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赵瑞弯下腰给我倒酒。白色衬衣下弓起的脊背如同一只蹁跹的蝴蝶。衣角被动作带着上移，露出圆润挺翘的臀部。
他穿着丁字裤。

原本偏僻的角落因为他热闹起来，甚至远远地有人吹起了口哨。
目光转动，竟发现郑榕也在此处。他正在此时笑着对我遥遥举杯。
——想来是他让赵瑞穿成这样，上来敬酒的。

……难怪觉得郑榕面熟，原来他就是那年那个在暗巷里和赵瑞接吻的男人。

赵瑞举起杯子，凑到我嘴边，我们的身影相叠，不仔细看的话竟如同亲吻。周遭的起哄声更大了。
而实则，他只是在我耳边冷淡地低声道:“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帮我。”
“我知道你和郑氏的事。你会需要我的。”

我没去管赵瑞神情如何，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酒杯，眼神则阴骛地看着郑榕。
“……你去问肖凯旋。”
郑榕既然查了我，那就知道我原来喜欢过赵瑞。
之前才达成一致……他是几个意思？
拿这些陈年旧事来羞辱我？

“让他来求我。”

不管这背后是什么情节故事。
我都会掐着点安排，并且达到自己的目的。
——肖凯旋他也许是想走了，但他是想走就能走的了的吗？
撩了我就想走？

那也要等我腻味了。
我弯了弯嘴角。

***

之前我这里的声音可能打扰到了肖凯旋和那个少年。肖凯旋回过头来，看见竟是我，面上说不清是什么样的表情。
从他的角度，他看不见赵瑞的脸。但赵瑞的动作他还是看得清的。

那头的少年还在那里道:“……学长…我真不是什么心性坏的……这次在那后门巷子里被你看到我打劫别人……只是我……”
“嗯……”肖凯旋敷衍地点点头。
“……学长…我知道你是人好，才在第一次看到我那样的时候管我……”
“嗯……”
“学长……”
少年还未发育成熟的声线还有些雌雄莫辨的锐利尖刻，掺着故意的娇柔，腻味得有点过分。
肖凯旋似是想要站起来找我。却动作迟钝，有些头重脚轻的晕眩感。

我用余光瞥一眼他桌上的酒杯。
已经空了。

***

“记住我的话。”
扔下这句话，我就没再去管赵瑞他们。
而是起身上前，像亲热的兄弟一样，勾住肖凯旋的肩膀，脸和他靠得极近，道:“凯旋，怎么一个人来这？”
那个妖里妖气的小0不满却扔了个挑逗的眼神给我，可能是趁着肖凯旋药效发挥，占点口头便宜，娇声道：“谁说他一个人了，他男朋友在这呢。”
肖凯旋已经有点神智模糊了，但还是微微惊讶地看他一眼，似是终于反应过来，脸上带了点被欺骗的受伤。
而同时他也不想挨着我。他喉结滚动，咽下含糊的喘息，隐忍地咬着下唇，手上不断地推开我。
我加大力气，装作没有感觉。推挤磨蹭间，哪怕我身上的皮肤天生冰凉，贴着他越发灼热的体温也不由得有些躁动。
我看了一眼桌上那杯酒，然后看了一眼那个小0。似笑非笑道：“建议把你的脸洗洗干净再出来找人干你的骚屁股。而现在，拜托你和你的洞一起滚。”
再望一眼微醺的他。冷淡道：“走。”

而赵瑞站在那，面无表情地任由郑榕行为轻浮，并漠然看着我们离开。

***

第二日，我起得很早，慢跑回来带了早餐。一家老字号的粥铺。原来，肖凯旋和赵瑞时常去那，我当时去则是为了蹲点和赵瑞搭上几句话。
那家的粥味道极好，价格却极不平民。少年时为了能和赵瑞坐一桌蹭几句话，饿着肚子攒着饭钱干傻事。

…幸好现在还是好好地长到了1.8多。想起来，我不禁失笑。

而现在我已不再在意这份粥的价格，也已经不再在意赵瑞。
时光荏苒。我想到这个词。
随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床沿的肖凯旋身上。

