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地上凉。”
丁程鑫打过一架，心里面的憋屈缓解得七七八八。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带着一股浓厚的鼻音冲马嘉祺道向马嘉祺伸手要拉他起来。


马嘉祺拍了一把他的手，接力吃力从地上爬起来。
他不是很喜欢抬着头看人，感觉自己处于劣势地位。
“你嘴破了，去校医室吧。你那只手估计也废了。”


“没那么娇贵，这没断胳膊没断腿的。”
丁程鑫没带纸巾，左右找不到替代物直接用里衣的衣领擦了两下嘴角。


“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不会跳下去的，我惜命。”
马嘉祺刚站起来就立刻血液回流眼前浮现金星什么也看不清。踉跄一步立刻原地蹲下手撑地支撑住身子。等那股子劲儿过去了，这才又慢慢起身，走到天台边，透过比他人还高的铁网向外看。


天已经基本上黑透了，学校没有在天台上装灯，可视度不高，得依靠着周边高楼的霓虹灯照明。

“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你还没吃饭，也不知道老王有没有给你留。去看眼。”


丁程鑫不语，站在刚才两人打架时清出来的那片假草皮上默默注视着马嘉祺孤立的背影。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懂过自己这个好友，无论是他的思想还是行为。


冷静下来想，如果这一切非他所愿，那看到自己现在糟糕的样子，他也是煎熬的吧？
毕竟马嘉祺，也是有感情的人啊。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木头疙瘩。


最后丁程鑫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他不能体会马嘉祺现在的心情，但他能给予马嘉祺尊重。


走到楼梯口刚要转过去，低着头兀自思索的丁程鑫不慎撞上一道人影，抬头一看，登时眼睛就瞪圆了。
“师……”


“嘘。”
王源一把捂住了丁程鑫的嘴，另一只手在自己嘴唇前竖起一指。


“师哥……”
丁程鑫震惊中含含糊糊地低声唤道。


“我们程鑫出息了，现在解决问题不用嘴，直接动手。”
王源松开了他，弯腰凑近来检查着他嘴角的伤。
“伤着脸了，这下瞒都瞒不住，回去挨骂吧。疼吗？这块都肿了。”


“还好。”
丁程鑫抬手蹭了蹭自己的嘴角。
其实真的很痛。
两个人都冲昏了头，顾及不到其他，马嘉祺下手有点太重了。


“乖，待会儿先去校医室让校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也一起检查一下。老师可能还在跟嘉祺妈妈沟通，这个点儿食堂也关了，你让老师签张假条去对面吃个饭。”
王源摸了摸丁程鑫的头，头发没怎么湿。刚才他看到基本上都是丁程鑫制住马嘉祺，丁程鑫只是身上的冲锋衣沾了点污雪，料子没怎么湿，回去拿纸擦擦就没了。


“嗯……师哥刚才都听到了？”
丁程鑫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有点忐忑地试探道。
他刚才一时冲动……


“听到了。”
王源轻轻揪着丁程鑫的耳朵，没用什么力拧了一下，面上却是笑盈盈的。
“兔崽子，那些有的没的不再想了啊，还等着你以后出息了给你老师养老呢。”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丁程鑫脸一下子涨红了，往后一出溜躲开了王源的手，直往楼下跑。


王源笑了笑默许，丁程鑫却停在楼梯转口，仰头看向王源。
“师哥……”


“嗯？怎么了？”
王源原本已经转了过去，闻声偏头。


“马嘉祺他……虽然油盐不进真的很烦人，但是他真的不是个坏人。他也，挺不好受的吧。。”
“师哥，撤他班干是你的主意对不对，不像是老师的行事风格。。他真的很在意这项工作，师哥，马嘉祺是我在这个班唯一的朋友，无论他有多糟糕，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他。”
丁程鑫憋了好半天，终于在王源的挑眉注视下一股脑地冒出来一大串话，也不管王源听没听，说完就跑。


好半天王源才反应过来，反身抱臂往墙上一靠，远远地望着马嘉祺的背影，脑子里又把丁程鑫看似毫无逻辑的一番话又过了一遍。
还真是丁程鑫这小傻子会说的话啊。

不知冷似的，马嘉祺就那么站在风口上漫无目的地望着，单薄的身形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渺小无助。
隐隐约约，有一缕不明显的白烟混在夜色里，很快被吹散。从不良少年扎堆的差学校里出来，王源一眼就判断出来那是什么。不算意外，马嘉祺的套路和他当年有点相似，王源闭着眼都能想到这帮伪社会青年的毛头小子喜欢搞些什么。


