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谢谢2
这间厕所不大，勉强容得下他的轮椅活动，四周的墙上都装了泛着金属光泽的扶手。进门左手边是改装得低矮的洗手池，显然是为了适应主人的高度。往里是围了一圈扶手的马桶，最里面墙角的花洒下有一把吊着束缚带的塑料椅。
方亭云被大宝放在马桶上，可能因为有大宝在，他显得比平常更急躁，急急忙忙撑着扶手想把自己的臀/部抬起来。却正是由于太着急，撑着扶手的手一滑，无力地腰身撑不住他的重量，顿时向一旁倒去。还好一旁的大宝用对他来说已经很快的速度一把稳住倾倒的趋势，他才不至于摔倒。但他的臀/部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而注意力放在他上半身的大宝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下/面的情况，他只好出声，“大宝，抱一下哥哥，哥哥坐不住了，”这时他已经憋到胀痛了，“大宝，抱着我，让我脱/裤/子。”
大宝双臂穿过他腋下，把他轻巧地提了起来，方亭云去解腰间的系绳，手打着颤拨了好几下才把结打开。那双细腿半点挂/不/住裤子，一解开绳，松/垮/垮的裤/子就顺着腿滑/了下来，堆在地上。
“大宝，快，快，把我放下。”方亭云急/不/可/耐。
可没等大宝动作，一股偏深的黄色液体就从微微发红的小/方亭云里淅淅沥沥地往外流，顺着苍白的双腿，流到马桶里，流到地上的裤子上。
大宝这才反应过来，忙把他放到马桶上，蹲在地上，两手帮他稳住腰身。他像是难过极了，整个上半身都倚在大宝身上，浑身颤抖。大宝这才发现，那股水流已经停了，垂/耷着的小/方亭云还在颤颤巍巍地吐/着小水滴。
“大宝，我疼，”方亭云几乎发不出声，“肚子，憋。”
尿痛和尿不尽是他时常经历的，一个人的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疼痛如此难忍。
见方亭云痛苦的样子，大宝也着急了，但是他记得他学过的，不能急，要揉肚子。但他现在两手都忙着稳住方亭云身体，腾不出手来帮他揉，“方哥哥，你先扶住我，我帮你揉肚子，揉揉就不疼了。”
待方亭云两手勉强环住大宝的脖颈，大宝腾出一只手，慢慢按上他的小腹。此时他的小腹已经圆圆鼓起，看上去快把薄薄一层皮撑破了，大宝手一按上去，他就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啊……”
大宝的温暖有力的大手在鼓胀的小腹上慢慢转圈，渐渐加力。
“啊……啊，疼，大宝，疼。”
“啊……胀，尿…尿不出来。”
“啊……嗯……不行了，啊……”
虽然方亭云断断续续的shen吟让大宝心里很难受，但为了让他排出来，他手里一刻也没停。
终于，伴随着方亭云一声长yin，他的小兄弟终于把余尿尽数吐了出来，他长舒一口气，脱力地靠在大宝怀里。
看着大宝抽了纸巾轻轻擦拭自己的小/兄/弟，刚刚疼到没顾得上的羞赧全部涌了上来，可他现在没半点力气，只好任由他擦了小方亭云，又拿过一旁的毛巾把自己裹了横抱出去。
把方亭云放回床上后，大宝说：“哥哥，你的衣服都湿了，我帮你换掉。”
“嗯…就在旁边的衣柜里随便拿一件就好。”这些小事他本不想假手于人，可他知道自己这破身子，如果不换，指定是要感冒的，那可比简单的痉挛或者尿痛来得麻烦多了。
大宝现在也是满头大汗，半是热的半是急出来的，他看着大宝，千言万语塞了满怀，最后化作一句，“大宝，谢谢你。”

