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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代职场小说《刺玫瑰》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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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政委笑了笑说:“没想什么?你能瞒得了我?是不是着急了?”
李剑苦笑了一下说:“不急不行啊!对面马头岛就是吴连生的炮团,他们的炮射程远,威力大,只要发威,平江军民就会遭殃。搞不清他们的具体位置,我驻防部队炮兵就无法压制他们。这个威胁一天不除,平江军民就一天不安生,我们真的耽搁不起了。”
“是啊,我也跟你一样,抓心挠肝的。但要注意克制,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从容面对这些。急是没有用的,反而会扰乱我们的思维和行动。”刘政委提醒着。
“唉!能不能打赢这一仗,关键在于破译科的工作,可吴连生的密码变换过多次,此次不知能不能破译。”李剑担心地说。
“没问题,他们对付吴连生的密码很有经验,历次打交道都能应付自如,相信此次也会如此。虽然这段时间他们的主要工作不在这方面,可既然是老对手,相信会有办法的。”刘政委显得很自信。
“没错,破译科的同志都很能干,有的还是这方面专家,这一仗靠的就是他们。”李剑的表情轻松了不少,两个人边聊边又去了破译科。

05、工地巧遇
六月份的马头山骄阳似火,海防工程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受到破坏的几处目标已经修复,整个山体就是一个大工地,车鸣马嘶,号子震天,如同开了锅一般。
除了驻防和工程部队之外,许多马头镇的老乡也奋战在工地上。乡亲们的热情很高,如同以前支援解放军作战那样。马大爷也在工地上忙碌着,自工程开工以来,他始终钉在马头山,从未缺勤过。张团长和镇里都找过他,让他找几个有专长的老乡到工地帮忙。他是个老工程,在平江很有名气,如今虽上了岁数,但这种活路仍少不了他。
“都歇会儿吧!喝碗绿豆水解解渴!”小英和张大娘肩挑手拎地来到了工地上,人们急忙凑了过来。
一名战士渴极了,接过张大娘递来的绿豆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像饮牛一样。“哎!真解渴!大娘!天热您就别来了,有我们呢!”战士揩着下巴上的汤汁说。
张大娘却说:“那哪成!都在工地上吃苦受累,我在家里哪呆得住。我虽然老了,不能干活出力,可端水送饭还凑和。小同志,要是我年轻二十年,准跟你比试比试!”
战士笑了,把碗还给张大娘说:“谢谢您了,放心吧!我们肯定能把工程修好。”
“谢啥!工程也是为了老百姓,咱们军民一家,不说谢字。他马大爷!您也歇会儿,喝碗绿豆水解解热。”张大娘冲马大爷招呼着。
马大爷停下活计凑了过来,小英急忙给爸爸递上了湿毛巾,盛了碗绿豆水。马大爷累了,慢慢坐在了石料上,边喝水边对张大娘说:“唉!到底是老了,比不了这些小伙子。要是年轻十年,还真不服他们!”
