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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之书——记2020年4月所购图书 册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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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四月之书——记2020年4月所购图书 册

2020年4月2日 星期四
昨晚看完了长达两个半钟头的《巴比龙》(Papillon,1973),第一次感受到史诗电影的魅力,有人说它是“影史上最伟大的逃狱电影”,而我觉得,把它说成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电影之一也不嫌过分。以前总觉得《肖申克的救赎》是最好的越狱电影,但与《巴比龙》相比,前者的光环立刻黯淡下来,尽管它更加精致,也更有深度,但总嫌太过讨巧。这部1973年版的《巴比龙》却好比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只攻不守,有进无退,足以击败天下任何武功,因为它的目的不是为了打败对手,而是为了突破人性的藩篱。与其说巴比龙的一次次越狱是为了自由,倒不如说是为了信念的坚持,为了人格的挺立,而这两样恰恰是多数人最不容易意识到因而也是最缺乏的。如今的人们常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而对巴比龙来说,骨感的不是现实,而是理想。为了骨感的理想,他宁可不断地与丰满的丑恶抗衡,不管它的化身是医生、狱卒还是貌似高尚实则为了几粒珍珠即可出卖灵魂的女修道院院长。
但没有人是一座孤岛,若想让丧钟为丑恶而鸣,你还要有一个与子同袍的,而那个人就是瘦弱但聪明的Dega(戴格)。老子说过,天下至柔,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如果说巴比龙是山,戴格就是水,山水相连,刚柔并济,必将无坚不摧。表面上看,巴比龙只是在一次次的胜利中失败着,但他从来也不曾放弃过,因为他比《老人与海》里的老渔夫还要坚强十倍。当他与戴格被送到恶魔岛上,戴格早已决定接受命运,于此终老,巴比龙却在酝酿着最大的一次抗争——这就是革命者与知识分子的最大区别。
当巴比龙和戴格各自拖着一袋椰子壳来到悬崖上,白发苍苍的巴比龙仿佛初生赤子,更加年轻的戴格却显得格外苍老,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惟有信念才可以让人永葆青春。最后的时刻,戴格刚一开口,巴比龙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深情拥抱之后,巴比龙把一袋椰子壳扔进大海,回头对戴格笑了笑。就在戴格以为这位战友已经回心转意之时,巴比龙奋然一跃,坠入波浪滔天的大海——我相信,这是人类电影史上最令人血脉贲张的一跳,通过这完美的一跳,巴比龙的扮演者和这部1973年版的《巴比龙》注定会成为电影史上的不朽。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精彩还在继续着。当巴比龙游向那袋椰子壳,仰卧其上,飘向自由,他畅快地向天高呼起来:“Hey you bastards, I'm still here.(嘿,你们这些混蛋,我还在这儿呢)”这是巴比龙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第一次是在他被关进黑牢几乎被折磨至死的时候,但他终于熬了过来并且用这句话向狱卒发出挑战,这一次则是他终于实现了理想并且向整个社会发出挑战,于是我们知道,巴比龙确实在这儿,始终都在这儿,即使现在已经是2020年,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人类,对于理想的追求就永远也不会停止,尽管只有极少数人才会一直坚持下去。
1973年版的《巴比龙》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它的导演就是因《巴顿将军》而荣获第4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奖的法兰克林·沙夫纳(Franklin James Schaffner),而扮演巴比龙的则是当时的动作片明星史蒂夫·麦奎因(Steve McQueen,1930~1980),虽然没有看过他主演的其他电影,但他在《巴比龙》里面确实无懈可击,演技甚至胜过了扮演戴格的达斯汀·霍夫曼。此前,达斯汀·霍夫曼因1967年的电影《毕业生》而一举成名,但与那部电影相比,《巴比龙》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尽管如此,达斯汀·霍夫曼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确实具有影帝的潜质,完全可以达到演谁就是谁的无上境界,他与史蒂夫·麦奎因的合作,简直可以说是相得益彰——假如换上两个其他演员,1973年版的《巴比龙》恐怕就不会这么伟大了。
