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别记（一个中年男人的心灵秘档）
楼主：戴斌
时间：2019-11-30 09:11:05
李桂花的态度是明朗的，可以，做上门女婿，用雁城土话讲叫倒插门，男方连姓带名要改，儿女随母姓。
何金才咬牙答应了。
何金才跟二凤谈恋爱时有一个让二凤刻骨铭心的场景，何金才骑着永久版自行车，后面载着二凤，二凤侧身坐在车上，安静的吃着何金才给她从县城带的松花皮蛋。以后的岁月二凤曾跟何苦提过二次，语气平淡中透着甜蜜。这在二凤跟何金才漫长的婚姻生活中是极其罕见的情感。何苦相信那个傍晚的夕阳一定很美丽。
不久何金才跟二凤吵嘴，何金才半个月没露面，二凤听人说，何金才有了女人。二凤自然气死，专门跑到何金才所在的余家湾核实，结果就看到了。跟何金才吵了一大架就跑了，过了几天，何金才又来洞王湾找二凤，二凤说：“你不是有老婆？”
何金才咬牙答应了。
何金才跟二凤谈恋爱时有一个让二凤刻骨铭心的场景，何金才骑着永久版自行车，后面载着二凤，二凤侧身坐在车上，安静的吃着何金才给她从县城带的松花皮蛋。以后的岁月二凤曾跟何苦提过二次，语气平淡中透着甜蜜。这在二凤跟何金才漫长的婚姻生活中是极其罕见的情感。何苦相信那个傍晚的夕阳一定很美丽。
不久何金才跟二凤吵嘴，何金才半个月没露面，二凤听人说，何金才有了女人。二凤自然气死，专门跑到何金才所在的余家湾核实，结果就看到了。跟何金才吵了一大架就跑了，过了几天，何金才又来洞王湾找二凤，二凤说：“你不是有老婆？”
楼主：戴斌
时间：2019-11-30 09:11:05
何金才说：“跑了，他男人把她找回去了。”
何金才跟二凤结婚后连名带姓都改了，姓李叫金彪，这都是在八字上写着的。这自然让何金才不爽。何苦出生后也姓李。于是何金才经常借故说工作忙不回来。
何苦印象里常常是这样的场面，二凤在后面拖何金才的自行车，不让他去公社，一个要走一个要留，正僵持之际，李桂花跑过去就把何金才自行车车胎气门芯儿给拔了。
何金才屁股一飞跳上自行车骑着两只瘪车胎颠得车铃乱响冲出了湾，往公社的方向一路狂奔，把李桂花的破口大骂甩在身后。
矛盾在何苦6岁那年的春节前夜终于激化了，这无疑是竹林湾有史以来第一次事先张扬的由上门女婿发起的事变。
何金才跟二凤结婚后连名带姓都改了，姓李叫金彪，这都是在八字上写着的。这自然让何金才不爽。何苦出生后也姓李。于是何金才经常借故说工作忙不回来。
何苦印象里常常是这样的场面，二凤在后面拖何金才的自行车，不让他去公社，一个要走一个要留，正僵持之际，李桂花跑过去就把何金才自行车车胎气门芯儿给拔了。
何金才屁股一飞跳上自行车骑着两只瘪车胎颠得车铃乱响冲出了湾，往公社的方向一路狂奔，把李桂花的破口大骂甩在身后。
矛盾在何苦6岁那年的春节前夜终于激化了，这无疑是竹林湾有史以来第一次事先张扬的由上门女婿发起的事变。
楼主：戴斌
时间：2019-11-30 09:11:05
三凤高中毕业后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在大队小学教书，同村的三水也在小学当老师，暗恋三凤。于是上门提亲，李桂花说，提亲可以，只一条，要做上门女婿。最后这亲事就落花流水了。
后来有人把刘家寨的圆脑壳领上门了。
圆脑壳学名叫火生，长得黑壮有力，关键是同意上门，这事就成了。那天圆脑壳来玩，和三凤在老屋后厢房亲热，被上小学的何苦撞见了，三天不敢正眼看三凤。
何苦永远记得那几缕午后的阳光，从老屋的瓦隙间缓缓落下，晒在三凤迷醉的脸上，也许是三凤最幸福的时刻。那一时刻永远定格在何苦的脑海里。
多年后，因长期干农活，三凤在四姐妹中最显老。每次看到变得枯瘦干瘪的三凤，何苦就想起她年轻时候的一张相片，是她高中刚毕业那年照的一张黑白照，后来特地上了颜色，唇红齿白，照片里的三凤跟当年在新四军当兵的李桂花一样青春饱满眼眸生情。所以何苦就相当的感慨，女人变老的速度跟她当年选的老公大有关系。当年喜欢三凤的三毛和四凤的好姐妹翠香结了婚，三毛脑子灵活，会生生意，后来搬到镇上开了个门面，赶集归来的村人无不说，还翠香嫁对了人啊。
后来有人把刘家寨的圆脑壳领上门了。
圆脑壳学名叫火生，长得黑壮有力，关键是同意上门，这事就成了。那天圆脑壳来玩，和三凤在老屋后厢房亲热，被上小学的何苦撞见了，三天不敢正眼看三凤。
何苦永远记得那几缕午后的阳光，从老屋的瓦隙间缓缓落下，晒在三凤迷醉的脸上，也许是三凤最幸福的时刻。那一时刻永远定格在何苦的脑海里。