在教学楼下发生争执的时候王源刚好从三楼八班开会的教室下来，听见情况不对就跟着两个小孩儿一路到了这个地方。又目睹了二人的争吵打斗，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在王源印象里马嘉祺一直是个顽劣分子，没心没肺，也不懂体谅人。虽然长期以来接受王俊凯的理念是不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但碰到屡教不改的小孩，总归会有想法。


可看着他那道孤立的背影王源心里又莫名地有点疼。
那周身散发的气场无一不在静静表露着。
他很难过。


马嘉祺不受控向丁程鑫吼的几句话王源始终没有想明白。
“你懂身不由己吗？懂无能为力吗？”
身不由己，无能为力。
让他身不由己的是什么，无能为力的又是什么。


这个最难管最刺头的孩子身上到底藏了些什么，他猜不透。
他想知道。
王源抬了脚，要踏上天台时又犹犹豫豫地退回来。


现在他还可以常常仗着王俊凯犯懒耍赖，出了岔子王俊凯会给他兜着。
一旦走出去了这一步，就等同于告别了他过去习惯的生活。


罢了。
可能真的就是缘分吧。


马嘉祺目光有些溃散，望向远处灯红酒绿的城街，温热的泪安安静静地夺眶而出，被冷风逐渐吹成冰的温度。
有点庆幸。
还好，他还会哭，还会难过。
他还有感情，还是一个活着的人，还有一个残破的灵魂。


突然夜风吹麻木了的身子被不明的温暖包裹，一股隐约熟悉的淡淡气息瞬间充斥整个呼吸道，冲散了呛人的焦油烟草味。
一只秀气的手，搭在他脑后轻轻试探了一下，发梢上污浊的雪水立刻沾上了那只手。

“衣服头发都是湿的，站在这里太冷了。”


马嘉祺回头的姿势顿时僵住了。
王源。
那么恰到好处的，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披在了他的肩上。
那么自然而然的，将五指插进他被融雪打湿的头发。
为什么……


用力擦了一把脸，别过头去不让王源看见自己脸上蜿蜒流淌的泪痕，马嘉祺开口发出的就是平静的足够让绝大多数人不觉有异的声调。
这是他的本事，是保护色。哪怕是哭的时候也几乎不声不响，开口说话声音除鼻音稍有加重外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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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群就当恰巧的文群啦不定时掉落我的奇怪小脑洞。
二维码在上面，过年放点梗福利应该也会在群里讨论

马嘉祺执意不看王源，手指缓缓收拢，抠紧了那条尚有王源脖颈残温的围巾，一偏头，躲开了王源的手。
“北方爷们儿哪有怕冷的种。”
“你啥时候上来的？老王让你来找的吗？”


“跟在你们后面上来，一直都在。”
王源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递给马嘉祺，替他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擦擦，一头的水。”


“那你，都看到了什么。”
马嘉祺警觉地绷紧了身子，借擦脸的动作，自以为不易觉察地把插在雪里的两截烟头抹了下去，用脚踩进雪堆里。
他虽然混，但毕竟是正经重点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不希望被人当成那些碾街的非主流罗汉。


“抱歉，我都看到了。”
王源看他欲盖弥彰的动作，知他不愿被揭露，也不去哪壶不开提哪壶，只笼统地这么一笔带过。


“跟你师弟动手了，不好意思。你还没吃饭吗，这个点食堂关了，我宿舍里有吃的，跟宿管说一声应该能进去拿。”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马嘉祺也不会自己去捅自己的糊窗纸，就干脆换话题。


“你很排斥我吗。”
王源没有接他的茬儿，只是注视着他倔强的后脑勺，轻轻地道。


“……没有，你多想了。撤课代表我没怪你，本来我这情况就不适合。小王老师，你说我这晚自习迟了一会儿老王能不能给我算个特殊情况。”
马嘉祺以为王源是指撤换课代表的事，闷笑了一声，轻松地耸了耸肩。


“我不是在说这个。”
马嘉祺不知王源是不是同情他此时狼狈的境遇。
平时一向性子来的快去得快的王源今天格外的温柔耐心。


“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我在这儿待会儿行吗我真的不会跳楼，不需要看着。”
马嘉祺的声音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越来越冷的风还是因为什么，他用力裹紧了那条薄薄的围巾。
几年了，从初中到高中，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一个又一个盛夏寒冬，从软弱哭泣到视之漠然，肩头却从未沾染过另一个人的温度。