“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小伙子一样逞能。”张大娘假装嗔怪道。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关于《刺玫瑰》要说的话:
传奇的时代造就传奇的人物,孕育传奇的故事。当今社会竞争激烈,可写可记的人物和事件很多,但能够引起作者如此创作欲望的只有小说女主角李玉身上发生的事。得知事件的原委之后,作者的创作冲动难以遏制,以致小说完成之后仍不能从中解脱,还想继续创作下去。
作者试图通过女主角与领导之间的艰难对峙反映一部分人的生活状态,这既包括女会计这样的小人物的艰难挣扎,也包括仪表厂和公司领导这样的强势群体的贪婪阴险。在小说创作的过程中,作者将事件情节作了适当调整,又兼收了许多类似的素材,综合加工出了这部作品。可尽管如此,小说仍保留了事件的基本脉络,并未离题太远。小说中的人物虽不能等同于某一特定的人,但作者坚信,他们身上发生的事在现实生活中一定大量存在着,有着广泛的生活基础和存在空间。
严格讲来,这部作品既非单纯意义上的职场小说,也非传统意义上的官场反腐小说,所触及的问题已远远超出了职场的范畴,亦与当前的官场反腐小说主流有一定差距。小说既描述了职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也涉及到了官场之间的贪婪腐败和阴暗凶险,并适度触及了普通人的普遍心理,表现了他们在社会生活中的生存状态和行为准则。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女主角并无反腐英雄那样的主观故意,只是为了生存而力求自保,此为本作品与其他反腐小说的不同之处。因此,这是一部从会计职业入手反映职场凶险,官场腐败,社会复杂,生活艰难的社会小说,一个人只要不与世隔绝,就会同时跻身于职场、官场和社会之中,陷阱和烦恼总会伴随左右。小说不仅演绎了发生在仪表厂范围内的某一个案,还折射着许多社会现象。
作品虽与当前的官场反腐小说主流有一定差距,但不能认为其格调不高。女主角做了她应该做的一切,相夫教子,安分守己,洁身自好,不贪不淫,这与中国几千年来对妇道的苛求已经十分切合,作品不忍心再赋予其难以负荷的其他使命。试想对于几千万人和几十年努力都难以搞好的国营企业,女主角一介弱女子的力量终究微不足道,要做的只能是自保生计,这一点尚需读者宽容和理解。作者不想通过作品诠释和标榜什么,只想把事件的脉络和对事件的思考告诉更多的人。作者也不想把小说中的人物简单描写为好人或者坏人,是非优劣自有公论。何况小说已经有了一个女主角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被迫走进检察院的结尾,大大弥补了同当前主流思想的差距。
小说着重表现了女主角与仪表厂及公司领导之间的智慧与耐力的较量,对峙的双方表面上看似温文尔雅,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是剑拔弩张,惊涛骇浪。小说对其他事件的描写也很到位,不管是波澜壮阔的群众上访,还是少数人之间的私下交锋,均充满了智慧与技巧,令人拍案叫绝。小说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真实细腻,尽量以写实的手法把人物的行为和心理如实反映出来,把事件的脉络和细节如实呈现出来,对人物心理的刻画尽量做到细腻真实而符合逻辑,人物的语言也尽量做到生活化,不作过多修饰。
小说在网上部分连载后很快引起了共鸣,许多读者认为小说写得真实而细腻,是现代社会职场与官场的真实记录,有的干脆将小说称之为现代职场版的《官场现形记》。尤令作者欣慰的是,小说受到了众多会计职业者的推崇,认为小说将会计的处境和生存状态写得很到位,职业特点很浓,情节曲折,耐人寻味。许多会计与作者联系,关注女主角的最终命运,关注故事的最后结局。还有人从国外发来电子邮件,对作者和作品表示支持。
起初小说只写了上集《对峙》,是作为一个完整的故事交代的。一年之后,仪表厂形势有了诸多新的变化,又发生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事情,刘松年倒台,马小国上台,会计李玉的处境越发艰难。同时,许多读者与作者交流看法,觉得故事意犹未尽,应该修改一下,令小说的情节更为复杂惊险,而且要与主流思想接轨,使故事有一个正面一些的结尾,让贪婪的领导受到法律的制裁,以抚慰女主角心灵上的创伤,也让读者受伤的感情得到慰藉。于是作者又写了下集《对撞》,使故事更加惊险曲折,也更加完整。
