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底下的教众，不论是跟着燕青甫来的，还是原本就在这的，都对这金公子刮目相看。燕青甫武功之高白莲教众都是知道的，金公子不但没有败在他手上甚至平分秋色，这一手功夫别说是在他同龄人中就是在整个江湖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了。
鹿晗和吴亦凡混在这教众之中，看得金公子和燕青甫交手，心中很是惊讶。“老吴，你看这金公子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吴亦凡摇摇头，道：“看不出。这扇子功要说好的，只有南京的‘扇骨门’，但是肯定不及这金公子的扇子功来的上乘。”心中忖道：“本以为白莲教都是像韩山童刘福通这种，只会庄稼把式的人，不料竟有这般高手。”
燕青甫大喝一声，双掌平推向金公子。金公子内力是及不上燕青甫的，只是招式精妙绝伦，轻功又好，这才同燕青甫打了个平手，燕青甫想来，“再这么拖下去我年老气衰，保不齐会败，不如一招发猛，拿下了这小子！”金公子看着那双铁掌排山倒海而来，心中稍有惊惧，是万万不敢硬接的。一味的绕着台子跑，燕青甫大怒，道：“小贼！还跑！”怒火上脑，手下再不留情，掌风所到之处，有如刀刮。
“我看这金公子要输啦！”鹿晗小声道。吴亦凡摇摇头，“我看不一定！”
金公子突的停下了身形，燕青甫大喜，想也没想便是两掌依次推了过去。金公子狡黠一笑，挥着扇子摇了摇，燕青甫不知怎么的，两个眼睛就被扇面吸引住了，那扇面本是金色的，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扇面上画的不过是些波折，但是燕青甫就是移不开眼。他内心惊惧，暗道：“真是妖术不成！”金公子还在摇着扇子，很柔和的声音说道：“燕老，你是服我了。”燕青甫竟然也变得满脸柔和，说道：“我服你了。”
“燕老！”跟着燕青甫的教众讶异的叫出声来。
鹿晗也不懂何来的这等变故，“老吴，这是怎么了？”
吴亦凡笑道：“你是觉得我什么都知道是吧？”
鹿晗嘿嘿的笑着，“就这么一问。也没指望你知道。”
吴亦凡却道：“我倒是听说过有这么一门功夫，摄人心神，不过是用声乐来的。”
鹿晗道：“那那个老头就是被摄去了心神？”吴亦凡只点头不说话。
金公子“啪”的一收折扇，燕青甫猛然清醒，思觉不对，厉声喝问道：“你使了什么妖法？”金公子微笑道：“这么多可都听见你服了我了。难不成，燕老还想反悔吗？”
“就是！这是明尊金公子的法术，什么妖术！休得胡说！”刘福通挥着袖子，显是非常的愤慨。燕青甫白眉紧蹙，自己是断然不能反悔的，但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着了那小子的道也是气愤难当，铁着脸甩袖道：“你们便去当这转世明王的狗吧。我恕不奉陪！”
金公子好像很是苦恼的用扇子挠了挠后颈，道：“燕老，这白莲教可不是你说入便入，说走便走的。你已经当我是教主了，那你必须听从我的！”

燕青甫大怒，“我要走便走！你想怎样？”
金公子道：“燕老手下还有几位高手怎么没来？”
燕青甫眯着眼，道：“我一人，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当初燕青甫离开的时候教里的高手大多跟随了他一同离开，剩下的不过是些只会庄稼把式装神弄鬼的人。此番前来也没有想到会有个金公子这样的高手，便只带着几个弟子。但是只凭着这金公子，只要自己小心不着了他的道那也是不能奈自己何的。
金公子哈哈大笑，转头对刘福通道：“圣母还不出来吗？”
刘福通面有难色的看向了那高台，道：“这……马上就来吧。”
金公子道：“燕老，留还是死，你自己选择吧。”
燕青甫霍然指着金公子，“要我的命自己来取！”
金公子一挑秀眉，抢前一步，掷出扇子，燕青甫丝毫不惧那扇子，挥袖打向那扇子，金公子连蹬三下，极快的到了燕青甫的面前，燕青甫刚打落那扇子，金公子的秀手便抓向了他的脸面。燕青甫格开后退一步，手刀斩朝金公子的脖颈间斩落。金公子俯身拾起扇子就地滚开，避开了燕青甫的手刀。燕青甫哪容得金公子这么轻巧的避开？双掌凭空一击，内劲夹着掌风笼罩了金公子，金公子汗毛炸立，一惊不小，大喝一声，猛地向后翻跟斗，虽是躲过了燕青甫的掌击但也是逃得狼狈不堪。
方才那一掌已是耗了燕青甫三成的功力，年老气衰，竟然力不从心，有些气喘。金公子大喜，哪会给燕青甫喘息的机会？急攻向燕青甫，一开扇子，便用扇子边缘划向燕青甫的脖子。燕青甫向后缩着脖子后退，不料身后便是台子的边缘，一脚踩空，惊吓之下向后空翻，落地不稳，退了半步。金公子的身形一闪，已是又来到了燕青甫的面前，燕青甫大惊之下举起双掌同金公子的扇子相交，只觉双掌剧痛，却见鲜血纷飞，原来，那金公子的扇子边缘如利刃般锋利。燕青甫惨呼一声，向后下腰，收回双掌，两脚一蹬，连连后退。金公子没有得手心中懊恼，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眉目间只剩下狠毒。
“老吴，这人真是狠毒！”鹿晗皱着鼻子说道。
