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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笑傲江湖同人文】不负诺言不负他(令狐冲x林平之)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令狐冲醒来,发觉自己在一处山洞内,此山洞并不大,只能三四人容身。令狐冲身子一动,便觉背上仍旧疼痛,却是不及初时那般难忍了。令狐冲忽地想到在开封渡江时,蓝凤凰赠五毒酒给自己喝,此酒乃五毒教秘酒,喝下可百毒不侵,除是五毒教自己下毒,寻常毒却奈何不了自己。顿觉能躲过这一劫实乃大幸,下回见到蓝凤凰,必定要好好答谢一番。

令狐冲一扭头便见到林平之靠在一旁,似乎已沉睡过去。令狐冲心道:“林师弟嘴上虽不信我,心里却是信我的,不然他为何会救我。林师弟习惯先以恶看人,这必是与他悲惨经历有关,不过他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记恩的。惨遭灭门,又遭恩师算计,他心性大变亦是正常,难得他未丢失本性,实是难能可贵。”

这样一想,令狐冲顿时心疼起他来,侧头朝他看去,见他眼睛紧闭,眼部周围有淤伤,是眼睛中毒之故,于是便伸手想抚他双眼。手刚一碰他眉梢,林平之立刻转醒,厉声道:“谁!”

令狐冲见他睡觉尚不敢熟睡,时时警惕,心下又是一叹,道:“林师弟,我醒了,此次危难感谢你搭救,我会牢记在心。”林平之沉默片刻,才道:“救你并非我所愿,我中你‘百蚀液’之毒,你若死了,我找谁拿解药。”

令狐冲见他不肯承认是真心救自己,便也不强求,便笑道:“好好,你不是真心想救我,是我阴险狡诈,给你喂毒,你为拿解药,不得已才救的我。”令狐冲说这话时,口气似开玩笑又似哄人,浪子的本性尽显。

林平之似有些恼怒,道:“令狐冲,我不是你的小师妹,你可不要用哄你小师妹的口气跟我说话!”方才令狐冲说话时,也未注意到自己用了甚么语气,此刻林平之一说,才知晓自己竟是用了往日调笑的语气。但自己并无恶意,为何林平之会如此反应?是了,他误杀小师妹,心里定是悔恨,此刻自己不慎让他想起小师妹,他定恼怒。

令狐冲甚为后悔,便道:“我哄师妹,也哄师弟。”令狐冲说完,顿觉此话有些暧昧,但话已说出去,却是收不回来了,便尴尬挠头。林平之亦是一愣,一时也不知怎么答话,便也把头偏过一边,不再说话。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六) 医眼

不一日,两人便到开封府,在先前的小巷中寻到平夫人。令狐冲见那高瘦妇人依旧如从前一般,苍白着一张长脸,面无表情,似乎生下来便是这副神情。令狐冲上前道:“平夫人,晚辈令狐冲,想请你帮我一位朋友医治眼睛。”那妇人冷冷道:“平一指死了,你另寻明医去罢。”

令狐冲道:“平前辈因我而死,令狐冲心生愧疚,平一指大夫医术天下第一,平夫人做他助手多年,医术必定也不低,还望您高抬贵手,医我这位朋友,令狐冲感激不尽。”那妇人神色不变,果断说道:“不医。”便要转身就走。

令狐冲一跃上前,往她前方一站,挡住她去路,还未来得及说话,平夫人又是冷冷道:“不医。”说话间也不看令狐冲一眼,只木然看前方,令狐冲又要说话,却是听到林平之怒道:“不医便不医!我林平之不求你!”令狐冲上前拉他安抚道:“林师弟,你莫急,咱们不求她,她也会为你医眼。”林平之冷哼道:“要她医眼自然不用求,只需求任大小姐便成。”令狐冲道:“林师弟,平夫人与平一指不同,她不会为讨好盈盈而做违本愿之事。”

林平之听罢又是一声冷哼,拨开令狐冲,用手中的长棍探路离开。令狐冲上前扶住他道:“林师弟,你要去哪里?”林平之挡手将他格开,道:“找岳不群报仇!”令狐冲又上前担忧道:“林师弟,你眼疾未愈,还是先医眼罢。”林平之愤恨道:“我眼疾未愈便能苟活不报仇了吗!我若瞎一辈子,我大仇就能放下吗!”他说得有力,手中木棍敲在青砖上咚咚响,令狐冲见他双目紧闭面目狰狞,却是觉得他可怜万分,心下一叹山前拉住他手臂道:“林师弟,你莫动气,我说你眼睛能医好必定会好,你信我。”林平之听罢顿住不再说话,嘴唇轻抿不知在想什么。

平夫人见两人你来我往说话,亦不为所动,依旧一副面瘫模样,自顾走路。

令狐冲望她后背遥遥喊道:“我是令狐冲!‘医术天下第一’的平一指说我活不过三个月,现三个月已过,我不但未死还痊愈健全!这‘天下第一’空有其名!空有其名啊!”平夫人本是事不关己般不疾不徐走在巷中,听到令狐冲这一喊,便顿了一顿,只一顿又继续走。令狐冲见状,又双手括住嘴,仰天喊道:“各位江湖朋友!我令狐冲还活着!什么‘医术天下第一’,都是空有其名!空有其名!江湖朋友都过来瞧瞧,我令狐冲还活着!‘医术天下第一’平一指诓我啊!说我活不过三个月,现我依旧活的潇洒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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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平夫人出现在令狐冲跟前,面色有些恨怨道:“随我来。”令狐冲低头见她她一张冷面,也未被吓着,心中只觉一喜,便扶着林平之随跟在平夫人后面。林平之不屑道:“哼,竟用如此下三滥手法,有失英雄气。”令狐冲笑道:“林师弟,我可未说过我是英雄,况且在你心里我不是背后给你喂毒的小人么?”林平之听罢面色有些古怪,只哼一声便哑口无言。令狐冲觉得心情大好,先前均是被林平之挖苦,此刻能教他无言以对却是觉得万分有趣。

进到药房内,便有一股混杂的药味扑鼻而来,但见正面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药箱,少说也有数百只,南北两面均有药架,架子上放有许多篓子,里面许多已晒干的草药。房内空旷阴凉,仅有三张短腿椅子,一张八仙桌。令狐冲心中暗暗佩服,这平一指不愧为“天下第一名医”,这药房内,只怕是集天下草药于此了。

到得八仙桌旁,平夫人教林平之坐下,她则伸出她两只苍白枯槁的手指,扒开林平之眼皮,只看一眼,便起身面无表情冷冷道:“他中了木驼子的毒水。”令狐冲心下一惊,想不到这平夫人如此厉害,只需瞧一眼,便知道中的甚么毒。令狐冲忙道:“平夫人可有办法医治?”平夫人冷冷一哼,才缓缓道:“你去江中抓几只蟹来。”

令狐冲甚为机智,他思道这螃蟹必定是治林平之眼睛的一剂药,便奔到江边,抓几只大蟹来。

抓来了螃蟹,平夫人将螃蟹放进磨药槽内,用木棍将螃蟹捣碎,再取甚么动物的胆汁,浇在上面,取过一条白布,将其裹在布内。随后将白布折为三指宽,白布裹着螃蟹的地方渗出黄液来。平夫人道:“将渗出黄液处敷于眼上,三日后取下可复明。”说罢便离开了。