89和90
看看会不会吞

我来撒个糖🍡

十七 悸动
等大宝翻找了半天回到床边，发现方亭云已经睡着了。
但是他得帮他把湿衣服换了，不然该生病了。
他轻手轻脚地扶起方亭云，和裤子一样，松垮垮的衣服一扒就脱/下来，刚准备替他穿上干净的衣服，突然又想起什么，停下了动作。他扶着赤裸着上身的方亭云轻轻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又往卫生间走去。
几分钟过后，大宝回到床边时，手里多了满满一盆温水。他拧干毛巾，轻轻擦/拭方亭云的身体，脖子，胸口，胳膊，背，每一处都不落下，最后又掀起他的头发，仔细擦了擦脸。而方亭云一直沉沉睡着，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大宝的动作太轻柔。
谁能想到，一个字都认不明白的傻子，伺候起人来这么像模像样，还是第一次。当然这得看是对谁。
做完这些，大宝在床边蹲下，端详着方哥哥的脸。方哥哥睡着了都这么好看啊，长长的睫毛闭着眼睛看得更清楚了，他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伸手碰了碰，软软的，痒痒的，好舒服。他忍不住又摸了一下，还是没摸够，可是他不敢动了，怕哥哥醒了。
他的头发被扒拉开，露出难得一见的光洁额头，好像头发撩起来更帅气，但是头发放下来更温柔，大宝想着，又开始傻笑了。
大宝看着他浅色的嘴唇微微弯着，就像平常对着他笑的样子，好温柔，不知道方哥哥的嘴唇和方哥哥的脸那个比较软呢。想着，大宝突然起身，用自己的嘴，去碰方哥哥的嘴唇。哇！真的好软好软，像棉花糖，大宝大着胆子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好像还是甜甜的，真的是棉花糖！
大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方哥哥这样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他的心会砰砰砰跳得飞快，有点难受，可是又和看着方哥哥疼的时候那种难受不一样。
其实，多的是他不知道的事，比如，他的方哥哥瞪着他离开的背影半天没缓过神儿来，还有方哥哥和他一样跳得飞快的心跳。
《《《《《《《《》》》》》》》》
经过了那令人心惊的一天后，方亭云开始思考自己与大宝的关系。
他还记得几年前自己孤身一人来这里时，那个英俊挺拔却笑得傻里傻气的精神小伙儿( Lz: hhhh是第一个搭把手帮他的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隔壁家的傻小子就黏上了自己，没事就爱往自己跟前凑，但方亭云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他为自己单调无望的生活填了些乐趣。
刚开始方亭云也就把他当小孩儿，整天围着他转也挺好玩的，虽然有的时候推着轮椅没轻没重也不知道避坑，经常让他摔跤，但他都能包容。后来小傻子越来越会照顾他了，知道他不能久坐就给他按摩腰背，知道他受不得凉就热到浑/身/湿/透也不开电扇。
大宝渐渐成了他这个异乡人在这里唯一的慰藉，他开始习惯他的陪伴，期盼他的到来，他也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愿将自己的残缺与不堪暴/露在大宝面前，但他把这些都归结于自己的过强的自尊心或是大宝太美好。
他没有想到，直自己到狠下心，把所有丑陋不堪，所有狼狈无力都展露，他才明白，或许他对大宝所期待的，不止于亲人或所谓慰藉。他发现自己不敢袒/露的原因，是恐惧看到大宝知道一切后的嫌弃或是害怕。
但那天当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大宝一如往常纯净清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杂质，他想象中的嫌弃、害怕，都没有。那时，他才发觉，原来那双看似懵懂的眼里，包含了他一直都在寻找的，那是能包容万物的良善和谅解一切的宽容。他觉得自己过往的丑陋与肮脏，都被这双眼洗净。
正因如此，他恨自己的龌龊心思，这样一个人永远不应被凡尘玷污。于是他压制自己刚冒头的那些心思，努力把他当作弟弟，可他哪知这些心思岂止是冒了头，它们早已在他心中深深扎根，枝繁叶茂了。每当他被他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被他有力的臂膀抱起，每当他看着他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硬朗轮廓和健/硕/身/躯，这些悸动就让他无法抵抗。他无法与自己的内心抗争。
但他不会说，虽然曾经多少次欲言又止，他不会说。
可他没料到，大宝对自己竟也是存了不一样的心思吗？从前的追随和称赞，他都是当做了玩笑话的，难道那些，也都是发自内心他不曾察觉也不曾深究的东西？他真的懂这些吗？或者他只是当做过家家？
方亭云想不明白。
但他的心思，还是不会说，说了小傻子也不一定能懂。
就这样，得过且过，能天天看着他，也好。

