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北澈也跟了上去，坐在他边上，双腿随意叠放着，看着他从手上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饭盒。
见人盯着他看，温然也没在意，就当他这是闲着了，没事做，打开饭盒盒子就吃了起来。
北澈一手搭在石板椅上，一手有些玩味地摸了摸嘴角，说：“问你个事。”
温然头都没抬，说：“我们好像不是很熟。”
北澈说：“目前的确，但我想和你熟，以后就说不定了。”
温然一听忙向旁边移了移，说：“别，受不起。”
北澈挑了挑眉，说：“前几天早上那事……你的作业谁扔的。”
温然扒了口饭，含糊道：“没谁。”
北澈说：“是江佑昀？”
这话语气和肯定句没差，温然抬头快速看了他一眼，盒子一盖，就准备走，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校霸还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北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也站了起来，说：“这么记仇？”
温然推开他的手，勾着嘴角看着他，道：“我乐意。”
好一句我乐意。
北澈心说爷都这么热脸了，你他／／妈还不领情。
得，这不就是纯属找虐吗。
北澈冷哼声，说：“行，你乐意。前几天不是要和我打比赛吗，什么时间？”
这几天刚考完试，学习任务有些繁重，温然本想把这件事往后推推的，没想到他主动提了出来。
他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北澈道：“只要你提，我都有。”
温然皱了皱眉，说：“明天下午？”
北澈道：“行啊，十分钟之前我还没想到要是你们输了，该怎么惩罚。不过见着你后，我一下子就想到了。”
温然抬眼看着他，示意他说。
他舌尖抵了抵左腮，说：“你输了，就地叫我十声哥，并且声音要够大，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不然的话，我不介意你再多说几遍。”
严格来说北澈的要求不算太过分，比那些赢了要求对方叫爸的好，同时也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权衡一下，温然也就点头答应了。
反正他也没觉得自己会输。
晚自习结束后，温然见人走地差不多了才去了四楼的男生厕所。
洗着拖把，他望着厕所里面，盘算着从那里开始比较好。
忍着想呕吐的冲动，温然憋着气。
来来回回十多分钟后，硬是把厕所的地都给拖干净了。
走出厕所，他正想甩手扔掉拖把赶紧走人回家洗澡，就看到有个人正赤／／裸着上身站在洗手台边上。
那人背对着他。
站在这个角度，温然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背后淤青的皮肤，和刚刚结痂的伤口。
他正纳闷呢，眼角就瞟了眼镜子，忽而愣住。
镜子里头映着北澈那张脸，性感的喉结，往下还有那人劲瘦有力的肌理，八块腹肌，身形线条极为赏心悦目。

“看什么呢？”
刚才光盯着镜子里的风光了，北澈什么时候回过头的，温然压根没有注意。
这会偷窥人家还被逮了个现着，温然尴尬地收回视线，低头摸了摸鼻尖，不知如何开口。
但转而一想到两个人都是男的，性别一样，连裤子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看一下又能怎么样。
他就又抬起头，冷静道：“身材还不错。”
温然以为此刻自己的表情足够自然，却不知在北澈看来却是一脸别扭。
后者挑了挑眉，说：“你过来一下。”
温然啊了声，没动。
北澈拿过旁边放着的药膏，说：“帮我涂下？”
可能是扫了一遍厕所的原因，温然一向灵光的脑子，被臭味一熏，现在不怎么好使了。
神使鬼差地，他点着头，走了过去，拿过药膏，看着他身后的伤，道：“后面的吗？”
北澈看着他异常乖顺的样，不禁就想逗逗他，身子一侧，正对着他，道：“你想也给我这里上药？”
很清楚，说完这句话后，北澈居然看到面前的人耳根红了一小块。
温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傻／／逼行为，轻咳声，说：“不了，看在同校的份上，再者背后你也擦不掉，我给你把背后的伤上药。”
北澈看破不说破，嘴角勾起愉悦的角度，转过身把背露给他，
也许是从小被母亲带大的缘故，温然给北澈涂药的时候格外小心，温热柔软的手指缓缓在他背上的伤口上移动。
即使药膏本身就会刺激到皮肉，北澈还是丝毫感觉不到疼。
感受着身后那人细致到微的动作，他心里莫名的异样，小声嘀咕道：“果然像个小女生。”
温然正专心的匀抹着，只听见北澈在说什么话，没听清楚说的什么，于是问道：“怎么了？”
北澈道：“没什么。都到了十点了，你还不回去？”
听他这么一提醒，温然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嗯了声，耐着性子又涂了会。
才把盖子扭好，还给北澈，说：“行了，我要走了。”
说着赶忙回教室拿书包，见廖昌没在教室里等他，就想着他应该是想开了，回家了。
于是关了灯，锁上门后，快速下了楼。
出了校门，温然就看见门外停着两辆小轿车。
停在前头的是江家的，他认识。
温然走过去进准备坐进去，一人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腕，随后他的口袋一沉，对方在里面放了个东西。
他一愣，回头看向正走向另一辆车的北澈。
等他坐上车后，才发现今天来接他的是江华峰。
刚才那人的动作，江华峰尽收眼底，他开着车，向后看了眼温然，说：“那是你朋友？”
温然摇着头，说：“不算。”
江华峰道：“那小子家世很不错，小叔是这个市公安局总部的局长，舅舅是我们省教育局的主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要是能交个朋友，那挺不错的。”
这样显赫的家世温然只在电视里听说过，没想到还能在现实中遇到，一时间他还真有些惊讶。
不过一想到北澈在学校那么横，又没人敢招惹他，肯定是后台硬的可怕。
他就没那么感到意外了。
回到家洗漱完躺在床上，温然突然想到北澈好像还在他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
他赤着脚下了床，从校服拿出那东西。
他一看，竟是小盒子装的德芙巧克力。