令狐冲将白布小心覆在林平之眼上,道:“林师弟,过得三日,你便能重见光明了。”林平之静待他绑好才道:“帮我医眼是你自愿,非我强求于你,待我眼睛复明,杀了岳不群报得血海深仇,你便是找我寻仇,我念你助我复明恩情,不会全力对付你。”令狐冲心下一顿,捋过他垂在额前的头发道:“林师弟,小师妹的仇我已放下,以后必不会为难与你。”林平之微微一叹:“你若是来找我寻仇,我心里亦好受些。”令狐冲一愣,却不知怎么接话,只呆呆望着林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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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与林平之便在开封一处客栈暂住三日,待确定三日后眼睛确能复明,再离开开封。在客栈内令狐冲要两间上房,林平之却道:“令狐冲,现我眼睛正在敷药,你……便跟我同住一屋,劳烦照料我罢。”令狐冲听罢甚为诧异,想不到此前林师弟处处挖苦排斥自己,此刻竟是要求同住一屋,令狐冲心下甚高兴,这么多日,林师弟终于信得自己了。

夜间,令狐冲与林平之同床而睡,令狐冲却久久不能眠,听林平之呼吸,也知他亦未入眠。令狐冲便轻声道:“林师弟,你未睡吗?”过得片刻,林平之才轻声道:“嗯,我未睡着。”他说话之声甚为轻柔,音色亦不如一般男子那般低沉,却清泠悦耳,甚为好听。此刻房内烛光闪动,气氛暧昧,令狐冲不禁心中一漾。

过得好一会儿,令狐冲又轻声道:“林师弟,你睡着了吗?”这回林平之却回答甚快,道:“令狐冲,你还认我这个师弟,我很感激。你何其幸运,被岳不群逐出华山,免遭他算计一难。”令狐冲道:“我初时被师父逐出门墙,却是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到得后来心中悲痛方渐渐平复。林师弟你不曾经历,必是不懂。”林平之沉默片刻才悲道:“我是未曾体味过被逐出师门的滋味,却是经历过家破人亡,认贼作父,遭人算计。我有甚么错,我父母又有甚么错,我福威镖局又有甚么错……”林平之说到这,声音哽咽万分,一字一句都颤着。

侧头看林平之,见他嘴唇颤动,蒙在眼睛上的白布亦在微微颤动,令狐冲虽未看到泪珠,此刻却是觉得林平之在流泪。令狐冲忽地心下一痛,怜惜起林平之来,暗骂自己:“我怎地说林师弟不能体味我的凄苦,他遭遇比我凄惨万分,心里必定是承受万千煎熬,我区区被逐怎能与他比。”见他悲怆又极力隐忍,令狐冲忙道:“林师弟你未错,你父母亦未错,错的是觊觎你《辟邪剑谱》的人,你比我凄苦万分,是我只想着自己的不易,却是没思及你更不易。”

林平之平复心绪片刻才道:“这也怪不得你,人往往如此,只想得自己的苦楚,却是想不到他人的难处,遭了苦难总觉全世界没有比自己凄苦之人。”令狐冲道:“是啊,人总是先顾及自己的,倘若人人均能易位,想他人所想,痛他人所痛,江湖上便少了这许多纷争。”

林平之道:“可惜总有些伪君子阴险毒辣,残害许多无辜之人,让武林不得太平。你当初允诺为定闲、定逸师太报仇,现已得知二位师太是遭岳不群毒手,你要找他寻仇么?”林平之问得平淡,令狐冲心中却是一惊,他自得知岳不群真面目以来,一直脑中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岳不群虽种种行径令人发指,但令狐冲还是感念他将自己养大成人。而令狐冲身为恒山派掌门,必要替二位师太报仇……每回想到此,令狐冲总觉头脑发胀,不知该如何抉择,每一回想到纠结处,便先放在一边,不再多想,此刻又被林平之问到,令狐冲心中又翻复了。

林平之久不见令狐冲答话,便道:“你还喊他‘师父’,想必心中定是还念他抚养你之恩。我与你却是不同,他从一而终都在算计我,对我全无半点恩情,要杀他,我片刻也不犹豫。”令狐冲听罢,喃喃道:“你有理由杀他,我亦有理由杀他,你能杀他,我……我又怎能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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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令狐冲喃喃发愣间,林平之突然起身,迅速点令狐冲膻中穴,令狐冲登时被点住,不能动弹不能言语。令狐冲大惊,不明白林平之要做甚么,便登大双目,转着眼珠子瞧他。

林平之道:“令狐冲,你确实磊落仗义,今夜与你一聊,十分畅快,我已很久未跟人这样敞开心扉说话了。你我种种恩怨,后会有期,江湖再了断。”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令狐冲见他离去,心中顿觉堵得慌,心里难受得似被千锤万锤一般,但此刻又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

到得第二日天明,令狐冲的穴道方才自行解开,便匆匆在附近寻找林平之的下落,找了半日,却是不见一丝踪影。此刻令狐冲才想到,林平之既要躲他,又怎能轻易让他找到。令狐冲虽担心林平之眼睛不方便,但只得安慰自己再过两日他便可重见光明,稍稍放下担忧,返回恒山去了。

(七) 恶斗

令狐冲在恒山上整日与一群女尼打交道,也无甚么事,每日处理完派中事务,便回自己房内。仪清几个知令狐冲好酒,便下山买了好几十坛好酒,放在令狐冲屋子里,让他解闷。令狐冲整日不出门,一来这恒山之上全是女尼,自己闭门不出是为避嫌。二来,令狐冲自与林平之分离后,心中总觉怎么都不是滋味,这种滋味不似排山倒海似的来势汹汹,却是如细水长流般,时间越久越是磨人难受。

仪琳甚为细心,竟是从令狐冲神色中察觉出他并非真心欢快,心疼起来,便恳求仪清几个师姐想个法子。仪清道:“仪琳师妹,还是你心细,瞧出掌门师兄心中有苦楚。掌门师兄这是心病,他自己若不能自己走出来,谁也帮不得他。”仪琳听罢,便急道:“令狐大哥害的甚么心病?我们就不能帮一帮他么?师姐,你们看令狐大哥整日如此神色郁郁,你们就不能想想法子……”仪琳越说越急,想到令狐冲心中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竟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仪和叹道:“师妹,掌门师兄这般我们也难受,但他心中有事便也藏着,不让我们知晓,免得我们担心。只不知这是否与任大小姐有关,听说掌门师兄为救林平之,与任大小姐有了嫌隙……”仪清道:“若是与任大小姐有关,我们便去劝劝掌门师兄,教他去与任大小姐解释清楚,任大小姐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必不会揪着此事不原谅掌门师兄。”

于是仪清几人便往令狐冲住处,劝他去找任盈盈,好生哄她便可免吃了苦情水。听她们讲到任盈盈,令狐冲才发觉,自己与盈盈分开多时,竟是从未想过她。那几日与林平之一道,只顾着要医他眼睛,闲暇时刻也从未想过在林平之一事上,该如何与处理自己与盈盈之间的关系。又想到那日盈盈说有法子杀了岳不群,不知现下又该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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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令狐冲将林平之带下崖后,任我行便问任盈盈:“盈盈,你真有法子对付岳不群,还是你为令狐冲下崖寻的借口?”任盈盈道:“女儿确有法子对付岳不群,林平之与岳不群血海深仇,他必定想尽法子要报得此仇,他双目失明也不过几日,木高峰的毒水虽厉害,但终究有人解得此毒。”任我行道:“天下能解此毒的,只怕是平一指了,但他不是死在五霸冈了么?”

