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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人,你是我兄弟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后面有个高大个,在跳跃过程中忽然前面的黑色皮卡车往前开动了两小步,那家伙的脚踩了个家,结果可想而知,刚好整个上半身都砸到了车斗的护栏上,司机听到动静,立刻停下来,前面又堵了,也由不得他不停,风风火火的下车。
堵车本来就火,现在火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的从即将破口大骂的嘴里喷涌出来,那个大汉半整个上半身都挂在车栏上,脚尖有气无力的抵在地上,司机双手叉腰,见他半天不动弹,往车斗里一瞧,哗,里面却喷溅了一层血,将里面的白色石灰石染成了红色,司机不知所措的嚷嚷着说是死人了,拿出手机,六神无主的看向身后其他人,人死在了他车上,他是最无辜的,但他脸上却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惶恐,不是做了亏心事,就是害怕死人的事儿会算到他头上。
手机还没碰到耳朵上,忽然被另一个大汉抢过,一拳下去,司机在原地打了个一百四十度圈栽到了地上,手机也被摔个稀巴烂,司机捂着皮开肉绽的眼眶,血从他的指缝溢了出来,起身就要和那个大汉博斗,但他很快又服服帖帖的趴回到原来的地方,因为后面又有几个彪悍像江洋大盗的男人走了过来,其他司机见热闹变成了流血事件,全都惊慌失措的回到自己的车里,喇叭声立刻不见了,更多的却是锁住门窗的闷响。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二猪
“推车太大了,前面堵成这样,根本没法走,把他丢这儿吧!警察会将他送去医院的。”黑龙看了眼躺在推车上的姜真人,温敬元将姜真人身上的带子又紧了紧,我指着前面的一辆翻斗车说:“刚才不都说好了吗?我们可以将推车系在车后面,黑龙哥,你可以请司机帮个忙嘛。”
“没有枪怎么请人家帮忙?”黑龙似乎在埋怨我先前的提议,不该将枪和救护车司机放走,穿黄衣服的人很快向我们这边跑来,黑龙看起来人高马大,但胆子却还没姓段的一半大,二猪的眼睛在急切的寻找主心骨,从我脸上又晃悠到了黑龙脸上,他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二猪,还一个还背着受伤的人,温敬元用实际行动支持我的决定,将推车推向翻斗车,二猪见黑龙脸上表情有所松动,立刻发表立场说:“黑龙哥,我觉得他主意不错,而且这路上的车越堵越多,翻斗车总体来说要方便一点。那我先上去了!”
二猪说着便将手搭到推车上,又协助温敬元将推车和翻斗车后面的铁架绑好,这时黄衣服的人在看清我的面目后,突然停了下来,但他也只是急匆匆的看了我一眼,又奋不顾身有往前跑去,他似乎也看中了这辆翻斗车,打开车门,一把将里面的司机给扯了下来,二猪此时已经爬到车斗里,向我们招呼着说:“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呀!车子快要开动了!”
我和温敬元将那个受伤的人合力举起来,二猪也在上面用力往上拉,后面追过来的人手里都拿着刀,其中还有个人举着一把镰刀,杀气腾腾,现实版古惑仔。
不是车窗被敲碎,就是挡风玻璃被敲出一张蜘蛛网,更多的却是车外的后视镜,只要用胳膊猛地一撞就掉下来了,车里的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在明晃晃的刀下都相信抱着,这些行走于阳光下的恶魔谁有不怕的?姜真人被扣在下面的推车上,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他见后面那么多把刀,大惊失色的喊:“快跑,他们来了!”
车子开动,翻斗车的速度很快,冲击力强,车都是堵在后面,前面还算畅通,翻斗车在高速路上横冲直撞,接连撞翻了几辆车,姜真人的尖叫声也在他强大的肺活量下经久不散,但风速大,都被刮散了,我探下头,姜真人龇牙咧嘴的说:“快拉我上去,推车就要飞起来了,我都这么大岁数,再折腾,老命都得丢了。”
“别废话,送你去医院你不去,现在反悔有什么用,给我好好躺着,闭上嘴,咬住牙,把气吊住了,推车飞起来没关系,有绳子固定也飞不起来,你就当睡摇椅的,两手抓稳了,你要是飞上去下不来,那可就完蛋了!”黑龙没好气的往下骂了几句,后面的人还在穷追不舍,他们不知从哪儿弄了辆面包车,速度却比翻斗车快得多,姜真人勾起头,又嚷嚷:“快点儿,快点儿,就要跟上来了!”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我们所有人都趴到护栏后面,面包车很快就和翻斗车保持水平速度,车门大开,一个男人想跳到推车上,然后再爬到车斗里,姜真人见有人想往他身上跳,吓得又是一阵尖叫,腿也乱蹬着。
那人猛地一跳,哪想姜真人的腿也条件反射的抬起,仿佛弹簧似的,很灵活,一点也看不出脑袋里还兜着颗子弹,只一脚就将那人弹了出去,刚好又一屁股坐回到面包车里,姜真人大喊大叫,但很快又没了声音,温敬元不顾黑龙的反对,一把挡开他的手,将头探到车外去,他忽然扭过头对我说:“抱住我的腿,他好像抽筋了,绳子也要断了,我得拉住他。”
“别管了吧!反正他脑子里的那颗子弹也让他活不了多久。这是他的命!”黑龙身上很快体现出自私冷血的一面,我瞪了他一眼,只是紧紧的抱住温敬远的腿。
二猪仿佛如临大敌似的,双手抱在脑袋上,嘴里喃喃自语,黑龙刚摆起的架子被我一眼拆了台,他将气撒到了二猪头上,冷不丁拿着身旁的半截开甘蔗暴打他的头,打得二猪连滚带爬躲到我后面,他还不撒气,有几下都打到我肩头上,温敬元的前半身几乎伸到护栏外面,我身上吃痛,往前一滑,或许是连接推车的绳子断裂,推车的全部力量全都过继到他身上。
身体重心也被猛地拽出车外,我猝不及防,几乎滑到了护栏边,脑袋也重重的撞了上去,一阵头晕眼花,我这阵子似乎把这辈子的外伤都受过了,还好二猪在关键时刻抓住我的胳膊,温敬元的身体还在随着巨大拖拽力量往外面滑,翻斗车本身的速度再加上推车以及上面姜真 人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连接的绳子果然断了,他一只胳膊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惯性,只好两只手都抓住了推车上的扶手,这样一来,他的全部重心都转移到了胳膊上,我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力量随着加快的速度在不断施压,他的大腿都滑到了外面,腿也翘了起来,我也半蹲着抱着他的腿,以他这样的姿势如果还下压的话,说不定会将他的大腿折断。
二猪索性抱住我的腰,这时后面的面包车再次加速,黑龙躲在护栏下面,冲着我命令说:“你放手!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不能再折了,反正姜真人也活不了多久,现在又没动静了,多半是死了,拉着个死人让活人活受罪,温医生不能出岔子,你把他给拉上来!”
“姜真人只是昏过去了,我们会救他上来的!”我的头被温敬元的腿夹在中间,温敬元的声音气喘吁吁的传了上来,“拉紧我,把我往前送送,推车的一个轮子坏了,上下颠簸的厉害,我快要控制不住了,得想个办法将他拉上来,不然得翻车。”
“温医生,放手!你不要命了!”黑龙畏畏缩缩的躲在后面,声音还摆着老大的臭谱,温敬元的身体猛地往前一拽,我也连带着被拉了出去,还好二猪又在间不容发之际抱住我,他的手原本抱在我腰上的,在往外撞的过程中也致使他的手撞到了扩栏上,手吃痛,下意识的松开,松了手之后又抓在我的裤腰上。
我明显感觉到那股力量正一点点的挑战腰带的极限,一旦断了,我的裤子就会被扒下来,二猪咬着牙,发出声嘶力竭的闷吼声,他现在身上汇聚了二个半人的惯性力,黑龙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见面包车就要近了,拿起甘蔗劈头盖脸又冲向二猪一顿打,二猪被打得痛了,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过他还是没有放手,我现在也是半个身体探在外面,那么快的速度,只要摔下去即使避开面包车碾压,也必死无疑,连同温敬元和姜真人。
姜真人抽了几下忽然又清醒过来,鼻子里的血也在风力的作用下被吹得蜿蜒曲折,糊得满脸都是,他上翻的眼白恢复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温敬元,他见自己还躺在跳跳球似的推车上,连尖叫声也被颠得上下打颤,破碎成了心电图,听得人想笑。
温敬元和我架桥式的举动几乎将所有人都惊呆了,后面的面包车还在不断加速,我紧紧咬着牙,但风还是无孔不入,从缝隙里透进去,强大的风强行灌入嘴里,将嘴角都快撑得撕裂,一说话,连舌头都被风干了,说出来的话口齿不清,被强风吹到了后面,面包车里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温敬元似乎筋疲力尽,身体剧烈颤抖,他垂下头,尽量不让风灌入嘴里,“推车块了个轮子,撑不了多久就要散架了,我马上将你身上的带子解开,你顺着我爬到车上去?”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那你可得把我抓紧了!这把岁数还玩这个,拿出去吹牛连自己都不相信。”姜真人双手举过头顶,抓住温敬元的胳膊,温敬元一手抓住推车扶手,一手去解束在姜真人腰间的带子,带子解开了。
姜真人的身体猛地往下滑,连带的力量仿佛被无形加大了两倍,温敬元下意识的用腿夹住我的头,我也猝不及防的被拽了出去,腰带断了,大半个屁股露了出来,二猪尖叫一声,手双从腰滑到了大腿上,裤子也被拽到了腿上,天气不冷,但迅疾的风仿佛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面膜似的,贴在了皮肤上,凉得让我受不了,二猪声音被大量消耗的力量打得断断续续,“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脱你裤子,现在我没有手帮你提裤子,但····但你的屁股好白。”
“别怕,试过翻过身,从我身上爬上去!我能撑住你的。”温敬元的声音变得虚弱,似乎还有点喘不过气,但他还在坚强,姜真人是个老江湖,他尽力稳住在推车上颠簸起伏的身体,翻过身,半跪着往上爬,温敬元双手再次抓住推车扶手,车上没有重力支撑,他的身体几乎全部悬空,黑龙见姜真人醒了,正试图踩着温敬元的头往上爬,他拿着甘蔗向他挥舞着说:“你怎么还没死?”
