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文

1小三
你不过是个不过的人。
当小三的日子还是漫长的看不见边界。
这一答应，便是以后没人会问他好不好。日子一长，裕洲就开始夜夜想俩人情投意合，耳鬓厮磨的日子。
那时候总爱过地懒散些，就爱在他正经说事的时候没心没肺地大笑，偏要情意浓时说上几句贱话。
想来那些应该是自己上辈子积下的德，这辈子终是会让你舒服些，但也是一天一天的少了。
到最后还要对自己说上一句：“都好，还是我赚到了。”
裕洲每天闲下来就爱算往日与他一起的时候。这断断续续也算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可还是不该多便不多，不该少便不少。
想来当初自己也算是正大光明的枕边人，可这枕边人也就将将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和男人真正呆在一起，是加上了外出活动的。
原来才五个小时啊。
但他总算还是赚到的。
比起现在的一日盼一日，总是好太多了。
他有时觉得别人讲的蛮在理，他不过是个不过的人。但还是爱了，也幸好爱上了。日子单调时，也算是有个人能想。
总不能赶他前面变得没什么念想吧！
裕洲总觉得自己是在衬托男人和那女生的爱情有多坚固不可摧，他倒是不像个会被世人唾弃的小三了，他更像个明媒正娶的夫人。
愤愤不平久了，到后来怪的还是自己。
怪自己怎么不一走了之，怎么还要执迷不悟，怎么会有这样一种没人祝福的缘分。
想着想着，他觉得上辈子肯定是个寻花问柳的恶霸了，哪会是上辈子积了德！
男人结婚前，几个同事还帮忙来搬东西，男人也是真的把东西看的很明白，这是他的，这不是他的，分得清楚极了。他的同事们搬东西竟是比专业人员还要麻利。
当时裕洲就想，他们下一个搬的，会不会是自己？
自己是不是算他的。
同事们边搬边找着法和裕洲搭话，只因他一脸笑容可掬，又给他们倒水沏茶，人长得也还算不俗。
不落俗套，自然是好的吧。
是不是这种人体质就是比较容易当小三？
下辈子一定要长得俗气些才好！
这是裕洲在看男人和新娘一起切蛋糕时偷偷在心里许的愿望。
他们上大学那会，裕洲也爱想。
想当时怎么爱上他的，怎么害怕忧心的，怎么憧憬未来的。
原来还是他多想了。
一切早都给老天算尽了！
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算尽了！
裕洲想着想着，睡意汹涌澎湃，朝他迎头扑来。
最后只够他明白，男人今晚不回来了。

2快乐单身生活
“洲洲老师，我画的好吗？”
“佳明画得真好，这画的是……”
“是老师啊！”
“……哈哈，画得真好，老师长得这么别致吗。”
小孩嘻嘻笑了笑，就撇下他了。
裕洲看着小孩拿着画炫耀给别的小朋友的样子，忍俊不禁。
这孩子把他当兔崽子画了，两眼睛给上成血红血红的色。
最后一个小朋友也被爸爸接走了，裕洲收拾收拾，背个大学用剩的书包，偷偷跑去楼梯口，在那摆的小桌子里，拿着口腔清新喷雾，朝嘴里快速地喷了两下。
今天是橘子味。
又拿起来，多喷了两下，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不伟大的人民男幼师最容易开心了。
坐公车。
车上座位很多，但没一个空着。
连黏糊糊的扶手都是要抢的。
裕洲总觉得这时候自己特充实，不像搭个车后那么孤独。他特享受被许多人挤过来，又被许多人挤过去这个过程。
还是要下车的。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
找个属于自己的调子，乱哼唱一通。
身作异乡客的单身生活快乐快乐快乐快乐快乐快乐啊。
总要让自己不断长出新的身体，一个接一个，一个死去一个活过来。
嘟——
“喂。”
“……”
“裕洲？”
“……”
“说话。”
“你……”
“嗯。”
“你晚上有事吗？”
“有个局……”
“哦哦哦！那你赚钱吧。哈哈哈，我去睡觉了，拜拜。”
嘴还没闭上，就忙着用手指挂断了电话。
心跳的很快。
像个偷了别人时间的贼。
呼——
嘶——
呼——
……
放下拿在手里的电话，拿起睡衣，冲去浴室。
对着镜子，与自己四目相对起来，一对就是半个小时。
也不知道看些什么，就是自己心里舒坦乐意。
电话一如既往没响。
罢了罢了罢了。
洗澡罢。