他穿好了我临走前给他准备的衣服。大T恤大裤衩，根本挡不住他一身的青紫痕迹——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有些恶趣味。

“起了？”
我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笑。

肖凯旋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嗯”了一声，垂着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说完，又自觉没面子一样，转过话头:“这是你现在的住处？”
我点点头，走上前把粥递给他，眼神在他锁骨处的吻痕上转了一圈，道:“为了方便工作，姨妈念旧，不愿意过来。”
“还有……”
他坐着，我站着。我握住他一只手，俯身亲亲他的眼角。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抿着唇，皮肤绷紧。

“谢谢你照顾了我姨妈七年。”

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变形声，他握着粥铺外带的一次性碗，像是被它温暖到，所以要握得紧些。再紧些。
这样，它也许就不会变冷了。

***

我觉得挺有趣的。
肖凯旋现在怎么和个小女孩似的？
事后害羞了？
不得不承认，有时，我是不懂肖凯旋在想什么的。

室内静了片刻，肖凯旋才道:“不是什么大事……读书时候阿姨也一直就很照顾我。”
……扯淡。
因为肖凯旋打得我进医院那事，姨妈特不待见肖凯旋赵瑞那一票人。
估计姨妈是不记得肖凯旋的脸了，不然真能打他出去。

肖凯旋喝一口粥，忽然道:“难为你还记得。”
我猜他是又想岔了。
我也不愿和他再这样客套下去了。

我直接道:“我记得你喜欢这个。晨练完就顺道带回来了。”
肖凯旋动作一抖，仰起脸来看我。

鼻翼翕动， 黝黑的眼睛，麦色的皮肤，修剪利落的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昨晚被我舔咬得还没消肿的嘴唇。
窗帘拉开着，早晨清新的微光让他的神情一瞬模糊不清。
但他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地进入了我的耳朵。

我感受着他那只手突然加重了力道，猛然反握住我。
“于知，你喜欢我好不好。”

……时光流转，仿若初见。
我一时有些怔然。

肖凯旋把粥搁在旁边的柜子上，趁着我难得的走神，竟然猛然一个用力，将我反压到了床上。
剥开那层优柔寡断沉迷情欲时的软弱，这时的肖凯旋，才是我认识的那个肖凯旋。

光线被他挡住，但因为距离，我看他看得更清楚。
那英俊的面容此时甚至带了些狠砺,剑眉跋扈地扬起，嘴唇却在微微发抖，暴露着主人难以遮掩的心情。
“于知，你喜欢我好不好。”他声音颤抖着重复道。
“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强上你。”

肖凯旋就像一只伪装被驯服的烈犬，终于忍不住和我撕破了面皮。

我的心情却突然很好。就算是这样被他强势地压在床上，做出侵犯攻击的姿态。
“好啊……”我揉捏着他结实的臀部，暧昧地低笑，舔了舔嘴唇，甚至试图按压着他的穴口，把他摸得身体一僵:“用你这里来艹我吧……”我眯着眼睛看着他，“记得用力……那样才爽……”
他后面应该还疼着。说这话是不是找艹?

我看着他变色的脸，一声哼笑。猛然一个翻身，变成后入的姿势。同时另一只手也不老实，在他敏感的腰肌上肆意揉捏。
肖凯旋憋着气，被我压着撩拨。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道:“不行……真不行……”
我故意问他，怎么不行了?
他别过脸不愿理睬我。
我笑着去咬他耳垂，顺口再把他脖子上的印子加重，吻得肖凯旋在我身下疼得“嘶”地一声。这跟划领地似的，让我的心里有点别样的满足。

晨光倾斜，阳光里渐渐带了暖意。这气氛太好。我抱着他一时不愿撒手。嘴里一松，可能是爽完了的男人就真的特别好说话，就不由想应承些什么:“我们……”

肖凯旋却正好也想说什么:“于知……”
我顿住，道:“你先说。”
肖凯旋看我一眼，道:“……赵瑞还和当初那男人在一块，他现在过得不好，你能帮帮他吗?”

