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

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待严云彻赶到时，只见护城河面上飘着一抹暗红。

扑通！红衣人跳进水里，奋力几下拽起人。

林清羽吐出几口水，脸色苍白，一边呕水一边咳嗽，严云彻将他拖到岸上对着脸就要一拳，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不知何时林家的人赶来，严家的侍卫也赶来，一人抢先在他面前一把拽起林清羽，对着那脸就是一巴掌，红印溅起水珠，打得脆响。

“林家没人了么，还是天底下没人了！你把我们林家的脸面何处，把你自己的脸面何处！”林清言气得浑身发抖手抵在心口，一口血吐出来，喷洒衣襟。

“哥！！”林清羽惊慌，全身滴着水珠，稀里糊涂爬起来就要搀扶。

“哥你别气！……别气……”林清羽哭哭啼啼。

“你走！！”林清言甩开他，林清羽被一掌甩在地上，抽噎呜咽，又急急去抓他衣角。

“你是个女人么，是个怨妇么！没他就死了么！！”林清言怒吼，严云彻静静立在一旁，眸中不知何等情感。

林家幼子，自小便宠，所要所想，无一不能。

林清言叹了口气，眸中升起薄雾，随后转身。

“带二公子回去。”林清言静静道，随后自己缓步走去翻身上马。

林家的下人迅速将人扶起来塞进马车，随后一行人缓缓离去。

严家的迎亲队伍不知何时赶来了，几人互相使了眼色终是小心翼翼地上前探了探。

“大少爷，娶亲队还在等着呢，您看这……”

严云彻立在河边，久久不言。

“出去！！”

一声怒吼门扇被打破，热茶洒在门框上，小厮吓得拼命磕头。

许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严云彻深吸一口气，强忍下心头怒火。

“出去。”及其压抑的声音道。

那人怔了一怔，随后默默往外走，忽然一抹熟悉的桂花香飘过，严云彻回首，竟是爹爹。

“爹……”严云彻唤着，沙哑着嗓子，卫陵缓缓走过来，把参汤放在桌前。

“喝汤吗。”卫陵问，严云彻摇头。

卫陵也不再说话，默默坐在窗角，温和地看着儿子，等他和自己开口。

“爹。”许久，严云彻沙哑着唤了一声，闷气许久，一拳打在桌上。

“爹爹知道。”卫陵缓缓道着，大喜的日子被这么一搅和，论谁都受不了。

严云彻不语。

“我以为林家重礼，文官世家，断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见严云彻不答，又淡淡道。

“只担心那翰林小姐，这么一闹别说满朝文武，就连京城百姓都家喻户晓了，未出阁的女儿新婚上出了这等事，以后可怎么说道。”

“爹……”严云彻有些心烦。

“只是……爹爹问你，你对那个林清羽，可是真的没有一点念想？”

严云彻似被触动了心中碰不得的地方，手指一攥回过头。

“你之前那么急着去宫里请旨，要娶陈家千金，只是单单因为她喜欢你？”

“爹，我……”

“你不喜欢男人。”卫陵道。

“爹爹知道。”

“可清羽……就没有一点不同？”

严云彻不知说什么是好，一时间无语凝噎，卫陵只是柔和地看着他，

对于林清羽，他实在说不上什么情感，想起那天护城河外他的一番话，加上后来与自己暧昧不清的关系，心里越发是一团乱麻。

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儿，忽然间就变了调，任谁也接受不了。严云彻自那天就远离着他，每每他到来都说自己不在，拒之千里，下朝便溜，把他远远抛在后面。

自己是不喜欢男人的，严云彻一直对自己说。

自小便喜欢女儿家，唯独后来见了爹爹才不知何时心中有了另一种所想，但这是他不能碰的，也不敢碰的。任谁一步，越过雷池，便格杀无赦。

林清羽……

傍晚时分严云彻坐在凉亭里扶着额头，越想越复杂。
鹧鸪天暗，露水满身。

就这么在凉亭坐了一夜。

林家自那回去后音讯全无。严家的婚事暂且作罢，将军亲自上门赔罪，日子只得再择。林家长兄亲自带着慰礼登门谢罪，却不见闹事之人。说是林家家父自那回后大动肝火，打得幼弟下不来床，故而兄长代之，负荆请罪。将军府不好说什么，陈家与林家世代交好也顾及脸面，此事便就此不说。