3留守老男人
黑暗一口把他吞下。
它的肚子里晃荡极了，裕洲浮在他的胃液上，是块残缺不全的油脂。
晃啊晃
晃啊晃
晃啊晃。
还是浮在那，不能被消化。
“呕——”
“咳，难吃死了！”
黑暗吐掉他，穿墙离去。
裕洲看了看闹钟，还有六个钟头左右，又可以给男人问好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索性也不关灯了，就躺着乱想好了。
……
“我以后就想去园林局种树，多好啊。”
“那我就当你上司。”
“好啊，你每个月多发我点钱。”
“哈哈，我的工资也是你的。”
他钻进男人怀里，像一夜发横财似的笑个不停。
可他毕业后万万没想到，现在园林局种树的也要有人脉。又找了家公司，去参加个面试，没被选上，却被一个各方面都不如的人抢去了，气得牙根痒痒，一路骂遍那小子十八代。真傻啊。
最后还是男人叫他二姨给他找的幼师工作。
以为就玩个几年，没想到最后还去扯个资格证干到现在。
种树倒是一棵都没种。
也不知道再过几年还种得动吗。
……
闹钟总算响了。
裕洲赶紧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给男人。
［老总，今天什么安排？］
呼——
吃早饭去喽！
裕洲把手机往饭桌上一扔，外套一披，布鞋一穿，出门了。
秋天是夏天遗留的小老虎崽子。
“雯姐早啊，老样子哦！”
“哟嚯，当老师就是不一样，周末也起得早。”
“哟嚯，当老板就是不一样嘿，比我这个老师起的都早！”
雯姐一记眼刀，低头擀面也不去理他。裕洲屁颠地到人家跟前，抓了个小面团捏起老虎来。
“嘿嘿嘿！你这小子，就知道偷我面玩，不要钱的啊！”
沾满面粉的手重重地拍上裕洲的三千愁丝。乌黑的地界儿冒出块白着实可笑极了。裕洲赶忙把初见雏形的老虎面儿还给她，揉起头来。
“姐！我这不是会还你吗！不和你闹了。”
一撇嘴，转身就坐红漆桌旁，看钥匙串发愣了。
“诺，馄饨不加葱，猪肉饺。”
“哈哈，哪都比不上姐做的馄饨！”
瓷碗、竹笼一落桌，香气就扑鼻而来，胃要从口中窜出来了。抽双筷子，拿个小碟，就往嘴里送。
雯姐瞅他那样，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
上学那会，他和那小子混一起，每天早上都来她这吃早饭。她看他人长得漂亮，一口一个姐叫的也甜，钱总给他们少算点。现在人家结婚搬走了，他就一个人出来吃，怪寂寞的。
想不明白啊，这么好一人，怎么就没姑娘要呢！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挺好，不也没人要么。要是自己年轻个十岁，俩人都不用单身了，多好。
两手往围裙上一擦，招呼别桌去了。
裕洲吃饱了，晒了会太阳，有些迷糊，付了钱就和雯姐道别，打道回府了。
这门一开，就甩掉鞋，跑去把手机拿来看。
［晚上来。］
爸妈妈妈妈妈妈妈！你们看到了吗！你儿媳终于知道回家了！
打出［好，我等你］，又立马删掉，去拨电话。
嘟——
嘟——
“喂。”
“老公！”
“……”
“敛岳……”
“嗯。”
“……晚上来吃饭吗？”
“你自己吃吧。”
“哦，那…那你早点回来！”
“好。”
“我……爱你。”
“嗯，挂了。”
“嗯，早点来！拜拜。”
嘟——
呼~
再不来裕洲都要是留守老男人了。
哈哈哈。
灿烂阳光从飘窗照进来，裕洲躺在上面，裹条毯子，全身都暖暖的。
深刻体会到饭后晒肚皮的乐趣！