金公子轻喝一声，扇子便朝着燕青甫的胸口划去。燕青甫一个矮身，双掌击向金公子的胸门。金公子侧身躲闪，扇子转而划向燕青甫的后颈。燕青甫就势向前一扑，离得金公子数尺远。他绝没有想到自己成名江湖数十载竟然被一个小子逼到了如此境地。金公子已是占尽了上风，却不急着再进攻，而是轻摇着扇子，又带着几分笑容，很柔和的说着话，“燕老，你已经输了。你累了。”燕青甫心神一震，心中虽然告诫自己不要听金公子的话更不要去看他的扇子，但是，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看向了那轻摇的扇子，一眼看上，便再也移不开眼。金公子又很柔和的说道：“燕老，你这么多年不累吗？很累了吧。你看，这里芳草连天，是不是很适合你好好休息一下？”
鹿晗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人怎么胡说？”
吴亦凡道：“不，他的扇子和他的话大有门道。小心些。”
燕青甫越听越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眼前似乎真的是一片芳草连天，甚至听到了那田埂山自己的娘亲喊着自己的名字，“是啊，拼搏了这么多年，我是很累了。娘，孩儿来找你。”
“师父！”燕青甫同来的弟子围到了他的身边，见师父神情恍惚谁也不敢贸然去碰，而是大声的喊着“师父”，希望能叫醒燕青甫。金公子全然不担心，得意的看着那些弟子，道：“燕老，对，快去见你的娘亲吧。只要一掌。”燕青甫跟着念道：“对，只要一掌。”慢慢的举起了自己的满是鲜血的手掌。
“师父！”一个弟子顾不上许多，抓住了燕青甫的手腕，谁知道燕青甫竟然发劲震开了那弟子。其余弟子满是惊讶。而教众们则是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是明王转世，法力无边，不知谁带头跪在了地上，便一片接一片的跪下了。只有两个人还是笔直的站在原地，一高一矮，正是吴亦凡和鹿晗。鹿晗四下望了一圈，笑道：“老吴，我俩好明显啊。”吴亦凡答道：“你还不去救下那老头？”
没等金公子反应过来，鹿晗已是身形大长，飞到了燕青甫身旁，上手便拿住燕青甫的手腕，燕青甫发劲去震，鹿晗虎口微麻，笑道：“这老儿内力挺强！”众人无不骇然。这年轻人看着不过是个普通教众，脸上甚是肮脏。年纪比那个被震开的弟子还小上不少，怎地会有这般厉害的功夫？燕青甫竟然震不开他。鹿晗点了燕青甫的穴道，燕青甫即刻便晕了过去。
金公子大怒，喝问道：“哪里来的野徒？坏我大事？”
鹿晗指着两个弟子，示意他们照看着燕青甫，对金公子道：“我？我就一喝酒的。”
金公子眯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年轻人，年纪应该同自己相仿，脸上脏兮兮的全是灰尘泥巴，但是一双亮眸格外的明亮。个头倒也不矮，比自己还要高上不少，这才看出是那个灰衣服的人太高才显得这人矮了。“呵呵，既然不想说，那就留下命来！”
台子上的刘福通一看这二人便知道了，这二人正是救了自己的鹿天明和吴凡！心道：“好啊，这俩人果然有所图谋！”




未完待续

“那个呢？拿住了我徒儿的。”
鹿晗上前点了金公子的穴道，收回了一夕剑，道：“鹿天明。”
“鹿？哪个鹿？”那白莲圣母突的正了声音。
鹿晗看了眼吴亦凡，吴亦凡敛目，便知道吴亦凡的意思了，道：“陆游的陆呗！”
“哈哈哈……我说呢，也不该这么巧。我真是……哈哈哈……”白莲圣母的笑声尖锐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吴亦凡下意识的挡在了鹿晗的身前，道：“圣母便来赐教赐教？”
白莲圣母蓦地止住了笑声，尖着嗓子道：“你打得过那小子再来打我吧！”
吴亦凡一愣，看向鹿晗，鹿晗也很疑惑的看着吴亦凡，皆是不明白那白莲圣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个人？
白莲圣母又笑了起来，“尔等只管念咒。”说着，双手拨动古筝。这音乐丝毫不觉悦耳。吴亦凡却是心神一晃，大惊。忖道：“不妙，这妖女摄人心神的功夫比那个金公子强太多！啊，她是要我和鹿晗自相残杀！”又是一阵拨动琴弦的声音传来，心神又是一震。吴亦凡赶紧收敛了心神，默念着，“古未有天地之时，惟像无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闵，澒蒙鸿洞，莫知其门。有二神混生，经天营地，孔乎莫知其所终极，滔乎莫知其所止息。于是乃别为阴阳，离为八极。刚柔相成，万物乃形。烦气为虫，精气为人。是故精神天之有也，而骨骸者地之有也……”武当玄功当真是正派武功，口诀念下，吴亦凡边觉得自己能够摒弃了外界的纷扰。
鹿晗也是心神大动，仿佛被铁锤猛砸了胸口，那不悦耳的古筝声一个劲的往脑子里钻。像千百条小虫一样在自己的心上爬。这一惊可不小，强制着自己抱元守一，眼观鼻鼻观心，收回了些心神，便也开始默念武当玄功。
白莲圣母的笑声传来，“年纪轻轻，定力不小啊。”