15

他一脸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北澈为什么要送他这种东西。
随手一扔，丢到柜子上边，温然就上了床，睡了。
班主任的物理课在上午，一下他的课，温然就跟着他走了出去，把班赛那件事提了出来。
班主任也爽快的答应了，说他去跟其他老师说说，把下午的第一节和第二节课借给他。
温然说了声谢谢，回到教室就把这事跟陶冶他们说了，让他们告诉一下六班的人。
廖昌耳朵也是尖，坐的老远就听到温然在说什么，人凑了过来，说：“真要打啊，然哥，我跟你说，北澈打篮球老厉害呢，这下肯定要凉。”
温然没好气道：“能别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吗。”
陶冶笑了笑，说：“廖昌这次还真没说错，北澈刚来学校那会，还有高三的让他加入校队呢，不过他觉得没意思，就没去。”
温然有些意外，又听陶冶道：“而且他只打c位，投球特准，分对他来说就像搞得玩的，随手就来。”
看他把北澈夸的天花乱坠，温然不忍有些将信将疑。
下午第一节课铃声一响，一班和六班的学生都下了楼来到操场，他们中午已经商量好了，从经常打篮球身高也不错的男生里选了三个，加上陶冶和他一共五人。
温然打大前锋，陶冶占c位。
陶冶说的不错，六班那边的c位就是北澈，还有几个高个子，温然也偶尔打球，但他们没怎么见过，挺面生的。
两个班的学生把篮球场围城了一团，女生显得十分激动，不断嚷嚷着自班队员加油。
准备开始，温然把校服脱了，刚递给廖昌就听他们班一个女生道：“不行了不行了，对面北澈真的好A啊。”
廖昌接过，撇了眼那个女生，说：“你怕不是忘了你是哪个班的了，再说了，咱班长不帅吗！”
女生一愣，连忙改口，说：“对对对，咱班长最帅了，对面那个只能算第二。”
温然对他们笑了笑，就回到球场中心。
今天要比赛，几个人都穿着比较宽松的衣服，便于运动。
北澈穿着一条黑色的工装裤，上面是一件慵懒风的卫衣，恰好露出他精致勾人的锁骨。
修长的手指拍打着篮球，他感到温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勾着唇带着坏笑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温然眼睛一斜，故意避开了。
他们约的打五场，一场十五分钟，可以下场换人。
第一场开始，双方都开始了激烈的抢球。刚才还不信陶冶所说的温然，这会就看到北澈动作异常灵活地抢过球，在他们队后卫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在离篮球匡很远的地方，人一跃，手一伸一推，只听咣当一声，球准确无误飞进球框。
全场一阵欢呼，还夹杂着女生的尖叫。
这是一个难度系数很大的三分球。
就刚才北澈那个干净利动作落来看，他大致已经知道他的球术有多好了。
刚开场就压出这么大的劣势，温然心里紧了紧，手心都冒出了汗。
比赛一场接着一场，时间一下子过了一大半。
第四场结束，双方的比分相差为十，总的来说挺大的。

这会两队休息，作为c位的陶冶显然耐不活，他猛灌了口水，随意擦掉嘴角的水渍，喘着气说：“不行啊班长，北澈太猛了，我打篮球这么久就没遇到过这么难搞的c位。”
这句话说的没错，打了这么久，温然也看出六班的总体水平不算太好，有一大半分数都是北澈一人打来的。
就像一个王者带着四个铂金打排位，还他／／妈虐暴对面。
温然也喝了口水，说：“输了就输了呗，他这技术我也认了，是真厉害。”
陶冶叹了口气，道：“但这分数也太丑了，相差十分！简直就是耻辱啊。”
就当双方休息够了准备开始时，温然习惯性地在前排找北澈的人，注意他的动作，没想到就看见北澈站到了后排。
他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身后的陶冶就道：“机会来了，北澈去守后卫了，居然不打c位，前锋也不做，这家伙怎么想的。”
守后卫？
没等他多想，比赛就开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c位换了个人的缘故，这最后一场温然打地顺畅多了，才过五分钟，他们队就拿了七分。
顿时他信心大增，身体也放松了不少。
这会他运着球，敏捷快速地绕过对面一个个来拦他的人。腿一蹬，就跳了起来。
球从手中飞了出去，他一眼角忽而瞟见站在篮筐边上的北澈。
他心里一紧，如果现在北澈手一伸一定能拦下他投过的球。
出人意料地，哐当一声球进了。
温然很清楚地看见，北澈站在那只看着球，一点想栏的意思都没有。
很明显，他在放水。
一时间温然内心五谷杂粮，不是滋味。
后半场他一直心不在焉打着，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两队的分数竟平了，没有加时赛，六班看着这分数一个个挺不甘心的，都拿着水杯围着北澈。
“澈哥，都说让你站c位了，你干什么守后卫啊。”
“对啊，这还让一班把分数赢回来了，真是没意思。”
“我刚才看见了，哥，你刚才那压根就不在状态啊，他们投球你这一点都没想拦的意思！”
“澈哥，你就是看着和一班那几个男的关系好，故意防水的吧。”
他们那是四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十分激动，声量也大的可以。
温然五个人在那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陶冶碎了口，说：“四个菜／鸟在那里乱叫，要不是澈哥，六班还有那个成绩？”
“对啊，人不中还特／马话多。”
温然听着他们议论，没做声，在边上坐着，闷闷地喝着水。
不知道六班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群热闹突然了起来。
温然眯着眼睛望过去，只见他们一群人中中间站着一个女生，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会那四个男生拿着刚才女生的手机走了过来。
原来是刚才那女生想把比赛的过程记录下来，给拍了视频。也就是说，最后那场，北澈放水的过程被纪录一清二楚。
这会，一个男生把视频打了开来，将进度条调到温然正投球那个时间点，反复回放，展现给一班的人看。
“看清楚了吗，是你们一班输了，不是平局。”