或许是偏偏不信邪的缘故,有人竟然在2017年翻拍了《巴比龙》,由查理·汉纳姆(Charlie Hunnam)扮演巴比龙,拉米·马雷克(Rami Said Malek)扮演戴格,电影时长则缩短为两个钟头多一点。出于好奇,昨晚看过1973年版的《巴比龙》之后,立刻开始看这个2017年翻拍版,但一看影片的色调就觉得不对头。1973年版的《巴比龙》,导演有意让画面略显昏暗,以便影片具有悲壮的史诗感与现实的压抑感,少有明亮的地方,2017年版的却太清楚太明快了,画面气氛与影片内容全然脱节。查理·汉纳姆扮演的巴比龙一出场就太娘,可是拉米·马雷克扮演的戴格很快让我知道什么叫更娘,难道他是在为《波西米亚狂想曲》进行预演吗?更奇怪的是,导演唯恐观众误会不深,特意给他们两个添加了一些1973年版里没有的充满暗示的对话,结果在开头的十几分钟就把一部原本激情四射的电影改得基情四射,真让我忍无可忍。
另一个让我忍无可忍的地方是,1973年版的《巴比龙》里面,巴比龙的胸口纹有一只硕大的蓝蝴蝶,纹得逼真而又细致,因为巴比龙的原文是Papillon(法语),意为蝴蝶,而蝴蝶可以象征自由,所以这个纹身具有无比重要意义,绝不能弄得马马虎虎。巴比龙后来在荒岛为部落酋长的胸口纹上蝴蝶时,更是表明了他对蝴蝶或者说自由的态度,所以他才会一丝不苟地为酋长纹出了一只美丽的红蝴蝶。可是2017年版《巴比龙》里面的蝴蝶纹身也太能糊弄了,连山寨版的都不如,随随便便画那么几条线,看起来都不如菜粉蝶高贵,尽管巴比龙的原型纹的蝴蝶确实是这样的,但也没有如此敷衍了事。至于2017年版的乱改和乱添细节,这里就不多说了。总之,我看到第一个小时即将结束,也没发现这个2017年版有任何好看的地方。
顺便说一句,1973年版的《巴比龙》开头,那些囚徒在接受典狱长训话时什么都没穿,所以典狱长最后说“你们可以穿衣服了”,导演则让摄影师用远拍化解了画面的尴尬问题;在2017年版的开头,也有同样的情节,摄影师却使用了近镜头,而画面上的囚徒都是穿着线裤的,那又何必再穿上衣呢,因为那里本是个炎热的地方。单从这个细节,也能看出新版的篡改有多么离谱。

2020年4月3日 星期五
昨晚把2017年版《巴比龙》看完并且迅速删掉再清空回收站,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此糟蹋原作的东西,原本就不该在世间出现。唯一值得看的,只有片尾的巴比龙原型照片和几张监狱的老照片。
傍晚五点钟左右,忽然听说小区不疯了,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决定下去瞧瞧。出门一看,天哪,路障统统果然不见了,不会换成了玻璃的或者隐形的吧?小心翼翼地走向一处有过路障的临街口,以为会砰地撞上玻璃或者干脆被弹飞,结果居然走了过去,毫发未伤。这也太奇妙了。简直是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站在别离了还差一天就是整整两个月六十天八万六千四百分五百一十八万四千秒的小街上,望着蓝瓦瓦的天,白绵绵的云,忽觉天旋地转,脚下迈不动步,仿佛第一次降落到这个地球上。真的,其实我来自娘希屁星,差一天就是整整两个月六十天八万六千四百分五百一十八万四千秒的时候飞过来的。
我按捺着呐喊的狂喜和诅咒的冲动,忽悠忽悠地向前飘去。一样的天地,一样的流云,一样的树木,一样的街路,一样的店铺,一样的行人,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聊斋志异》里有一个短篇,叫做《地震》,说的是有人在地震时慌忙出奔,最后才“忽悟一身未着寸缕”。周围的人却穿戴整齐,因为他们用了还差一天就是整整两个月六十天八万六千四百分五百一十八万四千秒的时间才跑出去,而且必须戴上一种以前特别少见的东西:口罩。这使我意识到,不管时震是否结实,我们依然有病——或许全都有病,或许有病的只有极少数,真相却永远也不会暴露,因为我们现在都变成了口罩国的臣民。
店铺虽然开着,顾客却寥若晨星。街边虽有摊床,却听不到熟悉的吆喝声。在《一棵倒长的树》里面,每个人都陷入了无止无休的沉睡状态,直到神奇的海螺吹响,把他们从昏迷之中唤醒。我想,大家刚刚醒来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在路边摊买了三斤草莓,然后咬了咬手指,不是想吃肉,而是想知道这是不是梦。还好,我居然还有感觉。水曲柳已经在准备发芽了,花坛里冒出了一簇簇绿耳朵般的野菜,烈焰腾腾的云霞正在静静地燃烧且翻滚,银光闪闪的缺月梳子般地插在黄昏的蓝色发髻上,慢条斯理地梳理着:一下,又一下……循着半圆往左看,发现了孟莎式屋顶,尽管那不过是做个姿态而已。不错,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一切真的全都不一样了。从此还能坚持我们的坚持,还能渴望我们的渴望吗?我不知道。如果允许我再次阅读《双城记》,并且从头读起的话,我究竟该怎么去理解呢?