原来赵瑞已经和他通过话了，可能是在我早晨出去的时候。


昨天夜里，我确实是对赵瑞的求助，做出了“让肖凯旋来求我”的应答。这是我自己为了逼着肖凯旋主动低头的谋划。
只是没想到，赵瑞这么快就联系了肖凯旋。
我的心里忽然有些怪异的不爽，于是，我也不知自己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慢慢弓起脊背，低下头，蹭着肖凯旋的脖颈，幽幽道:“如果我帮了他，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呢?”
“你还要我帮他吗?”

我在骗他。以郑榕对于我目前的敌意来说，我们迟早要对上。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骗他。
就像明明这是我自己设计的肖凯旋为了赵瑞而请求我，事到如今，我却想拆自己的台。
肖凯旋明显神情僵硬了一瞬。

我看着他，决定慢慢起身。
刚刚我那句未尽的话，其实是，“我们在一起吧。”
但现在我又突然不想说了。

他看着我准备离开的动作，一开始有些发怔，随而猛然清醒，一个抬腰用力抱住我。炽热的手掌紧紧贴着我的腰，那温度像要直直烫到我心肺里去。他漆黑的眼睛映着窗外的暖阳，看得我忍不住别过脸去。

太暖。太亮。
简直就像是虚假的一样。

“就算你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还是要你帮他。”此刻的肖凯旋眉目清晰，五官英俊。他像哄小孩一样亲亲我的脸，道:“因为我知道你原来到底有多么喜欢他。”
“我……”
“或者说，”肖凯旋笑起来，“朋友?少年玩伴?”
他更加用力地拥抱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想你后悔。”

……肖凯旋比我所认为的更了解我。
尽管我面对赵瑞时的态度如此冷漠，但我最终其实一定会尽我所能。

其一，赵瑞现在身为能够直接接触郑榕的枕边人，我们合作，其实是一种双赢。我需要他可能带给我的一些讯息。他则需要我带他离开郑榕。
其二，就算我心中一直存有，对少年时期赵瑞明知我心思却还时不时暧昧一下吊着我玩的行为的隐怒，我也不得不承认，赵瑞对于当初物质匮乏的我实则照顾颇多。除了年少无知时的爱情与欲望，我确实又是把他当作兄弟的。
一码归一码。

我低下头，略带压抑地呼吸，鼻间一时尽是身下肖凯旋沐浴露的味道。
有点香。

“……好的，我知道了。”我想了想，也反手抱紧他。

两个大男人这样腻歪来腻歪去的，可能有些难看。但是，管他呢。
我翘着嘴角想。这又没谁知道。
爱谁谁。

空气里，肖凯旋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我正想亲亲他的额头，听到他的话，一时怔愣，没有看到他的神情……
他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道:“对了，……昨天离开酒吧时其实我还半醒着。我知道郑榕就在那。我也知道你查了我现在就在郑榕底下做事。”
“昨天在隔间里……”说到这里，他一顿，“你说‘要我帮你’……我知道不止是床上那点意思。”

我眯起眼睛。

“你故意让郑榕看到我和你亲昵……他不再相信我……”肖凯旋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你在逼我过来。”

肖凯旋一直都是聪明的。
但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太聪明了，还该是说他蠢。
——如此赤裸裸地把什么都扯破。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他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
寂静半秒后，肖凯旋才低声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我以为他要开始对我的指责。然而他并没有。
他只是在我的耳边轻轻道:


“……你直接说就行了。你明知道的。”
“我无论怎样，都没法拒绝你的。”

***

公司在江海的布置，在郑先生势力的名头下，发展得快而顺利。
我的相貌偏嫩，过于俊秀，曾经在这方面吃了不少亏。如果没有郑先生的庇护，恐怕我不一定在江海能吃开地这么快。

首先，郑先生那成功拿到了一个重要项目的政府招标。我则以此为基础，作为郑先生的供应商，让公司的业务在江海快速而彻底地铺展开来。

其中，郑榕作为郑先生的儿子、郑先生明面上的代理人，与我们建立了密切的合作关系。肖凯旋便顺理成章地被我要求，成为了项目中间人。
当我看似不经意提出这样的建议时，郑榕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我也微笑着回看他。

