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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银河纪元 星际abo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文案:
大银河时代,亲情,爱情,友情,一切瞬息万变。

十三年前的帝国国立军事学院,联盟元帅弥撒亚·海格兰奇成功窃取了光能粒子炮的核心科技,撤离时意外重创保护机密的帝国太子赛缪尔·莱因哈特。

十三年后,帝国与联盟暂时议和,共同征讨星际大盗的无冕之王莱西卡·凡多姆,两位背负着往事的故人在星际战场上相遇了…却发现陷入了更深的命运漩涡。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原贴被系统删了,重新修正后发布。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元帅,您的针剂到了。”

荣耀号太空母舰指挥室的磁浮门无声的打开,侍卫长昂多手里提着三层保温的冷冻箱走了进来。
指挥室中只开了几盏射灯,原本背对着磁浮门的宽大指挥椅转了一半过来,坐在指挥椅中的男人半张脸沁在黑暗中,露出的半张脸轮廓锐利,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只有下巴的角度略显柔和,才冲淡了一些冷硬感。他军服的肩上坠着六枚沉甸甸的联盟金色徽章,垂下的金色流苏坠了满肩。
这个男人,弥赛亚·海格兰奇,星际联盟的三军元帅,被誉为alpha中的alpha,有他的威名在,联盟统治下的星球,最凶悍的星际强盗都要退避三舍。
元帅侧头看了看自己的侍卫长,略一点头,昂多便两手把冷冻箱放在宽大的流线型指挥桌上,同时按下两边的锁扣,只听细微的卡擦声,箱盖自动弹开,液氮的白色雾气腾腾溢出,露出了钛合金卡槽中夹着的螺旋状便携式无针注射器。
海格兰奇解开了军装衬衫顶端的两颗扣子,松了松衣领,拿起那支充满浅绿色药液的针剂,对准脖子就要注射,昂多两手砰的一声按在桌上,脱口而出,
“元帅!”
海格兰奇的动作停顿了,微微仰起脸看向昂多,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低沉,“怎么了?”
“元帅…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我,我和拉文佩斯都可以…您毕竟,您…您是…”
您是omega啊!
海格兰奇家族在联邦成立初期曾经把握军权,可是后来人丁稀落,到弥撒亚这一辈,同辈的alpha们皆战死沙场,仅剩下了他一个人。他父亲不愿意让家族的辉煌在此中止,便隐瞒了他omega的身份把他送进联邦军,没想到他表现出远超所有omega甚至alpha的睿智、勇敢、坚韧,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三军元帅。
昂多紧紧咬住牙关,两手却克制不住按在桌面上,指甲因为用力而变成了青白色。
海格兰奇微微笑了,摇了摇头,“联盟太需要那项科技了,在大太空时代,没有科技,什么都是虚无缥缈。”
元帅铁灰色的眼瞳中充满了温和的鼓励,
“这项任务我是最佳的人选——昂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军中就交给你和拉文,你们可以做的很好。”
说完,他反手把针剂按在脖子上,无针注射器中的药液迅速在高压下穿透皮肤,弥散在血液中。
指挥室中,各色文件堆积如山,桌面上也散落着待批阅的报告,换气扇换进的新风将纸页吹的哗哗翻响。全息投影调成较暗的半透明,浩瀚的星图在之前的会议中被画了无数标注和箭头,其中一个红点被许多箭头围住了。

那是织女星,银河帝国国立军事学院。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织女星。

帝国国立军事学院,在第一次星际大战时建立,培养出数不胜数的优秀帝国军官,被誉为帝国将军的摇篮,每年帝国都注入巨资维系学校的建设,而且比机库里的新型机甲,停泊在河岸上真正战舰更为重要的是,学院不仅仅招收alpha,优秀的beta也可以入学,甚至医疗与通信等后方的专业可以招收部分omega。
此时,学院大门前的停机坪上停满了各型穿梭机,新生们拿着入学通知书昂首挺胸迈进庄严气派的校门,个个都是兴高采烈,一脸未来精英的骄傲。
在一架不起眼的银灰色穿梭机中,昂多把文件袋中的入学通知书,出生证明,星际户籍又检查了一遍,
“弥撒·威兰卡,beta,出生在帝国白露星,父亲那可托·威兰卡,是个alpha,母亲米亚娜·威兰卡,是个beta,这些信息都是真实的,查不出问题。”
海格兰奇接过文件袋,一手拉开穿梭机的合金舱门,向外看了看脚下,“干的不错——就交给你们了,有紧急的事情用卫星通信与我联系。”
坐在驾驶座上的拉文佩斯扭过身,摘下通信耳麦,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元帅,请多保重……”
海格兰奇一手拿着文件袋,单手一撑,从离地三米多的穿梭机平台上利索的跃下。
昂多:“拉文,你忘记给元帅放梯子了…”
拉文佩斯:……

昂多的准备十分充分,海格兰奇的外貌已经提前做好修容手术,由28岁的青年外表修改为20岁出头的少年外表,数十年来,元帅一直以年轻而又睿智的外表示人,不是十分熟悉他的故人是一定认不出来的,再加上完美的身份证明,他顺利的通过入学检查,领到了宿舍的钥匙。
学院的宿舍都是二人间,配备独立的沐浴间和小阳台,环境一流。
当用芯片钥匙刷开宿舍门时,甜美的女声从虹膜识别器旁的扬声口传来,“欢迎回家,弥撒·威兰卡先生。”
而海格兰奇眉心却轻轻一蹙,左手闪电般一扬停在耳边,两指中已夹了一只飞镖。
扔飞镖的人正半躺在宿舍的靠椅上,一手握着一大把飞镖,一手还停留在扔的动作上,上下打量了海格兰奇一番,转而露出灿烂的笑容。
海格兰奇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走了进来,偏头看了看挂在门上的靶子,五六支飞镖几乎都在红心上。
那人悠闲的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膝盖上,面容年轻又英俊,眉骨挺拔,钢蓝色的双眼含着狡黠的笑意,宽肩长腿,一头黑硬的短发,似乎刚冲完凉头发还湿漉漉的立着,有股年轻人特有的桀骜不驯。
接过海格兰奇递还过来的飞镖,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赞许道,“你也是beta吗,身手不错。”
海格兰奇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坐到了自己的床上。床上铺着崭新柔软的浅蓝色条纹被子与枕头,床头放了一套新的帝国下尉军装。
“我叫赛缪尔,赛缪尔···洛瓦达,是个beta。”他把飞镖哗的一声全放在桌上,问道,“你呢?”
“弥撒·威兰卡,beta。”
赛缪尔把脚放下来,一边低头系紧高筒军靴的鞋带一边问道,“你选的是什么专业?”
海格兰奇看了看入学通知书,照片周围雄鹰的纹路环绕着自己年轻的脸庞,“武器制造与神经控制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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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赛缪尔手里系着鞋带,抬头一脸真诚的惊喜,“我也是这个专业,一会儿欢迎新生的晚宴,咱们可以一起去吗?”
看到他生机勃勃的年轻脸庞,海格兰奇想到了自己刚进入联盟军时,一样的朝气蓬勃,不禁点了点头,微笑道,“可以。”