任盈盈笑道:“爹爹你莫要忘了平一指的老婆。”任我行略一思忖,便道:“嗯,平一指的老婆跟随平一指行医多年,必定对药石病理多有研究,那林平之的眼睛该是能医好的。令狐冲既带林平之下黑木崖,那他必想要为林平之医眼,必会去寻平一指的老婆。不过……”任我行说到此处却又不说了。任盈盈道:“不过甚么?爹爹你直说便是。”任我行续道:“不过平一指的老婆脾气古怪,比起平一指更甚,她能轻易给林平之医治么?”任盈盈又笑道:“爹爹你放心,我甚了解令狐冲,他虽耿直,却非是呆板不懂变通之人。对他来说,让平夫人为林平之医治并非甚么难事。”

任盈盈又续道:“林平之眼睛一愈,必定会找岳不群寻仇,他一人或许抵不过岳不群,但若加之令狐冲就必能取胜。”任我行道:“我多次劝说令狐冲加入我教,助我杀岳不群,他均未答允,他心中有情有义,念岳不群对他有养育之恩,便不答允助我。你与他情深意切他尚且不答允,现一个小小林平之怎能让他改变主意?”

任盈盈低声道:“只怕林平之真有这本事。”话语中尽是落寞之意。任我行并未听清她说甚么,便道:“盈盈你说甚么?”任盈盈深吸一口气,才朗声道:“令狐冲已知晓岳不群真面目,恒山派二位师太被岳不群杀害,令狐冲身为恒山派掌门,肩负报仇使命,即便他不取岳不群性命,那也得做点甚么,他只需将岳不群打伤,那岳不群让林平之去杀便可。”

任我行听她说罢,并未面露欣喜,竟是沉着脸道:“若是林平之杀了岳不群,那他不成天下第一了?令狐冲又护着他,他更是横行武林了。我不能使尽计谋杀了岳不群,却成全了别人的天下第一!”任盈盈突然面露忸怩,道:“爹爹,你可曾知晓林平之所习《辟邪剑谱》与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几乎无异?”任我行道:“是,向左使与我说了。”任盈盈道:“女儿在少林寺得知,《葵花宝典》与《辟邪剑谱》乃同出一源,东方不败为习《葵花宝典》……自、自宫练气,那习《辟邪剑谱》……”任盈盈说道这里便不再说了,低着头面色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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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突然瞪大双目,甚为吃惊道:“练《辟邪剑谱》也需自宫?!”任盈盈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又续道:“岳不群自宫练气是为他心中的欲望与野心,他妄想独霸武林,称雄天下,故自宫对他来说并非甚么羞耻之事,即便天下皆知天下第一的岳不群是个不男不女的阉人,他便能将侮辱他的人杀绝,反正他天下第一,想杀谁便杀谁。林平之却不同,他一出生便是天下第一镖局的少镖头,不幸惨遭灭门,他身负血海深仇,若不练成《辟邪剑谱》便永无有报仇之日。故他自宫练剑实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他只为报仇,却不想称霸武林。爹爹放心,他只需杀得岳不群,便会在武林中消失匿迹。”

任我行听后,沉思良久,才忽然开怀大笑道:“我任我行的女儿便是于比寻常人聪明机智,这等计谋、这其中关要,老夫竟也想不到,老夫得你这一宝贝女儿,便是白捡一个谋士!老夫不费一兵一卒,不耗半分气力,便能除掉岳不群这一心头大患,又可独霸武林,实在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

令狐冲在恒山上过得一个多月,这些日子他时时想自己该拿岳不群如何,是否要找他寻仇,倘若自己不去找岳不群,那定闲、定逸二位师太的深仇又该如何……这几日令狐冲便是时时关注岳不群消息,亦想看看林平之是否找他寻仇,又想到林平之眼睛是否痊愈,是否遭人欺侮……令狐冲总控制不住自己心绪,无论想甚么事,总能想到林平之身上。

这样纠杂着心绪又过得半个月,忽有一日,仪和急忙奔来告知:岳不群上恒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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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先是一惊,才逐渐冷静,便跟随仪和到无色庵。一进无色庵,但见一人负手而立,面朝内,背朝外。此人身形高大,身着一件大紫色袍子,腰系亮红滚边黑色腰带。头发上下分半,上半部分高高束起,以黄色带子束之,下半头发披肩,梳得甚为仔细,稍稍走近还飘有女人用的脂粉味,应是面上抹了胭脂。令狐冲暗暗心惊,思忖道:“此人分明是个男子,却为何着装如此艳丽,犹如女人一般?仪和说师父已在庵中等我,我匆匆赶来,为何不见师父?”

便在这时,那人缓缓转过头,令狐冲见他面目,突然大吃一惊,似是被当头一棒般,踉跄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师、师父!”令狐冲万万想不到,面前之人竟是自己的师父!他何时变成这般、这般着装怪异?令狐冲瞬时便想到了东方不败,此刻面前的师父竟是和东方不败重合了!令狐冲心中渗出凉意,顿觉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害怕起面前之人,他为达到目的,竟将自己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岳不群翘着兰花指,抚着自己的披肩长发,尖着嗓子道:“令狐贤弟,本掌门上恒山来,便是要与你商讨谋划剿灭魔教之事,嵩山、泰山、华山、南岳衡山四派均同意攻打魔教,不知你北岳恒山如何?”令狐冲并不靠近他,稍调整自己心绪道:“师、、岳掌门,五岳派刚并派不久,根基不稳,内部亦是一盘散沙,此刻要剿灭魔教,并非明智之举。况且魔教立教数百年,教众无数,高手如云,五岳派若要剿灭魔教,必是两败俱伤,伤亡惨重,这必是武林的一场浩大劫难。”

岳不群道:“魔教危害武林已有百年,无数武林正道人士惨死在魔教人手中,魔教便是武林中一大毒瘤,要除掉必是要流点血的,付出这代价换来武林百年太平,难道不值得么?五岳并派便是要同枝一气,为武林除祛污垢,此刻趁着并派之初,大家气焰正长,士气正高,正是剿灭魔教的绝佳时机!”令狐冲听他说,一时气急,便道:“剿灭魔教便是你妄想称霸武林的第一步罢!你登上五岳派掌门之位,第一步便是灭魔教以威震江湖,第二步吞并武当,第三步再吞并少林!你费尽心机,终于坐上五岳派掌门之位,还有甚么不满足!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岳不群却不急不躁,道:“令狐贤弟,我登上五岳派掌门之位乃是我凭本事所得,你却道我是阴谋诡计,这不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等话往后便不要说了罢。”说完竟还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恼怒之意。

在一旁的仪和忍不住,便怒道:“你说你未使阴谋,我师父、师叔不是你害死的吗?岳不群你这个伪君子,到了此刻还在假惺惺!”

岳不群竟也不恼,缓缓道:“令狐贤弟,你便是教你门下弟子这般与掌门说话么?”令狐冲道:“岳掌门,所有证据均指明,是你杀了定闲、定逸师太,你便是不承认,那也是你干的,我们今日便将此恩怨了断了罢!”岳不群道:“令狐贤弟,今日我来找你,是商讨围剿魔教之事,你却东闪西躲,避重就轻,不愿提此事,你是违抗掌门之令么?”