“啊!”我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那声闷响应该是黑龙发出的,很快,一条绳子甩向了姜真人,还系了一个活结,他一把抓住,套到了腰上,随着上拉的力道而收紧,姜真人身体的一半力量被绳子架空,他踩过温敬元的后背,又一脚踩到我头上往上攀爬,很快,他最后一脚却踩到了我半裸的屁股上,二猪和另一个人分别抱住我的腿往上拽,温敬元松开推车,推车在失速中四分五裂,其中的一块铁板骤然飞进了车门洞开的面包车,里面的人也被撞得人仰马翻,但车速只是落后了一拍,很快又追了上来。
我腰终于回到了护栏上,就在这时,右手边上扳手的铁闩突然松动了,那是一个九十度直角的活闩,卡在和扩栏另一边相连的凹槽里,随着扩栏剧烈震动,原本向下的铁闩在每一次的扯动上往上翘动,我注意到了,但上面却没有一个人注意,我急起来舌头又捋不成话,不停的向那个危险所在看。
二猪还善解人意的安慰我别害怕,但另一个人似乎注意到我的异常,但一切来的太迟,铁闩在上翘成直角时,护栏猛地撞向外面,边角将那辆面包车的挡风玻璃都打碎了,面包车也因此打了个翻,我身体猛地悬空,还好翻斗车要比一般的运输车要高得多,我脚尖没有着地,被我抓住脚的温敬元也头朝下的挂在摇摆不定的护栏上。
我尽力的用胳膊肘撑在护栏上,温敬元抱住我的腿,我自身的力量和温敬元上下两出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了卡在护栏上的胳膊肘上,上头,我得抱抱着温敬元的腿,下边还得支撑被他抱住的力量。
腰部的力量处于两极分化,上拽下拉,几乎要从中间撕裂开来,车上有个人被我刹那间的惯性甩了出去,是二猪,他当时正抱住我的腿,护栏突然向外甩开,张开了一百八十度,那么大的力量在极快的速度上也加大了力道,这也是避不免的。
他被甩出去后剧烈翻滚了几下,血肉模糊,后面的车避之不及直接碾了过去,车护栏摇荡的厉害,温敬元的腿也在我几乎麻木的手里一点点的下滑,摇晃的门被合上,我几乎把下辈子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麻痹的胳膊已经感觉不到力量传输,卡在护栏上的胳膊肘也支撑到了极限,身体仿佛也经历了一次腰斩。
在我感觉到自己下坠的一瞬间,肩头上忽然有股上拉的提升力将我拖了上去,我全身都湿透了,贴在铁板上的屁股却感觉不到一点冷,我脑子里仿佛都灌满了风,耳朵里灌入的也是风,身体轻飘飘的,脚不停的踩空,稀薄冷栗的空气令人窒息。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刚才又都经历了什么,好像魂魄从鼻孔里抽出来,腾云驾雾飞到半空了,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想闭眼又闭不上,看到一只手从眼前晃过,另一只带着艳红颜色的手又闪了几下,激烈却又带有生命力量的颜色仿佛将我从高空冷不丁的推下,又栽回到了身体里。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全身千丝万缕的痛仿佛慢慢涨潮的水,一点点的将裸露在外面的岩石淹没,完全的浸入到水里,我头痛,腰痛,脚也痛,所有的痛都发作起来,也不知道哪儿痛了,心脏迟缓而沉重的跳动着,仿佛油尽灯枯快要灭了,痛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痛不欲生,也能让人在痛苦中知道自己还活着。
麻风病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失去痛觉,连手指头脚趾头掉了都感觉不到痛,我现在需要的不是找个温暖的被窝睡一觉,而是狠狠的痛,把刚才空缺的记忆抹去浮尘,清晰了,想起二猪血肉模糊又迅速卷入车轮下的身体,想起命悬一线,惊心动魄的场景,想起自己又害死了一个人。二猪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摔碎身体,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为了什么?为了制造他悲惨的命运?
温敬元呢?
“他没事儿,放心,就在你边上躺着呢!”一个陌生却又沙哑的声音说,我侧过脸,一眼就看到和我一样惊魂未定的脸,我们相互看了眼,心照不宣的笑了下,他似乎也想起二猪摔下去的情景,笑容都僵持在了脸上,笑不下去了,鞋带拖着腿爬到了我身边,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我的脸。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二期
二期比我想像的还要荒芜,千疮百孔,有几处甚至都倒塌了只剩下半截地基,四处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密实而阴森,光线黯淡下来,影影绰绰,好像藏了许多小鬼正在窥视人间,这儿的野物也特别多,到处都是虚虚实实的洞,一脚踩下去,半个脚后跟都跟着沦陷。
多半都是野兔挖的,听说这儿还出现过野狼,不过咱们中国人特别爱吃,逮到什么都喜欢尝尝味儿,放到锅里煮了吃了,以前听说过江南一个动物园跑了十几只鳄鱼,其中有一大半都被追回来了,但剩余的全都被吃了。
黑龙和仅剩的一个手下被绑在废弃的铁管上,上面浮着一层锈斑,这些房子都废弃了,里面的设施也就没了意义,徒有其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天辛,你这是要干什么?”当时下车的时候,我执意将这根甘蔗也带了下去,拿在手里比高尔夫球杆更有感觉,温敬元看了眼黑龙,希望我能冷静点,我甩开他的手,“你叫错名字了,我不叫方天辛,那个冤大头早死了,看清楚,我姓徐,黄金大亨徐学英的孙子徐苏龙。我现在得拿这根甘蔗敲爆那家伙的头。好狗不挡道,你是医生,应该把精力都放在怎么救死扶伤上,多管闲事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好习惯,别人的麻烦没解决,把自己也拖累进去,枪打出头鸟不知道?你是个好人,多长几个心眼儿能保命的,以后改了吧!”
“方天辛,你真的有必要这么糟蹋自己吗?”温敬元将手从我胳膊上拿开,我冷笑,其实要做一个坏人有多难,骂几句脏话,除了不能不分时间地点随便大小便,其他的都能随心所欲。
吐痰,翻白眼,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摇头晃脑,一边说话一边挖鼻孔,看女人先看胸,看到年纪大的骂一句老不死的,看到流浪狗尽量一脚踢飞它,这些在我以前的认知里都是错的,但在我的新身份里,这些都是构成重生的重要组织,以前对的都变成了错,而错的却变成了真理。
我顿悟了,不想再软柿子,被人捏了还不吭声,以至于别人变本加厉,老人们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用在我身上却是如此的贴切,看到他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我没有糟践自己,这是我的本性,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我不是你的病人,我身上的病也不在你的医术范畴之内,温医生,对不住了,其实这也没关系,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是个好人。我是个混蛋,可能面相看上去还不太混,像横眉竖眼,眼露凶光,我得慢慢适应,所以得多练练,什么事儿不都是熟能生巧的嘛!你在这儿看好了我是怎样让他哭爹喊娘的!”
我将甘蔗扛在肩膀上,像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一样晃悠着腿走路,温敬元没有说话,大概是无话可说吧,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谁也干涉不了谁的生活,我命运我做主,怎么个活法也由我自己决定。
“对了,姜真人脑袋上的子弹你得想个办法给我弄出来,这才是真正用得着你医术范畴的地方,千万别让他给死了,他欠我的半截话还在肚子里没吐出来,温医生,丑话说在前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打爆黑龙的头,也怎么打爆你的头,救不了人还当什么医生,敢情我穿个白大褂也能给人做人工呼吸。”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这些说话我早就酝酿好了,嘴上说得很痛快,心里却莫名的心痛,真的要放弃陪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名字吗?二十几年,如果我能活八十岁,那就是三分之一的小半辈子,在我眼里,那也不完全是个名字,那是一个信念,一个想回家寻找自己亲人的信念,此时此刻,忽然好想朱婷玉,想起她举着印有我照片的海报,站在路口望眼欲穿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见她?要当坏人,第一个就得没良心,无情无义,了无牵挂,只有没了顾虑才能随心所欲的去抓自己想要的东西。
良心算个屁,卖药的要是有良心,怎么会有毒疫苗,假疫苗大规模的流向市场,做官的要是有良心,为什么贪赃枉法的贪官就像打不尽的苍蝇一样灭了一波,另一波又蓄势待发了?做餐饮的要是有良心,为什么饭菜里会添加有毒添加剂?工程承包商要是有良心,为什么还要挖空心思克扣农民工的血汗钱?
良心不走心,良是凉,心是腥,又凉又腥的是臭猪头,重新组合就变成了居心不良。但这个世上愿意配合这个臭猪头的烂鼻子却与时俱进,变得普遍和潮流化,听起来不再炸耳朵了。
就像小三,以前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被人发现,全家抬不起头,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敢站出来向原配耀武扬威的却已不是什么新闻,没有礼义廉耻,也就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了,都说眼下这个社会世态炎凉,其实和跌落的道德观是成正比趋势的。
现在的主播不再播报新闻,而是以色取人,不是衣衫不整就是衣不遮体,豪乳巨臀,搔首弄姿,播吃饭,播睡觉,播房事,忸怩作态,装腔作势,本该含蓄的部分却都成了吸人眼球的噱头,有市场才有需求。女人当着一双双如饥似渴的眼睛吃着一大根油汪汪的香肠。
光看着都会有生理反应,再来点暧昧娇柔的动静,咬住的哪是香肠,而是和男人相似的地方,舔屏这两个字也就一点也不夸张了,一口下去,下身一紧,热辣风骚的场面看在眼里还不够,全神贯注,恨不得装进瞳孔,带到梦里继续意淫。
这是针对各种年龄段交友网站而应运而生的一种合法职业,露了胸就是女神,长得漂亮,叫一万年美女,长得比漂亮还漂亮,那叫一亿光年美女,所以整容行业近十几年来可谓得到史无前例的增长,很多学生,入学时的照片和毕业照犹如草根变成明星脸,连父母都认不得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古训,但古训永远都停留在古时候,现在得顺应时代潮流,花父母的钱,篡改父母留下脸上的那些美中不足的基因。
整容,是否定父母的作品,对得起审美,对不起父母,不整,对得起父母,对不起别人的审美。我们都讨厌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但却用实际行动活在了别人的指手画脚里,成就了别人眼中的傀儡,却失去了最真实的自己。
所以,学校也成了整容业风生水起的暖房,外在优美资源使用过度就不是单纯的赏心悦目了,而是消费寂寞和淫欲,花点钱,一睹芳容,得到了不珍惜,想珍惜的又偏偏得不到,不是自己又是注定得不到的才是这世上最美的,
那些厌世想要自杀或成功自杀的人,都是因为真实的自己已经走远了,失落的灵魂被更多的空虚占有,空虚没有力量,连地心引力也失去了作用,变成氢气球,摇摇晃晃的飘向天空,要么突然爆炸,掉下来一滩废墟,要不飞到太空,再也下不来。
像我这种一心想做坏人却还有牵肠挂肚的人,还能下来吗?
