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瓶邪 >  【原创】《薄暮苍青》(AU现代 BE)

【原创】《薄暮苍青》(AU现代 BE)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今天想起来重发一下。
首发乐乎【绝症梗/BE】
1V1清水,致郁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你看夕阳西下,你看日薄西山。
————————————————————————

【张起灵】

00

曾经在同吴邪选修哲学课的时候,教授站在讲台上阐述含义概念和意义之间的关联。吴邪高中学理,他听不明白,所以来问我。
他说这些说来不都是意义,概念概括含义,含义包含意义,那意义是什么。
我从未深想过这个问题,只能回答他,也许意义这个词,本身并没有意义。
他告诉我,那这样答会挂科的。
我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又或者他的问题,我从来都不知应该怎样回答。

就像是现在,我站在门里,他站在门外。他问我在你干什么。
我盯着洗手池里的血,我想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可能快要死了。

在我生命里离开的东西有很多,也许早已习惯,所以很难在意。吴邪和我谈这些的时候很冷静,他告诉我,那我也离开吧。
我那时候应该是想了很久,但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他一直在等我的回答,而我知道我不能不回答。
所以我说,好。
他点头,然后提着行李箱拉开了房门。
我坐在沙发上,他拉着房门,就突然回头,他问我:“你爱我吗。”
这对于我来讲其实是一个很轻松的问题,而我也并没有口是心非的习惯。
我告诉他,爱。
他丢下行李,突然向我扑过来,我接住他的身体,看到他在流泪。
“你 他 妈 不是有病就是混 蛋。”他压在我身上,我没办法看他哭,就只能告诉他,别哭了。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分手。
也是二零零五年,至今。
在一起的第十年。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01.
在遇见吴邪之前,有一位长辈曾给我算过命。
他说,你没有命数。
我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也没有欲望了解,他让我摊开掌心。
“双掌相断,命理空门,你这是鬼命,克自己。”
那是我第一次留意自己的手掌,后来的吴邪也与我讨论过这个话题,他让我给他看一看生命线。
我告诉他,我没有。
他并不信,一定要看,我只能摊开手心。
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他们的掌心都有各种各样的线条纹路,昭示着每个人不同的命运。
而我的掌心,只有横亘在手掌间的一条线。
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曾又去找过这位长辈。他对我避而不见,我在门外问他,那我会不会妨碍别人。
他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的很近。
“你不会给别人带来灾难,但是在你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人,都会给你带来厄运。”
他告诉我:
“你这一生,都会在最痛苦的时候,遇到让你更痛苦的人。”