几十年前,海格兰奇曾经在联盟的联合军校中就读,成名后被聘请为联合军校的名誉校长,没想到几十年后还能以学生的身份进入校园。
晚宴在英灵殿举行,英灵殿是远古神话中奥丁接见死者亡灵的大殿,而这座立于军校中的英灵殿里由金色和红色布置而成,巨大而华丽的水晶灯从天花板上垂下,闪闪发光,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六排胡桃木的长桌都铺着红色的天鹅绒桌布,银制的杯碗碟中盛满了丰盛而热气腾腾的食物。
穿着崭新军装的新生们肩上都带着一星的下尉徽章,坐在桌边兴奋的议论着。
英灵殿两边金色的墙壁上挂着用红色橡木框镶嵌起来的巨幅照片,个个戎装佩剑,有器宇轩昂的青年人,也有睿智苍老的老人,但有相同的一点——他们的目光,全是看向上方——这些照片里的人,都是为帝国而牺牲的军人,帝国不忘他们的奉献,将他们奉在英灵殿,接受每一届军校新生的敬仰。
海格兰奇一一看过去,还没看到熟悉的面孔,台上已经有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纷杂的议论声渐渐消失。
“咳咳…!”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操纵着电动智能轮椅移动到主席台上,无线扬声器震动着金属翅膀,悬浮在他面前。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的到来!我是你们的校长,奥罗姆·可鲁道夫。”
台下一片掌声,海格兰奇也跟着鼓起了掌,奥罗姆曾是帝国最有名的上将之一,出生在纯血alpha可鲁道夫家族,加入帝国军后扶摇直上,短短十年就升为上将,然而五十年前在与星际大盗的无冕之王——莱西卡·凡多姆的战役中,双腿神经受损,后半生只能生活在轮椅上。
“你们都是帝国未来的希望,看到你们花朵一样的脸,我就想起了我刚加入帝国军时,和你们一样的兴奋,还记得我在双头鹰的军旗下宣誓,永远忠于帝国,忠于陛下,为荣誉而战,为和平而战。”
赛缪尔坐在海格兰奇旁边,海格兰奇发现他非常喜欢把一只脚搭另一个膝盖上的坐姿,尽管其他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校长的讲话,他却依旧这样翘腿坐着,直到发现身边的人挪动了一下,才把脚放下来。
“对不起,弥撒。”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歉。
海格兰奇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还没等他回过头继续听奥罗姆的讲话,就有一个嚣张而且充满挑衅意味的声音传来,
“那两个beta,说你们呢,闭嘴!”
赛缪尔脸上略带歉意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钢蓝色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寒意,在他马上就要从长椅上站起来时,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握住了,温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把他固定在了座位上。
海格兰奇握住他的手臂,看了看那个公开斥责他们的卷毛alpha,轻声对赛缪尔说,“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对于海格兰奇来说,这群新生还不如自己手下的卫兵年纪大,吵架斗嘴之类的过家家一样的事情能少一件是一件。
然而赛缪尔却没有这么理解,觉得海格兰奇是认为自己这个beta对上alpha是没有胜算的,他牢牢盯着那个金色卷毛、高大健壮的alpha十秒钟,心里不知道迅速思考了些什么,手臂上绷紧的肌肉慢慢松弛了下来,回头对海格兰奇勉强笑了一下,
“好的。”
海格兰奇放开手,转身继续听奥罗姆校长的讲话。
奥罗姆把无线扬声器往下移动了一点,
“我们可敬的对手,联盟军海格兰奇元帅曾说过,‘大银河时代,一切都可以用金钱购买,唯有人性不可估价’,这就是我要给你们上的第一堂课。”
“忠于自己肩上的军章,无愧于帝国军人的荣耀。”
奥罗姆露出慈祥的笑容,手向上扬起,
“为各位的加入而举杯欢庆吧!”
台下传来海浪般的鼓掌声,欢呼声,口哨声,香槟酒开盖的声音此起彼伏,奥罗姆操纵轮椅移动到一旁,助理与秘书推着他从侧门离开,把自由的时光留给年轻人。
海格兰奇已经戒酒多年,对递给他半杯溢着泡沫的香槟的赛缪尔摆了摆手,“谢谢,我不会喝酒。”
对方也没有勉强他,自己仰头一饮而尽,把没用过的水晶高脚杯递到他手上,“那你喝些果汁?”
“谢谢。”海格兰奇接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点樱桃汁。
“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个无趣的中年人?”洛瓦达拿着银叉子叉了一块黑胡椒香肠,放到盘子里。
海格兰奇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没有。”
周围的气氛热烈而融洽,大家聊的火热,因为毕业后他们很可能成为亲密无间的战友。赛缪尔把那一点点不愉快抛之脑后,吃的酣畅淋漓,可在用餐布擦掉嘴角的酱汁时,不和谐的音符又冒了出来。
“****eta,眼睛瞎了吗?!”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本来晚宴厅宽敞宏伟,大家聊天的声音嘈杂纷乱,但一声愤怒而又厌恶的大喊大叫,让大家的聊天戛然而止,都看向同一个地方。
海格兰奇和洛瓦达回头,又是那个刚刚挑衅他们的那个alpha,他的衣服袖口处蹭了一大块油迹,正在勃然大怒,一个男性beta被他踢翻在地。
有人窃窃私语,“那是海伦尔将军的独生子,麦斯·海伦尔。”
“海伦尔将军一贯瞧不起beta,没想到他儿子也……”
“纯血alpha的家族不都是这个样子…?”
海格兰奇看了一眼就转回头,继续喝樱桃汁——这样的暴力歧视事件在联盟军每天发生的次数多如牛毛,上天就是这样不公平,beta天生就是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但比起omega,他们应该庆幸还有付出努力的机会。
海伦尔抬脚又狠狠踢了地上的beta一脚,“没用的beta!眼睛瞎了吗?把盘子倒老子身上!”
Beta蜷缩着抱头大哭,“我…我没有!明明是你故意…”
没听他辩解完,海伦尔抬脚又要踢,按照他的用力程度,这一脚怕是要踢断肋骨。
“住手!!”
窃窃私语中,有人拍案而起,海伦尔脚下一个迟疑,没有踢下去,beta少年赶紧爬起来躲在那人身后。
海伦尔抬起来的脚重重跺在地上,地板被踩的砰的一声,看着对面的人,虽然信息素显示他是一名beta,但那钢蓝色眼中的威慑力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这点不舒服又让他十分恼火,指着赛缪尔的鼻子大骂,
“***是谁,滚一边去,别扫老子的兴!”
“赛缪尔·洛瓦达。”赛缪尔露出一个彬彬有礼却绝对谈不上和善的微笑。
海伦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嘲讽,“什么玩意儿都来装英雄,我看你也是欠揍!”说完抬起脚当胸就蹬了过去。
在三类人种中,Alpha的力量与速度占绝对的优势,更何况海伦尔这样的纯血alpha,围观的学生都发出阵阵惊呼声,有胆小的都捂住了眼睛,不敢看这个逞英雄的beta双臂骨折的惨状。
洛瓦达两臂交叉护在胸前,“砰!”的一声被超过300磅的腿力踢了个结实,硬生生的受了这一脚,巨大的力量让他无法在原地站稳,一只脚向后趔趄了半步。
海伦尔感觉这一脚仿佛踢在了一块坚硬的合金钢板上,脚一落在地面后腿骨就传来一阵锐痛,似乎有些骨裂。
“怎么样,可以结束了吗?”赛缪尔站稳身体,放下护在胸前的双臂,掸了掸上面的尘土,冷笑着问道。
“你…!”海伦尔一脸窘迫,脸色涨红,左右扫视了几眼,从其他学院的长椅上站起来几个alpha,走到他身旁,同仇敌忾的盯着洛瓦达。
海格兰奇一边喝樱桃汁一边听到旁边人小声议论,
“他们是谁,为什么帮这个可恨的海伦尔?”
“他们都是海伦尔将军亲信的儿子,是小海伦尔的跟班…”
这几名alpha个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浓烈的alpha信息素让很多beta甚至弱一些的混血alpha都承受不住压力,退到了远处。
“好啊,人多是吧?一起上吧!”赛缪尔脖子转动了几下,又活动活动腕关节,目露凶光。
海伦尔咬牙切齿的揉着膝盖,手一指,狠声说道,“你这个卑***eta,竟然挑衅alpha,我看你真是找死!”
他一挥手,大声道,“给我上!打死了我负……啊!***,谁?!”
海伦尔话还没说完就梗在了喉咙里,一粒小而坚硬的东西珰的一下打中了他的脑门,一阵眼冒金星后,发现落在地上的是一枚樱桃核。
今天的英雄格外多,从精控学院的坐席上又站起来一位。
海伦尔捂着额头打量他,这人一头浅亚麻色的短发,铁灰色的眼睛锐利又沉稳,精壮笔直的小腿包裹在高筒皮靴里,肩膀宽阔,整个人像一支蓄势待发的标枪般挺拔。
不知为何,海伦尔的气焰莫名的降了三分,“你们这些beta,一个两个三个,都想干什么?!”
赛缪尔几步走近,伸出手臂拦在海格兰奇身前,压低声音说,“你来做什么,我没问题的。”
海格兰奇丢掉手里的樱桃梗,按下他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臂,“麦斯·海伦尔,你认为beta、omega低于alpha一等吗?”
他的声音像他外表一样低沉柔和,海伦尔一愣,随机冷笑了一声,“那是当然,beta与omega都要依赖alpha来保护,当然要服从指挥!”
海格兰奇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笑了一声,扬手指向英灵殿墙壁上的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中年人面容坚毅,手握帝国双头鹰军徽。
“那你知不知道这位赛文·加西马少校,在七十年前你父亲指挥的航线要塞战役中牺牲,可要不是他孤身一人驾驶A级战舰穿越整个陨星封锁区为帝国军送去补给,恐怕可海伦尔家族早已灰飞烟灭了,而他就是一位beta少校。”
海伦尔张了张嘴巴,挤出了几个字,“那是……”
海格兰奇收敛了笑意,“你想说什么?”
海伦尔很想喊,那是他们应该为alpha做的!一个beta,牺牲了也就牺牲了!
但是他不敢。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海伦尔拳头紧紧握着,脸上一阵青红交加,想转身就走又拉不下面子,想暴力镇压,可面前黑头发的beta又很能打的样子,一时间进退两难。
“弥撒、赛缪尔…算了吧,我…我没关系的…”
这时躲在他们两个身后的那个beta新兵爬起身坐在地上,脸上淤青了一片,苦笑着说道,“你们不要吵了,我,我没…”
赛缪尔回头刚想征求室友的意见,只觉眼前一花,海格兰奇已经弯腰砰的一把拎住了那个beta的衣领子,像提一只火鸡一样提了起来让他视线与自己平视,灰色的眼里满是鄙夷与冷漠,冷声说道,
“站好了,你没有骨头吗!他打你你为什么不反抗?有人替你出头你为什么又要退缩?beta和omega的自尊从来不是别人赐予的,他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没用的beta。”
说完他手重重的一松,转身往宴会厅的大门走去。
海伦尔眨了眨绿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个转折,一旁的赛缪尔已经拔腿追了出去。
beta新兵踉跄了几步,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不明白为什么。

