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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武侠小说《长亭剑》

楼主:大热贸易  时间:2020-02-14 17:09:58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
作品简介:
楼主:大热贸易  时间:2020-02-14 17:09:58
起点中文网《长亭剑》与洛心君/著

楼主:大热贸易  时间:2020-02-14 17:09:58
第一章


飞云奔走雨过愁,百世青山自水流。烽烟散去无一物,不敬千古敬悠悠。

此时,大清年号为光绪十四年,鸦片战争至此已过了将近五十年,各国列强仍对着大清这块世界上最鲜美的肥肉垂涎三尺。而此时的大清,无论君主还是百姓,仍然活在“大清之国国富昌盛,列强无不敢犯”的美梦之中,却在梦醒时分之前,在广东省的广州城中,一场悄无声息的民族尊严之战,正悄然打响。

广州一带的一个码头上,此时正值上午,一帮脚夫正忙碌的卸下从西面八方而来的一船又一船的货物。

这个码头每天至少有几百条船往来搬运货物,脚夫每天为了几个辛苦钱,都是在这儿搬卸货物,反反复复。这码头也总是这样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这时,从南边的方向来了一艘白色的大轮船,那邮轮有二三层楼高,看着十分豪华气派,与这码头平常出入的货船只的风格截然相反,脚夫们不由得驻足观望,互相说道这开过来的肯定是哪个大富豪英国佬或者法国佬的船。

等船靠了岸后,果然从里面出来了几个身着燕尾服的洋人,衣着华丽,后面跟着几个像是他们手下的洋人一起下了船。码头上有来往的洋人倒不少见,但是看这几个洋人穿着这么讲究的倒是少见,与平常看到的监督脚夫干活的洋人截然不同,有脚夫说道他们肯定是广州里哪个大厂子的老板。

那几个洋人四处看了看,互相交谈了几句,跟后面的手下说了几句话。一个手下便冲脚夫们用生硬的中文喊道:“过来几个人,帮我们老板抬东西,抬完以后一人一百文钱。”脚夫每日的薪水是三十文钱,这一百文钱相当于三天的酬劳,顿时一帮脚夫过来自告奋勇,那手下挑了几个年轻力壮的脚夫。一边指挥他们去船上搬下来几个大木箱子,一边反复说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小心点,里面装的都是贵重的东西。都轻手轻脚的,要是颠动坏了什么就打断你们的手脚。”脚夫们平常给洋人数落惯了也不敢回嘴,只得慢慢地轻抬轻放,把货物当做自己的小心肝。

他们搬下了五六个箱子以后,船上还剩一个最大的箱子。要四个人一起才能平稳的搬起来,那洋人手下说道:“这个你们可千万小心,这箱子的东西是最贵,你们慢一点,可千万别......”

这时,脚夫已经把那个箱子搬出了船,刚下到码头。没等这个洋人手下说完,突然,从船的上甲板上跳下来一个人,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那人不偏不倚,正好跳到了那箱子上,脚夫吃不住劲,手一松,那箱子重重的掉到了地上。

几个脚夫顿时就吓得说不出来话,感觉个子心脏也像这箱子一样跌落在地上。众人呆呆地看着那个从上跳下来的莽撞人,见此人一看发型服饰就知道是个日本人。他身着一身蓝色和服,脚踩木屐,发型是非常醒目的月代头①。此人面相英俊,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兴奋地四处张望。

那洋人手下见是他却也不不像刚才那么嚣张了,不敢吱声,洋人老板赶紧跑了过来,对那日本人大声申斥道:“有船门能走你不走,怎么想着从甲板跳下来,这箱子是这船上最贵重的,要是摔坏了我可要你赔!全款!不许按揭!”

那日本人听了后赶紧从箱子上跳了下来,脸上倒是充满歉意,而后居然还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抱歉抱歉,这船颠了好些天我都受不了,这一靠岸我就急不得了,赶紧出来透透气。这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多少钱,到时候找我爸爸,他会给你的。”

那洋人听后也无可奈何,叹气道:“好吧,反正你父亲也给得起。我这次真不应该把你带上。你怎么不跟你父亲的船去厦门,非要跟我们一趟呢,玉山信元?”

这个日本人名叫玉山信元,他笑道:“哈哈,那厦门我去过,没有什么好玩的,听说清朝的广州有不少好玩的,正好跟你们一路啦。”

洋人手下赶紧把那摔在地上的箱子打开,里面装的是十多件上好瓷器,好在有棉花包着,只有一个青花瓷的花瓶碎掉了。

玉山信元指着瓷器,向那洋人老板问道:“威廉先生,这是你从北京城弄出来的瓷器吧,怎么不往你的大不列颠运,孝敬你们女王,反而运到广州来干嘛?”

“我这次来要在广州选好一块地准备再开一座炼铁厂,可那个两广总督李瀚章②把这,就是不把那块地给我,我听说那块地后来被一个中国人买走了,听说那人很喜欢瓷器,就搞了这一点给他,肯定能把那块地要过来。”

“那就祝威廉先生好运。我准备四处转转,咱俩就此分头吧。”

“我知道你要去哪儿,你可小心点,现在日本和清朝的关系可不太好,你在这广州城走起来可太招摇了。没准谁在背后踢你一脚,捅你一刀,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切,来一个打一个。现在大日本早不做大清臣国了。我就要在这儿横行无忌,谁也拦不了我。”

威廉不屑道:“这大清的肥肉可不能落到你们这帮白眼狼的手里,你们不得把骨头都吃干净。”他看自己的皮鞋溅上了些灰尘,向旁边的下人递了个颜色,下人从兜里拿出了一盒子递给了他。

玉山信元看了一眼,有点奇怪,说道:“威廉先生,您还好这口啊?倒是没想到。看来真是钱多了就学坏啊。”

“我可不沾这东西,”威廉说道,他转身跟手下人道,“随便找一个人来。”那下人立刻从脚夫群中拉过出一个人来。威廉打量了一下这个脚夫,拿手里的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用汉语说道:“你认得这个吗?”

那脚夫眼光登时放的极亮了,连忙点头道:“认得认得,是福寿膏③啊。爷,您老这是要赏我?”