站在作者个人的立场看,女主角是好样的,她活得像个真正的人。对峙的另一方是可耻的,为道德和法律所不容。但从人性的角度分析,对峙的另一方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作者除了为故事的跌宕起伏而震惊,为对峙双方的智慧和胆略而喝彩,不想再多说什么,仁者见人,智者见智,不同的读者看法有所差异。
需要指出的是,本小说毕竟是经过艺术创作而产生的文学作品,其中的人物和事件并非现实存在着的特定人物和事件,被作者赋予了许多人物和事件的共性,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上集《对峙》故事梗概:
在一个即将改制的国营企业中,柔弱的女会计李玉因为不能屈从领导的腐败意志而面临失业。为了满足贪婪的欲望,排除中饱私囊过程中的障碍,领导用尽了卑劣手段,必欲达到逼迫李玉下岗的目的。
面对领导的强势高压,李玉经历了曲折的求生过程。她试图说服领导放弃将她调离的成命,但没有成功。又通过领导的上级说情,也无济于事。万般无奈之下,她奋起反抗,不惜冒着鱼死网破的危险,以手中掌握的诸多把柄相制衡。
领导毕竟劣迹斑斑,贪污数额巨大,对李玉手中的把柄产生了畏惧。却又搞不清李玉手中究竟有什么,既怀疑,又惧怕,还不甘心前功尽弃,于是用尽了拉拢、哄骗、牵制、围堵等伎俩,双方展开了一场耐力与智慧的较量。经过长时间的艰难对峙,李玉终于得以暂保生计。(《对峙》全文共九万三千七百字)

对峙

第一章 风云突变

[李玉像每天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却未料到一场阴谋正悄悄袭来。]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十一月底,初冬的季节悄然来到了江城这个不大的北方城市。随着天气转冷,草枯了,树叶落了,各种候鸟都去了该去的地方,整个城市安静了下来,不再像夏天和秋天那般喧闹。
这天李玉起得特别早,简单洗漱之后便进了厨房,花几分钟时间准备好了早餐。早餐没什么特别的,每人两个煎蛋,一杯牛奶。催醒了儿子和丈夫后,她又去早市买了一些青菜,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中。此时丈夫和儿子已经走了,一起去了学校,她便收拾一下下了楼,仍然穿了那件褐色外套,显得典雅庄重。
李玉今年三十七岁了,的确已到了需要保养的年龄。不过她天生丽质,看上去刚刚三十岁,不用刻意打扮就挺受看。而且她气质极好,文静端庄,不乏暗中追求者。她的丈夫叫刘宁,是一家单位的工程师。儿子在育华小学读五年级,成绩优秀,还是班长。丈夫每天的任务就是接送儿子上学,其他家务一般由李玉负责。
上了大巴李玉才感觉到冷,不知是刚刚下过小雪还是饿着肚子的缘故,也许两种原因都有。此前她只顾了忙活,早餐竟然一口没吃,又兼雪后气温骤降,使得她浑身冷嗖嗖的。车上很拥挤,有人已加穿了羽绒服,显得空间更加不够用。下车后李玉看了看表,见时间尚早,便在路边小摊要了一只烤饼,不慌不忙地吃起来。已经好几年了,她坚持不吃油饼,怕增加体重影响美观。吃完半个烤饼后,她跟老板要了只干净些的塑料袋,把剩下的半个裹了,放进了红挎包里,起身朝厂子走去。
到了厂子门口,眼看就要进到里面了,李玉却把脚步慢了下来。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紧了一下,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知为什么,她存在这种感觉已经很长时间了,每次来厂上班都会如此,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等着她。她并不清楚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感到不踏实,心里没着没落的。
时光荏苒,李玉已在松江仪表总厂干了十六年了,算得上是财务科的老人,还是科长。她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如同熟悉自己家一样。厂子是她最重要的活动场所之一,除了家里,就数在这里的时间最长了。她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尽心尽力地做着份内工作,从不越雷池半步。她把这里当作人生的舞台,只要进了厂子,心思就全放在工作上,日子过得很充实。然而近几年来,她却不怎么喜欢这里了,错纵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日益恶化的工作环境让她心灰意冷,甚至产生了离开的念头。但这由不得她,毕竟岁数不小了,跳槽不那么容易,令她视若畏途。
