不过是令九泉下多条冤魂,人间风浪又何曾止过。”
陆子顼搁下茶盏,轻笑:“大人这是……认命了么?”
“太上放任狼子野心之臣,对陆老却是心狠。变……是迟早。崔某一介地方小官,除却认命,还能翻了天不成?”
这话倒不假。陆慎致仕之后,朝中再无人可牵制齐王,天子遂重用林道,不想他私心太重,非可信之人。今日这般结局,从顾庭无辜受冤、陆慎告老还乡起,一步一步,冥冥之中或早已注定。陆子顼对天子所为不置一词,只道:“他若不对我二叔狠心,今日被诛九族的便是我陆家,我与崔大人,却没这叙旧机会了。”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说起来,早年齐王爷何尝不是周公那般人物?无奈贞妇白头失守,坐实了王莽之名。崔和仰天长叹,“文臣最光辉的,便是搏个清名。君识做到了,崔某十分羡慕他。”
姜钰半点未被沉郁气氛感染,不怀好意插话:“何须羡慕?崔大人若想留一世清名,自裁便是。”
崔和斜觑他一眼,不计较他的冒昧,苦笑道:“年岁大了,怕死。”
姜钰又道:“我看大人也不必羡慕,若顾君识活到如今,在官场里滚过半生,也无甚不同。”
崔和缓缓摇头,“不同的。”
姜钰不屑道:“人一旦过了某个年纪,在俗世多滚几遭,做事便瞻前顾后起来。古今太多人都是如此,算不得稀罕,他顾君识不过是去得早些,没来得及经历这些腌臜事。”
崔和辩道:“依你所言,人皆如此,伯夷叔齐不食周黍,介子推抱树而死,莫非全是杜撰?若说非殉道不可,我们这些旧臣都得死,朝中再无可用之人。”
陆子顼阻住姜钰话头,皱眉道:“虽说盖棺定论,活人也不能为了那等定论,自己躺进棺材里去。”
姜钰轻笑,不再多言,心里倒门清,他再多说一句顾庭的不是,陆子顼为了一个死人,是不惮与自己割袍断义的。
崔和忽道:“君识埋骨何处?此间事了,崔某想去拜祭。”
陆子顼心中一窒,良久方道:“罢了,岭南险远,行路颇难,还是莫走上这条路的好。”
崔和干笑着点头,拐了话道:“君识曾赠我一幅字,崔某一直留着,今日便送你罢。”
这幅字陆子顼早些年多次向他讨要过,崔和一直不愿割爱,今日却主动相赠,当真此一时彼一时。
送走崔和这个主人家,姜钰展卷瞥了一眼,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过是来求你庇佑,你倒生出这么多感慨来。”
“究竟谁的感慨多些?”陆子顼无奈,转口问道,“写的什么?”
姜钰把卷轴往他手里一推,道:“自个儿看。”
“你还要拿我说笑?”陆子顼蹙眉,只觉这人今日莫名疯癫。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不知自己是何时昏睡过去的,再睁眼时,陆子顼看到一只绿豆大小的黑色虫子,长着透明对翅,在陶盅里打转,直教他天旋地转。陆子顼脱口便问:“这是何物?”话说出口,才惊诧地摸上自己双目。
姜钰解释道:“还记得我说的子蛊么?就是它,之前一直在你体内,迫了眼部穴位。”对上陆子顼质问的眼神,忍不住辩白,“别这般看我,我有说过好不了么?都说是命了,我算过,你瞎不了一辈子。”
陆子顼盯了他半晌,摇头道:“你这人说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我看不是神医,倒是个神棍。”
他想象过无数次重见光明的可能,或许如他对顾庭那般,有朝一日顾炎修也会替他揭开纱布,小心翼翼,带着憧憬与惧意。又或是一梦醒来,忽而见到身侧熟悉的容颜。不似此时惊多于喜,天光刺目,只得令他手足无措地慌忙去遮。
姜钰难得贴心一回去关了窗,又拉下帘子挡日头。陆子顼方才抑制住流泪的冲动,想起他对顾炎修那番不着调的说辞,想必是胡诌,只得无奈道:“修儿还小,你这般骗他,有意思?”
“还小?”姜钰促然大笑,“狗崽子都长成了狼,也就你觉得他还小罢。我一心为你,你倒不识好人心,若不那样说,他又该强迫你。你放浪惯了,我是怕你对不住顾庭。”
陆子顼横他一眼,“你说谁放浪?”
“子顼,哎……”
“嗯?”
“子顼……我要走了。”
“去何处?”