话未说完,便极速甩出一物,他动作极为迅速,令狐冲尚不能看出他如何出招,只能凭以往打斗经验,扭身侧头,饶是如此,令狐冲的脸颊还是被划出一道细细血痕,他甩出之物竟是一枚细针!

仪和怒道:“阴险小人!你杀我师父、师叔用的便是这细针,此刻还想用此招杀害掌门师兄!卑鄙无耻!”仪和怒上心头,只顾嘴上宣气,却不料岳不群忽地朝她飞出一针,令狐冲大声道:“小心!”便极速拔出长剑,旋身飞出,将刺向仪和的细针挡了过去。

令狐冲见他的武器竟只是一枚小小的细针,暗暗心惊:“这功夫竟和东方不败的功夫如出一辙!是了,方证大师跟我说过,《葵花宝典》与《辟邪剑谱》同出一源,那岳不群与东方不败功夫一样也可说得通了,是了,是了。”令狐冲又想道:“修习《葵花宝典》须自宫练气,那《辟邪剑谱》……”令狐冲想到岳不群服装诡异,说话尖利犹如女子,便断定他必是自宫了,不过岳不群练辟邪剑法不久,武功自是不能与东方不败相提并论。

岳不群每一招均快得令狐冲几乎不暇,只看的有银光从身边闪过,却看不出他如何出招。独孤九剑有“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掌式”、“破箭式”等等统共九式。练独孤九剑的关键在灵活运用,以无招胜有招,令狐冲此刻便使“破箭式”抵御岳不群的细针。

“破箭式”这个“箭”字,则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令狐冲会得要领,便仔细瞧着岳不群出招,耳朵仔细聆听辨别,竟是瞧出了岳不群出招规律。于是便以“破箭式”不慌不忙抵御,过得几招,令狐冲长剑一旋刺到了岳不群左腰。岳不群登时回退几步,又迅速出招,令狐冲旋身剑尖一挑,挑到了岳不群右手腕,登时鲜血淋漓。岳不群闷哼一声,令狐冲趁机将剑拨回,要刺岳不群小腹。这一剑下去,岳不群定是败局,无力反抗了。眼看就要刺到小腹,岳不群突然大叫一声:“冲儿!”

令狐冲心下一颤,自被逐出门墙后,已多时未听得有人这样唤自己了,登时分心,这刺往岳不群腹部的一剑便犹豫了。岳不群趁此空隙,左手一动,飞出一只细针,震掉了令狐冲手中长剑,紧接着又连发两针,刺在令狐冲的左肩胛骨与右膝盖上。登时令狐冲长剑脱手,岳不群倏地向前,点令狐冲膻中。令狐冲支撑不住,登时倒在地上。

仪和大惊,跑过去扶令狐冲,怒目圆瞪岳不群道:“卑鄙小人!你趁掌门师兄分心之时,使暗器伤他!堂堂五岳派掌门,你好不要脸!”

岳不群左腰有剑伤,右手腕被令狐冲挑断,但毕竟比令狐冲好许多,总之此刻要杀令狐冲与仪和二人,便是易如反掌。岳不群道眼神一变,倏地出手,仪和眉心上渗出一滴血珠,登时倒地。

令狐冲见仪和顷刻被杀,不禁悲愤万分,咬牙恨道:“你好不狠毒!何必赶尽杀绝!”岳不群阴森森道:“我留她活着骂我么?”说罢竟掏出手帕,翘着手指轻拭脸上溅到的血污。一会儿又续道:“我来找你商讨围攻魔教之事,你却不知好歹,与这尼姑合伙寻我晦气。我要灭魔教称霸武林,确实需你相助,可你已知道我杀了那两个老尼姑,那你却是不得不死了。”说罢脸上布满杀气,欲要出手杀了令狐冲。

令狐冲知自己顷刻便会死去,心下也不觉害怕,亦知道这般死去定是死不瞑目的。可恨适才一时分心,才遭他暗算。定闲、定逸二位师太大仇未报得,还害得仪和送了性命,自己也同样死在岳不群手中,若下到九泉,实在无颜去见二位师太!

令狐冲又想到自己一死,林平之又是孤苦伶仃一人,无人相伴,竟是悲从中来,差点忍不住要落下泪。

便在那时,听得一个清亮威震的嗓子喊道:“岳不群!”忽地飞进一人,一袭红袍飘飘衣袂,便如同那一团从天而降的火焰,映红了整个大殿,那人足尖点地修身玉立,长发间红丝缠绕,眼波盈盈,一眉一眼尽是媚态,其中似有似无的英气让此人看起来分外妖媚,令狐冲定眼细看,那人竟是林平之!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八) 相伴

林平之飞身站到岳不群与令狐冲之间,令狐冲大喜之中顿觉一暖:“林师弟怕他杀我,便要站我前面,他思虑如此周全,如若自己有他半分心思,方才必不会给岳不群偷袭得逞。他眼睛上未罩白布,眸子灵动闪烁,眼睛必是好了!”令狐冲又是大喜,此刻看林平之,忽觉他身形拔长,竟是比两个月前修长许多。再看他面容,肤色莹白薄唇红润,眉宇间英气又妩媚,长发疏懒散落,一条红丝带缠绕青丝……

令狐冲疑惑为何两个月间,林平之变化如此之大,突然心下一顿,思道:“是了,林师弟他习《辟邪剑谱》定是自宫了,所以样貌声音均有改变。可是为何……为何东方不败与岳不群均亦自宫,他们看起来就是如此诡异可怖,而林师弟却是将英气与柔媚融合得如此绝妙,看起来妖娆动人?”

登时听到林平之道:“令狐冲,你怎如此愚笨,岳不群这等伪君子能一剑杀得便杀,多留一刻便是多几分危险,他心中的毒计何止千条万条。你念他恩他却不承你情。”令狐冲知确实自己大意了,便也未说甚么。

岳不群道:“平之,你惨遭灭门,我好意收留你……”林平之未等他说完便拔剑出招,岳不群和令狐冲均大吃一惊。林平之冷笑道:“岳不群,要论谁对你的虚伪深得体味,那必是非我林平之莫属了,你莫指望再用甚么话来教我心软,我可不是令狐冲!”

话才说尽,便拔剑相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岳不群因先前被令狐冲打伤,此刻当是抗衡得十分吃力。而林平之身形忽快忽慢,围着岳不群,有如鬼魅一般,令狐冲在一旁也只看得红衣在快速一动,听得长剑“咻咻咻”作响,竟是连剑影也未看到。

才过片刻,林平之便倏地停下,手持长剑站到令狐冲旁边,面目平静,眼中却是狠厉万分,而岳不群则身负密密麻麻剑伤,每一处均渗出血来,甚是恐怖。岳不群瞪着眼,便直直往后倒去,气绝死了。

面前岳不群死状似千刀万剐,每一处刀口鲜血丝丝渗出,将整个人染得通红,只一双瞪大的眼教人发毛,饶是久闯江湖多时,见过许多怪异可怖死状令狐冲,都不觉透心瘆人。

就在令狐冲出神之际,林平之伸手点开令狐冲穴道,默然无声转身便要离开。令狐冲急道:“林师弟!你要去哪里!”说罢便拖着伤腿,急忙跟上。

林平之并未回身,背着他冷冷问:“令狐冲,你要为你小师妹报仇么?”令狐冲急道:“小师妹并未叫我找你寻仇,还好生叫我照料你,寻仇只是我起初的执念罢了!现我早已放下。”林平之又冷道:“莫不是要为你师父报仇?”令狐冲看了岳不群一眼,叹道:“林师弟,你知我不会。”过得一会儿,林平之才道:“那你我便无甚么恩怨纠葛,你我相识于华山,便相忘于江湖罢,就此别过。”