但他不敢想。
得不到的东西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去招惹，不沾不碰，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要拒绝我吗。”
王源的目光始终落在马嘉祺身上，虽然没有回头，但马嘉祺能感觉到。
那份水一样真诚柔和的目光。


“又不是谈恋爱什么拒绝不拒绝的，源哥你咋回事儿。。”
马嘉祺一时慌乱，连有意纠正的称呼都忘在了脑后，按照平时叫顺嘴了的外号就胡乱这么叫了。
他此时已经方寸大乱，直接就和往常互怼一样去假意瞪王源。


忽然之间寒风就凝成了飘摇的小雪，在高楼广宇间穿梭，洋洋洒洒。
王源看着面前这个眼眶鼻尖都红透了却硬是咬着嘴唇死扛着满嘴跑火车的男孩，心头泛上一阵清晰分明的怜惜。
“你能相信源哥一点儿吗。”


“什么啊。王源儿你到底要干啥。”
“什么和什么啊这都。”
这种即将被拆穿心思的感觉让马嘉祺的焦虑达到了顶峰，一时间他的表面功夫破了功，声音开始止不住地打抖。


“嘉祺，你要拒绝我吗。”
王源知道他的心理防线此刻已经岌岌可危，不想再添火破坏“马嘉祺”独有的那股骄傲，只是平静地将刚才的问句再次重复。


马嘉祺呼吸逐渐急促，似乎在强压着自己的激动情绪，面色阴晴不定。
到底是小孩子，马嘉祺又刚和丁程鑫打过一架，正是心思敏 感的时候，左右摆不平自己的心绪。
“谁拒绝谁啊？我是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你说你没有别的意思是你让我不用多想，你说变卦就变卦把我当成什么了？”
“又成我拒绝你了，怎么的恶人都得我来当是吗？”


一时王源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仔细思量才想起来。
是撤他班干那时候自己对他的那番话。
顿时愧疚感自心里油然而生。

是啊，他无意间给过马嘉祺额外的关注，却因为自己逃避负担责任，不愿招惹麻烦而又一次次推开他。
是马嘉祺在为他反反复复的犹豫买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马嘉祺心里，应该是很难过的吧……


“对不起。”
王源也不管马嘉祺是否会推开他了，伸手将马嘉祺揽入怀中，用自己的大衣裹住他微微颤抖的身子。
“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马嘉祺，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你……”
马嘉祺怔住了，将推不推的手搭在王源的手臂上，却没了下一步，缓缓收回一双手。
十指紧扣那条围巾，深深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努力维持着正常音调，颤声道。


“王老师。”
“如果是因为我和丁儿好或者我妈的交代对我多有关照，那请老师你，不要再多顾我了。”
“不要再让我多想了。”
“我会当真的。”


“对不起，嘉祺，怪我，把我的犹豫不决强加在你的身上。不是因为任何人，我看中的只是你马嘉祺。”
“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接受我这个不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半白老师，但是我很认真的想问你，肯不肯跟我。”
王源就保持这么抱着他的姿势，低声在他耳边一句句道。
发梢上落了白色的雪，王源此刻在马嘉祺眼里就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好晚。”
半天，马嘉祺才不明所以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你知不知道。
你再来晚一点，我就会彻底绝望，就会放弃这样无意义的等待。
就会错过你。


再抬头时马嘉祺已经满眼是泪。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顽劣孩子，终于被扒下了他封闭自己的重重伪装，打破他营造出的“无所谓”假象，露出他受过创伤而血流不止的真我。


彻底崩溃了。
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把脸埋在王源胸口嚎啕大哭。
“我没有无药可救，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是，不要嫌弃我好不好啊。”
“我也想像普通学生一样我也不想辜负所有人，我也拼命想变好，我也不想不听话不想被当成混混。”


“为什么就因为比不过马嘉诚，我的付出我的努力永远都是无用功。为什么我要活得这么糟糕，我不想这样下去我真的不想。”
“我好害怕我变成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的样子。我就是口是心非就是特立独行，你们能不能稍微多了解一点点我我是什么样的人再讨厌我。”
“我好怕。”
“救救我。”
“你相信我。”