16

陶冶不爽了，说：“你什么意思？”
那男生说：“看不清楚？明摆着呢，北澈放了水。”
陶冶冷哼一声，说：“当事人都没发话呢，你们逼个什么。”
六班又一男生道：“需要他发话吗，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怎么，你们输不起？”
常言道，比赛第二，友谊第一，温然也没想到六班的人这么在乎输赢。
不过说实话，的确是他们输了，尽管对面其他四个人的技术真不怎么样，但这毕竟是一个团队比赛。
温然悠悠地站了起来，只见他手上的水瓶一瘪，被他用力甩进一边的垃圾桶，拦住想要开口的其他人。
他说：“行，愿赌服输，我没意见。”
他说着，就看见北澈从那边走了过来。
温然眼角抹上一丝冷意，也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他缓缓道：“我输了。”
北澈眉头一皱，说：“平局。”
温然突然就笑了，道：“平局？现在两个班可都知道你放水了，还平局啊？”
北澈看着他在冷笑，眸子瞬间一片郁暗，说：“我没放水。”
温然看他还不承认，哼笑了声，说：“北澈，输我还是能输的起的，能赢是你的本事，我没二话，心服口服，但你送分这事做的真她／／妈挺恶心的。”
这么多次的接触北澈差不多知道了温然的脾气，心软但倔，谨慎能忍，但他没想到他还有这么过分的傲气。
无意间碰到他禁忌之处，北澈蓦然无错，哑着喉咙，看着他蓄含着怒气的眸子，听着他声音极大的完成惩罚。
那十声哥，北澈听着没有预料的愉悦，反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闷闷的。
说完，温然往后退了步，说：“从今天开始，我们俩就这样划清界线了，你和我道不同。”
见他要走，反射性地北澈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可还没开口，温然就用力甩开了他。
看着走远的人，六班的学生哄的发出笑声，有个男生还一手搭上北澈的肩膀，说：“一班这次可丢脸丢大了，澈*****。”
他话刚说完，也不知道是那句奉承的不对。
北澈猛然拉过他的手，一用力，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只听沉沉的一声，男生就摔倒了地上。
篮球场的地是水泥做的，刚刚北澈的力道也大的可怕，这会男生躺在地上脸都扭曲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北澈垂着眸子，一脸阴郁的看着地上的人，抬腿一脚就踢上了那人的肚子。
力道很大，旁边的人还听见了男生背脊与地面碰撞的咯咯声。
没管男生的惨叫，他半蹲下来，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用力一扯，说：“再说一遍试试？”
男生满是惊恐，头皮被他扯地生疼，仰着头，口齿不清道：“澈…澈…哥，我…错了。”
他冷哼一声，把男生的头往地上重重一甩，头猛地撞向地又是沉沉地一响。

顿时，六班的所有人都惊到了，看着缓缓站起身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北澈凛然绕过他们，直径走到那个刚才拿着手机的女生的面前。
那女生一愣，不知所措地向后退了步。绕是北澈长的真的很好看，但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戾气，还是让人感到害怕。
北澈手一伸，说：“手机。”
女生的手紧紧藏在校服袖口里，头垂地底底的，双肩不断颤抖，没敢回话。
北澈不耐烦皱着眉，他从不打女人，但他现在的心里莫名的不好，他不建议破例一次。
“不给？”
觉察到北澈细微的情绪变化，女生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说：“…给…给，我给。”
北澈接了过来，扯着冷笑看了看她，手一甩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在空中飞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女生张大眼睛看着，全然不知道北澈为什么要会这样做。
北澈突然弯下了腰，女生比他矮，这时两人近乎面对面。
女生心脏一颤，脸变得通红。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女生身体一僵，眼泪都涌了出来。
他说：“做人，别这么突出，更别哗众取宠，懂吗？”
说完他直起腰，正准备走呢，一眼就瞧见不远处碎成渣的手机，想到了什么，步子一顿说：“那四个，今晚放学别走。”
温然满腹怒火的急匆匆回到教室，自然就不知道操场上发生了什么。
到是最后回来的几个女生在那里八卦，给温然听到了一二。
不过他可没闲心思去管这些，埋头看着书，尽力去平息心里的愤然。
这会上着语文课，他正专注看着黑板，梁超突然从前面转过头敲了敲他的桌子，从桌底把手机递给了他。
温然一脸疑惑看着他，没打算去接。
梁超道：“你还是看看吧。”
这才，他从下面接了过来。
屏幕上显示着的是一个十分钟之前发的帖子，上面写着：六班北澈篮球比赛前四场超分一班温然，但出于同情，故意让球放水，双方最终平局。但不知道为什么温然不仅不领情，还莫名恶言相向，搞得双方都不痛快，疑似一班六班已经**。
下面还配有他怒火冲冲看着北澈的图，那角度简直就是完美，完全不像是偷拍。
温然在心里冷笑，快速翻了翻下面的评论，活跃的人还不少。
里面一大半都是等着看好戏，有人还赌北澈什么时候去一班堵温然，一小部分分别站成两队，一队支持北澈，一对力挺温然。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校园“红人”，温然没一点高兴，反而看着他们添油加醋的话语，觉得实为可恨。
更有甚者还在下面评论他这种行为就是犯／／贱，不识抬举。
温然看着手上的筋都突了出来。
这些人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就在那里妄加议论有意思吗？
不想再给自己找气受了，他用笔帽戳了戳梁超的后肩就把手机还给了他。
这会，温然又把视线放在讲台上，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脑子论坛里的那些话一直在打转，盘旋，挥散不去。
午饭铃声打响，温然丧丧地叹了口气，埋头扒在了桌子上。
他现在很烦，一点胃口都没有。
廖昌经过他时，小心翼翼地叫了声班长。
温然听见了，没搭理他。
廖昌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不能话多烦他，说了句我等下给你带饭，就走了。