威廉笑道:“可以赏给你,不过有个条件,”说着伸出脚来,道:“你看我的鞋,刚下船就落了灰。”

那脚夫立马明白,忙道:“知道了,爷。小的给您舔干净。”说着马上跪了下来,伸舌头就在威廉的鞋上添灰。威廉和他同行的洋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威廉笑着转过头来对信元道:“怎么样,人家随随便便就肯给你当狗。横行无忌不是轻轻松松吗?”说着把福寿膏的盒子扔给了脚夫,脚夫马上捡了起来揣在怀了冲出了人群去找地方享用。

信元不喜欢看这种故意戏弄人的场景,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这时人群中突然又有一个脚夫冲了过来,众人猝不及防,见他一个滑跪,跪倒威廉的面前,抱住威廉的腿,哀求道:“爷爷,行行好,我也给您擦鞋,您也赏我一块,我三天没吸了,瘾犯了快要死了,您行行好,行行好吧。”

威廉这人有些吝啬,玩性一过,便不愿意再给其他人施舍,见那脚夫衣着甚脏,厌恶之情陡然而生,直接飞起一脚把他踢开,骂道:“给我滚,没时间搭理你。”

那车夫当真是烟瘾大犯,也不管不顾,对着就这几个洋人就是一个劲的磕头如捣蒜一般。洋人们也只是嘲弄地看着他,并没有一个打算施舍。

车夫看洋人不肯给,看到旁边的信元衣着华丽,赶紧爬到他的面前又要磕头。

信元见状眉头紧锁,突然喝道:“给我起来!”说着一脚轻踢了一下脚夫的肩膀,那脚夫本来就要跪下了,被他这一踢身体不由自主向上,竟然借着这力一下又站了起来,也没有往后仰翻,看来这一踢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威廉一旁直挑大拇指,赞道:“好本事啊,我今天可又看到信元君显身手了,不过这个小玩意可不过瘾,得看你动真格的跟人打才好玩。”

“我辛辛苦苦学来的本领,倒被你当耍猴看了。不过今天就是今天了,我可要找找广州地界的武林高手了。”

信元把手搭在那个惊魂未定的烟鬼脚夫肩上,竟也用汉语说道:“小兄弟,问你,还想要福寿膏吗?”

那车夫点点头,道:“要、要。爷您说,我什么都可以干。”

“不用你干啥,不用紧张。你知道广州城里有名的武馆吗?带爷去耍耍。”


注:①月代头:古代日本武士所梳的头型。
②李瀚章:时任两广总督,为晚清名臣李鸿章之长兄。
③福寿膏:鸦片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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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广州从隋唐时期便兴建起了武馆,随着朝代的更替到了晚清时期已是发展的非常昌盛。以拳派、掌派、剑派、刀派等划分,每派的武馆都有数十家之多。

清朝自鸦片战争失败以来,广东省各个码头不得已对英法等欧洲列强门户大开。便有很多的西洋大力士,刀枪教头去各武道馆比武挑战。刚开始武馆的武师不愿意与洋人比试,后多被对方冷嘲热讽,威逼利诱不得已出手交锋。虽然有不少能胜过中国武师的洋人,但却始终没有能在每家武馆都能够取胜的外国人。而这段时间广州个武馆的馆主武师都同仇敌忾,每次傲慢无比的外国人来了最后都会因比武失败负气而走。

不过,这一切今天似乎是要改变了。

玉山信元,今年二十岁整,日本东京人,在过去的三年日本国内的柔道、空手道①、日本刀术等比赛上未败一场。也就是说,他自十七岁成名之日起,便在日本武术界难逢敌手。不止与其年纪相仿的青年无法取胜,就连日本的武学宗师都难以与其抗衡。玉山信元于日本共与人交手六百八十二次,全部取胜。日本人都称其为“东州赤虎”。

玉山信元在国内独孤求败之际,正赶上满清对外开放关口,允许外国商人对华进行贸易往来,他听说满清里的武术高手,兵器大师甚多。便趁此机会与他的父亲玉山信和来到中国。

玉山信和是日本排名前几的富翁,这时肯定不会放过大清这块肥肉。便来中国做生意,把其子也一块带了过来。但是日本人此时在满清经商还是有所限制,玉山信和只得与英国商人威廉等合作,利用他们英国身份的帮助才能在满清方便贸易。当然,期间免不了要给英国人不少的好处。

玉山信元随其父来到厦门与宁波两地,皆没有找到他心中所谓的高手。后来终于打听到广东省广州、佛山等地,武馆甚多,有不少的武术名家,民间高手在那儿。便与正好同路的威廉乘船来到了广州。

信元从货商那里买了两块福寿膏,给了那烟瘾大犯的脚夫。那脚夫千恩万谢,赶忙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腰间掏出了一支小烟枪,把福寿膏放入里面点上火用力的猛嘬了一口,吐出烟,那露出的表情真似升天一样。

信元一旁一脸懵地瞅着他,他实在不相信这么一小块黑色的膏药似的东西能给人这么大的快感。他等那烟鬼抽完过了以后,问道:“现在舒服了?”

那脚夫似乎还没从欲仙欲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多谢爷爷,您可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救了我一命啊。”这时他的表情那叫一个神采奕奕,跟刚才那一副半截脚迈进棺材的样子一比实在判若两人。

信元道:“我也不是白给你花钱的,记得我让你干什么来着了吗?”

“记得,爷,您说要我带您去广州有名的武馆走走?爷,小的跟您说一句不中听的。您还是别去了。”

“怎么,刚占了人家便宜,转头就要赖账?”

“不是,瞧您说的,爷。这么多年在我们广州一带有多少外地人来找武馆去踢馆的,我可见多了。还不都是连滚带爬的回去了。”那脚夫发现自己说的不对,立马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爷,小的可不是说您也要连滚带爬得回去,只是万一了被哪个武师胜了您一招半式,也折了您的脸面不是。”

“哼,谁伤谁还不一定呢。”

“爷,这一两年我们这儿来了不少洋人鬼子,呵,那洋鬼子啊,一个个壮的都赶上狗熊。一身的肌肉都快把皮给撑破了,我看一拳绝对能打死一头老水牛。可结果呢,被我们这儿的几个有名的武师,修理的灰头土脸的。第二天就都卷铺盖回国了。我看爷您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您这胳膊还没我的粗呢,我劝您还是别去了。”

“我大老远为了就是这个来的,你说不去武馆,去哪儿啊?”

“爷,您问我可问对了,我带您去这广州最有名的凤鸣院,您在日本可见不着那样的美妞,那里面那姑娘一个个的美的呀,到了床上脱了衣服后那身段可是要人命啊,您这年纪正是火力旺的时候,趁现在赶紧......”

不等脚夫说完,信元脸色一变,瞬间阴沉了下来,眼睛瞪着脚夫,目光甚是威严犀利,那脚夫一看瞬间吓得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让你带路就带路,哪那么多废话!要是不带,我就把这剩下的大烟塞进你嘴里!”

“别别,爷,吃这个可是要死人的,小的给您带路还不行吗?”脚夫看信元的眼神射出的凶光有说不出来的恐惧感,顿时就在心里打了数个冷战。

“附近最有名的武馆是哪家?”

“是,是廖师傅开的武馆,叫‘聚英馆’,廖师傅是广州城最有名的武师之一。”

“好,带我去!”