仍像往常那样,李玉跟门卫老王头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厂子,直奔厂部大楼三层自己的办公室。厂长刘松年显然还没有来,因为人们乱哄哄的,一个个全无顾及。厂长办就在财务科隔壁,李玉瞅了一眼紧锁着的门,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怪怪的,让她很不舒服,影响一天的情绪。出纳员宋佳也没有来,她跟李玉一个办公室,此时防盗门是锁着的。宋佳是刘松年的红人,上班迟到是家常便饭。只要刘松年不从她手里拿钱,便可一天不露面。其他人一般不会找她,因为账面上经常没钱,也没有业务需要麻烦她。
进了办公室后,李玉把红挎包挂在了办公椅靠背上,然后来到了衣帽架跟前,脱下外套挂了上去。接下来她就开始干活,打扫卫生,整理传票,翻看账本,半天也没闲着。稍顷财务总管王玲珑来到了门口,朝她瞅了一眼后去了厂长办。此时刘松年已经上班了,人们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老实下来。
尽管王玲珑没有进屋,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李玉却不由得警觉起来。她感觉到了,王玲珑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带有幸灾乐祸的成分。难道又有事情牵扯到自己?抑或人事有所变动,刘松年也想把自己挪个地方?真是那样就麻烦了,前任厂长胡允初就这么干过,费了好大劲才应付过去。想到这里,李玉的心里乱了,不由自主地焦虑起来。
不一会儿,王玲珑来招呼李玉,说厂长有事情交代。从她的语气和表情里,李玉再次感觉到了某种异样,于是更加紧张了。果然,李玉进了厂长办就发现气氛不对,因为万书记也在,而且表情严肃。坏了,这不是个好兆头,接下来的谈话多半于己不利,想到这里,李玉的心跳加速了许多。刘松年朝李玉扬了扬手,李玉便坐到了对面沙发上,等着他开口。由于紧张,李玉坐得并不踏实,只是屁股搭在沙发边上,身子在半空中悬着。
“经过厂里研究,决定给你调换一下岗位,让你到郊区分厂负责会计工作。这是工作需要,希望你服从安排,把那里的工作做好。”刘松年煞有介事地说了对李玉的调整意见。
“轰!”李玉仅听了个开头就蒙了,像遭到雷击一样愣在了当场,后来刘松年说了些什么没有听清。
“怎么样?你是怎么想的,可以说说。”刘松年大声催促了一句,同时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李玉,等着她表态。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李玉一时无从作答,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近乎喘不上气来了。半天她才从慌乱中镇静下来,仔细琢磨起了刘松年的用意。其实她早就清楚了,刘松年这一安排跟上次胡允初的做法如出一辙,都是找借口把自己调出总厂财务。只是他做得更加彻底,把自己调到了郊区分厂这种偏远地方。郊区分厂的状况人人皆知,已经几个月不开支了,去到那里就等于下岗回家,挺不了多长时间。不行!这一安排不能接受!要是接受了,就等于认可了强加给自己的下岗命运。但又不好生硬地拒绝,只能找借口拖延一下,然后想办法应付。想到这里,李玉鼓起勇气回答说:“这件事容我考虑一下,等想清楚了再告诉您。”
“厂里已经定了,没什么好考虑的,尽快和王玲珑交接吧!”刘松年的态度很坚决,万书记也从旁附和。
“还是考虑一下好,给我一点时间,明天答复您。”说罢李玉起身就走。
“没必要考虑了,早点交接吧!”刘松年冲着李玉的背影喊了一嗓子,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李玉头也不回地走了,没再搭理刘松年。还有什么好说的,刘松年决定的事不会再更改,任何人都要服从,没有商量的余地,仪表厂就是这个规矩。