“昆仑之巅,东海之滨,四处走走,指不定能有奇遇,遇上位高人指点我羽化登仙。”
陆子顼沉默一晌,恍忽点头,“对,你打小便想做个游方郎中,我一病经年,却是囿住你了。”
“不亏,”姜钰笑意盈盈,仍是没个正经,“世间美景常在,美人却不常有,你那时候,可真好看。”
“那时候?何时?”陆子顼挤出一个自嘲的笑来,“难道如今不好看?”
姜钰点头道:“也好看。”
只可惜,如今这个是具空壳。那个任谁见了都要叹声惊艳的陆子顼死了,死于七年前一场殉情。
当年姜钰不知那毒如何解,却并非不能解。面对陆子顼的恳求,实则应付之意居多。与陆家纵容朝廷将顾庭远远流放的初衷一般,姜钰甚至想着任这人死了也罢,还他往日那个恣意无忧的陆子顼。
彼时他们都觉得,陆子顼生来便属于江南,合该享尽富贵与世人追捧溢美,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便是老去、死去,也该欹枕烟雨,而非为那个一次次赶他走的男人抛家弃友,自甘下 贱,去岭南受这种莫名的苦。一字千金都是身后虚名,当时除却陆子顼与顾炎修,又有几人在意顾庭的生死。
若姜钰早知顾庭一死,陆子顼会随之自尽,他必会拼尽全力一试。莫说区区一株血莲,便是子虚乌有的还魂草、玄冰木,他也会如后来的顾炎修那般义无反顾去寻。
须臾山血莲再难得,难得倒如日中天的陆家么?若真是艰难如斯,陆子顼一病,千金难求的血莲,岂会如雪花般送到姜钰手里。陆子顼太过信任他,陷在局中尚不自知,却被十来岁的顾炎修瞧出些破绽。他宁愿以身犯险,也不要陆家送到眼前的馈赠。
或许因着这点愧疚,当年姜钰为陆子顼所做之事,终究不是医者所为。为给他试药,姜钰欠下一条命、两双眼睛,研透了药理,却不能宣之于口。好险将陆子顼从鬼门关拉回来,却治不了这人心疾,也不敢去治。而后任由陆子顼心魔恣意,日益清减,任顾炎修满面愁容,他终究不敢坦然告之。
姜钰心忖,他们这些人虽为旧友,不知从何时始,难再坦诚相待。也许,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夕阳渐矮,陆子顼安步当车,拿着一幅字,慢慢走回金陵的家中,远远便见院中炊烟。这一缕烟火不断,众生便皆是凡夫俗子。
陆子顼停在门外,借着最后一抹余晖缓缓展卷,熟悉的字迹顷刻间占了满眼。那人音容笑貌如在眼前,只是人间已过七载。
当年的顾庭尚未被陆子顼所累,调任回京时,他挥洒淋漓墨笔,赠予同僚好友——
想贞元朝士无多,满目江山,日月如梭。
上苑繁华,西湖富贵,总付高歌。
麒麟冢衣冠坎坷,凤凰台人物蹉跎。
生待如何,死待如何?纸上清名,万古难磨。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上面286楼为什么显示被折叠了?能看到吗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今天元宵诶,点题了点题了。
再次表白毛滂这首词,表白尾句“酒浓春入梦,窗破月寻人。”词人里姜夔是本命,所以长佩id取了他的号“白石”。姜夔也有一首比较丧的,“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这首鹧鸪天和毛滂的临江仙,是我最爱的两首元夕词,不过都十分不喜庆2333
后面基本无虐啦,小打小闹到完结。
祝大家元宵快乐呀~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开贴一年了(°ー°〃)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我一定写……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写得我都想掐死陆子顼 不是他有病就是我有病 掐死他再弃坑自杀好了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开新文去了,旧爱被抛弃,此贴……
开玩笑的,不会坑不会坑

