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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局

楼主:臃肿的根  时间:2020-08-26 13:43:51
第六章,这很疯狂


张腊荣很是莫名其妙,看着小兰指着老者:“这老头真奇怪,他什么意思嘛?”
小兰在老者走进的时候就站了起来,本想等他走进再招呼他,可只喊了声单伯,老者就自顾自的说话,然后就自顾自的走了,也没理她,听到张腊荣问她话,也是很无奈的撅起嘴,双手一摊,什么都没说坐了下去。
张琪羽拉着鲍习松的胳膊几乎是把他拖进来的,可是说什么也不肯在文件上签字,张腊荣问他为什么不肯签字,他把头一扭说道:“那家伙又矮又丑,不想跟他赌。”
张腊荣太了解鲍习松了,没有再跟他纠缠,而是对张琪羽说道:“琪羽,这文件只好你来签了,你去跟张明生赌吧,不过虽然要赢张明生是易如反掌,可是我听说他有个厉害的师傅,好像是个赌圣。徒弟输了,师傅肯定要出面找回场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张琪羽附和着,说道:“我可不敢签,虽然赢张明生没问题,可他师傅我对付不了……,”话还没说完,被鲍习松一把拽到门边,鲍习松轻声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个师傅,还是个赌圣,那个酒店的老板告诉你的?”
张琪羽在他耳边低声的说:“这是个大秘密,你想咱庐江城什么时候出现过赌圣级别的人物?要是被人知道了那还了得,陈振东让我千万别告诉别人,你也别说出去。”
鲍习松连连点头,不住口的说是是是,而后一起又坐回沙发上,没再等张腊荣说话,拿起笔唰唰两下在文件上签了字,接着说道:“我忽然有兴趣了。”说完扔下笔喜滋滋的走了。
激将法任何时候都是好使的,尤其是对付鲍习松这种心思耿直的人,那真的是无往而不利。张腊荣莞尔一笑,把文件交给了张余。张余接过文件仔细的看着,边看边问道:“你要开盘口,你想怎么操作,这事弄的不好,反而要倒蚀一把米的。”
“没事,输赢我们都有的赚,,赢了皆大欢喜,真输了,就当是给‘天下赢’做了一次推广。再说我们松哥输的概率极小。”
“行,按照赌协规定,你们B级场所是有资格开盘口的。如果你想做,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只是我还想多嘴一句,一旦推出去了,往后会发生什么,是很难把控的。”
“谢张哥关心,我已经仔细的推敲过了,所有风险都是在‘天下赢’可承受范围内。”
张余吸了口烟,点头道:“嗯。”
“那明天还请张哥把消息公布出去,并附上松哥和张明生的个人详细的信息,然后还要通过你们官网来进行投注和买卖。”张腊荣转而对张德宝说道:“张德宝,张明生的个人信息和现实照片方面,可能需要你配合张会长一起完成了。”张德宝点头答应着。
张腊荣又对张琪羽吩咐着:“琪羽你明天联系下城内另外的三家C级赌场,让他们也成为我们的投注点,可以给她们千分之一的抽成。”接着又对四大年轻女助手吩咐:“小兰你去联系几家自媒体,然后再联系几家广告商,都时候我们进行全网直播。小梅你负责咱们自己的官网,把所有的信息要及时真实的发布出去,尤其是要汇总投注情况,随时更新。竹子和菊子你们二人利用空闲时间,在赌协的官网和我们自己的网站上进行舆论炒作。——哦,对了。虎子你准备好比斗场地,就安排在贵宾厅吧,哪里比较大,你最少要给我预备五百到一千个坐席,到时候想要现场观战的需凭票入场。同时你把入场券和邀请卡准备好。至于这个票如何售卖,票价如何定位,后面再商议。”
张腊荣一一分派完毕,张余竖起了拇指:“张总就是张总,商人的精明展露无遗,这本就是一次常规的赌斗挑战,硬生生被你做成了一块大蛋糕。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担心注码的买卖了,因为那只是这块蛋糕里的一部分,你还有广告票务等等方面的收入。”
张腊荣笑笑,递过一根香烟给张余,自己也点上,说道:“张哥你过奖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来定赔率,怎么样的比例才合适。张哥要不然你给个建议吧。”
张余用夹着香烟的手摇了摇:“这种事我可不擅长,我想你肯定是有预案了,直接说出来,大家讨论吧。”
“好吧,我的想法是二比五,押注松哥的倍率是两倍,押注张明生的倍率是五倍。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张琪羽说道:“以他们的实力和过往来看,二比一百还差不多,只有把张明生的倍率推高到极限,才可能有那些搏命之徒或想发横财的来押注。这种倍率开出去,没有人会来押注张明生的,到时候我们只亏不赚,押的越多就亏越的多。”
张虎接着说:“最好是综合下,把师傅的倍率往下压点,把张明生的倍率往上抬点。到时候就算出现一边倒的押注,我们也能少赔些。”
张腊荣点头说道:“你们两个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注码买卖不是我的重心,可要是出现一边倒的情况,那损失也非同小可。这样吧,我们把松哥的倍率拉到一点五,把张明生的倍率抬到八。有什么问题我们后续再调整。你们认为呢?”
大家没有说话,表示赞同,张腊荣站了起来,伸手和张余相握:“张哥,那就辛苦你了。”
“张总客气。”张余走后大家也都散了,小兰领着张德宝去赌场里转了圈,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然后带着张德宝去了十八楼的餐厅。
张德宝跟在小兰后面,看着一身职业装的小兰,衬衫、小西服,蝴蝶结,半膝短裙,正如自己想的一样,所到之处,那些荷官,服务员,台庄,凡是‘天下赢’的员工无不点头招呼,喊着兰姐。张德宝打心底的羡慕着,以至于对小兰飒爽的英姿、婀娜的身材、飘逸的秀发和的修长的美腿都视而不见。
小兰和张德宝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小兰把菜单递到张德宝面前,调皮的说道:“想吃什么自己点吧,小姐姐我请客。”
张德宝老实不客气的拿过菜单点了个四菜一汤,扇贝,羊排,猪肘,鲈鱼外加西湖牛肉羹。还点了瓶天之蓝白酒。然后把菜单还给小兰说道:“你想吃啥自己点吧。”
小兰鼓着腮帮子,假装生气,接过菜单说道:“荷,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谦虚,点这么多吃得完吗?这一顿下去,一千大洋可就没了。算了,我也不点了,帮你吃些,省的浪费。”
“这段时间天天吃食堂,嘴巴缺盐,肚子缺油,吃你十块是个人情,吃你一千块也是个人情,那就多吃点呗,嘿嘿……。”
“你,”小兰一瞪眼,而后朝吧台喊来服务员,服务员是个女孩子,和小兰年纪差不多,看了张德宝一眼,抿嘴一笑,问道:“兰姐,要吃点啥?”
小兰把菜单啪一声拍在桌上,站了起来,靠着服务员的脸,笑眯眯的问道:“小清,来,告诉姐姐你刚才那一笑是什么意思?不说的话,我就跟菊姐打你的小报告。”
小清一愣,然后恍然,问道:“我是真没带什么意思,那,兰姐你说我应该是什么意思?”
“哈,你这叼嘴的小丫头,”小兰把菜单塞到小清怀中:“快去上菜,都写好了。”
她们都是一个公司里工作,经常见面,也算是很熟熟悉。小兰坐下后盯着张德宝,张德宝对于她二人的嬉笑没有在意,还沉浸在刚才赌场的氛围里,小兰问道:“想什么呢?艾,我问你,张明生真是你弟弟吗?是不是捡来的?”
张德宝回过神来:“胡说,当然是亲弟弟,我还有个妹妹跟他是双胞胎,现在读大学呢。”
“可是你们怎么会差这么多?别的不说,单说身高,你算正常偏高的,可是他却那么矮。——算了,不说他了,不然会吃不下饭的。”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吃完后张德宝没有回去宿舍,而是跟着小兰回到了赌场,他喜欢那种场合。
张余在张德宝的协助下,于第二天傍晚公布了正式的比斗信息,接着开出了盘口,同时把鲍习松和张明生的个人履历和信息一并附在下面。一时间庐江城沸腾了,很久都没有发生过大事情了,对于这个小县城来说,赌王出山比斗那就是大事情,大家在生活或工作中遇到的压抑,情感或是激情都需要释放,这个契机来的正是时候。因此一公布,后面跟帖瞬间过万,有评论的,有分析的,有批判的,还有怂恿吆喝的,总之无论是网上还是现实中,一片的热闹,大家谈论的都是这个话题。
张琪羽张虎小梅等人各司其职,忙的不亦乐乎,小兰每次出门办事都要拉上张德宝,说你反正没事,就做我的跟班和保镖吧。张德宝想想也是,还乐的混些吃喝。所有的工作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截止到十三号的傍晚六点,押注鲍习松的额度已达百万之多,而押注张明生的却无分文。张腊荣只好再次调整倍率,后面再押注鲍习松的,倍率调整到一点三,而押注张明生的倍率上涨到十,也就是说你押注一百块钱,如果赢了就是赔你一千块钱。
同时‘天下赢’终于公布了入场券的售卖方式,就是大庐江城里的四个BC级赌场里,指定的吧台上买,而且一律只用筹码兑换。其它一切的购买渠道都是假的。张腊荣很是精明,早在开出盘口的时候就公布了现场观众需要入场券,可一直压着不通知哪里可以购买,并且她准备了五百张的票,却说只有两百张,这种饥饿营销的策略让他大获成功,票价从最初的两百定价被炒到了两千,而且还有上涨的趋势,张腊荣抓住了赌客的心里,用筹码兑换,赢的就当少赢了点,输了的人就当是全输了。而这种赌圣出场的比斗可不是多见的。
等到十四号晚上,押注情况依然没变,押注鲍习松的额度不断增加,而押注张明生的金额依旧为零。张腊荣开了次紧急会议,让所有人都去网罗一些网络水军,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地点对张明生进行不同额度的押注,希望能引起蝴蝶效应,拉动一大批人来跟注。同时对张明生的倍率再次调整,这次整整翻个倍,调整到二十倍的倍率。
在陈正动的强烈要求下,张余他们没有公布张明生现在的工作情况和地点,只说是一名公司员工。因此张琪羽去开元大酒店找过他三次,每次见到他,还能安静的工作着,不是炒菜就是在切菜,配菜,挥汗如雨。要是被人知道那个像傻瓜一样下了重注敢挑战骰子的家伙就在开元大酒店上班,那开元大酒店的门槛早就被人踏平了,他那还能如此专心的干活。
张琪羽看到张明生真的就像看怪物一样,比斗明天就要开始了,可他表现的就像是没有这样的事,那不是他的事,依然安安静静的上班干活,没有紧张没有急躁,什么都没有,一如往常。张琪羽跟陈振东打听他的情况,陈振东回答他:那家伙跟之前一样,早上十点来上班,晚上十点去下班,上班时间也是勤勤恳恳的,没有任何异动。
陈振东在知道张明生要跟赌王比斗后,当天下午就专门开了个会,严禁员工向外透漏张明生的信息,酒店里也禁止议论这事,违者当即开除,工资不发。因此张琪羽每次来看到张明生和大家的表现,好像不知道有这回事一般,他很是纳闷。回去把情况说给张腊荣听,大家一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张明生可能已经放弃想赢的可能了。
在张腊荣包括‘天下赢’所有的人看来,输赢已成定局,现在他们,尤其是张腊荣,忧心的就是押注真的出现了一边倒,虽然‘天下赢’雇佣了大量的水军对张明生进行押注来引导赌客,再加上竹子菊子舆论的炒作,可依旧收效甚微。押注张明生的才一百多万,这其中还有一百万本身就是‘天下赢’自己的,而押注鲍习松的已经有六百多万,等到明天晚上赌斗进行之前,估计能上千万。这还只是开始,最后的两天将会有大量的押注,现在更多的还是在观望。
比斗时间定的是十五号晚上九点,可是‘天下赢’六点钟开场的时候,就已经有大量的赌客涌入,这些都是没有入场券的,但这就像是看足球一样,很多人聚集一起,通过大屏幕边看边讨论,岂不是更有趣?!‘天下赢’承诺了开放所有楼层里的所有大屏幕,供大家观看直播。大家都想着早点来占据个有利位置。还有好些人是要来进行现场投注的,因此‘天下赢’一开门,半个小时之间,已经有些人满为患了。连带着休闲娱乐区都是生意特别的火爆,很多是举家前来观战,现在的日子过的就是消遣,洒脱,很多时候人们想聚集,玩闹,只是苦于没有由头,而挑战赌王,这个理由足够的大。
张腊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使劲的抽着烟,眉头紧锁,六点钟的时候小梅来跟她汇报了押注情况,押注鲍习松的已经突破了千万,达到一千三百万,而押注张明生生的还是不到两百万。其中百分之二十五是现场押注的,百分之七十几通过网站投的注,来自全国各地。她想,要是今晚松哥再赢了张明生的话,明天的押注将会更加的疯狂,届时押注鲍习松的保守估计会有五千万,破亿或许都有可能。就算只有一点三的倍率,也要赔出去几千万。
张腊荣一狠心再次大幅调整了张明生的倍率,整整三十倍,她希望在开赌前的几个小时看看还能不能吸引到人来投注张明生,如果还是没有用,那等鲍习松赢了之后,后面就只有停止投注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不想这么做,对‘天下赢’的名声损害太大。
人一多就容易乱,是非也多,这在张虎的意料之中,他专门从安保公司雇佣了两百多名保安来维持秩序,每层楼十人,比斗现场更是多达二十人。每个人都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位置站定,一条宽三米的大红地毯一直从贵宾厅的北门铺到南门,作为比斗台的自动麻将桌,放在地毯的正中间,地毯两边各站着五名保安,保安后面就是观众席。
现场是下午就已经布置好了的,六点半张虎就召集所有的保安和服务人员到位了。七点刚过就已经有人入场,来的是两家自媒体,来找拍摄角度和调整机器位置,以及感受灯光强度是否合适。
八点钟已经有人持圈入场,陈振东在八点二十到来的时候,现场已经坐了大半的人,他找张琪羽要来一张前排的票,花去四千大洋。而在他身边坐着的正是熊霸天。陈振东也会常去他的赌场里消遣,因此他们也算是老朋友。陈振东很直白的问道:“有没有押注?”