聚英武馆,开设于康熙二十一年,创办人是一位洪拳的宗师,起初创办的原因是因当时势头正盛的反清复明的天地会需要在广州城有一个隐蔽的聚集地,所以创建出来,明着是教人拳法,实际是天地会分舵的聚点。后来由于清朝慢慢人心稳定,百姓太平,天地会人员凋零,渐渐名存实亡。到了晚清时期,聚英武馆已成了完完全全只收徒传艺的武馆了。

今天的日子,正赶上聚英武馆第十三任馆主廖清扬廖师傅的五十大寿,馆内张灯结彩,各个地方布置的甚是喜庆。廖师傅虽然已有五十岁了,但身体强健,白发红颜。正坐在武馆的正厅中满脸笑容的接受着馆中弟子们的磕头拜寿。

“弟子恭祝师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众弟子在地上跪成数排,恭恭敬敬的向廖清扬磕头。

廖清扬手捻胡须,喜气洋洋的道:“好好,起来,都起来吧。”

磕头拜寿完了,下一步便是众弟子向师傅献寿礼。

聚英武馆大弟兄名叫尹华,入门时间最长,他向廖清扬献的寿礼是一个屏风,屏风上的山水是尹华请当地的书画名家绘画而成的。其上所绘山河大气磅礴,旁配字是“万寿无疆”。尹华道:“弟子谨以此薄利祝师傅万寿无疆,长命百岁。”

二弟子名叫王惠新,他的寿礼是一座纯金制成的小观音,从盒子中拿出金光闪闪,看来是下了不少的手笔。廖师傅都很是满意。

到了三弟子了,三弟子名叫车富莱,是广州城富绅车家的大公子,他满脸得意地道:“我送给师傅的寿礼还是别拿出来了,可把二位师兄给比下去了。”

尹华和王慧新知道他家家财万贯,此言绝对不是夸海口,他俩花了许多银子置办寿礼也是怕被这三师弟比下去。心中知道这次怕是又输了,但是听他这么说还是不服气,问道:“口气不小,三师弟,你送给师傅什么寿礼,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那车富莱此时得意的鼻子快杵到天上了,道:“我送给师傅的寿礼是件玉器,本来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它却是宋朝时候的玩意,珍贵的紧,却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我爹托好多人才从京城一位贝勒爷那儿买来的,今天献给师傅,以表孝心。”他双手一拍,向外喊道:“拿上来!”

而此时,外面等着喊话的下人却没有应答,车富莱又喊了一遍,仍不听回话。车富莱大怒,喝道:“都聋了!没听见我喊你们吗!”

尹华和王慧新则是一旁幸灾乐祸,王慧新道:“师弟,不会是你那属下看你的寿礼太值钱了,拿着跑了吧。”

车富莱气的刚要跑出大厅去找人的时候,只见一位身着蓝色和服的人从外院走了进来。

厅中众人一眼便瞧出进来的是一位日本的青年人,只是奇怪为什么今天师傅的大寿却毫无预兆的闯进来了一个东洋人。

车富莱眼睛一瞟,立刻喝道:“混账,你手里拿的是我的玉马!我的马!你妈......你还给我!”他的寿礼是一只宋朝玉马,正被眼前这人放拿在里把玩着。


那蓝衣男子便是玉山信元,他笑着将玉马抬起来道:“这东西真是好看,在日本可没有这样的稀罕物,没想到大清一个武馆馆主随便过个寿,弟子们居然就能够拿出这样的宝贝。这大清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注:①空手道:清朝时期空手道应被称作唐手。本书为了便于读者观看,仍用空手道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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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请用茶。”廖清扬端着一杯茶向玉山信元递了过去。

信元行礼后接过茶小喝一口,闭眼细细一品,笑道:“好茶,在广东省这季节能喝到河南的信阳毛尖可不容易啊。”

这话倒是大出廖清扬所料,他道:“没想到公子小小年纪,又是外国人,竟然能准确的叫出茶名来,公子果然是名门望族之后,见识非凡啊。”

“家父是一位商人,家里不敢说名门望族,不过在大日本也算小有名气。这茶我在日本经常喝,都是家父与大清经商带回国的。”

“嗯,那敢问公子师从何派?”

“家师是剑道流派空山神剑流的创派人宇多田池秀,我是他老人家的第八个弟子。”

廖清扬对日本的剑道流派一无所知,听后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

刚刚他见玉山信元进门时,见其目光炯炯,立如青松,便知其非泛泛之辈,这踢馆的外国人他打发过好多,但是像玉山信元这样气宇不凡的倒是第一次见到。今日自己过寿,实在不愿在馆内与人交手或命弟子与人交手,便将他请到后厅用茶,看他年幼,准备说说客气话便将他打发他走。

“廖师傅,我刚才说的想与贵馆高手比武之事?”

“信元公子,在下今日大寿,不便与人过招,再加上本馆从未与外人有过交手,我们馆内习武只为强身健体,不是与人相斗。阁下要比武,恐怕多有不便。”

“只是过几招切磋一下,点到为止。不会耽误您老多大功夫。”

“不是怕耽误功夫,确实是敝馆没有与外人交手的先例,望请见谅。”

信元不耐烦道:“哎,廖师傅,你看,我从日本东京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和大清的各路高手比试比试,您别让我白来一趟啊。”

“确实是多有不便,敝馆不能为了阁下便坏了规矩,烦请阁下饮了这杯茶,当做在下的一点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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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元见这白发老头还挺坚决,摇摇头道:“那好吧,也不能为了我这初出茅庐的小子破了贵馆的规矩,也罢!”说着他将茶一饮而尽。起身鞠了一躬便向馆外走去。

廖清扬起身吩咐外面的弟子:“送客!”

馆中弟子一直在外面等着,相互之间还埋怨师父居然为了这么一个东洋人,还到后厅品茶,真是老糊涂了。见那东洋人出来了,虽然内心看着别扭,有些年纪小的都想在他身后揪他那个冲天杵的辫子,但怕师父责骂,只得听师傅的话送他出去。

玉山信元再走过这庭院便出了聚英馆的大门了,他心中道:“哎,我爹教的这一套说辞果然行不通,人家哄小孩一样就给我哄走了,还得用我师父那一套!”

他突然左手一抬,向身旁的一个木柱一掌拍去,只听砰一声,那木柱上竟出现了一个手印,要知道那木柱足有三尺之宽,经常被武馆弟子当做武打对手练习,从未有人能在其上留下痕迹,这人竟能在其上拍出一个掌印,功夫之高,力劲之强,令人吃惊。

信元回头喝道:“明说了,今天来切磋是假,在下是来踢馆的!够胆子就派出几个来过过招,要是怂了,我立马就在你们门口那‘聚英馆’的大扁上拍出跟这个一模一样的手印来!”