那古筝本是难听至极的声音，此刻却突的一转，有如早春莺啼，清脆悦耳。若说之前的琴声，那是个拿着铁板关西大汉，一脸黑压压的胡须，现在的便是个抱着琵琶唱着吴侬软语的削肩姐儿。古筝声像流水一般流进二人的耳朵之中。
鹿晗只觉得听着很是舒心，想起了自己在江南时同名妓们的风流之事，不觉嘴角带笑。吴亦凡低眉瞥见，一把抓住了鹿晗的手，鹿晗只道是那江南的名妓同自己调笑，便笑道：“你这手怎么这么热呢？”吴亦凡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自己的真气一泄，便被这琴声控制了。看着鹿晗满脸的笑容，颇觉可憎，暗道：“好啊，满脑子整天想着什么？”伸手在鹿晗的藏海穴一按，鹿晗本在温柔乡的幻象中突的耳后一疼，一下惊醒，哪里有什么江南名妓？握着自己手的不过是吴亦凡，吓得一身冷汗，闭目凝神。
古筝又是一转，好似那小溪水一下变成了大江大浪，汹涌澎湃而来。大江大浪之中有隐隐有着杀伐之声，吴亦凡似乎看见了那大江大浪都融着了鲜红的血水，铺天盖地的朝自己涌来。满眼的血色中，那是一片大漠，大漠中站着一人，那是黑无常！心中埋着的恨意一下子都喷薄而出，像是不断冒着泉水的泉眼。
鹿晗听得吴亦凡的呼吸变重，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蹙着秀眉，但见吴亦凡满脸的狠决之色，本就显着凶相的剑眉蹙到了一起，皱着鼻子，微张开嘴巴，最为凶狠的还是那双眼睛，满满的恨意。鹿晗使劲去捏吴亦凡的手，吴亦凡却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杀！”吴亦凡咬牙切齿的说道。眼前是黑无常在哂笑，笑自己没用，指着自己骂的是李鹤翔，骂自己是畜生，还有风徒子、张艺兴……很多很多的人。发了狂的吴亦凡高举起双手，震开了鹿晗。

古筝声一断，鹿晗便飞到吴亦凡身边，皱眉问道：“你没事吧？”
吴亦凡身子微一摇晃，竟也吐出一口血来，鹿晗赶紧扶住，吴亦凡摇摇手，道：“没事，没受伤。”鹿晗想起刚刚的一切，心中很是愧疚，但是要他开口道歉那是万万不能的，关怀上一句便已是内心愧疚至极。吴亦凡自然懂得，微微一笑，道：“差点栽在这妖女手上！”
鹿晗道：“看我抓下那什么圣母来！”身形一长，便上了那高台，揪着那白莲圣母，“嘿嘿，跑不掉的！”身子纵越，飞了下来，把白莲圣母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金公子怒喝道：“修要欺辱我师父！”
他这一发声，绝大多数的教众都醒转过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头疼欲裂。刘福通捂着头看清了形式，心道：“这可不好！白莲圣母竟然也让这两小子逮到了，这两小子武功怎么如此之高！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朗声道：“两位英雄可真是救了我们，没让我们被这妖妇继续迷惑啊！大英雄啊！”说着又朝鹿晗和吴亦凡二人跪拜。刘福通一领头，那些个教众也都向着吴、鹿二人跪拜。这让吴亦凡颇为受用，道：“好了！好了！”
这样的吴亦凡让鹿晗有些眼生，或许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吴亦凡，他也不愿多想，指着地上的白莲圣母道：“她？欺辱？我放着那么些个姐不去欺辱来欺辱她？”白莲圣母在火光下，离近了看虽是貌美却也显然是三十往上走的了。
金公子更加愤怒，撑大了鼻翼，“你嘴巴放干净了！”
白莲圣母捂着胸口，道：“珉硕，别说了！只求你们俩放过我的徒儿。”
鹿晗嘿嘿笑着，“啊，原来你叫金珉硕。你们俩到底是什么门派的？说！”
金珉硕被点住穴道不能横过头去，只好鼻子里“哼”了一声，并不搭理鹿晗。白莲圣母道：“我要是说了，还请放过我徒儿。”
吴亦凡冷笑道：“你没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
白莲圣母瞪住吴亦凡，道：“我们是西域‘摄魂派’的。”
“倒是没有听说过。”吴亦凡摸着下巴，“你没有胡说？”
“哼，信便信，不信便不信！”金珉硕道。
这西域“摄魂派”倒是另有一番来源，金珉硕和白莲圣母倒是没有说谎。
鹿晗上前准备解开金珉硕的穴道，吴亦凡抓住了他的手，鹿晗道：“放了他们吧，我们又没受伤的。”吴亦凡也不想拂了鹿晗的意便松了手，鹿晗解开了金珉硕的穴道。又对着地上的白莲圣母道：“你们走吧。”
白莲圣母看着鹿晗脏兮兮的笑脸，心头大震，颤着声问道：“你，你，你真的信‘陆’不信‘鹿’？”
吴亦凡和鹿晗一听，双双盯住白莲圣母。




第十章完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兄弟有嫌隙（一）
白莲圣母一瞧吴、鹿二人的神情便知自己猜的不错，凄厉的说道：“你何苦骗我？我要是不慎伤了你，那真是……何苦来哉！”一想“鹿天明”这名字，“啊，我真是，天明，天明，不就是个‘晗’字吗？你叫‘鹿晗’是吧？”
这一惊不小，鹿晗哪管吴亦凡射来的眼神，脱口便道：“你怎么知道？”