熊霸天满脸横肉,声如洪钟:“当然,十万块,压了骰子王。别告诉我你没买?”
陈振东一本正经的说:“这种事我从不落后于人,只是,我投的是张明生。”
“你不像是个蠢蛋,这么这次会犯傻,去押那个无名小子?”
“他是我的员工,我必须得支持。”
“你的员工?你还真是遮瞒的紧,连我都不知道。”
“就是怕大家知道了,都要来酒店查看,会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才没说的。”
“既然是自己的员工,是该支持的,押了多少?”
“五百。”
熊霸天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像是这种小气的人嘛!”
“当然,我也押了骰子王十万,不比你少。哈哈……”
“哈哈……,你啊。”二人一起大笑。
张余带着两名手下八点半进的场,作为赌协的会长,他是今晚的裁判及公证人,因此他与手下对现场进行了认真的检查,从天上到地下,从墙壁到桌椅,甚至连自媒体的摄影机都做了检查,尤其是比斗用的赌局,包括麻将,台子等。三人忙活了近二十分钟,一切都没问题,然后张余站到了赌桌边,两名手下立在他身后。还有十分钟,现在就等比斗的两位主角到场了。
楼主:臃肿的根  时间:2020-08-26 13:43:51
第七章,勇气可嘉


九点整,现场舒缓的音乐忽然变的激烈起来,鲍习松出现在北门,踏步而来,身后一左一右跟张琪羽和小梅。头发收拾的整整齐齐,黑色西装西裤,黑色皮鞋,白衬衫上系着黑色的蝴蝶结。他的眼眉似乎是上了淡妆的,整个人无论从外形和气质,都与平时大不相同,简直判若两人。
张明生从南门走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因为他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过来的。他的装扮和鲍习松一样,黑衣服黑西裤,黑皮鞋,黑色蝴蝶结系在白衬衫上,只是这身行头极其宽大,与他的身材很不相称,西服已经完全包住了屁股,快到腿弯了,衣袖也特别的长,他垂下手臂的时候,连手指都看不到,裤子从皮鞋上一直到膝盖处,是一层一层的堆在那里,显然是太长了。整个外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孩穿着大人的衣物。
张明生的出现引来了现场一片嘘声,熊霸天打趣着陈振东:“你这老板很是黑心啊,也不给员工发工资,起码让他买身抻头点到衣服。这什么场合,你当老板的不嫌丢人嘛!”
陈振东生出了比往日更加厌恶的表情,说道:“这是个怪胎,一分钱当命,不要说衣服,我都没见过他穿过新鞋。所有钱都是一分不少的寄回家。这身衣服还不知道是从那个垃圾堆里淘回来的。我真他妈的后悔跟你讲他是我的员工。”
开始大家只是小声议论着,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出现了叫骂声和诅咒声:
“什么鬼,这是出来吓人的吧。”
“真是丢人现眼,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牵条狗上来都比他强。”
“他怎么敢走进这种场合?”
“幸亏没带孩子老婆来,不然见到这幅模样,吃不下饭还要做噩梦。”
张余是靠近赌台站着的,这时后退了两步,然后打开耳麦拱起手,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面向大家说道:“请大家给个支持,安静下。比斗马上开始了。”
张余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不苟言笑,眼神凌厉,身姿挺拔。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的落针可闻。张余再次回到赌台边,看了眼走到赌台旁的鲍习松和张明生,伸手冲左右的下属示意,二人明白,分别带着类似于安检一样的仪器,各自对着鲍习松和张明生上下左右前后的扫了一圈,最后跟张余点头表示没问题。
张余抬起右手,打着手势对张鲍二人说道:“请坐。”又对着鲍习松身后的张琪羽跟小梅说:“请二位和赌台保持一米的距离。”
等张琪羽和小梅按规定退到指定范围,张余接着对观众和镜头说道:“本人添为赌协协会庐江分会的会长,特来主持今晚的比斗,我以胸前的国徽起誓,在赌协和现场朋友们的见证下,今晚的比斗一定是公证,公平的。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比斗双方。”张余伸出左手指着鲍习松,说道:“在我左边的是人称‘骰子王’的鲍习松,在赌协的级别认证是赌王级别。也是‘天下赢’的老板。”
张余话音刚落,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等掌声弱下来后,接着用右手指着张明生,说道:“在我右边的是张明生,今晚的挑战者,他在赌协没有做过级别认证,因此级别不详。——日前张明生哥哥张德宝来‘天下赢’挑战,输掉了自己的左手,张明生倾其所有押注两百万来挑战赌王,是想赢回哥哥的左手。无论他赌术如何,敢走上前来坐在赌王面前,这份勇气都是值得人尊敬的。级别越低,赌技越差,需要的勇气就越大。希望大家对他的这份情谊和勇气给予最大的尊重。”
张余后面的这段话是多余的,他说的目的是想给张明生缓解下紧张的情绪,保持最好的状态,发挥最好的水平。他话说的很是平缓,不带攻击,不带偏向,只是在叙说事实,可是言外之意也很明显:我们指责别人总是很容易的,言辞犀利,可当事情临到我们自己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种腔调。在坐的各位如果易地而处的话,又有几人能做到像张明生那样,明知不敌还要来出丑,外加全部家当,应该没几人有这样的勇气吧?
其实张余不知道,张明生也是为师傅所逼迫才敢来的,而现场的观众就更不知道了。因此张余一说完那些话,观众席上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回过头来一想,张余说的没错,换作自己的话还不敢坐上去呢。
张明生站了起来,朝左右观众席微微弓腰颔首,以表致谢。张余忽然发现,张明生在进门的时候低着头,畏畏缩缩的,在观众的嘘声中甚至有些踌躇不前,额头明显的渗出汗水。可是在踏进赌台旁,坐上椅子的那一刻开始,虽然外形没有任何改变,但整个人的态势和气度发生了质的变化,只是这种变化及其细微,不用心感受光是凭看的话是难以觉察的。就像刚才弯腰致谢,没有一丝的卑微,没有一丝的惶恐,有的也只是谦逊,泰然。他忍不住在想,刚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多余了,似乎他不需要自己为他开脱。那番话听起来好像没有问题,可细想下还是有偏向性的,这等于是对‘天下赢’有所得罪。
不过张余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等张明生坐下后,拿出文件对着张鲍二人说道:“所有纷争起于赌桌,也要止于赌桌,比斗结束,无论输赢,大家都不得另起争端,寻隙滋事。若有不服者,可另定赌约。而为同意吗?”
鲍习松和张明生一起点头。
“要是同意的话就请在这份协议上签字。”张余把协议先交给了鲍习松,助手跟着把笔递过去,等二人签好字再收了起来,张余接着对二人说道:
“现在我来宣布跟讲解今晚的赌斗方式和规则,你们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要问清楚。”张余这次抬起头面向观众和镜头,继续说道:“按照赌协的规定,比斗的方式和时间及地点都是应该由被挑战者来定夺的,不过这次的比斗和时间地点都是由挑战者提出来的,让我们先感谢下赌王鲍习松的大度。”说完自己带头鼓起了掌,现场人群跟着鼓掌。
张余这才开始解读和讲解规则:“今晚的赌斗其实很简单,你们看见桌子中间的那块红布了吧,在那下面是一副麻将牌,所有的牌面都是朝上放着的,等下我会揭开红布,你们有一分钟的时间来观察这些牌。一分钟过后,我的两个助手会把这些牌全部翻过来,让牌面朝下,然后洗牌,洗牌时间为十秒钟,洗好牌在一分钟时间内,每人选十张能胡的牌,谁胡的牌大为赢。若在规定的时间内未能选出十四张牌,或者选出的十四张牌不能胡牌,则为输。你们明白了吗?有没有什么疑问?”
张余看着鲍习松,鲍习松问道:“选牌过程中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牌,可以丢下重选吗?”
“可以,但是不可以用眼睛去看,只能用手去摸牌。”
鲍习松点点头,说明已经没有问题要问了。张余又看着张明生,只见张明生左边胳膊放在台子上,手掌摊开平放于桌面,右边胳膊立在桌子上,手掌也是摊开的,手指冲天竖起。张余看了他一下,见张明生没有说话,他想这些赌斗方式都是他提出来的,肯定都明白其中的规则,他大概没有要问的。于是继续说道:“好了,如果双方都没意见,那现在我们……,”
张余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读书,要是报告,提问不都是要先举手的吗,那种标准的姿势和张明生的一模一样,他停下话头,忍不住看向张明生,问道:“张明生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问吧。”
张明生咚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垂下,与两腿并拢,目视前方,大声问道:“请问张会长,,什么样的牌面算是大牌?”
张余被张明生正儿八经的举动搞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没等他回答,现场又响起了嘘声,:
“他是不是来搞笑的?”
“切,这都不懂,还怎么赌钱。”
甚至是出现了叫骂声,只是因为觉得过分而忽然改口:
“这傻……,这个三岁孩子都知道的,他还问?”
“是啊,问这种没智商的问题。”
“也真是难为赌王了。”
张德宝在十一楼的大厅里,站在大屏幕前看着现场直播,小兰就在他边上,靠的很近,她也哈的一声大笑出来,随后看了张德宝一眼,觉得不妥,于是憋住笑,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傻缺。”
张德宝脸色火辣辣的,很是尴尬,在心里把张明生恨的牙痒痒的:叫你别来非要来,来就来吧,还问出这么无知的话,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这可是全网直播啊,真的是丢人丢到世界上去了。他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嘴上却问小兰:“咦,他怎么说话利索了,不结巴了。”
小兰茫然回答:“不知道啊。”
张余发现自己笑的不妥,收起笑容,摆手示意张明生坐下,说道:“有问题尽管问,不用举手站起来,你不是学生,我更不是老师。——什么牌面为大嘛,像什么大四喜,大三元,十三幺,清一色,对对胡等,随便拿到其中的一副牌,应该都是包赢的。对了,还有十八罗汉,不过不建议你选十八罗汉,因为这越往后,多要一张牌那难度就会成倍成倍的增加,何况十八罗汉是要选十八张牌。”
这次张明生没有举手,也没有站起来,而是看着张余继续问道:“请问张会长,什么是大四喜,大三元,十三幺,清一色,对对胡,十八罗汉?”
张余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会胡牌吗?”
张明生遥遥头,摇的很是坚决,很是干脆。
张余感觉头都大了,心想参加过的赌局也不算少数,像张明生这样的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是一朵真正的奇葩,不过心中虽感无奈,可依旧是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那你认识麻将牌吗?”心想如果你麻将牌都不认识的话,那这比斗也没法进行了,我总不能现场一张张来教你认牌吧?
幸好这次张明生点头表示认识,张余哪里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师傅安排授意的,张明生只是跑跑腿,然后中间他师傅什么也不教也不说,张明生也不问,挑战书下了以后就像没事一样,正常上下班,直到开赌前的一个小时,张明生还在厨房干活,他为了省那几块钱的车费,专门从开元大酒店走到天下赢,后面眼看要来不及了,一路小跑过来的,所以刚进场的时候气喘吁吁地。
“嗯,那就好。”张余耐心的说:“全部讲给你听,没有用,你可能也记不住。这样吧,你只要拿到大四喜,赢的几率就有百分之九十九了。——哦,对了,大四喜就是要拿到三张东风,三张南风,三张西风,三张北风,再拿两张发财做将头,一共十四张牌,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张明生点点头:“明白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在张余跟张明生的一问一答中,全场哄笑不断,大家都说要不是冲着赌王的风采,早就愤然离去,这种耍猴一样的没啥看头,不如回家看手机去。鲍习松也是笑嘻嘻的悠然自得,双手敲击着桌面,看着张明生,忽然问道:“喂,你师傅是不是赌圣?”