“你不是。”
“我相信你。”
王源轻拍着马嘉祺的背，把他搂得更紧了。他不了解马嘉祺的过去，只能这样陪着他，听他把一肚子的愤恨委屈往外吐。


马嘉祺咬着下唇，勉勉强强终于收住了失控的情绪，却有点舍不得松开王源。
怕一松开手。
面前的温柔就会插上翅膀飞走。

“王源，我告诉你，我认真了，你别想再把我当游戏。”


看着怀里的人儿眼圈还红着就一本正经跟自己翻脸，王源也是颇为无奈。
果然，敛了爪子的豹子也不会变成猫咪，这的确是马嘉祺的风格。


“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的未来能走多远，但是我能承诺你无论如何，王源向你伸出的手都不会主动收回。”
谨慎斟酌后，王源郑重地向马嘉祺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跟我回家吧，洗个澡换身衣服，弄点东西吃，就现在。”

马嘉祺沉默了许久。
忽然挣脱了王源，向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王源甚至来不及疑惑，马嘉祺动了。
迎着漫天飞舞的白雪，跪在了雪地里。面向王源。


寒风吹过，王源的围巾在他双肩上随风飘扬着，猎猎作响。
凭空为这场无人见证的仪式，增添了几分虔诚色彩。


“你干什么。起来，快起来你别这个样子。”
王源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去拉他，被马嘉祺坚决地拒绝了。

“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向你表达我的意思，你让我跪你吧，不然我没办法心安。”


“不行，这样你会冻伤的，要说回去再说。”
“受下吧，算我求你。”


“你……”
王源实在拗不过这个死脑筋的小孩子，只好后退半步默许了。

马嘉祺就极其庄重认真地，在这朦胧夜色里，在满目白雪之中，向王源拜齐了三拜。

“老师。”


王源哪里肯在这种条件下再按照正规的流程多交代他什么，嘴里应着就把人直接从地上拽了起来。
“老师在老师在，快起来有话回家慢慢说。听话。”


马嘉祺被王源搂着，满身狼狈，在冷风里瑟瑟发抖。却一点也没有觉得冷。
冬天过去了。
他的冬天。
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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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出来看文。
小马走上人生巅峰啦。超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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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错了！
还要逼逼赖赖两章！！
我明后两天双更。！

“不见你 妈妈了吧？”
下了楼，在左右转向时王源偏头问马嘉祺。虽然他还是希望马嘉祺再多和自己家人多一点沟通，但此时他头发衣服都是湿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再拖一会儿受了风是必定着凉的。

“……不了。”

马嘉祺停滞一瞬，低声应道。
他此刻形象可以说是糟糕透顶，眼睛水肿衣装凌乱，不想让人看见他这样。
王源知他心思，就直接开了王俊凯的车把马嘉祺拉上去开暖气。


在路上给王俊凯打电话替马嘉祺请自习假时，电话那头的王俊凯并不显得意外。

大概因为当局者迷，王源没有发现，早在他阴差阳错选择马嘉祺这个课代表时，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已经启动了运转。


“我开了热水器，你快去冲冲热水，换的衣服我给你拿了放门口。”
“将就穿下丁程鑫的衣服吧，你俩应该差不多个子……”
刚到家王源连车钥匙都还攥在手上，就火急火燎地开暖气开热水器，到丁程鑫衣柜里翻家居服给马嘉祺换洗。


马嘉祺连书包都没带，就攥着他不离身的手机跟在王源身后。
站在丁程鑫卧室门口，一眼就看见清空了一格书架腾出来的位置上摆着的鼠笼。
他走到笼子边，轻轻贴近唤道。

“小柴。”


“别玩老鼠了，赶紧去洗澡，不然你要感冒。”
王源一听到笼子响就背后一阵恶寒，不自在地哆嗦了一下。

“好。”

马嘉祺放弃了原本想要和马小柴说几句话的念头，转身去浴室，王源已经替他打开了浴霸，不需要什么操作。
热水从花洒里喷洒而出，顺着发梢滴滴下落，水雾蒸腾间马嘉祺又是一阵恍惚。

突然间降临的幸福。
这样糟糕的他。
真的配吗。


“嘉祺，过来先把姜汤喝了。”

马嘉祺擦着头发走出来时王源正端着两碗面条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马嘉祺，边找擦手巾边扬了扬下巴示意餐桌上冒着热气的姜糖水。

“啊？”