“弥撒,弥撒!”赛缪尔追出了宴会厅,英灵殿的长廊上铺着柔软厚密的红色地毯,海格兰奇正快步往前走,被一把拉住了胳膊。
海格兰奇很多年没和别人有过这样的身体接触了,眉头蹙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弥撒,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实在是海伦尔他…”赛缪尔感觉到他的抵触,有点尴尬的松开手。
海格兰奇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
两人肩并肩的往英灵殿门外走去,赛缪尔两手插在裤袋里,
“我知道,你不是气海伦尔嚣张,也不是气我逞英雄,是你觉得那个beta像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又生气又难过。”
海格兰奇像看**一样看了看他,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
“谢谢你的解说,你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小说家,我只是觉得继续待下去很丢人。”
赛缪尔尴尬的笑了几声,快步跟上他,
“你说的对,beta的尊严,是靠自己挣来的,但是你能站出来很没想到,我以为你是个…嗯…是个比较冷静的人呢。”
“…我想揍这样的人很久,很久了。”海格兰奇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因为自转的原因,织女星昼短夜长,两人回到宿舍时,智能壁灯已经自动亮起。海格兰奇随手脱了外套和靴子,衬衫的扣子松开两颗,和衣躺在床上,点出全息电脑的屏幕浏览着,
学院内的卫星屏蔽很严格,只能看些校园网上的新闻,洛瓦达换了睡衣,抱着个枕头盘腿坐在床上,“忘记问你了,弥撒,你是哪里人?”
海格兰奇手指划着网页,随口答道,“白露星。”
“那是一个很美的星球,我小时候曾经去过。”
海格兰奇“哦”了一声,无意继续谈下去,赛缪尔却没因为他冷淡的态度放弃,而是继续追问,“那你是哪个区的,等暑假时我可以去做客吗?”
“那你是哪里人呢?”海格兰奇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我啊,我出生在帝都星,现在正好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很壮观的,从皇宫门前的维多利亚大街到各个小巷,全都是满街的樱花。”
海格兰奇点了点头,敷衍道,“有机会我一定回去看看的。”
说完他关掉电脑,起身去自己的衣柜里拿了睡衣,“我去冲个凉。”
等海格兰奇冲完凉出来时,发现赛缪尔已经睡着了,壁灯调成最暗的亮度。他轻手轻脚的拿出药盒,倒了两粒在手心,仰头直接吞咽下去。
看了看时间,零时刚过五分,海格兰奇点开手腕上的随身智能电脑,把投影界面调小调暗,一手枕在脑后,一手静静的浏览着讯息。
“惊天消息!联盟军超时空母舰无畏者号即将启航!”
“……”他点开这些醒目的红字,下面是编者极尽夸大的报道,
“据内部人士称,本舰长八十英里,具有星系级航行能力,最高可搭乘八万人,配备四千口核聚变炮,以及最先进的光能粒子炮!”
“光能粒子炮是帝国军的最高机密,帝国武装大臣蒙索多对此表示强烈质疑,究竟是谣传还是事实,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海格兰奇眉头紧锁,点开下一条新闻,头条上鲜红的大字,