张明生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摇头回答:“不是。”
鲍习松仰头思索着,说着自我安慰的话:“嗯,他师傅一定没告诉他,也没教他本事,不然他不可能这么脓包。”鲍习松抬头眼望头顶,不想再理张明生。
张余喊到:“二位注意,我数到十就揭开红布,只有一分钟时间,你们要仔细的观察,这就是考验你们的眼力和记性。十,九,八……”
张余在倒数着数,鲍习松在调整呼吸和坐姿,而张明生干脆站了起来,他个子较矮,他怕到时候坐着看不真切,所以站起身来。张余数到一时,一把扯去盖在麻将上的红布,张明生和鲍习松一起朝麻将牌看去,认真细致的观察记忆着。
一百三十六章麻将牌全部牌面朝上,被并在成正方形放在赌台中间,张余没有去看麻将牌,盯着腕上的手表注意着时间。时间一到他往后退了两部,指挥两个手下以赌台为中心,对面站立,把所有麻将牌都翻转了过来,使麻将牌的牌面朝下,等所有牌翻转后,下令到:开始洗牌。洗牌就是把牌的位置从原来的地方挪到别的地方,不停的穿插混合,打乱你的记忆。
鲍习松和张明生全神贯注盯着麻将牌,即使在他们翻牌的时候眼神也没离开过,洗牌的时候更是眼随手动,眼神跟着洗牌的手不停的转来转去。洗牌时间为十秒,张余喊停后,下属二人往后退去,他走上前来,冲鲍习松和张明生分别点头:“二位可以开始选牌了。选牌时间是一分钟,等我喊停的时候,即使是选上手的牌也要放下,不作数。现在,开始。”说完看着腕表,再看看台面。
这种赌法说起来确实简单,可真要是做起来,难度相当之大,它不仅考验的是你的眼力,记忆,还有你的定力和心里。刚开始牌面朝上的时候,一百三六张牌要每张牌都记住他的方位,或者你只记住你想要的十几张牌的位置,这就已经够让人头昏脑涨了,可是还要翻转过来打乱所有牌的位置,不停的洗牌穿插调换,就更加让人眼花缭乱了,哪里还能记住麻将牌之前的位置?这种情况下想要拿到一副能胡的牌,并非一般大赌师或者赌王就能做到的。
观众席上绝大部分都是赌徒,其中不乏大赌师,小赌师之类级别颇高的人,就连熊霸天这样的庐江城两大赌王的其中之一也在,他们都在议论着这种赌局,他们都在设身处地的考虑着,扪心自问,如果换成是自己,能不能完成这样的赌斗,拿到一副可以胡的牌,会不会当场昏厥。大部分人在心里回答着自己:换成我的话,肯定完成不了,记不住那么些牌,说不定记着记着就突然昏倒了。
陈振东问熊霸天:“你也是个赌王,换作是你的话,能拿到一副大四喜吗?”
“这不是我的强项,我做不到,不要说大四喜,就是拿一副简单的能胡的牌,我也做不到,在这种规则之下,按照张会长定的时长来说,我能记住三四张牌不会错,极限是五张。以前败在骰子王手下,我是多有不服,不过今天他要是能拿到一副可以胡的牌,那这往后我真的是心悦诚服。”熊霸天声音洪亮,说的干脆直接,又反问陈振东:“虽然你也好赌,但是我估计你也做不到吧?”
陈振东哈哈大笑着:“我要是能做到,我也是个赌王赌圣了。我估计自己在洗牌的过程中就要呕血三升,血管爆裂而亡了。”
张德宝看着屏幕,跟着画面在尝试着能不能完成这样的赌斗,可是他根本记不清那些牌的位置,记的他脑袋胀疼,他们一开始洗牌,他的头就疼的受不了,只得移开眼睛不看。小兰和张德宝一样,也在评估着自己是否能够完成,她对自己的赌术还是有些信心的,在‘天下赢’除了师傅鲍习松和张琪羽,就数她的赌术最为高明,因此信心有些小膨胀。结果是比张德宝强些,可等他们洗完牌以后,她的脑子一片浆糊,之前的什么牌都不记得了。脑袋也是隐隐的有些疼痛,只得扭过头把目光移往别处,却落在一人身上,正是和张德宝同室的老头。
“单伯,你也来了?”说着转身抱住老头的胳膊,拉倒她和张德宝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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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一片哗然




单伯也盯着屏幕在认真的观看,小兰见了忍不住叮嘱着:“单伯,你看不要紧,可别去强行记那些牌,更不要去猜牌面哦。不然轻则会头昏眼花,重则吐血昏厥。”
单伯轻轻一笑,微微摇头,说道:“老眼昏花到是有的,看的头昏眼花定然不会。”
“嗯。”小兰没有去品单老话里的意思,只以为他说自己不会去记牌猜牌,因此放心下来。这时赌斗双方已经开始选牌,鲍习松是双手同时各拿起一张麻将牌,而张明生只右手拿起一张,单老依旧盯着屏幕,却对小兰问道:“听刚才公证人介绍说,这种赌法是那个叫张明生的提出来的?”
小兰不明白单老为何有次一问,回答说:“是的。”
“丫头,你师傅要输了。”
“什么什么什么,单伯你说我师傅会输?”小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夸张的一连问了三遍。
单老扭头看着小兰,说道:“这样吧丫头,我来跟你打个赌,要是你师傅赢了,我送你一样东西,要是你师傅输了,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敢不敢赌?”
“好,咱们击掌为誓。”小兰痛快的答应着,然后跟单伯击了掌,表示不准反悔。
鲍习松在看着他们洗好牌以后,也是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并且头顶有汗冒出,这是因为用脑过度的原因,他强自定了定神,在张余喊可以选牌的时候,他同时伸出双手,各自拿起一张牌,在往身前带的时候,两个大拇指同时朝牌面探去,用力一摸正是自己想要的牌,于是牌面朝下放在桌前。
刹那间鲍习松已经选定了六张麻将牌,张明生却还没开始选牌,他先是把右手的衣袖挽到肘弯处,然后再准备去拿牌,可是手刚伸出去,衣袖就掉了下来,盖住了整个手掌,他只得缩回手重新往上卷起,如此来回往复三次,皆因衣袖实在宽大,总是要掉下来,最后他干脆用左手扯住不放,这才可以顺利的拿回第一张牌,他没有像鲍习松那样在往回拿的时候用手去摸牌面,确认是否自己想要的牌,而是直接放在身前,贴着赌台的边沿放正。接着拿回了第二张牌,和第一张牌并拢放在一起,在他要拿第三张牌的时候,伸出去的手又退了回来,他在放第二张牌的时候,把第一张牌碰的略微有些歪斜,于是重新理整齐。接着拿回第三张牌放好,准备拿第四张的时候,他再次抽回手,他感觉第三张牌和第一第二张麻将牌之间有缝隙,于是把选定的三张牌重新规整并拢后,再去选牌。
他没有像鲍习松那样双手齐出,直如两只飞舞的蝴蝶般在桌面上快速的穿插往来,煞是好看,不停的拿起麻将牌,不停的又放下麻将牌。也没有像鲍习松那样表情越来越凝重,脸上汗水像小溪般顺着脸颊滴在衬衫上。他从开始看牌记牌,到后面的洗牌和现在的选牌,一直都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既不见他有紧张急躁,也没见他脸上有汗流出,选回的牌只是不管不问的直接放置于胸前桌上。
鲍习松在选前六张牌的时候,大概只花了一两秒的时间,不过在第四次拿回两张牌的时候,他只放下了左手的牌,右手选的麻将又被他丢回台面,显然不是他想要的。从他选第八张牌开始,没有一次是直接拿起就放回身前的,总是要经过两三次,有时候多达六七次,经过反复的摸牌确认,才能选出一张想要的。这时他脸上的汗水越来越重,表情也越来越严肃,呼吸也为之急促起来,手速也是变得越来越快。
他已经选好了十三张麻将牌,选后面三张牌所花的时间比之前十张牌所花的时间还要多。现在只差最后一张了,他依然是双手同出,并且拿起来又放下去已经被他换过三回了,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这时张余开始倒数了:“三,二,一,停”。
在张余喊停的时候,鲍习松右手选定了最后一张牌拿回到了胸前,只是还没有完全放下,离桌面还有两公分的高度。这时鲍习松再也支持不住,啪的放下麻将牌,双眼圆睁,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了台面上,接着倒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张余和张琪羽同时来到鲍习松身边,张琪羽探探鼻息再摸摸胸口,张余问道:“没事吧。”
“没事,就是疲劳过度,心神损耗太大,休养下就好了。我先送师傅去休息。”说着抱起鲍习和小梅一道走了出去。
现场观众一片哗然,他们甚是不解,赌个牌竟然能赌到吐血。不过也有人明白,这种强取博记最是损害心力,一旦心神消耗过度,那吐血也就在所难免了。
大屏幕前小兰也是一声惊呼,然后丢下单伯和张德宝就冲了出去。单伯一声叹息:“可惜,可惜。想不到这小小的庐江城还是有些人才的。”
张德宝看的血脉喷张,这种赌技赌术和赌法,他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有这样的技术。对于单伯的话没有在意,只是说道:“往后一定还会再有。”
张明生一直是不紧不慢的拿着牌,在张余喊停的时候,堪堪拿到第十张麻将,还没拿到身前,按照规则,他只得把牌放下,在他看来,对方选出了十四张牌。可自己只有九张,没有完成胡牌所需的十四张,所以是自己输了的。他全然不明白,如果对方选的十四张不能胡牌的话,那就是平局。因此等张琪羽背着鲍习松出去后,他坦然的对张余说道:“张会长,我输了,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张余开口就转身离去。
张余急忙喊道:“张明生你等下,还没开牌呢,你不等结果了吗?要是赌王的十四张牌不能形成胡牌的话,你们就是平局。”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张明生已经消失在门后。
张琪羽在送走鲍习松后又回来了,走到赌台前,张余询问到:“那我们开牌吧?”
张琪羽点头到:“好。”
张余指挥两名手下分别走到鲍习松和张明生的位置上,然后再示意摄像的两人把镜头对准鲍习松的牌,显然是要先开赌王的牌。属下没有擦去麻将上的血迹,而是直接全部翻了过来,让牌面朝上。大家一起注目看去,赌王鲍习松拿的十四张牌,按他自己放置的顺序依次是:两张九筒,三张八筒,三筒,八万,四筒,六万,二筒,三条,二条,七万,一条。
张余看着这样的牌面,心里想到,鲍习松刚开始应该是准备拿一副清一色对对胡的,最后发现完成不了,只得退而求次之要拿个清一色,结果还是不行,所以最后就只拿了个屁胡,尤其是最后那张幺鸡,他记得鲍习松反复的摸牌不下十余次才选定了。正想着,属下已经把牌面整理好,分别是两张九筒做将头,三张八筒,二三四筒,六七八万,一二三条。这是可以胡的牌,张余带头鼓起掌来,接着观众大部分也站了起来鼓掌致敬。
张余大声的宣布,说道:“今晚的麻将比斗胜出者为‘骰子王’鲍习松。”
张余觉得既然鲍习松选出的十四张牌是可以胡的,而张明生连牌都没有选齐,输赢已定,没有必要再去开张明生的牌了。可是观众席上有人不干了,有人叫到:“把张明生的牌也打开,我们看看他是不是胡乱的选了几张牌,连摸牌都不敢。”
旁边有观众应和着:“他摸什么,看他那样子也不会摸牌。”
“所以啊,连结果也不敢等,怕出丑呗。”
“那我们就让他多出点丑,开他的牌。”
接着一声高出一声的喊着:开牌,开牌,开牌。
在观众看来,张明生那慢条斯理的样子和漫不经心的态度,是已经放弃了比斗,不过是为了应付场面而已。远没有鲍习松的专注,紧张,还有那不停挥动的双手看的精彩刺激。
张余没有办法,和张琪羽对视一眼后,示意属下打开张明生的牌。张琪羽本来也不想去开张明生的牌,他觉得没有必要,如果开出的牌是乱七八糟的,那对后面的押注将是大大的不利。可耐不住观众的强烈呼喊,只能是开牌了。
属下翻过牌以后,全场观众和镜头一起看去,张明生的九张牌按顺序分别是:两张发财,三张东风,三张南风,一张西风。全场静寂了两秒钟,然后议论又起:
“咦,看来是有两把刷子。”
“屁,开始是容易的,越往后越难。”
“你说他要不是跟他那袖子干上了,老是去整理那些选好的牌,最后能不能选个大四喜出来?”