肖凯旋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
……
冬季的江海，总是格外的湿冷。风刮过街边的窗时，常漏出悠长的“呜呜”声，如同鸣泣。
两道的树却又还是墨绿的颜色，被寒风吹得倾斜，像是暖春的波浪。但随而刺骨的温度又让人惊醒。
——竟是已到深冬了。

而我正站在病房门前，没什表情地看着重症病房里的那个人，郑先生。
项目的第一个大阶段刚过去，我接到郑先生助理的电话，要求我过来汇报工作进程。

这个理由其实有点诡异。因为显然真的想了解项目进程，找肖凯旋才是合适的选择。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目的地是这所江海最富胜名的医院。

“先生……”年轻的护士礼貌地道，“家属的探访时间是30分钟，并且请您注意不要说让病人情绪激动的话。有事请随时按铃。”
而我只是看着她，缓缓笑道:“我不是他的家属。”
我真的不认为自己是郑先生的儿子。我查的那些蛛丝马迹也不能够让我认为自己是郑先生的儿子。
护士愣在原地。我没有管她，收起脸上礼节性的笑容，便迈步走进了病房。

***
医生和护士都来得极快。送我进门的那名护士更是一脸不赞同地望着我:“……都说了病人不能够受到刺激……”

我目送着他们紧张地把郑先生送去抢救病房，随后准备转身离开。
一眼却看见郑榕焦虑阴沉的脸。
我笑道:“好巧啊，你也来看郑先生吗？可惜现在好像又不太巧……”
郑榕捏紧拳头，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侧脸，年轻俊秀，一时竟觉得有几分陌生了。口中则随意道:“没说什么。就是郑先生似乎有些糊涂了，把我错认成别人，说了些胡话罢了。”
郑榕神情一僵，道:“他把你认成了谁？”
“这种时候他连我都不愿见，他为什么偏偏见你？他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郑榕……你不觉得你这样有些难看吗。”我怜悯地笑了，“这么焦躁作什么呢，郑先生只是糊涂了，也不一定现在就会死。我相信……有陪伴十多年的情分在那里，就算我是郑先生名义上的亲子，郑先生也不会把产业全部给我的。”
我咬着“糊涂”“死”三个字，说完了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刻薄得无聊。

我知道郑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些郑氏的东西哪里满足得了他呢。
耍着手段不让我见郑先生，无非就是知晓了那些父辈的陈年旧事，恐惧着郑先生的移情作用而已。
——他根本从来就没有在我面前掩饰过的，他对于郑先生的那些心思。

求而不得，也不知道是何时起被刺激得狠了，连下精神类药物的事竟然都做得出来——我进病房前，瞥了一眼护士手里可能是准备转交给医生的病历单，上面的那行英文虽然看不全懂，但当年混子时候可是印象深刻。用量过大甚至可能成瘾的一种上面流传的高级玩意儿。

我不愿再和郑榕多加纠缠。
这个状态的他并不值得。

我只是漫不经心地道:“你说……郑先生本来就常带病容，院方的药…”我在“药”字上停顿片刻，才道:“还是谨慎些好……万一哪里受不住了……”

抢救室的指示灯在此时突地熄了。
……被推出的病床上覆着一层洁净布料。
郑榕的面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对他讥诮笑道:“大哥……回见。”

郑氏里，该是要翻天了。

***

车窗外是安静的灯火。风从玻璃上卷过，带起一阵“嗡嗡”的震动。

很冷的模样。
而车内因为开着空调。温暖得气闷。

“下雪了。”开车的师傅忽道。
我抬起头，看见天空中突然像是有无形的手掌一挥，便有纷纷扬扬的白色碎末消融在暖橙色的沿途灯光里。

郑氏要乱是肯定的。郑先生之前话里透露的，似乎他与我父亲的家族不和。也不知到郑氏乱了那时，我的所谓父辈会不会浮上水面，掺上一脚。
我作为郑先生“亲子”的身份，在公司之间正式开始合作时，便已经有透露出去。外面一直议论纷纷，只不过都被郑先生压着。
郑先生高深莫测了太久。他一表态，没人敢多说话。