他不见我,我并无所谓。人总有一时冲动的年纪,我只需要明白我想知道事情,而剩下的问题我没必要去想,不是我在意的范畴,我都无所谓。
我信命。
就像吴邪告诉我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知道我不会妨碍到他。
但我也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天,身后是雨,身前是灵堂。我站在花圈前,他跟在长辈身后,轻轻的对我道了一句,节哀。
那年我十六岁。
他出现的地方,是我父亲的葬礼。
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会使我痛苦的,都将会是我爱的人。我的父亲曾教我如何去认真对待一份感情,他离去前曾给我写过一封信,他告诉我,光阴短暂不足以让人失去爱的能力,他抱歉不能带给我健康,所以希望我可以幸福。
所以在遇见前吴邪我就明白,我的时间也许并不会太长。也许这就是宿命论的因由,我知道自己不会离开的太晚,也明白有些东西总是会失去。
也许是我的父亲,也许是我和吴邪这一段不容于世的感情,也许是我的人生。我不能说自己不遗憾,甚至祈祷过时间可以过的再慢一点,留给我的余地可以更多一些。
就像吴邪说的一样,我现在看起来还很健康,和他在一起,我会长命百岁。
只是时间过的太快。
十八岁那年,我们山盟海誓,他说他要和我走,远走高飞,考去国外。我们总会有容身之处,他要和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那时候的他那样年轻,高考前夕,他说如果我们不能一起出国,就一定要在同一个城市。
他问我想留在哪里。
我告诉他,我都可以。
他抱着我,告诉我:
“我想回杭州。但是你的成绩去哪里都可以,浙大我上呢,还可以。可你就算是滑铁卢到山外也不至于去那里。”
我也抱着他。那时候的楼顶天台的风很凉爽,我没有回答他,但是我知道我都可以。
那年高考他在我考试班级的隔壁,在考最后一科的时候他告诉加油,他争取来年到北大找我,我告诉他我会的。
我想和他在一起。
那一年是盛夏,成绩单排在校榜上,吴邪带我去看。他找了很久,先找到了自己,然后在他的名字下面,找到了我。
我盯着自己的名字看了很久,他攥紧了我的手。
那我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你带我走吧。”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02.
其实人的一生很漫长。
在吴邪第二次摔了手中的碗的时候,我才突然反应明白,如果开始很难走,就会变得很漫长。
我们在一起十年,认识十二年。那是太长的一段光阴,我们曾经都尽力的想让这段时间变得长一些,过的好一点。
他告诉我他在这些年间无数次想向他的父母告知情由,他说他不想每次提起我的时候,都要提前声明你是我的一位朋友。
“我快三十了,就算是我爸妈我二叔我三叔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也有能力和你走。我十八岁那年你告诉我,如果我们十年后还在一起,就过一辈子,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他怒气冲冲的看着我,在我们和好后的第十三天清晨。
“在等一等吧。”我只能这样回答他。我有太多难以处理的问题,等待的过程就像悬而未决的刀柄,而在我这最后十五天的放纵时间里,我能清晰的察觉到,我所等待的结果,不会太好。
他摔门而去。
黑瞎子递给我检验结果的时候表情罕见的看起来有些严肃,我接过那张纸,内容是意料之内。
SAA转AL。
“你的运气真的够可以,我拜服。”他对我比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姿势,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说吧,先通知吴邪,还是先办理住院,我觉得先告诉你们家那群败类也可以,你趁着还能动,在敲他们一笔。”
我从他的桌面上摸起打火机,在他说话的空隙将报告单点燃放在了他门口的铁质垃圾桶里。
“你什么意思?”
我将打火机立在他的桌面,示意他给我一支烟。
“你病糊涂了吧?”他看起来有些愤怒。
我并不觉得他有必要产生这种反应,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我的结果只是比我父亲早到了一些年,但也已经足够。
我拥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我也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不好的消息。起码它能让我明白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让我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可以有选择的权利。
我们相顾无言片刻,他才终于又恢复了平日的神情,他在抽屉里翻了片刻,才扔给我一包烟。
“你可以发表一下人生感想,比如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黑瞎子坐在转椅上转了半圈,我认为他这个问题有些没有意义,但我需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
我告诉他:
“我放弃治疗。”
他简短的哦了一声,然后隔了大约有半支烟的时间,他才又问我:“那吴邪呢?”
“我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去怎么告诉他这样的消息,就算我知道他对我的状况应该有一定的心里准备,但是这些年我在他面前,实在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别告诉我你要玩烂剧情,我跟你讲,吴邪又不是纯情小**。我劝你趁现在还有搞人的力气,先赶紧安排一下你们的问题,还有你们家的那群祸害。你和吴邪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有知情权。”他敲了敲桌子,我熄灭了那支烟。
“我知道。”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03.
阴雨天。
我站在楼下,看手机信息黑瞎子发来的电子病历文档。
其实这一天的到来在我的人生中已经假设太多次,我明白应该如何面对,但在这种天气和吴邪谈论这个问题,真的很累。
他不喜欢雨天,我总不能让他更不喜欢一些。
他以后还有很长的人生。
我将手机锁屏,在准备进入电梯的时候,突然看见吴邪冒雨从外面跑进来。我挡了一下电梯门,他匆匆忙忙的进来,说了一句谢谢。
“你去了哪里。”我问他。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问我。
“今天没有课。”我回答他。
他看起来有些沉默。等到楼层的时候,他站在电梯里看着我,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挡住电梯门等他。
他似乎是在等我说什么。
“回家吧。”我告诉他。
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他进门后在卫生间洗澡,屋里的气温很低,我走回卧室的时候才发觉,今天早上没有关窗。
他养在窗台的冬青被风吹的枝叶有些散,我关上窗,将那株冬青扶正了一些。
我看着窗外,有水珠摔散在玻璃上,变成水雾,朦胧的一片。
“要不要吃火锅?”吴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睡衣,拿着手机问我:“胖子想吃火锅,问我们要不要过去。”
我摇头。
他的神情淡了下来:“那你要吃什么,我订外卖吧。”
“都可以。”我在床头坐下,他嗯了一声,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我知道他在不开心。
但有些感受我并不知道如何形容,在昏睡过去前,我只想到了一个问题。
也许可能,有朝一日,我就会这样离开。
被吴邪叫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打开了床头的夜灯,让我去吃饭。
我们两个人其实都不太会做饭,他不喜欢,我不擅长。
他曾经评价我做的一切食物口味都媲美白水煮鸡胸,他告诉我,你真是一个太寡淡的人。
我想他是对的。
“你可以试着热爱一下生活,比如鸡胸肉不止可以用白水煮,也可以做成宫爆鸡丁。”
他说这些的那些年,正是我们最好的时候。在后来的年岁中,他有他的生活,朋友和家人,而我只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也从未想过成为他的全部。
“你脸色不太好。”
我们坐在餐桌前的时候他这样问我。
他给我盛了一碗粥,又自己盛了一碗。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都很安静。