“估计难,不要说这种暗牌,就是把牌全部翻过来,让你去找,这么段时间你都找不出一副大四喜来。”
“那倒是,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完不成,故意选几张这种牌来哗众取宠。”
“不错。”
张余看了牌面也是心里一惊,暗想到:这傻缺不是真的要按照自己的要求想去选个大四喜吧,而且是按照顺序来选的。他一直站着没动,等观众走光了,镜头也撤去,偷偷的拿起张明生选的第十张,而后因为时间到了又放下去的牌一看,果然还是西风。他不禁和一些观众一样,心想,如果时间够的话他是不是真能选出一副大四喜来?不过越往后选牌的难度是成倍的增加,因此到底他能不能选出,就只是个谜了。
张余吩咐两个手下和张虎一起打理现场,自己和张琪羽一起来到了张腊荣的办公室,他想确定下鲍习松的情况,会不会影响明晚的比斗。鲍习松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兰在旁边照顾着,用毛巾为他擦去汗渍。
张腊荣告诉他,已经为松哥喂了参汤和安神补脑的药品,睡一觉就没事了。张余放下心来,随后准备告辞。张琪羽挽留着,说道:“时间还早,你回去也没事,等下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庆祝我师傅旗开得胜。”
“我没说要回去,我是准备去赌场玩两把弹珠的。那行吧,陪你们去喝一杯。”张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张琪羽正要跟张腊荣招呼一声,然后就去喝酒,却看见张腊荣愁眉不展,不禁问道:“张总,师傅是赢了的,你应该开心,怎么还眉头紧锁?”
张腊荣拿起香烟和手机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在张余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递给张余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根,这才说道:“说实话,我确实很矛盾,既想着松哥能赢,又怕他赢。他现在赢了,这后面的押注恐怕会更加疯狂。——张哥,我现在关闭盘口,停止投注,你说行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对‘天下赢’的声誉将是很大的打击,别人恐怕都会说你们输不起,说不定你的顾客会流失大半,这其中的利益得失,你自己去评判吧。”
“不错。”张腊荣拿起手机,给小梅发了个微信语音,让她来办公室一趟。
小梅来后张腊荣直接问到:“从赌斗结束到现在的半个多小时里,押注情况怎么样了。”
“押注张明生的还是那么多,押注大哥的已经突破两千万,并且金额还在快速的上涨,你看。”
张腊荣看了一眼,狠狠抽了口烟,把心一横,说道:“小梅你通知下去,把张明生的赔率拉高到一百倍。马上去办。”
张余十分惊愕,忍不住说道:“张总,这会不会太冒险?”
“你说的对,关闭盘口确实不行,对‘天下赢’的打击可能是毁灭性的。那就抬高张明生的赔率,反正拉的再高,他赢不了结果也等于是零。——张哥,赌协的官网还要麻烦你去调整了,小梅,你带张哥去你的办公室,在你的电脑上弄。”
“好。”张余没再说什么,跟着小兰出去了。
张腊荣接着对张琪羽和小兰笑着说:“你们也去玩吧,别太疯了,这里我来照顾松哥。”
出门后张琪羽给小梅发了个微信,说自己先去十八楼找位置,让她办好事情和张余一道去十八楼找他。接着又给张虎发了个语音。小兰则给张德宝挂了个电话,委婉的说自己跟张琪羽小梅他们在十八楼聚餐,庆祝师傅的胜利,如果他心中不介意的话,也来参加。张德宝答应着。
自赌局散场后,张德宝就一直怔怔的站在大屏幕前出神,回想着小兰在赌场里威风八面的样子,再看到鲍习松出神入化的赌术,心里对于张明生的不屑和为他出头的抗拒已化为虚无,开始希冀张明生能赢,不然他的左手就没了,要是没有了左手,他的一切梦想都将幻为泡影。他心里五味杂陈,以至于小兰在电话说什么,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只知道叫他去十八楼找他。
他拖了许久才来到十八楼,小兰早已急不可耐,不时的朝门口张望,几次想要打电话给他,但小兰知道张明生输了对于张德宝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在这里大肆庆祝,却叫他来参加,是不是不合时宜?因此她最终还是忍住了。这时看见张德宝从门口走了进来,一下子蹦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去迎接张德宝。
“你来啦,在那边窗户那里,我们都开始吃了。”小兰兴奋的指着饭桌说道,随后发现张德宝情绪低落,就没在说话,默默的引着张德宝来到桌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张余、张琪羽、张虎,梅兰竹菊都在,点了一大桌子菜,除了小梅喝的是饮料外,其余众人喝的不是白酒就是红酒。大家所谈论的也是今晚的赌局,对于赌王的敬仰和对于张明生的不屑跟厌恶。对于张德宝的忽然到来,大家有些措手不及,也都心知肚明赌局和张德宝的关系,因此众人尽皆住口。场面一度很是压抑,尴尬。
小兰很是过意不去,觉得自己真的是做错了,不应该叫张德宝过来,这对他和在场的众人来说,是极其尴尬的。于是她站了起来,举杯说道:“来来来,我们喝酒,我敬大家,今晚一醉方休。”
“嗯,”“好,”“一定。”大家回应着小兰,然后喝完酒又沉默起来,变的无话可说。这时拿着手机一直在看的小梅突然惊呼一声:“哇,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人押注张明生了。”
这时气氛开始活跃起来,都在问押了多少,小梅微笑着说道:“这样吧,你们都来猜,猜中了,我喝一杯白酒,猜不中你们喝酒,怎么样?”
大家一致同意说好,不过他们从十万一直猜到了两百万,有的人已经猜了两三回了,还是没猜中,每个人都喝了酒,就连他们在谈论赌局时一句话没说的张余,也参与进来,不过他也是猜的不对。然后大家一起看着小兰,那意思很明显,你也来猜猜。
小兰也知道大家的意思,不过她的心思一直在张德宝哪里,她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张德宝走出这种低落的情绪,这时她也顾不得许多,看着张德宝认真的说道:“我最近在视频里经常看到,有的人没有了双手,但是用双脚居然可以写出很漂亮的书法;还有人双目失明,光凭感官也可以画出漂亮的作品。所以说一个人没有了肢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斗志,那往后余生就真的只是烂命一条了。没有了左手你还有右手,还有双脚,还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可如果你没了意志,即使你双手俱全,那也是一事无成。”
小兰的一番话听在张德宝耳里,不啻于当头棒喝,真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想这话不错,就算没有了左手,我单凭右手也能练出高超的赌术,只要心志坚定,未必就不能成王成圣。想到这,他心境渐渐开朗起来,冲小兰点头致谢。
这时他才觉出气氛有些压抑,心里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心下甚是歉意,于是笑着主动说道:“我来猜下。”
大家明显感觉到张德宝是真的放开了胸怀,一起说道:“好,猜不出你要喝酒的。”
“行,——我猜投的注码不会低于五百万。”
小梅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很简单嘛,如果投的注码低于五百万,你不会有兴趣大张旗鼓的让我们去猜,是不是?”
大家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可又不敢确定,都看向小梅,小梅点头说道:“正是五百万。”说完主动拿过来一只一两多的杯子,为自己斟满白酒,就要喝下去。张琪羽站起身来,夺过酒杯,说道:“行了,你不能喝酒,我来代喝吧。”
张虎首先不同意,说是代喝的话玩的就没劲了,大家一起附和着。正在僵持不下,听到有人说话:“小丫头你在这里,奥,大家都在,那正好跟大家道个别,感谢诸位这些年来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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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深藏不露




来的正是小兰喊作单伯的老头,小兰赶紧拉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她和张德宝之间,扶着老者坐下,问道:“单伯这么晚还没睡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知道你们都是夜猫子,晚上工作早上睡觉,我怕早上打扰你们,所以就晚上来了,跟你们道个别。我可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这里的。”
“道别?你想走了吗?要去哪里?”
“虽不想走,可却不得不走。”
“啊,这是为何,难道是有人欺负你,赶你走吗?”小兰惊疑的问道。
“是啊单伯,要是会敢欺负你,就跟我们讲,我相信在‘天下赢’还没人敢跟你过不去。难道是张总?”张琪羽也疑惑的问道。
“都不是,是我自己要走。”
单伯是小兰五年前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当时得了重感冒,还有肺炎,看到他时已经冻僵在路边,于是把他送到医院,并且雇人照拂与他,自己也时常来看望,一直住了一个多月,等身体康复了,问他准备去哪里去哪里,单伯却说无处可去,流落到哪里算哪里。小兰感念一个老人在外流浪实属不易,就把他带到了‘天下赢’,安置在阁楼上,然后去跟鲍习松和张腊荣汇报了情况,他们不置可否,只说别给‘天下赢’招惹麻烦就行,小兰说保证不会。就这样单老在‘天下赢’算是住下了。
小兰隔三差五的来看望于他,时间一长单伯感觉不好意思,执意要走,小兰总是不肯放他离去,说要么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再走,要么说个可行的去处或者叫人来接,不然不能就这么离去,如果再感冒了,麻烦就大了。老头拗不过小兰,只得说,那好吧,你给我安排个活干,不然老头子闲的骨头疼。小兰没办法,在请示过鲍习松和张腊荣后,就安排他去给鲍习松端茶递水,打扫下练功房的卫生。
一次鲍习松正在练骰子,双手同时抓住五颗,不停的投掷,却总不得要领,掷不出自己想要的十个六,其时单伯正在打扫,见他练了半天一无所获,就随口说了句:意沉心凝,手随心动,劲从指出,虚而实之。
鲍习松听了,沉默了会,也不知道他是听懂了,还是从中悟出了什么,总之是有种忽然开朗的感觉,这之后再练起来就变的得心应手,一连掷了三把十个六。然后像开了挂一样,每练必中,渐渐的开始增加骰子,一直增加到双手各十粒骰子,每掷一次全部都是六。接着跟赌协申请晋级赌王,并且一举通过,还成功的PK掉了赌王熊霸天,让‘天下赢’也跟着晋级为B级。
尽管后来单伯一口咬定,他根本就不懂赌术,那有资格教授赌王,那句话只是在书上见过,他也就随便一说,没想到会给鲍习松这么大的帮助。不过在晋升后的当天,鲍习松还是立马甩给了小兰两万块,吩咐把单伯居住的屋子收拾装修下,电器家什都要备办齐全。小兰按照吩咐鲍习松的吩咐,把单伯的小屋整理的舒舒服服的。单伯也就安心的住下了,小兰也经常过来看我与他,带些吃的用的。开始鲍习松还缠着他,要跟他对赌,或者要他教些赌技。可自从那次过后,单伯再无异常举动,表现的就是一个平常的垂垂老矣的老人,久而久之鲍习松也放弃了。他自己平时也只是去鲍习松练功房打扫收拾下,然后就回宿舍看书休息,再么就是去食堂吃饭,他从不去赌场里,和别人接触的也少。
只是这些年没再听说过他要走,哪知今晚他专门跑过来告别,小兰开始以为是有人欺负他赶他走,她和张琪羽的想法一样,可能就是那天得罪了张姐,也只有张姐敢叫他走,可看单伯的样子说的很肯定,确实是他自己想走,说是不得不走,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这让小兰很是不解,不停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单伯摸着小兰的发梢,说道:“傻丫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总是要分别的,即使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之间,生老病死,到头来不还是要阴阳相隔。咱们这次分别,也未必就没有了重逢之日,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那你准备去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这些话小兰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只是单伯从未回答过,这次也同样没有回答,单伯岔开话题,说道:“我是来给你送赌注的,咱们打赌,我可是输了的。”
小兰噗嗤一笑:“单伯,你真是的,那只不过是个玩笑而已,当不得的真,谁要你的东西啊。”
单伯忽然严肃起来,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在我这里,承诺必兑现。输了就是输了,赌注是一定要交割的。”
张虎见小兰有些手足无措,于是岔开话题,催促着小梅:“你输了,快喝酒,诚信为做人之本,说话要算话。”
张琪羽无奈,只得把酒杯递还给小梅,忍不住嘟囔着:“这是那个傻缺,真的是脑子进水了,进了还不止一点点,竟然敢押注五百万在张明生身上,一百倍的倍率虽然高,可是有个屁用,就算一千倍的倍率,输了不还是等于个屁。”
单伯听了错愕的看着小兰问道:“什么五百万,一百倍?”
小兰回答说:“赌局结束了,张总怕没人押注张明生,于是把他的倍率调整到了一百倍,希望有人能押注,可以减少点‘天下赢’的损失。这不,小梅姐说刚刚真的有人押了五百万在张明生身上。”
“五百万,一百倍,如果赢了,那是多少钱?”
“五亿。单伯你不会以为……”
单伯制止了小兰往下说,继续问道:“‘天下赢’值多少钱?”
“这,我不知道,大概几千万吧……”
“嗯,”单伯转而问小梅:“能看出是哪个地方投的注码吗?”
“这个容易,网络投注都是实名制的,我来查下。”小梅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接着回答到:“是杭州余姚的一位叫陆春阳的朋友投的。”
“杭州,杭州……”单伯喃喃自语着,他的举动让大家不知所以,也都收起了玩闹的心里,看着单伯,单伯叹了口气:“唉,真是好事多磨,看来一时半会还走不掉。丫头,陪我走一趟,去个地方吧。”
“去哪里?”小兰好奇的问道。
“去帮‘天下赢’解决一桩大麻烦,也算感谢这些年来你和‘天下赢’对我照顾的一次补报。走吧。”说着站起身来,拉着小兰的胳膊朝外走去。小兰回头看着张琪羽小梅他们,满是不舍和无奈,却又不好意思挣开单伯的手,只得随他一起走出去。
来到门外小兰这才接着追问道:“单伯,你要我带你去那,你不说我怎么带你去呢?”