4饿太久的鸽子
灰云海淹没媚阳，天空黯淡无光。
裕洲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手胡乱地在身旁摸了摸，手机摸到手里透着股冷气。眯着眼，对上发白光的屏幕。
“嘶，才下午一点多，这天怎么黑成这样了。”
秋天这老虎崽子窝里打盹了？
手机放裤兜里，起身去倒水喝。
哗——
“卧槽！”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声音整齐沉稳。
裕洲缓缓喝完玻璃杯里的水，放下杯子，不急不慢地走去卫生间解手。一脸满足地洗完手，哼歌出来，在门口拿把伞就出门了。
意料之中，小区大妈大爷的衣服全没了，唯独他的短袖和小裤裤迎着风淋着雨挂在那。
两衣相偎，战风雨，直道人间不值得。
雨之大，非小鱼仙倌莫出门！
裕洲脱掉被雨水溅湿的裤子，和湿嗒嗒的两件衣服丢在一起。两腿冰冰凉，和冰箱里的旺旺碎冰冰一模一样 赶紧温水冲了冲。
嗡嗡
裕洲忙关了水，边拿起浴巾擦水边拿起手机看。
［台风来了。］
他看了看，等了一小会，确定他没下句了。
［？］
［想吃什么，谷思家的番茄酱要吗］
刚发出去就被秒回，让人欲望大增，期待接下来的爱。
［要要要！还要他家的招牌糖霜薯条，要三份！］
这时候得寸进尺也不会被厌烦，是做小的该得的。
［好，小白鸽。］
当年大学系里响当当的名号。因本人被恶作剧扒裤子，被人看见穿了条印满小白鸽的内裤而得名。
［饲养员叔叔早点来喂小白鸽吧~］
丝毫不显做作的要求，不尴尬又显可爱。裕洲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
男人来了，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成稳。
这张脸从大学到现在略看看不出什么变化，可一细瞧，也是翻天覆地啊。
他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厌，每天都急迫地想看到它，觉得要没日没夜地盯着看才好，要将人最容易辨识的脸看腻，要刻骨铭心。
“嗯——老公……”
裕洲被全身带着湿气的男人一把抱住，在男人怀里开始帮他解大衣扣子。
男人抱着他往后退了退，把伞扔到门外，关上门。看着自己小情人扒拉扣子手笨的模样，笑出了声。
“洲洲，闷久了，不好吃。”
裕洲抬头笑着看他。
“所以我在帮你脱衣服啊！”
男人一愣，右手摸进上衣里，抚着裕洲的背。微蹲着亲起他来，从嘴唇亲到耳边。
“我说的是谷思特意亲手做的小吃。”
声音低沉诱人。
裕洲身子骨儿都软了，红色从脖子根蔓延到脸颊。推开男人，夺走他左手拎着的袋子，转个弯，逃进了厨房。
“哈哈，小白鸽吃饱了，老公再疼你。”
裕洲又害羞又期待，速度极快地开始消灭谷思好心给他加量的薯条。糖霜的甜配上薯条的咸，人间美味现在也变成负担了啊。
男人已经去卧室换了套家居服，走到厨房抱着裕洲的腰，下巴抵着他的头发。裕洲专注地努力地消灭着吃食，无心去理他。
“怎么，想一人独吞？”
裕洲停下来一脸怪异地抬头看他。
“不是买给我的吗！”
“是，可我没吃饭。”
“啊——我以为你会吃完再来的！”
“我很饿。”
“唉，你去玩会儿，妈妈给你做饭饭。”
男人捏住裕洲的下巴，亲了会。
“妈妈快点，儿子吃完饭，才好疼您。”
下身顶了顶裕洲的屁股，就出了厨房。
裕洲摸了摸屁股，开始做饭。