17
廖昌一下楼就看见在年级大门门口站着的北澈。
北澈也见着了他，快步走了过去，说：“他人呢？你们这几天不是经常在一起吗？”
廖昌知道他说的是温然，叹了口气，说：“心情不好呗，没下来。”
北澈说：“不吃？”
廖昌说：“我这去帮他带呢，话说澈哥你什么时候喜欢管这些了。”
北澈回头望了眼楼梯，想上去看看。但转而又心说算了，有些烦躁的跟着廖昌去了食堂。
两人排着队，不，准确来说是廖昌排着队，北澈站在旁边。
食堂人挺多的，两人又来的比较晚，再者米饭一般是高中生晚餐的主选，理所当然地他站在了老后面。
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北澈开口道：“他现在特生气吗？”
廖昌看着他，嗯了声。
北澈接着道：“他喜欢什么？”
廖昌被他无理头而来的问题，给问愣了，而后皱着眉一脸莫名其秒地看着他，说：“问这个干嘛？”
北澈也没绕弯，直接说道：“给他道歉。”
这句话真真的把廖昌给惊到了，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北澈是谁啊？他们俩玩了这么久，他可从来都没听到他说出要跟谁道歉这几个字。
天天横得像是谁欠他几百万似的，一向坚持着爱咋咋地咋咋样，别人怎么想的怎么做的都与我无关的原则。
今天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操心谁的事。
廖昌不敢相信道：“你在说什么？你要给他道歉？是我听错了吗？”
一听他的语气，北澈转头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是不是找抽。
他嘿嘿一笑，说：“澈哥，要听真话吗？”
北澈黑着脸，道：“不然呢？”
他小心翼翼道：“那我说了你别打我啊。”
北澈无语地摆了摆手，算是答应了。
廖昌颇为正式的理了理衣服，还顺带清了清嗓子，说：“要我说现在的情况，想要温然不生气，你得跪下来当面给他道歉才行，给他买东西没用。我今天看论坛了吗？论坛里都是关于他和你，最重要的是他被黑的很惨。我知道你倒无所谓，但他就说不定。然哥我太了解了，认死理，脾气也太倔了。”
论坛里的事他也看了，别人对温然的评价他也知道许多，确实不怎么好。
但让他跪下来给他道歉，这怎么可能。
北澈当即就否定了廖昌这个不靠谱的办法，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饭卡就塞给了他，说：“用我的，往最贵里买，多加点东西，我先走了。”
找廖昌来解决这个问题简直就是想多了，北澈一边走着一边想还是自己想办法的好。
廖昌提着打包好的牛肉饭回到教室，就看见温然坐在位子上撑着头，心不在焉的转笔。

见他同桌没来，位置空着，他就顺便坐了上去，把饭往他桌上一推，说：“咯，快吃。”
温然回过神看他，停下了转笔的动作，说：“谢谢啊。”
打开饭盒，一阵肉香溢了出来。别的不说，这个学校的食堂里的所有师傅厨艺是真的很好，做出来的东西，光是闻闻香味就能勾起人的食欲。
刚才烦心的事暂时被他搁置到了一边，温然拿起袋子里放着的一次性筷子。正准备端起来吃，发现饭盒下面还有一层，里面全是小菜。
菜堂里的饭虽然好吃，但温然知道价格也不便宜，而且这是牛肉饭，还加了这么多菜，这样一来就更不用提了。
肯定是他会心疼的价。
他的动作一顿，有点不敢将筷子神下去，说：“这……多少钱？”
廖昌嘿嘿一笑，说：“别人请的。”
温然说：“谁请的？”
廖昌说：“你猜。”
猜？
这个学校他比较熟的人，他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但会莫名其妙请他吃饭的，他还真不知道会是谁。
温然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廖昌也没打算真告诉他是谁，看了看饭盒扯道：“你的众多爱慕者之一。”
温然也没多想，习惯性的认为是真的。
好看的皮囊总是惹眼的，虽说他行事十分的低调，但还是免不了被一些女生注意。
从开学到现在，高三高二高一都有女生向他表白过，还要求过加联系方式，有的还甚至偷偷托人给他送礼物和表白信。
不过如果是当面的话，温然一直都是礼貌拒绝。
像这种的情况，他都是叫人把礼物还回去。
但这次不同，是饭，香喷喷的饭，十分诱人。他这还有点饿，如果就这给还回去了，不太好吧。
酝酿一通，温然从口袋里拿出张一百的，说：“那人你应该认识吧？你用这钱去买点零食给她，就说是我谢谢她了，让她以后还是别送了。”
看他信了，廖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笑着收了下来，说：“一定一定。”
第二天早上，温然走过年级办公室，眼睛一撇就扫见北澈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并肩正站在里头，好像跟年级主任谈些什么，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视线，快速走开。
今天是个阴天，还起了点凉风，天空昏沉沉的，乌云一个叠着一个，把阳光被遮得严严实实，投射不出半分。风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刺耳的鸣声，让人听着不怎么舒服。
早上六点半，走廊和教室都开着灯，
温然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尽数递给廖昌。
廖昌拿着本子，一脸神秘道：“你今天来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里头的情况了吗。”
温然拿着课本，说：“恩？”
这会还没等他开口，前面的梁超就扭头过来，说：“和你打篮球的那四个男生，昨天晚上被北澈带人给群殴了。”
温然动作一顿，不过只是一秒，他翻开书，说：“关我什么事。”
廖昌接过话，忙道：“我这里还有视频呢，别人拍的。里面那四个男的老惨了，被打地鼻血糊了一脸，最后实在受不忍，趴在地上直叫北澈爸爸。”
温然头都没抬，视线落在书上，说：“所以，他现在在年级办公室，等着被开除？”
廖昌道：“怎么可能！昨天太猛了，他把人家给打住院了，这不把他小叔给请过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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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澈一皱眉，转头不耐烦道：“干嘛。”
北历虽人到中年了，但身体没有半点发福的现象，反而十分健壮。长相也很英气，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出他和北澈有四五分相似，都属于那种凌傲不羁的类型。
北历道：“不是答应我上了高中就不会给惹事了吗！你这倒好，一惹还惹了四个，你这小子，天天在想什么？”
北澈说：“叔，你这可误会了，是人家先惹我的。”
北历冷哼了声，北澈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他能不了解？只要北澈他不招惹别人就好了，别人还敢招惹他？
他说：“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再有下次可别找我，老／子天天给你擦屁股，你还在这里不务正业，你真是要气死我。”
北澈扯着笑，尽量讨好道：“叔，消消气啊，我以后绝对尽量不惹事，要是真惹事了……我就把舅舅的号码给老师，行不？”
北历额头一跳，腿就这么踢了过来。
北澈五年的格斗也不是白学的，他稍稍一侧，就灵敏躲过。
这下北历的脸更黑了，心说这小子要逆天了啊，他要是知道会成今天这个样子，早年前他绝对不会把他送过去学格斗这种东西。
简直就是祸害人类。
北澈见他表情，也不要玩笑了，一脸认真，道：“我知道，叔。以后我尽量不和一楼的人起冲突，但这次绝对是意外，他们实在太过分了，我才出手的。”
北历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没真想打他，毕竟北澈是他亲手带大的，他对他来说和亲儿子没啥两样了。
亲儿子惹事了，他能不管吗？
他只是想让北澈学好，别成天吊儿郎当的，不把事当个事。
他语重心长道：“以后做事要有分寸，打人的拳头上也要知轻重，别一打架就把人家这打残了，那打折了，弄得我不好处理，知道吗？”
北澈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抿着嘴，说：“知道，叔。”
跟着北历出了校门，见他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北澈就溜到了网吧。这一座就过了两节课，游戏打地有些腻了，于是他关了电脑，回了学校。
刚进教室他就看见自己桌上放着一大袋零食，一皱眉，把袋子一提随手就扔给了同桌白杰。
等桌子上面的一大堆东西没了，北澈才看见了刚才被压着的一张便利贴。
他眯着眼拿了起来，一下就看出这上面是廖昌的字——龙飞凤舞，潦草至极，很有特色。
他看了好久，才勉强读认出了里面的一句话：这是温然送的。
北澈神经一跳，忙往白杰那看了过去。
就见他已经拆开了一个包装袋，正吃得欢呢。
白杰察觉到他看着自己，还伸了伸手上的东西，说：“澈哥，吃吗？”
北澈脸色猛然阴沉下去，道：“谁让你吃的。”