事情既已做到这步了,今日一战,在所难免。

众弟子见对方竟如此嚣张,直气的一个个破口大骂都跃跃欲试要上前与其比武搏斗。,但是有些弟子看到他刚才这这一掌竟显示出如此深厚的功力,自己实在与他相去甚远,便不敢骂地很大声,深怕惹祸上身。

廖清扬此时正站在众弟子前,他之前就猜到这小子不是一般人,但绝没想到他竟身负如此身手。廖清扬若自己在那柱子上一拍也可留下凹痕,但绝不能像玉山信元一样留下这整整齐齐,纹路分明的掌印。

“难道今日,聚英馆的威名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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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弟子尹华虽然也和众师弟一样,被这日本人的一掌吓了一跳。不过转念又想,这日本人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我比他大至少十多岁,难道功夫还不及他吗?这倭寇也许有所奇遇,使得其内功深厚,但若过招比试。他焉能胜我?

“师父!”他眼睛朝向廖清扬,要向师父请示比武。但是发现师父此刻并没有理会他,而他面部表情极为复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管了,等我打发了他再说!”尹华也不等师傅的命令。他向前一步,喝道:“你个倭寇竟在我们武馆如此嚣张,我便来教训教训你!”众弟子见大师兄第一个出头,那是最好不过得了,纷纷喝彩叫好。

信元看了看他,道:“阁下便是尊管的大师兄吧,也罢,按道理来说也应该你第一个上。”他一鞠躬,抬头时眼睛向尹华一瞪,阴沉的声音说道:“不过我还要提醒你,我最恨满清人叫我倭寇!”

廖清扬此时心乱如麻,他头脑中正有一个声音不受控制地回荡在他脑海中。“不可能,不可能!恩师告诉过我,我是个练武奇才,可也要在六十岁以后才能像这日本人一样在木柱上拍出一样的掌印来。这日本人才二十岁,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进步如此之快?我这么多年的功夫都白学了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就在这胡乱思绪的当口,只听众弟子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大师兄!”

廖清扬这才定睛一看,只见尹华一声不吭的倒在了玉山信元的面前,对师弟们的呼喊充耳不闻,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自己的大弟子,传艺时间达十余年之久的得意门生,竟在这眨眼之间就被这日本人玉山信元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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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聚英馆内顿时便乱作了一团。

廖清扬反应过来,赶忙问左右的徒弟:“怎么回事到底,你们看清了吗?”

“师父,太快了,好像是大师兄一拳打过去那日本人转身躲过,然后一个回旋踢,直接踢到大师兄的脑袋上,大师兄就起不来了!”

“是,师父,那日本人身手太快,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师兄就倒在地上了。”

“师父,怎么办啊现在?”

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王慧新与尹华关系要好,他一步快似飞了出去,一拳便照着玉山信元的头挥去。

“手下留情!”廖清扬喊道,他这一喊不是喊给王慧新听得,而是喊给信元听得。

只见玉山信元脑袋一歪,正好躲过了这一拳,然后左手向上一掏,没等王慧新脚尖落地,玉山左手一用力抓他的衣服,竟然直接将其举了起来。

玉山信元个子中等,竟能将高出自己半头的王慧新轻松地举起,直如抓一只小鸡一样,馆内之人无不大惊失色。

此时王慧新已知道此人武功高出自己甚多,他被举在空中,或许是出自是心里畏惧,竟完全不知挣扎抵抗,呆呆地发愣。

信元笑道:“你的功夫还不如你的大师兄,你师父让我手下留情,就送你回去吧!”说着他左手换掌轻轻一拍,王慧新借着这股力竟退回了几步,直接回到了刚刚站立的位置,身上没受半点伤。

信元转向廖清扬道:“怎么样,廖师傅,肯赐教吗?”

众弟子此时无计可施,只得看着师傅作何反应。

廖清扬避无可避,只得应战。他向信元拱手道:“广州聚英馆第十三代馆主廖清扬,向阁下讨教!”

很多刚入门几年的弟子还从未见过师傅与人比武,此时见师傅要一显身手,不由得兴奋起来。但私底下却又暗暗担心,觉得及时今天师傅亲自出马,这踢馆之人并非三两下就能打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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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元面露笑容,对着廖清扬一个九十度的鞠躬,道:“大日本剑派空山神剑流第二代第八弟子玉山信元,请廖师傅赐教!”

廖清扬右脚往前做了个起步式,右手在腰间握紧,左手向前微微一抬,等待对方出招。

二弟子王慧新吃了一惊,他知道这是师父的成名绝技,名为伏虎。自己好久没有见他用过了,师父年轻时曾击败广州十家洪拳的拳师,从此以后威震广州城,靠的就是这招伏虎拳,此拳一出,必胜无疑。师父今天第一招就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可见其丝毫不敢托大。

只见那信元毫不客气,一步踏地便向廖清扬飞了过来,二人相距足有十步之远,他竟一步便闪到廖清扬身边。廖清扬早料到他会来的如此之快,只见那信元开门见山,没有任何试探的意思,飞起一拳照着廖清扬面门袭来,廖清扬早有准备,侧头躲过这一拳,他边躲的同时,左手一向前一甩,这一招名叫“云顶七星”,只扫向信元小腹。

信元在空中本来万难躲避,但只见他直接将左膝盖向斜上一抬,挡住廖清扬的一甩。他在空中还未落下,借着廖清扬的一甩的余力,身体向右后方一转身,右腿一个反回旋,踢向廖清扬右侧腰部。

廖清扬大惊,此时要是想后退躲避已是不能,他只得右臂一使劲,将肌肉绷紧,在腰间护住,只听一声闷响,他硬生挡下了这一后回旋踢。这时,信元才刚刚落地,廖清扬不等对手反应,左手一招“洪拳短打”,只取其门面。

这时双方身体已经完全靠到一起了,而“洪拳短打”讲究速度奇快,不给对手反应时间,这一拳廖清扬自认定不会失手。谁料那玉山信元似乎早料定对方会有这招,他回旋踢刚一使完,双手迅速握拳十字交叉挡在面门之前,廖清扬一拳正打在其手臂上,这一拳力道甚大,信元虽未受伤,但是也被拳劲逼得向后退了三步。

刚才二人在一瞬间都使出三四种杀招,格挡。变化极快,超乎常人。可见二人的武功之高,本领之强。

院中众弟子都看呆了,他们惊叹师傅已是五十岁的人,临场反应竟还是如此之快,招数还是如此得犀利生猛。但更多的弟子惊讶于玉山信元竟能一步飞空,在空中变化招数,还能在空中做到质量如此之高的反回旋踢,落地之后还能接住师傅面对面的一记重拳,实在不可思议。

玉山退后三步,身体马上恢复平衡,心中想道:“来对地方了!哈哈!这清朝的武师是比日本的强,随便一个竟能接下我这几招,要是换成日本的一般武师,这会儿早就趴下了!”