“联盟军元帅侍卫长昂多·巴西姆上校接受采访!”
全息照片里昂多被记者的长枪短炮挤的气都喘不上来,几个女性alpha饱满的胸部紧紧的顶着他,手里的话筒恨不得塞进昂多的嘴里,昂多一脸面无表情,手摁着军帽不被挤歪,
“巴西姆上校称对于无畏者号是否配备光能粒子炮表示无可奉告!并且保留对于造谣者的诉讼权!”
海格兰奇摇了摇头,划到下一条,
“联盟国自由联邦理事会格恩主席接受本报采访!”
照片里的男人留着小胡子,头发整整齐齐,面前摆了无数个录音话筒,
“联盟早已掌握光能粒子技术,不仅仅局限于光能粒子炮,下一步即将在全军舰队上设置光能粒子防护罩,帝国垄断技术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海格兰奇轻声叹了口气,手指停下了,直接点了关闭的按钮。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接下来几天,都在满满的课程中度过。当赛缪尔发现海伦尔和自己是同班同学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海伦尔竟然没怎么挑刺,反倒经过那次冲突后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同时赛缪尔发现自己的这个室友有点特别,每次上课都是手一撑下巴神游天外,下课了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不是在宿舍看光脑就是在学院里散步。
而赛缪尔虽然是个beta,却阳光,强大,自信,很快有了一大群朋友,经常一起聚会到天黑后才回宿舍,弥撒虽然冷淡了点,但无疑是个好室友——在门禁后会放下救生索让自己爬上来,在自己逃课去参加社团活动时淡定的帮他签到,偶尔一进门发现五六个人挤在自己宿舍里载歌载舞偷偷喝酒吸烟也只是微微一笑,从来不会生气更不会打小报告。
又一次晚上,海格兰奇在校园里跑完步,宿舍的门刚一滑开,热烈喧闹的气氛一下涌了出来,七八个男生在地上坐了一圈,制服都乱糟糟的扔到一边,捏瘪的空啤酒罐堆了一地,中间摆着奶酪披萨,炸鸡,奶油蛋糕,炸土豆,炸鱼块,洋葱圈等等满满当当的油炸食品。
众人正在举杯欢庆,赛缪尔喝的脸色泛红,咧嘴向海格兰奇笑道,“弥撒!你回来了!快来,我有一个好消息!”
海格兰奇把门关好,笑道,“你们胆子太大了,学院这么严格的禁酒令,还喝这么多。”
赛缪尔站起来搂住他的肩膀,让他也坐在自己身旁的毯子上,塞给了他一块热气腾腾的披萨。
海格兰奇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才接过来,坐在一圈热血沸腾的新兵堆里,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室友,“什么好消息?”
“我当上了精控学院的学生会副主席!”赛缪尔把自己手里的空罐捏瘪丢在一边,又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海格兰奇。
海格兰奇扬了扬手里的披萨,没有接那罐啤酒,“太好了,真是祝贺你。”
赛缪尔自己仰头喝了一大口,“以后有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旁边的一个脸上有雀斑的alpha男孩拍手大笑着说,“哈哈哈,弥撒有什么你要帮忙的!你逃课时不用他帮你签到就不错了!”
赛缪尔一手搭在海格兰奇的肩膀上,一手举着啤酒罐,“弥撒对我最好了!怎么会不帮我?”
一个人嘴里塞满了炸土豆,说话含含糊糊还不忘起哄道,“赛缪尔,还有一个好消息怎么不说呢?”
赛缪尔看了看海格兰奇转头笑着看他的神情,心里猛然一跳赶紧摆手,“别瞎说,那都是别人胡说的!”
“哦?”海格兰奇好奇道,“什么消息?”
“通信学院的院花,伊丝娜·蒙索多向赛缪尔表白了!”
“是吗?”海格兰奇咬了一口披萨,感兴趣的扫视了一圈众人,“那更要祝贺了,我见过伊丝娜吗,她一定很漂亮吧?”
“漂亮漂亮!”雀斑alpha挥舞着啤酒罐,“是个漂亮的omega,不光漂亮,能力也是一流的,她专门研究改进光能粒子技术的!”
“那确实很厉害,值得祝贺。”海格兰奇把披萨吃完,抽了几张清洁湿巾擦手。
“光能粒子技术,她才是二年生啊!”
海格兰奇眯了眯眼睛,重复了一遍,“光能粒子技术?”
“我听说,光能粒子技术就是咱们学院的研究所研发的。”
“一个omega,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不容易啊!”
“那也得看她爸爸是谁!”一个beta男孩有点羡慕的说,“伊丝娜的爸爸是蒙索多大校!当然轻轻松松就进了研究所。”
“是武装大臣蒙索多吗?他是光能粒子技术的发言人,怪不得……”
海格兰奇打断了他们的讨论,打趣道,“那更要祝贺赛缪尔了,有了这样的岳父,以后前途无限。”
自从他开口问光能粒子技术,赛缪尔就一直看着他,这时听着他们的对话,红着脸一言不发,只顾手里砰砰的打开啤酒的拉环,嚷道,
“别胡说八道了!喝酒!”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接近午夜,人们才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离去。赛缪尔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躺到床上的,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忍着头晕侧头一看,海格兰奇又和平时一样侧身用胳膊枕着头,看着新闻,袖子卷了几圈,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在昏黄的壁灯下蒙上一层温柔的光泽。
“……”
赛缪尔抬手用手臂挡住眼睛,发觉到他动作的海格兰奇半坐起身,歉意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的休息了。”
说完,他关了壁灯,又调暗了自己屏幕的亮度。
“没有。”塞缪尔喉咙有些干涩,小声说,“弥撒,你觉得伊丝娜怎么样?”
海格兰奇愣了一下,斟酌着开口,“我没见过她,不过听大家所说,她是个不错的伴侣。”
“我是不是说过…你像个无趣的中年人。”
“是的。”
“现在我收回这句话…你像个无趣的老年人。”
海格兰奇不开口了。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omega,beta,还是alpha?喜欢火辣点的还是温柔型的。”赛缪尔躺在床上问。
“……无所谓吧。”
赛缪尔忽然把挡住眼睛的胳膊放下来,在枕头上偏过头看着他,“怎么能无所谓呢?你之前有没有谈过恋爱?”
全息屏幕在海格兰奇脸上映出微弱的光,他迟疑了一会儿,答道,“有。”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是个alpha,我们很小的时候认识,在一起了很多年,后来因为一些误会分手了,很多很多年了。”
赛缪尔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像喉咙里塞了个酸杏子,“你不是不喜欢alpha吗?”
“我说过吗?无论对方是beta,alpha,omega,在感情中都是平等的,我选择他和他是不是alpha没有关系。”
“可是…”赛缪尔脸上被酒气熏的红红的,脱口而出,“可是对于大部分beta来说,找到一个强大的alpha伴侣,或者是温柔的omega妻子,都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吧?你选择他,不是因为他是alpha,可以保护你吗。”
借着酒精的作用,洛瓦达有点冲动的说完这些话,说完他就后悔了,但对方并没有生气,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全身心都在屏幕的网页里,随口说道,
“不是。”
赛缪尔一把把被子扯上来蒙在头上,不再说话了。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巨大的离心力甩的赛缪尔觉得脑子都要甩成浆糊了,无法呼吸也无法开口,只有两手死死的抱紧怀中的人,两人口袋里的卫星定位仪,原子笔,信号器等等小东西全甩飞了出去。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伞包上的海拔仪狂闪红灯,绿色的地面已经可以看清轮廓,在旋转中模糊成一团绿色的海藻。
“别紧张,赛缪尔,放松!!”
高速的旋转中,世界模糊不清,赛缪尔听到海格兰奇冷静的声音,随后感觉到腰上一紧,对方也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腰。
“砰!!!!”
在致命的旋转中,海格兰奇成功的打开了降落伞,止住了下降的速度。
但是,实在是太晚了。
十秒后,两人高速砸进高大的阔叶林中,洛瓦达感觉后背一阵剧痛,卡擦一声像是砸断了一根树枝,接下来的下坠中又连续砸断了好几根,胸口又闷又疼,眼中是接连不断走马灯一样的树叶光影。
终于,“嗤!”的一声,大幅的降落伞帆布挂住了树杈,把两人悬挂在了半空中,洛瓦达扭头向地面看去,不足两米高的距离下就是满地尖利的石块。
“呼………”洛瓦达满头的冷汗,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像个壁虎一样紧紧的挂在海格兰奇身上,海格兰奇身上背着降落伞,蜘蛛一样倒吊在半空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对不起!”赛缪尔一开口,发现嗓子又干又哑,赶紧试着松开手,跳到地面上。一踩到实地,一阵头晕目眩,胸口里腥甜的气息翻涌,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海格兰奇蜷身在靴子中掏出匕首,扭头割断了八根伞绳,砰的一声跳到地面上,落地时他的膝盖一软,一下跪在了地上。
“弥撒!!”赛缪尔飞扑过去扶住他的身体抱在自己的怀里,海格兰奇面色苍白,手捂住嘴巴沉重的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是来自肺腔的最深处。
“弥撒!弥撒!你怎么样?”赛缪尔惊慌失措,扶着他让他躺下,如果他是肋骨骨折刺破了肺部,那必须立即送往医院,但是眼下,他们的求救信号器已经全部丢失了。
海格兰奇摆了摆手,张口想说什么,却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那一瞬间,赛缪尔敏锐的感觉到血腥气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奇怪的气息,似是蜜糖的甜味又似是花蕊的芳香,让他胸口猛的一悸,可下一秒,那气息便散去了,像是他的幻觉。
“没什么…只是口腔粘膜破了。”海格兰奇吐出那口血后,似乎确实好转了,从他的怀里挣扎着坐起身。
两人环视四周,目之所及都是高大茂密的树林,密密麻麻的枝杈缠绕着向天空生长,地上铺着厚密腐坏的落叶,藤蔓纵横盘错。
海格兰奇抬头看看被树枝割裂成小格的天空,“走吧,天黑之前,我们要找到能露营的地方。”
织女星昼短夜长,启明星很快落入地平面以下,整座森林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
两人在星落前找到了一块干燥而且地势较高的密林,用匕首砍掉地上低矮的灌木,清理掉纠缠在一起的树根,就地搭起了帐篷。
“没有食物怎么办?”海格兰奇在帐篷外升起篝火,掰了几根树枝往篝火里添着。
赛缪尔英俊的脸上挂了彩,有好几处青紫的擦伤,露出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容,被篝火的火光一映,显得可怜又滑稽,
“早上集合号一响,我就知道准没有好事,往衣服里揣了好几包饼干,看看,这下派上用场了!”
说着他拉下作战服外套的拉锁,真的在怀里掏出两条压缩饼干,扔了一包过去,海格兰奇一抬手接了过来,低头一看发现还是芝麻口味的。
夜晚的森林里温度渐渐冷了下来,两人各吃了半条饼干填肚子,海格兰奇把剩下的半条收了起来,“你背上有伤,先去睡吧,我来值夜。”
赛缪尔觉得自己像是弱者一样被关照,心里一阵不舒服,虽然后背火辣辣的痛,但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我早就好了,你去睡吧。”
海格兰奇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站起身钻进了帐篷。
夜里的森林万籁俱寂,漫天星斗如银河倒挂,美不胜收,赛缪尔坐在树桩上,两手托着下巴抬手看天。
深紫色的夜空上繁星密布,没看多一会儿,白日里的疲惫、紧张、长途跋涉的困倦像潮水一样袭来,他实在抵挡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
等睁开眼睛时,赛缪尔暗骂了一声,猛的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条行军毯——
篝火有些黯淡了,防弹头盔放在一旁的地上,亚麻色的头发被火光映的忽明忽暗,海格兰奇嘴里衔着一把军用匕首,正坐在篝火边低头掰树枝,柔软的发丝形成了一个弧度温柔的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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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缪尔讷讷的张口,“……你真的是beta吗?”
这样强悍的身体素质,在beta里绝对是出类拔萃,也许连很多alpha没有这么强大的韧性。
海格兰奇取下嘴里咬着的军用匕首,把折好的树枝剥去树皮,再用把一端削成尖的。
“你在做什么?”
“明天去找一条河,补充淡水,捉几条鱼——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赛缪尔伸了伸胳膊试试,一阵火烧般的酸痛从脊背传来,赶紧放下了胳膊。
“行了,继续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路呢。”海格兰奇又把匕首咬在嘴里,两手剥着树皮。
赛缪尔黑着脸,一声不吭的拎着毯子钻进了帐篷。
他躺在帐篷里纠结万分,终于没抵过浓浓的倦意,带着无比的自暴自弃和衣睡去。
第二日,清晨的鸟鸣声清脆高昂,啼叫声盘旋在森林上空。
赛缪尔揉着眼睛弯腰钻出帐篷,天光大亮,篝火已经熄灭了,暗红色的余烬微微冒着烟。海格兰奇靠着树干站着,低头把头盔系在背包的带子上,又抬腿把匕首插回靴子里,
“我们出发吧。”
“我把帐篷收好。”赛缪尔扭头看着帐篷。
“不用收了,我这里还有一顶,你的背包空出来,一会儿用来装淡水。”
两人全副武装,背着行囊拿着卫星仪一直向南走去,一路有粗壮的像腰一样的树根拦路,有满地高大的长满刺的野仙人掌,有一人多高的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赛缪尔不小心一脚踩中了一个野獾窝,一群野獾宝宝吱吱叫着争相逃窜。
“对不起,对不起。”赛缪尔连忙两手合十,对他们逃跑的背影道歉。
海格兰奇停下脚步,扬手向远方一指,
“我们到了。”
赛缪尔眯眼向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曲折,哗哗流过,潺潺水声隐在昆虫的鸣叫中。
海格兰奇走到近前,俯身拿小指在溪流里一勾,随即把手指含在嘴里,
“可以饮用,拿水壶来。”
赛缪尔坐在鹅卵石地上,盘腿把背包放在身前,翻出来两个水壶递过去。
海格兰奇接过来,把水壶沉在溪水里,接了满满两壶,放到洛瓦达的背包里。
溪水清澈见底, 赛缪尔蹲着用手捧着连喝了好几口,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脸,清凉甘甜的流水带走了疲惫,他正扭头想洗洗汗腻腻的脖子,看到海格兰奇已经脱了靴子和外套,正在挽起裤腿准备下水。
赛缪尔也脱掉外套,刚敞开怀,海格兰奇就制止他,“你后背有伤不能沾水,一旦感染了我们又没有抗生素,你活不过一周。”
“只是擦伤和淤青而已,没关系吧。”赛缪尔反手摸着自己的后背。
哗哗的水声传来,海格兰奇赤着脚手里拿着树枝淌进溪里,“在岸上等着,没有抗生素,你脆弱的像个剥了皮的葡萄。”
“……好吧。”赛缪尔闷闷的点了点头。
溪水很浅,最深处也不过小腿,可以清楚的看到溪底的鹅卵石,以及欢快游动的小鱼。
赛缪尔坐在岸上有点沮丧的托着下巴,看到海格兰奇出手如电,等树枝抽出水面里,上面已经插了一条拼命摆尾的银色小鱼。
织女星的公转星是启明星,微微泛红的天光将溪水的粼粼波光映的旖旎悱恻,海格兰奇左手拿着好几根插着小鱼的树枝,哗哗的淌着溪水寻找下一个猎物,他的裤腿卷到了大腿,露出的小腿浸在溪水里,上身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黑色速干衣,随着弯腰的动作露出了一小截腰部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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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赛缪尔回过神来,摸了摸脸,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脸上扬起了止不住的笑容。
“赛缪尔,拣点石头,一会儿用来垒火堆。”
海格兰奇满载而归,向岸边涉水过去,每只手都抓了七八根树枝,插在上面的银灿灿的小鱼还在扭动挣扎。
“好!”赛缪尔站起身来,想着水里的石子很滑,准备伸手拉海格兰奇胳膊一把让他上岸。
“石头要扁一些的,不能有苔藓,最好是大小差不……别动!”
水里的石头表面有一层滑腻的藻质,他手里拿着树枝确实有些不方便,就把臂弯向赛缪尔递过去,然而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怎么了?”
赛缪尔凝固在了向前伸手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海格兰奇在他身侧走上岸,把手里的鱼放在一旁,然后光着脚慢慢的走近他。
这时赛缪尔才感觉到了异常。
不知何时,一条浑身翠绿的小蛇悄然爬上他的肩膀,此刻正仰着脖子,对他吐着绿莹莹的蛇信。
“这是水里的毒蛇,人们叫他绿幽灵,因为他一个就能咬死全船的人,让它变成一艘幽灵船,别紧张,你千万别动,我来抓住它。”
海格兰奇面色沉静,手中的匕首在食指上转了个圈,反手一把握住。
“你这么说完…我更紧张了…”
赛缪尔欲哭无泪,脚下是滑腻的青苔,僵硬的伸着手,抬着的胳膊又酸又痛还不敢放下。
“慢慢呼吸,别让他感觉到你的紧张…想些别的事情,也不知道麦斯·海伦尔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知道你在转移我的注意力,但你为什么会想到他??”
绿蛇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脱离水源而造成的鳞片干燥让它变的烦躁又易怒,斯斯的吐着蛇信,泛着幽光的毒牙猛的向赛缪尔的脖子咬去!
这时海格兰奇如闪电般出手!手指在半空中就捏住了它的脖子,劈手把它摔在地上,身体随之半跪在地,另一手挥下匕首,准确的扎中了七寸,锋利的刀刃刺穿了鳞片,里面的触感像是一块老化的橡胶。
蛇尾抽搐着盘上他的手臂,然后无力的垂下,它死了。