“姜真人的情况很稳定,先前受了惊吓,现在睡着了,伤口也作了处理,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的几个同事,他们在南环合资开了家诊所,规模大,口碑好,大医院该有的仪器他们也都有,以前一起在脑外科工作过,有点交情,都具备做取弹手术的资历,这一点我可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半小时左右会过来,但手术费你还得付点儿。”温敬元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可没指望他能活多久。像他那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你不是要去把他暴打一顿吗?我害怕自己回答不好惹你生气,你再回过头来把我暴打一顿,我是个医生,不能受伤,回去还得工作,等你撒了火,心绪平和些再来找我,不管什么问题,但凡知道的,绝不隐瞒。”
“和你有交情的同事都出去自立门户,说明你的医术也不赖,出去单飞肯定也不在话下,你怎么还留在·····做一个随车医生?我是个目光粗浅的人,认为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相对其他职位的医院有些······怎么说呢!也不能说你是下脚料,实在无处可用所以才被推到救护车上,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毕竟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看到的都是表面化的东西,但我对这个职位的认知就是这样,就一句话,我很好奇就以你这样的资历为什么会被流放到这个稍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能坐的位置上?路人甲!”
“这件事儿说来话长。”温敬元眼神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他转过身,似乎装了一肚子无处伸张的苦衷,但他有着自己的自尊心,不会像女人一样到处诉说自己的苦情来博得同情,我拿起甘蔗,“你不说,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
“你现在想当江洋大盗谁也拦不了你,我要是伤着哪儿,肯定上不了手术台,他们是生意人,又是跑外单,概不赊账,有时间在这儿装凶犯恶逞英雄,不如在他们来之前把手术费搞齐了。我们的交情还没深到不分彼此,又不能刷脸,我给你行方便,你也别让我难做。”
“我们才是一条道上的人,干嘛要为别人吵架,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甘蔗是用来吃的,我又不是黑龙,他拿甘蔗暴打二猪的头,我只是想这个吓唬吓唬他。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救,万一我失手了,把你打成重伤,病人人要是死了,罪过都算我头上,老天爷会找我算帐的。放松!咱们没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你看这些人哪个看起来像是好人,发起疯来杀人跟杀鸡似的,现在和和气气的,说翻脸就翻脸,单凭你,单凭我都不是对手,只剩任人宰割的命,要是再来几波人,把你几个朋友也连累了,我给再多的钱不也无济于事,你也会内疚不一辈子。”
我用刀将顶头沾了血的甘蔗削出新鲜截面,咬了一口,很硬,但富含糖分的内瓤却很清甜,温敬元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恍恍惚惚尚未完全清醒的黑龙,这时先前被黑龙一行人劫持的男人走了过来,叫修亮。
他说自己是卧底警察,一直潜伏在姓段的身边,已有半年多的时间,东窗事发后被暴露身份,警方怀疑姓段的老大朴应河和阳光花园二期藏尸案有关,姓段的还有个大哥叫段玉宏,警方也是根据修亮提供的线索于一个星期前将他在一家洗浴中心抓获归案。
但押送他的过程中遭受伏击,应该是朴应河暗中指使,段玉宏身受重伤,在临终之前将修亮是卧底的事儿告诉给了接应他的人,修亮身份暴露,还没来得及逃离就被姓段的抓住,黑社会最忌讳的就是卧底和叛徒,修亮身上一下子将这最忌讳的两点都凑齐了,又直接害死了段老大,姓段那么疯狂的报复他也就不难理解了,这也阴差阳错的打了伤了姜真人的头,也打断了我的一根小指。
修亮身上的伤都已经被温敬元处理过,伤口也都进行了包括,他头上缠着白色纱布,脖子上挂着吊带,下面兜着胳膊,衣服上血迹斑斑,有点像刚从前线战场上刚撤退下来的伤员.
他焦虑的打量四处,仿佛有件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立刻解决,温敬元去照看姜真人,我将嘴里咬烂榨干的甘蔗残渣吐了出来,用脚尖狠狠碾了几下,地上留下一片明显而湿润的印子。
他刚要说话,先前那个将我们送到这儿来的黄衣服男人拿着枪走了过来,鼻子下面几乎都是胡渣子,眼角有着深深的疲惫,面色不是很凶,但给人看上去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经道上的人,他看了眼修亮,又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好像在探究我到底是方天辛还是徐苏龙。
我被他尖锐又古怪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尤其是那只搭在扳机上蠢蠢欲动的手指,外面天黑了,远处的一期很多人家都开灯了,光亮总能给人带来莫名的安全感,那些在黑暗中漂浮而虚晃的灯火在黑暗中犹如鬼火,在这荒芜恐怖的无人区却显得异常温馨,很像岸上的灯塔,而二期却变成永远都靠不了岸的沉船。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第二百一十三章 威胁
“你把枪收起来吧!都是自己人。”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也怕,黄衣服的男人说笑,仿佛找到解疑的线索,“你是方天辛。”
“是啊!方天辛就是个软蛋,自从我从法国回来过后,这个标签就贴在我身上揭不下来了,比起徐苏力那块又臭又硬的石头,遇到我简直都跟中大奖似的。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以至于让你们一看到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搞死我?”我再次被打回原形,黄衣服的男人怔了下,随后忍俊不禁的笑了几声,“你和徐苏力一模一样,但你们唯一的区别就是眼睛,先前在高速路上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确定,但我看到你将那个家伙抬到担架上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他了,你们一母同胎,从小就分开了,现在你知道他的存在,难道就不想见他吗?”
“从小分散,见面了又能怎么样?既然是一模一样,和照镜子是没什么区别的,而且像他那种惟利是图的人是没有感情的,他应该比我早知道我们是双胞胎的事儿,依旧把我卷到这个漩涡里,他在一天,我就一天上不了岸。”
不管是方嘉林还是徐苏力,我比他们差的,都是孤注一掷的狠心,黄衣服的男人似乎没想到我对徐苏力的印象这么恶劣,“你们哥俩的事儿跟我无关,但是你哥哥拿走了徐老爷子的东西,就是你叔叔徐荣锐,先前追杀我的人也是他派来的,把你带到这儿来,就是想······我想知道你在徐苏力眼里到底有多少份量。”
“你想干什么!”我忽然猜到他的意图,黄衣服的男人笑,“现在还看不出你在他心里的份量,但他在你心里的份量都被你的表情出卖了,你还挺在乎他,徐苏力那个混蛋,枉费老爷子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没老爷子从小到大精心栽培,他哪来的今天?现在他翅膀硬了要想爬到老爷子头上去,这叫没心没肺,偷走老爷子的秘密文件,这叫不仁不义。”
就在这时,十几个拿枪的人忽然从门口涌了进来,黄衣服的男人向他们招了招手,修亮被两个人控制起来,我也被人按住了胳膊。
黄衣服的男人将枪递到我手里,抓着我的手迫使松口朝向修亮,“卧底最可怕了,就像你哥哥,取得了老爷子信任,更何况他们还是亲叔侄的关系,血脉相连,他为了钱连自己的亲爹妈都能出卖,这就是卧底,不管身上背负的色彩是黑还是白,都是一样的,方天辛,你要是想成为徐苏龙,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变成无情无义的人,你瞧你哥哥,和你年纪一样大却资产过亿,如果他再垄断老爷子所有产业的话,那就是百亿身价,你看你都活成什么样儿?实话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老爷子的监视之中,他喜欢你的淳朴,容易满足,但你哥哥太狡猾,反复无常还不容易控制,只要你对着他开上一枪,徐家的产业就有你一半,等老爷子把你哥哥收拾了,你就会变成身家百亿的大富豪,完成千秋大业,到时候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这了钱你就可以随随便便杀人?”我立志要做个作奸犯科的恶人,在面对别人的邪恶时却还是回到原来的角色,善恶都由不得我自己选,我看向窗外,黑蒙蒙的一片,天上没一点子的星星,黑的让人透不过气,空气污染太严重,月光也变得有气无力,甩开那些人的控制,拿起枪指向自己的头,修亮急切的说:“快放下,别乱来。”
“修大警官,他要死就让他去死好了,你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死活,好好想想这辈子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我和你无冤无仇不想针对你,我们向来和警察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碰上了,只好委屈你一下,谁叫你时运不济遇到我了呢!”
黄衣服男人脸上的冷笑很快消失,变成阴冷,“你哥哥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谁都爱钱,可以理解,要不然从古至今也不会出那么多贪官污吏,一个个快要撑死了还吃碗里惦记锅里的,但像你这样不爱钱的却闻所未闻,如果你是当官的,或许是个清廉大义的好官,方天辛,你死了,这些人都得跟着你一块儿死,你说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钱吗?徐老爷子眼巴巴的想让你回来继承家业,你这寻死觅活的怎么就想不通呢?就拿你哥哥说,他本身就很有钱,但还是处心积虑的想从老爷子那儿想挖点,你要是有他一半的心机,也不至于混到今时今日的田地。”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我又没偷没抢有什么好丢人的?”我的枪被黄衣服的男人猛地夺了过去,他转过脸,连连向黑龙旁边的人开了枪,那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就咽气了,黑龙在枪响下也突然惊醒过来,在看到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震撼和惊恐的表情让他面目全非,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人,向黄衣服男人低语几句,黄衣服男人点了点头,意犹未尽的看向我,“给姜真人做手术的人来了,你看我手里又多了几个筹码,你要是再自寻短见,我挨个儿让他们吃枪子,这就你所谓的仁善,而且逃避责任是要付出代价的。”
“除了杀人,我什么事都能答应你。”
“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资本跟我讨价还价?很多长得一表人才的男人为了发财情愿做富婆的小白脸,徐老爷子主动将几百亿的家产送给你继承你还推三阻四,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徐家人只有两种命,一种是被人杀,另一种就是杀人,你没有被杀,只能杀人了,老爷子都替你选好了,你不想做也得做,这可由不得你使性子。”黄衣服男人强迫我将枪口朝向黑龙,黑龙大惊失色,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不要杀我,我说,我全说!”