〔新年番外〕　（跨年时候写的）
十二点烟火准时融入新一年的夜空幻化成光没落成灰。
欢喜又充满乌烟瘴气的日子啊。
裕洲在过年前几天去居民楼附近的饭馆花了个大价钱订了个包厢，跨年的几小时里，他一直坐在包厢里。看着菜一遍遍地拿回去，温好再拿回来。反反复复几次。裕洲最后还是一个人胡吃海塞了一桌的悲凉。
好不容易钻出彻骨寒风回了家，又因肚子胀痛，难受地不得不在屋里打转。
到了两三点，才转好些。
裕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明白男人为什么不来，可自己不知不觉还是摆出了正房太太的姿态。男人自那次后已经有三个月没来了，发去消息后得到的回复也大多是些恶心人的语气词。
裕洲从哪哪都想他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只要没人提到，他几乎快忘了心里浓稠的化不开的凄凉。
也许他已经被忘记了。
……
云翳霞光。
他给妈妈发了微信。
〔妈，新年快乐。我放假就能回家了。〕
〔新年快乐哦，囡囡宝！〕
妈妈秒回的这几个字，让裕洲不禁感性起来。他不想再这么**的过日子，他想断了。
手指鬼使神差地拨通了男人的号码。
一通不接就再打。
可谁想居然没过几秒就被接了。裕洲做好准备战斗的心思一下子散了乱了。
“喂？”
“…敛，敛岳，是我…裕洲。”
“嗯。”
“新年快乐……”
“嗯，好。”
“……”
裕洲明白男人不挂电话是以为自己是来反省错误的。
“我…我想你，我……你你为什么不来那间饭店吃饭了。是不是……”
他还是将三个月的不痛快化成了眼泪。
“你可不…咳可不可以，来陪陪我……”
他再求男人，他彻底忘了为什么打的电话。
“我马上来，别哭了，好吗。”
“嗯，嗯嗯…好。”
“我挂了，等会见。”
“嗯…嗯拜拜。”
裕洲内心的死灰又复燃了。
他居然迫不及待地想脱光在玄关等他，翘着屁股向他求爱。
……
男人进屋后就一直坐在客厅看电视。裕洲知道他在等自己去求和。他去换了件紧身的黑色毛衣，脱了裤子。
走到他跟前，蹲下来，去解他的皮带。拉开一半的拉链，他坐上去，主动去亲吻他，有节奏地扭动屁股。他熟记道歉的方法、步骤。
男人托着他屁股抱他去了卧室。
……
许久不碰的身体敏感异常，呢喃泛红流水不间断。他几乎要吞下他了。
裕洲也借着情动，娇着声求了他。
男人越发狠他越媚。
最后居然被男人干得失禁了。
他失态地叫了出来，身体不住发抖，爽快极了又麻木极了。透明的液体断断续续地流出，积在地板上。
他的泪腺也跟着失守。
他心里已经认定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第三者了。
男人听他哭了，停下动作，扳过他的身子边亲他边笑着安慰。
“宝贝别哭了，没事的，……都怪老公好不好？别哭了，乖……”
“对……嗝……都都怪你！啊啊唔啊……”
……
之后，男人看着床头花瓶里光秃的花杆，捏着裕洲的腰问道。
“花瓣呢？”
裕洲笑了一下，月牙似的眼睛看着男人的嘴。
“掉了，就扔了。”
“哦。”
男人抱着他睡去。
裕洲闭上眼，泪早流尽了。
其实，昨晚花瓣被他生生扯下，吃尽了。

5香喷喷的嗝
［酉铮台风于今日到达本市，近期将伴有强 暴雨，望本市居民多加……］
饭菜全部上桌后，裕洲扒下围裙，咳了咳，唤儿来吃饭。学得他妈妈的小女人式姿态，直入骨髓。
楼敛岳顺手调了个少儿频道，应了声，就往厨房走过来。
［智慧树下智慧果，智慧树下你和我，智慧树前做游戏，欢乐多又多，小朋友们……］
楼敛岳刚坐下，就听见这声，拿这双筷子，看着这青椒牛柳和白米饭，突然不知怎么下筷。愣在那了。
裕洲给他倒了杯调的温水，瞅着他那模样，心里一杂，把水搁他右手。自个儿躲他怀里去了。
“怎么，你也要去智慧树下做游戏，欢乐多又多了？”
说完，闷着口气，拍了他左手背一下。
“死左撇，聪明得不会吃饭了哟？要我喂你了不！乖儿！”
男人被他逗笑了，放下筷子，喝了口水。
“是呐，要妈妈喂！”
裕洲抢了他的杯子，把水一口饮尽，又要逃出来去给他倒水。
男人哪肯，圈在怀里，低头就亲上去，说是喂饭时间到了，不让妈妈走，要妈妈喂。
裕洲被他吻得动情了，手去抚他的脸。
一股水汽，被过滤出胸腔，被挤得到处乱窜。
他断开了这个吻。
水汽敲锣打鼓地庆祝敖于广袤无垠之地的刹那喜悦。
他在男人跟前打了个嗝。
糖霜的甜腻和薯条的油咸带着特制番茄酱的清爽，拍在男人脸上。
哇，这该死的美味！