白莲圣母痛哭起来，“你跟他笑起来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哭声中说的话有如鬼嚎，极为尖涩刺耳，“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不知道？你爹是鹿三绝，你可知你娘是谁？”
“我娘？”鹿晗自小被风徒子收归名下，一直听的就是自己父亲鹿三绝的事迹，从没听风徒子提到过自己的娘亲，这武当山上又都是男弟子，也没人说起什么女子娘亲的，从小对娘亲这个词全然没有概念。而年岁大了下山游历，娘亲这次时常听说却也不放在心上了。风徒子不与鹿晗说起他的娘亲也是为了另一件隐事，后面自会叙述，此处按下不表。
白莲圣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受伤甚重，根本爬不起来，金珉硕见状便去扶她，白莲圣母推开了金珉硕，厉声道：“我要你来扶！”眼神却是看着鹿晗的。鹿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绪，指着自己，“我？”白莲圣母点点头，鹿晗一抿嘴，这白莲圣母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也无妨，便准备上前相扶，白莲圣母见状喜上眉梢。吴亦凡觉得有异，便拉住鹿晗的胳膊，道：“她让你，你就去？”
鹿晗道：“她受这么重的伤还能伤我？”吴亦凡冷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妖妇花样多得是，你怎知不能伤你？”
白莲圣母恶狠狠的看着吴亦凡，口中却是哀怨的说道：“晗儿，你当真不来扶我？”
吴亦凡看这妇人装腔作势，心中陡然生火，怒道：“晗儿？我师兄的名字也是你喊的？”
鹿晗觉得这个白莲圣母定然同自己的身世有关，便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怎么认识我爹的？”
白莲圣母凄然的笑着，目光变得飘渺，“我是谁？我是娘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无不大惊。吴亦凡脸色阴晴不定，看着白莲圣母的眼神满是提防。鹿晗并没有如一般人认母那样痛哭流涕，哭天抢地，甚至没有一点欣喜，除了乍听之下有些惊讶外，内心平静如水，“我娘？”
“是啊！孩儿！快来扶我。”白莲圣母道。
吴亦凡道：“你说是便是了？”
白莲圣母委实觉得这个高个子可恶，便道：“孩儿，你这师弟怎么还管我家家事？”
鹿晗心中有八分是信了的，这白莲圣母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又哭的如此伤心，真的比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便挣开了吴亦凡的手，道：“没事的。”上前去扶白莲圣母，吴亦凡叹了一口气，抢在了鹿晗前面去扶白莲圣母，并说道：“伯母，我来扶你当做赔罪吧。”白莲圣母哪肯让他扶，方待挣扎怒骂，吴亦凡已经搭上她的胳膊，他的眼神叫白莲圣母说不上话来。吴亦凡借扶白莲圣母的机会，在她耳边说道：“别想耍什么花样。”
“那个，我给你疗伤吧。”鹿晗摸着鼻子，他不是矫情之人，对于情感也不善表达，叫他适应这个娘亲的存在恐不是一时之功。白莲圣母连声称是。

鹿晗看着吴亦凡那张满是杀气的脸，想到七年前在大雨中，他眼都不眨的就斩了自己的手筋，心中更寒。两人虽同经生死，但是七年前之事就像个毒瘤，一直长在鹿晗的心里。说恨，他绝不会去杀吴亦凡也看不得他被人杀，说不恨，那更是不可能的。自己想来在吴亦凡心中不过是个师兄，他不肯同自己结拜便可见一斑了，那自己说什么对于吴亦凡来说都是同废话无异的了，便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今日才看清，我同你不是一路人。”
吴亦凡心中大伤，鹿晗是他心底里最为信任的人了，更是把他当做亲人一般，料想来鹿晗也定是把自己当做了亲人，今日才知，不过是自己多想了，这鹿晗说不定只是可怜自己，又或是对每个朋友都这般的好。也没什么好再说的，就只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鹿晗横过头去，道：“我进去陪她了。”
吴亦凡本想提醒他小心那个圣母，但是话到嘴边又想到自己何必自讨没趣？便点点头，“去吧。”看着鹿晗进了帐篷的背影，心中一阵苦涩，自感身世，转过身去，看着那轮弦月，心中想道：“你是有了亲人，我却是孤身一人。漫漫人生路，要我一人走吗？”
翌日，白莲圣母醒转，内伤已好了大半，只是脸色苍白，鹿晗轻声问道：“好些了没？”白莲圣母点点头，道：“好孩子，我好多了。”鹿晗点点头，道：“哦。”显然是不知道和白莲圣母说些什么。白莲圣母脸带笑容，道：“孩子，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三绝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活的？”