回到办公室后,李玉的心情糟透了,如同堵着一面墙,没有一丝缝隙。她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可任凭怎样强迫自己,都不能摆脱心里的沮丧。还好,宋佳没有来,看不到她心烦意乱的样子。她呆呆地坐着,反复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思考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可否认,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李玉并非没有预感,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准备。自打刘松年上台以后,对李玉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工作上的事也不怎么找她。好多事他都是亲自找宋佳,两个人在背地里嘀咕,不在财务科说。实在需要李玉做什么,也是通过王玲珑吩咐,他本人不作交代。李玉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刘松年,对方的态度就这么阴着,如同没她这个人一样。都不如胡允初在的时候,虽然不用她了,还勉强有个笑脸。
王玲珑虽对财务一窍不通,可人家是公司经理吴长安的表侄女,便被安排在了财务总管的位置上。她为刘松年和胡允初办了不少事,有时也受吴长安的指使。当然,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不能通过李玉办理。王玲珑的办公室是真财务,李玉的办公室是假财务。真财务办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假财务办的是正常业务。不过正常业务已经没有什么了,厂子都快黄摊了,李玉这个假财务没有多少事做,却又不能没有,只能报个表,纳个税。倒是真财务比较忙一些,出租厂房,变卖设备,报销不该报销的费用,还有小金库的钱等等,统统都由王玲珑和宋佳办理,李玉连账都看不到。宋佳有个小黑本,记的就是小金库的账,钱账均由她掌管,甚至连账都不记。王玲珑则负责按刘松年的意思做假账,这些皆不通过李玉。
李玉的处境如此惨淡,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也就不奇怪了。李玉也有自知之明,很快就把这件事的原由归咎于跟刘松年关系不好,不能与之同流合污。她想了,刘松年和胡允初问题都不小,两个人都把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才想方设法清除异己,不约而同地把自己调离总厂财务。在厂长存在问题的单位里,财务人员多半是帮凶,但凡有例外,处境也跟自己一样,难逃被排挤打压的厄运。但她不愿相信这是唯一的原因,尽管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想着想着,李玉禁不住委屈起来,眼泪差一点溢出眼窝。她觉得窝囊,兢兢业业地干了十几年,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太让人寒心了。也难怪李玉想不通,在总厂财务里面,只有她是科班出身,棘手的活都是她来干,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要不是她把关,总厂连年度报表都报不上去,刘松年应该感谢她才是,不应该变着法子排挤她,把她当作绊脚石。倒是王玲珑应该去郊区分厂,因为她只会做假账,而且做得不伦不类,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望着办公室里熟悉的物件,李玉竟然依依不舍起来。也难怪,她对这里太熟悉了,自打参加工作就在这里办公,对每一样东西都有感情。挨排的一溜卷柜,里面放着多年的账目,哪本账放在什么位置,她不用想就知道,伸手可触。窗台上那盆君子兰,就像她的孩子一样可爱,每天陪伴着她,逗她开心。可现在,刘松年竟然逼她离开这里,她无论如何不愿意。这里就是她的家,故土难离。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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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玉独自伤心的时候,宋佳带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走进门来。虽然天气很冷了,但她依然穿着超低胸口的紧身短衣,仅在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短貂皮,将胸前那道乳沟暴露无遗。喜欢露肉的她总是如此轻装上阵,今天算是穿得多的。尤其是夏天,她常常穿着吊带胸衣和超短裙上班,洒一身呛人的香水,不穿袜子还染着脚趾甲,能露在外面的绝不吝惜。这样一身打扮,使得不少人都不好意思看她,也不知算不算性骚扰。