6洗澡水
楼敛岳忍俊不禁地看了裕洲一眼，左手拾起筷子，夹了牛柳，吃进嘴里。嚼了嚼，对着不知所措的裕洲哈出一口长气。
肉香味摸了裕洲一下，钻进鼻里。
裕洲耳根子红透了，睨了他一眼。继而，脑袋窝在他脖颈那假寐起来。
敛岳也自顾自地吃起饭来，吃惯的味道确实比别地的来得舒服顺人心。
男人的咀嚼声，就像首安魂曲。
……
“洲洲，过来一起洗吧。”
裕洲把碗放进洗碗机里，正要去关电视，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不要嘛，太挤了。你先洗好了。”
关了电视，边往浴室走边说道。
裕洲拉开浴室门，进去弯腰捡男人没穿多久就被扔在地上的家居服。
哗——
男人直接从水里走出，抱着他的腰。身上的水黏住了裕洲的衣服。右手熟门熟路地摸进裤里，揉起软滑的肌肤。左手捏着怀里娇人的胸前软肉。
“洲洲，陪我一起洗，嗯？”
说完，迫不及待地亲上裕洲的后颈，牙齿有意无意蹭着泛红的肌肤。
裕洲不自在地哼了一声，手也无力去揽那衣服。自觉地翘起屁股来。
楼敛岳把他抱起来，也不脱他身上的衣服，直接进了浴缸里，左手腾个空去开了热水，又褪了一半裕洲的裤子，手指去挤那蜜口。然后又低头去封裕洲喊疼的嘴。
……
股股热水有序地进来，摇晃，又被杂乱地挤出浴缸，拍在拼花瓷砖上。

裕洲被男人放开了会儿，跪在水里，边喘边咽口水了一会，转身去看男人食髓知味的满足样，心下烦意大增，爬过去，扶着，一股气地坐了下去。缓了一会，扭动起来。
男人关了水，躺着享受触觉、视觉、听觉的极乐。
没了水源，溢出的水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有喘息声和低低的呻吟。
……
“楼敛岳，你别背对着我，你抱着我不好吗？”
“我腰好酸，你帮我揉揉好嘛！”
“……”
“老公……”
裕洲去碰男人的背，心下有畏惧有哀凉，手也跟着冷了不少。
“睡吧，太晚了，我明天早上要回家。”
男人的声音多了烦躁，左手又把被子扯了扯。
裕洲听后，看着他的背僵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听男人平稳的呼吸声消失又出现觉得羞辱极了。
他起床给男人掖好被子，穿好内裤，套上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一瞬间的光亮让他的眼睛糊了一会，清晰后，拿了餐桌上的手机，又躺回了下午睡觉的阳台，毯子上的绒毛抚慰着他。
裕洲看着手机，只有三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六点了，男人要是六点半起床，差不多七点就会回家了。
那么快。
他开始后悔自己不知分寸地质问他，在他心里自己的地位。后悔问男人他妻子的是不是比自己的舒服。后悔看到他满足的时候忍不住地心烦意乱。还怕男人摸的是自己，想的是别人。
裕洲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男人厌恶地推开自己的样子。他被推入水里，被水淹没时，自己竟然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
但，
墨夜终将破晓。

7葱油拌面加荷包蛋
六点的早餐铺子最是热闹。
老人、男人、女人、小孩相聚于此，七嘴八舌，热情洋溢。
遇到认得的人，就开心得发狂。
“张婶她家……”
“我同事网上……”
“我们班老师……”
嘴巴，四肢，心脏活泼极了。
裕洲急急地跑到队尾。
身子出了些汗。在阳台睡醒后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再轻手轻脚地搞个行头，都六点半左右了。
一路跑来，盼着人少点。
可人生嘛！
只好等呗，家里那尊大佛可晚点起哟。
“妈妈，你看洲洲老师！”
裕洲循声看过去，正好对上小孩家长的目光。
这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小脸瓜子……