鹿晗道：“我拜入了武当门下，当了掌门首徒。”
“好，好，难怪武功如此之高。比你爹还要强。”白莲圣母很是欣慰，“当年我生下你，满心以为你爹就会收敛了性子，同我好好过日子。谁知道，你爹趁着一个黑夜，抱走了你，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伤心欲绝，却还是爱着你爹，便四处去找你爹。可我再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让那个青铜面具客杀死啦！”说着便忍不住泫然。
“青铜面具客早就被杀了，也算报了仇了。”鹿晗出声安慰道。
白莲圣母捂着嘴道：“他死的太早了！都不给我报仇的机会！可怜了三绝。也不知他有没有后人。”
鹿晗急道：“这和他后人没关系。”
“谁说没关系？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白莲圣母厉声道。
鹿晗摇摇头，道：“他没后人。”
“哎……”白莲圣母长叹一声，“这白莲教教主你为何让给你那个师弟？不然，凭着白莲教的力量你大可以踏平地狱门，也算是报了仇。”
鹿晗道：“他想当教主就让他当吧。”
“你那个师弟还是少理会的好。”白莲圣母道。
“我知道。”鹿晗答道，“我先出去。”一出帐篷，便看见吴亦凡站在帐篷外，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只是眼下略有青灰似乎是一夜未睡。

“我正好要去找你。”鹿晗道。昨夜吵过，鹿晗总是有些别扭的。
吴亦凡一开口，声音有些哑，“找我？”
鹿晗道：“我是想……”话还没说完，吴亦凡截道：“跟我道别？”鹿晗点点头，道：“你当了这个教主，必然是想要图一番大事业。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吴亦凡低眉，整张脸全没了凶相，“你和我一起，到时候再招来艺兴他们，共图霸业不是很好？得了一寸的天下我们便共享一寸的天下，得了整个天下，我们便共享整个天下。倘若失败，便到孟婆跟前，同喝一碗孟婆汤。这不是很好？”
鹿晗冷冷笑着，“我的心没这么大。装不了半个天下。况且，真有那一天，第一个死的肯定是我。向来只有共患难，哪来的同享福？”
吴亦凡苦笑道：“那你是不相信我。你想去哪里？”
鹿晗道：“我不放心世勋，我怕脱脱不放过他，先去找了世勋。再之后，再说吧。”
吴亦凡满脸的苦涩，道：“嗯。路上小心。”也不出言挽留。鹿晗也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金珉硕走了过来，他出于礼貌冲着二人抱了个拳，吴、鹿二人只是还礼。金珉硕自然是来找他的师父白莲圣母的。鹿晗看他进去了帐篷也就想着过会再进去，吴亦凡道：“若是脱脱缠上你，你有了危险一定要来找我。”鹿晗道：“知道了。”
突听帐篷里白莲圣母凄厉的大哭起来，鹿晗一惊，赶紧撩了帘子进去查看，吴亦凡跟着他进了去。金珉硕跪在白莲圣母身边，白莲圣母掩面痛哭。鹿晗问道：“怎么了？”
白莲圣母指着吴亦凡，看着鹿晗的眼睛里全是憎恨，“你骗我！你骗我！他就是青铜面具客的儿子！他就是！”
鹿晗大惊，“你怎么知道……”再看向金珉硕，厉声问道：“是你告诉她的！”
金珉硕冷笑道：“不错！吴亦凡，独闯地狱门报杀父之仇可闯下了不小的万儿啊！”
白莲圣母尖着嗓门道：“你竟然跟杀父仇人的儿子这么要好！还骗我？你对得起你爹吗？你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要杀了他！”
鹿晗蹙眉道：“我爹是青铜面具客杀的，和他没关系！”
白莲圣母阴恻恻的笑着，“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个不孝儿，今天不是我死便是他亡！你就看着你娘被他杀了吧！哈哈哈哈……”双掌一击地，腾跃而起，挥着两掌便朝吴亦凡打去，吴亦凡一皱眉，便是动了杀意，但是想到鹿晗认定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娘只好忍住杀意，决定只守不攻。鹿晗稍蹙为头，上前一步挡住了白莲圣母，喝道：“够了！”
白莲圣母被这么一挡，退了两步，苍白着脸，满是凄苦，“你怎么能？你怎么能？”金珉硕也是大怒，道：“竟然护着自己的仇人？你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鹿晗面有难色道：“我爹不是他杀的。”左右为难这个词，他现在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金珉硕见鹿晗神情很是为难，“刷”一下打开了折扇，轻轻的摇着，鹿晗本就在思虑，心神不一，听到声响便瞧了过去，这一眼便再也移不开去。
吴亦凡也差点被摄去心神，大惊，怒道：“你想干什么？”大步跨向金珉硕，金珉硕后退着，口中道：“鹿晗，你看，这是你的仇人，是你杀父仇人青铜面具客啊！就在你眼前，还不杀了他？”