令狐冲登时着急,不知今日林师弟怎么了,对自己这般淡然冷漠,听林平之又要走,令狐冲心急之下便伸手扯住袖口他袖口。林平之背对令狐冲站了许久,才缓缓道:“令狐冲,我与你不是同一路人,你放手罢。”令狐冲道:“林师弟,你怎说你与我不是一路人,我们曾同为华山弟子,单凭这一点我与你就是一路人。”林平之道:“就算我们曾是一路人,但路那么长,是我走岔了。”

林平之说罢也不理会令狐冲,甩开他手径直走出无色庵外。令狐冲腿伤跟不上,望他远去项背,登时急火攻心,一口热血朝喉头翻涌,喊一声“林师弟!”便‘哇’吐出一口血。林平之听见动静,顿时止步,回头看见令狐冲捂着胸口单膝跪地,脱口急叫“令狐冲!”便飞身到他身边扶他。

令狐冲靠在他肩头,嘴唇带血渍笑道:“林师弟,那时在黑木崖,是你口吐鲜血倚着我,现换我倚你啦,果真风水轮流转。”林平之斥道:“你如今伤成这般,怎还有心思说笑。”顿了一顿,环望一回庵内又道:“你有伤动不得,我叫你恒山派弟子来罢。”说罢要起身,令狐冲忙按住他手道:“林师弟,你今日怎处处避我,离开开封之时你不可不是这般。”林平之没有拨开他手,看一眼他手叠在自己手背上,又道:“令狐冲,我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令狐冲打断他:“怎就不是一路人,你走哪条路我跟着走便是!”

林平之听罢心中一惊猛然抬头看他,欲言又止,似是有甚么要脱口而出,却是在几个眼神流转过后,林平之又低下眸子道:“算了。”令狐冲见他似是有甚么难言之隐,不忍逼迫他,便道:“林师弟,我与你一道是不是教你为难?若是如此,我不逼你,你只让我知晓你住处,时不时我去看你便可。”林平之听罢亦未说话。令狐冲心中酸涩,忍不住道:“只这样也教你为难么?难道要你我死生永不再相见么?”

过得好久,林平之才抬头问道:“你觉得今日岳不群如何?”令狐冲不假思索道:“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林平之又道:“你今日见到岳不群第一面有甚么感觉?”令狐冲面色古怪道:“我见他背影并不知是他,待他转身着实吓我一跳!竟如同女子一般翘起兰花指尖声说话,让我好不悚然!”林平之听他一说,登时脸色发白,紧闭双唇。

令狐冲发觉林平之不对劲,叫唤他几声亦不见他回应,似是受到甚么重大打击。令狐冲暗暗思忖是怎么回事,来来回回翻想却是想不到原由,转眼又看到近在眼前的林平之,见他俊秀面容,比之先前更甚,肤色亦更嫩滑。令狐冲心下先是疑惑,突然想到林平之亦修习了《辟邪剑谱》!修习《辟邪剑谱》须自宫……令狐冲再看他面容惨白,应是十分介意自己对自宫一事看法,方才自己那般说岳不群,必定伤及到他了。

令狐冲心中疾速翻转,寻思如何开口才不会伤到他这个历经非常人遭遇的林师弟,急急思道:“林师弟心思敏感,我若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即便我说的不是我心中所想,亦有可能伤害到他,我方才知晓他自宫时心中确实甚为惊诧,但我万万不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震惊,我当装做丝毫不在意一般方可,他方才急着要走,定是怕自己瞧不起他。”

想罢令狐冲似是随口道:“我知岳不群为何会如此。”林平之听罢眼珠子动了动,似是等待死刑。令狐冲心中一痛,还是继续道:“他修习了《辟邪剑谱》便是如此。”林平之颤声问道:“为、为……何?”令狐冲道:“《辟邪剑谱》与《葵花宝典》同出一源,开头第一句便是‘武林称雄,挥刀自宫’。”林平之终是支撑不住,坐到地上。

令狐冲见他这般,心头绞痛,扶住他很随意道:“林师弟,你方才这般,必定是怕我因你自宫瞧不起你,其实我早已知晓你自宫,只是在我看来,这只是练武的一个必经之路,就如同练武要修内力一般,我觉甚为平常,就一直未跟你说此事,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介意。”林平之不可置信抬头:“我为习武报仇做这等事……”令狐冲道:“有舍必有得。”顿了顿又补道:“林师弟,我不会瞧不起你。”

林平之眼角微红低头又道:“你方才说岳不群那般让你悚然。”令狐冲道:“如若是林师弟,我就觉得万分好看,我喜欢看。”林平之道:“当真?”令狐冲笑道:“当真,我还觉得,林师弟你这样,比之天下任何男子或女子,都更为俊美。”

说罢便假装腿上和肩上的伤很重一般,倒在林平之身上,哎哟喊道:“哎哟,痛死我啦!哎哟!林师弟,你扶我走罢。”

林平之终是面色如常道:“令狐少侠你要走去哪里?”

令狐冲紧搂他手臂道:“林师弟你去哪里我便要去哪里。”

林平之笑道:“我去天涯海角你也要去么?”

令狐冲忙道:“去、去、去,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

林平之便扶着令狐冲在慢慢走下见性峰,越走越远,消失在烟雾缭绕的山间。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我必须抱歉地补上一个【正文完】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番外一】林平之内心独白

我福威镖局为天下第一镖局,受尽江湖人士钦仰,我为福威镖局少镖头,亦受无尽尊宠,我爹妈健在家业兴盛,本快意人生,却不想余沧海这狗贼,觊觎我家祖传剑谱,设计将我家剑谱夺去,我曾祖远图公历尽千辛万苦才创起福威镖局,威望东南,却在短短几日见间被余沧海扫平,更悲恸是我爹爹妈妈因此含恨惨死,我恨不得将余沧海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我从未涉足江湖,先前总有爹爹妈妈挡在我面前,惨遭变故后我绝望至极,一丝活着的气力都没有了,总想就随着爹爹妈妈去罢了,但每当有寻死念头,总有千万不甘,我是林家一脉单传,我若死了,我林家仇恨该如何?难道要让余沧海这恶人逍遥自在吗?不!这教我如何甘心,我不可就这般死了,我要杀余沧海,扫平他青城派!我身负血海深仇便要苟活于世!余沧海狗贼不死我绝不休!