马嘉祺手一抖，没抓住手里的毛巾。
王源走过来，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捡起毛巾搭在暖气片上铺开。

“啊什么，不爱喝也要喝掉这一晚，驱寒的。”

“谢谢源……谢谢老师。”
马嘉祺捧起碗，指尖仍在轻轻颤抖。
一碗姜汤，温热的。
有气味，有触感的，真实的。


他曾经嘲笑过丁程鑫太逆来顺受，不敢对王俊凯有半点忤逆，一点儿不像个“男人”。
到现在他才明白。
原来真的只是因为在意了。
太害怕，怕自己一个举动的错误，就会引起失望，会失去这上天赐予的福分。
所以才会那么的小心翼翼。


“行了，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呢？”
王源看他这幅样子就直发笑。
习惯了马嘉祺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突然间小霸王收起爪牙成了温顺的小猫咪，反倒怪不适应的。

“嗯。”

室内开了暖气，马嘉祺虽然湿着头发但也不怎么觉得冷，就干脆又接着吃完了面。
王源小时候是单亲家庭，因为是男孩子那时候年纪又小，家里一直不让碰灶台。平时做家务活还不错，但从来没学过做饭。
这个憨憨上大学的时候做饭还因为缺乏常识而差点中毒。


做面条不需要太多手艺，虽然王源技术真的很一般，但马嘉祺还是一句吐槽都没有就全部吃干净了。


“我没有你们老王那么全能，做饭这种事还是得他来。”

王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有些挂不住脸地道，毕竟也是第一次给马嘉祺做吃的，弄得这么简陋偏偏马嘉祺还特别给面子。

“吹风机在洗脸台左边的第一个抽屉里，你要用的话直接拿。”


马嘉祺依言找到了吹风机，拿回丁程鑫房间，关上门。
没急着吹头发，马嘉祺先凑过去敲了敲马小柴的笼子。

“儿子。”

马小柴拱开一堆木屑钻出来，马嘉祺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它大眼瞪小眼了半晌。
想了半天，马嘉祺仍然没憋出什么话来，最后他只是从袋子里挑出来一根面包虫，扔进了笼子里，然后便坐下来开始吹头发。


这世界上太多事情说不清楚。
上一刻心灰意冷，下一刻柳暗花明。
又怎么是一个缘字可以解释。
一切都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又恰到好处。


“怎么吹个头发也走神。”

王源洗好碗进来时，马嘉祺已经快把一块儿头发吹焦了，闻声放下举着的吹风机。

“刚才没注意。”


“把你那只老鼠拎客厅去。”
摸了两把马嘉祺的头发，确定差不多吹干了，王源立刻布置他道。

今天第一更💪🏻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我才发现我少发了半截！

？生气。

“老师，你打我不敢有意见，但能不能，，换手啊，我，我十五岁了。”
马嘉祺有点崩溃地看向王源。
再傻这时候也应该看出来了，王源是铁了心要给他个下马威。
王源却不为所动，说出了一句残忍至极的话。

“不行，我会把你手打断的。”


马嘉祺身子晃了一下。
王源听起来根本不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他认真起来的气场和不到一个小时前那个会把自己的围巾披在马嘉祺肩上冲他笑的天使哥哥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说实话马嘉祺现在有点怕他。
准确来说，是敬他。


“你还要再磨蹭？”
王源在这一点上继承到了王俊凯的精髓，说话声音分明不大，却给人一种必须听话的感觉。
刚刚经历了一轮强烈的情绪动荡，马嘉祺这时还没完全缓过来，下意识地顺从王源。
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强忍着满心羞 耻，像慢动作回放一样，一点点俯下身去，伏在床沿。


“行，还是挺听话。”
王源走了过来，在他落腿的地板上塞了一个枕头垫着，轻轻揉了一下他刚吹过的蓬松发顶。突然毫无预兆地，伸手扯掉了马嘉祺身上宽松的家居裤。


“什么——”
马嘉祺大惊，如同进了油锅的鱼猛地一下子扑腾起来，被王源一把按住了，搓着他的脑袋温声安抚。

“乖，我没动过手，怕把你打伤了。”


马嘉祺大概是真被惊到了，呆滞好半天才懊恼地大叫一声揪过一旁的枕头把脑袋蒙住了。
王源等了他一会儿让他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将戒尺横在他白皙的臀上，沉声道。


“马嘉祺，入了我的门，以后就守好我的规矩，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毛病要犯，就想想你今天挨的这顿打。”