唯独林清羽，自那之后，已三个月不见他。

下了朝严云彻往外走，见林清言跛着脚走路便过去拦路，两人一对，空气凝住。

“你的脚……怎么了。”严云彻开口。

“与卿何干。”林清言冷漠。

严云彻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许久，缓缓开口。

“那个……”严云彻心不在焉，“清羽怎么了。”

“劳卿何事。”林清言淡淡。

“我就是……咳，我就随口问问。”

“哦。”林清言继续往前走。

“喂！”严云彻追去。

“他怎么三个月都没来上朝，还真打算辞官啊！”

“干你何事！”林清言怒目。

“我，我这不……”严云彻一时哑巴。

“幼弟自小受家里宠爱，行事不计后果，任意妄为，只是严大公子家教森严，当不与幼弟同流，日后他若见了你，你绕道走便是了。”

“喂……喂！”严云彻几步追上去一把挡住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谁不同流。”

“在下敢保证，他今后再不会缠着你。”

“你……”严云彻站住脚。

“你把他怎么了。”

林清言不答。

“你们把他怎么了！”严云彻怒视，林清言不理他，静静绕开人。

“林清言！！”

“还能怎么，不至于缺胳膊少腿的。”

“你……”严云彻不知为何心头翻涌，攥紧了拳。

午后的知了叽叽喳喳地叫着，扰得人心烦，小院子里丫头们打着酣，守门的大爷脑袋一垂一垂，恨不得顶在台阶上。

丫头们打着哈欠端着药碗，喝了不到一口的药瞬间洒了不少，丫头看着自己的粉衫啧了一声，抱怨地往回走。

院里不知何时潜入一人，惊起几只小鸟，也没人在意，只见几片树叶落入墙根。

“哈……”小丫头打着哈欠被身旁不知何时走来的大丫头一掌拍醒，忙低头请罪，大丫头蹙着眉头看着她手里的水盆更加恼火，皱起两条秀眉。

“看什么看，还不快给少爷送去，一会子再烧起来了可如何是好，你还想不想活。”

“姐姐饶命姐姐饶命，我马上送去。”小丫头慌张地跑去屋里，立刻有人挑起纱帘。

屋子里点着熏香，淡淡的百合香味，虽朴素却格调高雅，是林府一贯的作风。

枕上那人期期艾艾，伏在软被上直哼哼，丫头们给他擦着脸，那人浑然不知，只叫着热，众人蹙眉，商量要不要请郎中。

“姐姐……唔……”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小丫头抬起了头，只见一张无比好看的脸出现在眼前，顿时失了神。

“嘘……”小丫头才觉周围的侍女不知何时已被赶出门外，只留下自己一人。

“你是……唔……”

小丫头看着那人腰间玉佩捂住了要尖叫的嘴，只见那人将一块羊脂玉递到自己手里，随后挥手让他出去。

小丫头见那人穿着清贵只道又是少爷在外头交的狐朋狗友，怯怯地往外边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小心地走出去。

“你要快点啊……”小丫头嘱咐着。

床边，林清羽浑浑噩噩，白皙的脸泛着微红，额上渗着好些汗，像只虫子一样伏起身。

“好热啊……哥……我好热……”林清羽嘟囔着，带着重重的鼻音，一只手贴在他额头上探了探，确实烧得吓人。

“娘……”

林清羽唤完哥又唤娘。

“你要是还活着……爹就不会那么打我……”

严云彻一怔。

“娘……你去的真早啊……”林清羽嘟囔着。

“……你为什么不把我带走……”