“他还有用,那就先留他一命,那儿还有个医生,这样吧!你在这两人之间······哦,还有条狗!你在二人一狗之间做个选择,杀了狗,他们两个就可以再活半小时,但最后你还得在他们两个中间做选择。很残忍对吧!生活就是在不同的选择里做挣扎。习惯就好,这次机会算是你迎接新生活的跳板,来吧!”鞋带被人拉了过来,它很害怕,在看到我后又立刻向我摇着尾巴,温敬元和修亮以及鞋带都被一字排开,鞋带几次挣扎着想要到我身边来,黄衣服男人捏着我的后劲,循循善诱,“狗再听话到底也只是条畜生,等你成了徐苏龙,我就心甘情愿做你的狗,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即将开出的这一枪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数到三,你不开枪,我可就要开枪了,不管打中谁,都是被你逼的。”
“砰!”我知道他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他拿出枪的一刹那,我还是开枪了,鞋带惨叫一声,重重的摔到地上,身体剧烈抽搐着,鲜血从前肢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修亮和温敬元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我真会开枪,鞋带睁大眼睛,一声声的惨叫着,我跑了过去,按住它的伤口,它尾巴轻轻摇了几下就不动了。
黄衣服的男人连忙拍手,后面的几个人也拍马屁似的跟着拍,他蹲到我身边,用惊叹的语气说:“我就知道你会做到的,你和徐苏力一样,都拥有杀戮的本性。但你的良心不会让你变成像他那样穷凶极恶,这也是老爷子退而求其次选择你的原因,别哭了,狗没了大不了再买一条嘛,有钱什么买不到?再贵哪有人命贵,这条狗要是知道自己的死救了两条人命,一定会含笑九泉的!下辈子得投胎做人,你得为它感到高兴。”
“你们都离我远一点。”我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鞋带身上,黄衣服的人瞪向后面的人说:“都还愣着干什么,往后退呀!离开点距离,徐少爷可是老爷子未来的接班人,他的话你们都给你竖起耳朵听!敢让他不高兴就是让老爷子不高兴!都长点记性!”
我脚下一崴,后腰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修亮身上,这时姜真人忽然尖叫起来,温敬元条件反射的往他边那边,姓黄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看清楚了,这儿不是医院,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他情况很危险,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温敬元并不畏惧,姓黄的男人松开手,神色复杂而惋惜,“我妈要是遇到像你这么负责人的医生,或许她就不会死了。但那个人·······”他转过脸,笑着说:“我知道你想救他,但他脑子里装了不该装的东西,他和你哥哥一样都是喂不饱的狼,你大概还不知道,其实姓姜的那个混蛋才是帝国最初的创建人,共享译码和检索代码你都是知道的,但在这之前,他还研制过另一种通项代码,这是后来两种代码的起源和根基,钱博士在这个种子代码上又做了新的提炼,比起始的代码更完善,成功率也很高,但他却和你哥哥串通一气想要对老爷子下手,还好被及时发现,这才没有着了他的道,但老爷子的身体也因此落下病根,这几年更是每况愈下,半年前,突然下半身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上,姓姜的一直躲在钱博士后面混日子,你哥哥已经成了气候,又有钱博士担保,老爷子这才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别看他可怜,那些死在各种代码里的试验品比他更可怜,你只是没亲眼看到,不知道罢了,不管他的手术做得有多成功,老爷子那一关他这辈子都过不去,何必浪费医疗资源?让他们救助别人的意义大过你所谓的好心。还有那个姓温的医生,他要是再多管闲事,我客气,老爷子来了,肯定会跟我不客气。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谁敢私下里耍花样,这儿就是你们最后的葬身之地,都把你们砌进墙缝里去!”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既然这样,当初干吗还要让我去叫朋友过来给姓姜的做手术?”温敬元看向黄衣服男人,一脸郑重,“你有你的职责,我也有我的责任,除非你现在就把我打死了,要不然我不会丢下我的病人不管。”
“温医生!你·····要不这样,”我挡在温敬元前面,又将黄衣服男人手里的枪压了下去,“我不是方天辛,徐家三少爷,刚才你已经对你的手下亲口宣告过,我的话和老爷子的权威是一样的,你对老爷子忠心耿耿没错,但你也得记住一件事,在老爷子面前,不管他对我哥哥的仇恨有多深,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永远都是我,今天这事儿你就当给自个儿留条后路,老爷子即使拥有了全世界,他也渴望亲人,你是他的部下,徐家的江山需要像你这样的忠臣来捍卫,你今天卖我一个人情,他日我一定双倍奉还,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再遇到这样的事,老爷子肯定就不会再让你顶着命出来冲锋陷阵,你说这危险,万一死了老爷子清明节也不会记得给你多烧几张纸钱,这都是能预见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
“没想到徐苏力是手段狠,而你的嘴皮子功夫却也了得,行,今天就卖你一个人情,我们可说好了,他日你得在老爷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能帮你的我都会帮,大家都是兄弟嘛。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黄衣服的男人似乎从我身上看到了美好前景,一副找到组织似的激动,门口来了男人,说是在下面发现徐苏力的踪影。
“你们几个,还有你,别看了,就是你,都给我下去把他给我抓上来,其余的人都给我原地待命,把他们几个给我看······给我保护好了,尤其是徐三少爷,老爷子未来的接班人。”
黄衣服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手电筒,和那几个人追了出去,温敬元急匆匆的走到姜真人那儿,用手去扒他的眼皮,哪想姜真人却从床上翻腾起来,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刀,架在了温敬元的脖子上,看来他一直都是装的睡的,黄衣服的话也让他感到比死亡更恐怖的危机,姜真人耳朵上方的白色纱布再次渗血,他这是穷途末路,想要再博一把,我见剩余六个人都气势汹汹的围拢过来,慌忙挡在他们枪口前面,“都别开枪,还有一个人等着温医生救,谁敢开枪我就去老爷子面前去靠谁的黑状,大家都是为赚钱都走到这条道上的,犯不着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毁了前途,刚才你们领头的都怎么说的?我是老爷子的接班人,这一点你们都是有目·····徐家的江山总有一天都得由我说了算,水到尚未渠成,但大概的轮廓却已一目了然,这只是时间问题,我需要心腹和我共同创立新的帝国,你们都是奠基人,即使是你们的领头那也得随着老爷子变成历史,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我这个人脾气向来很好,但也会生气的。”
“可是明哥说得看好你们。”其中一人语气和下垂的手一样失去了力气,我趁热打铁,“你们那么多人,都拿着枪,我们才几个,全都当着膀子,你们在人数上占了优势,放心,承诺的话说得太多就像嚼口香糖,翻来倒去,反反复复,越嚼越没味儿,还硬邦邦的直黏牙,咬在谁嘴里都不舒服,你们让我好过,我怎么会让你们为难?大家都放轻松,把枪放下,要是伤着了温医生,谁给我治病,而且救命的药都没带身上,你们应该都知道我身体不好,这个叫黑龙的人相当不老实,你们得把他看好才是关键。”
“徐三少爷既然都这么说了,放下吧!”另一个人说,那几个人都将枪收了起来,都将黑龙当作重点监视对象,我向修亮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姜真人眼睛充血,眼眶上已经隐约现出血斑,他情绪崩溃的说:“方天辛,你放我走!”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第二百一十四章 赤水红袖
“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的情况你还不比我清楚,我要是真有权利放你走,还等着你来提醒我,还不早就溜了。我告诉你姜真人,你最好想清楚点,别伤了脑子就不计后果,温医生是因为想救你才让你给钻了空子,你说你这辈子害死多少人?自己罪孽深重,还要拉一个无辜的医生给你当垫背的,老爷子一会儿就来,”我靠近他,“你以为他真拿我当接班人?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我哥哥为什么要造反,要不是迫不得已,我相信给他一百个理由他也不会这么做,他都做不到的妥协,我又怎么能做到?老爷子的下半身不管使了,他的脑子却还和当年一样聪明绝顶,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个徐苏力已经够让他伤脑筋的了,他这辈子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对付第二个徐苏力,在他面前,我的下场不会比你好到哪儿去,刚才的话,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场面话,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论到怕死,以我现在的资源,我比你更怕死!看到没有,我连鞋带都敢下手,活着,需要取舍,重要的留下,不重要的舍去,在老爷子面前,我们都是那个注定要被舍去的部分,想要力揽狂澜,就得把散乱的线捋成一股,我是方天辛,永远都不会变成其他人。”
“方天辛?你知道徐家有多有钱吗?等你继承老爷子的遗产,你就不想再当从前的方天辛了,我不相信这个世上真有人不爱钱的,你也别跟我耍花样,拿甜言蜜语哄骗我,放我走!”姜真人吸了吸从鼻孔里涌出来的血,温敬元感觉到了,神色急切的说:“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就算放你走了,你也支撑不了多久,我的几个朋友就快到了,只要取出子弹,你还是有很大的生存机率!”
“你们能救我有什么用,现在老爷子不想让我活,我受够了,只要出去,不管得生死都是我自己的事儿!方天辛,让他们给我让开,我要回家!”
姜真人说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家对他来说几乎是太空站,几十年也难得回去几次,现在他想回家了,不是一个暂时安身的符号,而是一个灵魂最后的归宿,不管家大还是小,穷还是富,在内心浑身都是最安全的所在,我从小流浪在国外,对家的意义一直很模糊,那只是一幢临时遮风挡雨的地方。
之所以住在那儿只是一个休养生息的破房子,不想一辈子都窝在那儿,到了国内,B市的小洋楼更不具备家的意义,那只是一个可以换取巨额拆迁款的筹码,朱婷玉的家,她不认得我,把我当成方嘉林。
家的意义被扭曲,不敢回去,也就更不成家了,但我自己却又一直没有组建自己的家庭,午夜梦回,就像在街上到处觅食的流浪狗,纵然皮毛亮丽,在街头游荡的,都是无家可归的浪子,迎着满身的露珠,颤栗的灵魂,在寒冷的街头等待日出。
“好,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提把你上次没有说完的下半截话告诉我。这也是我希望你能活下去的原因。”我看到姜真人的手明显松动了下,温敬元趁机挡开他的胳膊,刀子也随之摔到了地上,他刚要去捡,我一脚踩到了刀刃上,他的手指也被刀柄压了下,温敬元将他拉起来,“别低头,血液会往脑袋里涌,会增大你的颅压,会触使子弹偏移!真的会死人的!命都丢了,你还怎么回家?”