新文《昼梦余》,最近写得可欢了,大爷不捧个场么http://tieba.baidu.com/p/5769179171?share=9105&fr=share&see_lz=0&sfc=copy&client_type=2&client_version=9.5.8.0&st=1530061922&unique=2922C650B203CF84279B69F904829DD1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有多少人把顼xu看成项的23333

楼主:晏酽酽  时间:2019-11-24 00:31:19
第三十一章
胡思乱想间,陆传彦带着一双儿女来到了陆慎塌前。病是真病,一向精神矍铄的父亲气色忽然颓败下来,听说是陆耘气的。
陆耘当日被林道设计,引诱至齐王名下的赌坊,沾上了“赌”之一字。其中种种缘由,陆慎是清楚的,只有陆耘本人蒙在鼓里,依旧寻思如何解了禁足,去过两把瘾。他老实了小半年,眼见陆慎对他的看管松懈了,便逼着府中下人与自己玩几把,不巧被父亲碰见,一把老骨头险些气至中风。
陆慎逗弄着孙儿,忽然叹了口气。陆传彦让人将儿女带走,才问:“父亲方才叹气,可是有心事?”
“子顼托你去寻人,可有消息?”
陆传彦道:“还没找到。父亲莫挂念旁事,养好病才是当务之急。”
陆慎道:“老病不可避免,得以有你侍疾,为父已是万幸。只是想起子顼,他身子骨差,日后年岁大了,身边也没个人尽心侍奉……”
陆传彦淡淡道:“有孩儿在,您有何不放心,日后我定不会欺负了子顼去。”
陆慎缓缓摇头,叹道:“只怕子顼发起疯来,没人制得住他。”
“父亲有何打算?”
“他是铁了心不会成家了,为父想,趁着环儿还小,过继给他,来日也算有个依靠。你还年轻,日后还会再有子嗣。”
陆传彦微不可觉的皱眉,不置可否道:“子顼也还年轻,此事日后再说罢。”
陆慎咳嗽几记,道:“你一贯跟他好得跟亲兄弟一般,环儿是谁家的孩子又有何区别,你舍不得了?”
陆传彦抚着父亲的背,摇头叹道:“不是孩儿不舍得,您不觉得,子顼变了许多么?”
陆慎道:“我瞧着他挺好的,有活气儿了,是好兆头。”
“父亲,”陆传彦激动了几分,“孩儿有时候觉得,我们欠他再多,也该还清了,您还要拿您的孙儿去抵债么?”
“传彦,这不是抵债……”
陆传彦失态地站起来,压抑不住道:“不是抵债是什么?就因为您觉得对不住他,任他胡作非为,看他折腾成什么样了?我陆家向来中立,不掺和党争那些事,好,他……他要对付齐王,我尽全力配合他,谁知他甩手不干,教我骑虎难下,京中辛苦布置全作废。孩儿这仕途,怕是再也走不下去了!”
陆慎瞥他一眼,见这闷葫芦终于一口气吐露出这许多心声,遂问道:“传彦,你觉得,是子顼让你丢了乌纱么?”
陆传彦脖子一梗,沉声道:“孩儿没有这么说。”
“可你在怪他。”
陆传彦心忖,我是怪他,怪他永远沉溺于小情小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怪他任性自私,不懂顾全大局。怪他一味沉湎于痛苦,不肯睁眼看看,有多少人在陪着他、等着他、盼着他。甚至如陆耘那般生出嫉妒来,陆子顼的命可真好啊,他要发疯,这么多人先疯了似的陪着他。
见陆传彦梗着脖子不作声,陆慎笑了笑,挥手道:“罢了,你不适合做官,能平安回来,也是你的福气。”
此等回应教陆传彦憋屈不已,陆慎从来都是毫不掩饰的欣赏陆子顼的聪颖机灵,衬托得他愚不可及。陆慎面对他,只会无奈叹息——算了,罢了。
可是,他想成为那个可教的孺子,想知道一切打着为他好的幌子而被刻意隐瞒之事。他很羡慕陆子顼,与陆慎一个眼神便能交流。因着这份羡慕,陆传彦从来都呵护着他,一如呵护着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可他恨陆子顼不知珍惜,愈是唾手可得,愈是弃如敝履。
陆传彦直欲将情绪尽数发泄出来。却只敢心道:“父亲,您好生看看,陆子顼若真有那般聪明,又怎会活成这般光景。”
终究是泄了气,垂首立于一旁。
这厢父子二人叙话未完,遇上苏姨来找二爷。她只道方才去看陆子顼,见他身上滚烫如火。昨儿夜雨来得急,下人偷懒,让他睡了一宿潮湿的薄被,直到见他发热,才急忙换了盖被掩饰,底下的褥子依旧潮湿不已,可见府中人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
兄长遗孀来讨说法,陆慎脸色不大好看,莫道兄长去后他苛待侄儿,只得板着脸训了新继任家主的陆传彦一顿,末了又道:“子顼这个屋里不留人的习惯也是该改改了,你去劝劝他。”
陆传彦叹了口气,领命去了。
陆家祖宅颇大,陆子顼住在邻着西子湖畔的水榭庭院里,与主院隔了一座园子。陆传彦许久不来了,并非嫌远,而是避嫌。
去年腊月,从泉州接回陆子顼之后,他常来看望,不巧,某夜见到令他火冒三丈的一幕。他千防万防的林道不知何时到了江南,悄悄来到此处,站在陆子顼的门外兀自朝里头说着话。不愧是教皇帝推心置腹的红人,能说会道,愣是教陆子顼开了门,红着眼质问,当年顾庭在岭南究竟如何被齐王折辱了。
陆传彦眼看着林道进了陆子顼的屋,一夜没有出来,直到天明,才匆匆乘舟离去,并未惊动旁人。
霎时陆传彦便懂了,早些年陆子顼与顾庭的私情被发现时,陆子顼为何要朝泄密的仆从撒气,放言日后再不留人伺候,独自搬来了僻静的湖畔。想必当年他虽被陆丰禁足府中,他的郎君也没少在夤夜乘一叶扁舟翩翩而至罢。

楼主:晏酽酽

字数:92903

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7-04-04 07:52:00

更新时间:2019-11-24 00:3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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