“胡说八道。”严云彻冷冷哼了一声，把他滑下的被子盖到身上。

“哥……我疼……”林清羽哼哼着，严云彻掀开被子撩起衣衫，顺着下边一看，顿时一片青紫。

严云彻倒吸一口冷气。

“唔……”
严云彻拿出茯苓雪蛤膏，小心用手指点着给他擦上，药膏微冷，药效很快，不一会便清爽了许多。

“嗯……”林清羽舒服地扭着身子，严云彻撇撇嘴，心道这可是御前贡品。

擦了腰背又擦小腿肚子，两人儿时便在河中游泳，谁有几斤几两隔着官服都一目了然，此时擦着擦着不知为何心头却涌出一股怪火，顺着心底传入小腹，严云彻皱起了眉。

丝被下，光滑的身体，上面青青紫紫，圆润的小丘高高翘挺着，似能看见深处沟壑，一片粉红。

“啊！”严云彻叫唤，打翻了小瓶，药膏洒在锦被，顿时慌了手脚急忙把被子给他掩上，药也不拿飞也似地踩上屋檐，一如脚踏飞燕，逃之夭夭。

心头的火热未散，腹底还传来阵阵酥麻，严云彻站在自己院子里，倒头浇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为什么。”

不可能。

严云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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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想看严小将军和清羽后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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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将军府后，不知怎的一直心神不宁，一闭眼好像方才那情景就出现在眼前，严云彻心烦意乱干脆倒在床上，偏偏又有小厮送来茶点。严云彻定睛一看那竟是一盘桃子，洗的晶晶亮亮，香气怡人，中间饱满，缝隙殷红，严云彻顿时慌了神，脸上如同着火。

“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了？”小厮好奇，严云彻慌忙起身急急冲出去灌了一口凉水。

不能啊，他是怎么了，见色起意见异思迁？

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是对着清羽。

严云彻，你无耻。

拍了一记耳光，几下脱了外衣换上武服，骑上马就奔去校场。

校场上，烈日灼灼。

沙土飞扬，鼓声点点，一群军士叫好，严云彻挥着拳猛冲上去，对面人瞅准了缝隙猛力一攻，几下就把人打倒在地。

“少将军……你今儿是怎么了？”

比武过后，两人拿毛巾擦着身。

“没怎么。”严云彻淡淡。

“当真？”那人皱了皱黝黑的脸撇撇嘴，不再多言。

二营的小虎子打败少将军的事很快就传了个遍，严云彻也懒得管。卫陵端着水果来到小院时，严云彻正挥舞着长枪。

嗖！红缨落地。几片竹叶萧萧。再一转，竹枝破裂，中间一道细缝，白衣凌空，长枪回手，翠竹应声破裂，竹片炸开来。

“爹爹小心！”眼看一片碎竹就往卫陵脸上飞去，严云彻伸手一挡竹片子割破手掌，卫陵扔了果盘，几步过来抓住儿子的手。

“给爹看看！”卫陵端着手掌看了又看，一阵心疼，赶快把他拉进房里翻出药箱。

生怕竹刺留在手心里，卫陵拿着针挑，又怕弄疼儿子，一时间无从下手，举着针发抖。

“爹爹我来。”严云彻柔声夺过，对着手微微一挑，只见竹片带着血被挑出来，卫陵急急端起手。

“疼么。”

“不疼。”严云彻笑着，卫陵看着儿子，又是责怪又是心疼，亲自上了药，包扎好，又细心吹了两下，这才轻放到一旁。

“爹爹小题大做了，这点儿小伤，挠痒痒一样，儿子每次在战场上刀风剑雨，受的可不止这些。”

“我知道。”卫陵语重心长，“你和你父亲上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做不了什么，但是你们在我眼皮底下我就得看着不能让你受伤一分一毫，你是我怀胎十月的孩子，爹爹心疼不应该吗。”

“应该～当然应该。”严云彻蹲下/身凑到爹爹跟前伸手环住他的腰，脸在膝上蹭了蹭，像只小猫。

“爹爹说什么都对。”

“呵……”卫陵笑着看着儿子，捏了捏俊朗的脸，又呼噜呼噜毛，这才让他起来。

“话说云儿，你和那翰林小姐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再办啊。”

“翰林小姐？”

“你这孩子……是陈家女儿，怎么，这才几天，就把人家忘了不成？”

“呵……爹，这桩亲事本就是媒婆说的，我和那陈家小姐又没见过面，哪那么熟。”

“这孩子。”卫陵捏了捏儿子的脸。

“以后是要有家室的人，不许再毛毛躁躁了。”

“你父亲当年像你这么大啊，都有你在爹爹肚子里了。”

“切……”严云彻撇撇嘴。“我原以为父亲是严以律己之人，没想到当年也是个情场浪子，还把爹爹丢在那个地方，让您备受欺凌。”