“告诉我,江龙源到底是徐家的什么人?我想老爷子想杀你灭口,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秘密难不成你还想带到棺材里去?老爷子可不会感谢你的,姜真人,这根导火线后面连着一个威力巨大的炸弹,老爷子希望在对他无害的情况下炸死你自己,我希望在对你有利的条件下变成我对付他的筹码,即保全了我,对你也是个很好的结局,说好的二百万还没给你呢!要不这样,事成之后,我再加两倍的酬金,你家我是知道的,那么多的钱,足够盖一百层的楼,上面再架设一个大锅子,比雷达还厉害,说不定还能收到外星人的电台,多威风?”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我一把将温敬元推开,将刀推向一边,将姜真人逼到犄角,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听到我愿意给他四百万酬金,湍急崩溃的情绪逐渐好转,他用手捂着伤口,以我现在的身份,六千万也不在话下,分分钟给得起,语气很快从抵触变成了迎合,“其实江龙源这个人你并不陌生,他就是吴董事,你名下的百特集团都由他接管,而他又是老爷子从前的心腹,不管是百特还是至尊会,他都有参与,老爷子之所以能将所有的一切控制在股掌之间,全都是他提供的信息,你爸方········不对,方俊生不是你爸,但你爸的死他也有份,你的局长叔叔张鹤之的死他也有份。”
“你也有份对吗?又是你的药起了作用?”我犹如五雷轰顶,黄衣服的男人说得没错,他死不足惜,姜真人眼神心虚的眨了几下,见瞒不过,却又不敢全都招了,毕竟他是知道我和张鹤之的关系,他是个天才,但他所作所为都是为魔鬼服务的。
温敬元向我使了个眼色,希望我不要逼得他太紧,我只觉得一股血直往脑门上冲,但我还是很好的控制住想要杀人的欲望,“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拿过去的事跟自己过不去,姜真人,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开诚布公,把我想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六百万不会少你一毛钱的,当然了,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样我也会知道,我会花六百块随便找个人让你提前入土。”
“这不关我的事儿,是江龙源威胁我这么干的,张鹤之查到他身上,他怕自己的狐狸尾巴被他拽出来,就让我给他研制一种可以让人立刻猝死而不留痕迹的药。而且张鹤之本来就有一堆病,随便找一个点着了都能天衣无缝,天辛,那会儿我还不认识你,不知者无罪,你千万别怨我。早知道我也不会为了江龙源那个混蛋把你叔叔给害了。”姜真人小心翼翼的察看我脸色,我知道他做事儿向来喜欢留一手,要不然以江龙源的手段,不会让他活到现在,姜还是老的辣,防患于未然,这也是他的处世之道,“我知道,张叔叔的东西应该都在你手上吧!”
“这······”姜真人眼神猛地一抖,用手抹了下鼻子,将满手的血递到温敬元的眼前,“温医生,又流鼻血了。”
“六百万的酬金,因为马上要给你做手术,得抽出三百万手术费,你是知道的,医生这个行当自古以来就不好当,又是跑外单,像你这情况,没有五六个小时肯定取不出来,辛苦费还得另计。反正你的钱都在我这儿,你又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问你要也要不到,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一次性扣除,大家都方便,关键是方便温敬重,他夹在中间最难受。”
重病得用猛药,姜真人一听他的钱又都打水漂了,心疼的咬牙切齿,温敬元安慰他,“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替你做好这个手术。”
“等我手术成功了再告诉你。”果不其然,姜真人还真给自己留了一手,我说:“好,那么钱的话也等你手术成功了再给你,不过你这么不识抬举,还跟我玩这一套虚虚实实,消耗咱俩的交情,这样吧!你不讲人情我也不跟你套人情,利息嘛一天十万,你要是下不了手术台,你的钱我都以温医生的名义捐给需要这笔钱救命的病人,要是活了,那就恭喜里,不过这脑子里的手术不管大小,神志不清五六天也是正常情况,一天十万,那你得看在钱的份上争取快点好起来,这是你的钱,扣出来的都算我的,我也爱钱,扣你的钱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这样对我不公平,我要是都告诉你了,你要是突然出尔反尔,那我不就变成你刀下的鱼肉,你想怎么宰就怎么宰?”姜真人很会算帐,我将地上的刀捡起来,重新放到他手上,“刀放在你手上,就眼下手形势,别说是刀了,给你一门炮你都轰不起来,那么多人,不是我不给你讨价还价的资本,而是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本,你跟我还谈什么条件?我和你是一样的,但有一点却不同,那就是身份,你和我合作,那我就是方天辛,这条路不管能不能走出活路来,我们至少是同路人,相互有个照应,否则,我情愿变成徐苏龙,抓住有利于我的资源去对付不识时务的你,看到那些人了吗?都想抱住我的腿得点便宜,要不是朋友,要不就是敌人,要是等领头的回来,你再想说我可就未必想听了,反正张叔叔已经死了,不想再折腾他。不过你死了,张叔叔一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生前死后,你都落不得好看的,何必呢!”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方天辛,你小子嘴巴真够毒的!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欺负我一个老头你还光彩了?”姜真人被逼到顶点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下路,温敬元见我咄咄逼人,却又觉得姜真人咬着不说的事儿对我十万火急,也就没阻挡,不过眼神却示意我不要把他逼得太紧,我笑,缓解下气氛,“算了,你不说我也不能扯着你的舌头不放,万一断了说不出话,这世上可能就再也没人把这个秘密抖搂出来。行,我不逼你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老年人嘛,尊老爱幼,总不能在你这个老人家面前失了体统。”
“方天辛,你别跟我耍阴的。把所有理都拔到你那边,反而是我为老不尊,跟你一个小屁孩儿没大没小的,你·····东西不在我身上,在我老婆那儿。”姜真人还是不松嘴,他抓了抓发痒的胳膊,我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胳膊上竟然有刺青,我一把抓了过来,上面纹了一个叫‘赤水红袖’的字样,我喃喃自语念了出来,姜真人手忙脚乱的将袖子抹下,我凑近他,“赤水红袖应该就是你老婆吧?不过,现实生活中哪有这么柔情似水的名字,大概是你虚拟世界里的老婆,现在的网络科技超乎你的想像,‘赤水红袖’这个名字很特殊,不管是QQ还是其他社交平台,一个普通的搜索引擎就能将她找出来,你应该还没见过她吧?但你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保管,说明你很信任她,能打动您老的,说明长的不赖,你把她的网名纹在胳膊上,说明你们聊了很久却始终没见过面,我也很想知道这是何方神圣,顺便也让您一睹芳容,”我转过头,他们后面的几个人说:“过来一个人,帮我搜个网友。”
“哎!方天辛,有话好商量,你别把她扯进来。这么深的水,会淹死人的!我····你先让他走开!”姜真人见其中一个男人拿着手机走了过来,神色变得更加急切,他见我不为所动,只好揭底似的说:“我说,这么隐秘的事儿怎么能让别人染指,而且要是把她的信息泄露出去,我怕会连累到她。”
“徐少爷,什么事儿?”那人举着手机来了,我说:“帮我下载一个淘宝网,我想去买点蜂王浆和黄金搭档什么的回去看望下隔壁的王爷爷。你弄好了就随便帮我买点儿,多少钱我买好了再给你。”
“没问题。”那个又满脸狐疑的拿着手机走了,姜真人憋着一口气,见那人走了,又将气舒舒服服的吐出来,“你小子可真会折腾人,‘赤水红袖’的确是我在网上认识的,聊了好几年,她对我很好,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季节变化,都会给我发消息提醒我增减衣服,她说自己是湖南人,离这儿远,不方便见面,这些年,前前后后我大概给她汇了十几万,每次见面,她都躲躲闪闪的,我总觉得这里头有问题,但我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年,半年前她妈做阑尾炎手术,我还给她筹了五万块钱手术费,要是分手了,这些钱天高皇帝远的上哪儿去要,她要是一气之下把我拉进黑名单,又坏了那么多年的感情。所以一直·····不过我们感情很好,一到网上话题不断,只有跟她在一起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所以才把这些资料发给她,你可以以我的名义跟她要,她肯定会给你的。对了,我的网名叫‘独孤圣人’,很特别对吧?”
“‘独孤圣人’,您可真会起名字,独孤是您,圣人是剩人,孤独和剩人也就凑成了您这斑驳光杆的人生。拧巴呀!光听着都有色彩斑斓的画面感,那行,我记住了。等约到了她,要是您不想和她继续下去,我想办法将您这些年风雨无阻的投在她身上的钱一毛不少的给追回来。”我尽力安抚他,温敬元一脸诧异,他的表情很奇怪,我看向他,“怎么了?眉毛都快拧成了平行线,别告诉我你就是‘赤水红袖’。”
“我说我就是她,你信吗?”温敬元的反应让我确定不是他,让我觉得他是认识这个叫‘赤水红袖’的人,为什么会意外?或许这个人给他的整体印象并不是这种有明显欺诈嫌疑的人,反转太大,让他措手不及。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第二百一十五章 江小白
就在这时,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被两个拿枪的男人带了进来,他们一见温敬元表情就急切起来,我向他们挥了挥手,“他们是来给姜真人做手术的。你们头头怎么还没来?”
“哦,底下的哥们儿发现了徐苏力,都在下面围捕他,我们的老大说了,姜真人的事儿随你怎么安排。但必须有我们的人跟着去。”其中一人说,我转过脸看向温敬元,“你们带姜真人走,做完手术通知我,对了,你们等一下,”我走向黑龙,“江楠在哪儿?”
“在潼湾别墅。”黑龙语调惊悚的说,这时他手机响了,我拿过他手机,上面却跳动着江小白的号码,我记得他,在我还在百特时,他是我同事,是个在业务部呆了四年只求安稳而不求升职的小职员,之后投靠了叶伟峰而被提升为部门经理。
他想开一个属于他自己的酒吧,穿衣打扮吊儿郎当的,松松垮垮的吊裆裤,炸毛般的头发,戴着闪闪发亮的耳钉,走起路来仿佛跳着街舞,说话和做派都和正常职员根本划不上边,也不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办公室白领,他怎么会和黑龙有所关联。
我示意他接通,让所有人都别说话,免提。
“江楠人现在怎么样了?”江小白的声音不是很大,却透着几分让人不敢小觑的沉静,黑龙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点点头,希望他能拿让我留下他的理由,他声音还算镇定,“吐了血,找了个医生给他诊断一下,一会儿就过去。”
“你都上新闻了,把事情搞得那么大,见过方天辛了吗?”
“见过,但他被另一拔人劫持走了。”
“你自己小心点,他这个人心不坏,徐家势头很大,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未必会和他们同流合污,而且他多半已经知道和帝国相关的事,就更不可能了,如果再遇到他,可以请他帮忙,他是个请情理的人,不会为难你的。”江小白沉稳的声音似乎又透出几分疲倦,我对着手机说:“小白,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很高兴你把我归类到好人的行列里,但我是谁,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徐家的势头的确很大,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傻乎乎的被人整成什么样你是看到的,相比百特,徐家这棵大树的树荫更适合乘凉,你又隶属哪个组织?不想开酒吧了么?”
“好久没听到你声音了。大概这世上也只有你才记得我曾经有过这么个梦想。不过,都已经变成遥远记忆里的阡陌了,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是做真正的自己。”江小白的语气在收缩,我拿过手机,“你是朴总的人?在百特潜伏四年,能把戏演得这么滴水不漏,你也是个行家。小白,天天装着自己的心却过着别人的生活真的不累吗?”