而此时廖清扬右臂却是吃痛的厉害,他忍住疼痛,没有表现出来,心想:“刚才这小子在空中踢我手臂,还未怎么借上力,就能提出如此高的劲道。若是让他平地上准备好了踢上一脚,只怕骨头都要被踢断了,看来一会过招,不能跟他硬拼拳脚,找机会一击取胜。”

信元看了看,见廖清扬微微喘着粗气,道:“怎么了,廖师傅,你岁数大了,要不要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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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休息,多谢!”廖清扬斩钉截铁答道:“继续,出招吧!”

王慧新一旁担心师傅的身体,心想师傅对着日本人未必会败,但是毕竟已非壮年。如此高消耗的战斗势必对身体造成极大影响。他出口道:“师傅,要不......”

他还没说完,廖清扬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他本来不想打这一战,但是对方已经欺负到家门口了,自己的徒弟又较其差距甚远,只能自己亲自出马,要不今后聚英馆实在无面目在广州立足。但是这对手实在太强,刚才打木柱的力道已是大的惊人,而过了几招后发现对方的速度招式更是万中无一,而且最恐怖的是对方貌似还未用全力。自己已用了全力也只能勉强抵挡。

但是此时焉能中途罢休!他马上向王慧新瞪了一眼,那王慧新吓得便不敢往下说了。

廖清扬要打个出其不意,突然闪身到信元身旁,这一招信元倒是没想到,他下意识的身体向右一侧,随即朝廖清扬打出一记右勾拳,谁料廖清扬这一招是以进为退,他进前来的本意并非攻击,他向左一侧身躲过这一拳,同时向右后方一个回转身,身体一低,一记后扫堂腿向信元袭来。信元见状马上身体一使劲,向右来了个侧空翻躲过了这一腿。

此时廖清扬扫堂腿一转身后迅速调整姿势左手借着身体的转身力道挥起一拳,他趁信元侧空翻在空中之际,一记“猛虎飞奔”重拳向信元脑部袭来,这一拳速度极快,力道甚大,实是廖清扬平生所学之极致。而这个角度信元头在空中朝下侧对着廖清扬,绝对躲避不过。本来以廖清扬的身份不应对晚辈使出如此杀招,但是今日比武成败在此一举,否则武馆威名尽败于自己之手,他此时这一招也是迫不得已。

眼见此拳必中,众弟子要欢呼雀跃之时,那信元也不回头,只在空中双手向脑后一伸,竟直接抓住了廖清扬的来拳,廖清扬见被对手破招想要收拳,但只觉得对方双手像精钢扣一样死死锁住了自己的左手,自己想收拳也是不能了。

而此时信元的一记侧空翻刚刚落地,他落地以后马上身体往右一拧,抓着廖清扬的胳膊,往前一伸,往下一带,后腰往斜后方一挺。廖清扬无法控制身体,被他这股劲一带,身体在空中飞了起来,随后被信元双手一甩,身体在空中一个跟头,竟飞出了一丈①之远,重重摔在地上,又滑出去了半丈远,才将将停了下来。

这一招是日本柔道的过肩摔,本来是普通打架的招式,但是日本武者对其勤加研究,已成为日本武士的一大杀招。

众弟子大叫起来:“师傅!您怎么样了!您没事吧!”廖清扬“哎呦”的叫了一声,随即不吭声了,只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此人身体素质万中无一,打斗天赋也是百年一遇。他能将自己学过的招数在打斗中如此灵活的使出来,还能自然而然的变化运用。这广州城,啊不,整个大清也未必有人能与之抗衡。”廖清扬身体被摔的够呛了,但是心里却很清楚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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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怎么办?”众弟子心中都在想着,本来师父的大寿是件大喜事,但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变成现在这个谁都束手无策的局面了。

三弟子车富莱想了想,小声对王慧新说道:“二师兄,要不要一起拿下他?”

“你说我们一起上跟他打?”

“是,反正现在馆内只有我们在,不会传到外面去的。”

“不行啊,师父再三告诫,以多欺少武林所不耻啊。况且师父还在这儿呢!”

“没事,咱们帮着师父打发外敌,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会夸奖我们的。”

“好!”王慧新道:“大家把他围起来,不能让他走了!”众弟子早就按耐不住,听了王慧新的话当即一拥而上,将信元团团围住。

车富莱道:“咱们一起上,压也要把他压死!”

信元一看这阵势不怒反笑,道:“看来仗势欺人的毛病在哪儿都是有的,那你们就一起来吧!”

不过没等双方动手,突然从人群外硬生生地闯进来一人,推开几个弟子,后一把抓住车富莱的衣领,喝道:“混账!忘了我平常怎么跟你们说的了吗!”车富莱大惊回头一看,竟是廖清扬师父。

廖清扬缓过神来看见弟子们将信元围成一团,又听到车富莱的叫嚷不禁大怒,心想如果真的动起手来,馆内几十位弟子也未必能将信元制服,要是传出去聚英馆今天那真是输拳又输人,他一急便起身挤了进去直接制止了他们。

王慧新和众弟子见师父喝止,便也不敢再上,车富莱更是吓得不敢说话了。廖清扬转头对信元道:“玉山公子,今日聚英馆甘拜下风,他日我们再向阁下讨教。请吧!”

信元对廖清扬刚才的举动一直看在眼里,他一躬身,道:“嗯,廖师傅武功很高,武品也很好,在下佩服,那多有打扰,告辞!”说着他一转身,便出了武馆。

武馆外那个烟鬼车夫还在等着,他见信元出来,赶紧上前来,惊道:“你......你居然没有受伤?你难道赢了?”

“嗯,是赢了,你很惊讶吧。”

“乖乖,大爷您真有手段,那廖师傅可是武术名家,在广州成名二十多年了,你竟能够......”

“带我去别的地方逛逛去。”

“好,那您跟我来。”

玉山信元心中想道:“我那一招过肩摔,力道可是不小,廖清扬看来并没有受多大伤,他后来起身过来说话,气息也没有受太大影响。对比跟我往常交手的人来说,已经很少见了。看来真是来对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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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尹华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四周布置是自己的房间,此时天已经黑了。

“你醒了。”旁边有人说话。

尹华一看坐在床边的是二师弟王慧新,他道:“额,我这是怎么了?”

“哼,挨打了都忘了,你被人家一招秒了。睡了快一天了,都晚上了,才醒过来。”

“对!”尹华猛然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混蛋,使得什么招,我没反应过来脑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刚才师父和师弟们来了好几趟了,看你一直没醒,都走了。”

“师父......后来呢,怎么样了呢?那个日本人后来怎么样了?”