“好贼人！”吴亦凡一掌劈向金珉硕，掌到一半，身后传来一股凛冽的寒气！吴亦凡大惊，连忙撤掌，侧身回头，那一夕剑擦着他的鼻尖过去，顿时，鼻尖就裂了一道口子。吴亦凡食指一弹弹开了剑身，借机后撤。“鹿晗！”
“哈哈哈，你叫不醒他的！”金珉硕很是得意的摇着扇子。
吴亦凡哪愿同鹿晗交手？直攻金珉硕而去，金珉硕道：“我要是死了他永远醒不了！我是不相信他有那么强的意志力可以自己醒！”吴亦凡果然收了几分力，“你不救，你师父不救自己的儿子？”
白莲圣母仰天大笑着，“我的儿子？我倒是想他是我儿子！只可惜他是那个贱人的！”
吴亦凡冷笑，“你果然在说谎！”突的折身一掌打向白莲圣母，白莲圣母慌忙后退，吴亦凡一掌接上，快要得手之际，鹿晗的剑又来了！直取吴亦凡的后心，吴亦凡只好放弃，未待招式用老，便回身躲避。鹿晗紧追不舍，吴亦凡只好逃到帐篷外。吴亦凡想道：“若是我拿住白莲圣母那金珉硕必然听从我的！只是鹿晗一招接一招全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吴亦凡只守不攻束手束脚，颇为狼狈。白莲圣母和金珉硕追出帐篷来看，都是满脸的喜色。吴亦凡看那白莲圣母笑得可恨，恨他欺骗鹿晗的感情，大喝一声，一掌击在一夕剑上，剑身狂颤，龙吟不断，鹿晗虎口剧痛，一夕差点脱手，便在这一会儿的当口，吴亦凡抢到白莲圣母的面前，“妖妇！”一手抓向她，可他右手手筋尽断，哪里有力擒住白莲圣母？白莲圣母稍一挣脱便溜了开去。吴亦凡大怒，猛地发劲，白莲圣母哪里躲闪的及，“哇……”一口喷出鲜血，直飞了二寻才落到地上，便是再也起不来了。
“师父！”金珉硕大喊一声，飞奔向白莲圣母，吴亦凡被喷了满脸的鲜血，杀意大盛，但是不敢轻易杀了金珉硕，他可不敢拿鹿晗来赌！正思忖着对策，后背一阵寒意，自知不妙赶紧侧身，又哪里来得及？那一夕剑斜着贯穿了吴亦凡的身子。
冰冷。透骨的寒意渗入身体的每个角落，吴亦凡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穿过自己身体的剑，剑还滴着血，那是自己的血。疼痛。随着呼吸而来的疼痛让他面色惨白，额头滴汗，手不自禁的就捂上了伤口。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兄弟有嫌隙（二）
好在是斜着穿出身子的，没伤到任何的内脏。
鹿晗的呼吸很是沉重，他果断的抽出了剑，剑一被拔出，吴亦凡的血便止不住的往外流。鹿晗又是一剑削向吴亦凡的肩膀，吴亦凡忍着剧痛纵身一跃，跃到了白莲圣母的身边，一下拿住了金珉硕，道：“你要再不弄醒鹿晗，我一掌杀了那妖妇！”
金珉硕不甚在意自己的性命，却十分看重白莲圣母的性命，本以为控制了鹿晗就可杀了这个碍事的小子，谁知道这碍事的吴亦凡武功竟然比鹿晗还要高。咬了咬牙，“啪”合了扇子。这时，鹿晗的剑尖已经指到了吴亦凡的后心，剑气已割破了他的肌肤。鹿晗一醒，慌忙撒了剑，道：“怎么回事？”
吴亦凡这才敢舒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一舒，全身的力气也像是跟着舒了出去，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鹿晗见吴亦凡后背有大片血迹，再想到刚刚自己是拿剑指着他后背的，低头一看，心中大惊，“老吴！”冲到他身边，“是我伤的？”
吴亦凡面如金纸，嘴唇煞白，道：“别说了，快给我止血，不然要死了。”
鹿晗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连忙点了吴亦凡几处大穴，手压在吴亦凡捂住伤口的手上，黏黏温温的血让鹿晗的手不住的颤抖，“没事吧？”
吴亦凡点点头，头晕目眩，但是不敢就这样晕过去，另一只手抓住鹿晗的手腕，道：“她不是，不是……你娘……”
鹿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的抬头看向金珉硕和白莲圣母，见白莲圣母躺倒在地知道定是吴亦凡伤的。金珉硕眼珠一转，大怒道：“恶人先告状！鹿晗，他把你娘打成这样，你还救他？我就是看你犹豫不定要不要报仇才对你使了‘摄魂术’，看他快杀了你，你娘才出手相救，谁知道他一掌把你娘打成这样！”
吴亦凡听在耳朵里，是又急又怒，生怕鹿晗信了他们的话，紧紧抓住鹿晗的手，道：“鹿晗，相信我！”
金珉硕高声道：“鹿晗！你想清楚！这是你娘！”
吴亦凡气血跟不上，大口喘起了气，想争辩也没有力气了，他不敢看到鹿晗选择相信金珉硕他们，这么想着便昏死过去。鹿晗本在出神，突然感觉吴亦凡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突然松了，心头一紧，低头一看，命吓掉了半条，“老吴！”
金珉硕也抱起白莲圣母，“嘿嘿”的笑了两声，转身欲走，鹿晗情急之下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运劲一弹，石子打在金珉硕背上的穴道上，点住了他。鹿晗发了怒，“不等老吴醒过来，你别想走！”
鹿晗见吴亦凡流了这么多的血，心中愧疚万分，也是心疼不已，比起金珉硕和白莲圣母来，他更相信吴亦凡，但是，白莲圣母毕竟有可能是他娘亲，有一点可能也是不能马虎的。