我其实吃不下东西,但是我不能这样做。他吃东西的时候动作很慢,偶尔会看一眼手机,我看着他,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述的疲惫感。
我突然发现,我没有精力好好对待他了。
我知道他在不开心,但是我并没有力气去做一些可以让他开心的事情,即便很简单,我也没力气。
如果我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的生活应该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就算我告诉了他,也不会变的更好。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我明天要回一趟长沙,大概三天。”
吴邪看着我。
我嗯了一声,将碗放进洗碗柜里,他站在我身后:“你就不问问我要去干什么?”
我合上洗碗柜,回头看着他:
“有什么事情吗。”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我看到他攥紧了拳头,又松开,表情有些失望,看起来无可奈何。
“我爷爷的祭日,我爸妈他们,都在催我回去。”
他说完这些的时候,像是在等我的反应。我无话可说,只能告诉他,我知道了。
我关闭洗碗柜旁边的热水壶,倒了一杯热水,有些烫。
“张起灵,咱们应该谈一谈了。”他提高了声音。我倚靠在身后的墙上,疲惫过后的疼痛让人有心无力,我告诉他:
“我不想吵。”
“我没有要和你吵。”吴邪突然从身后拿出我的手机:“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连手机都设锁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手机,突然想起我从来都没有给手机落锁的习惯。除非偶尔需要,吴邪也很少会用我的手机。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但是在他这种状态下,有些事情真的没办法谈。
他将手机扔在桌子上:“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没有。”
我将凉了一些的热水递给他,他用手拨开:
“我是不是挺贱的,居然想听你能说出来点什么东西,我是真有病。”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04.
第二天醒来,是因为黑瞎子的电话。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屋里是空的,没有人。
他在电话里问我:“你告诉吴邪了吗?”
我告诉他,还没有。
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又问我:“你在哪呢?”
“家。”
我坐起来,准备起身洗漱,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忽远忽近,最后在我站起身的瞬间突然消失。
再次醒来是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我勉强找了一下手机,手机掉床下的地板上,碎了一角。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通话记录,还在拨通中。
“你要是在不开门我给吴邪打电话了?”黑瞎子踹了一脚门,我拿起手机,告诉他,门口的垫子下有备用钥匙。
他摔开门的时候我刚把手机放回床前,他问我在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是真不怕死。”他比着一个夸张的手势,我的头脑并不清晰,隐约知道他递给了我一杯水,和几片药。
“我觉得你应该伤悲怀秋点儿,你说咱都这样了,咱真没必要。”他坐在床头柜的木架子上,我缓了一下,才勉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有病吗。”
我问他。
他似乎反应了一下,才反问我:“你在骂我吗?**,你可终于会骂人了。”
我并不喜欢别人管我的事情,而黑瞎子也并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我清楚他找我只是因为他认为我是一个病人,但我并没有必要这样认为。
“你不用管我。”我告诉他:“没有必要。”
“你今天有点烦躁啊,和吴邪吵架了?”他声音有些吵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厅可乐,我起身去洗漱,他的声音一直跟在后面。
“你们两个平时也不吵啊,这段时间怎么了?我前两天在花爷那儿看着吴邪,也没个好脸色。”
我放下毛巾回头看他。
“算了,要不是出了这种事我也懒得问。”
他在客厅拿了一袋药放在我面前的洗漱台上:“我奉劝你一句。好日子越过越少,你自己且行且珍惜。”
他说这种疾病会使人的精神状态达到最低点,而我需要维持正常生活。
黑瞎子的药效力很足,剂量也开的足够。
我开始服药。
他告诉我,我的体质会对药物产生抗体,不过因为这些年的身体机能已经习惯了这种缺陷和不足,我对病发的耐受力会比普通人高很多。
“正常你这种状况下应该已经进ICU躺着等病危通知书了,但是你前两天还能有心情骂我,就说明你的状态还不错。但是你也得明白,你这种状况等同一种内耗,类似于某种天生的痛觉神经缺陷,不是你病的比较轻,是你的耐受力还能撑得住。”
黑瞎子用很平常的口吻告诉我:“反正我觉得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也实话告诉你。这种基因缺陷一但转AL,于医学上基本无解。如果换做是别人我可能会劝一劝,全力治疗怎么也能多活两年,但是我知道我劝不动你。”
我说:“没什么意义。”
“你说的也没错,但是你觉得,吴邪会同意吗?你就这么爽下去,来年春节联欢晚会你都未必看得到。”
他应该不会同意。我很了解他,他是一个对生命异常执着的人。
他会用一切方式让我活下去。
“你会为了吴邪,”黑瞎子指向窗外:“去接受治疗,死在你最不想的死法里,放疗化疗,来改变你现在的状态吗?”
他的分析很现实,黑瞎子是一个理智的人,他和吴邪不同。所以他会认同的想法,吴邪绝对不会认同。
我不想那样死去,只是因为我并不认同我的生活要被一场疾病毁灭,我只是不想在所剩无几的生命里浪费光阴,缠绵病榻等待死亡。
“你也别想着分手,就算你们要分手也不应该是因为这种原因,只要你们还在一起一天,吴邪就有知情权。但是这些问题你也都需要考虑,一但吴邪知道,你不妥协,他会崩溃。你妥协,你会更痛苦。”
黑瞎子说这些的时候掰着指骨,指骨一节一节的响。
我突然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位前辈的话。
“你这一生,都会在最痛苦的时候,遇到让你更痛苦的人。”
所以我和吴邪之间,本来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妥协与否他都会痛苦,如果都会痛苦,我没有必要让他更痛苦。”
他掰指骨的声音就停下来:“那我只能说,你还真是爱他。”
我这一生只爱过这一个人,我希望他过的好,但是到最后我也不能给他一个好结局。
他曾经告诉我:“如果有一天发生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因为在我决定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失去你。”
他想和我走完一辈子,但是我们能走的,只有我的一辈子。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05.
走出医院的时候,我接到了王胖子的电话。
“你这段时间哪去了,谁叫都不出来,神隐啊?”
王胖子的电话背景音很嘈杂,我看了一眼时间,傍晚六点。
“你现在人在哪,我去找你,咱们晚上聚一聚。”
我调了一下吴邪的航班,回答他:
“吴邪不在北京。”
“我知道他不在,他不在咋了,他不在我就不能找你了吗?你现在发定位,我马上去找你。”他的声音很大,语速也变得很快。我知道在他这样说话的时候,拒绝基本是没有用的。
我将定位发给他。
“你在医院干嘛?”
我说:“看一个朋友。”
“301啊,黑瞎子?”
“嗯。”
“你还挺闲,为人师表的你不上课啊?”他问我。
“我没有课。”
半个月前我就递了辞呈,但是我没有办法告诉他。
“你们这帮高材生就是滋润,胖爷我走南闯北的啥时候能有你们这么滋润也值了!”
他一直没有挂电话,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直到身后传来了喇叭声。
他挂断电话,拉下车窗喊我:
“小哥,上来!”
上车后他简单的闲聊了几句,问我为什么不出门,我不想用太多理由搪塞他,只能保持沉默。
他是一个非常喜欢热闹的人,其实这一点和吴邪很像。我们认识了很多年,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需要去刻意应付一些话题。到了饭店的时候,他又说了一些近段时间的生活,最后,就开始让我点菜。