十八 喜欢
大宝自从上次自己暗下决心要让方哥哥多吃点长肉，就天天端了自家做的饭菜给他送上门。虽然以前何凤珍做点好的就隔三差五支孩子给他端来，但这样天天白吃白喝的还是让他挺过不去的，奈何大宝太执着，何凤珍又太热情，他只好想着哪天出城给何姐买点东西。
大宝偷亲了人后还难得的不动声色，竭尽了自己一看就穿的演技假装什么都没干，但发生了什么两人心里都各有计较。大宝还像以前一样总偷偷摸摸盯着方亭云看，但最近好像总是没看一会儿就被抓包，大宝不知道，他已经被他方哥哥坑得体无完肤了。
不过变化还是有的，大宝发现方哥哥越来越好看了，他觉得和方哥哥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不够，而且，他还想再摸摸睫毛，碰碰嘴巴，好想好想。
打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方哥哥好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但是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想做这些事情，而且一想起，心就砰砰砰砰的难受。
他想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他不敢跟妈妈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样是因为方哥哥，他怕妈妈怪方哥哥让他生病。
直到有一天，妈妈在厨房做饭，但是上放着妈妈刚刚在看的节目。他看见电视里的一个哥哥抱着一个姐姐，然后把嘴巴放到了她的嘴巴上，就像他那天对方哥哥做的一样，他摸着自己的嘴唇，像在寻找那天这上面柔软的触感。那个哥哥对姐姐说“我喜欢你”，然后他们拉着手，看起来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
大宝看得入迷，妈妈做好了饭叫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最后电视被关掉，他才猛地回头，看见端着一份饭菜的妈妈。
“大宝，拿着，给你方哥哥端过去。”
大宝还沉浸在刚刚看到的新奇画面里，嘴上答了，手上却不见动作。
半晌，才伸手接过盘子，愣愣开口道，“妈妈，‘喜欢’是什么意思呀？”
何凤珍有点奇怪，没弄明白这孩子这么突然问这个，但她对大宝一向有问必答，不愿意让他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便尽量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跟他讲：“ ‘喜欢’啊，就是你见着一个人就高兴，见不着就难受；他高兴了你也高兴，他哭了你也想哭，他疼了你也跟着疼。如果实在太喜欢了，就会想要和他过一辈子，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你的话，两个人就会结婚，生孩子，就像爸爸妈妈一样啊。爸爸妈妈互相喜欢，才有了你和二宝。”
“不过，还有一种喜欢，是亲人之间的，比如妈妈喜欢大宝和二宝，才会天天给你们做饭，还给你们买衣服，大宝也喜欢妈妈，对不对？”何凤珍看他瞪圆了眼睛听得认真，笑着耐心道。她从来就是个好母亲，因此大宝这个傻孩子才能被保护得这么好，又懂事明理。
“乖，快给你方哥哥送过去，不然饭菜要凉了。”提醒一句，她便又转身去做事。
大宝捧着一碟饭菜，想了半天。妈妈说的，他都听懂了，他想，方哥哥应该就是妈妈说的喜欢的那个人，而且，是太喜欢了，因为他想和方哥哥天天在一起，过一辈子，想和方哥哥结婚，就像爸爸妈妈一样。
他要赶快去和方哥哥说，问问方哥哥，他喜不喜欢大宝。
他端着盘子噔噔噔地跑下楼，没顾得上管二宝为什么不在店里，满怀期待地直奔隔壁。
但看见隔壁的景象，他脑子嗡的一声——方哥哥不见了。