“带我去找张明生。”
“张明生?你找他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行,我去叫上张德宝。”
“不用,就咱们俩去。”
“可是我只知道他住在底下室里,没进去过,不知道那间。”
“够了,到时候问问。”
小兰只得放弃叫上张德宝的念头,领着单老乘电梯直达一楼,再接着走出大门,来到马路上小兰准备打车,单伯问有多远,小兰回答说不远,大概就五六公里的样子,单伯说那我们就走过去吧,我正好有事跟你聊,顺便想跟你赌一把。
小兰对自己的赌术一直颇为自信,只是苦于自己是女儿家的,哪能像张琪羽他们那样,到处跟人赌斗,这样岂不是太不矜持了?因此她虽是赌的少,不过赌瘾还不是一般的大。这时听到单伯要跟她赌,自是兴奋不已,全然忘却了刚才的郁闷,问到:“好啊,那单伯你要跟我赌什么?”单伯随口一笑:“咱们赌的简单点,看见前面的红绿灯了吧,等下先过红绿灯的车辆,我们谁先说出他的车牌号码,并且不错就是赢。”小兰狡黠一笑:“这样不太好吧,比眼力,别人会不会说我欺负老人?”“没事,能赢就是本事,咱们开始?”“好,开始。”
两人极力朝前面注视着,红绿灯离他们大概有八九百米远,路边稀疏的霓虹灯发出昏暗的灯光,以至于很清楚的看出红绿灯的光亮。当红灯一变成绿灯,首先开过来的是辆本田商务车,还没完全开过红绿灯,单伯已经喊到:“苏D73Y41。”直到单伯说完,车子又拉近了几十米,小兰才跟着念出车牌号来,与单老说的丝毫不差。小兰甚是不服,撅起嘴说道:“这不算,再来比过。”“好。”只是一连比了三次,她总是比单伯慢了一拍有多,只得放弃,却还是不服,要求比比其它的。单老说你想比什么,一切由你。
小兰摸出五粒骰子,说道:“咱们比掷骰子,谁的点数掷的大,谁就赢。”单伯哑然失笑:“小丫头赌瘾不小啊,竟然随身携带赌具。——嗯,你师傅号称骰子王,想必你也对骰子也研究颇多,造诣匪浅。掷大小太过无趣,干脆这样吧,我说个数,你来掷,接着你说个数我来掷,看谁能做到。”小兰听得有些蒙圈,忍不住问到:“你说就在马路上?想掷几点就掷几点?”
单伯点头:“对!”小兰把骰子一把塞到单伯手里,很是干脆的说:“我做不到,你要是做到了,我彻底认输。——嗯,那你掷五个四出来。”单伯也不搭话,骰子在掌中晃荡两下,然后随手掷于地下,小兰看的真切,有的骰子掷下去后就像是定住了,一动不动,有的骰子却是不停的打着转,等最后全都静止不动,果然是五个四。小兰看的目瞪口呆,这可不是在赌桌上,马路虽然也算平坦,可砖块之间仍是有缝隙的。不说别的,只说这么高把骰子丢下去,居然可以一动不动,光是这一手就非常人所能。不过小兰啥也没说,拾起骰子再次塞到单伯手里说:“这次我要二二三三四。”
单伯和之前一样,把骰子在手里幌了几幌,然后朝地下丢去,骰子只在一尺范围内不停的转动,等全部停下来后,小兰定睛一看,果然是她要的二二三三四,她依旧什么都没说,拾起骰子再一次塞到单伯手中,说道:“掷个一二三四五出来。”单伯依言又掷出了一二三四五,小兰拾起骰子,这次没有再给单伯,而是收了起来,事不过三,一连三次都是掷出了自己想要的数字,那就说明不是运气好,而是真正的赌术控制。
小兰心里彻底信服,看着单伯娇嗲飞的说道:“单伯,你果然是深藏不露,还一直装作是个无所用处的小老头。我师傅虽然人称‘骰子王’,可是你耍的这几手本事,他多半也是不会的。我估计他练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做到,尤其是那手圈地为牢的绝技,不要说我,就是我师傅都不行,从这么高的地方把骰子用力掷下去,早就蹦的老远了。单伯,你就教教我吧。”
“唉,”单伯叹了口气,说道:“经过这几年的考察,你的悟性和人品以及心胸都是上上之选,我正计划着找个适当的时机收你为徒,不出三年你就可以去那些大城市里独挡一面了。可没想到发生了这档子事,我不得不离开此地。也许这就是上天在昭示着我们的师徒机缘未到,又或者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师徒之缘。”
“怎么会呢,单伯,你可以不走的啊,为什么一定要走?”
“我走是为你们好,不走的话会牵累你们的。很多事情跟你说了也不会明白,等有一天你的赌术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了,自然会知道。——对了,回去跟你的那些小朋友们讲,如果有陌生人到来,不要说我在‘天下赢’待过。今晚我跟你说的话,要烂到肚子子,任何人都不要说起,包括你师傅。”
“噢,我记下了。单伯。你是不是个赌圣?当初为什么不肯教我师傅?”
“赌圣?”单伯重复着,然后自嘲一笑:“呵,你师傅秉性可以,但是悟性不够,赌也是要讲天赋的,我就算倾力相授,他只此一生也不过是个赌王而已。我又何必劳神劳力。我见过的比他资质好的多了去,都没兴趣,何况你师傅?我对你青眼有加,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你救我一命。”
小兰被说的有些扭捏,低头说道:“单伯,救你我也是适逢其会,换作谁都会那么做,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单老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小兰,说道:“丫头,这个册子是我输给你的赌注,一定要收好。”
小兰接过来一看,黄皮封面上写着‘佰草集’三个字,不禁问道:“单伯,这是干什么用的?”
单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今晚的比斗要是换成是你,你能完成吗?”
小兰摇着头回答:“我试过了,记完牌后,再看他们洗完牌就头疼欲裂,那还能选牌。”
单伯继续问道:“那你想成为赌坛王者吗?”
不知道为何,小兰的脑海里闪过张德宝的面相,于是坚定的回答到:“想。”
“嗯,虽然老头子我不能教你,但是这本册子可以助你成为赌坛一等一的高手。它里面记载了一些复杂的赌技赌术,还有曾经的十大名局。你只要好好钻研,一定会受益匪浅。尤其是里面记载着的几副药方,如果你能配齐药草制成丹丸,且能按时服用的话,就算称霸赌坛,也是指日可待的。”
小兰听了呆了呆,赶紧把东西还给单伯,惶恐的说道:“这太贵重了,我可不敢要,再说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要成王称霸。我只不过是想学些赌术以后有机会去大城市的话,可以到那些大的赌城里耀武扬威下。嘻嘻……,这我不敢要,太贵重了。”
单伯不接,说道:“你还是收下吧,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是真不想学,也不会有人逼你。我们总算是缘分一场,就当是礼物送给你吧,哦不,是老头子我输给你的,要珍藏好,说不定哪天就会用到。不过,千万要记住,任何人都不能说,即使你以后结婚了,连你最亲信的枕边人也不能说,否则说不定会在赌坛上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切记,切记。”
小兰被单伯的话吓的有些拿不稳了,感觉那册子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几次要还给单伯,他只是不收,最后温和的说道:“也没有我说的那么可怕,等有一天你用的到它的时候,你就能体会到其中的妙处。——对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流落到你们大庐江城来?”
小兰心想不错,我只要不用它,不告诉别人,当它不存在,自然不会招惹麻烦,于是把册子揣进牛仔裤口袋里,听单伯要说他来大庐江的原因,立马兴趣盎然,问道:“对啊,之前问你那里人,为什么来庐江城,做什么来的,你抵死不说,我们还都以为你只是个孤家老人,原来是大有来头,嘻嘻……,快说快说。”
小兰搀起单伯胳膊,慢悠悠的向前走去,单伯目视前方,在回忆着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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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诛心之局




“六年前,”单伯说道:“我应邀去朋友家做客,他孙子把我拉到他的房间,指着电脑上的一张图片问我:爷爷,你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吗?我见了那张图片心神俱紧,急忙问他这图片哪里来的?他说这是别人拍照放到网上的,询问有没有人认识那是什么植物。爷爷你认识吗?我告诉他说爷爷不认识,不过爷爷有花卉方面的专家朋友,可以帮你问问,但是我要知道这是在哪里发现的。然后他就去问发帖之人,过了一会对我说,在冶父山,属于安徽庐江,于是我就来了。”
“那是什么植物,让你如此紧张?”
“‘无心草’,形如草状如花,色泽墨绿,有三片像芦荟一样的叶子冲天生长,叶尖上结有三到五粒状如胶囊的果实,晶莹剔透。三十年来,我翻看典籍,搜查资料,就是遍寻不见。突然之间就得到它的消息,你说能不紧张,激动吗?”
“寻而不得后,却蓦然相见,确实让人非常激动。那它有什么功效,还是能治什么病吗?”
“给你的‘佰草集’上有一味丹药,叫做‘百宝丸’,有凝神益脑,补气养心之功效,还可以驻容养颜,滋阴补肾等,叫做百宝指的就是功用很多。百宝丸有二十七种草药制成,其中大部分的花草都是常见之物,网上就能购买得到,有些虽然稀少,但也不至于找不见,花些精力钱财总是会寻觅的到,唯有其中的主药‘无心草’,别人不要说见过,听都没听到过,见了也不会认识,那真的是无从找起。”
“所以你一听说在庐江出现过,就立即赶了过来,也不管它真假了?那这些年你找到了吗?”小兰想了想说:“应该没找到,不然你早走啦。”
“不,我找到了,当时来的时候是初秋,花了三个月时间,踏遍了冶父山的每一次土地,最后竟然在野猪洞里发现了它。”
“那你既然找到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小兰恍然:“懊,是怕里面的野猪,不敢进去吗?”
“不是,它就生长在洞口的上端,有些野草藤蔓之类的植物遮挡着,所以我去了三次才发现。只不过我是见到却得不到。”
“那是为何?”
“因为叶尖上的果实要等它全体通白,晶莹欲滴时采摘才有用,否则它是有毒之物,与人无用反而有害。我找到它时,果实还是红褐色的。当时我很兴奋,虽然是冰天雪地,我还是守了它三天两夜,结果因为年老体衰,又冷又饿就病倒了,挣扎着想下山去就医看病,那知道终于还是体力不支,晕倒在路旁。这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难怪我去夜雾泉采水,会在路边碰到你。当时心里还在想,这大冷天的,这老头跑山上来干嘛的。原来是别有因由。——那这么多年了,这果实还没成熟吗?”
“我昨天又去看了,现在是淡黄色。我不知道‘无心草’的成熟周期是多长,从淡黄到通白需要多久,三五天,三五个月还是三五年,不过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要离开此地。”
小兰很是诧异,不解的问道:“淡黄到通白已经很接近了,你为这草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等了那么久,眼看就要成熟了,你为什么非要离开,不多等些时日?”
单伯想了想,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说道:“也罢,就都告诉你。不过今晚我跟你说的话,你只记在脑子里,要烂在心里。一个字都不要往外说。”
“好,我省的。”
“今晚的比斗的赌法其实有一个名堂,叫做‘诛心局’,曾经的十大名局之首。”
“诛心局?为什么要起一个这么大杀气的名字?”小兰噗嗤一笑:“嘿嘿,没想到师傅还是挺厉害的,十大名局之首耶,他居然也能玩的转。——十大名局是什么?”
“小丫头真是见识浅薄,大言不惭。你师傅还差的远,远的很呐。你师傅昨晚赌的只是简化过的最简单版的,可他还是呕血了。真正的诛心局,想当年就连赌坛圣手,一代奇人都过不了。”
“简化版的?”
“不错,它的玩法和昨晚的是一样的,只是规则略有不同,不同之处就在于时间上的长短区别,昨晚的规则是看牌一分钟,洗牌三十秒,选牌一分钟。而真正的诛心局是看牌十分钟,洗牌十分钟,而选牌只有十秒钟。”
“看牌十分钟?不是时间看的越长记得就越牢吗?”
“不错,看的越久记得越牢,可是坏也就坏在这牢上。本来你已经牢牢记住了每张牌的方位,可是却要翻过来洗牌,打乱之前所有牌的位置,不停的穿插搅动。这时你要么放弃看牌,那显然后面你是选不出想要的牌。你只有强取博记,眼神死死的盯着麻将,跟着它不停的转动,这就等于是在不停的搅动你的记忆,好比是你贴在锅上的饼,本来是贴的很牢固,可是别人却了了根棍子不停的在锅里搅啊搅的,最后锅里还有什么?饼没有了,只有一团浆糊。搅的时间越长,浆糊就越碎。这样说你明白吧?”