我告诉他什么都可以。
他并没有继续要求我,只是问我喝不喝酒。
我想了一下:
“可以。”
他看起来很开心,就坐在我身边开酒:
“你们高中的时候咱们经常来这还记得不,胖爷当时揍了体院那群犊子,你们还过来给胖爷当帮手,当时我都没看出来你们是高中生,想想还真是社会少年。”
我接过他递来的啤酒,他道:“我记得还是在你们分文理科的时候才知道你们是学生,胖爷第一次看你穿校服的时候都没认出来你,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你还是四中学神,还是个好学生。”
我说:“嗯。”
“其实你和吴邪就是一个路子,表面上装的比谁都乖,实际上背地里比谁都野。”他和我碰了一下酒瓶,又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合影:“好不容易把你请出来,咱们得尽个兴。”
胖子并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他在这种时候避开吴邪,就一定有他要办的事情。
我并不喜欢去戳破这种情绪,这会使人难堪。虽然很多时候我都不在意,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难堪。
即使我并不喜欢这种兜圈的方式。
几瓶啤酒后,他开始放慢倒酒的速度,偶尔会看两眼手机。
我喝完最后一口酒,将空酒瓶放在桌面上,开始等待。
胖子放下手机,他终于道:
“小哥,胖爷想问你个事儿。”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吴邪】
06.
我拎着行李箱七拐八拐找到闷油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的亮出了一片白。
他和胖子在一家涮羊肉的包厢里喝的不成样子,可能这个不成样子仅限于胖子,他坐在角落里看手机,见我进门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
“你们怎么回事?”我将行李箱推到包厢里,问他,也问胖子。
“小哥……我,我跟你说,诶?天真,你,你怎么……”胖子看到我,眼神一亮,大鹏展翅似的扑到我身上,我被他带的一个踉跄,闷油瓶就也站起来。
“他喝多了。”
闷油瓶伸手搭了我一把,将胖子扶起来,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看得到。”
我现在的确是看他不怎么顺眼,其实我很少能看他这么不顺眼,恨不得真刀真枪来一架的不顺眼。
我烦他的态度,更烦他陈述句的说话方式,他的沉默简直让人暴走,让人头痛的要命。
他果然又不说话。
我的疲惫合着怒火雄起点燃,只是还没等我爆发——
突然,两腿间微凉。
胖子的脑袋顶在我胸口,往下看就只能看见地面上飞溅的胃液混合物和胖子毫不压制的呕吐声。
**。
很好。
胖子果然十年如一日的能用各种方式压下我和闷油瓶的内部战争。
他在吐过一次后精神就已经好了许多,我身心俱疲的让服务员进来清理,然后在行李箱里翻出一条换洗的裤子去卫生间,闷油瓶结账。
这一早不在累述,总之等开着胖子的车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个透彻。
收拾好胖子,闷油瓶坐在客厅发呆,也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我匆匆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他居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你在干什么?”我擦着头发问他。
他回头看我,我坐到他身边,在水壶中接了一杯水。
温热的触感总算是驱散了这一早上的诸多不快,其实我从小就算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只是闷油瓶这个人,我搞不明白,也看不透。
“天亮了。”他眨了一下眼睛。
我看着他的脸,长吁了一口气。
容貌这种东西,果然在何时何地都能给人带来视觉愉悦感。
我情不自禁的碰了一下他的睫毛,他在这种时候总是很温和,只是在这个清晨,我什么都不想做。
心里的隔阂太多,连身体也抵不住。
我收回手,他睁开眼睛。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很多,但从来都没有这样理智,平静,带着难以逾越的距离。
三年之痛,七年之痒。多少次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共度一生。
但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
因为他的眼睛里曾经所有柔软的东西的都见过,只是这一眼,都不在了。
“小哥。”我轻抚他的眼尾。
你知道吗。
也许,你已经不爱我了。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07.
我们沉默了很久。
我盯着地面,数头发上滴落在地板的水滴入神,我数了一次又一次,但总是数错,我在心底默念58、59,然后是41、42、43……
直到他终于愿意打破沉默。
“吴邪。”他叫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他,水珠顺着我的姿势滑入后颈,我不禁一个激灵,拿起已经被浸的湿乎乎的毛巾使劲擦了两下。
“干嘛。”我问他。
他不说话。
我被晾的有些冷,就走回卫生间又换了一条干毛巾。
出来的时候他还是维持着一个陷在沙发里的姿势,我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看向他:
“我奶奶最近很身体不好,二叔这几天也一直在和我谈。”
他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的看着我,我避开他的视线:
“我该成家了。”
他安静了。
我也是。
我机械的擦着头发,看着朝阳一丝丝折射在客厅的茶几上,泛着红彤彤的光。
他在看我。
而我不想看他。
我不知道这样的时间维持了多久。
直到他突然站起来,我被他的动作唬的一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反锁上的卫生间的门。
流水声很大,我拍了拍门:“你怎么了?干什么呢?”
他没回应。
我站在门口有些懵。
他酒量非常好,就那些啤酒,根本不能怎么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突然有些慌。可能是人的某种预感和本能,我觉得不能这样,我不能这样悄声无息不明不白的失去,就算是他把我判了死刑,就算是他这样不明不白不耐烦的态度,我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我砸了几下门,门里没有任何反应。我的脑海里突然窜出了一个问题,但也只是一瞬间,我退后了几步,正准备一脚踹开门的时候,他突然把门打开了。
我站在门外几步维持着一个弓步的姿势尴尬的和他对视,他的脸色很糟糕,嘴唇红润的不正常。
我看着他样子,心蓦然软了下来。
“你……”
“我很好。”他站在门口,语调平静又锐利。
“我……”我想擦一下他被水沾湿的刘海,他拨开我的手。
力度缓慢而坚定。
我暴怒了。
我摔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胖子还在不在家——
我告诉他:
“咱们够了。”
“我不了解你吗,你能主动说分手吗。三天两头的耗着呗是吗,耗到我家忍无可忍,耗到我没办法,你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反正要被结婚的也不是你,反正归根结底也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坚持住这段感情,是我怕了,对不对?”
他的眼睛里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突然觉得我特别的不体面。
“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我知道,我都明白。你从来都不想,也不屑有一个家,你来去自由惯了,我都知道。真的。”
我捂住眼睛,不由自主的抽噎了一下。
“你给我个理由吧,什么理由都可以,你给我个理由,我不会让你当这个恶人。”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08.
他没有一丝表情,就只是看着我。
这太难堪了。
我喘了两口气,刚准备在说些话,但突然发现该说的话的已经说尽了,我能做最后一件事情,似乎只有离开。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毛巾。
“吴邪。”我蹲在地上,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他叫我的名字。