或许我该重读《丧钟为谁而鸣》,就从它的卷首诗读起。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勇气。不管怎样,You bastards, I'm still here。我甚至是自己走出去的,而不是按照国际友人的呼吁get out的。但是我也该回去了,那些路障不会在这会儿又树起来了吧。没有,依然没有路障。我长出了一口气,回到家门口,转过身来,久久地凝望着空中的火烧云。“云啊云,你能不能做点好事,把这个世界的一切丑恶烧得干干净净呢?”“呸!我才不会去管那个闲事呢。”我只好失望地转回身去,向着黑暗,继续前进。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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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2020年4月4日 星期六
10:48。这个月开始,继续修改孙荪意传记,进度还行。刚才正在工作,忽听有人敲门。问是谁,答曰社区,要我扫二维码并加群。我说很好,如果你先给我买一个智能手机,再为我交上话费,可以上网,然后再告诉我怎么使用……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再也听不到敲门声了。
16:47。午后忍不住又出门了,往郊区方向走,应该人少,不必戴口罩。事实上,行人比我想象得更多,而郊区也不再是郊区的样子,远处都是讨厌的高层,比市区还要嚣张。公滨路203号现在是一家医院,以前却是什么大学的礼堂,有时向附近的公众开放,中学时我进去看过电影,当然也是要花钱买票的。203号东北农业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高三时我常去里面背书,那时的校内树木极多,如今似乎只剩临街的老树,包括大片挺拔入云的红松和苍老得画家也难以表现的柳树,在蓝天的映衬下,美妙异常。遗憾的是,我只能从东站街边走到木材西街边,却无法由此拐进东北农学院,寻找马家花园的遗址,因为并不是全天下的穷苦人都已得到解放——这两条街的临街路口依然紧紧地封锁着。于是走上该死的人行天桥,来到大路的另一侧,转身往回走。经过大片的老柳树和云杉林时发现,路边的车轱辘菜已经露头,满地都是柳树的碎枝,上面带有即将绽放的叶芽。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所谓的园林工人正在残害路边的老柳树,有的被连根锯断,有的则被砍削得只剩下流血的臂膀,路边的大卡车很快就装满了老柳树的残肢断臂,不知道它们将会遭遇到什么。顺手捡起两根大枝条,一枝较硬,分叉多,可以给我的旱金莲当花架,一枝较软,我的宝宝一定喜欢。而事实果然如此,我一进家门,他们就急得直转圈,让我陪玩。过了一会儿,我累了,放下柳条,他们却坚决不同意,气势汹汹地站起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腿上,一只手嚓地伸出银沟,挥向我的胳膊,一直钩到肉。我只好再次陪玩几次,这样他们才肯上床睡觉。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2020年4月5日 星期日
18:12。午后再次出门,这次往市区方向去。首先去了转盘道的桥下绿地,瞧见了榆叶梅的芽苞,还有银中杨刚刚抖出来的猫尾巴。离开立交桥,想去附近的超市买啤酒,进去一瞧,有人在门前举着枪,说不定还要扫什么妈妈地,于是转身走了出去。你不信任我,我还不信任你呢。对我开枪?休想。省钱总是好的,尤其在当前的形势下。
天空依然蓝得让人想哭,那些梓树的枝头依然挂着一串串去年结成的“豆角”,那棵老杏树依然在张开臂膀拥抱阳光,枝间却没有一片叶子。经过仿俄罗斯式的公交车站,往露天市场方向去。路边的商店几乎都敞着门,除了门上贴着“歇业”或“出兑”的。但凡觉得自己有档次的,全都在门上贴着宣扬新三民主义的公告,即“口罩”、“测温”与“扫妈”。而我是没档次的,所以拒绝进入这样的地方。昨天午后出门时,也看到不少这样的店铺,有一家小店,门上贴着“本店已消毒,戴口罩入内,人间距两米”,好像挺有层次,而我以前进去过,他家其实是由一个小房间分割出来的,窄得同时只能容一个人行走,短得如果我躺下双脚就得伸到店外去,一共也不到两米,又怎么谈得上“人间距两米”呢?跟风,什么都是跟风,结果越跟越疯。
进入街边的露天市场,简直以为回到了春节之前,没有疯城的时候,到处都是人,唯一与过去的区别是多半戴了口罩。大概这就叫报复性反弹吧。随机询问一个卖菜的,这是不是他们第一天出摊,她认真地寻思了一会儿,回答我说:“说真的,他们每天都来撵好几次。”那么我就明白了,原来大家都挺辛苦的。各罚三杯吧。
与市场和街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附近的高档全封闭小区却显得格外阴森,里面无声无息,每个临街的小门都彻底封锁了,甚至用铁丝捆了起来,就算刷卡也没有用。这是什么缘故呢?我知道,这些小区里有过病例,但既然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全疯的状态呢?
