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讲讲我和那两个女孩的故事《杜鹃与海棠》脱水阅读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哦。”我说。马振明也没再继续说，因为下一个节目马上开始，我和他又开始端着相机四处乱晃。随便拍了一些之后，我收起相机到外面阳台上去透气。
一出大礼堂门，我就看见沈慧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远处。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看她弹琴看得太认真，我忘记给她拍照了。
我向阳台走去，走到沈慧身后停了下来，轻轻问道：“刚才你的钢琴弹得真不错。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听见我的声音，沈慧转过头来，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泪水；我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她。她接过纸巾，抽出两张来擦掉脸上的眼泪，然后对我说：“不好意思，又让你见到我这副样子。”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
“那首曲子是意大利钢琴家鲁多维科的作品，因此名字是意大利文，翻译成中文是白云。”
“噢，”我说，“你选曲子选得很好。”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那首曲子我外公很喜欢听，他说每次听我弹这支曲子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前半生，所以我选了这一首。”沈慧说。
我记得以前好像听沈慧提起过她的外公，但又有些记不清楚。顿了一会儿之后我才想起来。
“我记得你以前竞选学习委员是为了让你外公开心？”我问。
“是的，”沈慧点头，“他那时身体不太好。”
“那你外公现在身体好些了吗？”我问。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他前两周因病过世了。”沈慧轻轻说道，言语中不乏哀戚。
“抱歉。”我觉得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那次晚自习前哭也是因为你外公过世？”
“是的。本来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哭的。结果你进来了，还让你陪我挨了一顿训。”
真不巧啊，两次都被我看见了。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那不过是些小事，”我想起沈慧对老师说的原因是学习压力太大...“那你那时也是不想让老师知道？”
“嗯，”沈慧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让别人也被我的负面情绪所影响。”
“可是有的时候跟朋友倾诉出来或许会更好一些吧？”我说。
“那不一样的。跟朋友在一起应该分享快乐，没必要把悲伤也传递给朋友。”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我默然。她说的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只好转移话题问道：“那现在你好些了吗？”
“相比两周前，已经好很多了，可是心里还是很空。跟我最亲的长辈就是我外公，那天我打电话给我爸爸，在刚听说这个消息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之前外公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可渐渐地我心里逐渐堵得慌，在那天晚自习时终于忍不住了。”沈慧又擦了擦眼泪，“我小时候是个爱哭鬼——虽然现在也是，但我还记得以前外公是怎么哄我的，无论我怎么哭闹他都能把我哄好。以前外公爱抽烟，我妈妈跟她说小孩子不能闻烟味，外公马上就说要戒，但他又没那个毅力坚持下去，只好背地里躲着我偷偷地抽。”沈慧说到这时轻轻地笑了一下，但那笑容转瞬即逝。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我外公一直是农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官。但他自己没做到，于是就希望他的子女能做官，他的官瘾大到连我做个班委都会开心得不得了。他是个卑微平庸的小人物，前半生都在农田里辛苦劳作，好不容易可以安享晚年了，却被查出了直肠癌。”
我知道这时插话是不合时宜的，所以没讲话。
“可就是这么一个卑微平庸的小人物，依旧用他的方式给我带来快乐，逗我开心。现在他去世了，我就感觉像是我的一尊守护神走掉了一样。”
我至今没有面对过至亲过世的情况，所以没办法体会沈慧所说的感受。
“我本想说些什么安慰你，但我嘴笨说不好，抱歉了。”我说。
“不，你不用安慰我。”沈慧摇了摇头，然后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嘟囔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至亲过世了…”
尽管她的声音很小，可我还是听见了。我想张口说话，但因为口才不佳，不清楚说什么才合时宜，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我这次是第一次上台表演，也算完成了我两个心愿吧。”沈慧说。
“是为了你的外公再弹奏这支曲子吗？”我问。
“是的。”
“那么还有一个心愿呢？”
沈慧摇了摇头，对我说：“不好意思，关于这个…我不太想说。”
“嗯，没关系。每个人都有隐私的嘛。”我看了看表，“我该继续进去拍照了，先走了。”
“好的，我也该进去了。”于是我们俩一起走进了大礼堂，她走到了观众席我们班的位置找了个座位坐下。我则去找马振明告诉他可以换班了。
…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全部表演结束后，我回到班里把相机还给马振明。
“让我看看你拍得如何...”马振明说，然后调出了照片。
“算了吧。像我这种没有技术的，就算倾注再多热情也是徒劳。更何况我也没有倾注热情。”
“也还行，勉强可以交差。”
“那行吧。”
把相机还给他之后，我背起书包走出教室准备闪人。这时我看见沈慧走在我前方不远处，我目送她出了校门，见她上了一辆车牌号里有3个8的路虎越野车。那辆车子很快发动，消融在了夕阳里。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第六章心中之歌
回到家之后，沈慧已经用QQ给我发来消息，是一首歌的分享。歌名是Nuvole bianche，作者是Ludovico Einaudi。我点开之后，便听出这是沈慧弹奏的那一首曲子。听到原曲我才知道沈慧几乎把这首曲子完全复制到了舞台上，她在舞台上弹奏的那一首和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这一首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我不太懂音乐，但我这个外行觉得这非常厉害。