我只记得,我想抱着他,想唤醒他,但所有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直到胖子迷迷糊糊的推门出来,直到救护车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他安静的滑落在我怀里,一丝温度也没有。
一丝也没有。
“胖子。”
胖子在客厅不停的打电话,我看着我的手,抖的几乎抱不住他。
“小哥他,到底怎么了。”
胖子挂了电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啊。”
“我知道。”
我说,我知道。
救护车外的场景飞快运转,抢救室的灯光亮起,又熄灭。黑瞎子急匆匆从楼上飞奔下来——我甚至还记得他说电梯人太满了。
我几乎不知道我应该还能说什么,就在黑瞎子的英文口语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才终于捕捉到了一个名词。
“他这些年都好好的,他……”
我拽住黑瞎子的胳膊,只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只告诉我:“回来在谈。”
我盯着抢救室的灯光。
胖子坐在我身边。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这样安静了。
“胖子。”我叫他。
“说实话,这段时间我的感觉就很不好。”我的视线缓缓上移,天花板上的长灯有些刺眼。“我也说实话,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想过这个问题了,我几乎都已经忘了。他这个人,打过的架比我吃过的饭都多,他很健康。他这些年都很健康。”
我盯着那盏灯:“我几乎都已经忘了,真的。”
我长吁一口气:“我都已经忘了。”
“天真啊……”胖子突然转头看向我:“人这种东西,他都是命。”
“胖爷我不安慰你,是因为你早就得有心理准备。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准备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问过你,小哥如果不能长命百岁,你该怎么办,你说过什么来着?”
——还能怎么办,好好生活呗。
我捂住脸,胖子长叹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真的年少轻狂。
也他妈是真的做不到。
直到抢救室的灯再次熄灭,黑瞎子推开门,我有些缓慢的盯着他看,他冲我这边招了招手:
“王胖子,你过来一下。”
我连忙站起来,问他:“那我……”
“他证件都在你身上吧?你去办住院啊,这边留一个人就够了。”
“我可以让胖子去,我——”
黑瞎子打断我:“你什么你,你看看你那样,你穿着浴袍拖鞋你怎么进无菌室?你先把你自己收拾好在过来。”
“可是——”
“他没事。”黑瞎子带着口罩,他的遮光镜片很暗,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他告诉我:
“张起灵,什么事情都没有。”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09.
等我将所有手续办理完,闷油瓶已经转入了普通监护室。
胖子站在门口,看起来气压很低,见我过来,将手中的病例递给我:“是胖爷的问题,我寻思着这些年咱们也没少喝酒,是我想的不周到。”
我接过病例翻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常,胖子点了点病例:“都是老样子,你也别太担心。瞎子让我跟你讲小哥这段时间状态不太好,让你俩少吵几架。”
“我知道了。”
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很闷。
监护室内只有心电图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响,胖子说先出去买吃的。我拉开闷油瓶床边的帘子,他陷在床里,看起来很安静。预留针在左臂,我轻轻攥住他的手腕,隐约看见了他预留针医用胶带旁边的几个红点。
但也只是一下,他的手腕动了动,抬手摘掉了呼吸面罩。
他醒了。
我无言的看着他。但他并不看我,也没有说话。
屋里很昏暗,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红彤彤的一片,是火烧云。
夕阳夕下。
我看着天空。
天快黑了。
“小哥。”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回杭州了。”
胖子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罩上了暗沉的颜色,他十分罕见的只顾及了闷油瓶的胃口,我帮他搬桌子,他摆菜,一样一样汤汤水水,我不由得咂舌:
“你把我喝胃出血的时候也没这么有诚意,你这是良心发现?”
胖子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我吃完回来的,你们吃你们的。”
他说着就准备出门,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出门涮涮碗。
他这么个吃的东西掉地上都三秒定律的人居然能有一天吃外卖前先涮碗,我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监护室里的桌子都很小,不过还好今天这间房间只有我们三个人,我想许是黑瞎子法外开恩,外面的床位熙熙攘攘,也怪不得他让我们明天赶紧滚回单间。
这房间是双床位,等我将两个床位的床头柜拼在一起的时候胖子已经从茶水间回来,他站在门口,还没等我说话,一脸惊恐的冲我身后喊:“我 操!”
我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就见闷油瓶站在床头,身上披着外套。
“你要干嘛去?”我不由得问他。
他没说话,径直往门口走,胖子的表情很丰富,我刚想问他一句为什么,就看闷油瓶推开门口的卫生间门。胖子拎着碗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走进来,我敲了敲他手里的碗:“你今天怎么回事?”
胖子摇了摇头,不说话。
“你不会觉得你今天很奇怪吗?”我递给他一双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胖子拿着筷子在手里转了一圈,又停顿了一会:“不能说是没有。”
我盯着他:“那你就说,是小哥的事,还是什么别的什么。”
胖子叹了口气:“都有。”
“我 操 你 大爷,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的手突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抖,我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可能是很糟糕的事情,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我问:“你能瞒我什么?你是结婚了没让我喝喜酒还是处对象了没让我知道,还是——小哥的病没那么简单他不让你们告诉我?”
“怎么可能?!天真你一天天都想什么呢?你是嫌好日子太长是不是——”胖子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身后卫生间门轻响,闷油瓶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大家瞬间都安静了。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10.
闷油瓶对出院非常执着,我劝不过,胖子劝不住,黑瞎子让我们任他去,我毫无办法。
这次的事情对我们的关系来讲也算是一种缓和,他难得的肯和我谈一次。我告诉他,我二叔对我下了最后通牒,我必须回杭州生活。
他说,好。
我问他:“那你工作……”
他告诉我:“辞职。”
利落的让我害怕。
这样的对话,让我想到那年高考。
一个将近七百分的文科生,会去陪我读浙大。
他明明那样爱过我。
我近一半的人生,和我的整个青春。
其实十几岁的时候我也很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夫妻貌合神离也不肯离婚,有些情侣无话可说也不肯分手。
而现在,貌合神离无话可说的,也是我们。
我根本放不下,我怎么能放下。
他明明让我带他走。
高中的时候我和胖子闯祸,他帮我们善后;大学的时候挂科,他帮我复习;读研的时候,他帮我准备答辩,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原本一切都很很顺利。
我让他和我私奔,他就跟我走,我让他陪我去杭州,他也跟我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就像是一切冥冥中注定,我们回不去了。