96 97
不要吞不要吞

没错要开始虐了

晚上贴下一章【乖巧】

啊啊啊啊你们也太可爱了叭
马上就更！

十九 无踪
他看见二宝坐在门口的地上，脸上有一块青肿，屋里的几排书架被推倒在地上，平时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现在散的到处都是，方哥哥的轮椅翻倒，他平时盖腿的毯子被胡乱扔在一旁。
但是方哥哥却不见踪影。
大宝脑子一蒙，手就松了，盘子砸到地上，饭菜混着碎瓷片七零八落。
他两步跨进屋，因为着急，被地上的一片狼藉一步一绊，四下张望，没有人，他一声声喊着“方哥哥”，也没有人回答。他跌跌撞撞冲进里屋，方哥哥不在床上，他四处找，一边找，一边带着哭腔喊，卫生间里，柜子里，床底下，找遍了，都没有。他冲出门去，却被满地散落的书绊倒在地，摔得疼了，但他顾不上，他趴在地上哭，却不是因为疼的。他看到方哥哥的轮椅边上有一小摊水迹，旁边还掉着方哥哥的一只鞋。他想到了上次方哥哥的痉挛，没有人给他按摩，他疼了怎么办？方哥哥又尿裤子了，他得赶快给他换掉，不换掉生病了怎么办？
他迅速爬起身，跌跌撞撞冲出门。
今天是个阴天，好像老天早已预料到今天有什么事会发生，而此时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顾不上想方哥哥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残疾人，没了轮椅能到哪去，也可能大宝愚钝的脑瓜也想不到这么多，他直冲进雨幕，细细密密的雨滴打在他头发上，滴进他眼睛里。他闭了眼，抬手胡乱抹了把脸，听不见后面二宝在叫他。
雨越下越大，狂风大作，偶尔还闪几下雷，大宝浑身颤了颤，攥紧了自己衣角，他害怕打雷，但他更害怕找不到方哥哥，他害怕方哥哥不要他了，他还没有跟方哥哥说他喜欢他，还没有问问方哥哥愿不愿意跟他结婚。他边哭喊边跑，不知道雷声和他的哭声哪个更响亮，哪个更撕心裂肺。
天快黑了，天边闪了几下，把昏暗的天色提亮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暗色。大宝已经快把整个村翻遍了，他跑不动了，嗓子也哭哑了，可还是没有找到他的方哥哥。他突然想，方哥哥肯定在家里等他呢，他回去，就能看到方哥哥了。他脑海里的世界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杨家村，不在别处，就只会在家里了。
他止住哭泣，攒着最后一点力气，顶着风拼命往回跑去，笨重的脚步踏在坑坑洼洼的水坑里，溅起的泥点沾在紧实的小腿上。
这时，家里的何凤珍正急得在屋里踱着步转圈，先是方先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还没来得及问问二宝怎么回事儿，大宝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傻孩子，平常也不乱跑的，怎么就这么没头没脑跑出去，这会儿眼看天快黑了，雨还下得这么大，真叫人担心。
冒着雨去追大宝的杨二宝回来了，说雨太大，太黑了，找不到。何凤珍摆摆手，让他上去先洗澡把湿衣服换了。二宝不放心地看了看何凤珍，又望了眼门外的大雨瓢泼，最后没说话，上了楼。
就在何凤珍准备自己再去找的时候，大宝站在了书店门口。
他站在门口，湿透的白褂子贴着皮肉，湿头发一绺一绺地贴着脸上，水珠混着眼泪顺着头发流。他回来了，但是他没有看到方哥哥，他以为是雨遮住了视线，于是拨开头发，抹了抹脸上的水，又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
方哥哥不见了。
他胸口太难受了，比那天被关在门外还难受，比亲眼看着哥哥痉挛还难受，但他没有哭。
“妈妈，方哥哥呢？”他眼神发直，看着妈妈，又好像没在看她。
有问必答的何凤珍答不出来了，她抓着大宝的手腕把他拉到屋檐下，抬手摸着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的儿子的脸，轻声安慰道，“大宝乖，别着急，妈妈帮你一起找。”
大宝却置若罔闻，他挣开何凤珍的手，径直往方亭云屋里走，也不看脚下，踉踉跄跄进了里屋，鞋也不脱，就往床上缩。浸满雨水的衣服晕湿了床单，鞋子踏在床上留下大片褐色的痕迹。大宝缩在墙角，屈起双腿，他把方哥哥的被子抱在怀里，脸埋在被子里，他想起方哥哥颈窝的味道，快流干了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溢。他不想再哭了，他怕他的眼泪把被子浸湿他就闻不到方哥哥的味道了，但是他控制不住。
他的方哥哥不见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不知道是不是方哥哥不要他了，他不够聪明的脑瓜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听到，就回来了。