哗啦一声,赛缪尔膝盖一软,一下子摔在了溪水里,喃喃道,“弥撒,你又救了我一命。”
海格兰奇甩手把蛇尸扔在石滩上,微微俯下身,向他伸出手,“起来,水很凉。”
赛缪尔抬头看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沉静平和,还挂着水珠的眉毛不同于alpha的刚硬,而是带着柔和的弧度。
见他呆呆的,海格兰奇又重复了一遍,“起来。”
赛缪尔眨了眨眼,回过了神,拉住他的手从溪水里站了起来。
海格兰奇上下看了看他,确认他并无大碍,然后弯腰捡起来那条蛇的尸体,转身向帐篷走去,“你来。”
莱因哈特听话的跟在他身后,蹲在帐篷边,
“怎么啦?”
“你进来,我给你背上擦点药。”海格兰奇抽出匕首,用匕首尖割开蛇腹,两个手指在冰冷的血肉中搅动。
赛缪尔“……”
他在蛇腹中掏出一个囊状物,那是一块绿色的,边缘光滑的石头一样的东西,解释道,“这是绿幽灵的蛇胆,可以杀菌,促进伤口的愈合。”
“这东西能行吗?”赛缪尔眉头紧锁,满脸的拒绝,随后被海格兰奇拎着领子丢进了帐篷里,无情的命令道,
“快脱。”
学院发的帐篷材质防水避风隔音,虫鸣声,水流声都被隔绝到了外面,帐篷里面安宁静谧。
他把贴身的衣服脱掉,趴在行军垫上,后背的肌肉结实壮硕,但从脊背到尾椎的皮肤上遍布着大块的淤青和干涸的血块。
海格兰奇用手指轻轻摸了摸,“疼吗?”
“早就不疼了。”赛缪尔把我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的,
“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都爱逞强。”
海格兰奇把蛇胆用匕首割开,微凉的荧绿色胆汁流到淤血的皮肤上。赛缪尔感到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咬牙切齿的问道,
“…哪个朋友!你的那个alpha朋友吗?”
“不是他,但是说起来,你们都是alpha…”海格兰奇悠悠的说完,把没用完的蛇胆叼在嘴边,轻轻的将背上的胆汁涂抹均匀,疼的赛缪尔说话时直吸冷气。
“嘶……alpha怎么了?alpha…嘶…alpha也不是各个方面都完美…反倒是你,这么优…嘶…优秀,是不是你甩的他?”
海格兰奇动作停顿了,把叼着的蛇胆取下来,又倒出一些胆汁,“不算是吧…提这个干什么,都过去很久了,说说你和伊丝娜吧,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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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缪尔脑子一滞,背上的伤也顾不上疼了。其实他对伊丝娜没什么感觉,约会过两回都只在学院看了电影,但是在他眼里这个问题跟“你最喜欢吃你前女友做的哪道菜”一样暗藏玄机,他把脸埋在睡袋里斟酌了很久才开口,
“她和别的omega不一样,很独立也很聪明,对于光能粒子技术很权威……但是…”
“但是什么?”
胆汁全部涂好了,赛缪尔感觉到那手指从脊背一直按摩到尾椎,力度恰到好处却又像羽毛一样搔着他的心。火辣滚烫的刺痛感渐渐消退后,背部舒适惬意。
他爬起来穿好了衣服,一边扣着扣子一边说,
“但是我不喜欢她了,我喜欢上别人了。”
“哦…”
海格兰奇装作没去想这句话里的含义,抱着行军毯躺在帐篷的外侧,把里侧留给了他,“睡吧,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
赛缪尔很不满意,手撑着地抬腿试图从他身上翻过去,“我睡外边,有什么事我叫你…”
帐篷低矮狭窄,赛缪尔两手撑在海格兰奇身子两侧,难免身体相贴,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像幽灵一样游荡,赛缪尔下意识的深深吸气想确认一下时,它又消失了。
“你要干什么?”海格兰奇裹在毯子里,像只蝙蝠一样只转了头,在黑暗中盯着他冷冷问道。
“我…我!”赛缪尔一下手足无措,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跨在海格兰奇身上,刚刚的深吸气跟耍流氓也没什么区别了,赶紧翻身滚到外面,盘起腿背对着他,
“我…我守夜,你睡吧!”
过了很久,身后也没有回话,赛缪尔仗着胆子慢慢回头,发现海格兰奇的一只胳膊伸出了帐篷,搭在石子地上,头枕着另一只手臂沉沉睡着了。
“……”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抹了把脸,坐在地上往篝火里扔着树枝,篝火里噼啪的崩出细小的火星,等到扭头去拿身后折好的树枝时,忽然,脸上泛起一点冰凉湿润的感觉。
“?”他摸了摸脸,疑惑的仰头看向天空。
更多冰凉的水点窸窸窣窣的从天空坠落,像断了线的珍珠,打在叶片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下雨了。
雨点虽然很小,但很快变的密集起来,在溪水里泛起一片片小小的涟漪。
海格兰奇在睡梦中感觉到脖子和脸颊和手臂凉丝丝的,一下警惕的坐了起来,脸上迎面被淋了几滴水点,才反应过来是下雨了。
本来就不旺的篝火被浇的“嗤”的一声熄灭了,被雨水淋的湿透。黑暗中赛缪尔站在雨里,头发湿淋淋的,高大的身材像一棵沉默的大树。
“你进来啊。”海格兰奇向他招了招手,身体往帐篷里面移动了一点,给他让出地方,“才涂的蛇胆汁,淋了雨会失效的。”
赛缪尔没有说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钻进了帐篷。本来这次野外生存测试是以个人考核的,每个人佩戴的都是单人帐篷,所以两个人在一个帐篷里确实略显拥挤了一些。
海格兰奇侧身躺在帐篷最里面,行军毯搭在腰处,身上穿着略有些宽松的衬衫,已经又一次沉睡过去。星光从帐篷的缝隙中透进,一道微微的金属折射光在他的领口若隐若现。
“弥撒,弥撒。”赛缪尔轻声叫他,却没有得到回应。
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帐篷顶上,海格兰奇的睡颜宁静又温和,赛缪尔闭了闭眼睛,终于慢慢的凑过去,借着微弱的星光看他胸口前的金属牌。
那是一枚银色的铭牌,橄榄枝纹簇拥着两行古地球通用字母,古地球语已经被淘汰了几百年,只有年轻情侣才会把翻译成名字的古地球语刻在戒指或者项链上,表示感情的坚定和长久。
赛缪尔心里冒出止不住的酸意,屏住呼吸用一根手指将那枚铭牌轻轻翻了过来,是一句用纳米碳原子钢笔手写的——
“爱你到星辰陨落”。
虽然字体刚劲挺拔,但语气年轻又嚣张,铭牌是合金材质,却有些微微的变色,明显是贴身佩戴了很多年。
这个字迹不是弥撒的——赛缪尔颓然轻轻松开手,两手枕在脑后躺着,雨的影子在帐篷顶划过,淅淅沥沥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心里莫名的说不出的酸,涩,苦,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样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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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了一些情节的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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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焦虑压抑中,赛缪尔断断续续的不知睡了多久,因为帐篷是隔光的。
等他醒来时,肌肉酸痛,身上一层冷汗,比睡之前还疲惫。伸手拉开一丝帐篷的缝隙,日光明媚,晃得他赶紧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这缕日光也照在躺在旁边的海格兰奇脸上,他眉头皱了皱,慢慢张开眼睛。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溪水饱满充盈,比以往流淌的更加欢快,溪水里的透明小鱼活蹦乱跳的扑腾着,空气中满满的泥土的芳香,一道彩虹横亘在森林上空。
赛缪尔钻出帐篷,发现下了一夜的雨,水平面一下子涨了好几公分,如果雨再大一点,这条小溪就会漫到灌木附近。
这时海格兰奇穿上外套,把帐篷拆开叠好装进自己的背包里,“这里不能守到训练结束了,你看,水位上涨了那么多,咱们要找下一个安全地带了。”
赛缪尔哦了一声,把淡水和剩下的鱼干装好,背上了背包,两人继续向南走,因为南面干燥,各种莫名其妙的阴生动植物会少很多,相对安全一些。
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身体没有痊愈,昨晚休息的也不好,再加上雨后的地面湿滑泥泞,行进的速度缓慢,走了将近六个小时,才走了不到七十公里。
正午的温度陡然高了起来,热辣辣的洒向林间,昨夜下雨留下的水洼很快蒸发了。两个人在半路找了一处枝叶茂密的绿荫,准备休整一下再出发。
“…太热了,你说咱们这么多天怎么一个人也没看到啊?”赛缪尔坐在一条粗大的树根上,拿出水壶,仰头大口喝起来。
“这片森林有十多万平方公里,见不到别人也很正常。”海格兰奇也拧开水壶,看了看周围参天的古木,“希望剩下的几天平安无事吧。”
海格兰奇就是有这样的本领,在联邦时只要他说,敌人不会从这个方向进攻,那么敌人就一定会从那个方向进攻,他说哪怕只剩下一口核聚变炮我也会和战舰共存亡,那么最后就真的会只剩下一口炮。后来随着职位的不断擢升,他就很少开口说话了。
来了学院,赛缪尔逃课聚会前都会叮嘱他帮忙签到,他只要说,放心,我双手都可以写字笔迹还不一样,那么工程物理学的老师就一定会是用举手的方法点名。如果他说,没事,你们走吧老师已经点过名字了,那么下节课老师一定还会再点一次名字。
果然,平安无事的话音没落多久,赛缪尔喝完水,一边把壶盖拧回去一边竖起耳朵警惕的问,“弥撒,你听!什么声音?”
两个人凝神细听,果然有很微弱的鸣叫声断断续续的从密林深处传来。
“也许是昨天风雨太大,有鸟巢被吹了下来。”海格兰奇说着,把水壶放回背包,不想理会。
赛缪尔站了起来,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我去里面找一找,天气这么热,要真有小鸟掉了下来会被晒死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海格兰奇伸手拉住了他,“这是自然规律,你不应该插手的。”
赛缪尔脚步停住了,扭过头视线往声源处看去,“可是……可是……”
叫声越来越微弱,赛缪尔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了起来,“运气也是自然规律里的一部分。”
顺着时有时无的叫声,海格兰奇无奈的被拉着走进了密林深处,地面上是满潮湿的落叶,四边都是参天的树木,密密匝匝的叶片将光线遮的严严实实。
走了没有多远,一股不详的腐烂的味道飘了过来。
“在那里!”赛缪尔视力极好,海格兰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黑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声音和气味都是从那里传来。
海格兰奇“噌”的一声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反手牢牢握住,莱因哈特做好战斗准备,两人肩并肩缓慢而谨慎的向黑影移动。
脚下的落叶酥软厚重,待走到离黑影还有十五步左右的距离时,叫声消失了,两人也看清了黑影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只雌性游隼的尸体,羽毛凌乱,两个翅膀扑着,背上和颈上的羽毛里都是凝固的血痂,已经死亡多时了,尸体在高温与潮湿中很快开始腐烂。
海格兰奇用匕首把他一边的翅膀拨开一点,发现它胸口下边护着一群小小的幼崽,几乎都已经被闷死了。只有一只浑身纯白色的在最边上的没有缺氧窒息,瞪着黑豆一般的眼睛,正在瑟瑟发抖,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嫩黄色的幼喙张开却不敢再发出声音来。
“……”海格兰奇心里一动,下意识的探出一只手指去抚摸那小小的,湿漉漉的身体。
“vi~vi~”出壳没几天的游隼宝宝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低声叫着张开毛绒绒的翅膀抱住了海格兰奇的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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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赛缪尔在一颗树下挖好了坑,把雌性游隼和其他幼崽的尸体放了进去。
海格兰奇把唯一的幸运儿放在了上衣口袋里,小游隼乖乖的钻在口袋中,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那个小小的坟墓上放了一片树叶,略微欠身与它们告别。
“和你的妈妈还有兄弟姐妹道别吧。”