回杭州那天胖子也在。
他说近日赋闲的时候我们正蹲在萧山机场出站口抽烟。杭州的气温已经回暖,我一口烟圈被气流毫不留情的拍回脸上,闷油瓶在叫车,他站在最前面,还是那么一副懒散的样子。
“那***咱们还真成功的沦为了待业青年,失业三人组。”我摁灭烟头,胖子在旁边摇头晃脑的用手指隔空画了个圈:“毕竟还有五年全面奔小康嘛,咱们得先歌颂社会主义好那你说是不是,别这么丧气。”
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烟灰:“说认真的,你跑来杭州准备干什么?”
胖子嘀嘀咕咕的挪了挪脚,估计是蹲麻了:“胖爷我天南海北自由来去你管我干啥,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还真准备放着大好事业不干跑回去看茶馆?”
我白了他一眼:“那不然,他 妈 的 老 子 在杭州名下就这么一处产业,我不敢紧回去给我三叔哄退位了难不成我真准备净身出户啊?”
“我倒是不担心你三叔。”胖子拍拍屁股站起来:“我担心的是别的。”
“担心我二叔,还是我爸妈?”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倒也还早:“我说实话,我不觉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我还没敢松口,他们师出无名,小哥家境也在这搁着,所以眼下还没办法收拾我。”
胖子啧了一声:“那倒也对。换个人,就你三叔财大气粗那样,”胖子清了清嗓子,学我三叔眼睛一瞪:“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大侄子!”
我被他学的不由得一乐:“你还真别说,操,还好小哥够难搞。”
回到杭州住处的时候,大家都饿的七荤八素,我在客厅点外卖,胖子抱着被褥往楼下走。
这是我爷爷在我刚上大学时候置办的公寓,下楼往外走一条街,往右拐是国美,往左拐就是浙大。
胖子当年没上大学,但常来杭州跟我们厮混,那几年这里还是新建的学区楼,没多少住户,他就在我们楼下的相隔楼层也租了一套房子,说是大家都取个双数,晚上也不尴尬。
那时候年轻气盛,为了和他打赌我抓着他和我们一起住了半个月,直到有天晚上大家了喝酒干柴烈火差点烧了半个房子,他惊惧交加三更半夜跑回自己屋里才算罢休。
这么多年过去,他租着租着,也买下了这里。
只是他买下这套房子的时候,他想要的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而我们,也都已经离开了杭州。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其实想一想,那时候还真是年轻。
我们初识那年,小哥还是中考成绩全区第三的排名直接被划进北京四中的学神,我是被我爷爷从杭州扔进去的关系户,胖子比我们大三届,是隔壁高职的混子。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闷油瓶,别人家的学神少年都是白衬衫翩翩,他这个人从来就没穿过浅色的衣服,他不上体育课不社交,上课睡觉下课上厕所,孤僻的尽人皆知。
我和他一直都是邻班,所以知道他的风言风语从开学第一个月就没停过。有人说他家里背景很深,就是被惯的,也有人说他就是懒,反正成绩好,体育课不上也没差。也有人说他身体不好……总之传闻很花。
反正他这种一看就不一般两看偶像剧男主设定的配置自然是招惹是非的圣地,当初我也是看热闹大军的一员,我发小解雨臣还帮他喜欢的姑娘的小姨送过情书,当然这小姨自然也是我们学校的学姐,比我们不大几岁。
刚开始我和闷油瓶并没有什么确切交集,只知道长辈之间似乎有来往。不过他这种类型的人物本来每个学校就都有那么几个,说是风云人物,也俗称是非集中营。
看不惯他的男生和喜欢他的女生人数几度相当。他这种人也的确招人恨,并且来无影去无踪,想揍他都抓不到人影。
黑瞎子当时大我们两届,在高一我们天天闲极无聊看热闹的时候,他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备战高考。其实学校里总有那么几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比如高一高二随便搞事情,但是遇到高三的学长一定要乖乖溜墙走。
因为他们总是很暴躁。
所以在那年还没下雪之前的某一天,暴躁的黑瞎子叫解雨臣和我去暴躁的搞事情,我在我方暴躁的搞事情人堆里一眼中地的看到了是非集中营,哦不,是闷油瓶。
反正事情的起因我不清楚,经过很混乱,我只记得我和解雨臣被困在人堆里和一群拿着棒球棍和板砖的社会人员撕斗,解雨臣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在家里带出来了甩棍,而我赤手空拳的在胡同里手里连个毛也找不到。
不过转机也在后来。
后来,正当我们两个被人缩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满身挂彩两脸懵逼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我甚至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坛子飞过来的酸菜。
那酸菜汤一滴不落的全扣在了我身上,坛子正中红心的砸向我身后正准备用板砖拍我的那哥们的脑袋,哥们应声而倒,酸菜坛子在地上咕噜了几个圈,居然没碎。
***挺结实。
我只记得我心里这么念了一句,就听见后方猛龙咆哮:“谁 他 妈 让你们这群 兔 崽 子 在老 子门口干架?!”
总之,那场战役的后果还不算惨烈。
那个站在门口扔酸菜的王胖子在那一片赫赫有名,我们没被打死,王胖子跟我们也算是因为一坛子酸菜结缘。
那天的事情的起因我也是事后才捋明白:
是外校的一个女混子看上了闷油瓶,结果被扫了兴又丢了面,一时气不过找了一群人要闷油瓶给说法。而闷油瓶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人就去了,黑瞎子跟他认识,怕事情不能善了,就带着我们一帮人跟过去看着。谁知道这么一来二去,事儿还没说,直接展开了一场混战。
我和解雨臣在后方不知道前方战况,反正最后知道,那些人被闷油瓶揍挺狠。
北京城区持械大型械斗,还好法不责众,也是他背景够深,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记了一个大过也就翻了篇,连派出所都没进。
只不过我和解雨臣这种受牵连的人就很倒霉,我们两个拎着小过处分站在校长室和黑瞎子眼观鼻鼻观心,他即将高考,破例没受处分,就站在旁边被他班主任苦口婆心。
毕竟除了黑瞎子和那个天杀的闷油瓶,只有我和解雨臣伤了人,虽然这人落实下来是因为一个酸菜坛子,但毕竟人家在ICU呆了三天才醒神,我们也没办法。
打破这场僵局的原因还是那个走路带风的拎着一张单子闯进校长室的闷油瓶,我还记得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他伸手,对着我和解雨臣手里拿着的处分单:“给我。”
我有些迷惑,但解雨臣脑子总归是比我转的快:“这到不用,这个人也的确是我俩打的。”
反正我们也没法拎出来胖子说话,还不如认了来的痛快。
闷油瓶没再说话,他扫了我们一眼,将手里的报告单放在校长的桌面上:“这是我的事情,如果一个大过解决不了,那就在记一个,和他们没关系。”
和他们没关系。
我想,当年我就是因为闷油瓶这句话,而对他刮目相看吧。
老校长被他气的吹眉瞪眼,但最后好歹撤销了我和解雨臣的处分,改为在记闷油瓶一个警告处分,以示惩戒。
解雨臣后来跟我说,校长应该也是见识到这厮的惹事能耐,这要是两个大过记下去,估计离第三个就不会太远了。
他成绩这么好,高考最次也得是考清北的那一批功臣,校长舍不得。
我那时候嗤之以鼻:“我才不稀罕什么清华北大,我要回杭州。”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11.
后来的一切也都自然而然。
我们因为这场变故和闷油瓶熟悉,和胖子一起,闷油瓶在黑瞎子的教唆下给我们和胖子赔了一顿酒,他是典型人狠话不多,酒量非常霸道,简直大杀四方。
所以在那年的另一场事故发生之前,我们都过的其乐融融。
那是年后刚开学后的某一天。
我们这群人正被接踵而至的节日撮合的称兄道弟,十几岁的年纪,随便的一点波折都容易认定生死至交。那是真的觉得,一场荒谬的械斗,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闷油瓶在西城区高中一战成名,连带着我们几个也跟着榜上有名,他一举从学神蜕变成战神,完整了秀秀少女漫画里脑子颜值身手三重加持的少女偶像形象。
只是现在再也没少女跟他前仆后继了。
他那天站在校门口满校服是血的形象大概会变成四中几届里难以忘怀的光辉历史,少女们现在都绕着他走。
他为了不谈恋爱,真的成功了。