我被岳不群收入门墙,却万万想不到,这岳不群竟是一只豺狼,这正人君子皮囊裹得好紧实,我竟是认贼作父!可恨啊!我尊奉他如父,他竟也为了盗取我祖传剑谱,使尽各种诡计。自他将我收入门墙起,就开始布下这大局,可怜我心思单纯给他设计。

苍天有眼,未将我赶尽杀绝,让我拿得我祖传剑谱,《辟邪剑谱》第一句便是“武林称雄,挥刀自宫!”我终于知晓我祖父为何会留下祖训,林家子孙不得练此秘籍,原是练此功会断子绝孙。我未犹豫便即刻挥刀自宫,我深陷豺狼窝无路可退,我已没有选择,只要能报得大仇,我已甚么都不在乎。

《辟邪剑谱》果真是无上秘籍,不愧受江湖人追捧,才短短数月,我剑法迅猛增长,杀余沧海已绰绰有余。每当我练辟邪剑法有所增进之时,我腰身便愈发柔软,声音尖细,皮肤越发细腻,胡须渐渐脱落,心性大变,对鲜艳服饰更是喜欢,渐渐偏爱女子所用胭脂水粉……我发觉这一切之时惊恐至极,我堂堂七尺男儿,怎如女子般搔首弄姿?想罢我又嘲笑自己,我已自宫练气,哪里还是甚么七尺男儿?不过就是个不男不女怪物罢了!我这副模样已不想存活于世,待清了这笔血债,我便下黄泉见我爹妈,只是……我这般模样,怎有脸面去见二老……

我报仇心切,辟邪剑法未练高深,五岳剑派并派大会上,见到余沧海便迫不及待找他报仇。自习得辟邪剑法之时,我便日日夜夜想着该如何找余沧海报仇,我要用最阴毒的手段慢慢将他折磨至死,我要他眼睁睁瞧着青城派弟子一个个死去,他丝毫办法没有!我要一寸一寸挑掉他青城派!自他将手伸向我林家《辟邪剑谱》之时便该明白,江湖恩恩怨怨,总是一报还一报!

我杀了余沧海木高峰,却废了一双眼睛。想不到岳灵珊一心跟着要照看我,这**到如今竟还要使岳不群假惺惺招数,我已不再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间的林平之。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此时竟遇见劳德诺,武林近来局势动荡刀光剑影,这厮还活到如今,果真是小人千年不死。劳德诺教我归顺左冷禅,待左冷禅亲施刀圭药石医好我眼睛,再与他共谋大事,我一再细想,我一日之内杀掉余沧海木高峰,不久将人尽皆知,莫说岳不群不会放过我,武林中人知晓我一个瞎子怀有无上武功秘籍《辟邪剑谱》,我便不会有宁日,事到如今投靠左冷禅才是万全之策。劳德诺这小人阴险狡诈,我单单口头答允他定不信,为表明真心,我只得刺岳灵珊一剑,我只需不刺中要害她便可。

与劳德诺赶往嵩山之际,遭游迅等人伏击,劳德诺这厮嘴脸终于露将出来,哼!江湖人心险恶,任谁都是一个模样。万想不到令狐冲竟出手相助,将我掳走,令狐冲亦要来分《辟邪剑谱》这杯羹么?

我初次与他相见,他身负重伤还阻拦余沧海伤我,当时我心中便记他恩情,他未知晓我身份,救我不可能为我剑谱,实是出于他英雄侠士心性。随后进入华山门墙,与他做师兄弟,欲加钦佩他浪荡不羁性子,暗暗寻思要勤加练功,与他结为挚友,如今想来当日真是瞎眼了。

他开口便质问我为何要杀他小师妹,岳灵珊竟死了,我未真心取她性命,我刺剑时并未使内力,力度亦有所控制,怎会……怎会将她刺死?

我心中苦涩万般难受,面对令狐冲质问,我只得哑口。不料令狐冲一再紧逼,他如此步步紧逼却不杀我替岳灵珊报仇,必定如岳不群般留我性命谋取我剑谱,我心中忿忿一气便说:“岳灵珊死便是死了,就是死于我林平之之手。有其父必有其子,岳不群和岳灵珊合谋欺我,盗取我祖传剑谱,杀了她有甚么错,虽未手刃岳不群这伪君子,杀了他女儿,也教他心头难受,稍解我心头之恨!你要为她寻仇,找我便是!”果真话说完,便受了令狐冲一掌,我登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我只不过骂了岳不群几句,令狐冲便大急将我打伤,我心中嗤笑,他这般沉不住气,跟岳不群真是差远了。

令狐冲将我安置于一片竹林木屋之中,他说不为我剑谱而来,关于岳不群待他查清楚再与我算账。这必是他阴谋诡计,盗取我祖传秘籍前总假惺惺向我卖好,可惜我林平之早已非当初林平之,这等小伎俩,岳不群已使过一次,我怎会再上当。

我与他为岳不群发生口角,他气急几次欲出手将我打伤,却是在最后关头忍住,怒极不杀必是有图谋,目的这般明显,我一个瞎子都知晓,他怎会这般蠢还想行骗。他忍将不住,愤愤离开竹林。我无依无靠,眼瞎甚么都瞧不见,大仇亦未报完,心中悲苦万千,犹如浸入苦水之中又被人紧紧捏住,简直生不如死,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学得辟邪剑法,老天却戏弄我一般弄瞎我双目,为何不能待我手刃岳不群?为何!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木屋并不大,我摸索走了一遍,屋内摆设极为简单,仅仅一张木床,以竹子拼成,还有一张石桌。我用手摸了一圈,桌沿光滑,还有细腻石粉,想是令狐冲新砌不久,石桌就在木床边,靠近床尾。屋内仅仅这两样物件,此外并无他物,更惊奇是,木床边沿竟不是尖锐边角,所有尖锐边角均已被削平,有些以大量竹叶裹之,细细摸了每一处角落,竟是没有一处是锐利边沿,这是令狐冲故意为之么……令狐冲为讨好我竟做得这般仔细吗?

我在摸索木屋之际,莫名被点了穴道,便被人抗于肩上飞奔,此人内力必定在我之上,否则我必定会探得他脚步声。飞了约莫一个时辰,我便被丢与地上,听到一个声音道:“林小子,老夫对你《辟邪剑谱》甚感兴趣,将你请上崖,便是要借你剑谱一阅。”听他自称老夫,声音浑厚苍然不怒自威,想必是任我行。想不到任我行杀了东方不败,武功威震武林,竟还觊觎我《辟邪剑谱》,这《辟邪剑谱》重现江湖,竟引来这诸多人眼红。

我心思万转千回,《辟邪剑谱》是张保命符,若是将剑谱给任我行,他得剑谱后,必将我杀了。若是不将剑谱给他,他不会杀了自己,但定受他许多折磨。我便使他一计:“每日传他一句剑诀,让他尽力医好自己的眼睛,医不好便不给他完整剑谱,待自己眼睛医好,凭他任我行亦不是自己对手。”

想不到话未说完,便受了任我行一掌,镇得我五脏六腑剧烈阵痛,大吐一口鲜血,想必今日要在此交待了,可恨岳不群这狗贼还活在世上,我便是死亦死不瞑目……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股真气输入体内,护住了我的心脉,疼痛不似方才那般重了。还隐约听得甚么“……林平之是我同门师弟……”便甚么也听不见了。

昏过去之时,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甚么都是黑乎乎的,甚么都瞧不见,心中苦痛至极却不知是甚么缘故,只觉是深陷阿鼻地狱,只想有人将我拉出去。浑浑噩噩间,有个声音总在我耳旁,似是在哪里听过很是熟悉,我渴求抓住它,觉得抓住这个声音我便能脱离这无尽黑暗。

我转醒发现是令狐冲,心中登时一惊,昏厥之际似是听到他声音我还道是幻觉,我昏睡之际在我耳旁声音的果真是他么?他已救我两次,只不过他与任盈盈郎情妾意江湖人尽皆知,他怎肯为了我抛弃任盈盈,令狐冲瞧着为人仗义,看中情义诺言,此刻却是为了讨好他老岳父来使计谋与我卖好。我心中五味杂陈,他明明是来盗取我剑谱,与岳不群一个狗模样,我怎能期盼他能带我脱离苦海?