而产业分割的事，说实话，我并不是特别在乎。郑先生那样的人。我不相信，甚至，我怀疑之前他在病房里认错人的表现，到底有几成是药物的迷惑。有几成是为了脱离养子郑榕的控制而作出的表演。
——郑榕对养父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哪怕明知郑先生早晚会猜到，也一般是不敢让真正的病例单那么大张旗鼓地出现的。除非，他确定那间病房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上一辈的故事和这一辈的故事缠绕在一起。纠结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我很庆幸我不在那些故事里。
但我身不由己。

雪渐渐大了。细小的颗粒“沙沙”地黏着在挡风玻璃上。师傅开了雨刷，从我的角度看去，视野便带了水汽的微糊。
“瑞雪兆丰年啊……”师傅随口感叹着。
我看着又逐渐清晰的前方，缓缓道:“希望吧。”

***

钥匙插进去的时候，我感觉到哪里不对。
……我记得我锁了门。

难道是肖凯旋？

之前我们并没有同居。但我给了他一把钥匙，方便他随时过来。
前段时间工作多，我们常一起通宵，整夜忙碌。

但心下还是疑惑的，便没有喊他的名字，缓步走进房间……
竟听到浴室里隐约传来低低的喘息。

浴室的墙是磨砂的，外面看得见里面，里面却无法看见外面。当时图方便直接买的精装，完全没有考虑到会有另一个人与自己共居一室的情况。
我原本很疲倦了，此时却又起了点玩笑的心思，斜倚在床上，没有出声。安静地欣赏着磨砂玻璃后，那个朦胧的人影。

似乎是靠坐在墙上，腿张开着，一只手……在扩张？

之前太过忙碌，我们的确很久没有……而他也可能忍很久了吧……我想着，身体竟有些躁动起来。
走近浴室时，我却又犹豫了，这样对肖凯旋来说未免太过尴尬。我打算去到客厅装作不知情的模样，用略重的脚步声委婉地传达“我回来了”的信息。
……然而走近浴室的门我才发现。

门没关紧。

***

半个月后，郑榕在风雨飘摇中正式接管了郑氏。
而在郑先生的遗瞩里，我得到了10％郑氏的股份。若我安份守己，足够保我一生无忧。
而处于半疯状态的郑榕，阻拦了遗嘱的践行。

同时，一个之前与我从未有过接触的江海世家，在这种微妙的时刻，竟向外人眼中偏弱势的我频频示好。甚至向外界隐约透露出，我其实是他们失踪已久的前继承人的儿子。
圈子里一片哗然。

……山雨欲来。大厦将倾。

***

晚宴上。

觥筹交错，层叠的人影绰绰，所有人都举着杯，言笑晏晏，亲热熟稔。我也面带微笑着周旋在陌生的人群之中。
一中年男人揽着我的肩，向四周笑道:“冯总……赵老……对……这就是我那个刚找回的侄子……”
“听说白手起家，到如今……真是年少有为啊……”
“哪里哪里……”
……
……
这男人据称是我父亲的弟弟，他找到我时一脸愧疚自责，连称让我幼时受那么多苦没早点找到我是他的责任如今他要好好补偿我从今天起他将把我当作家族继承人来看待云云……
而在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的是，这男人估计是年轻时候玩疯了，人到中年一直无法得子，哪怕在外面养了六房七房也是一样，家族里的嫡系长辈也在不断施压……
——他们那一辈，有继承权的嫡系只有我父亲和他两人。如果他始终无法得子且没有我的存在，嫡系一支就彻底绝了路，在继承权这一块上，要永远让道儿了。
那些豺狼般的旁族早就盯了很久了。

而这男人在这个无比特殊性的节点找上我，其目的再明显不过。
——那份郑氏10%不知能否实现的继承权；利用我那点血脉关系拖延时间，对外还能弄个兄友弟恭的好名头。

肖凯旋也站在台下。在这种级别的场合里，他作为一个小小的项目负责人的身份是有些不够看的。于是，他只是站在人群的外环。偶尔我们目光相接，他便遥遥一个举杯。
距离有些远，也许他是在微笑的。