回到我家楼下,发现花坛树木的芽苞又大了不少,但还是没有叶。榆叶梅的芽苞圆鼓鼓的,好几个挤到一起,仿佛一朵朵的黄莲花。樱桃的芽苞怪怪的,好像小猫的爪子,山丁子的芽苞却瘦长而独立,紧贴着枝条,特别谨慎。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2020年4月6日 星期一
16:32。愚人节的第二天,忍不住在孔夫子订购了两本书,次日我家小区居然就不疯了,如果早知道,真该提前几天订购的。今天上午,邮递员把两本书一起交给我:《蠕范》(丛书集成初编,1358,[清]李元撰,商务印书馆中华民国二十六年六月初版),实付50元;《热铁皮屋顶上的猫:西方现代剧作选》(世界文学丛刊第七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初版,封面设计:鹿燿世,定价1.65元),实付11元。
之所以花五十元的高价买《蠕范》,是因为实在不想再等了。中国古代其实也有科普书,尽管是连科学带神话传说甚至巫术一起普,而这样更加好玩,其中有两种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一是李元的《蠕范》,一是方以智的《物理小识》。可是,好容易等到《物理小识》出版,京东居然卖二百多,又不肯打一折,而《蠕范》依然没有新版踪影。
所以就买了这个1937年初版的丛书集成初编本《蠕范》,拿到手一看,虽然有83岁了,胳膊腿儿却都挺硬朗,英姿不减当年,装书的铁钉都没怎么生锈,也没有脱页的情况。不过有人把书前书后的衬页与封面和封底粘到一起了,而我必须把它们分开,否则会加重封面与封底的重量,稍微一翻,书页就会从铁钉上脱离,尤其是前面几页。于是用水把两张衬页弄湿,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揭开,最后总算成功,只是把封面内侧弄掉几块肉,因为原先抹的胶太多了。找出细砂纸,打磨裸露的书口,使之由黑色变成淡黄。最后将全书平压一会儿,我的修补工作也就彻底完成。
回头细看《蠕范》,才发现虽然印得清晰,但字号太小,惟有不戴眼镜才能看清,除非等到光线最强的时候。书前有一篇作者《本传》(载京山志):“李元,字太初,号浑斋,孙家桥人。父训读于外,病归不能言,时妻有娠,索笔嘱曰:‘少时有孀妇叩予门,未纳,予应不绝。若生男,命之曰元。’遗腹六月而生。……”
看到这里,感觉很是纳闷。“予应不绝”是啥意思?“我应该不死?”可是后面都“遗腹”了,老头子想活也是活不成的。所谓的“京山志”,即《京山县志》。京山,归湖北管辖。查光绪《京山县志·文苑列传》,其中果然有李元传,内容与《蠕范》所引大致相同,只是原文并非“叩予门”,而是“叩予户”。
查清佚名撰《清代学人列传》,其中的李元传开头是这样写的:“李元,字太初,号浑斋,湖北京山人。父训读于外,病归,不能言,妻方娠,乃索笔,嘱曰;‘少时有孀叩户,拒不纳,用是或应有子,若生男,可命之曰元。’果遗腹六月而生。”
这就对头了。李元他爹一定是黄大仙转世,知道临死前会有寡妇来敲门,但只要媳妇不给开门,将来就会给他生孩子,而事实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才叫怪事呢。不管怎样,《京山县志·文苑列传》里的“予应不绝”,应作“予应不绝嗣”或“予应不绝后”才对,否则就容易引起误解。
《蠕范》的卖家是江苏省泰州市姜堰区的,随书赠送了我一本《天目山传奇》(朱书忠等著,中国文史出版社2004年初版),印得还不坏。根据前言,此书是姜堰政协集体创作,根据姜堰民间故事改写而成。为了追求仿古效果,他们采用了章回小说式的写法,其间又加入白话,结果弄得不文不白,回目也谈不上什么对仗,还不如纯用大白话呢。尽管如此,他们的努力总是值得称赞的,这总比把钱浪费到别处要好。
这次买的第二本书是《热铁皮屋顶上的猫:西方现代剧作选》,封面仅仅画有日月,我就当那是猫眼了。然后用卖家包书的画页纸为《热铁皮屋顶上的猫》包了个书皮,在上面写上书名,顺便画只猫。全书六百多页,包括《根》(三幕剧,英国阿·威斯克)、窦巴兹(四幕剧,法国马·巴尼奥尔)、《热铁皮屋顶上的猫》(美国田·威廉斯)、《奥本海默案件》(西德海·基普哈特)、《毕德曼和纵火犯——一部没有教育意义的教育剧》(瑞士马·弗利施)与相关资料。其中的《热铁皮屋顶上的猫》在1958年曾被拍摄成电影,由伊丽莎白·泰勒和保罗·纽曼主演,但剧作家田纳西·威廉斯很不满意,这部电影后来被翻拍过多次,但说不定还不如1958年版呢。
《热铁皮屋顶上的猫》属于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的世界文学丛刊第七辑,以前买过这套丛书里的第一辑《伊戈尔·萨沃维奇》、第二辑《亚非拉短篇小说集》、第八辑《当代拉丁美洲短篇小说集》,外加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4年版的《福克纳中短篇小说选》,其余的基本不想要,除了第十二辑《天上的摇篮》与第十三辑《夜驰白马》,所以刚才又下了两单,准备把它们也买回来。