19

和北澈玩的人都知道，虽然他的脾气燥了点，人横了点，但对熟人是很不错的，话不多有实力，人仗义，又大方。
作为同桌，虽然总是被他派去放风，做些小事，但总体来的说还是挺好的，比如每次妹子送过来的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通通甩给他。
白杰愣住了，嘴里咀嚼的动作一僵，说：“不…不，可…可澈哥这？是你刚刚给我的啊…我还以为跟以前一样……”
北澈好看的手一伸把袋子拿了过来，随带把白杰手上的那袋也扯走了，不悦道：“以前是以前。”
手上的东西一瞬间没了，白杰苦着脸，眼睛直发光地看着北澈，那样子恨不得直接上手抢过来。
他说：“哥，你不是不吃零食吗。”
北澈断了他的念想，把东西往屉子里一塞，说：“我拿回去供着，不行？”
白杰看他一脸认真，也不敢多说，连连点头，说：“行行。”
他拿过刚才被拆开的一袋薯片，吃了口，味道微咸微甜，咬起来还挺脆的，总的来说还挺不错。
过了会，北澈皱了皱眉，看着一包见底的薯片，心说他怎么以前没有发现零食还可以这么好吃呢？
中午，天空已经按耐不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不是很大。但早上的风现在却让人不称心地更大了，学校四周的白杨树沙沙作响，风中还夹杂着雨水，肆意飞舞，连带着空气也朦胧一片。
温然眯着眼站在年级门口，他今天没穿多少衣服，没有方向飘进来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凉意只泛。
缩了缩颈，他把校服的拉链和扣子都合上了，正想着以怎样的速度冲进这雨幕中才能不被淋成狗，旁边就响起一阵淡淡低沉的嗓音。
“一起？”
身侧一片阴影，北澈不知道什么时侯撑着伞站在了他的身边。
温然动作极大地向旁边移了移，望着远处，说：“不用。”
北澈靠近一步，说：“你确定？”
温然凛然看着他，说：“你怕是忘了我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
北澈听他这么说，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得，不勉强你。”
说完，他把温然的手一抓，不由分说地将伞柄塞在他手中，随后抬起腿就跑了出去。
温然刚准备说出的“离我远点”，在北澈强势地做出这一连贯的动作时，猛然憋回了肚子。
这会儿他愣愣地看着不断模糊的身影，又看了看伞，嘴紧抿着。
原地站了好一会，他眼角一瞥，捏了捏伞柄，小声道：“有病。”
北澈才到校门口就被淋地全身透湿，他摸了把脸，就拦了车，打算回家换件衣服。
他和北历一起住，但北历工作忙，很多时候都是外省出差，或是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家里没有请保姆，白天也没有其他人。
回到家他就把上衣都脱了，放进洗衣机，光着膀子就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用力，盖子就咔地声被扭开了。

仰着头，北澈的喉结滚动了几轮，一瓶水就见了底。
他擦着嘴角，把瓶子随手垃圾桶里一扔，拿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北澈全身赤／裸站在下面，落下来温热的水顺着他赏目的肌肉线条缓缓而下，水都似乎起了贪念，缠着这副修长劲瘦近乎完美的身体，直至落入脚跟才不舍离开，雾气弥漫，再加上他这副俊美禁欲的模样，让人不禁想入非非。
男生一般洗澡很快，北澈也不例外。
抹着沐浴露全身冲洗了一下，大约五分钟后，他穿了条七分裤就出了浴室。
窝在沙发上，北澈摸出手机，就见几分钟之前，廖昌给他发了信息：来游戏吗，我这段位不怎么卡在钻石一直上不去啊！！哥，带我！！
反正现在也是无聊，北澈想着和他打几局也不是问题，就发道：行，但我们相差两个段位，怎么带？
没一秒，对方发来：五排啊，你打野！
北澈：有人？
廖昌：有的有的，下节我们体育，我拉着陶冶，再把温然叫上，你再叫个哥们就行。
他看到这条信息，劲就来了，舔了舔嘴唇，本想着随便带带，能赢就行。这下彻底改变主意了，他要carry全场。
准备到位，北澈邀了个平时和他玩的不错，技术也还行的哥们。
两个王者，一个星耀，两个钻石，打征召模式。
这会禁着英雄，四楼的廖昌发道：开麦吗？
五楼：不了，还在上课呢。
这么中规中矩，北澈一看就知道是温然，他在一楼，发到：五楼辅助吗？跟野？
温然：啊？看情况吧。
高中党的闲余时间不是很多，他也不常玩游戏，只是之前无聊为了放松才玩的。对于游戏他一向觉得玩什么位无所谓。什队友缺什么就来什么，也不跟谁抢。
打了一共几百场，每个位子都涉及一点，没有特别熟练的英雄，但也不会太坑。
这会前四楼都选了，一楼猴子，二楼恺，三楼大小姐，四楼诸葛，就差了个辅助，理所当然的，温然选了个明世隐。
刚准备点确认，一楼发道：有瑶吗？玩瑶？
瑶温然有，但是最近刚买的，他没玩过，于是发道：我不会。
一楼立即道：没事，跟着我，我带飞。
很显然温然压根就不知道一楼是谁，眼瞧着温然乖乖的听了他的话，换了瑶，一开局就跟着他，北澈对着手机笑出了声。
真是有意思。
出了宝石，瑶跟在猴子后面一直帮着输出，但经济上升地很慢。这会猴子都四级了，他才刚刚两极。
跟着他去了上路，猴子和他先躲在了草丛里。恺出来诱敌，在路当中来回走动，对面射手和辅助又些不爽了，两个都走了出来。
这时猴子二技能一出，先朝射手追了过去，瑶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可谁想到对面韩信居然也来了上路，突然从他们野区跳了出来，绕后三两下就把瑶杀死了。
系统提示：Firstblood（对面韩信击杀我方瑶）
看着自己的英雄死了，还特／马送了一血，温然只觉没脸见人，道：“我都说了不会了！”