宋佳脱下短貂皮挂在了衣帽架上,却不急于干活,而是打开桌上的录音机放进了一盘歌带,那种赖呀呀的声音便满屋乱窜起来。光听不要紧,她还五音不全地学唱两句,把李玉听得直腻烦。这是上班时间,不准听音乐,但宋佳可以听,这就是特权。刘松年不但不管,还时常过来听一会儿。
正听着音乐,宋佳又到洗手间洗手去了,磨磨蹭蹭地呆了半天。好不容易回到办公室,却又拿出化妆盒修饰起来,描眉毛,涂嘴唇,染指甲,一道程序也不少,没完没了的。眼见宋佳这副德行,李玉更加郁闷了。她知道,宋佳这是要见刘松年了,所以打扮得光鲜漂亮,跟头一回相亲似的。这是她吸引刘松年的一种姿态,刘松年喜欢她这种姿态。
李玉从来瞧不起宋佳,因为她是刘松年的姘头,是靠男人混日子的。这个女人刚来财务科不到半年,就跟刘松年打得火热,靠的便是出卖色相。刘松年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那些名牌服装李玉都叫不上名字,她却换了一款又一款。刘松年还为她买了一处房产,两室一厅,花的都是厂里的钱。起初李玉对两个人的传言似信非信,以为刘松年都五十好几了,差不多能做宋佳的父亲,双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现在李玉相信了,从种种迹象中看出了端倪。
稍顷王玲珑又来到了门口,朝宋佳点了点头。宋佳正好要见刘松年,便起身出去了,和王玲珑一起去了厂长办。尽管走廊里温度很低,但那件短貂皮仍旧挂在衣帽架上。李玉知道,她们是跟刘松年谈事情去了,多半与今天发生的事有关。
大约十点半的时候,外面走廊里突然热闹起来,显得乱糟糟的。原来是公司副经理胡允初检查安全来了,同来的还有几位管理人员,厂长刘松年陪同。这伙人先到各科室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李玉的办公室。胡允初的精神头不错,穿一件蓝黑色尼克服,叼一杆烟斗,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只是到公司当了个副经理,就跟当了总理一样神气,前呼后拥地。这是他调到公司后第一次回仪表厂检查工作,当然得做足排场,威风八面。刘松年则看不出有巴结的意思,因为他只听吴长安一个人的,并不在乎胡允初。在他眼里,胡允初只是换了个地方上班而已,还不如在厂子当一把手时有份量。
“通过这次检查,发现各单位的安全状况不容乐观,突出表现在三铁一器配备不全,措施落后。希望各单位真正引起重视,切实改进这方面不足。仪表厂是我的老家,我又负责这方面工作,这笔钱可以由公司出,尽快为厂子财务更换防盗门、金柜和铁窗防盗网,并安装一个报警器。”胡允初不愧是当了公司副经理,说话拿腔拿调的,有点大机关的派头了。
“感谢领导的关心,希望您说的能够兑现。”刘松年笑容可掬地接了一句,恰到好处地表示了谢意。
“那当然,领导说的就是金口玉言,难道你还有所怀疑吗?”公司保卫科长反问了刘松年一句,算是拍了胡允初一个马屁。在他看来,胡允初现在是公司副经理了,刘松年不该如此跟他讲话。
刘松年瞅了瞅公司保卫科长,心说你不过是个跟班的,充什么公司领导。要不是胡允初来了,老子没工夫搭理你。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假装开玩笑说:“领导的话当然算数,我只是随便说说,担心胡经理为难。胡经理管着这么大一个公司,要是给我们吃了小灶,其他单位会有意见。仪表厂毕竟是胡经理的老家,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我们不能难为领导。”
“没关系,自然要关照你们,这算不了什么,我说话算数。”胡允初再次表了态,把领导的大度和宽容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伙人说笑了一会儿就走了,坐车下馆子去了,当然是刘松年厂长宴请胡允初副经理。
