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北京

我去东四环的海关办事。进了院子，天色便黑得如碳一样，感觉要下雨。我比较喜欢白色的制服，私下里总觉得，海军制服比空军制服干净出不止一个档次。海关官员着了白色制服，再戴着口罩，便格外爽眼。我站在柜台外看柜台内的海关小哥靓妹，心里感叹年轻真好。不过很快又觉得无所谓，哪有永远年轻这回事儿，谁都不会的。

窗外越发黑了。偌大的海关办公楼内，似乎只有我一个客户，海关小哥办事特别利落，不用十分钟左右，我的业务就办妥了。然后还跟我说，外面是不是要下大雨？我说可能是的，赶快收拾提前下班。小哥笑了笑。

我赶紧出门，希望在大雨之前赶回家里，然后坐在沙发里边读书边赏雨景，这是最好的了。从西北张家口那个方向来的乌云最黑，简直把天空泼了墨一样。又没有什么风，经验告诉我，这可能会是一场豪雨。就在我打开车门的一刹那，我见到了黄豆大小的雨点击打在了风挡玻璃上，接着雨点便逐渐密集起来。重回海关办公楼躲雨是个好办法，但是我没带伞。呆坐在车内，又不心甘。还是回家比较好。

这雨几乎没有过渡，一旦下起来，就成了大雨。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忽然间就像夜里八、九点钟那样。平日里不下雨，下雨就来场足够大的。我看见天空中有闪电，接着又响了一声雷。车进东四环辅路的时候，大雨仿佛用水盆从天上泼下来的一般，最快的雨刷也赶不及落雨的速度。路面上几乎就像发了洪水，来势汹汹。

所有车都慢下来。我回想起多年前在岭南度过的那些个连绵雨季，大致也是这样的季节。雨无休无止地下，那是一个被失败情绪重重包裹的年龄。我一个人孤单地行走在中心公园的雨中，人生没有退路，前进也没有方向，以后往哪里去呢？我又想起有一次朋友们攀行在山谷里，霹雳仿佛炸在耳边，我们四散奔跑躲在巨石后，然后大雨倾盆。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不灵了。豪雨中无数车辆互不相让，结成了麻花，我也被困在马路中央。雨刷刚刚扫过去，新一波雨水又泼到车窗上，什么都看不清。蜗牛挪动，出了十字路，我想我是不能再开了，过于危险。找了处路边空地，停下来。窗外雨如注。三十几岁的时候，为口粮奔波。肚子吃饱了，心却疲惫起来。人生的诉求升级，人的欲望也随之升级。有欲望便有烦恼。没欲望便要否定自己，怎么可能？

雨终于小下来，我重新上路。有毛躁的司机在应急路上飞奔，溅起的污水有一、两米高，简直都飞到我的风挡上。人行路上也没了人。北京这时候仿佛空了城。下雨容易堵车，我见了有三辆车连续追尾，车主们在雨中争论。
好像北京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绕了好几段路，最终到家的时候，天色就亮了。等进了房间，感觉连阳光都重新出现了似的。打开窗子，清新的空气扑进来。我一个多月没洗过车，中午刚刚洗了次车，就挨了一顿大雨。这雨真是太可恨了。

2020/5/21

图片是网上度来的。我可拍不了那么好。

今天在路上压到了一条过马路的长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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