据查,“世界文学丛刊”至少出版了十四辑,1980年出版第一辑,算是《世界文学》杂志社编选的系列杂志,前十三辑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第十四辑由中国文艺联合出版公司出版,包括第一辑《伊戈尔·萨沃维奇》、第二辑《亚非拉短篇小说集》、第三辑《西欧犯罪小说选:诺言》、第四辑《彩虹:1979年苏联中短篇小说集》、第五辑《苍氓:日本中短篇小说选》、第六辑《血谷:西亚北非短篇小说集》、第七辑《热铁皮屋顶上的猫:西方现代剧作选》、第八辑《当代拉丁美洲短篇小说集》、第九辑《可咒的农场》(法国莉莲·罗班著)、第十辑《庭院》(巴基斯坦哈·玛斯杜尔著)、第十一辑《埃及现代短篇小说集》、第十二辑《天上的摇篮:罗马尼亚当代文学作品选》、第十三辑《夜驰白马》(保加利亚帕·维任诺夫著)、第十四辑《这就叫做黎明》(法国埃·罗布莱斯著)。
这十四辑的“世界文学丛刊”,封面各有特色。第一辑《伊戈尔·萨沃维奇》和第二辑《亚非拉短篇小说集》的封面由高莽设计,前者利用了一幅苏联人的画,后者画着棕榈叶与鸥鸟。第三辑《西欧犯罪小说选:诺言》和第六辑《血谷:西亚北非短篇小说集》的封面由毛国宣设计,黑白对比强烈,富有装饰趣味,前者的封面有两种,画中的女孩分别穿着粉衣和黄衣。第五辑《苍氓:日本中短篇小说选》和第七辑《热铁皮屋顶上的猫:西方现代剧作选》的封面由鹿燿世,前者绘有淡雅的灰色小花,后者绘有幕布与日月。第八辑《当代拉丁美洲短篇小说集》的封面是这套书中最有个人特色的,一看就知道是张守义的设计。从第九辑至第十三辑,封面统一替换为单调的圆点装饰图案。第十四辑《这就叫做黎明》的封面由地球和树枝构成,画面朴素雅致,因为那是曹辛之的设计。
《西欧犯罪小说选:诺言》,包括迪伦马特的《诺言》(张佩芬译)、格雷厄姆·格林的《第三个人》(黄雨石译)与西默农的《玻璃笼子》,但我另有迪伦马特和格雷厄姆·格林的小说集,西默农的东西不看也罢。
第十四辑《这就叫做黎明》改由中国文艺联合出版公司出版(1984年),封面有两种,一种带有13字样,扉页里却写着“《世界文学丛刊》第十四辑”,另一种则没有在封面印出“13”,估计是出版社后来意识到其实应该印成14才对,但他们又不想让读者看出此书与“世界文学丛刊”前十三辑的联系,所以不但重印了无字的封面,又重印了没有注明此书属于第十四辑的扉页。此外,《这就叫做黎明》还有一种精装本,封面设计变了。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世界文学丛刊”其实应该还有第十五辑,因为中国文艺联合出版公司在1985年出版了同样由《世界文学》编辑部所编的《福克纳中短篇小说选》,封面与曹辛之为第十四辑设计的相同,上面印有“世界文学丛刊”的字样,虽然没有印“15”,但应该就相当于“世界文学丛刊”的第十五辑。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2020年4月7日 星期二
14:24。我觉得,法国应该是越狱电影的发源地,《巴比龙》虽是美国影片,却是根据法国人的传记小说改编的。早在1937年,法国就拍摄了最早的越狱电影之一《大幻影》,而1960年的法国越狱电影《洞》,更是广受好评。不过,看过《巴比龙》之后,我倒没有去看《大幻影》和《洞》,而是看了法国的另一部越狱电影《死囚越狱》(1956)与美国的早期越狱电影《血溅虎头门》(Brute Force,1947)。
《死囚越狱》是黑白电影,画面很有质感,演员表演也不能说坏。全片以二战为背景,讲的是一个法国中尉如何从纳粹监狱里出逃的故事,听起来激动人心,看起来昏昏欲睡,简直跟看现场直播差不多,所以看过就立刻删掉了。
《血溅虎头门》也是黑白电影,画面更有质感,每一帧都仿佛艺术品。电影不以二战为背景,因为导演想要反映的是当下的美国现实。与《巴比龙》定下的影响了《肖申克的救赎》等无数越狱电影的双人越狱模式不同,《血溅虎头门》讲的是R17号牢房的乔·柯林斯与同牢的囚徒集体越狱。为了让观众明白他们为何非要越狱,电影通过闪回片段展现了几个人对于所爱的女人的回忆,有人说这让剧情显然拖沓,我倒觉得这反而令人物形象变得丰满了。由于是群体戏,片中人物几乎个个出彩,就算那个爱唱歌的黑人囚犯和善良但贪杯的医生,也都令人过目不忘。本片的男主角是伯特·兰卡斯特(Burt Lancaster,1913~1994),在1962年主演过《阿尔卡特兹的养鸟人》(Birdman of Alcatraz),在1976年版的《卡桑德拉大桥》里扮演决定把火车引向绝路的美国陆军情报部官员。
关于《血溅虎头门》的主题思想、社会隐喻和象征意义等等,有人已经挖掘得比较详尽,我就不再多说了,只除了一点:我感觉,这是一部特别有刚性的社会主义电影,表现的是下层民众与有产阶级的根本对立。一方是只能通过极端手段才能改善生活品质,但结果被当作罪犯;一方是生来就有种种特权的有产阶级,越是欺凌弱者就越有成就。当两者相遇,这边是不自由毋宁死,那边是不害人何必生,结果自然要发生最惨烈的碰撞。于是R17号牢房最终空无一人,因为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从来都不肯为穷苦人的梦想妥协。所以有人把这电影的中文名写作《血溅虎头门》,因为中国的死囚牢门上画有被讹传为老虎的狴犴,故称虎头牢,而“血溅虎头门”则可以暗示,R17号牢房里的囚徒最终全部牺牲。其实这电影的本名是“暴力”,指的是时刻想着迫害囚徒的狱警芒斯上尉。他们所在的监狱则叫做西门监狱(Westgate Penitentiary),电影一开始就让观众看到了这个名字,中文版字幕却译为“梅龙镇监狱”,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译出来的。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第二部图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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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刚刚拍的,正在下雪,落地就变成了水,但这是花坛里的: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2020年4月8日 星期三