小兰点点头:“难怪那晚我对着屏幕,看他们洗完牌就有些头昏脑涨的。原来如此。”
“你只是头昏脑涨,那是因为你看的时间不够长,记的不够牢而已,还有洗牌时间才三十秒,否则你定会吐血的。当年看了十分的牌后,在洗牌过程中能坚持看一分钟的是少之又少,能坚持看三分钟的已属凤毛麟角,能坚持看五分钟的绝无仅有,而唯一能坚持看到八分钟的就只有一代奇人,人称‘猎豹’的池千里。”
“猎豹?我怎么没听过?”
“不要紧,等下你就会见到了。”
“啊,你不是说去找张明生的嘛。奥,我明白了,他是张明生师傅?”
“不错,我看到了这种赌法,就知道定是出自猎豹之手。赌坛奇人的徒弟岂是那么好相予的,你师傅根本不会是对手,因此我才跟你打赌,本以为是稳赢的,然后叫你去帮我看守无心草,未曾想竟然输了。生活真是不可捉摸。”
“就张明生那挫样,怎么可能赢我师傅。那个猎豹是你的朋友吗?这眼光也太差了吧,收徒弟也不找个卖相好点的。”
“我们算是老熟人,至于为什么会收个这样的徒弟,我也是纳闷。不过你不要搞错了,张明生是败给了自己,而不是你师傅。我相信他师傅比斗之前是没有指点他,就是让他自己去历练下,检验下他这方面的天赋成色。这也是他要张明生去挑战骰子王的原因。而后面的两场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因此你师傅是必输无疑。”
小兰撅起小嘴:“单伯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师傅啊,怎么说他也是个赌王呢。”
“嘿,赌王,明面上赌王确实够了不起了。可是暗地里,赌王比比皆是。”
“什么暗地里明面上的?”
“我去找池千里,是想叫他撤销那五百万的赌注,五亿啊,‘天下赢’赔的起吗?”
小兰这才明白,单伯去找张明生的原因,忍不住问道:“单伯,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师傅会输?”
“世事无绝对,我也不敢肯定,就像是我们打赌一样,原本我以为稳赢的,结果不还是输。但是你师傅输的概率百分之九十以上。防患于未然,还是叫他撤销为好。这都怪你那个张姐,财迷心窍,把倍率提的那么高。还有我让他不要去看盘口,偏要开,结果还弄了个全网直播,逼的我不得不走。”
“全网直播跟你走不走的有什么关联啊?”
“赌坛上的是非曲直,恩怨情仇,利益纠缠,多不胜数,诛心局一出,必定会有人寻觅而来,我不想受到牵连,所以只能避往他处,我想不止是我,猎豹知道了是全网直播的话,也一定会离开的。唉,从此庐江成为是非之地,尤其对于‘天下赢’来说,更是人关注的焦点,也不知是福是祸。”
小兰也不知道单伯说的是真是假,她想应该不会骗自己,赶紧问道:“那如果‘天下赢’真的发生事情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生活中处处是意外,我们只有做好准备,才能不惧挑战。所以我只有八字相赠:增强自己,坚守本心。”
“坚守本心?”小兰听了一呆,心里划过一个人的身影,然后红着脸,低着头,木然不语。
单伯没有在意小兰那小女儿的心态,继续说道:“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无心草’,眼看就要到成熟期,要是被别人摘了去,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往后也不知道再去哪里能找到。”
小兰恢复常态,从口袋里掏出册子,递给单伯,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心看好无心草,反正我也经常去夜雾泉采水,很方便的。这佰草集还是还给你吧,我实无大用。”
“小丫头还真是鬼心思很多,你以为我给你佰草集是为了交换你帮我看无心草的吗?不是的,这本来就准备给你的。不过你放心,我自己已经抄录了一份。别再拿出来了,收起来吧。还有这无心草,也不是给我自己准备的,它同样也是留给你的。”
“留给我?为什么啊,那可是你的心血。”小兰只得再次收回册子,塞进口袋。
“我老了,不管吃什么灵丹妙药,有多高的赌术,也没几年好活头了,还不如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有用。”
“不要不要,单伯,你留给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如何制作百宝丸。关键那是你的心血。”
“我要是真的缺它不可我也就不会走了,不一定就会有事情发生,就算有,小心点也不见得就有什么麻烦。不过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想清闲的过几年。至于制作百宝丸所需的二十七种花草,我已经准备了二十五种,都放在宿舍床底下的箱子里,等我走了以后,你就把它拿走,收藏好。等集齐二十七种花草,你就动手制丸,制作方法和注意事项,佰草集里都有记载,你没事的时候要好好研究下。”
“你说要二十七味药材,可是加上这无心草才二十六味,还有一样是什么草药?”
“还有一株是‘沙里红’,至于它的形状颜色功用等,佰草集里都有介绍,你自己看吧。我打听到宁夏腾格里有‘沙里红’,你可以抽时间去一趟。对了,佰草集里有这些花草的储存制作方法,你一定要仔细研读。”
小兰眼睛红了起来,有泪水在眼里打转,哽咽道:“单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单伯摸着小兰的发梢,再轻拍她的背脊。深情的说道:“老头子我孤寡一生,无儿无女,这几年得到你的关照,像个小女儿一样的照拂与我,让我体验了一把亲人的可贵,这是我这辈子得到的最好的礼物,这几年也是我过的最舒心的日子。你说那些东西不给你给谁?难道去给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吗?”
“那你不走了好不好,让我伺候你,为你养老送终。”
单伯笑笑:“你有这个心我知道,不过我不走的话说不定会给你招致祸端,那就非我所愿了。再说我们未必就没有相见之日。”
“那你准备去那?给我留个联系方式,等这里确定没有事情发生,我再接你回来,可好?”
“我玩不来手机上不来网,又居无定所,哪有联系方式给你,呵呵,不过我应该回去上海。”
“那我到上海的话怎么找你呢?”
“去‘赢天下’自然就知道了。”
“好的,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小兰抱着单伯的胳膊,调皮的说道:“而且我一定会给你送百宝丸的。”继而声音哽咽:“单伯,我真舍不得你啊。”
“我也希望能有你常伴左右,可以安度晚年,只是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结局。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记住我今晚说的话,千万别告诉别人。”
“嗯。”
“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快走吧。已经很晚了。”
“嗯。”
他们从‘天下赢’出来,一路走走停停,谈谈玩玩,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夜里十二点多,单伯怕搞的太晚,影响别人不太好,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想快点去找猎豹,因此催促小兰快点走。
小兰虽然答应着,可脚步依旧是慢悠悠的,看着单伯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单伯问道:“小丫头还有什么事吗?”
小兰低着头说:“单伯,真的是很奇怪,有些事情我不敢跟爸妈说,也不想跟小梅菊子竹子她们这些闺蜜说,更不愿跟张姐师傅她们说。但是却能跟你说,就像之前我总跟你聊些我的小心思一样,这是为什么呢?”
“这很简单,”单伯笑了:“因为你要找的不是一个建议者、辨别者,更加不是一个责怪者和取笑者,你单纯的就是想找个倾听者,而我就是个最好的倾听者,对你说的任何话,都不会去指责你,嘲笑你,建议你。就只是安静的听你说,还是很认真的听,所以你愿意跟我说。人的情绪是在不断积累的,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倾到,而这个时候的听众是不需要任何的想法与意见,只安静的听就好。”
小兰认真的想了下,点头说道:“果然是老于世故,嘻嘻……。还真的就是这样。”
“那你现在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对吗?”
小兰又低下头去,把头靠在单伯的胳膊上,反问道:“单伯,你谈过恋爱吗?”随即想到单伯没有结过婚,这样问似乎不妥,马上致歉:“对不起单伯,我不该这样问你的。”
单伯拍拍小兰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说道:“没关系,虽然我没结婚,可是我也恋爱过,只不过没有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那样奔放,那样肆无忌惮。但是我到觉得我们那时候的爱恋才是真的恋爱,相见时仍有悠悠的念想,不见时会有丝丝的牵挂,生气时内心有柔软,微笑中眼里有缠绵。”
单伯的这几句话让小兰听的痴了,住了脚步傻傻的下意识的跟着念叨:“相见时仍有悠悠的念想,不见时会有丝丝的牵挂,生气时内心有柔软,微笑中眼里有缠绵。真好,这是一种意境,现实中真的会有吗?”她自问着,然后不由自主的迈动脚步,问单伯:“单伯,你说我会有这样的爱恋吗?要是有的话,即使只是一个瞬间,也死而无怨了。”
单伯看着眼中有无限向往的小兰,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他想,人必须要经历挫折打击才会成长,于是直言不讳的说道:“时代不仅改变着我们的生活习惯,也决定了人们的爱恋方式。我们那时候看见喜欢的异性,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无问其它。而现在呢,决定大家是否要谈情说爱的,不再是心里的念头,而是房子车子票子,还有卖相身份等等,那还有什么由内而外的情感?所以啊,你想要的恋爱方式,难。”
小兰忽然活泼起来,歪着头看着单伯:“哼,单伯,你不要打击人,我一定会找到的。”
“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才是变化的根本,这社会很难在找到一个和你一样内心的人,即使你用外因去包装,也是不可持久的。”
小兰这次没在说话,两人默默的朝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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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女儿心思



过了一会,小兰又问道:“单伯,你说他会是这样的人吗?”
“谁啊?”
“张德宝。”
“张德宝?你说你们是在谈恋爱吗?”单伯很是惊讶,站住脚步,停下看着小兰。
“很惊奇是不是?连我自己都感到惊奇,不可思议,大家在一起也时日无多啊,怎么就会产生情愫了呢?他又有哪方面是值得我留恋眷顾的呢?”小兰幽幽的说道。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或许还没开始,只是我对他产生了想念,他还不一定对我有念想。”
“那你是什么时候对他有好感的?”
“不知道,可能到现在我都对他没有好感,但就是对他有眷恋,真的好奇怪哦。——就是那天晚上张姐七点要开会,说让张德宝也来参加,我自告奋勇的说负责喊他。可他那天偏偏睡的沉,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只得跑去叫他,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跑,就在拉上他手的那一刻开始,我心里起了异样的变化,感觉他的手掌特别的宽大,特别的温润,特别的厚实,特别的有安全感。那种感觉开始只是米粒般大小,可经过这些天的耳鬓厮磨,已经成长为一颗种子,就快要生根发芽,我已经压制不住了。我该怎么办?呜呜……”小兰忽然低声的哭泣起来。
单伯明白,小兰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开导者、劝慰者,而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因此单伯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安慰着。
小兰轻轻的抽泣着,继续说道:“单伯你知道吗,今晚在饭桌上,当着那么多的好伙伴们,我对他的话语竟然充满了关切之情,竟然不管不顾的安慰他开解他,那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友情。明天他们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单伯,你说他长得算是有些威猛,可是也不够俊俏,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没房也没车,个人事业也一无所成,我怎么就会对他情根暗种呢?这是为什么,单伯,你说着是为什么?”
小兰一连问了三次,单伯这才说道:“情感的由来有很多种,有的是因为样貌、气质、学识、钱财等等,等等,而像你这样情窦初开的年纪,更是有的时候仅仅只因为对方的一个习惯、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缺点,从而开始喜欢。这很自然,自然而然的,无需惶恐。可是感情的归途却只有一种,就是彼此间的相同相融,如果最终不能够相互同化,那也只有分手一途。可这同化的过程是痛苦的更是漫长的,开始是生活习惯,对各种事物的评判标准,接着是认知,思维方式,然后是价值观,世界观。正所谓七年之痒,现在很多的离婚都是因为过不了第一阶段的同化。感情的开始本身是没有错,关键在于你自己的目标,想要什么样的感情,什么样的生活,还是单纯的完全遵从自己的心,走到哪里算哪里。其实这些也都无关紧要,你要记住的是,我们可以犯错,但是一定不能迷茫。”
小兰听的迷迷糊糊的,似懂非懂,其实她心里很是清楚,自己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喜欢上了张德宝,可无论是他的个人条件,还是家庭状况以及社会交际,都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直白的说就是烂人一个,她如果把自己的心思跟闺蜜或者家人朋友说的话,那规劝,指责和嘲讽会像潮水般涌来,所以她先是说给了单伯听,但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倾听者或指导者,而是一个认同者,认同她的这种无所顾忌的情感是可取的。
她毕竟还小,经历的不多,单伯的很多话她理解不了,不过她听懂了一句,那就是感情的开始本身是没有错的,这算是认同自己的感情了吗?她不确定,于是又问道:“单伯,我是不是很傻,居然会钟情于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对了单伯,你觉得张德宝这人怎么样?你们一起住了些日子,应该有所了解吧?”