二人一鸟继续向南行进,海格兰奇一直把手遮在口袋上方,怕毒辣的光线晒坏它。
“你不是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赛缪尔热的把外套脱了系在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海格兰奇脸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指蹭了蹭小游隼毛绒绒的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按照启明星的定位,两个人已经越过了森林中心,在东南方向,直到启明星再次落下,仍旧没有遇到其他人。
找了避风安全的地方,他们支起帐篷,海格兰奇把游隼宝宝小心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放在帐篷里的行军毯上,小游隼又饿又累,像个蓬松的蛋一样趴在垫子上,脑袋无精打采的歪在翅膀里。
赛缪尔坐在帐篷边喝水,看它打蔫的样子有趣,捏了一点烤鱼的碎末喂它,没想到小游隼脖子一扭,理都不理。
“………”赛缪尔震惊的伸着食指按了按它的小脑袋,“明明是我救的你,有没有良心啦?”
小游隼不高兴了,小短腿摇晃着站起来,嘴巴大张开生气的叫着,“啾啾啾!”
“好了好了。”海格兰奇把压缩饼干在手里捏碎,把手伸过去拦住了它要冲过去咬人的身体,“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小游隼嗅到香气,马上忘光了被按头的不愉快,拍着翅膀挤到海格兰奇的手里吃饼干屑。