三四月的季节,北京的气候还未转暖,冷的不那么彻底,暖的也不尽兴。解雨臣放学后总是要去东城区的初中接秀秀,所以自从有了闷油瓶,我放学的路程才不算那么孤单。
虽然他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不是说他年少老成,当然年少老成也干不出那些事,我是说他的某种认知和观念,那是我在我爸妈身上都没有看到过的成熟和淡然。
我只在我爷爷谈论他喜木和寿事上见到过,那是一种对生死非同寻常的认知,换一句话来说,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冷。
不是说装酷耍帅的那种中二病少年,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对一切的无所谓。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他很感兴趣,我也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免俗的人。就像是从第一次清晰的观摩到他的颜值的时候,我就毫不掩饰的告诉了解雨臣,这哥们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人,男的女的都算上,真的。
解雨臣说我:“你还挺敢说的,不过你这句夸赞估计没有男人爱听,你还是闭嘴吧。”
我笑他:“又不是追着我喊哥哥的时候了,你要不要这么善变。”
他骂:“你 给 我 滚。”
话在说回来,那是我和闷油瓶放学一起回家的某一天下午。胖子家离我们学校不远,大概是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我就准备和他一起去看看胖子。
胖子一个人住,我没见过他父母,只知道那套小四合院的确是他的,那天我们打架砸花了他家大门,也怪不得他要生气。
所以——
事情就也这样发生了。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也还是那天,在我们刚要走到胖子家胡同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
“跑!”
我被这一声喊的发懵,但闷油瓶的反应速度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挡我身前一脚踹开了飞过来的两块砖头。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王胖子被五六个彪形大汉拿着刀摁在地上,屋门被泼上了红油漆,他满脸挂彩的大骂:“他 妈 的你俩等啥呢?跑啊!”
闷油瓶没动,我自然也跟着没动,不过这次学聪明了,我抄起闷油瓶踹落在我面前的砖头大喊:“你们谁啊?!”
我只听到胖子大骂了一声傻 逼,那群人呼呼啦啦围了上来,不是那次打架歪瓜裂枣的社会人,而是一群身手利落的壮汉。
我不由得骂了一声。
别说别的了,就我这点三脚猫功夫,我拎着两块板砖贴在闷油瓶身边,他低声对我说:“后退。”
我 操了一声:“你能行吗?”
他没说话,我也不敢说话。所有人都在僵持,但只是几秒。
那群壮汉猛地围攻上来,这群人一看就经受过专业训练,但怎么说我也算有点脑子,开头几下躲过去,就开始瞎拍,他们这种人就怕身手没章法的傻 逼,闷油瓶下手又够狠,一时间竟然也没被怎么样。
但是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我们毕竟体力有限,我问闷油瓶:“小哥,咱们怎么办?”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他退回到我身边,突然问我:“有刀吗。”
我被他这个清奇的问题噎住了,我冲他喊:“你说什么?!”
“刀。”
他看了我一眼,神情让我头皮发麻。但也只是一瞬,我后腿被人绊了一跤,躺在地上那一瞬间,突然整个人狼血沸腾。
所以说为什么别惹熊孩子,因为青春期的脑 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几个围攻我们的人手里都没有利器,整个画面里唯一的一把刀,现在正挂在胖子的脖子上。环境混乱,闷油瓶的身手非常耐 操,他几乎没挂彩,但是那群人却没得什么好处。
我们两个拼命往胖子身边挪,胖子脑子一向转的快,我在空隙里指了指他的脖子,比了一个抹的手势,他冲我眨了一下没被揍肿的眼睛。
看他明白过来意思,我扔掉手里的板砖突然向把我揍的最狠的一个光头发难,他可能没想到我居然是会打架的,一时间懵住,被我直接摔在地上。
这一时间包围圈就被破出了一个角,闷油瓶猛地冲了出去,又撂了两个人。胖子这个人一向很鸡贼,在闷油瓶冲过去压着他的那几个大汉站起来那一瞬间就滚到了门口旁边,指着那几个大汉身后大喊:“小哥,后面!”
小哥的动作快的要命,在那一瞬间我甚至还有闲心情想他这弹跳力居然不打篮球,就看拎着刀的壮汉已经被他冲在了地上。
他双膝跪压在那个壮汉肩头,一只手卡住那壮汉的脖子,一只手攥住了那壮汉手里的刀。
这群壮汉身后的胡同口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里似乎有人,胖子动作迅速的趁这空档连忙跑到他家门后面摸出了两根鱼竿。这些人反应也是很快,看按捺不住闷油瓶,就冲我们发难。
王胖子初中没毕业就被送去了内蒙当兵,他刚才估计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拎着两个鱼竿甩的虎虎生威。我一看状况不对,连忙重新捡起刚才被我扔地上的板砖,不过好在多了胖子这么一个强力外援,就算是闷油瓶不在我身边,打起来也轻松了很多。
闷油瓶已经拿着刀冲面包车冲了过去,这下和我们缠斗的人都没精力顾我们,连忙去追闷油瓶,我看状况不对,也跟了上去。
——“嘭!”
前面一片混乱,等我和胖子跑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看闷油瓶踹开了车门,刀子就压在里面坐着的一个人脖子上。
那群壮汉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来势汹汹的我和胖子居然也没在动手。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我拎着两个板砖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车门口:“你是谁啊?”
胖子也跟过来,他拎着两个鱼竿,骂骂咧咧抬手就要揍闷油瓶刀子下压着的那个**。
“我……打的就……是你!”
闷油瓶手底下压着的人突然挣扎着口齿不清道:“你把我弄……这样,王胖子***……打的就是你!”
“你 他 妈 谁啊?”胖子一脸暴怒的扳过他的脸,我仔细一看。
那个人嘴角微微歪着,一只手蜷在胸前,表情很狰狞。
我记得这张脸。
这位差点一板砖拍我天灵盖上但被王胖子截胡的一酸菜坛子砸到脑袋在ICU抢救了三天的哥们,我记得。
“***……弄废我!你 他 妈弄……废我!***跟你……无冤无仇,你 他 妈……弄废我!”他的声音很囫囵,胖子也愣了一下,才道:“我 他 妈 不弄废你,废的就是站你面前的我兄弟,你 他 妈自己先动手,被人揍废了你 他 妈怨谁。”
“操!”那哥们喘了口气,又骂:“要 他 妈……还不是因为……张起灵!他家牛 逼呗?就……他家牛 逼!压的我爸……怕丢官儿连警都不敢报,我 他 妈因为他,被打……成这样,说 他 妈 私了……就 他 妈 私了!”
我不由自主看向闷油瓶。
他没什么表情。但是我还是眼见他拿着刀的那只手,在抖。
我们都知道。
谁都没想过害人,谁都是年少轻狂,而被各种人言事件骚扰侵犯的闷油瓶,也只是受害者。
我也真不知道,如果闷油瓶没有这样的家境,如果他的性格不懂得反击,那这些人身侵害流言蜚语,是不是早就毁掉了他。
他也只是个学生,十几岁的年纪,他没做过错事,只是容貌惹眼了一些,性格孤僻了一点。
我想不明白,当一个所谓的异类足够强大,当他反击,那些本想去摧毁的人,却会因为这个异类的还击而怨怼至此。
“行,你说因为张起灵,但是他跟你也无冤无仇,那天你为什么会来?”
我将板砖扔在他脚边:
“你是不是觉得,不过就是个连体育课都上不了的好学生,居然能被你们女神这么追捧,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种因为妒忌而产生的莫须有罪名,你们就可以想肆无忌惮的揍他一顿?”
他被闷油瓶压制蜷在座位里,像是一只可怜又歇斯底里的困兽。
我问他:
“你是不是就是觉得,被你欺负的人居然比你混,所以你就觉得你被欺负了?我就问你,你自己自食其果,关张起灵屁事?是你差点打死我,王胖子只不过是帮了我的忙,所以你 他 妈 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抬头看看清楚,我就是吴邪,我等着!”