戒尺破风声响。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马嘉祺还是疼得浑身一颤。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王源抬手又是一连几下，因为掌控不够熟练，有小部分红痕交叠。

“啪。”

戒尺与皮肉直接触碰，那声音落在马嘉祺耳朵里真真是难以接受，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耳根脖颈子。
偏偏这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给他羞，戒尺造成的疼痛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马嘉祺必须要全身心地去抵抗王源一下下凌厉的戒尺，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太难堪了。
受这种心理生理双重的折磨几何倍数加幅摧残，马嘉祺恨不得立刻在床板子上掘个洞钻进地底下。


王源年纪轻，又是第一次和哪个小孩儿上纲上线，下手有点重。偏偏马嘉祺从小就挺怕痛，就是好面子从来不肯说，基本上没人知道他怕痛。小时候打疫苗都是眼睛一闭牙一咬，就上去逞英雄。
这个习惯从托儿所延续到了高中。


马嘉祺两排牙齿因为受力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一颗颗凝集成豆大，顺着脸颊滑到下颚。


十几下戒尺落过去，马嘉祺竟然强行扛住了一声没吭，王源挑起半边眉，偏头思索着。
不能让他这样扛。
稍微给了他一点缓冲的时间，王源缓缓开口道。
“我很看不惯，把自己的人生当游戏的态度。”


“我，没有。”
马嘉祺精疲力尽地陷在松软的被褥里，好半天才稍微侧过头一字一顿应了王源的话。
小时候捅了娄子时马母也曾一时气上心来抓着拖鞋衣架追着他打。但马嘉祺人机灵胆子又大，次次上蹿下跳跑得飞快，又有哥哥马嘉诚夹在中间和稀泥，基本上沾不到他的身。
所以看着别人不知道，到自己身上了马嘉祺才知道原来挨打还能这么疼。


“你的初中老师和我也比较熟，你的事我问过不少。学籍还挂在学校，就敢随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马嘉祺，学校是你家开的吗？”
王源前半句话还平平和和，突然话风一转扬手夹着风一尺子把马嘉祺直接打懵了。


“我 操……嘶——”
马嘉祺毫无防备挨了这么狠厉的一下，下意识一声惨叫夹着口头禅就甩了出去。
他甚至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一道两指宽的尺痕在皮肤上缓缓肿起，升温，变得滚烫，像被煮沸的辣油泼过


“嘴巴脏？改。”
王源手口一致，戒尺在空中划了道危险的弧度狠狠砸在马嘉祺身后红痕交纵的一小片皮肉上。
马嘉祺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嗓子里终于抑制不住挤出不成音调的破碎呻吟。
“口……口头禅，我注意。”

补楼。
bd出来领死💢

“无组织，无纪律，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王源每说出一点，就在马嘉祺身上落差不多八九成力的一板子，一板压着一板皆在靠近臀腿交接那处上下。
马嘉祺一向习惯在做事前估摸清楚自己所能及的极限以免事出难堪。知自己是受不住这样雷霆式的攻势，犹豫一下还是在王源下一句开口前左手探空虚挡。


“别这样，，”

“自己看场合，没允许你插嘴不要多话。”
“你的一切不良习惯，进了这扇门通通都从头开始全部改掉。”
王源避开马嘉祺虚挡的手又是一尺子下去，实木的戒尺每落一次都陷进皮肉几分，马嘉祺几乎怀疑自己的腿今天会被王源打断。
丝毫没有水分，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发挥在身上，马嘉祺的手在床榻上胡乱地抓着，试图转移一点注意力。


“别……源哥，源……老师”
“啪”
“呃——”


马嘉祺手背上青筋暴起，流下的汗在被单上染出了一小片暗色的水斑。
忍耐性是有极限的，戒尺再一次不留情地砸在身后，马嘉祺牙关一松，惨叫出声。

“疼！”


王源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小片刻，突然道。
“你每迟到一次，领一张违纪单，扣的都是六班的班级分。每乱涂一次周考月考，拉低的都是六班的平均分。”
“王俊凯被一连扣了两个月的津贴，被年主任副校谈话批评。他还房车贷压力很大，每个月还要给家里打钱，这个月还贷还是我偷偷添的。”


“千玺心疼他，放了你几次水被他知道了，还严肃批评了千玺。”
“他一句都没跟你提过吧，纵容了你这么久，给足了空间，什么都是他替你扛，你当然逍遥自在。”