“叫…叫幸运怎么样?”赛缪尔翻着眼睛搜肠刮肚的想,“要不然叫好运?——他妈和兄弟姐妹都死了,就他活着。”
海格兰奇轻轻揪着小游隼后颈的绒毛,不让它吃的太急被噎住,“叫拉科尔吧,在古地球语里是幸运者的意思,它确实是个幸运的小家伙。”
“拉科尔…?”赛缪尔反复念了几遍,觉得怎么读都怪怪的,装作无意的问道,“你还懂古地球语?”
“你不懂吗?”海格兰奇笑着抬头,反问道,“古地球语是选修的语言课,你没有学过?”
——岂止学过,我还能看明白你脖子上挂的定情项链上的字呢!
“……”赛缪尔不说话了,也伸手去摸小拉科尔的羽毛,对方显然还沉浸在吃东西的快乐中,依旧认真的吃着饼干屑。
夜深了,赛缪尔生好篝火,为了避免昨晚的尴尬,他坚持要值夜。小拉科尔把脸埋在翅膀里,小身子窝在身边温暖的臂弯里,缩成一团睡着了。海格兰奇侧躺在帐篷里,一手撑头一手拢着小白隼,眼帘低垂,在篝火的暖意中也昏昏欲睡。

“轰轰轰轰轰…”
忽然,森林的上空传来了若隐若现的轰鸣声,开始的声音很小很小,只能感受到轻微的杂音,被森林里夜风吹过树叶的声音盖过了。但没过多久,就可以清晰的辨别出来,那是运输机引擎的声音。

赛缪尔猛的站了了起来,仰头向天空看去,但深紫色的天穹下,密密匝匝的枝杈遮住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两束强力探照光闪烁,却辨不出来方位与距离。
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海格兰奇早就醒了了,轻声说道,“应该是有人按了求救按钮,学院派直升机来接他吧。”

“不对。”赛缪尔眉头紧锁,仰头很坚决的否定,“它航行的路线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而且有降落的趋势,好像…好像是来找我们的。”
“怎么会呢,我们的定位器和求救按钮都丢了,而且今天才是第七天。”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直升运输机盘旋着在森林上空徘徊,惊起一片一片已经沉睡的飞鸟,扑拉拉的羽翅在黑蒙蒙的夜空掠过。
“它在降落!”赛缪尔在引擎的噪音中大喊。
运输机确实在朝他们的方向缓缓下降,螺旋桨卷起了强大的气流,将森林顶端的枝条吹的左右晃动。但是树丛实在太密集了,直升机在他们头顶盘旋着无法降落。
海格兰奇也仰头站了起来,亚麻色的头发被气流吹起,怀里的拉科尔也仰着小脖子向天上看去,嫩黄色的小爪子紧紧的抱着他的手指头,头顶稀疏的绒毛被吹的七零八落。
直升机已经很接近森林了,降到了安全线内最低的高度,无法再下降了。这时,机体外侧的高功率广播系统启动,无线电的声波响彻森林:
“我是学院武装部部长,现在通知:野外集训紧急取消!马上登机立即撤离!马上登机立即撤离!”
合金的舱板打开,一部纳米吊索的绳梯从舱中抛出来,穿过树枝的缝隙垂下,广播依旧在播放,
“马上登机立即撤离!”
莱因哈特向绳梯迈了一步,又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看海格兰奇,对方仰头看着直升机,眉头紧锁。
野外生存考验可以说是学院每年的必修课程,有时在冬季下雪后还会举行防严寒生存比拼,时间都会在半个月至一个月,可以中途退出,但从来没有过中途停止考核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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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已经播了一遍又一遍,武装部部长的声音从一开始的中气十足变的有点口干舌燥,见二人还不登上梯子,气的都要骂娘了,“立即撤离!!这是学院的命令!!”
这时,广播系统的对讲似乎被人抢了过来,发出了哗哗的声音,而后一个迫不及待的洪亮声音传来,
“弥撒·威兰卡!立即登机!集训确实取消了!快点登机,马上入夜了,能见度不足,我们要撤离了!”
“…这个声音,”赛缪尔眨了眨眼睛,犹豫不定的说道,“这个声音好像是麦斯·海伦尔的声音?”
“…似乎是。”海格兰奇分辨了一会儿,终于放下心来,把拉科尔揣进上衣的口袋里,往前走了几步一手搭在绳梯上,“走吧。”
赛缪尔一头雾水,转身也迈上了绳梯。
纳米材质的绳梯纤细但柔韧,海格兰奇灵巧而敏捷迅速攀到顶端,呼啸的气流吹的人睁不开眼,他赶紧拉下护目镜,仰头向舱门处看去。
舱门大开,一头闪亮的金发在探照光下熠熠生辉,海伦尔趴在地上,一手扒着扶手,一手努力向下递过去,喊道,“快上来!”
海格兰奇手抓着最后一级的横栏,两手用力,利索的一荡身,跃上了直升机。
运输机面积不大,却满满的挤了好几个人,从未见过的一个机长,一个副机长,没见过几次的学院武装部部长,以及比较熟悉的麦斯·海伦尔。