“师父和他打了,但是,哎,那小子真的是强。”

“难道,师父也输了吗?师父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我都说了师父过来看过你,要是师父也受重伤了我们都陪师父去了,谁理你呀。”

“哦,那就好。”

“不过今天聚英馆确实是输了,师父今天到现在也没有说什么关于这件事的话。看来他老人家是受到不小的打击了。”

尹华一只手将自己从床上撑起,:“那怎么办啊?那个日本小子确是是厉害,咱们师父都输了,这面子是扳不回来了看来。”

“我后来打听了那个叫玉山信元的日本人是个码头脚夫带来的,说要在广州好好找找武师比武,咱们聚英馆是第一站,他肯定还会找下一站的。”

“那不行啊,聚英馆败了不打紧,这广州城能胜过我师父的人可没几个,我怕广州武馆全军覆没啊!”

“对,你这一番话,看来我是没有白教你一场!”门被推开,廖清扬走了进来。

“师父!”王慧新起身行礼,尹华挣扎着起来要给师傅行礼。廖清扬手一摆,道:“算了,你还还要躺两天才行,不必起来了。”

王慧新给师父搬了个凳子,廖清扬坐下后,道:“这玉山信元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武功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了。我这四十年的功力,还是打不过他。”

王慧新怕师父伤心,劝道:“师父,您已经五十岁了,怎么能和二十多岁的比呢?您再年轻十岁,他肯定不是您的对手。”

廖清扬摆手道:“慧新,你不用安慰为师,学武者输了就是输了,我就算年轻十岁,内力和招式也不如现在精熟,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说罢,他神色黯然起来。

尹王二人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廖清扬眉头一扬,又道:“但是我一人的荣辱算得了什么,砸了聚英馆的招牌,我就等以后死了回去九泉向我师傅师祖谢罪!”说到这儿,他振奋精神道:“但是,中华的武术不能输给外邦之人!那个玉山信元一定还会找武馆比试,不能让他各个击破。否则广州的武术的名号这几天就要毁于一旦了!”

王慧新听后连连点头,道:“是,这日本本是弹丸小国,对我们大清向来是是年年纳贡,岁岁称臣。但是现在他们却觊觎我们大清国土庞大,百姓富有。早有犯我之心。若是在这武术先让他们压了一头,那咱们广州武师必为全国的武师同行所耻笑啊。”

尹华接口道:“不错,这中华武术,先以嵩山少林为尊。其次就是咱广东的广州和佛山最为强盛。若是广东全军覆没,玉山信元就会回国跟所有日本人说中华武术尽败于其手。真是奇耻大辱啊!”

廖清扬道:“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联络广州的各馆各派,大家同仇敌忾,一起研究玉山信元的招式套路,选一人或几人与其比试,不能让他这么各个击破了。”

尹王二人听后点了点头。

“先联系城北的通武馆馆主叶芝贞,还有神风堂堂主潘达,还有鸿运客栈那里有个鲁天恩鲁拳师。城东还有几个德高望重的武师。慧新,你赶紧派你师弟们去,说明一下情况,叫他们不要轻易与玉山信元比试,还有让他们定一个时间,咱们一块商量对付他的办法。”

尹华道“师父,那叶馆主和鲁堂主可跟咱们都有过节,咱们直接去跟他们说让他们躲着那个日本人我怕他们给咱们闭门羹吃啊。”

廖清扬听后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此事关系到国家荣辱,我想他们不会心胸如此狭窄的。”

王慧新站起来道:“好,师傅,我这就去跟师弟们说。”

可没等王慧新转身要出门,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弟子闯了进来,慌张地说道:“师父,不好了,刚才我听到外面的消息,通武馆的叶馆主和神风堂的潘堂主,已经被那个白天来的日本人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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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人同时大惊。王慧新想了想,奇道:“不对呀,这通武馆和神风堂,离这儿可都不近,那日本人不知道路,也不知道名号。光是一个不通武术的脚夫不可能直接把他带到那儿去啊。”

廖清扬定了定神,道:“还有谁,是谁带他过去的?”

那弟子答道:“我听说,当时在比武的地方,都看到了车师兄。”

时间转到当天的未时①,这时候信元刚从聚英馆出来。此时,那烟鬼脚夫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日本少年竟然能打败噶广州城内极负盛名的廖清扬,可他向来胆子小,却又不敢进聚英馆里查看。

他虽然说还要给信元带路,可一时也想不出这附近还有谁和廖清扬齐名。他们走过一家酒楼,脚夫抬眼一看,这酒楼是城里有名的“天香阁”,他之前也是只听说过名号,自己却从来没钱能进里面吃个饭,他脑筋一转,心想“不如爷们宰一下这个小日本,他穿的这么好,肯定带了不少钱。在这‘天香阁’吃一回,爷们也能回去好好吹一吹。”

他便说道:“哎呦,爷,您看看这天,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您在这儿又走了这么长的路,又比了这么长时间的武,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您不饿吗?”

信元心想这刚中午,哪儿太阳就要落山了,不过被他这么一说肚子还确是有些饿,心想不如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再去找下一家武馆不迟。他问道:“好,这儿附近有没有卖寿司的店?或者生鱼片也行。”

“啥?寿司是啥?”

“就是用米饭鱼虾加酱和盐做成的饭团,你们这儿也没有啊?”

“大爷,你们日本都这么吃饭啊,那咋吃啊?能有味儿吗?您是第一次来大清国吧,这儿可没有你们的家常菜。”

“我之前也来过清国,但是都是跟我父亲吃的,他吃不惯你们这儿做的饭,我们都是自己带的厨子过来的。”

“嘿,”脚夫心想:“他家还能顾上厨子做饭,不是一般的有钱啊,再加上这小子是个没心眼的,不宰他一顿更待何时啊!”

信元又说道:“那没有拉面或者乌冬面啊?”

“有,拉面可以有。”说着他手一指“天香阁”的门匾,道:“您上眼瞧,这家就有。”

玉山信元虽然汉语说得流利,但是汉字却认识的不多,他抬头,说道:“天什么什么啊,我不认识。”

“天香阁,咱们进去别说是拉面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的可比你们日本那儿丰盛多了。还有,您要是想吃寿司,跟里面厨子说,没准按您要求都能给做出来呢。”

两人进了酒楼,那脚夫把店小二叫来,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知道的名菜都说了一遍,可无非无非是什么鱼香肉丝、炖鲤鱼、爆炒羊肉什么的。小二记下了后,看着脚夫穿的破破烂烂的,心想到时候结账还得是旁边这个衣着华贵的外国人,他朝信元道:“爷,小的就按这个来上菜了。”信元在日本吃的远没有清国的丰富多彩。他觉听这些菜名到是觉得不错,点头道:“按他的来吧。”

店小二刚要叫后厨做菜,后面来了一人,道:“人家好不容易来大清国一趟,你们就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菜招待外国友人啊?”