我索性揭穿他面目,他终于坦诚是给我灌毒水,我怒极斥他卑鄙小人枉为英雄,他却以每月十五服一次解药,服够三次方可解毒威胁我,教我答允他一事。还会是甚么事,必定是《辟邪剑谱》,却万万想不到他竟要带我去医眼,这是甚么计策?把我眼睛医好后我怎可能再将剑谱给他,岳不群怎会教出他这般愚钝的徒弟。

在客栈我被几个瞎子围攻,令狐冲那蠢人竟不顾一切冲进来,他难道瞧不见房内一丝光亮都没有吗?那几个瞎子曾经被令狐冲刺瞎,此刻狭路相见,他们必定不会轻易罢手,在这黑暗之中令狐冲必不是他们几个对手,哼!令狐冲死了正好,免得他对我纠缠不休。

少时,他便被刺了几剑,我竟管不住自己将他救下,我那时心中混沌,稍稍平息后想他是为救我才被围攻,见死不救未免恩将仇报,又想我中他“百蚀液”,他若这般死了我该问谁拿解药?岳不群未死我怎可先死,再者他答允带我去医眼睛,我眼睛医好后再与他死斗也不迟……心中反反复复冒出许多念头,心烦至极。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我与他在暗中靠得十分近,听得他咚咚的心跳,心中竟有种莫名感动,我经受许多,心里阴晦,常常恶语对人,亦认为人人与我一般,我在阴暗的地狱许久,心早已如死水,此刻竟有感动真是稀奇。

在山洞中他为逗笑我,说了句“我哄师妹,也哄师弟”,那话中似有暧昧,我心中讶异之时亦觉得有人这般待自己甚是难得。他为我尽力说服平一指夫人给我治病,到河中抓螃蟹为我制药,小心给我上药,我眼睛虽看不见,但却是能感受到他的关切。

在我父母离世后,我总用眼睛看人,如今瞎了,瞧不见令狐冲模样,我先以恶看他,未曾想到没了眼睛瞧人才能看得真,令狐冲的确不如岳不群一般,不如余沧海一般,不如左冷禅一般,江湖中人谁都不如他,他最坦荡有情义,我遭遇残恶之人,阴险之人,虚伪之人,如今遇见他是何其有幸。

后来在客栈与他同眠一榻,我终于敞开心与他聊了许多心事。而后又想到我与他不同,我为复仇自宫,变得阴险,我们毕竟不是同道人,我不禁悲伤。可我们曾拜在同一师门下,我们曾是一路啊!罢了,我们回不去了,就如同我爹妈不会回来一般。况且我还杀了他最爱的师妹,他说要找我寻仇,我们终究只能是仇人。即便他不找我寻仇,我还有什么理由与他同路?当晚我趁他不备,点了他的穴,逃离了。

与他分别后,我复仇心切,日日夜夜勤练功。我的腰身越来越柔软,声音越来越细腻,唇色更红艳,眉梢与眼角亦多有风情,而我渐渐多偏爱华丽服饰。我常望见铜镜中的自己雌雄莫辩,心中暗暗伤情恐惧,我这般鬼样子,该如何与令狐冲相见?同时我亦发现我心性大转,常常忆起令狐冲,心中感觉强烈且难熬,这滋味如同苦恋相思般,我心中愕然,我竟是对身为男子的令狐冲产生了男女情意!

岳不群与令狐冲在见性峰打斗,岳不群这狗贼又使诡计将令狐冲打伤,令狐冲性命迫在眉睫,我忍不住出手将岳不群杀了。我大仇得报,我心中怨恨和戾气终于消散,而我亦我变成了跟岳不群一样不男不女的妖怪。我解开令狐冲穴道催促自己尽早离开。却不料他竟说他早就知晓《辟邪剑谱》秘密,还道这并非羞耻之事,只是练武必经之路,就如同练武要修内力一般。令狐冲怕伤我颜面,必定是说话哄我,不过他能说出此番话,想必不会是个窄心纠结之人,令狐冲如此,任盈盈能得他之心,是何等幸运……如若我能够与他相伴一生,我亦不下黄泉寻我爹妈了……呵呵,林平之啊林平之,你把自己变成不男不女的妖怪,还心心念念令狐冲这一男子,真是不要脸!

在我内心酸涩之时,令狐冲竟说了句话:“林师弟你这样,比之天下任何男子或女子,都更为俊美。”我呆若木鸡,不知该如何反应,他这话里分明有暧昧。

未想他下一刻便借伤痛倚我身上,嘴里直哎呦喊疼,说要我扶他下山,我心疼他但亦温暖,忍不住笑问他:“令狐少侠你要走去哪里?”

他说:“林师弟你去哪里我便要去哪里。”

我心中又一暖:“我去天涯海角你也要去么?”

他忙道:“去、去、去,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

霎时我整颗心注进阳光,充沛明亮,几乎燃起来。我仿佛在阴晦地狱呆了几生,好似我心中阴戾生来就有一般,即便是几世投胎轮回,亦从未敢奢求内心化净飞升极乐世界,却忘记了我曾经亦是坦荡正气满腔侠情。如今血债讨清,仇恨戾气散尽,我内心亦不再阴暗,从此便是浪迹天涯,我亦有人相伴了。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还有一个【番外二】就真没有了哦,番外二明天放~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楼主:佛祖斗不过  时间:2020-01-24 11:04:08
【番外二】

令狐冲肩胛与腿上有伤,下见性峰时走得不方便。林平之初与令狐冲坦诚相待,竟觉有些羞赧与不知所措。两人一路无话,林平之只搀扶着令狐冲一步一步走下山路,却早已心疼得不行,扶着令狐冲的手越是小心温柔。

令狐冲看在眼里,心暖道:这林师弟啊,嘴上说不出心疼的话,却是在行为和眼眸里全表现出来啦!

走了大半日,终于走下性峰,两人便在路边一间茶蓬歇脚。茶蓬只为过路旅客提供茶水和歇脚之处,甚为简陋。令狐冲与林平之坐在一张木桌前,桌上两只茶碗。林平之端起其中一只碗,用袖子仔细擦拭后,将它放在令狐冲面前,倒上了满满一碗茶水。

令狐冲看着林平之提起茶壶的手,指节分明,修长干净,动作轻柔,心下一暖,便道:“林师弟,你真是体贴。”林平之听他一说,面上登时火烧,急道:“我眼睛看不见时,你也这般照顾我,我报答你罢了!”令狐冲见他又急又羞,便笑道:“那若是我不受伤,林师弟便不会这般体贴我么?哎,那我宁愿永远伤着。”林平之瞪他一眼,急道:“令狐冲你胡说甚么!你怎会一直伤着不好!”令狐冲见他着急,于心不忍,柔声道:“是是,林师弟说得对,有林师弟陪着,我定即刻就好。”林平之听他语气似哄似宠,登时发觉方才自己竟未作他想急急说出那番话,登时忸怩低声嗔道:“你就会油腔滑调。”林平之这一嗔,令狐冲心中酥暖,不禁盯着林平之瞧,见他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眼眸熠熠闪动,好一个俊美俏丽公子哥!