dbq是刀

啊写这段的时候超难受
心疼我家傻儿子
不能虐我一个人
大家一起来

我来啦！

dbq我要撒狗血了
大家做好心理准备hhh

二十 噩梦
方亭云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他对饥饿感觉迟钝，但他能闻到来自自己身/下熟悉的腥/臊气味，能感受到小腹持续而尖锐的疼痛。他想按按自己的肚子，但双手被牢牢捆在头顶，一点都动不了，想困住他还真是省事儿，手一绑就完了，他昏昏沉沉，竟还有心思自嘲地想这些。四下光线昏暗，但霉湿的空气让他判断出这是一间地下室。脆弱的脊椎刺痛着，他猜他没有感觉的双腿一定又在痉挛了，哦，他还记得自己可怜的左脚没有鞋穿。
能量的缺乏让他有些神志不清，他恍恍惚惚想起了一个人。
他拼命地想记起那双温热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腰腿/间按/揉摩/挲的感觉，可没办法，那感觉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感受过，谈何记起。他能想起的，只有唇瓣相接的柔软和喷在他鼻尖的炽热。
三年了啊。
他自然想起了三年前，那场意外毁了他的身体，他的前程，也让他以为自己摆脱掉了那个人。
他假造了自己的死亡，躲到没人认识他的小村里，他将之称为苟且偷生，但他没想过自杀，是懦弱，也是倔强，他不敢与那个人对抗，却也不愿意就此屈服。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没有别的奢求，只求安宁，在这偏远山村了此残生。
可也许是这山间的夜太过宁静，又也许是那小傻子的笑太过明媚，到后来，他觉得自己灰暗的人生有了些光亮，他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有一点点奢望的，甚至再努力一下，是不是就能够拥有幸福了。
可如今再想，果然，希望尽都是妄想，所谓幸福，也不过是泡沫罢了。
果真是，人生若大梦，还醉在甜梦时，以为最坏不过清醒，直到再次跌入噩梦，才笑自己天真。

—我——是——分——割——线—
那天，他如往常一样坐在店里的小柜旁看书，他坐得不大舒服，因为阴沉潮湿的天气总是让他的脊椎很是酸痛，可单凭自己却没办法揉。他想着干脆提早把门关了回屋躺着算了，但又想大宝会不会还要来。
他手肘撑着轮椅扶手，准备提起臀部减减压，可这时出现在店里的人让他手臂一颤，整个人跌回轮椅里。
那人年纪约摸与方亭云相仿，穿一身浅色西装，戴一副银边眼镜，外形举止看上去皆是斯文儒雅，与这粗俗乡间格格不入。
“方老师，好久不见啊。”那人温笑着说。
方亭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额上颈上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被白皙的肤色衬得明显。那张看似斯文的脸是属于魔鬼的，只有方亭云能看到，那镜片下冷静的眼里跳动着欲望，那温和的笑里藏着癫狂。
“我们的方老师成了个坐轮椅的瘫子吗？真是可怜啊。”他摇头啧啧叹息，从容地往方亭云的方向踱步。
“是啊，申勉，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我。”方亭云咬牙切齿，脸上努力维持的假笑让他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
申勉已经走到方亭云面前，他弯腰轻轻握住他的一条腿，抬起的时候轻握的手从小腿滑到脚踝，他停住动作，颇有兴致地凝视着这条腿，像一座雕像欣赏另一座雕像，而后突然皱了皱眉，像是不满于这腿的细弱，猛地放手，那条细瘦瘫软的腿失了力，倏地垂落，脚随着腿前后荡了两下，便无力地垂下，落出一半的鞋尖点着地。
“啧啧啧，真的不能动了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以前我最喜欢的，可就是你这双腿了。”他又是连声叹息。
方亭云感受不到自己的腿，只看着那手碰到自己，他已觉得浑身颤栗。也不把地上垂落的脚捞上来，他只想转动轮圈往后推，可此时申勉已经两手按住轮椅扶手，慢慢俯下身，几乎与他面面相贴，用低喃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吹气：“瘫了的方老师，也是别具风韵啊。”
方亭云觉得自己身体有知觉的部分也开始僵硬，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纠缠他十年之久的噩梦，那些他努力忘掉的，那些不能开口的嘶吼，那些不能挣扎的屈辱，统统在一瞬间重回脑海。
他好像什么都没能改变。
从前挣不脱的，如今更加无力。
被横抱起来的时候，他死拽着旁边的书架，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把整壁书架扯倒，倒下的书架让申勉猛地脱手，方亭云当即重重摔倒在地。
背部的重击让他的脊椎开始抗议，这次的痉挛比过往的每一次都要严重，双腿跳动着，抽搐着，皮革与水泥地相击，发出声声闷响。腹间包裹着的纸尿裤不堪重负，黄色液体早已溢出，打湿了裤子和搭腿的毯子。他可以支配的双臂此时也往抽搐着小腹蜷缩，双手缩成了爪，仰着的头随着一次次抽动在地上有节奏地敲击。
他咬紧了下唇，闭上双眼。
他想呼痛，他想嘶吼，可就像多年前一样，痛极了，是发不出声的。