楼主:time_reluctant  时间:2020-12-09 09:44:25

12.
所有人都在沉默。
直到胖子打破局面。他将手里的鱼竿扔在车门口:
“是我下手没轻没重,当时开门的时候没过脑子,把你整成这样我是真没想到,但这些跟吴邪和张起灵他们的事儿没关系,当时我也不认识他们,是我对不住。”
那哥们沉默的蜷缩着,闷油瓶压着他的刀子也缓缓松开。我们几个在车门口各种姿势围了一圈,眼看着这架也打不下去,正是准备说几句什么收尾的时候,在闷油瓶手底下刚松开的那个 王 八 犊 子 突然对胖子冲了过去——
他抬起的另一只一直藏在衣兜里的手带出一道亮白色光——
“他手里有刀!”
我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还没缓过神看到底怎么回事,只听他口齿不清的呜咽着喊道:
“我管你们,谁是谁,就,就得有个人,跟我一起废!”
爆发,混乱,厮打——
直到我和胖子将这个****摁倒在地上,场面才算是再度得以控制。
——然后是血液。
我挡在闷油瓶身前。
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满身是血。
那把刀还攥在那个畜 生手里,从刀尖到刀柄,都是令人生惧的颜色。
闷油瓶,帮胖子挡了一刀。
那时候年纪小,太多的事情也记不太清,只记得先崩溃的是胖子,我抖着手给黑瞎子打电话。闷油瓶的血浸满了我和胖子的外套,他就像是要死掉一样,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血液真的可以成股的往地上砸,不是一滴一滴,而是一片一片。
他靠在墙上,血顺着墙角往下划,他非常平静,平静的几乎就已经觉得自己就是快要死了。
那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帽衫,我还记得北京三月的傍晚风很凉,放学的时候,我让他穿了我的外套。
那是一件卡其色的外套。
之后的很多年,我再也没敢穿过卡其色。
你知道这种颜色浸了血是什么样子吗,我指的,是一整件衣服,被血浸泡到一丝原本颜色都没有的样子。
是泛着暗红的灰。
是我十七岁那年,最大的噩梦。
……
后来的记忆充斥着各种救护车的声音。
住院,抢救,转院,调血库,我第一次听说HR阴性这种血型,而我和王胖子包括黑瞎子所有人,都没有办法。
我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从不上体育课,不打篮球,打架总是速战速决,很少剧烈运动。
“说多了你也不懂,你知道凝血功能障碍吧?如果这个也不懂我就说个大白话,就是我随便给你碰个口子,你就血流不止。他右胸口肺静脉附近挨了一刀,大出血你知道吧,就是会死那种。”
黑瞎子坐在抢救室外面给我们讲:“看你们这么懵逼,他是没给你们说过,不过也正常。要不是我就怕会出现今天这种意外,***怎么可能搭着那么多人面子帮他搞事情。”
胖子当时非常崩溃,那是我在认识他这么多年间他唯二的两次崩溃,他说这个人情他还不起,他说对不住。
那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一种疾病的名词——
aplastic anemia。
再生障碍性贫血。
黑瞎子看起来倒是一直比较轻松:“你也别这么想,可能他寻思自己本来也活不长,就当做好人好事儿呗,反正这么多年除了你们,我也没见他也没交过别的朋友。”
他说:“有些命是天生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种对正常人来说算不上险要的伤势,对他来讲就是致命伤。你说这有什么道理可讲。”

——只是还好后来,他活下来了。
闷油瓶的家人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甚至各项签字居然都只是一位看起来和黑瞎子熟识的医生在办理。
这些事情我们不好问,他也从不解释。
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差,但体力恢复的很快,他对出院总有一种热忱,就是一种死不了就还好的无所谓。
我知道,他是真无所谓。
闷油瓶是一个对‘活着’毫无向往的人。也不能说他想去死,可能按照黑瞎子的话来讲就是,人把生死看的太开,就会没有心。
但是我觉得不能这样,在最热血沸腾的年纪里,他怎么能就这么没心没肺的活着。
所以我们感情的开端简单也复杂。
解雨臣说我们是日久生情,黑瞎子说我们是相依为命,胖子说,算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我们小团体内刚刚公布关系大家还无比纯情的时候,他就送来一箱子套来祝我们幸福美满。
那时候我也不明白他们这群人为什么能对我们这种关系接受度那么高,直到秀秀告诉我,她说,你们很自然。
她说这些的时候头头是道:
“当然我们要尊重,但其实两个关系亲密的男人走在一起的时候,看来多少总是有那么几分不自在。但是你们就看起来很自然。路过你们的时候可能会关注一下小哥的颜值,但是就是不会有人去刻意猜测你们的关系。就像是一对恩爱夫妻走过去,几个好朋友勾肩搭背路过一样,觉得本该如此,觉得就是这样的。”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可能真的是磁场原因,也可能只是因为我和闷油瓶在外面确实很少会有什么亲昵的举动。
也不是刻意避讳,就好像是,我们从朋友,兄弟,知己,恋人——一路走过来,每一段关系转变的都足够水到渠成。也或许,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模糊了感情的界限。
说多了,其实就是一场内部消化日久生情,最后到我想搞我兄弟结果被我兄弟搞了的悲伤故事。


楼主:time_reluctant

字数:36456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20-02-11 03:31:00

更新时间:2020-12-09 09:44:25

评论数:42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