“只有死人才不觉得累。我不想死。”小白语气低落,或许他已筋疲力尽,还在尽力维持他不愿意维持的角色,我深有体会,语气里的愤怒和凌厉也都不知不觉的失去了尖锐,“我也不想死,但是谁处心积虑的将我们逼上了绝路?直到现在我都认为你还是那个一心想要开个酒吧的江小白,你开车送我回家,嘱咐我离叶伟峰远点,这些我都记得,有的东西不是光靠演技就能骗得了人的,我一直活在别人的算计里,这个圈套从我一出生就已布下了,这连环套每剥落一环,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过去不堪回首,想回首的却也都撒手人寰了,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陷在困局里走不出去,你是江龙源的儿子对不对?”
“天辛,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爸一直在为朴总卖命,江龙源是我爸,他向朴总借了很多钱,二期的工程那么大,钱都烧进去了,最后却烂在了他手上,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延续我爸的路再给他卖命,要不然我爸就得死。你叔叔张局长的事儿,我代替我爸向你说声对不起,他查到我爸和朴总的事情,其实你应该清楚的,张局长得罪了太多人,他油盐不进的正直让很多人的利益受到不同程度损失,即使没有我爸,其他人也会下手,这是迟早的事儿,我不是为我爸找借口,眼下的社会黑白颠倒,嘴里常说的邪不压正已没什么实质性意义,新闻上报道出来的是民心所向,人们需要这样的励志鼓舞人心,很多没有报道出来的才是现实。血淋淋的拎出来,会给大众造成负面影响,朴总是个韩国人,和至尊会的创始人高弦株是连襟关系,他一直在找那个失落的金库。这上人很危险,你要小心。”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江楠是谁,你们为什么要绑架他?”我问,江小白也没有隐瞒,“他是个当红影星,前段时间在二期拍电影的时候迷路了,他好像在二期看到了催明乐。这个人一直都呆在二期装神弄鬼,为的就是想将二期搞臭,变成烫手山芋,这样拍卖的时候就能将投标的价码压到最低,而且这件事儿还和徐荣锐有关,他和朴总一直水火不容,二期原本也是徐家投标的项目,后来朴总就主动借给我爸将这个二期工程拿下来,结果却被徐荣锐钻了空子,他将那些在二十几年前和徐家有过过节的人都给填塞到了墙缝里,结果二期开盘之后却出了那么多岔子,二期也就烂在了各种毛骨悚然的报道里,现在市政对二期附近的地皮又有了新政策,总不能像瘤子一样恶性循环下去,朴总也就顺水推舟将二期的负面影响彻底炒作起来。搞得谁也不敢承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天辛,江楠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碰,祸是他自己惹的,你没必要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再加上媒体把这事儿炒得沸沸扬扬,朴总一旦拿到钱就会立刻撕票,二期本来就出了那么多人命案,他现在的势力和徐荣锐旗鼓相当,警察即使找到他头上,他也会有办法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和我爸身上,天辛,我们是朋友对吗?”
“那江楠也是一条人命!这件事儿我会谨慎处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对了,再见面的时候送你一个礼物。”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那么多的钱这辈子似乎花不完,带进棺材又不好使,我得快马加鞭花出去才行,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剧烈的撞门声,紧接着就是江小白激烈的尖叫和挣扎声,我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听得我心惊肉跳,几乎拿不住手机,很快,杂乱的声音很快平息,一个低沉沙哑的男人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方天辛!正满世界找你呢!”
“你就是那个姓朴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机里还传出江小白剧烈的喘息声,期间还有人训斥他不要动,那人怔了下,“看来从他嘴里流出去的东西还挺多的。你们几个,把他的舌头给剪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等一下,我······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在哪儿。如果你敢伤他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你这辈子都见不着零星半点的金光。”我情急之下只能拿这个筹码稳住他,姓朴的人笑,但他言语中却没有韩国人说中文该有的生涩,即使再流畅,在发音上总会有些蹩脚的地方,那人说:“停手!方天辛,你别诓我!”
“我诓你就去百特附近的火锅店吃上两盘笑脸元宝虾,小白爸爸是个很牛的人,他的最高记录也就才两盘,能达到他那样的水准,我的肠胃也算是给自己长了脸了。”我口误了,江小白曾经对我说过,他爸爸的最高记录是连吃三盘而面不改色,连店长也给惊呆了,对方却说:“是三盘吧?”
“那还不得中毒翻来覆去死了好几次呀!吹什么牛!也不打草稿人,拿出去风都吹不起来,将自己脚面砸一窟窿眼。”我冷笑,越发觉得这人说话太奇怪了,言语里透着几分证据确凿的自信,好像是他亲自去吃似的,他颇为自豪的说:“喜欢就是喜欢,身体需要才喜欢,哪来那么多道理,就是一大盘牛屎只要喜欢,也能吃出竹香牛仔骨的味道。”
“要是这人活得不像人,就是吃牛屎也是糟蹋营养。好吧!小白是我朋友,您给我仔细照顾好了,给我一个地址,爬也爬过去。要是少了根手指头,我也有办法将那个金库残缺不全。”我现在已经完全确定那根本就不是姓朴的,而是江小白的爸爸。
或许这是他们爷儿俩合演的戏,又或者小白受到他爸爸的逼迫才不得不为之,要不然他不会冒险将姓朴的信息告诉我,那么低劣的手段要是搁在以前,我十有八九得掉进去,但现在想要在我面前瞒天过海,忽然有种被瞧不起的羞辱,江龙源就是吴董事,那这事儿就好办了。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姜真人被几个医生接走,还有两个人拿枪跟着,房子里只剩下三个拿枪的男人,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站在我后面的修亮,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满身上血的人,胳膊耷拉着,应该被打断了筋骨,站在门口的男人扶住他,“发生什么事儿了?徐苏力抓到了吗?”
“我们都中计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徐苏力,全都是老大的家人,一个是老大的老婆,一个是老大的儿子,他们被徐苏力胁迫来到了这儿,又在这儿放了,我们以为他们是徐苏力的人就开枪了,都死了,老大让我上来杀了所有人!”
受伤的人义愤填膺的看向我,他刚举起枪,修亮突然先发制人,打了他一枪,那人尖叫一声,立刻倒地而死,我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他们几个走得及时,要不然全部都要遭殃了,我躲到了墙后面,剩余的四个人只听从老大的命令,全都端着枪来寻找我的位置,我大气不敢粗,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刚才费了那么多唾沫星子所建立起的合作契约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修亮伺机躲到了另一侧,我见有两个人向他那个方向走去,这儿就是个毛坯房,又在十五楼,想要出去根本不可能,想要跳楼却也必死无疑,我的右手边位置刚好是个不足十五平米的小房间,隐约能看到半个马桶,是个卫生间。
我的脚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低头一看却是一小截浮在地面的引线,其他部分都浅浅的陷在凹槽里,上面还粉了石灰,微微隆起,不是很明显,再加上光线阴暗,若隐若现,根本看不出来,我沿着路径摸索过去,地上还散发着许多麻绳,刚好是通向卫生间,我正一门心思的往那儿走,后脑勺却被顶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别动!”
“这儿有炸弹,真的,不骗你,脚下全是引线,不信你自己看。”我的心仿佛被撞到了石头上,血肉模糊的流下来,膝盖随着枪口的冲击力立刻触地,我一手举向头顶,一手将露出地面的引线拉了起来,那人凑过来一看,神色凝重,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摸到一根麻绳,眼疾手快趁他不注意,刚好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那人手里的枪太长,惊慌失措之下对着顶头一阵乱射,尘土飞扬,巨大的枪响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反弹出更大的回音。
其他人听到枪声都凑了过来,速度最快的那个人刚露脸就被子弹不偏不倚的打中了眉心,我不敢撒手,修亮方向也传来一声枪响,死了两个,还有两个,一个还被我控制着,那就还有一个。

第二百一十六章 徐苏力
那人越是挣扎,我的心火就越旺,出于本能的求救在极度的危险中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仿佛潜伏在那儿的魔鬼又在激烈的挣扎中苏醒过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人的脑袋忽然猛地向后一撞,鼻子一阵剧痛,鲜血汹涌澎湃的涌出来,直往嘴里灌,窒息的痛也让我清醒过来,我下意识的松开手,那人翻过身,哪想灯突然灭了,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到什么。
我随手拿起一块石头往对面扔了过去,那人凭着感觉将枪口转向了对面,每一声枪响仿佛都像是打在我身上,乱飞的沙石沙沙作响,我手脚并用往前爬,黑龙大喊大叫,不停的求饶,枪响后,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又两声枪响,灯亮了,我这才发现自己爬进了卫生间,在角度的地方果然有个炸弹,但还有一根引线顺着窗口延伸下去,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卫生间的灯更暗,我想将炸弹抱起来,却发现它的半截身几乎都被水泥砂浆固定住了,情急之下,只好拿起搁在窗台上的拖把,对方有枪,拖把只是拖把,又不是高射炮,对于防身可是一点作用也起不了,不过总比两手空空来得高强。
“天辛,你在哪儿?外面安全了。”外面传来修亮的声音,我吊在嗓门儿眼的心立刻松懈下来,外面太安静了,他的语气也不像是在寻找好,好像守株待兔,不好的预感随着心跳蔓延到全身,连脚趾头也在颤栗,我打开窗户,下面黑漆漆的,能见度很低,仿佛无底洞,根本看不到底,跳下去不管哪个部位先着地都得死。
“我在这儿。”外面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很快,脚步声也随即转移,我仔细听了下,是两个人的声音,有一个明显拖着腿,修亮被人挟持了,还好刚才没有莽莽撞撞冲出去,多半是黄衣服的男人。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方天辛,我要你偿命!”那个因极度悲伤而嘶哑的声音仿佛爆裂的杯子,每一个棱角都异常锋利,我在卫生间,被叫作方天辛的一定是徐苏力,他不紧不慢,语气似乎还有几分十拿九稳的自信,“年坤,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没脑子。还喜欢穿黄衣服,光看着都糠心了,连我这个老朋友也认不出来,想要报仇,冤有头债有主,不是逮着谁就是谁,你拿方天辛撒什么火,他最无辜了,你做了这么多功课,应该是知道的。”
“徐苏力!”黄衣服男人原来叫年坤,他气急败坏的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这个世上,我只剩下我那唯一一个弟弟,虽然他很笨,但同出一个娘胎,命中注定的,我不想要也没办法。在我发现他存在的那一刻就发过誓,不管怎么样都得让他好好活着,让父母安息。但你一直想破坏我这个心愿,那只能对不起了。”徐苏力把自己的杀戮解释得冠冕堂皇,让人找不出还击的突破口,年坤似乎被他的话堵死了,半天不出响,徐苏力继续说:“你拿一个和我无关的人威胁我,不觉得好笑吗?你还有底气吗?瞧你心虚的样子,我都替你捏把汗,咱们哥俩说话何必让多余的人在场,是你杀了他,还是我来?”