我有些走神。待到我再回过神来……只听耳边那男人道:“这个……的确……于知你怎么想？”
“……？”我没听到之前的那句话，微皱了眉头。
……面前竟多了两个人。

搂着赵瑞的郑榕，挑起眉峰，正笑得轻曼而阴鹜。
……赵瑞曾经也是这圈子的人，郑榕这样对待赵瑞，竟真的是没把他当个玩意儿。

郑榕看着我，缓缓重复道:“不如我们两家联姻……”
……台上的麦克风不知怎的，突然“沙沙”一声。自己开了。


“联姻”二字被传遍了整个晚宴会场。

【插】明天没课，所以应该晚上10点更新啦啦啦
ps:我这边网络不太好，有延迟，没找着重复更的那楼在哪，哪个小天使告诉一下楼层好不QAQ

【插】和家里电话到现在完全忘记了时间QAQ躺平任抽打！各位小天使不要等啦会很晚很晚才更，大家早点睡么么哒♡
另外之前看到了一些评论，想说点啥，下次更新一起回复哈～【抱住蹭】

郑榕没有妹妹。
他想拿什么来和我联姻？

又或是希望借我父亲家族的名头，拖延时间给郑氏以喘息的机会？
——但和另一个虎视眈眈的家族联姻……在这种情况下，无异于引狼入室。

郑榕看起来也没想到麦克风会出这样的故障，但他不以为意。只是眉眼深深地望着我。
赵瑞也在看着我。却面色漠然，仿佛他不在此间。
会场里开始有细碎的讨论声。

或者……他觉得我会为了肖凯旋拒绝他？
我看着郑榕的脸和他袖管下紧握的拳，一时只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也便就真的轻笑出来。

同时，我可以感受到台下那道从一开始就紧紧跟随我的目光，正如同拥有实质般绷起。

我不拒绝不应答，只是言语暧昧着道:“……郑家没有适龄的女眷……莫非……郑哥你要自己……”
……郑榕抿起嘴唇，把那支麦克风推开。他神情不变，但唇角那绷紧的弧度却也是明显的嫌恶:“是赵瑞。”
“你不是最喜欢这个么。”

赵瑞此时目光闪动。
他垂下了睫毛。那表情我看不分明。

我沉默一下，然后盯着赵瑞看了很久。 方才笑道:“有意思。”

郑榕看一眼台下的人群，又看一眼我身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才像忽然明白什么一样，某种眼神先是在我和郑榕之间，之后竟在我脸上开始放肆起来。
我皱起眉，走到角落。

中年男人转身去安抚那些邀请来的客人。郑榕则随我走到角落。他靠近我，强压厌恶，在我耳畔低声道:“作为交换，我要郑先生的消息。”

……郑榕已经疯了。
拿半壁江山换一个从一玩意嘴里挖出来的来源于敌人的无稽之谈。
若是郑先生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我的确知道。”我答道。郑榕那一瞬间的表情简直像是枯木重生。可我也不是有意戏弄，“你也知道的，他在x院的停尸房。”
“于知！！”

或者郑榕已经把尸体私人冷藏起来了？毕竟迟迟没有听到火化和葬礼的消息。

“我知道你想带赵瑞走。但你需要给赵瑞彻底换一个身份对不对？”郑榕嗓音沙哑，呼吸急促，“你只是个商人，有我压着，关系根本够不到这份上。如果你接受联姻，那赵瑞明面上的假身份就是我妹妹。”
“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你可以顺利带他走。两家这样的关系里，10％继承权也给你，你还能在家族里站得更稳……百利无一害。”

我沉默，好像被打动了一样。
良久，我道:“我要先和赵瑞谈一谈。”

【啰嗦地插】昨天码着码着睡着了，上午检索课又写了点，刚刚又写了点然后发现英语没背图还没画现在要去刷作业了(ಥ_ಥ)……
接下来三天满课还有一份小组策划，更新没法保证，大家周天晚上再来看吧【羞愧】
【ps:一些还想啰嗦的】
①只要有人喜欢，我就很开心啦，不过楼主不是纯攻控～
②关于攻渣不渣，之前有妹子说渣有说不渣，楼主也弄不太清楚，所以就把原标签里的“天然渣”去掉了。可能需要大家按自己标准去衡量啦。
③这是我的耽美大儿子，都写到这里了，所以一定不会坑哒。但手残学生党更新速度会很坑(ಥ_ಥ)
④he cp肖凯旋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