“……裕洲，你是我女儿老师啊！”
女人把女儿丢在一旁，快步走过来，拽过裕洲无处安放的手。
“是啊，杜安你才知道啊？”
裕洲白了一眼，这婆娘来接女儿从来都是直接站门口大喊一声，就往外走的，根本没看到过他。
“哎呦，学长你知道我的啦。今儿自个儿买早餐了？敛岳学长嘞！”
“他家里……”
裕洲说话突然被打断，脚趾头缩了缩。
“妈妈！”
小姑娘跑过来一把拉过女人的手，黑着小脸，幽怨的看着裕洲。
“诶，这不在嘛，不要打扰妈妈聊天。”
女人一把抱起小孩，一脸嫌弃地说着。
“我要去那家面包店嘛，说好的！快啦，快快快快！”
小孩失控般得大叫着。
“学长，下次我请你到家里吃饭，wx没变吧。走了！”
女人边安抚边对裕洲说。
“好！”
裕洲看着这母女俩闹闹哄哄的样，竟是羡慕嫉妒得不行了。只不过这么点时间。
“为什么会是男生……”
裕洲小声嘀咕了一句。
……
队伍摇摆移动。
……
“裕洲今天晚了嘛！”
“嘿嘿，雯姐生意太好了，排队好辛苦哦。”
“和以前一样？”
“啊，对，再加份葱油拌面，加个荷包蛋。”
“今天家里来人了？”
“是啊！敛岳回来看看我。”
“哦，你们感情还真好，大学那会儿就挺铁的。”
“……嘿嘿，是啊是啊。”
……
裕洲拎着俩塑料袋，换鞋进屋。看见男人鞋还在，松了口气。放好早点，看了眼钟，七点五分。
拖着步子走去卧室，门也正好开了。两人四目对望，西装革履对上短袖裤衩。
一阵沉默后。
“敛岳……”
裕洲服了软，抱着男人，在他怀里闷闷地叫男人的名字。
“……”
“我买了早饭，是雯……”
“不用了，起晚了。你去学校吗，我正好带你。”
楼敛岳叹了口气，拍了拍裕洲的腰。
“不用了，我早上没课。”
裕洲自觉地退了出来，转身去吃饭。
楼敛岳也自顾自地去换鞋，开了门也没说再见就走了 。
裕洲把早饭一样样摆好，看了会有些坨了的面，拿起筷子，插进去搅了搅。葱香味溢出来，没住了其他味道。
他忙不迭地吃起早饭。
满眼杜安和她女儿玩闹的模样，一点一点地溢出眼眶。

8金世元
“好了，小朋友们放学回家注意安全哦。”
裕洲同往常一样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故事绘本一本本地整理好，排列进书柜里。
回办公室里时，只剩一名体育老师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世元，还没走啊！”
裕洲对于这个刚入行每天都巴不得快点下班浪的人居然还待在办公室颇感惊奇。难得主动和这个小后辈说了句话。
“啊，是啊，裕洲哥不也还在吗。”
金世元抓起手机，放进兜里。
“嘿嘿，也对。快点回家吧，别让阿姨等急了，小鬼。”
裕洲朝他笑了笑，坐到自己位子上，开始往背包里塞些教育幼儿的书本，他和男人从那次后没了联系，空下来的时候只好靠这些打发时间。
“哦。”
金世元应了话，就往外走。
裕洲也懒得管他语气中的敷衍，拉上背包拉链。躺在椅子上伸个懒腰，刷了会时政热点话题又瞧了眼微博热搜，硬生生呆到五点半才起身回家。
锁上办公室的门，按照惯例，去楼梯口那儿，从桌子里拿了口腔清新喷雾。打开盖子，刚要张嘴，背后就传来金世元幽幽的说话声。
“裕洲小朋友，今天是柠檬味哦。”
裕洲动作一僵，随即转身白了金世元一眼，往嘴里喷了两下。
“金老师，今天明明是桃子味的。”
说完，又当着他的面，喷了三四下，还夸张地咂吧咂吧嘴。
金世元被他幼稚的行为逗到了。走过去，一把搂过裕洲的肩。
“哈哈，洲洲小朋友还真是个幼稚鬼。但要知道抢别的小朋友的喷雾是不好行为哦。”
“……谁抢了，我……我就尝尝……怕味道不好，我也可以向后勤组长反映反映！”
裕洲理直气壮地说完，不慌不忙地把喷雾放回原位。挣开金世元的臂膀，就往外跑走了。
“洲洲小朋友，注意安全啊！”
金世元看着他溜走的背影，笑了笑，挠了挠头，朝他跑的方向大喊一句。
想着他红透了的耳朵，哼着小曲儿也往外走去。