“马嘉祺，我很生气。”
“你还觉得你受的这点疼算什么吗？”
“所有人都在为你费心费力。你家人，丁程鑫，王俊凯，我，甚至千玺。”


马嘉祺听得出来，王源是真的很生气，也不难理解。王俊凯王源两人亦师亦友，王俊凯对王源有恩，又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十年，王源是最心疼王俊凯的人。他给大小两位王老师增加了那么多的麻烦啊。
对自己那些出格的行为其实马嘉祺是愧疚的，他在做出举动的当时就有后悔，却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行动。


听王源说着那些他不知道的付出，马嘉祺的良心更加不安。
那种灵魂深处的煎熬一下子突破防锁冲了上来，身不由己的痛苦和对任性妄为所导致后果的愧疚凝成惊涛骇浪，铺天盖地地袭向马嘉祺，将他从头到脚包裹在内。

对不起。

最后一点存稿也被榨干了。
2019的最后一天3700+长更。
踩着19年的尾巴宝贝们要抓紧开心啊✨

晚一点儿发文哈，我再修改一遍。

“这里就我们两个，我不会出去乱说，你也不需要跟我端着架子。”
王源自己调整着缓和了一下语气，在马嘉祺身边坐下。探手把他上半身捞起来，让他伏在了自己怀里，左手环着他的腰把衣服下摆往上翻了一截。


马嘉祺没作抗拒，把头埋在王源颈窝轻轻点了一下头。
王源活动一下手腕，抬手尺落，厚重的戒尺落在已经伤痕累累的臀上，马嘉祺一激灵险些张口咬了王源的肩。

“啊——”

王源没再多要求马嘉祺，戒尺翻飞着，一下一下落下来。马嘉祺身子骨已经软成了一滩，双臂无力地垂着，整个人化在了王源身上。呼痛声里上了些许明显的哭腔。
连王源什么时候停手都没有觉察。


这戒尺厚重，伤在皮肉里，后劲是很恐怖的。
马嘉祺斑驳的外伤肿得厉害，多处交叠的印子泛着紫砂，凭经验王源估计这伤就算有药，想要好全怎么也得半个月。


看马嘉祺的样子，眼神都迷离了，整个人软了骨头提不起一点力气，看来已经是到了极限。
这家伙，怎么就不知道说两句软话替自己争取一下啊。
王源轻轻地抱起马嘉祺把他横放在榻榻米上，弯腰替他整理好被他无意识抓成一片狼藉的被单。


“老师。”
马嘉祺趴在蓬松的床垫上，马力十足的暖气唤醒了全身的痛觉神经，之前和丁程鑫那一架打出来的伤也开始叫嚣着疼。脑袋有点昏昏沉沉，虽然王源制止了他吹冷风的慢性自虐行为，但到底还是着凉了。
人在不清醒的时候，神经是最放松的。
很多藏着匿着别别扭扭的话都压不住箱板子，胡乱往外冒。

“疼……”


马嘉祺很少有示弱的时候，像只倔强的小刺猬。威风凛凛地支棱着一身的刺，却只在信任的人面前露出柔软的肚皮。
王源正愁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黑了，听他这么低到仿佛幻听的一声嘟囔更是心疼得不行。
“你傻吗受不了都不知道拦我一下。”


“我不拦，你把我打死了我也认。”
马嘉祺头闷在枕头里，一只手却探出被子拽住了王源的袖子。
“能不能把灯关一下。”


“为什么？”
王源不解。


“就……我有话想说，但是看着人影我别扭。”
马嘉祺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揪着王源的袖子晃了两下催促他。


王源依言起身去把大灯关上了，又坐回床头，在马嘉祺后颈上捏了捏。
“好了，我关上了。”


“其实我……很想做个普通学生。像丁程鑫那样，做学生应该做的事遵守校规校纪。”
“你今天，看到我抽烟了吧……”


“嗯。”
王源的声音没有什么多余的波澜，只是平静地给予了他肯定回复。


其实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我只是。。”
马嘉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王源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别怕，你说。”

“我只是喜欢去做规则不允许的事情。我做那些二 流子事儿也好违反校规也好，我就是不想中规中矩不想被束缚。想逃离这个让我喘不过气来的世界。”
“我一直很清楚我妈她……我形容不出来，我总觉得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和老王，还有丁儿。只有去疯狂地或慢性或急性地伤害自己，让我自己也过得不舒坦，才能减缓一点那种感觉。”
“可能你们都觉得我很过分，但事实上我心里面有点恨我妈，她永远都，看不到我的好。”