打完游戏后北澈一直在思量，到底怎么办才能让温然消气，还专门上网查了不少资料，但都是些不靠谱的鬼办法，什么楼下摆花啊、给对方转个百八万、带对方去最想去的地方、买气球飞满天空……
他又不是追女生，搞这么花里胡哨干嘛！
当即关了手机，北澈有些迷了，扶着额头看着外面细细的小雨，靠在沙发上，心里狠狠的叹了口气。
唉，难搞啊……
思绪混乱好一会，他脑子里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如乍见黑空中的一晃而过流星，抓心地激动，而后他猛地站了起来跑到卧室里快速把衣服穿好，出门去了学校。
他来到学校，直奔七班，随便找了个站在七班门口的一个女生就叫让她帮忙叫个人。
“杨雪，有人找！”
那女生有些兴奋地看着北澈，往里头叫了声。
杨雪在里头回应了一声，走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就被门外站着的北澈给吸住了视线，愣了几秒。
北澈对她笑了一下，开门见山道：“同学，听说你有学校广播台的钥匙，借我一下，行吗？”
“行...啊？你要钥匙干嘛？”
杨雪是学生会成员同样也是播音员，何主任为了方便就直接把钥匙给了她保管。
等下就是广播时间，她正要去播音室通告今天的事务，北澈就这么找了过来，还问她要钥匙，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北澈又弯了弯眼睛，说：“就借用一下，马上还给你。”
万计不如美人计，一长得这么帅的男生在自己面前笑，还他/妈笑得那么好看，这谁受得了！
杨雪瞬而红了脸，低着头，话都说不利索：“啊...好，好...我马上给你。”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她点了点其中一个，说：“这个就是广播室的，你...别忘了。”
北澈笑着接过，说了句谢谢就转身下了楼。
“杨雪啊，你和北澈是不是认识？他为什么来找你？”
“对啊对啊，好好看啊，他刚刚还笑了。”
看着渐远的背影，杨雪摇了摇头，说：“没，他是有事才找的。”
外面的雨停了，没有预期的彩虹，只是乌云被风吹淡了些许，但由于已经到了晚上，外面的光线还是十分的暗淡。
他们高中每晚有两个晚自习，第一节从18.15开始到19.15，是学生自主学习和收听广播员通报当天的一些本年级事务的时间，下课后中间休息10分钟，第二节就一直上到九点整，小课的老师一般是考试，语数外就是选题给他们做。
第一节晚自习开始，教室里的通向年级部广播台的播放器里就响起一丝丝刺耳的杂音。
温然正捏着笔在数学练习册上奋笔疾书，他知道这是将要广播的前兆。虽然年级主任要求他们一定要听，但他一向认为听就是纯属的浪费时间。
高中自主学习的时间不多，得好好珍惜才是。
他刚做完一个题目，一阵低沉的轻咳声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是从播放器里传出来的。
温然皱了皱眉，播音员来来回回就那么四个人，两男两女，他听了一个月了，每个人的声音他都记得。
这次的声音和以往的的不同，但出奇的熟悉。
正纳闷，那头的人就开口了：“大家好，今天是2023年10月22日，为您播音的是高一年级六班北澈，播音内容为我向高一一班温然的一封道歉信。”

全年级一千多人，都听着广播呢，忽然被提班点名，温然的心脏一下就提了上去，握着笔的手紧了又紧。
北澈搞这出，究竟是想干嘛！
班上忽而沸腾了，廖昌在里头嚷嚷的声音最大，澈哥班长的乱叫一通，要是给他一个话筒，他怕是能把这栋楼都掀飞。
坐在他前面的梁超也扭过头，笑道：“明天你们又要上论坛了。”
在混乱嘈杂中，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又缓缓响起了，不紧不慢，很是泰若自然。
“首先，我要向英俊帅气，成绩优异的温然同学表示诚挚的歉意。
上个星期我不该把奶茶泼在了你的手上了还不向你道歉，看你皮肤烫伤了还讽刺你，不该看你擦作业本笑话你，也不该明知上课还给你打电话，害你罚站，最不应该自以为是做一些傻／逼行为，打篮球不给对方尊重。
反正不管怎么错都在我，温然同学，我今天想了很久了，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挺招人讨厌的，还惹你生气了实在对不起。
您要是能消气什么样我都行，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今天全年级道歉，我明天全校道歉，你看行吗？
请问善良大方，热心宽容的温然同学能不能原谅下我呢？”
听着他把之前的一件件事都毫无差漏的列了出来，温然一阵默然，顶着全班向他投过来的目光，头底地差点就和课本碰上了，
突然一女生十分违和道：“要不是咱班长是个男生，我都会以为北澈是在表白了。”
一男生道：“这文笔简直小／学／生啊，要说道歉信谁信？这听起来就和表白没差好吗。”
“对啊，都说‘想怎么我都行了’，这意思还不明确吗？”
七嘴八舌的又开始了，个持意见，但中心又截然相同——含蓄又不失真诚的表白。
他……娘的！
温然在内心咆哮，耳根也红了一大片。
片刻后，那声音带着笑又道：“温然同学我语文不太好，知道这个道歉没有那么能打动人，希望你别介意。
好了，今天的播音到此结束，谢谢大家收听。”
咔的一声麦关了。
议论还在继续，并有愈来愈烈的趋势。
温然实在受不了了，猛地站了起来，用力拍了拍桌子，吼道：“别吵了！”
顿时，将说的话，正在说的话都被他一个怒吼给打回了肚子，同学们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着以往从不发火的温然。
就这么僵持着，全场安静，似乎都在等着他的下文。
四十多道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转，温然还维持着拍桌子的动作，过了几秒，他扶了扶额，说：“我先去趟厕所。”
于是……对，他就这么没骨气地走了，并且跑地飞快。
打开水龙头，温然捧着水往脸上一顿乱抹，但叫人心烦的是，这水冷的他浑身打着哆嗦，脸上的热度还没退下去。
该死的，不会说话就别乱b／b／b啊！这下可好了…