小兰已经止住了哭声,嘴角带笑,眉眼含情,单伯忽然明白了,她刚才的哭泣不是对这段情感的迷茫和惶恐,而是这种不对称的爱情让她无法面对亲朋好友的无奈。他明白陷入情网的姑娘是劝解不了的,所以他把原本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想了想说:“生活是不可捉摸的,未来是无法预测的。现在好的,未来不一定还是好的。现在不好的,未来不一定还是不好的。所以我们要有坚定的信念,所有的结果到最后都是好的。你只需记住我那句话,我们可以犯错,但是不能迷茫。”
“嗯,虽然他现在没有工作事业,赌术也不行。但我相信在我的改造和共同努力下,他一定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单伯看着答非所问,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嬉笑哀乐的小兰,无语着。小兰继续说道:“单伯,明天小梅竹子菊子她们问起,我怎么说呢?”
“一件事情的发生,无论结果好坏,我们都必须要去承受。”
“嗯,我就跟她们说……”
“好了,丫头,”单伯打断了小兰:“我们快点吧,再磨蹭天就要亮了。”
小兰嘻嘻一笑说:“我们已经到了,你看,前面的底下入口就是。”

张明生从赌场出来心里就想着两件事,一是张德宝的左手肯定是保不住了,二是师傅的两百万赌资拿什么来还?他很是想不通,师傅明知道我不喜赌博,从没摸过牌具,为什么还一定逼着我去赌斗,竟然挑战赌王?
他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师傅交代,一路上恍恍惚惚,磨磨蹭蹭的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他们住在底下停车库靠近中间露天的位置,用彩钢瓦搭了个七八十平米的房子。他推开门见师傅正在喝茶看书,怯怯的走到师傅跟前,说道:“师师傅,我回回来了。”然后就站在哪里,等候师傅指示。
“嗯,去把衣服换了吧。”他师傅依旧看书喝茶,动也没动。
张明生走到衣杆前取下自己日常换洗的衣服,脱了衬衫西服皮鞋,换上自己的衣物,然后说道:“师师傅,我我去把把这些洗洗了,再再还给你。”说着抱起一堆衣服就往外走,被师傅拦住了:“不用,这些不能手洗,明天我拿去干洗。我今晚下班去了趟商场,给你买了身行头,明晚去比斗的时候穿。放在你床上了,试试看合不合适。”
“啊,给给我买买衣服干嘛?”张明生说着把脱下的衣服整理叠好放在师傅的床上,然后走到自己的床边。两张床是对面放着 ,中间就摆了个桌子,很是简陋。他看见床上有三个手提袋,其中一个超大的袋子里放的是西服西裤,包装完整,连衣架也在上面。他拿起吊牌看了下,吓了一跳,一套衣服一万八千多,赶紧去看另外两个小袋子里的物品,一双皮鞋四千多,一件衬衫一千多,一条领带八百多,一条蝴蝶结六百多,外加一块手表他更是傻眼,二十四万六!
张明生傻眼了,更加的急急巴巴的,说道:“师师师师傅,买这么贵的衣服干干干干干嘛?还有手表,我干干干活也戴戴戴戴戴不了啊。”
师傅头都没抬,淡然的说:“我的衣服你穿着实在不合适,所以给你重新买了套。手表你平时不喜欢戴就放着,等你与人赌斗或出席重要场合再穿。人总是要有一身出的去行头。放心吧,这是师傅送给你的。这些年师傅也没送给你礼物过。”
“可是这这这也太贵重了,再再说为什么赌斗就就就一定要穿的那么正式?”
“这是赌坛不成文的规矩,表示对对手的尊重,对观众的尊重,对裁判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哦。”张明生心想,难怪去比斗之前非要我穿上那套衣服,像武大郎一样,他是极不情愿的,只是不敢不听师傅的话。
“师师傅放放心,两百万的赌资和这身行头的钱,我我我会尽快还还给你的。”
“师傅说过了,不用你还,师傅几时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你不要有压力,忘记钱的事。”
“师师傅。”张明生叫了声师傅,心中十分感动,更是过意不去:“师师傅,你你怎么不不问我比斗结果?”
“嗯,结果怎么样?”
“我输了。”张明生走到师傅面前,低下头说道:“给给你丢丢脸了。”
“哦?”师傅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张明生:“你输了?”
“是是的,让你失望了。”
“那到没有,这结果既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我的意料之外。说说你是怎么输的?”
“在在规定时间内,我我没没有拿到胡牌所需的十十十四张牌,只拿到了九九张。而赌王拿拿到了十四张牌。”
“那你拿的九张是什么牌,对方的十四张又是什么牌?”
“我我不懂怎么样才才才算胡牌,张会长跟我说,只要我拿到大大大四喜就保准能能赢的,并且告诉我大大大四喜是那些牌,所以我我就就拿了两张发发财,三张东风,三张南南风,一张西风,可惜时间不不不够,不然我是是可以拿到大大大四喜的。”
“嗯,”师傅点点头,继续问:“对方拿的什么牌?”
“他他他拿的是两个九饼,三个八饼,二三四饼,六七八万和一一一二三条。师师傅,他他这是不是可以胡胡胡的牌?”
师傅反问:“是不是可以胡,裁判当场没宣布吗?”
“我我不知道,我没没等开开牌就就走了。我牌都没选齐,肯定是赢赢赢不了的,当时我心里就就想着怎么才能还上师傅的两百万。”
“那你没等开牌怎么知道对手选的是哪些牌?”
“他他选牌的时候我我注意了,记得很是清楚。”
“哦?”师傅露出大喜之色,很是兴奋,问道:“这样说来,你不光是记住自己想要的牌,也记住了对方的牌,甚至是所有的牌都记住了?”
“差差不多,不过我还还还是输了。对对不起,师师傅。”
“没关系,你拿不齐十四张牌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对方竟然能拿起十四张牌,还能胡,却在我的意料之外。想不到这小小的庐江城还是有些人才的。”
“师师傅,明晚再输一场,两百万赌赌赌资和我哥哥的左手就都没没没了。可惜师师傅你也不不会赌钱,不然教我几招,想个办法还有机会。”
“放心吧,你不会输。”师傅顿了下,说:“试试衣服,看合不合适。”
“师师傅,这这能不能退,我自己去去买身便宜点的。”
“退不了,穿下我看看效果,不行可以换的。”
“那那我先先洗个澡吧,别弄脏了。”
张明生专门洗了头,洗了澡,身上洗的干干净净的才穿上皮鞋,衬衫,西服,再戴上手表,可是他不会系领带,师傅只得过了教他,一直教了十多遍,他还不得要领,最后干脆师傅帮他系好,然后退开几步打量着张明生,怎么看怎么别扭,心想,真的穿上龙袍也不想太子。只得无可奈何的说道:“明天早点下班,去理发店,打理下头发,还有胡子也该剃了。然后再去‘天下赢’赌斗。”
“噢,知知道道了。”
“嗯,那就睡吧。明天我们早点起床。师傅有事跟你说。”
张明生躺在床上总是睡不着,想着的就是张德宝的左手和师傅的两百万,还有那将近三十万的行头,也是让他心疼到牙根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敲门,他朝师傅看去,见他毫无动静,显然是睡着了。他开了灯拉开门一看,是个老头和一个女孩,那女孩好像在那见过,但是想不起来,那老头却不认识,遂问道:“请问你你们找找谁?”
来的正是小兰和单伯,小兰见张明生下身穿个大裤衩,上身背心,头发像四周张开,胡子拉碴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单伯回答说:“我们找你师傅。”
“找是师师傅?哦,那那进来吧。”张明生拉开门把二人让进门里,再关上,然后引着他们来到师傅床边,搬来两个凳子让他们坐下,说:“你们等等下,我来叫醒我师师傅。”
张明生来到师傅床边一连喊了三声,都没反应,这时单伯叹了口气,说道:“唉,一代赌坛圣手,鼎鼎大名的猎豹,竟然蜗居在此,真是让人唏嘘感叹啊。”
张明生师傅本来朝里睡着的,这时翻过身来看着说话之人,接着一骨碌坐了起来,很是惊诧的说道:“‘闪电手’单从来?咦,你怎么在这里?”
单伯淡淡一笑:“我是来找你的。”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在庐江城?”
单伯反问:“那你怎么也会出现在庐江城?”
“你来这多久了?”
“五年多了吧,那你又来多久了?”
“也是差不多五年多了,想不到咱们竟在同一座城,却愣是五年没有碰到过。”
“这大概都是我们深居简出的原因。”
“那你现在又怎么知道我在此地,还寻了过来?”
“这几年我是一直住在‘天下赢’的。我想知道你在此地的,不只是我,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
“为什么?”
“因为‘天下赢’不光开了盘口,还找了广告商,面向全网做现场比斗直播。”
“什么?”猎豹咚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单伯点点头:“当然,我能从牌局中找到你,那些比我本事大人脉广的人就更能找到你。你没看直播?”
“没有。多谢阁老相告,请问阁老是专为此事而来,还是另有要事?如果阁老没有其他事情,就请便吧,我还有事要办。咱们改日再叙旧?”
“是有一事相求,说完就走。”
“请讲。”
单老不答反问:“你和‘天下赢’有什么过节吗?”
“自然没有。”
“那就好,我想为‘天下赢’跟你讨个人情。”
“讨人情?”
“是的,毕竟在哪里这么多年,上下都对我礼敬有加,临走 之前也算是略有汇报吧。”
“哦,我明白了,”猎豹恍然,说道:“你是为了那五百万的注码来的吧,嘿……,早知道你在哪里,我也就不玩这些把戏了,肯定是瞒不过你的眼光。——可是既然玩下了,按赌坛规矩,你我必须要赌上一把,以输赢来决定。”
单伯连连摇手:“无需再赌,我甘拜下风。所以才开口跟你要人情,希望你能卖我这个面子,日后自当补报。我知道中途撤注要扣除百分之十的佣金,这个钱我自会给你。”
猎豹一摆手,说:“哎,钱是小事。既然阁老开口,我撤注便是。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
“请说。”
猎豹指着张明生说道:“既然你看了今晚的赌局,相信你应该清楚张明生不是输给了赌王,而是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自己的那致命缺陷,这个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可就是无计可施,希望你在三年内能治好他的这个缺陷。”
“我不敢承诺能治好他,但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单伯看着张明生,问道:“你怎么会……”
猎豹知道他要问什么,伸手打断了单伯:“我现在还有事要处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相见我们再来叙旧,现在我就打电话撤注。”
这是下逐客令了,单伯只得起身,说:“那就告辞了。丫头,我们走。”
小兰坐下后就在看手机,她怕看到张明生的样子,一直低着头,这时听单伯说走,就站了起来,正要收起手机,却来了微信消息,点开一看,惊呼一声:“啊,又有人押注张明生五百万。太好了。”
单伯一惊,看着猎豹,显然是问是不是又是你,猎豹遥遥头,表示不是自己。猎豹急忙问道:“知不知道是哪里押的?”
“那我来问问梅姐。”过来一会,小兰说:“是江苏常州那边押的。”
单伯和猎豹对望一眼,都没说话,单伯想叫猎豹手下留情,别让张明生赢,可是刚刚才求过他,而且那还关乎他哥哥的左手,所以这话无论如何他是说不出口的。猎豹看他那一眼似乎是在问,你要不要留下来帮助‘天下赢’度过难关。
“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命运,请求不来。”单伯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猎豹听,说完携着小兰走出门去。
楼主:臃肿的根  时间:2020-08-26 13:43:51
第十二章,打击很大




虽然比斗要到晚上九点才开始,可张余今晚六点就到了,‘天下赢’一开门就走了进去,他没有去找张腊荣或者张琪羽他们,而是直接进了弹珠房。弹珠房在五楼的边角落,玩的人不多,不过张余对此却情有独钟。已经好几天都没来玩了,他觉得鲍习松和张明生的比斗输赢已成定局,没有必要再费神劳力,按部就班的进行就是。所以今晚他很是放松,他来弹珠房虽也玩耍,可更多的是练习。
弹珠房的玩法很简单,类似于外面马路上的套圈圈,面前摆满物品,然后用一个竹子做的小圈圈朝物品扔去,套住了就是你的。而弹珠房的玩法则是前面有很多的孔洞,把弹珠朝面前的孔洞投去,投进了里面就会出来别的珠子。而珠子的颜色不一样,价值也是不一样的。
人站在栏杆外面,离的最近的孔洞有两米,横向二十排孔洞,竖向五排孔洞,每个孔洞都是圆的,直径两公分多点,正好可以并排通过两个珠子。每个孔洞间的距离是十公分。这里面投中了,出来的是白色珠子,价值五十块一个。再过去五十公分,又是竖向五排孔洞,这里投进了,出来的是黄色珠子,价值一百一个。再间隔五十公分,又是五排竖向孔洞,这里出来的是蓝色珠子,价值二百五一个。最后五排孔洞里出来的是红色珠子,价值五百一个。
四种颜色的珠子代表了四种不同的价格,想玩的人要先去吧台够买母珠,母珠都是透明的,十块钱一个。母珠投进那排孔洞里,会出来对应的珠子,通过边上的凹槽滚到面前栏杆上的篮子里。然后可以拿着珠子去吧台兑换钞票或筹码。要投不进,母珠也是通过边上的凹槽滚向另一边。
张余已经玩了三年,每次来都是买一百个珠子,从开始的百投一中到后来的十头一中,现在白色的珠子他可以十投六七中,黄色的也能十投三四中,蓝色的投十次有时候也能中一个,红色的到目前他还没有尝试过,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投中了,那也是蒙的。
他今天的手风似乎特别的顺,白色珠子竟然头一回做到了十投八中,接着向黄色珠子的孔洞投去,居然也做到了十投五中。他又向蓝色珠子投去,一连扔了三十个,中了五个蓝色珠子,这比以往成绩好了很多。一兴奋把余下的五十个珠子全部向最后排的红色珠子投去,尽管只中一个,但他知道这确实是自己投进去的,而不是蒙进去的。
他一直以来不管输赢都只是买一百个,投完算数。可是今天他觉得手感很好,于是拿着中的珠子又去兑换了一百个,他想找找感觉能不能提高自己的水平。可这次他一连投了六十个红色的孔洞,一个没中,投了三十个蓝色的孔洞也只中了两个,最后十个投向黄色的孔洞,还不错依旧是中了五个。
他很懊恼,一股脑的把所有中的珠子都兑换成母珠,他刚投了两个,感觉有人靠近,抬头一看,原来是单伯,张余本身言语不多,和单伯也无交情,因此没有说话,就是看着单伯,用眼神询问。
单伯开门见山,说道:“我想跟你赌一把。”
张余愣了下:“没听小兰和张琪羽他们说过你会赌的?”