9:52。预报了好几次的雪,今早终于来了。八点多钟,下楼瞧了瞧,雪还在下,但落地成水,除了花坛里面的。回家以后,被我的非智能手机的智能吓到了,因为它竟然在有人来电话时自动接听,当我挂断电话,它又自己乱拨号码,不知道想跟谁取得联系,按都按不住。它之所以如此智能,是因为小小猫咪昨天突然火箭般地到处跑,踢翻了水杯,而手机就在水杯跟前,虽然迅速擦干手机,它还是突然变得智能了,再也不愿意理睬我,只顾我行我素。当然,如果究其根源,还是由于那个手机在半个月前至少被猫尿泡过一个钟头。
17:57。傍晚又去附近的露天市场,却来早了,有城管把守,据说要四点以后才能出摊。早上的雪变成了雨,此刻还下大了,就避了一会儿雨,顺便瞧瞧附近的建筑。发现路边的倒闭的家乐福超市侧面有两个尖顶小楼,上面开着两个老虎窗,好像两只猫耳朵。等到四点以后,摆摊的出来了,卖什么的都有,有水萝卜,有油饼,有海鲜,还有开江鱼。最后看见一车羊,估计是卖羊奶的。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2020年4月9日 星期四
上午先后收到三本在孔夫子购买的书:《天上的摇篮:罗马尼亚当代文学作品选》(世界文学丛刊第十二辑,陆象淦、李家渔、冯志臣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初版),9.8元购;《海豹历险记》(世界动物故事名著,[法]黎达著,严大椿译,少年儿童出版社1996年初版)与《夜驰白马》(世界文学丛刊第十三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初版),12.3元购),第一本是快递员直接送到家,后两本却是快递员让我去楼下自取,说是他们公司有规定,不知道为什么。
《天上的摇篮》与《夜驰白马》都属于世界文学丛刊丛书,后者是长篇小说,前者是当代罗马尼亚文学,包括小说、散文、诗歌和一部叫《除夕夜之猫》的剧本,小说部分内容丰富,含有长篇儿童小说选和米·森廷布里亚努的短篇儿童小说《捉苍蝇》与《杏子与洋葱》,李家渔译,故事贴近现实,生动有趣。辽宁人民出版社1980年出版过王志冲翻译的《犟孩子》,应该就是这位罗马尼亚作家的儿童短篇小说集,但作者名被译为米·森蒂姆布梁努,收入《为什么》《送信的麻雀》《计划挺好,不过》《犟孩子》《大演说家德摩斯梯尼》与《暑假》,另有好看的原版插图。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82年出版过他的儿童短篇小说选集《给逃学者的信》,也是李家渔所译,其中的《竞技苍蝇》应该就是《天上的摇篮》里的《捉苍蝇》,其中的《要强的孩子》应该就是《犟孩子》,具体等我看到原书再说,因为我已经在孔夫子下单了。
少年儿童出版社1996年出版的所谓初版《海豹历险记》,其实就是该社1960出版的真正初版《黎达动物故事集》,只是不但书名修改过,就连各篇的题目甚至译文内容也都被修改过,初版收入的那些美妙彩插则被替换为鬼影一样的黑白图,每一张都模糊一团,神仙都看不出原来画的是什么,还不如彻底撤掉,免得吓到读者。《海豹历险记》的封面当然也与初版不一样,事实上,此书有多种新版,封面千变万化,但皆离不开一个丑字,与初版封面天差地别。但我还是不得不买,因为我手里的《黎达动物故事集》缺少最后一篇《野鸭一家》的最后两页,虽然译文被新版修改过,至少大致内容还在。为什么,我们的新书越来越丑陋?曾经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渐渐意识到,那是因为他们被日本动漫毒害太深,早已不明白什么是美。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第三部分图文链接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I1ODk4NjM1MA==&mid=2247490945&idx=1&sn=bca2b57776080720fef844255936375b&chksm=ea7e8580dd090c960145ae85df4967d440fcddfb8354fee4bfa788ab3bf650a9b736780bdf5f&token=1303917298&lang=zh_CN#rd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2020年4月10日 星期五