那店小二回头一看,顿时满脸堆笑,道:“呦,这不是车三爷吗?什么香风把您吹来了?”信元一看,发现这人自己认识,道:“你不是廖师傅的徒弟吗?”

“在下车富莱,咱们这可算是第二次见面了。”

此时信元倒是一头雾水,不知他来要干嘛,道“你不给你师父贺寿上这儿来干嘛?”

车富莱顿时心中就有气:“你都在聚英馆这番大闹,我们要还能有心情贺寿,就都是缺心眼了。”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笑道:“信元兄来贵宝地我们还没有好好招待呢。这时还没吃饭呢吧?”

“就要吃了,要不车先生一起?”

“切,”车富莱很不屑道:“你们刚刚叫的菜我都听了,实在不怎么样。”他朝那脚夫喝道:“这就是你能要到的菜?滚到那桌去!”

那脚夫自是不敢说话,直接跑到了旁边的桌坐下了。车富莱坐到信元对面,道:“信元兄,不如阁下请你一顿如何,能赏个脸吗?”

“好啊,烦劳阁下了,不过麻烦快点,我现在可是比较饿了。”

“伙计,”车富莱朝店小二招手道:“按老规矩来!”


注:①未时:现十三点至十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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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什么叫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满满的铺了一桌子。车富莱也给那个脚夫叫了一桌,但是没有这桌的丰盛。

信元看的有点呆了,道:“你们平常就吃这个吗?”

车富莱得意道:“大清物产丰富,无不富有,也不是天天这么吃,不过两三天来一顿倒是不假。”信元心想自己家还是富翁,天天就是生鱼片、饭团子和味增汤。这一桌子的烤羊烤猪,还有熊掌鲍鱼什么的,生活差距也太大了。

既然别人请客,他也不客气了,拿筷子夹菜就吃,只觉得每道菜都是入口鲜美,生平未尝过如此好吃的食物。那桌脚夫风卷残云地大吃自也不必多提。

车富莱在旁边看信元的吃相心里也是吃了一惊,心想这是哪来的饿鬼投胎,要不是看他衣着华丽,武功非凡,真以为是日本漂流到大清要饭的乞丐呢。

这一桌子菜足够五六个人吃的,谁料信元一个人就收拾了十之八九。他抹了抹嘴,看旁边的车富莱没吃,有点不好意思,道:“车兄,我这吃相难看,还得你都没胃口了。”

“额,也没有,我也不是很饿。你吃好就好。”心想他武功这么高还是有过人之处,光着饭量一般人就比不了,早知道给他来一桶米饭了,这人吃满汉全席也是牛嚼牡丹,浪费。其实车富莱平常自己吃也是只吃个一二成就全部倒掉了,他没觉得平时自己浪费,倒是觉得这个日本人这狼吞虎咽的吃法没有细细品味儿,倒是浪费了这么好的食材。

“车兄,如此慷慨请客,在下可有点不敢当啊。”

“你刚才吃的时候怎么没想说这句话呢。”车富莱心想,但他表面仍笑嘻嘻地道:“哎,小意思,信元兄武功盖世,能请您吃顿饭是鄙人的荣幸。信元兄,在下想问,您一会儿打算去哪儿啊?”

“我一会儿准备让那个小哥带我再四处走走,找找你们这儿的高手比划比划。”

车富莱掏出十两银子往脚夫那儿一丢,道:“你不用跟着了,吃完就滚犊子吧。”

那脚夫没想到今天接了这美差,白吃一顿好菜,还能得这么多银子。乐得直接跪下给车富莱磕了几个头,喊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就赶紧跑出门找地儿买烟膏了。

信元奇怪地对车富莱道:“你这是何意啊?”

“咳,这一片街除了我师父哪还有高手啊,信元兄远道而来,总不能浪费时间在这些三脚猫功夫的人身上吧,这个小车夫知道个甚?除了聚英馆,他还能带你去啥好地方吗?”
楼主:大热贸易  时间:2020-02-14 17:09:58
信元不懂“三脚猫”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道:“是吗,那请问哪还有像尊师廖清扬大师那样的高手呢?”

车富莱正想带他去通武馆和神风堂,之前两馆和师父都有点过节,正好带个打手去拆他们武馆,但是他心想:“那神风堂的和通武馆的武师怎么能跟师傅比,但是要是我说他们还不如师傅,这小子八成又不会去跟他们打。”便道:“城北有一家武馆名叫神风堂,馆主名叫潘达,一身本领不在我师傅之下,还有一家通武馆,馆主叶芝贞绰号‘通天狮子’,号称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不知信元兄可感兴趣?”

“好,那有劳车兄给带路了。”

“那成,咱们这就走!”

“哎,”信元突然想到,“这小子怎么带人拆自己的家呢,本来我想他应该恨我透顶,和所有武馆的人联合对付我,怎么要带我去别家武馆挨个挑战呢,莫非那个什么潘达和叶芝贞真有惊人的能耐,他觉得我此去必败无疑?哼,不怕,跟他去了又何妨?”

从城南到城北,距离倒也不太远,但是一时半会儿路也走不完。信元边走边看着周遭街头巷尾,心想这广州城并非清朝首都,但见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市集上买卖的货物着实令人眼花缭乱。不知摔了日本首都东京几条街。

信元奇装异服,脑袋上那月代头的发型着实吸引人,不时有人朝他这儿看。清朝时未嫁出门的女子不能随意出门,不然以他极其英俊的长相,肯定会引来不少女子驻足观望。但即使是这样,走着走着,也有不少闲人在后面跟着信元他们,要看看这穿着另类的外邦人要去干嘛。

而这,正是车富莱想要的。

车富莱突然停步,对围过来的百姓说道:“各位,在下是聚英馆的第三弟子,车富莱,大家可都认识我吗?”