吴亦凡在昏迷之中只觉得伤口火灼般的疼痛，耳边听到声响却没办法明白那些是什么声响。脑子里的画面都是鹿晗提着剑要杀自己，看来鹿晗是选择相信白莲圣母的。吴亦凡的心瞬间就凉了，在这世上自己注定要孤独一人，死了？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老吴，老吴……”吴亦凡听到了鹿晗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还没有适应了光线，鹿晗那张脸便突的呈现在眼前，“老吴！你醒啦！”鹿晗激动之下，喷了许多口水在吴亦凡的脸上，吴亦凡只好又闭上了眼，蹙起了眉毛。鹿晗絮絮叨叨的说着，“还好伤的不重，就是流了好多血，头还晕不晕？”吴亦凡全身无力，想抬手擦了脸上的口水也是不能，叹了一口气。想道：“我还活着，哈，鹿晗，鹿晗还是相信我的，哈！”这样想来，心中温暖，也不在意鹿晗的口水喷了自己的一脸。
“老吴，你伤口还疼不疼？要不要喝水？”鹿晗连珠炮般一直问着问题，吴亦凡只是笑着，这一笑鹿晗就知道他并无大碍了，“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事，我就，我就，我就陪你好了。”一连说了三个“我就”却接不上什么合适的话，但想，有难同担，那就陪他好了。
吴亦凡又睁开了眼，道：“伤没什么事，你的口水倒是喷了我一脸。”
本以为鹿晗会嬉皮笑脸的同自己开玩笑，不料鹿晗板着脸，道：“没事就好，等你气血恢复了，我们再说。”
吴亦凡觉得不对，问道：“说什么？你不相信我，那个妖妇不是你娘！”
鹿晗低着眉目，道：“这事容不得半点疑问。也不是不相信你。”
吴亦凡一颗心是凉了暖，暖了凉，上上下下，好不痛苦，虽说能明白鹿晗的想法，但是还是觉得心痛如刀绞，又想到他数次轻对自己刀剑相向，竟多了几分怨恨。轻声道：“信与不信在你。我好或不好，与你信与不信又有何干？你若是一心认那个娘，我说什么不也没用吗？呵呵，又何必来我面前假惺惺的装作情义深重？”说上这许多话，便已觉得头晕。
鹿晗不想同他争吵，但听吴亦凡说的难听，就道：“谁又来你面前装的假惺惺的情义深重了？”本来对吴亦凡满心的愧疚是再也说不出口。
“我只有一句，她不是你娘。你要是信她，现在就可以一剑杀了我。你对我有恩，我对你有愧，你要杀我，我不会还手。”吴亦凡咬着牙说道。
鹿晗急道：“我没说我不信你。跟你说不通，你好好养伤，好好养伤。我去看看她。”
不是完全的信任对于吴亦凡而言还不如全然不信任，至少那样自己不会这般心痛，头晕目眩，他也不想多说，只是勉力摆了摆手。
鹿晗陪在这帐篷里已是一天一夜，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斗米未进，到头来却被吴亦凡这样冷嘲热讽，心中郁闷，甩袖出了帐篷。
吴亦凡闭眼休息，不一会儿，又听有声响，以为是鹿晗去而复返，睁眼去看却是金珉硕！吴亦凡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颤声问道：“你来干嘛？”
金珉硕嘿嘿笑着，“你说呢？”手里晃着折扇，“自然是要你跟鹿晗说，我师父是他娘。”吴亦凡赶紧闭上了眼，自己现在气血亏虚，心神不一，很容易便被他摄去心神，万万不能看他的折扇。
“要不是你碍事，我师父早就杀了鹿晗了！怎会又受了这么重的伤？”金珉硕怒道，“直接杀了你也是无妨的！”

吴亦凡想道：“难道我今天便要死在这？我怎能心甘？拼死也要一搏。也不知，要是我死了，鹿晗会不会后悔？”又觉自己想得太多，未知生焉知死？蓄了全身的劲于右掌，想着金珉硕下手之时自己拼死一搏了。
金珉硕缓步走到床边，举起了扇子，吴亦凡轻喝一声，右掌击出，金珉硕早有提防，侧身闪过，吴亦凡一击未中，大叫可惜，金珉硕扇子击下，吴亦凡求生之下，多了几分气力，举起胳膊便挡，料想着，这一下杀不死自己恐怕也得废了自己这两条胳膊，不由苦笑。
“果然！”一声断喝，却是鹿晗的声音，金珉硕被鹿晗拎住后领向后一扔，重重的摔在地上。吴亦凡大喜。原来，鹿晗听到帐篷外有人便借口要去看看白莲圣母，引那人现身。此刻他已全然明白，吴亦凡所说都是真的，心中颇感愧疚，问道：“没事吧？”吴亦凡摇摇头，“没有。”
金珉硕爬起来想要发难，谁知，一闪眼间，鹿晗额一夕剑就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鹿晗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金珉硕道：“早就说了，是西域来的。”
鹿晗怒道：“事已至此还敢隐瞒不说！”
金珉硕倒不是隐瞒不说，他全然是听白莲圣母的安排的，于这件事上知道的不多。鹿晗对于他控制了自己害的自己差点重伤吴亦凡很是介怀，但是还是忍住了没有取他性命，只是点住了他。又到床边去看吴亦凡，吴亦凡本来对鹿晗的去而复返很是开心，但是细细想来，鹿晗一进来那声“果然”显然是鹿晗非但不全信任自己更是拿自己的生死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心又是一痛。闭上眼不想去看鹿晗。鹿晗只道他身体不适，便道：“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鹿晗提着金珉硕就往白莲圣母的帐篷走，白莲圣母躺在床上，听见声响转头一看，见鹿晗提着金珉硕进来又见他一脸的戾气就知道自己的事败露了。脸上有了惧色，“你，你，你是，知道了？”