11:00。用了几天时间下载《大幻影》和《阿尔卡特兹的养鸟人》,却怎么也下不来,因为百度云经常没有下载进度。昨晚好容易把它们都下载了,却找不到合适的中英文字幕。《阿尔卡特兹的养鸟人》的英文字幕特别少,下载到一种,时间轴还不对,用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也调整不完,幸亏最后找到了时间轴正确的英文字幕,这才合成出中英文字幕对照版本。《大幻影》的字幕就更难弄了,只能勉强找到一种还算合适的中文字幕,里面的翻译错误还是有一箩筐。既然不懂法语,那就去找英文字幕,找到两种,翻译得还不太一样,只能挑比较好的一种,时间轴却又对不上。一直折腾到凌晨,总算把中英文字幕合成出来,也根据英文修改了不少明显的翻译错误。
今早起来,发现网上有《大幻影》的剧本译文,一看开头就知道,那个译文来自中国电影出版社1963年初版的《幻想的破灭》([法]查利·斯派克、让·雷诺阿著,林秀清译),而我恰好有那本书,连编者说明一共才72页,就把书找出来,一气看完,再根据书中内容继续修改中文字幕。
在这个过程中发现,《幻想的破灭》的剧本与电影内容不太一样,后者增加了更多对话。此外,剧本译文有不太准确的地方,比如其中的“我很想看看荷兰,因为那儿有马兰花”与“我真想做点猪油凉拌蒲公英来吃一顿”,从英文字幕看,所谓的“马兰花”应该是“郁金香”,所谓的“猪油凉拌蒲公英”应该是“蒲公英沙拉”,而英文字幕显然更合理。
由于没那么多时间,无法逐句核查中文字幕的准确性,但至少把许多关键地方改对了,如果按照网上流传的中文字幕,很多地方你都无法看懂,哪怕是开头部分。
《大幻影》(又名《幻灭》)是雷诺阿(即大画家雷诺阿的次子)导演的最佳作品,在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因为“反犹太主义”获奖,在纳粹德国却因为“亲犹太主义”而禁映,由此可见该片导演的独特视角与电影的多重内涵,但欣赏电影的前提是要大致看懂,这就是我花了那么多时间为这部修改中文字幕的缘故。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2020年4月13日 星期一
8:32。转眼之间,黑龙江已经直逼新冠的新冠,而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可说。前天晚上看了《冲天大追缉》(Gone in 60 Seconds,1974),因为好多人都说这部赛车电影如何如何精彩,有长达40分钟的汽车追逐,比2000年翻拍的《极速60秒》更加好看,其实却看得我睡过去好几次,这么无聊的东西,亏他们好意思拍摄。其中唯一值得看的地方就是,一个人去偷车,刚刚坐到车里,立刻明白车主为啥不锁车——后座上有一只小老虎,啊呜一声扑过来,吓得他拼命逃跑。
昨晚终于看完了近两个钟头的《大幻影》(La grande illusion,1937),感觉砍成120分钟最好,后面的内容都可以删去。虽然被部分网友看成越狱电影的鼻祖,《大幻影》想要表现的是其实并非越狱,而是欧洲各阶级之间的冲突与理解。对于德国军人和平民,电影无疑采取了宽容甚至有些赞赏的态度,把他们弄得好像仅仅是战争和责任的受害者一样。
所以在这部电影中看到的不是《辛德勒的名单》等揭露纳粹暴行的电影里的常见情节,而是种种美好得令人不可思议的情况。德国军官劳凡斯坦驾机击落法国波尔狄安上尉与驾驶员马雷夏尔中尉所在的飞机之后,听说他们是军官,就请他们过来吃饭,对波尔狄安十分敬重,对马雷夏尔却不屑一顾,因为前者是出自高贵的军人世家,后者只不过是工人阶级的一员。当贵族气质爆棚的波尔狄安与毫无艺术修养的马雷夏尔进入军官监狱时,我们发现,就连德国人的囚犯也是分成不同等级的,军衔越高,人种越尊贵,待遇也就越高。所以伊利安人属于上层,犹太人则属于底层。在各国战俘中,法国战俘地位最高,起初是英、美和俄国战俘。那么法国战俘的地位究竟有多高呢?首先,他们可以收到法国亲人寄来的包裹,里面装着各种美食和日用品,这就使他们不屑于去吃监狱的饭菜,天天在牢房里喝高级酒,吃鱼子酱,而俄国战俘只能吃到菜根,看守他们的德国士兵的吃食也不比俄国战俘强多少,只能时刻羡慕那些法国战俘。其次,法国战俘的日常生活无比惬意,可以看书作画,可以吹拉弹唱,还可以排练歌舞剧,请德国官兵一起来看演出。演出快要结束时,马雷夏尔突然跑到舞台上宣布,法国收回了一座刚刚被德国占领的城市,于是那些化妆成舞女的士兵们摘下假发,激动地齐唱《马赛曲》,德国人感觉很没面子,就把马雷夏尔抓进了单人牢房,而这就算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从新到的犯人名单里,劳凡斯坦看到了波尔狄安的名字,不由得大喜,因为他现在觉得,惟有与他出身相同的波尔狄安才是他的真正知己。于是,劳凡斯坦亲自去见波尔狄安、马雷夏尔与另一个与他们同来的战俘,带着他们参观古堡,那个同来的战俘显然是有文化的,不停地赞叹城堡的古老,口里发出“十二世纪的”、“十三世纪的”之类的惊呼,马雷夏尔却无动于衷,波尔狄安则照例一声不吭,因为他的教育程度极高,什么都见识过。把他们送回牢房之后,劳凡斯坦还曾单独找波尔狄安去办公室聊天,波尔狄安发现窗前的那盆天竺葵养得不错,顺便称赞了一句,劳凡斯坦十分感激,暗暗把这盆花看作他们之间的友谊象征。