多年后，因长期干农活，三凤在四姐妹中最显老。每次看到变得枯瘦干瘪的三凤，何苦就想起她年轻时候的一张相片，是她高中刚毕业那年照的一张黑白照，后来特地上了颜色，唇红齿白，照片里的三凤跟当年在新四军当兵的李桂花一样青春饱满眼眸生情。所以何苦就相当的感慨，女人变老的速度跟她当年选的老公大有关系。当年喜欢三凤的三毛和四凤的好姐妹翠香结了婚，三毛脑子灵活，会生生意，后来搬到镇上开了个门面，赶集归来的村人无不说，还翠香嫁对了人啊。
楼主：戴斌
时间：2019-11-30 09:11:05
1978年的春节，李桂花指派三凤的对象圆脑壳去杨树大队的余家湾做了侦察，圆脑壳回来报告说，何金才之所以三个月未“归家”，是偷偷在那边大兴土木，盖新屋。
吃年夜饭这天，何金才吭吃吭吃把他的东方红牌拖拉机开到了大门口稻场上，跟李桂花摊牌了，表示这大年一过，就拖着二凤、何苦还有何苦的妹妹秋霞回余家湾住，那边新屋已经盖好了。
李桂花大怒：“何金才你个狗日的！你早就起了这个心的！”
何金才闷头不语。
天雄劝说：“婶娘算啦，他那边屋都起好了，再说他到哪里都不是您的伢？您是共产党员，明理的人！”
何金才说：“妈您放心，该养的老我一定养。”
吃年夜饭这天，何金才吭吃吭吃把他的东方红牌拖拉机开到了大门口稻场上，跟李桂花摊牌了，表示这大年一过，就拖着二凤、何苦还有何苦的妹妹秋霞回余家湾住，那边新屋已经盖好了。
李桂花大怒：“何金才你个狗日的！你早就起了这个心的！”
何金才闷头不语。
天雄劝说：“婶娘算啦，他那边屋都起好了，再说他到哪里都不是您的伢？您是共产党员，明理的人！”
何金才说：“妈您放心，该养的老我一定养。”
楼主：戴斌
时间：2019-11-30 09:11:05
结果就被何金才忽悠了，一个都没养，两老全由金凤和冬生养到八十几，这是后话。
当时一听这话，李桂花起身找出一把篾刀，怒吼：“老子养这么大的孙子，还想带走？老子先杀了再说！”
看着蹲在磨石前的李桂花，二凤脸色发白，何苦的小心肝儿也吓得颤颤的，二凤赶紧把何苦和秋霞到翠香家厨房水缸。很多一段时间，何苦都还能想起当时那种惊悚的感觉。如今李桂花已逝去多年，这种恐惧感才如磨刀石上的水迹，再也找不到当初的痕迹了。他对这个老女人的爱和恨，都已随风而逝。
当时一听这话，李桂花起身找出一把篾刀，怒吼：“老子养这么大的孙子，还想带走？老子先杀了再说！”
看着蹲在磨石前的李桂花，二凤脸色发白，何苦的小心肝儿也吓得颤颤的，二凤赶紧把何苦和秋霞到翠香家厨房水缸。很多一段时间，何苦都还能想起当时那种惊悚的感觉。如今李桂花已逝去多年，这种恐惧感才如磨刀石上的水迹，再也找不到当初的痕迹了。他对这个老女人的爱和恨，都已随风而逝。
楼主：戴斌
时间：2019-11-30 09:11:05
在哭声大作一片喊杀声中，何金才还是把老婆孩子耀武扬威的一拖拉机拖回了余家湾，何苦强调说当时的何金才进余家湾时的确有些趾高气扬。
湾里的赖家婆用拐杖杵着地说：“何金才个狗入的！大的小的一窝都带回了。”
何金才摸摸头，盗用了李桂花的一句名言作答：“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鸦雀窝咧。”
回来不到三天，何苦就改跟何了。
乡里方圆十里内都知道勤劳能干像个男人一样刚强的李桂花，当过兵，还是共产党员，男人却是个脓包，用雁城本地话说，懒得烧蛇吃。
茶棚大队搞人民大食堂时期，王昆山拿着碗去设在上湾的大食堂打饭，大师傅不打给他，饿得眼发花的王昆山当然就站在那里不走。民兵连长一声令下，两个青壮劳力就把王昆山推到地上，一路从上湾拖到下湾，放到李桂花家门口，拍拍灰，扬长而去。
湾里的赖家婆用拐杖杵着地说：“何金才个狗入的！大的小的一窝都带回了。”
何金才摸摸头，盗用了李桂花的一句名言作答：“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鸦雀窝咧。”
回来不到三天，何苦就改跟何了。
乡里方圆十里内都知道勤劳能干像个男人一样刚强的李桂花，当过兵，还是共产党员，男人却是个脓包，用雁城本地话说，懒得烧蛇吃。
茶棚大队搞人民大食堂时期，王昆山拿着碗去设在上湾的大食堂打饭，大师傅不打给他，饿得眼发花的王昆山当然就站在那里不走。民兵连长一声令下，两个青壮劳力就把王昆山推到地上，一路从上湾拖到下湾，放到李桂花家门口，拍拍灰，扬长而去。
楼主：戴斌
字数：8136字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11-11 04:00:46
更新时间：2019-11-30 09:11:05
评论数：29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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