鹿晗把金珉硕往地上一扔，道：“你骗得我好苦啊。”
白莲圣母见金珉硕并无大碍，便道：“你不要伤我徒儿！”
鹿晗冷笑，“这还由你说了算？”
白莲圣母惨笑着，“我被你爹也骗得好苦啊！”
“还想骗我？”鹿晗挑眉。
白莲圣母摇着头，“我若是不认识你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他的名字？”
鹿晗一想，确实是这样，便住了口，安静的听白莲圣母说话。白莲圣母的声音总是透着尖锐，让人生厌，“我那时还是个小姑娘，随着我师父一同到江南给人祝寿，在青楼的门口，我因为好奇多看了两眼，正好看到了你爹，他身上总是有吸引人尤其是女人的东西，说不清，或许是昳丽的容貌，或许嘴角总带着的邪笑。我就多看了几眼。他也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就勾了我的魂去。我低着头就走，他却追了出来，问我，‘我好看吗？一直看我。’我羞的满面通红，只管低着头往前走。”令人生厌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柔和，鹿晗面色渐缓，心中想道：“这初次相见的场景过了至少二十年她也连对话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见用情至深，倒也是个可怜之人。”

白莲圣母顿了顿，苍白的脸上飞起红晕，沉浸在二十多年前的场景之中，良久才说道：“三绝一直跟着我，和我说了许多话，我知道他是欢喜我的，我想着带他去见师父，让师父做主，把我许配给他。我一直记得三绝说我长得可真漂亮。如果，如果不是你娘那个贱人！”说到这，她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就是那个贱人！本来，三绝和我虽无婚约，但对我也是一心一意的，直到有一天，我跟他说，我去找师父做主，把我许配给你吧。他却拒绝了，说自己根本不爱我！他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妻子！他说他喜欢的是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叫‘晗儿’！对，就是你娘！”
鹿晗觉得这白莲圣母甚是可怜，对她的恨意也就下去了一半，道：“那我娘是什么人？”
白莲圣母厉声道：“是个贱人！”
鹿晗蹙眉，怒道：“你嘴巴放干净了！”
白莲圣母哈哈笑着，“要不是她这个贱人，三绝怎么会不要我？怎么会？谁知道你娘是什么人！三绝当时只说了他喜欢的不是我，是‘晗儿’是让他的世界天明了的‘晗儿’！我伤心欲绝回到了西域回到了师父的身边。再见到他时，他手里便抱着你，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婴儿，他跟我说，你娘走了不要你和他了！哈哈哈哈……我当时多高兴啊，跟他说，只要他还要我我就当这孩子的娘。可是，三绝他不要我，他不要我！”
鹿晗压着火气，心道：“我娘不要我和我爹，这是这个妖妇说的，不可全信。”又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可怜，说来也是自己的爹对不住人家，便招了招手，道：“你去吧。我不杀你。”
白莲圣母冷笑着，“我还该感谢你了！”阴阳怪气的语调让鹿晗极为不舒服，他也无心去管这师徒二人，一心念着吴亦凡，便道：“往事如烟，何必执着？晚辈告辞了。”
鹿晗走到吴亦凡的帐篷外，停下了脚步，心里满是愧疚，自己伤了吴亦凡，虽然是在被迷惑的情况下，也伤的不重，更愧疚的是自己对吴亦凡的怀疑。太矫情的话自己也说不出口，犹豫着怎么跟吴亦凡说才好。又觉得自己站在帐篷外犹犹豫豫一点也不像个男人，便掀开了帘子进去，道：“老吴。”
吴亦凡本想着鹿晗一来自己便狠狠的冷嘲热讽一番，但是真见他来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虽然心中前一刻还在赌咒发誓，自己决计不再把鹿晗当朋友也不再管鹿晗的事，但是后一刻看到鹿晗，听到他喊“老吴”心就软了，想起鹿晗的种种好来。
“知道我没骗你了吧。”吴亦凡说出来的话也是柔和而低沉的。
鹿晗低着头走到床边，“嗯。”
吴亦凡见他似是不敢直视自己，知他心中有愧疚，心里的阴霾一下便散了，笑道：“我俩之间何必如此？你给我倒杯水来就当认错了，可行？”
鹿晗笑道：“那可真是便宜了我！”

第十一章 完


未完待续

今天和明天都有事，更不了文，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