劳凡斯坦与马雷夏尔在牢房里遇到了当初与他们同牢的富有的犹太人罗森塔尔上尉,于是他们又开始筹划越狱。与原先一样,罗森塔尔上尉继续源源不断地收到包裹,请同伴大吃大喝,有时还接济那些可怜的俄国战俘。一天,有个俄国战俘对罗森塔尔等人说:“请你们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鱼子酱,喝伏特加吧!也该轮到我们报答你们了。我们的女王陛下刚刚为我们邮寄了一个那么大的木箱子,里面不定有多少好吃的呢!”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罗森塔尔等跟着走到俄国战俘的牢房里,他们兴冲冲地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全是书籍,却什么吃的都没有,顿时怒火万丈,罗森塔尔等人见势不好,悄悄溜回自己的牢房。不久,德国士兵纷纷出动,去俄国战俘的牢房灭火,因为那些战俘一气之下,把女王的箱子点着了。这场骚乱让罗森塔尔等人意识到,只要再来这么一次,他们就能趁机逃出去,但波尔狄安认为,他们的计划只适合两个人越狱,所以他决定留下来帮助他们。按照波尔狄安的策划,罗森塔尔将采购大量的笛子,分给每个狱友,要求大家在特定的时候一起吹笛子,制造几分钟的混乱,以便他们两个逃走。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波尔狄安戴上白手套,准备行动。马雷夏尔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干这种事也需要戴白手套,但是他又不能挖苦波尔狄安,因为波尔狄安很可能会为他们牺牲生命。于是马雷夏尔一边帮助波尔狄安洗手套,一边试图说些感谢的话,波尔狄安的贵族举止与腔调,却使马雷夏尔的感谢话怎么也说不出,而他最后说出的竟然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你就是与我们格格不入!”而马雷夏尔没有说错,他们两个的出身和教育程度差别太大,又怎么能够有共同语言呢?尽管可以相互欣赏,并肩战斗,他们之间却是不会有共同语言的。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马雷夏尔和罗森塔尔准备越狱的那一天,犯人们又是吹笛子又是敲锅,把德国士兵忙得团团转,马雷夏尔等二人趁机登上城堡,准备用绳子爬出去。为了转移敌人注意力,波尔狄安戴着白手套,拿着笛子,来到城堡的另一头,边吹边走,德国士兵转而去追赶他。劳凡斯坦亲自带队,要求波尔狄安下来,波尔狄安却只是跟他们捉迷藏。最后,劳凡斯坦来到波尔狄安身下的城堡地面上,用英语恳求他下来,不然他就不得不开枪了。波尔狄安还是坚决地往前走,劳凡斯坦瞄准他的腿打了一枪,却因身体不如从前而打偏,正中波尔狄安的胃部。中弹之时,波尔狄安依然贵族范儿十足,高傲地看了看手表,认为已经为战友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这才放心地倒下去。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波尔狄安依然贵族气质爆棚,告诉痛心不已的劳凡斯坦说,不必向我道歉,开枪只不过是你的责任,死在战争中恰恰是我的使命,而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所以更不幸的其实是你。不久,波尔狄安静静地死去了。劳凡斯坦走到窗前,望着那盆被波尔狄安称赞过的天竺葵,毫不犹豫地举起剪刀,剪去了它的全部花朵。这个镜头是令人震撼的,中国观众看到这里,很容易联想到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故事——既然波尔狄安已经去世,那簇天竺葵花又有什么保留的意义呢?惟有把它献给波尔狄安。
至于马雷夏尔和罗森塔尔的出逃,以及他们两个的争吵和被德国寡妇收留,最终逃往瑞士等等情节,差不多能有四十分钟,而全片的败笔就在这里,假如能压缩成十分钟就好了。
除了细节,《大幻影》里的对话也是精彩纷呈,金句迭出,尤其是波尔狄安的那一句:“监狱就是用来越狱的。”
楼主:肖毛  时间:2020-04-21 05:13:22
最后说说片中多次出现的波尔狄安和劳凡斯坦等戴单片眼镜的细节。起初我以为早期的无框单片眼镜都是系着绳子举到眼前使用的,波尔狄安他们的却可以直接夹到眼眶上,这是怎么回事呢?据查,由于高鼻深目,欧洲人可以利用眼眶和眼球之间的眼窝,把这种镜片固定在眼睛之上。在二十世纪初,这种镜片渐渐成为社会身份的象征,艺术家和德国高级军官都喜欢佩戴,许多二战电影里的德国军官也是如此,因为这样更有助于表现出他们的冷酷形象。而《大幻影》是以一战为背景的,波尔狄安和劳凡斯坦的单片眼镜则可以体现他们两个的贵族身份。

楼主:肖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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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闲闲书话

发表时间:2020-04-08 01:02:00

更新时间:2020-04-21 05: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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