“不要!”我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抢着拖把,徐苏力在看见我时,脸色猛地一沉,仿佛全盘计划都被我搅乱了,我拿起地上散放的枪,指向年坤说:“你放了他。”
“我亲爱的弟弟,他是警察,放了他是放虎归山,他手里还握着很多可以送我去坐牢的东西,随便一条放到法官面前,进去就出不来,一辈子呀!”徐苏力恨恨的盯着我,他的目光忽然落到我包着纱布的手掌上,“你的手怎么了?”
“现在和你一样了,被打断了手指。”我看着几乎浸成红色的纱布,先前一直沉浸在一触即发的危机里,注意力不在断指上,现在看到残缺不全的手,那些丝丝缕缕的痛立刻被激发出来,痛上加痛,徐苏力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后面还有五六个手下,怪不得他有恃无恐,他面无表情,声音却冷的出奇,“谁干的?”
“是我自己弄的,觉得对不起你,先前不是我打断了你的手指,就当还给你了,罪有应得,活该,而且我也不想欠你的。命定的东西我阻止不了,但我希望和你这种人划清界限。”我很不喜欢他打着我的幌子去达到他的私欲,年坤的手刚动,一声枪响,年坤身体摇晃了一下就直接栽了下去,修亮也随之摔倒。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全身惊颤,徐苏力将枪放了下来,修亮挣扎着站了起来,半边脸都溅满了血,他惊恐万状的看向我,又看向徐苏力,或许是我们太像了,以至于分不清谁是谁。
徐苏力径直走了过来,他拿出年坤口袋里的手机,以他的名义给老爷子发了条短信,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修亮,“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暗中搞什么鬼?警察的卧底你干的并不出色,我和朴圣基建立了很好的合作关系,但我为什么没有揭发你,是因为我想未雨绸缪,和警官您也建立合作共赢的关系,你肯定会不屑一顾,警察的责任是抓贼,但你也千万别忘了,半个月前,在河口的一次缉毒行动中,你给你的上司汇报的数额是和实际数额有着三十万悬差,请问这三十万落到了谁的口袋?”
“你少来血口喷人!”修亮满目疮痍,满是血污的脸似乎更加狼狈,我难以置信,徐苏力笑,“卧底这活计犹如刀口舔血,稍不留神就会伤着自己,这条路上铺满了鲜血,死无葬身之地的比比皆是,为什么您却热衷于这种如履薄冰的卧底生涯?以前我没注意到你,但你的上司任警官给我打过招呼,他说你有问题,修警官,知道你一直以来贪污钱款却没被发现吗?是因为你的把柄早就被人抓住了,留下你,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只不过你拿了小头,有人拿了大头,一旦东窗事发,所有责任都顺水推舟算在你头上,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在河口替你量身定做了一场局,没想到你的手比我想像的还要长,你的上司是知道所有钱款,但到他手里的钱却和我实际拿出来的有所出入,据我所知,您上五年级的儿子得了一种很烧钱的病,急性白血病,正需要一大笔钱做骨髓移植手术,你害怕贪污的数额太大而被上头发现,所以每次在上报的数目中都会偷工减料,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不会有这么大的耐心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如果你还狡辩,我只能打电话让你的上司作警官跟你详谈了,像我这种人迟早都得去建于报道,说不定咱们不久的将来还能同监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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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警官你·······”我看不出来像他这么看上去朴实老练的警察却还有这么个不为人知的一面,徐苏力向身后人挥了挥手,“把人给我带上来,修警官假公济私,犯了这么大的错,得找个机会将功补过,丢了脸没关系,要是把人民警察的脸弄丢了,这可就收不了场了,万一真去坐牢,这一家老小可就没法活了。”
“你想说什么?”修亮的回答也间接的承认了徐苏力的话并蓄意泼脏水,我无话可说,这时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几个人合力拖了过来,他在看到徐苏力时,神色惊骇,我站在修亮的后面,从他那个角度并不显眼,他仿佛活见鬼似的说:“怎么是你!”
“可不是我,你这什么表情?平时躲在这儿装神弄鬼,我又不是鬼,看到我怂成这样,真该拍张照片发给朴圣基,让他也看看你这个熊样,他一定会骂自己瞎了狗眼,挑了你这么个连虚张声势都搞不出规模的货色。”
徐苏力左右逢源的能力似乎比方嘉林更胜一筹,白道黑道他都能抓住有利于他的资源,就像修亮的上司任警官,他给他当线人,给他里应外合,给他提供立功升职的机会,都是互惠互利,面和心不合,各自打着各自的如意算盘。
正义和邪恶在利益的趋势下模糊了原本的意义,黑白是非,有谁能真正的解释清楚?人心的自私和败坏也如放在潮湿温度下的面包,病菌和霉斑肆无忌惮的繁衍,将整个面包都吞噬了。
“方天辛,你都看到了,经历了那么多你还是老教条,吃了那么多苦不但没收获,反而将自己拖入泥潭,直到现在你可能都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一辈子的失败者,想要站到高处,就得学会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我指望咱们俩双剑合璧,哪想你那么不争气,自己没爬上来,还咬牙切齿净给别人当脚蹬子使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兄弟,我该拿什么拯救你?从你身上借不着力,害得我和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联盟,要不是你拖后腿,我早就大功告成了!这会儿应该躺在马尔代夫的海边晒着日光浴喝着啤酒看着满沙滩赤身裸体的美女了。真是的!”
徐苏力似乎从骨子里瞧不起我,但他却又口口声声的说我是他兄弟,落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因为我这个兄弟没有和他统一战线,方嘉林是这样,徐苏力也是这样,难道真是我错在没有他们的狠心上?是不是变得像他们一样,就能随心所欲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会被这些心术不正的人统领。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会投案自首。”修亮的语气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有底气,徐苏力说:“你想投案,只怕你的任警官不同意,你以为这条路你想走就走,想回头就能回头的么?别忘了,他和你是一条道上的,你去坐牢,他的事儿也会被揭露出来,顺藤摸瓜也只是时间问题,修警官,摆在你眼前只有一条路,不管你走不走,都由不得你自己选,你以为你儿子的病做完手术就完事儿了,医生的工资那么高都从哪儿来的?都是从各位的医药费上分来的,医生们为了给自己的奖金添砖加瓦,尽量都会开大量不报销却贵得让人留鼻血的药,你以为你是警察就不用付医药费了?就这白血病,不管急性还是慢性,没有一百万的底子你拿什么填窟窿?治标不治本后患无穷,小小的感冒也能促使复发。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帮我做件事儿,事成之后,我把你儿子有可能下次复发的医药费都提前给你,这可不是我故意咒你儿子,防患于未然有备无患嘛。”
“你不要听他的,他这是在利用你。别再铤而走险拿自己开玩笑,就算他给你钱,你儿子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坏警察,他会恨你一辈子的,别人会怎么看你?抬得起头吗?人生没有捷径,错了就得回头,不管还能不能回到起点,不能再往下错了,想要绝境逢生,必须先悬崖勒马,有些事情,你以为你会掌握分寸,但是一旦爆发出来,后果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徐苏力,你自己掉坑里,还想方设法把别人拉下来!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向修亮摇摇头,希望他不要再一错再错,他在孩子的心里一定是个英雄,如果孩子一旦知道自己英雄的背后却是恶魔,这样的打击不会低于病情的凶残。
修亮的眼神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已经坠落,他没有办法,以他的工资和高昂且还有节节攀升的医药费是成反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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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药都是可有可无的,并不重要,甚至和病情毫无关系,只要治不死人,一股脑的都被算在了药单里充数字,他就是披下一身皮,砸锅卖铁也付不起,全心全意的为工作,把心都掏出来,面对药单上令他心惊肉跳的数字,一切都变得虚无,连他自己也寒心了。
不管是对于一个父亲,还是一个警察,一步步的被逼到了绝路,束手无策,儿子才上五年纪,那么小的年纪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如果非要死一个人以命换命,他只能出卖自己的职责,用崎岖的爱给儿子的未来争到一线光明。
“方天辛,你要是帮不了我,那就闭上你的臭嘴,别来搅和我的事儿,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这世上我连徐荣锐都敢下得了手,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一个从未谋面的兄弟,我这个人比你想的更绝情,你就是个累赘,杀了你这世上就没什么人能·······老天这是故意跟我作对,也不派一个脑子灵光的人给我做弟弟,怪不得吃什么都塞牙呢!原来倒霉在了起跑线上。”徐苏力眼神恼怒的盯着我,却又无可奈何,我扯了扯修亮的胳膊,他却甩开我的手,冷冷的说:“事到如今,我是真没办法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惊骇
“我有钱,我可以帮你!”我说,徐苏力仿佛找到弹劾我的借口,“你当你是爱心大使?今天遇到个修警官你就慷慨解囊,明天要是遇到个比他境况还惨的农民工,你是不是还得掏钱免费助力?那后天呢?百特每年也就那么点生产值,又被至尊会蚕食那么多年,早就有名无实,架子没倒,内虚却透支严重,现在才是起步,每个月能按时发工资就已经很不错的了,你把它掏空了以后还拿什么行侠仗义?徐家这个大靠山吗?是不是走投无路,还得扒掉方天辛的皮,低声下气的把徐苏龙这个身份印在名片上,转脸就成了徐家腰缠万贯的三少爷,继续你的慈善大业?你拿钱砸了修警官的脸还想让他给你流向滴眼泪?这比我更可恶!至少我给了他尊严,让他自己去拿想要的东西,你呢?仗着自己有钱耀武扬威!瞧不起人啊!”