赛缪尔在他后边爬了上来,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泄气道,“你没被劫持啊?”
“你在说什么鬼话?”海伦尔皱眉问道,伸手按动舱门旁的一个按钮,滑轮自动转动将绳梯收回,舱板自动关闭。
“全员已经安全撤离,立即返航!”学院武装部部长挥手命令道。
“是!立即返航!”
机长将控制杆推到最高档,发动机呼啸着高速运转,直升机垂直拉高,在黑夜中调转方向,飞离森林区域。

“到底是怎么回事?”待直升机已攀上了几千米的高空,森林变成了模糊的黑色阴影,赛缪尔问道。
“说来话长。”几天的高强度搜救让海伦尔累极了,坐在舱板地上,“野外集训在开始的72小时候后就紧急取消了。”
“什么?!”
“简而言之,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学院根据定位仪的位置撤离了所有学生。但是你们的定位仪和求救仪掉落在一处树冠上,在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我们发现了降落伞,但是没有发现你们的…尸体。”
海伦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所以一直在寻找你们。本来树林太密集,搜救效率就不高,前几天还下了雨,又耽误了时间,要不是这次碰巧发现了篝火,不知道还要找多久。”
“我的伞包失灵了,用他的伞包降落的,中途还出现了螺旋翻转,我们的定位仪和求救仪都是那时丢的。”莱因哈特看了看海伦尔,又看了看留着黑色小胡子的武装部部长,
“所以,到底为什么取消集训?”
“上尉,本来这是个秘密,但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不必对你们保守这个秘密了——织女星大气防护罩的数据出了些问题,有充分理由怀疑这是人为造成的入侵,现在已经有战舰混进了织女星!”
“怎么确定是联邦的战舰?”海格兰奇问道,“织女星没有铀料,也没有能源矿井,联邦军来这里做什么?
“新型光能粒子技术已经研发出了雏形,而联邦的技术十分匮乏,虽然马上要启航的‘无畏者’号声称运用了光能粒子技术,但是…”部长摇了摇头,“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绝对还没有掌握这项技术,所以现在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去窃取这颗果实!”

“我是说你们运气太好呢,还是太差?”海伦尔怀里抱着头盔,那口精神气一散,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回去我一定睡足三天三夜…还有,你要感谢弥撒,要不为了救他,你就自生自灭吧。”
直升机很快掠过一望无际的森林,下面是星星点点的灯火——终于结束了这七天兵荒马乱的野外集训,回到了学院。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两个人从未感觉到门禁系统的女声是如此的亲切甜美,花洒的热水是那么温暖宜人,床铺是那么松软舒适,让人一躺上去仿佛飘在云端一般轻松惬意,
赛缪尔洗漱好,觉得浑身肌肉没有一块是不疼的,头发只用毛巾一擦就躺进了被子里。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听着听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浴室里,热腾腾的白雾萦绕,海格兰奇伸出手臂,将镜子上的水蒸汽抹了两下。镜子中的年轻人脸色略显苍白,亚麻色的发梢还滴着水,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自己,抬手点开了随身光脑,接通了一个加密频道。
光信号从浴室发出,顺着无线光缆以光速传递出去,经过层层的伪装与反侦查,最终送到银河系中的一个指挥室。
因为严格的加密,所以并不能进行复杂的图像与音频传递,只能进行简单的对话,一串串绿色的字符跳跃上空气中的全息屏幕。
海格兰奇言简意赅的问道,“一切都好?”
等待了几秒,对方的回答变成绿色的字符闪烁,“一切都好。”
“可有进展?”
这次等待了十几秒,对方才答道,“并无进展。”
“防护层数据破解如何?”
这次,对方很快就回答了,“他们三日内无法修好。”
海格兰奇停顿了一秒,“赛缪尔·洛瓦达的身份?”
信息光速传来,“您的猜测正确无误。”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必要时刻以保护芯片为第一要务,任何人都可以舍弃,包括我。”
未等对方回话,他便中断了加密通讯——超过一分钟的卫星通讯便可能会被追踪的可能。
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光能粒子技术必须拿到手,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手段。
他擦干身体,披着白睡袍走出浴室,寝室的灯已经都熄灭了,赛缪尔仰面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望天,听到海格兰奇出来的声音,目光转向他,
“你……”
海格兰奇的头发湿漉漉的,走过来坐在赛缪尔的身边,松软的床铺微微陷了下去——然后他轻轻俯身嗅了嗅,笑道,“你胆子不小,又偷偷喝酒了。”
赛缪尔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海格兰奇像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冒犯,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向后挪了挪,想要站起来,“对不起…我…”
啪的一声,他的手腕被对方一把握住,接着一个用力被拉了过去,赛缪尔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四片嘴唇紧紧贴在了一起。
“弥撒…”
海格兰奇被火热健壮的胸膛紧紧压住,唇齿之间都是酒精的味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有过这样程度的肌肤接触了。他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抱住了身上的男人。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之所以不怎么发是因为被删帖删的没脾气了

楼主:唯愿长欢  时间:2020-12-25 14:31:59
信控学院教研楼。
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层叠繁复,扁圆的罗马柱上雕刻着紧簇的花环。下课的学生们抱着便携式的光脑,三三两两的走下拱形楼门前的台阶。
赛缪尔背靠着回廊的柱子,两手插在口袋里,午后的天光穿过玉兰花的枝叶,在他脸上打下斑驳的光影。
“伊丝娜…”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说道,“对不起…但是,我们分手吧。”
对面的女孩戴着一副银色的细边眼镜,她两手紧握在胸前,听到这里眼中一下蓄上了泪光,
“为…为什么?”
“唉…”赛缪尔有点焦躁的抓了抓头,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很好,温柔漂亮又是个高材生,和你分手了我父…父亲一定会骂我,但是…但是这种事情没办法勉强。”
伊丝娜咬着嘴唇眼含泪光,“你喜欢上别人了?”
“这个这个…”赛缪尔下意识摇头否认,接着更焦躁的两手抓头,把发型揉的乱七八糟,“他是一个很棒的人,勇敢,果断,睿智,有担当。”
“够了!”伊丝娜低喊了一声,“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不至于一无是处,请你不要这样侮辱我!”
“对不起。”莱因哈特止住了滔滔不绝的夸赞,尴尬的转移了话题,“恭喜你,听说新型光能粒子技术有了重大的突破,你真的很优秀,和我见过的其他omega都不一样。”
提到她的研究成果,伊丝娜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不过我想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蓝色的制服校裙随着跑动一摆一摆,看着她一边抹脸一边跑开的背影,赛缪尔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等到那个背影彻底消失,他才从怀里拿出一枚粉色的晶片钥匙,刚刚在谈话之前,他就已经悄悄偷走了伊丝娜的钥匙,将一枚一样的晶片瞒天过海的放回了她的口袋。
赛缪尔摊开手心,端详着这枚半透明的粉色晶片,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止不住的爬到了脸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才把晶片小心的揣回怀里,点开通讯器发了一条简讯,
“中午回寝室,我有一个惊喜给你。”

楼主:唯愿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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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9-12-26 06:34:00

更新时间:2020-12-25 14:3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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