裕洲自读完大学后就没怎么跑过步，如今这般剧烈运动，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小腿酸胀得不行，坐在公交车站的候车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被人发现自己干的坏事就已经足够裕洲面红耳赤，更何况还被嘲弄一番，他现在心下慌乱，只怕要好一阵子才能好。
可车子到时，他便恢复神色自若的模样，还特意端着姿态走入车中。
这回误了时间，坐的已经算是末班车了，车上空荡荡的，就像慌乱后失温的心。座位很多，裕洲却特意上了第二层。他要到最后一站，时间实在漫长。
……
身子骨被轻微的颠簸着，眼皮也被震得有些发涩，大脑也开始疼起来，浊气股股地往嘴外攘。
最近熟于坐公车的裕洲，变得不太能适应这长时间的沉闷。每每生理上出现的异样感让他难以捉摸，明明最爱公车上人挤人的充实感最近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裕洲本不以为然，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他不得不在意起来。可终究懒得细想，只当自己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下降了。
无人压制的座椅随着车的行驶互相碰撞、摩擦，发出无足轻重又难以抑制厌烦的声音。
……
车好不容易开到底站，车门刚开，裕洲就迫不及待地离开那些颤巍巍的座椅，逃了出来。
……
秋终于透出了凉意，黄叶枯草也渐渐蔓延开来，白天也渐渐变得短暂禁不起折腾。
裕洲简单地吃了个饭，本想出去遛食，却被困意缠身，逼着他变成吃完就睡的懒虫。
裕洲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带回家的育本。近日他后腰总不禁意的隐隐作痛，垫上点被子才算舒缓些。今天可能是跑了步的缘故，腰上的酸痛感来得越发凶猛。他在困意和酸痛的折磨下，忍得愈发烦躁，身体也出了些冷汗。
数日来从男人那儿受的委屈与今日的羞耻感碾压着胸腔冲毁了内心的平静，黑潮汹涌而来。
他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请了假，又慌张地播了男人的电话。
“嘟——”
“嘟——”
“嘟——”
“嘟嘟嘟……”
男人没有接，不是不在而是就不想。
他不甘心地想再打回去，可腰酸得他竟然有理由对自己说放弃吧。
最后只剩那黑潮还不甘落寞地翻滚着。

9找谁啊
裕洲等不及秋日带来清晨的寒光，他的小腹疼得厉害，像无数针的尖头轻轻划过又突然发力刺入。他本想睡到日上三竿再去医院，可实在被折磨得不行了。
他不过稍稍坐起，就疼得头皮发麻，又小心翼翼地再躺回原位。手不敢去完全地附在小腹上揉，只好半挨着，一下一下地抚着。
嘴里嘶着气，手也软地没什么力气。拿电话那一下，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恍惚了一会儿，解了锁，又关上了。
本想打男人电话，告诉自己难受得要命，怕是得了什么坏病，让他能不能送他去医院。
可刚起的念头就立马被自己否决，先不说这天还不到四点，就说前个月发生的事情，男人怕是会以为他在玩什么三儿诡计，更何况他的妻子还在他身旁熟睡。
下腹坠胀，向四周散发阵阵寒意。
冷汗浸湿了手指，裕洲划不动解锁标识，只好颤着手，在被子上擦了擦。
好不容易打出救护车的电话，跟对方说完地址，他就不堪折磨昏睡过去。
……
医护人员破门而入，找到他时，看到的是他握着手机躺在被鲜血染红的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