…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
晚上李佳音又给我发来信息，问我这里还有没有她们表演时的照片。我说我用的不是自己的相机，让她去找马振明问问还有没有照片。发完这条消息，我把手机放下躺到床上。我越想越替李佳音、沈慧、马振明这三人不值，因为他们都多才多艺，却选择和我这个全无是处的人交朋友。
第二天是周六，马振明把我约了出来，说是要请我吃饭，而且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跟我说。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所以你在美好的星期六把我叫出来的理由是什么？你不会又想开什么店铺了吧？”我用叉子叉起一块牛肉来放入嘴中，向此刻正在大嚼的马振明问道。
现在我和马振明两人坐在一家主打牛排自助的餐馆里吃着中饭。这家店的装潢着实不错，提供的食物种类也还算丰富，只是价格对学生来说不算太友好。
“没有没有，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以后好好搞钱。”马振明嘴里嚼着一块肉，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就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看你的样子，我觉得你可能已经不近色了。”
“就为这事把我叫出来？你QQ上也可以问啊。”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别扯别扯，回答问题。”
喜欢的人？我本想回答没有，可当马振明问出这个问题时，我很自然地想起了沈慧来。这已经不能说是没有了。
“目前没有吧。”我撒谎道。
“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几个？”马振明不着边际地问。
“那倒不需要。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啊，也没什么，关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嘛。”马振明说话时目光乱飘，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头。
“想说啥就直说，你别在这儿给我拐弯抹角的。”我死死地盯着马振明，他也很快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啊——”他叹了口气，“我就该直接问的，套话果然不适合我。其实我是想说——你可别对外透露啊。”
“你说。”
“李佳音喜欢你。”
“你可别乱开玩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我心里却仍起了怀疑，因为李佳音对我的态度与举动完全不像是普通朋友之间的相处。
“这可是真的，昨天晚上我们去开庆功会，李佳音在吃饭的时候跟我们透露的。”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庆功会？”
“是啊，她们那个节目拿了一等奖嘛。然后她们就开了个庆功会，我被我女朋友拉着去了。”
“哦。然后呢？”
“然后？然后本来罗义也要来的，但他家住太远了就没来成。最后是我和我女友、李佳音三个人一起聚了一顿。”
“之后呢？”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之后李佳音在吃饭的时候说漏嘴了，说她喜欢你。然后她又说让我和我女友知道也没关系，还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
我喝了口水，没有讲话。
“所以呢？你对李佳音是个什么想法？我还要跟她们交差呢。”马振明催促着问道。
“不…我不清楚。倒不如说，她会喜欢我这种阴郁的人么？”我说。
“什么不清楚啊，喜欢或不喜欢，挑一个词。”
“我真不清楚…或许谈不上喜欢，可以说是对她有好感吧。”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这只是托词。其实我对李佳音的感觉只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而已。
“有好感？你可以对一万个人有好感，可是你确定的喜欢的人只能有一个。我盲猜一手，你应该对沈慧也有好感吧？”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哈！我就知道，”马振明笑出声来，“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没有到皈依我佛的那种程度，肯定还会留恋红尘。嘛，不过如果我是你估计也会像你这样。”
“随你怎么说吧。”
“但是，如果你想同她们之一继续深入发展的话，就只能确定一个你喜欢的，而另一个必定会遭到抛弃。”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我本想张嘴说些话，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噎了回去。马振明见我久久没有回应，便问我道：“你可别怪我，我这可不是在逼你，而是你应该明确自己的感情了。所以，沈慧或李佳音，你更倾向哪边？”
我轻轻敲着桌子，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你说的取一弃一，并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为什么？”马振明一副惊愕的表情，顿了一会儿之后才说出话来：“难道你还想开后宫不成？”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你刚才也说了吧，如果我想同她们之一继续深入发展，就必须确定一个而抛弃另外一个，”我喝了口水，“但是，如果我不同她们继续发展呢？换言之，我现在并没有想法同她们谈恋爱，这就不存在你所说的如何选择的问题。有好感是一回事，但谈恋爱又是另外一回事。”
马振明久久没有说话，我继续吃着东西。
“那你是想说，你不会谈恋爱了？”
“或许吧。不排除以后真香的可能，但现在嘛…这个概率并不高。”
“为什么？”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原因有很多。如果最终的结果很差的话，我倒宁愿没有开始。”
“看事情别这么悲观，乐观一点不好吗？”马振明耸了耸肩，“你应该向我学习。”
“学习什么？学习你刚说完高考前不谈恋爱，结果半个月内就找了个新女朋友？而且你说的倒轻巧，看事情要乐观——但事实却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以悲剧结束的事情。”
“世界上没有不以悲剧结束的事情...”马振明重复了几遍我的话，然后才反驳道，“我觉得这不对啊，就举个例子来说，你去追一个女生，最后追到手了，这也算是悲剧结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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