“你父亲当年也不知呀……”

“他自是不知。”

“将军府位高权重的，不知有多少莺莺燕燕投怀，若他一直不知，难道以后就娶了别人？”

“别胡说。”卫陵拍了拍儿子的头。

“我知道……说父亲一句不好您都不乐意，我不说就是了。”严云彻撇撇嘴。

“哥哥———！！”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穿着同样的小锦袍一左一右牵着手走过来。

“小祖宗，可慢点！”奶妈跟在后面气喘吁吁，一个不留神只见一个小胖子被门槛一绊就要摔倒在地上，严云彻眼疾手快左右一捞，两个死沉的大胖小子就被捞在臂弯。

“哈哈……”小胖子们欢快地扑腾着脚，抓着严云彻衣角。

“哥哥！跟我们玩——”

“不玩。”

“放风筝————”

“不放。”

“看小人书！！”

“不看。”

“呜……爹爹————”小人委屈地摊开手，红肿着眼眶，卫陵将他接过来抱到膝上。

“哥哥前天刚带你们爬山，也让哥哥歇歇呀。”

“不让！”

“就不让！”另一个点头。

“跟爹爹玩好不好？”

“呜……”小人红肿着眼眶。

“吃桃子好不好？”卫陵扒开一个小桃。

严云彻看着桃子不知为何目光躲闪，待察觉到只见卫陵将桃子递到他眼前。

桃子味道甜美，丝丝滑亮，润在舌尖，蜜汁横流。

严云彻蹭地起身，待觉时人早已不见。

长安街外。

人烟熙攘，车马不息。严云彻漫无目的地走着，忽觉身后被人一拍，正要把人扯过来，只见是柳安。

“哈！严大公子，今个怎么这么有兴致，不知可否赏个脸，跟在下一起喝酒啊？”

严云彻扯扯嘴角，被柳安牵着衣袖走到酒楼里去。

走进天香楼只见许多人，上了二楼靠窗，见一桌人都在等候。

“云彻……”

“云彻！”

众人惊讶心道能请到这尊佛实属不易，嘻嘻哈哈直道不醉不归，柳安人际广又是风流公子，这些人倒也豁达开朗性子直爽，严云彻陪着笑脸难得喝成一通。

“哎，你们听说了没，上次那个林清羽啊可出了大洋相，林家都快把他打死了，他哥哥在也在朝中无颜，被人家指点。他把人家婚事闹成这样，如今自己躲到一旁，哎，你说，这世间还有他这么不要脸的？”

“我听说他都跳河了，还是严公子把他救起来的，喜服啊鞋袜啊湿了一通，人仰马翻，唉，他把人家婚事搞砸了一句道歉都没有，跟个甲壳虫似的就会躲在父亲哥哥身后，怎么，仗着他哥哥当朝为/ 官又深得圣/ 心，没人敢动他怎么的。”

“嘘，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就是嘛！”那人站起身借着酒气说得更欢。

“这林家啊出了他这么一个，恐怕家名都被毁了，以后不管是娶是嫁，没人敢要他。他父亲告病在家，怕是为避朝中言语，这事如今传到圣/ 上耳朵里了，难免要道一句教子无方。”

“本就见他往日里狂妄自大，如今倒觉没脸没皮，我以后，可千万绕道走了，免得被他缠上，哭着逼我娶他。”

“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严云彻听着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柳安在桌下轻按着他的手，一面叫众人收敛些。

“唔……”只听隔壁桌不知怎的一阵呜噎，严云彻不知怎的只觉心头骚动，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背对着和一群人喝酒，那人一身青衣很不起眼，却是上等湖绫，严云彻一眼便认出了人，心头如雷打，怒火涌出。

啪！

“云彻……”柳安将酒杯端到嘴边的手停住，其他几人也起身，不明所以地看着严云彻径直走去。

“唔……哈哈哈……”

那几人一边喝酒一边划拳，转身几个抛下银锭子在地上。

“你又输了，喝酒！”

“喝！愿赌服输！”