“可那不代表我不会赌。”
“为什么要找我赌斗?”
“我想叫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说吧,什么事,我能做到的,必定全力而为。也不必赌斗了。”
单伯把目光从孔洞上移到张余脸上,很郑重的说到:“我不想欠你人情,另外,我希望你是全命已赴,而不是尽力而为。”
“虽然我敬老,可以帮你做些小事。但是我们并无深交,太过艰难的事情,我是答应不了的。”
“所以我要跟你赌一把。”
“这,好吧,赌注是什么?”
“赌注绝对是你想要的,梦寐以求的。你输了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情,并且这件事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危害到你的生命。”
“好,我答应你,那你要赌什么?”
“咱们也不必舍近求远,就别扔弹珠。”
“好。”张余有些吃不准眼前的老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自己就只会投弹珠,他偏偏就跟自己比这个,他心里疑惑,脸上却平静,问道:“怎么比法?”
单伯想了下,说:“这样吧,为免别人说我以大欺小,我投最后面一排红色的孔洞,你投最前面一排的白色孔洞,每人一百颗母珠,谁进的多谁就赢。如何?”
张余听了愣是说不出话来,他在弹珠房三年多,虽然喜欢玩的人不多,可来来往往的人他也见了不少,他相信投弹的技术自己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他不要说最后一排的红色孔洞,就是红色孔洞的最前排,他也是靠懵才能投的进,现在老头要拿最后一排来跟他最前一排来比,张余觉得有些荒谬,不过他生性不喜辩驳,只简单的说:“好,你先来。”
单老也不答话,用右手中指和食指夹起一粒母珠,手掌不动,两指弯曲,再猛的伸直,把珠子朝前甩出。珠子呜的一声直奔最后排最边缘的孔洞而去,应声落袋。单伯又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粒母珠,全身不动,只用食指发力,把珠子朝前弹去。珠子又是应声落袋,和上个珠子进的同一个洞。他再次捡起珠子,这次和第一次一样,用的是食指和中指,不过发力不一样,手指不动,手掌弯曲,再伸直向前甩去。又是咚的一声珠子应声落袋。
单伯越扔越快,一连扔了十几次,虽然有几次拿珠子的手法和姿势一样,但是发劲不一样,但不管是那种,珠子全部进洞,且进的都是同一个洞。他边扔边说:“这种珠子要想扔的准,主要是靠力的运用,力有很多种,有巧力,旋力,坐力,直力,钻力,坠力等,身体也要协调好,到底是手掌发力,手指发力,臂弯发力还是全身发力。这些都是毫无技巧可言,全凭自己多多练习,熟能生巧。主要是熟才能生巧。”
单伯边说话,边示范,在说到巧力的时候,他是五指拿的珠子轻轻朝前扔去。在说到旋力和坐力的时候,左右手同时抓起珠子,同时往前扔去,左手边的珠子是打着弯的朝前奔去,而右手边的珠子开始较慢,落后左手的珠子很多,可是越来越快,最后后发先至。在说到直力和钻力的时候,同样是双手齐出,左手边的珠子笔直的落入洞中,发出一声咚的闷响,而右手边的珠子沿着洞口的边缘转了几圈才落入洞里。在说到坠力的时候,用右手把珠子高高抛向前面,珠子一开始在高空运行,临近洞口时才急速下坠落入洞中。
接着又用了好几种手法来投珠,比如用右手先投,左手后投,右手用的是巧劲,左手用的是直劲,左手珠在追上右手住的时候,在后面撞击着前面的珠子,然后一起入洞。再比如双手各捏起两粒珠子,四珠齐发。
他边说边投,话说完也停了手,对张余说道:“一百粒投完了,全中,没有跑空。”
张余看的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一百粒珠子他不光是全部投进,无一跑空,而且每粒珠子所投的手法和用劲皆不相同。他在想,这真的是人可以做到的吗?
“轮到你了。”单伯催促着。
“不必了,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事情可以等下再说,先来试试。”张余纳纳的只是不肯,单伯最后几乎把珠子塞在他手里,要拿着他的手投掷,他这才拿起珠子向白色孔洞投去,由于有些失神,居然没中。
单伯说道:“投远处的红色孔洞。”张余这次没有拒绝,依言朝远处扔去,只是不中,单伯拿起他的手,身体后仰,胳膊微太,告诉他利用全身的力道去扔,结果仍是不中。
这时张余也定下心来,按照单伯的指点开始投掷,单伯不停的跟他讲解着,用什么部位发力就该站什么样的姿势,用什么样的劲力需要哪个部分去发出,并且不停的纠正张余的手法,姿势和力道。一直讲了十多分钟,张余却丝毫没有进步。单伯停了下来,说道:“差不多就这样了,诀窍只有一个,那就是多练习。你乍听到这么多,不但与你无益,反而混乱了你以前学的,所以你要好好沉淀。记住,劲随心发,心随意动。”
张余脑子确实有点乱,他定了定神,说道:“多谢指点。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做的?”
单伯点点头,指着他中的那些红色珠子说道:“你把这些全部兑换成母珠,练习完以后,你的投掷之术应该会有个质的飞越。不过切忌操之过急,一定要循序渐进。”
“好的,我记下了。”
“本来今天早上我就要走的,但有件事情我放心不下,思来想去我认识的人里,唯有你是诚实可靠的,做事也沉稳。所以就多等一天,特来寻你。”
“多谢单伯夸奖,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
“我希望要是有一天小兰有性命之忧,你能护她周全。”
“小兰?她在‘天下赢’能会有什么事?”
“没有最好,就只怕万一。”
张余看着单伯郑重其事的样子,没有再问,也很庄重的说道:“单伯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舍却自己性命不要,也定要保她安全。”
单伯拍了拍张余的肩膀,诚恳的说:“谢谢。另外我找你这事谁也不要说,包括小兰。”
“好,我记住了。”
单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了,递给张余,说:“赌术所需的不外乎是七窍之力和四肢之力还有大脑之力,而这些力道都与心力有关,心力包括心气、心意、心念和心境,一个人要是心力够了,练起赌术来会事半功倍。这上面是一贴药方,材料也不是什么稀罕植物,你配制后经常服用对你的心力会有所增加,但是不要过量,最好是一个礼拜一次。”
张余下意识的接了过来:“这……,”
“收起来吧,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对你应该大有用处,他本来就是准备给你的,”,单伯微微一笑:“求人办事,总不能空着手的。”
张余环手弓腰:“如此那就多谢单伯了。”
“不必言谢,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救了小兰一命,我另有厚报。——小伙子,你沉稳干练,老成持重,一个小小的庐江分会的会长应该不够你干的,外面的世界宽广的很,应该去见识下。”
张余没有说话,单伯继续道:“那我就不打扰你,我先走了。——对了,如果有一天你去了上海,可以到“赢天下”来找我,不过,你赌术不够的话,恐怕没有人为你通传。”
“好,我记住了。”
单伯走后,张余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他继续留在了弹珠房,也不管单伯中的那些红色珠子,完全沉浸在单老讲的那些指法、劲力和姿势里面,偶尔的再投出一颗母珠。虽然准头依旧不够,但是对于力道的掌控似乎有一些明悟。他已经完全陷入到了那种感觉里,随手比划着,又随手扔着母珠。
他正在忘乎所以之时,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他回过神来一瞧,原来是张明生。只见张明生头发理成了寸头,胡子也刮的十分清爽,西装笔挺,皮鞋程亮,蝴蝶结虽然是歪斜的,可整个人看上去还算是利整,精气神十足,不像昨晚的温吞状。
“今晚挺利索,还行。”
“我我今天没没上班,就就干这些事了。”
“你怎么会舍得请一天的假,我可是听张琪羽他们说你从不请假,舍不得那点工资。”
“没没办法,我师师傅走了,我怕光自己去了,被老板赶赶赶出来那就丢丢丢死人了,所以干脆看不去了。”
“你师傅不干了吗?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是是是啊,师师傅不干了,离离开了这里,我怕怕怕晚上回去被被老板赶赶出去,所所以来找你。”
“找我没用的,我帮不了你。”
“不不不是,我是来找你赌赌赌一把的。”
张余面色一紧,心中哭笑不得,心想,平时我总是一个人在这里玩耍,自得其乐,也没见谁要来找我比斗啊,怎么今天要来都来了,问道:“赌注是什么?”
“我我赢了你你帮我一个忙,你赢了我我帮帮你一个忙。”
“没兴趣,我没有什么事是需要你帮忙的。”
“那那那那可说不定,我我也不不是一无是处,多个朋友多多多条路嘛。再说了,你你你又不是稳赢我的。”
张余想了想,说:“好,不过我事先声明,就算我输了,你的忙我能帮就帮,帮不上你也不能怨我。”
“好好好的,不过你肯定能能帮的上,也只只有你帮的上。”
“那你说吧,要赌什么?”
张明生看张余右手捏着的母珠,再看看前面的孔洞,说道:“咱们也别别别麻烦了,就比扔珠子。为为表诚意,我扔最后面的一排孔孔洞,你扔最最最前面的一排孔洞。一分钟为限,谁进的多,谁谁谁谁就赢。”
张余实在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都赶到一块来找他帮忙,然后都要以比斗来定夺,就连那个老实巴交一脸矬相的张明生也敢来跟他赌斗,这不是欺负人吗?而且欺负人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的。定的规矩那是完全瞧不起他,单伯那可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可你张明生有什么能耐敢这样对我说?
张余虽然心里不服,可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说:“好,那你先来。”说着把装母珠的盒子递给张明生,那里面大概还有几十个母珠。
张明生接过盒子,说到:“那那就就麻烦你再去换换些珠子来,我在这里先试试,我我还没没玩过这这这个呢。”
张余平时投掷,一点不耽误的话,估计是三四秒投一个母珠,他交给张明生的盒子里怎么也不少于五十粒,一分钟的时限肯定够用了,可看张明生那样子似乎还缺的多,张余也懒的多说,抓起一大把红色珠子,又去兑换了五百个母珠过来,一大半倒入张明生的盒子里。然后看着张明生练习。
张明生站在哪里,不停的调换着姿势,挥动着胳膊,再左右手捏起珠子分别投掷,每只手投了十个,各进了四五个,张余很是诧异,光是这种准头就比自己高明的多,难怪可以大言不惭的让着自己。张明生最后又连投三颗,这是三颗连发,速度陡然提升一倍,而且颗颗命中,这才收手,把装母珠的盒子放在胸前的栏杆上,说道:“可可以了,我们开开始吧,你你来记时。”
张余也不答话,看着手表,口中喊道:“三,二,一,开始。”
张明生双手齐动,不停的挥舞着,而且手速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看不见手势,只有影影绰绰的一片,投出去的珠子连成了一线,每粒珠子间隔不过三五公分,全部咚咚咚的落入洞里,而滚出来的红色珠子发出叮叮叮叮的声音煞是好听,再落入前面的篮子里。
张余喊停的时候,张明生面前的盒子里珠子空去了一大半,张明生停下,说道:“一共投了一百九十八个,投丢了十四个,进了一百八十四个。该你了。”
张余不言不动,心想,我投白色孔洞的话,大概三秒钟投一个,还不是全进,你投红色孔洞竟然可以一秒投三个,还命中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这还投个屁嘛,对于张余来说,今天真的是打击非小。

楼主:臃肿的根

字数:231321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12-24 17:14:33

更新时间:2020-08-26 13:43:51

评论数:11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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