要是给我见着你了，我一定一拳头先抡上去！
正暗自腹诽，身后忽而有人一阵轻咳，温然摸了把脸，往后一看，就瞧见北澈正倚在边上看着他呢。
对视两秒，温然先败下了阵，移开视线，他强装镇静地把手上的水渍甩了甩，再往校服上擦了擦。
当做没看见，侧身准备走。
可北澈偏不如他所愿，长腿一抬，就挡住了出口。
其实他一关麦，就火速出了广播厅，准备去一班后面等着温然一直到下课。可他人刚上到四楼，就见着温然跑进了厕所，所以他也就跟了上去。
这会北澈看着站在旁边，正瞪着眼看他的人，笑着，说：“很热吗？你的脸有点红唉。”
温然偏了偏脸，说：“让开。”
北澈没动，说：“气消了吗？”
温然反问：“你觉着呢？”
当着全校一千多人念了这么通不伦不类的话，他没现在跳起来锤人就不错了，还消气？
他又没病！
知道他这是没消气，北澈皱了皱眉，发自内心道：“你可真难哄。”
温然给他气笑了，说：“哄？你先看清楚我性别再说话行不行！你被我打一顿都比这个来的实在。”
他说完，北澈突然眯着眼睛，视线放在他的某处停留了几秒，又慢慢向上滑上他微微泛红的脸。
他的目光太过实质和赤/裸，挑拨神经，温然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手指微微曲了起来，微不可闻地动了动，说：“看什么，嫉妒了？”
北澈意味深长收回视线，说：“既然是男的……那你脸红个屁。”
看着他肆意勾起的嘴角，温然气的牙根痒痒。这时脑海里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闪了过去，他握着拳，一把揪住北澈的衣领，直直的就超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招呼上去。
“嘶……我/靠，你还来真的啊！”
温然一拳头刚下去，双手就被人并抓反锁在了背后。
这一拳他可是用了十成力，一瞬间北澈的嘴角就淤青一块，还有丝丝血渍流了出来。
北澈拇指狠狠抹了把嘴角，扣着温然的手一用力，转了个方向把他推到瓷壁上。
温然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这会手被人擒住了，背后还一片冰冷。
他怒瞪着北澈，双手不断挣扎，使出浑身解数，咬牙切齿道：“你给老／子放开！”
绕是北澈力气再怎么大，一个手也制不住有180个头，力气也不算小的温然，况且这会他还在不停用力抵抗。
免得给人挣开了，北澈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用力锁着不老实的人。
北澈道：“动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温然说：“来啊，怕你？”
北澈扯了扯嘴角，说：“你打人还这么理直气壮，行啊你。”
温然怒视着他，那眼神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撕碎，及其凶狠。
“又本事你给我放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温然原本只是微红的脸，变成了粉嫩嫩的桃红，他皮肤本就白皙，这些变化在他脸上发生就优为醒目。
北澈的目光在他脸上打着转，说：“要不是看你细皮嫩肉的，哥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听话。”

22
温然长的一点都不女气，五官都是按照男生的标准长的，要说不同，那就是他长的好看些罢了。至于皮肤白，其实他也不想。
可谁让他是被母亲带大的呢，女人嘛，活地讲究，连带着的孩子也得讲究。
从小温然不就像别的孩子到处跑，每次放了学都规规矩矩地回家学习。除了放假，他才偶尔和对门的发小出去玩玩，晒晒太阳。
也因为这个特点，小时候笑话的他男生还不少。而每次被别人笑话了，他总会生理性地因激动、愤怒、紧张而脸发红。
那些羞辱他的男生，就会因此笑得更加开心。
反正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所以白和脸红就成了他比较忌讳的点，只要有谁提了，他就会跟谁急。
这次有意思了，北澈两个点连犯，运气好地就像随便买个彩票都能中奖似的。
北澈见他没说话，就觉得不对，脑子飞速运转，忙道：“我不是说你像女生。”
温然眼皮垂了下来，眼睫毛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有区别吗？”
看他这副被人欺负的样子，北澈莫名其妙，慌了。
他扣着温然的手不禁松了松，轻声道：“我就觉得你挺好看的，真没那意思。”
温然手稍微一用力，挣脱束缚。他在背后握紧了拳，忽然伸了出来，朝北澈脸上又冲了过去。
不过动作只进行一半，他却见北澈只站在原地看着，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半分的躲得意思。
一瞬间，晚自习开始直到现在的所有，犹如一道电流迅速在他脑海里流过，刺激着某个神经，让动作停了下来。
缓缓收回手，温然看了看北澈那淤青的一小块皮肤，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其实他也没那么不可原谅，就当换位思考，这事过了。
温然摸了摸被勒地通红的手腕，眸子里的光闪闪烁烁，说：“夸人可不是那么夸的。”
见他态度一下一百八十度的逆转，北澈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试探性问到：“你不生气了？”
温然点了点头，错开他，走出厕所，说：“恩，不生气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北澈眯着眼细品了他说的那句话，过了几秒，眼睛一弯，跟了上去，又抓住了他的手腕，说：“有没有兴趣跟我去个地方？”
温然被他拉住了，步子一顿，说：“没有，现在还在上课。”
北澈说：“就耽误两个晚自习没事。”
温然说：“你没事我有事。”
北澈看他这么磨叽，直接扯着他下了楼，说：“走了走了。”
百般无奈，温然被他硬生地拉到了校门。
“放开！我自己走！”
一把甩掉北澈的手，温然扭了扭自己的被捏地酸胀手腕，心说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只管自己想法，一意孤行的人，之前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学校是有门禁的，一般上课是不许同学出入校园，除非有特殊情况，你拿着班主任和年级主任共同签名的通行条，门口的保安才会放人。
这会两个人站在校门旁边的保安室门口，北澈敲了敲门。