只见两人上来将那青衣人抓起来，那身影有些摇摇欲坠只得靠着桌子，两人将他压倒在桌上逼他张开嘴，随后两只酒壶一并倒入。那人被灌得一阵呛咳，那两人更加兴起紧紧按着他的手，周边的人哈哈大笑一阵助威，白皙的手指扣在桌子上，玉扳指脱落，那人眼神呆滞，泪水涟涟，脸涨得通红，嘴唇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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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严云彻冷笑。

“命官之子？”严云彻冷笑。


“如此泛泛。和市井厮混有何不同。”

“强行给人灌酒，我怎不知世家子弟还有这等雅趣。”

“我们喝我们的，干你何事！”

“就是！再说，这是这位林公子自己要赌的，愿赌服输，干我们何事，再说，你又是何人，管此等闲事！”

“你们可知，这林公子何人。”

严云彻声音冰冷。

“此乃当朝右相之子！你们也敢胡来！”严云彻冷喝。

“啊……”众人一阵唏嘘。

“林，林丞相之子……”

“林清羽啊……”

“不会吧……”

“唉！就是那个之前砸了严家婚场跑去投河的林清羽……”

“疯疯癫癫的……”

“哦……”众人私语。

“闭嘴！”林清羽惊醒猛然回头，对上身后人。严云彻目光冷如铁，林清羽怒视随后轻笑，眼中一抹嘲讽。

“这不是严大公子……我当是谁呢。”林清羽端起桌上一只酒盏，放到唇边饮下。

啪！酒盏被打在地上，林清羽愤怒地回头。

“你吃你的席，我喝我的酒，我们两不相干，关你何事。”林清羽摇摇晃晃起身。

“关我何事……？林清羽！！”

被一盏冷酒当众淋头，林清羽顿时打了个寒战。

严云彻二话不说拽着他下楼，林清羽腿脚还没恢复全，迈不开腿，被他一路拖着险些摔下楼去。

“你放手……严云彻……你放手！！”林清羽狠命推开他的手，严云彻一甩，竟把他猛地甩到街上。

“唷，唉，快看！”

“那，那不是……”

“唉唷！那不是林家的小公子吗！”

“还有严家的……”

“这怎么跑这来了……”

“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林清羽被甩得打了个滚，众人一脸瓜子相，严云彻不等人站起走过去狠狠揪住他衣领，怒火中烧。

“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吗……”

“林清羽，你就这么无能！！”严云彻大吼，吼得路人一惊，林清羽起先吃惊，随后发笑，越笑越冷，越笑越大声。

“哈哈哈……哈哈……”

“林清羽！”

“哈哈……”林清羽眼角笑出了眼泪，坐到地上气喘连连。

“我自甘堕落……哈哈……我自甘堕落……”

“清羽……”

“我无能，无耻……”

“清羽……”

“我就是这么自甘堕落！”林清羽哭吼。

“我不像你能征战沙场，不像你受万人敬仰，不像我哥朝中有望，不为我家光门耀祖！”

“我就是这么堕落！”林清羽吼着，半晌喃喃。

“我就是个废//物……我就是个废//物啊……”林清羽趴在地上。

“清羽！”

“可是你，云彻，”林清羽喃喃道。

“我不过是喜欢你……”

严云彻胸口一紧。

“不过是喜欢你……”

“你为何……”

“你为何……”

“清羽，我……”

“我都不去找你了，也不去上朝了，不会烦你，不会让你看见我，可你为什么，还这么讨厌我……”

“连一点颜面都不给我留……”

“清羽……”

林清羽呆滞地看着地面，随后起身，严云彻伸手去扶，那人猛然挥开。

“你我此后……不必相见……长安街大……此生无缘……”

“清羽……”

“此生不必再见……”

林清羽默默走着，一阵干呕，迎面赶上林家小厮，身后跟着马车，见了主子忙跳下马车赶过来扶。

“公子！您伤都没好怎么又乱跑啊，让大少爷知道了……公子……公子！！”

只见人闭眼倒下，身形薄如纸片，严云彻几步抢上来将人横抱起，只觉烫得吓人。

“严公子，把公子交给小奴吧。”小厮冷冷道，语气很是恭敬。

“公子好几日没出府了，未免有些失仪，还望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说着将林清羽接回去交给家丁。几人将人扶上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严云彻一人独立街旁。

严云彻攥着手，脑海里满是那张苍白如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