车富莱是广州著名武馆的知名弟子,又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大公子。很多百姓都认得。他手指着信元又道:“这位公子呢是从日本不远万里来的武术高手,他将要去挑战通武馆馆主叶芝贞,还有神风堂堂主潘达。”

众百姓皆是一惊,他们很多都晓得这两个武师是赫赫有名的大家,前一阵子欧洲来了一个洋人大力士,叶馆主和潘堂主各打发了一半,使得那些大力士狼狈不堪的逃出了广州城,怎么这小伙子还有胆子来挑战,怕是不知道叶潘二人的威名啊。

有人道:“小兄弟,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上这儿来讨打啊?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回你的国家去吧。”众人也是随声附和,“是呀,回去吧,干点什么不好啊。你活够了吧。”话语之中多半有嘲讽信元不知天高地厚之意。
楼主:大热贸易  时间:2020-02-14 17:09:58
信元不屑于与这些人争辩,他心中想:“好啊,这姓车的小子是认定我会不敌那两个武师,召集了一帮闲人,存心看我出丑啊。”

而此时,车富莱小声对他说道:”信元兄,你别介意,这帮乡巴佬没见识,一会儿你打败叶潘二人好好堵堵他们的嘴。“信元听着也不回答。心中有些气,一会儿心想要大干一番。

突然人群后有人说道:“车富莱,你今天不给你师傅祝寿,在这儿搞什么名堂?”此声音不如何响亮,却人人都听到了,不禁一齐止声,回头一看。只见人群后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年人。中年人皮肤甚黑,身材伟岸,刚才的话就是他说出的。老年人虽看着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但是鹤发童颜,目光如炬。众人一看便认出这二人是谁,不由得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车富莱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深鞠一躬道:“这不是潘堂主和叶馆主吗,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二位了,弟子给两位师傅请安了!”

潘达年纪四十不到,性情暴躁,他刚才早听见这是车富莱找人要去自己的馆内踢馆,还是个东洋人。他按耐不住,破口大骂道:“好小子!仗着自己有钱有势的,在大街上拉着一帮人陪你去找茬,找的还是我和叶馆主的茬,你是皮痒了要我给你好好挠挠啊!”

车富莱本意就是要找茬,他想着这日本人武艺如此高强,师傅尚且不敌,而通武馆和神风堂因一些琐事素来与聚英馆有些恩怨,不如自己拉上他去这两个地方打消一下叶潘二人的气焰。最后再叫上一帮围观群众,这样之后口口相传,也能侧面的掩盖聚英馆败北的事。这倒与信元想的车富莱要让他出丑的想法相去甚远。
楼主:大热贸易  时间:2020-02-14 17:09:58
车富莱心想这在大街上碰到那是最好不过,那叶芝贞老来持重,倒还不一定和我一般见识,但这潘达的小暴脾气,必定会中招,没准就在这儿就会要摆阵比武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潘达指着一旁的信元道:“就这么个小倭寇,敢在我老潘的地界上如此嚣张!你这一身肉卖了还不如一只羊值钱,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

“你这黑汉!”信元最恨别人叫他“倭寇”,他见这潘达不似廖清扬那般有礼数,心想自己也不用客气,喝道:“要打就打,不打就认个怂,不要在这儿骂人!”

“好,你有种!过来,让我教训教训你!”外人如果乍一看潘达的做派,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一位有名的武师,言行举止毫无大师风范,倒更像一个泼皮无赖。叶芝贞见潘达要动手,便一言不发,侧身到了一旁。众人更是早早躲到一旁观看,围出来了一个很大的圈子。

信元也奇怪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堂主的,不过他只要有武可比便不想那么多,他一鞠躬,道:“大日本剑派空山神剑流第二代第八弟子玉山信元,请潘达师傅赐教!”

潘达见对方竟然还不忘自报门派,那么自己也不能小气了,他一拱手,道:“在下神风堂堂主潘达,向阁下讨教一二!”

信元更不搭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离潘达还有三步左右的位置时突然起跳,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右膝已重重地向潘达胸口撞去,潘达未想到此人招数如此之快,他伸右手一挡,撞击之下右臂竟隐隐发麻,心头一紧:“好家伙!”
楼主:大热贸易  时间:2020-02-14 17:09:58
谢谢各位
楼主:大热贸易  时间:2020-02-14 17:09:58
第七章

此时,围观的百姓各个都是目瞪口呆,他们从没有想过人的行动速度会如此之快,更别说是一次见到两个。

叶芝贞在旁也是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心道:“神风堂潘老二武功招数倒是一般,主要是以雷霆之速见长,他也是天赋异禀所至。一般的高手没有看清他的出招速度就已经败北了。可是这个日本人,居然能连接潘老二十余招不落败相,而且速度似乎也不输于他。”

信元这时手摸着小腹,微微喘着粗气,他道:“很厉害嘛潘堂主,跟个猴子一样窜来窜去的,弄得我眼花,肚子也跟着不舒服。”

而此时场上最吃惊的莫过于潘达本人,他生平交手的人中,从未有人在速度上能与他并驾齐驱,就算是廖清扬、叶芝贞等高手,与他过招时也是扬长避短,死守门户,等待时机进攻。从未有一人与他正面拼速度,而且还丝毫不落下风。

刚才,他接下信元一膝后随即迎面一拳,信元几乎在这一拳就要打到脸的时候微一侧头避过,潘达借势身体向后一转,右肘向信元头部磕去,这一招是潘达一大必杀之技,他的速度奇快,往往就算对方能躲过这迎面一拳,也绝难躲过这随后的一肘。

谁想到信元见招拆招,他头往右侧一偏,索性身体也往右一侧,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仿佛就要倒在地上,虽然躲过了这一击但是众人皆以为他是慌张中露出丑相地倒地避过。没成想他在快要倒地之际,双手在地面一撑,整的身体头朝下的,腿朝上的一倾斜,腿高度角度正好在潘达肩平齐的位置,信元猛力踢向潘达,潘达没法反应,只得抬手一挡,往后来连退了三步。
楼主:大热贸易  时间:2020-02-14 17:09:58
潘达恼羞成怒,之后上前又与信元过了数招,信元都是巧妙化解,予以还击,潘达虽然没有吃大亏,但是丝毫没有讨到便宜。

而这几招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花费的时间似乎快到一片枯萎的树叶从离开树干落在地上,或似在严寒之地往雪上撒一杯水凝结的速度。

众人惊讶半晌,才爆发出了雷霆一般地想起了喝彩声。

潘达稍微调整身位,便还要近前过招,信元手一抬,道:“慢,稍等一下,潘堂主。”

“怎么,投降就趁早,等一下干嘛?”他明知信元不会投降,但还是习惯性的开口说道。

“不是,刚才吃多了,本来也是可以比试的,但是你速度实在太快,撑着肚子打的难受,影响发挥。本来我不想糟践车先生的好意,但是也不行了。”

他说完看看四周,指着一个挑扁担的老汉道:“老人家,你挑的是什么啊?”

那老汉刚才一直看二人的比武,此时没想到这人直接叫自己,战战兢兢道:“我是去给买水的人家送了两桶井水,我这是刚送完回来,现在桶里什么也没有。”

信元听后道:“哦,那正好。”他从怀中摸了两个大子,走过去递给了老汉,道:“这两桶卖给我吧,你再去买个新的。”

楼主:大热贸易

字数:25999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2-06 01:46:52

更新时间:2020-02-14 17: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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