“徐苏力,你少来挑拨离间!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我百口难辨,修亮叹了口气,语气透着几分豁出去的决绝,“天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事儿我自己会解决,这是我自己选的,没有人逼我,这和徐苏力也没关系,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自己扛。”
“方天辛,你不是一直理解不了我为什么要和亲叔叔自相残杀,现在刚好有个机会可以让你亲自体验一下他是怎么对我的,他一直想见你,相信你也会认他这个叔叔,别说我不怀好意,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骂我的人多了去了,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你就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这个计划我酝酿了很久,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最后一笔,也算是没浪费我们至亲的血缘。”
徐苏力说着就向修亮使了个眼色,他将我的手反剪在了后面,后腰上一凉,将我推到了角落。那个被绑着的人被徐苏力一把抓住了衣领,“催明乐,你不是喜欢装神弄鬼么?连当红明星都敢绑,你知不知道江楠已经死了,这么大的篓子是你捅出来的,你的朴总肯定闪得远远的,屎盆子扣下来非你莫属,到了警察面前,脑子得放机灵点儿,抖搂得越多,对你越不利,避重就轻你该懂的,要不然你的朴总第一个不放过你,来,拿好了,这是我给你量身定做的台词,保证滴水不漏,我的人会送你去自首,这是你眼下最长远的出路。”说完就将信封塞到他的里衣口袋里,还用手压了压。
“我不想坐牢。”催明乐一听江楠死了,大惊失色,徐苏力笑,“你本来就是朴圣基卸磨杀驴的牺牲品,他只是想将二期的地皮借着江楠的影响力炒得更臭,他不死,哪能掀起大众的关注度?这儿就是拆了建公墓,风水都跟着臭了,谁会把亲爱的人葬在这儿安身?一陀新鲜的大便远远比凝固的要臭,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这个人做事儿就是这样,要不斩草除根,要不手下留情,送你去坐牢呢,不过是三五年的事儿,忍一忍就过来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陷害我?”催明乐犹如亡命之徒,在做最后一搏,徐苏力走到他面前,用手拍了拍他身后的男人手里握着的枪,声音很沉,又用手背连拍了几下他的脸,“我陷害你?撒泡尿自己照照什么德行,不过跟你说了几句话,还当你是个人物,跟我讨价还价,蹬鼻子上脸,江楠是个明星,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年你在朴圣基身边都怎么混的,连这个道理也不晓得了。你要是真想替他背黑锅,不管你今儿有没有落在我手上,迟早都会落警察手里,到那个时候,朴圣基就是将整个二期的罪名全都栽你头上,你还能说得清楚吗?忠心那也是看对方是谁的,朴圣基和我明里暗里斗了那么多年,你在他眼里算老几,别太高估自己。”
“我在朴总眼里的确算不是什么,但自己斗不过他,就想利用我去警察那儿揭发他,江楠是明星又怎么样,你永远不知道朴总身后的势力在多大,徐苏力,你以为你在他眼里就能占上首席的位置吗?其实不是,自负的人是你,总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控制之中,你和朴总针锋相对,难道就没想过对你恨之入骨的叔叔会联合朴总对付你?这到底是谁的圈套?徐苏力,你的确很聪明,但太聪明的人往往却没什么好下场,二期的地形我早就摸得透熟,这儿有多少个老鼠洞我都知道,没有人能抓得住我,为什么你能抓住我?那是因为我故意让你抓住的,只有让你真真实实的咬住我这个诱饵,才以将你拖进朴总和徐荣锐一起布设的圈套里。老鼠夹是怎么捕鼠的难道以你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也识别不出来?诱饵越是鲜美,对老鼠的诱惑就越大,你真心为自己赢了吗?游戏才刚刚开始,夹头就要砸下来了。”
“徐苏力,我们走吧!不要再陪这些疯子玩命了!”我被迫跪着,膝盖刚好抵在细碎的石子上,催明乐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方天辛,你可真够可怜的,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玩这么大吧?谁叫你姓徐?这就是你的命!你的亲叔叔杀了你亲妈,好好的一对兄弟,一个被迫流亡法国,一个去了意大利,是谁造成你们天各一方的命运,是徐荣锐,他是个冷血动物,冷血动物你该知道吧?都长着獠牙,剧毒,残忍,敏锐,防不胜防,方便吃人用的,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至尊会遗落的那批金子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世界总的黄金储量为8.9万吨,被至尊会抢走的那点黄金只是半筐糠皮,你知道你爷爷挖了多少金子吗?占总储量的三分之一,没有人在意至尊会这点小打小闹的便宜,不管是朴总还是徐荣锐,真正在意的却是剩余的另一大部分金子,听说流落到了巴西,具体什么地方没人知道,不是小小的二百亿,而是二千亿,够你去太空买半条银河系。你知不知道这得多少钱,你这个混蛋!”
“你敢骂我弟弟!这个世上除了我谁也没资本骂他!”徐苏力一把踢中了催明乐的下腹,催明乐发出尖锐而凄惨的叫声,身体轻轻的耷拉下来,徐苏力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为什么要骂他?你没看到他已经很惨了吗?我们已经够倒霉了,就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踩在他头上,你以为朴总和徐荣锐联盟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都别动!举起手来,警察!”这时外面忽然围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领头走来的却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领子上还绑着蝴蝶结,梳着背字头,打了啫喱水,灯光下跳着一层光。
一股酒气,隆起的腹部几乎要将扣子相连的部分炸裂开来,露出里面白色衬衣,肚脐眼若隐若现,里面还往上刺着毛,看来刚参加过什么宴会,他一手拿着牙签剔牙,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皮,酒肉穿肠过,再奢靡的法国大蜗牛在胃液的作用下也会变成臭烘烘的大便,小指摸索到肚脐眼,慢慢的抠了进去,仿佛抠耳屎。
“任队!”修亮看到他,眼神仿佛也都坍陷了似的,一脸心虚,姓任的走到他面前,翘着兰花指,放到鼻子前嗅了嗅,许多人的病症都反应在了肚脐上,可以说肚脐眼是人的第二张嘴,也会有自己的一套晴雨表,它的改变会提示着内脏的寒热变化,我看那位被修亮尊称为任队的人肚脐眼颜色发白,在白衬衫衬托下几乎变成了惨白,好像脱皮严重的湿癣,而且没有光泽。
楼主:紫慕流沙  时间:2021-02-07 08:37:32
气血两虚,心火重,体内藏有热毒,而且肚脐内陷,皮肤紧绷,这是脾脏和肾脏太虚的表现,看他头顶部位的头发脱落厉害,说明他肝火旺,脾气暴躁,情绪反复无常,这都是连锁反应,他要是能在一年或两年半之内减小房事,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沉淀心神,返璞归真,平常吃点清淡且富含维生素ABCDE之类的瓜果蔬菜,杜绝暴饮暴食和大鱼大肉再少喝点酒,这比吃一百盒汇仁肾宝片更有效。
“修警官,你辛苦了!”姓任的警官搂着他的肩膀走到一边,修亮指着我说:“这就是方天辛。徐学英的孙子,徐荣锐的亲侄儿,徐苏力的亲弟弟。”
“很好,现在这一家人总算能凑得都凑齐了。这些年你为警队立下了很多汗马功劳,你儿子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我很不幸你摊上个这么大的事儿,不过你放心,局里领导已经安排好了,马局长亲自给你损了二万,你是知道的,他刚上任还不到半年就能拿出这么大的手笔,说明很看重你,其他同事也都纷纷慷慨解囊为你儿子解决医药费,三十万的事儿只到我这儿就打住了,谁也不晓得这里面还有这个猫腻。”
任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修亮半握的手下意识的收紧,看得出来,他不是个擅于拍马屁的人,如果换了另一个擅长趋炎附势的人,一定会感激涕零,表情和血液一起沸腾,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种大难临头不知所措,任队善解人意的宽慰话仿佛藏着一股强弩之末的危险信号。
他慢慢的低下头,我看着他,脸上的狼狈变成了铅水,将眼神也坠下去,再也抬不起头,被人抓住把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愿意守口如瓶,那么他也得拿出相应的代价让他把心咽到肚子里,毕竟身上的警服淋了血,就不再是人民卫士,而是蛀虫,黑警,和罪犯同流合污的恶人。,
“任队,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合作的不是好好的吗?别忘了熊力和泽旺仁真是怎么死的。对了,还有一个人,和我们家天辛认识,叫汉尼根,这三个人可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国际刑警,随便出来一个都能一脚把你踩成烂山芋,炮弹是你给我的,发射器也是你按下去的,那叫花生米的小喽啰给你当了替死鬼,你突然带这么多人来这是想把我怎么着?想杀人灭口?你当我是方天辛,他傻是因为他的心太好,傻到实心眼儿,我是什么人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每一笔交易我都要经过反复考虑,推敲,精打细算,然后再能做决定,但凡决定的事儿,那肯定是稳赚不赔,我们都不是好人,你一个警察心胸狭隘,能力比不过别人,却在心眼儿上大做文章,你能有今天,如愿以偿的坐到副局长的位置,那是因为我帮你铲除了熊力,人家什么人呀!放个屁不管香臭那都甩你十八条街,人家才是上头钦点的副局长,未来的局长。”徐苏力并不害怕,甚至还故意激怒他,姓任似乎有点搞不清方向,“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整这些虚的,拐弯抹角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到底是合作久了,我什么风格你都摸索清楚了,那你还抽什么风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要是怕你,也不会和我叔叔反目成仇,走钢丝可是个技术活,靠的不单单是勇气,还有脑子!以前我养了一条狗,它每次看到我都会屁颠屁颠的向我摇尾巴,我从小养它到大,天天好吃好喝伺候它,没事儿还抱它去宠物店泡澡剪指甲,还得打针,这比给人打的针还贵,防患于未然嘛,狗都是有狂犬病的,对症下药就能提前预防,还得预防各类寄生虫,爬我身上我也遭罪,我把它当作老佛爷伺候,你说这家伙应该全心全意的报答我,我是它的主人,也是它的全部,忽然有一天,我再丢给它喜欢的鸡屁股,它突然别过脸就爱理不理的了,还耍起了脾气,想摇尾巴就摇两下敷衍了事,不想摇都拖着走,这还得了,一条土狗自视清高起来还以为自己是万里挑一的高加索,这里面肯定有原因,午饭过后我就悄悄跟着它,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这家伙竟然向隔壁的王老头摇头摆尾,那种下贱的样子看得我全身来气,给它当人它不要,非低眉顺眼的给人当狗,说出来肯定得有人说我这个当主子的没用,连条狗都拢不住,要我说,是狗给脸不要脸,嘴太馋,目光太浅,别人给的或许比我给的好吃,但有一点别忘了,别人的付出是和最终的回报成正比的,这条土狗没什么价值,王老头想要的却是我院子里埋的两坛女儿红,他也是个嘴馋的人,明面上不好意思向我开口,却从我的狗身上找契机。被我发现了之后我也没揭穿他,就把两坛酒都给送上,瞧把他乐的,嘴都撕到了耳朵边,对于那条吃里扒外的狗,”徐苏力意味深长的看向姓任的,“我把他杀了,烧了一锅狗肉火锅,王老头又是喝酒又是吃肉,饭桌上无话不说,一口一个兄弟,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但凡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开口,所以说,我再也不恨那条该死的土狗背叛我了,因为它给我换来一个比它更好的资源,有了这个王老头,我又拥有了更多听话的狗,重要的是,都经过细心筛选,它们不被食物和环境所诱,一辈子只认准我这么一个主人,说到这儿,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条不听话的土狗所赐,是它造就了现在的我。任副局长,你觉得我的感慨是无病呻吟还是东施效颦?”

楼主:紫慕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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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7-03-01 21:20:00

更新时间:2021-02-07 08:3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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