“小时候我和我哥不在一个学校，我也很强，被人捧得很高。初中和我哥到一个学校了我才发现比不过他，我没有他强。”
“中考前我玩命地学，考了六百七，留本校学费减免了百分之八十。但他考了七百二十六，校状元送去附中，我妈到外面到处说我哥多优秀，埋怨我连奖学金都考不到。”


“虽然我现在习惯了没感觉了，但以前，我真的很在乎那些人的看法。一张张嘴都在评价，弟弟不如哥哥，明明是双胞胎差距这么大，不努力，不上进。”
“一上初中，那些原来都在捧我说我是天才的人都变了嘴脸，都在踩我。你能想象吗，风向一变那些什么亲戚，朋友，全都一边倒。”


“尤其在我落魄了以后，连我最铁那哥们儿也……”
“所以这么久我都不相信什么集体什么朋友，都觉得是墙头草根本不值得信任。”
“总之，就是一个很bad的故事，哎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马嘉祺摸着黑，知王源看不清他脸红，厚着脸皮一点点地挪过去，偏头把脸蹭在王源的手掌上。


手掌上忽然出现温热柔软的触觉令王源哑然失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嘉祺。”
“我不怕你以前习惯，成绩怎样，都过去了，你会变好的。”
“以前是我没有去了解你，但至少现在开始，我不认为你是什么无可救药的孩子。对一只老鼠都可以极尽耐心，能这样敬重生命，马嘉祺，你不会坏的。”
“附中怎么了，附中哪里就个个是状元了？我不信这个邪，我的学生不是区区一个附中可以比拟的。”


“你干嘛啊说这么肉麻……”
就着窗外的一点月光，王源看到马嘉祺在偷偷地笑。


“好了，你先待一会儿，我去外面拿一下药箱，王俊凯应该回来了。”
王源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站起身来。


王源把吹风机放回去，还没走到茶几边，玄关处就传来钥匙声响。丁程鑫拎着两个书包，见王源在客厅，一进门蹬了鞋就往屋里跑。


“程鑫，你把鞋穿上先。”
王源看着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忍不住多了一嘴。
走在最后面的易烊千玺听到这一句嗤笑出声。
“不得了，王老师起范儿了，让我看看您这拖鞋穿好了没。”


“起开，你卷子写完了没有就嘚瑟。”
王源一边翻着药箱一边冲易烊千玺翻白眼。


“这不是，看你给我收了个小师侄，凑你一番热闹么。”
易烊千玺把书包放回自己卧室，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喝。


“德行，你又不是不认识马嘉祺。”
王源哪儿接他那茬，找到了药把药箱塞回去就往里间走。


王俊凯靠在门框上一脸笑意不知道在看什么，这边两人就要好奇发问。才走近，就听见丁程鑫特别认真又无辜地盘腿坐在床上问马嘉祺。
“所以这怎么算啊？老师算你的师爷，你是不是得算我师侄，差辈儿了啊……”


“噗。”
王源易烊千玺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没忍住笑喷了半个音。
王源小声在易烊千玺耳边道。
“我好像真没考虑这个问题。”


“好了。”
王俊凯轻咳一声，在场四个人就都收了声看向他。
“之前的事情今天王源都跟嘉祺清算了，以后不再追究。”
“千玺和嘉祺互相需要介绍一下吗？其他都是熟人也不需要多说什么。”


“他？”
易烊千玺嘴角挂着笑，看向马嘉祺，马嘉祺立刻心虚地用手挡住了半张脸。

“高一十二班孙子凡同学？”


“怎么这么记仇……”
马嘉祺抱着枕头趴床上小小声槽了一句。
这感情好，他上次随口瞎扯的东西易烊千玺都记住了，还能不知道他是谁么。亏他还自以为是的想瞒天过海，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算是老对头了，初中开罚单开到高中。”
易烊千玺还是那脾气，打了个照面就准备回自己房间看书去了。

“希望我在职的最后一个月，马嘉祺同学可以给纪检部减点负。晚安。”


“丁程鑫，你，去洗澡。”
反正也不需要走过场，王源掂了掂手里的药瓶子，偏头冲丁程鑫道。
丁程鑫立刻懂了王源什么意思，跳下床去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