两人坐不到半盏茶,突然听到远处急促马蹄,寻声望去,只见一人在快马加鞭,马蹄所到之处尘土飞扬,令狐冲见到来人,忙惊奇喊道:“盈盈!”林平之听令狐冲一喊,抬头看来人,立时呆愣愣盯着任盈盈,神色渐渐沉郁,不似适才满面春风。

任盈盈听得令狐冲喊她,急拉辔翻身下马,到令狐冲前道:“冲哥,我听说岳不群上见性峰,你有没有事?”令狐冲想到自己对她那般,她还如此担心自己,心中愧疚又感动,便安慰道:“盈盈,我没事。”任盈盈唤一句“冲哥”便要上前更靠近令狐冲。

此刻林平之却倏地站起来,转身便走,凉凉丢下一句话:“令狐冲你与任大小姐好生叙旧。”令狐冲大急,立刻起身,却忘记先前腿被岳不群打伤,这一动便扯到痛处,令狐冲忍不住低哼一声,便站立不稳。

任盈盈离令狐冲仅一步,一伸手便扶住了令狐冲,令狐冲顺势便倒靠在任盈盈怀中,林平之行动虽快速,却只抓得住令狐冲一角袖口。

林平之见令狐冲与任盈盈靠得如此亲近,自己却若旁人般只碰得他衣角,登时面露沉色,手却还紧抓着令狐冲袖口不放开。

令狐冲立马稍稍推开任盈盈,与她拉出距离,瞧着林平之道:“我没事。”林平之却未看他,依旧呆呆出神。

任盈盈瞧着他俩暗有情愫,知晓先前自己猜测并不假,暗暗长叹一声,道:“令狐少侠,今日既是赶上,你有样东西存我这里许久,今日便还你,顺便……”任盈盈瞧了林平之一眼,才续道:“与你道别。”

令狐冲疑惑道:“盈盈,我并无甚么东西交付于你保管,你为何要还我?你说甚么道别,你要远行么?”

任盈盈笑道:“令狐少侠,你真无东西在我这里么?你怎忘了婆婆?”令狐冲听罢,登时顿悟,瞪大眼望着盈盈,盈盈见他这般反应,脆脆笑起来。

林平之见两人言笑晏晏,脸色不禁又一沉。

任盈盈笑罢,便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交到令狐冲手中,道:“令狐少侠,今日将它归还于你,我可不想为你保管一辈子。”说罢便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令狐冲一眼,张口却说:“林平之,你好生照顾他。”便扬鞭而去,霎时间便不见了踪迹,只留眼前一片茫茫尘土,远处依稀听得刺耳的挥鞭声与马蹄声,

令狐冲摊开一瞧,果真是《笑傲江湖》,心中顿时怅然,心中佩服盈盈的胸襟与聪慧,世间如此伶俐豁达女子,恐怕仅盈盈一人。

林平之瞧见令狐冲如此神情,冷哼一声,甩开令狐冲袖口,转身便走。令狐冲一脚深一脚浅赶上,道:“林师弟,你等等我。”林平之哼道:“你的情人任大小姐走了,你还跟着我干甚么!”说罢也不理令狐冲兀自走了。令狐冲跟了一路,天暗之时林平之终于在一间客栈歇息。

令狐冲要跟着林平之进房间,却被林平之锁在门外,令狐冲只得使上苦肉计,连连“哎哟哎哟”喊伤口疼痛。林平之心一软,便将他放进房间,却是冷着脸不跟他说话。

令狐冲道:“林师弟,今日见到盈盈后,你为何一直郁郁寡欢?”林平之哑口,不知该如何回答,林平之心中明白自己为何不欢,可令狐冲未必明白,令狐冲答允追随自己,或许只是出于同门师兄弟情义,亦或可怜自己在这世上无依无靠,而自己对于令狐冲却是男女之间情意。

令狐冲见林平之未回答,便又道:“林师弟,你知晓今日盈盈给我的是甚么东西么?”林平之道:“还能是甚么,定是你们的定情物。”令狐冲道:“是,确是我与盈盈的定情物。”林平之没想到他竟这般回答,心中郁闷难受,便不再说话。令狐冲又自顾道:“我与盈盈当初因《笑傲江湖》曲谱结识,约定日后琴音和弦,一起笑傲江湖。她如今将这本曲谱交与我,便是说当初的约定已不作数,她是聪明伶俐之人,把曲子还我已说明了一切。”

林平之道:“她如此聪明伶俐,你为何还要弃她而去,现在若去追她尚未晚。”令狐冲道:“林师弟,我答允陪你去天涯海角,便不会食言,你当我令狐冲是甚么人。”林平之凉凉道:“你曾答允任盈盈与她笑傲江湖,如今不是亦负了她么?”令狐冲一愣,万想不到林平之会这般说,自己确是负了盈盈,遭尽天下人辱骂亦不足惜,但却不想从林平之口中听到,林平之这番话教自己内心酸涩。

令狐冲走到林平之面前,盯着他双眼道:“林师弟,我确实如你所说,负了盈盈,但我令狐冲此生能负盈盈却不能负你。”令狐冲说得铿锵,林平之见他眼中决绝亦不由得一震,便低声问道:“令狐冲,你可想起今日任盈盈与你道别?”令狐冲蹙眉道:“此事我十分不解,盈盈分明与我道别,却未说她要去何处,听她语气,似是要隐退江湖,今生难相见一般。”林平之道:“不是她要走,是你要走。”令狐冲道:“我从未说我要走,她怎会知道?”林平之道:“你不是答允与我一起走么?”

令狐冲登时吃惊道:“她怎知你要走,又怎知我与你一起,自上次将你从黑木崖上救下后,我从未与她联系!”林平之道:“任盈盈确实聪明至极,如此奇女子,世间罕见。”令狐冲惊奇道:“我早知盈盈聪颖异于常人,可未曾想到竟到如此境界,林师弟,你果真如她所说,要隐退江湖么?”。林平之叹道:“是,你现在已知道我要远离江湖,从此隐退,你亦要一起么?”

令狐冲毫不犹豫道:“是,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林平之听他这般说,内心暗涌,犹豫道:“令狐冲,任盈盈如此伶俐女子,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何要负她,你是可怜我孤苦一人才要与我相伴么?”

令狐冲一听,终于理明白为何林平之见着盈盈后一直闷闷不乐,原是因自己与盈盈的过往情意。林师弟心思细腻敏感,他担忧自己会随盈盈而去,如今答允与他相伴,又害怕自己是因可怜他才与他一起退隐江湖,他心中藏事,却闷在心里,自己这般粗心,真是不该。

令狐冲望着他道:“林师弟,我与盈盈,牵绊多是恩情,当初盈盈集结天下英雄于五霸岗为我治病,又只身去少林寺以她命换我命,她对我恩情厚重,我只能来世再还。”说罢双手搭在林平之肩上,道:“林师弟,你可知我为何坚决与你相随?”林平之不答,他知晓即便自己不答,令狐冲也会将此原由说明白,便暗暗捏紧手指等令狐冲说。果然令狐冲续道:“你爹爹对你妈妈是何情意,我对你便是何情意,这便是我与你相伴的理由,你明白了么?”

林平之眼眸湿润,半晌才低声哽:“嗯。”

【全文完】

楼主:佛祖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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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7-11-05 22:41:00

更新时间:2020-01-24 11: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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