门一会就从里面打了开来，保安拿着水杯正喝水呢，第一眼见是学生，正准备赶人呢。
但话还没说，杯子一放，就看清楚了是北澈。
老熟人。
保安就一边说让他们等等，一边回去找门的遥控器。
两人走了出去，温然拢了拢衣服，望了眼正缓缓合上的校门，说：“你是不是天天逃课。”
北澈嗯了声，就从门外停着的一大排自行车中推出一辆有按装后座的赛车。
温然看着，问：“你干嘛？”
北澈脚一蹬，坐了上去，双手扶着手柄，一脚撑在地上，说：“那地方有点远。”
温然说：“打车去不就行了，还有，这车是你的吗，你偷别人的骑是不是不太好。”
北澈挑了挑眉，说：“这我一哥们的，你想什么呢？”说着，他看了眼后座，“上来。”
温然抿了抿嘴唇，说：“你带的动我？”
北澈笑说：“试试不就知道了，快点，别磨叽。”
温然迟疑了一下，说：“你先把车撑平衡。”
“恩？”
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不过北澈还是照做了。
过了会，后面一沉，紧接着他双肩上搭上了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头顶上传来温润清朗的声音：“骑吧。”
感到奇怪，北澈回头一看，竟然看到温然站在了车座上。
这不怕死的。
他皱眉道：“你就这样？不怕等下有民警把我们拦下。”
温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相信你。”
北澈回过头，笑了声，看着前方，说：“行，站稳了，别摔着了。”
他修长的腿微微曲了起来，踏在踏板上使着力，车就不紧不慢向前开了起来。
气流因车的速度变得有了质感，它夹带着秋雨过后的清新迎着温然的面扑了过来。他额前稀碎的刘海被扰地纷乱，衣角也被吹地隐隐泛起，有一下没一下碰上北澈的手臂。
风微凉，却出奇的舒服。
路旁的灯从傍晚就开始亮着，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他所在城市十分繁华，一天到晚尽是白昼。
北澈在人行道边骑着，温然望着远处，眼底映入的是高楼里亮着的星星点点，带着疲惫或是快乐的人们，还有快速归家的车辆，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温馨。
要是妈妈现在还在该多好啊……
他一向就是个很感性的人，现在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不觉中的眼底泛起了红，喃喃道：“北澈，其实我很不喜欢现在。”
他的声音被风吹地零散，北澈听不太清，只知道他在叫他。
他问着啊了声，回头看了看温然。
温然撇过脸，说：“没什么，骑快点。”
北澈应了声，稍稍加快了速度。
北澈把车骑到广场边上就停了下来，他先站稳，等着温然先下来，再把车排到了一边。
温然望着广场中心的大妈舞蹈团，说：“怎么？你要带我来这里跳广场舞？”
北澈看了他眼，将袖口的扣子打了开来，说：“你要是想去我也不拦你。”
校服穿在身上都稍微有点长，这会北澈将袖子挽了一节，恰好将他好看的手和劲瘦的手腕露了出来。
温然轻轻扫过，说：“手挺好看的。”
北澈笑着，说：“要不摸摸？”
温然白了他眼，说：“我觉得你脸也挺好看的，要不给我摸摸？”
北澈说：“很乐意。”

23

温然啧了声，说了句真随便就往广场边的小道走了过去。
晚上是人们出去逛街的高峰期，特别是这种公共的大场所，他们两走在原本就不是很宽，还两侧都摆满了小摊的路上简直就是人挤人。
温然受不了这种杂闷的环境，脑袋被广场中央的广场曲吵得发昏，他往后一抓扯住北澈的外套动了动，说：“这他／妈人太多了，我想回去。”
北澈其实也不怎么好受，他就是随便选的个地方，也没想到这么糟心，心说还不如带着温然去网吧泡几个小时。
他握住温然伸过来的手，往他边上拉了拉，说：“我帮你挡着点，你过来。”
正用着力，一男的突然往温然旁边走了过去，可能是太急了，没注意到他，碰上了他的肩，反作用力地温然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再加上他在后面拉他。
温然顺势一下贴在了北澈的怀里，身后那人见他好像站不稳，手一伸环住了他的腰。
隔着衣服感受着他的温热，北澈眯了眯眼睛。
真别说，腰还挺细。
温然显然没发现这姿势有什么不对，等他站稳后，望了望走远了的人，说：“这人跟你有的一比。”
北澈说：“恩？”
温然拿开他的手，和他并肩走着，说：“连个道歉都不会。”
原来又是旧事重提，北澈无奈耸了耸肩，说：“我去把他抓回来给你道个歉？”
温然说：“算了，免得别人以为你有神经。”
在人群中穿行跟在夹缝中生存没啥两样，两人十分艰难的走了会，北澈把他拉进了一个烧烤摊里。
从摊子里发出的香气萦绕上鼻尖，温然咽了口口水，盯着烧烤架上的东西，眼睛直发光。
北澈看他一脸馋相，笑了声，说：“想吃？”
温然收回视线，说：“就看着挺不错的。”
北澈说：“那就买。”
说着，他随便在摊子上乱点了通，说了句每个来五串就带着温然坐到后面的小桌子上。
温然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到了二十点半，离放学时间不远了，就道：“我等下还要回一下学校。”
北澈从筷子筒里拿出一根筷子，一指点着，一手撑着头，说：“还去学校干嘛？”
温然说：“我作业还没做完。”
筷子在桌上打着转，北澈垂着眼皮盯着它，说：“你还挺爱学习的。”
温然听出他的漫不经心，说：“你哪里看出我爱学习了？。”
北澈说：“就现在，人在外面还惦记着学校里头的作业，这不算爱学习？”
温然笑着，说：“其实……我并不喜欢学习，天天呆在教室多无聊。只是现在我是学生，做好我该做好的事情而已，难道你就不这样认为吗？”
动作一顿，北澈说：“该做的事情？”
温然点了点头，说：“恩，又或者你以后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