申勉捡起掉落的眼镜，揣进胸前口袋，仍是从容地起身抱臂而立，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那眼神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兴奋。他像欣赏节目，从方亭云不受控制地手舞足蹈，到他瘫倒在自己的尿液中，一点一点撕碎他仅存的尊严。
被痉挛席卷后的方亭云急促地喘息着，他想动动手，但已没有半分力气。
他的双腿已经在跳动中搅在了一起，头仍是后仰着，曲线优美的脖颈上喉结不甚明显，被汗水濡湿的黑发垂落在地。申勉看着他，笑了，“原来现在的方老师是这样的！无助又美丽，还是和以前一样迷人啊！”不得不承认，这具躯体即使是在如此肮脏狼狈的情况下，也依然是美丽的。
方亭云听到“以前”二字时，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他的神经想支配着他的身体颤一颤，但浑身的肌肉似乎连这样一个动作都负荷不了。
申勉蹲下身，再次把他抱起，不顾他浑身尿液污了淡色的西装，也不顾他蹬掉在地的一只鞋。
从书架倒地后就呆立在门口的杨二宝这时终于想起要动一动，可一个十几岁少年哪能敌过申勉这个壮年男子，就算他还抱着个方亭云，也能一腿就把二宝踹倒在地。
他看见方叔叔对着自己笑了笑，摇了摇头，但他那双常带着笑的眼睛里有种他不曾见过，也读不懂的东西。
被抱着的方亭云已经不再挣扎，也无力挣扎，眼睁睁看着那人把自己带出店门，扔进车后座。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条濒死的鱼，不，他甚至连条鱼都不如，鱼都起码还有可以摆动的尾巴，他呢，有的只是残破的身体，和一瞬间就能碎得稀烂的尊严。
他想，可能死了还比较好受一点吧。
三年幻梦，足够了。

我——还——是——分——割——线
申勉推门而入，手上端的是碗清粥，脸上是一贯的温柔，“方老师，那些油腻的你不想吃，我今天专门让阿姨给你煮了粥。”
“方老师，吃点吧。”他不紧不慢踱到床边坐下，一只手轻轻抚摸方亭云的脸。
方亭云恍若未闻。
就在一瞬间，申勉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手下的轻抚变成了大力揉捏，他发了狠捏方亭云的两腮，迫使方亭云张开嘴。
方亭云紧咬的牙关没能抵抗太久，唇瓣被轻易分开，他对申勉这样的突然暴起并未产生过多反应，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已无心理会。强行灌入的粥让他剧烈呛咳起来，那粥的热度让他舌头发麻，粗暴的动作捏破了他口腔内部。呛出来的粥混着涎水和血丝溢到脖子里，倒流到脸上，溅到一旁的申勉身上。
同样是一瞬间，方亭云开始剧烈痉挛，四肢带着整个躯体抽动着，不同以往的是他的头部像是也不受控制，歪着不停地向一侧抽搐。
申勉意识到不对，掰着他的脸看了，这才发现方亭云翻着白眼，口中不断溢出的除了粥，还有白色的泡沫。
他的神智顿时恢复清明——方亭云休克了。
他扔开手里的粥碗，一把抱起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的方亭云，却发现他的双手还被缚在床头。方亭云双手抽动的给他解开绳索造成了困难，他颤着手半天才解开。
申勉几乎是慌不择路。
他发了疯地想要占有他，但不想要他的命。
所幸医院离他家并不算远。

126-129四楼哦

申勉hhhh蹭蹭沈面面热度
本来想写个大变态 突然想到面面就写成病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