胡允初来得真不是时候,李玉的心情更糟了,简直坏到了极点。半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胡允初,不由得勾起了许多回忆,想起了两个人之间的种种不愉快。原来,她今天的处境如此凄凉,多半都是胡允初的功劳。
胡允初今年五十四岁,曾经是仪表总厂厂长,在任六年时间。此人生性贪婪,狡诈多疑,虚伪透顶,算得上是两面三刀式的人物。当他表面上对你笑的时候,背地里也许正用刀捅你心窝子,又生就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惯会使用甜言蜜语迷惑人,因此颇具杀伤力和欺骗性。他说的每句话都有目的,都是让人为其所用,心甘情愿地替他卖命。而且,他的话总是占理的,没理也说成有理,理亏的总是别人。
胡允初的脑袋比较聪明,又深谙社会上那套处事哲学,因此总能立于不败之地,左右逢源,官运亨通。在君子面前,他是一位优秀的共产党员和正统有为的企业家。而在小人眼里,他又是一个野心大、城府深、手段强硬的独裁者,甚至与地痞流氓无二。总之,他善于针对不同的对象变换不同的颜色,集狡诈、虚伪、圆滑、多变、冒险、贪婪、狠毒于一身,有着狼一样的性格,是把人卖了还让人帮着数钱的主。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毫无安全感可言,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挖下陷阱让人跳,设下圈套让人钻。
履任仪表厂厂长期间,胡允初在经济上不干净,这一点不仅李玉清楚,其他人也清楚。他搂钱的胆子比较大,一般人不敢搂的他敢搂。别人搂钱尚知道戒备,不该搂的就不搂,该搂的也要讲究策略。他则不然,该搂的不该搂的都不放过,只要有机会就下手。比如上面拨下来一笔钱,明文规定专款专用,用于给职工补发工资,他却敢拿去干了别的,最终揣进了个人腰包。这笔账是王玲珑做的,如何做的李玉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笔账仍然明晃晃地摆在那里,王玲珑没办法弄得天衣无缝。只要有人查,一定是个大窟窿。
可就是这样一个名副其实的盗贼,竟然人模狗样地代表公司检查防盗措施来了,真是莫大的讽刺。李玉啼笑皆非,认为那些铁器防御外面的盗贼已经足够,而对付胡允初这样的内贼却无能为力,只能依靠财务制度。可惜的是,没有哪个单位的财务制度能够起到铁器一样的作用,都是领导说了算,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那些铁家伙只是摆设而已,是给那些内贼看的。
其实,李玉跟胡允初的关系一度还是不错的,她的财务科长就是胡允初封的。但胡允初太贪,李玉又过于注重职业操守,双方不是一股道上跑的车,关系注定不会长久。为了搂钱,胡允初经常把财务制度抛在脑后,随心所欲地乱来。李玉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所以经常向胡允初提建议。哪知道胡允初不管不顾,执意让李玉按意思办。李玉坚持过几次,但胳膊扭不过大腿,两个人的关系也日趋生疏和紧张。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双方之间就彻底搞僵了,李玉失去了胡允初的信任。
两年之前的那个夏天,胡允初的女儿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这件事在仪表总厂引起了轰动,人们都很珍惜这一沟通感情的机会,于是很快就动了起来,一个个揣着红包前去贺喜。从接到入学通知开始,一直到开学报到,这些人愣是没闲着,险些把胡允初的门槛踏破了。少的三百五百,中层干部上千,欠胡允初人情的视情而定,有求于胡允初的则送得更多。胡允初的心里乐开了花,直夸女儿这个大学考得好,同时也做东请了这些人,算是还了大家人情。也有几个没去表示的,其中就有李玉。
郊区分厂的承包人隋明东也去贺喜,胡允初热情地接待了他。聊了一会儿之后,隋明东拿出一个大信封放在了茶几上,满脸堆笑地说:“孩子考上了大学,也没啥表示的,这是五万块钱,给孩子置办些行李。”
“这哪行,你的心意我领了,钱无论如何不能收。”胡允初假意推辞。
“不必客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替孩子收下吧。”隋明东执意坚持着。
“那……好吧,我替孩子谢谢你。”胡允初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隋明东起身告辞。
隋明东以为送这些钱就不少了,哪知道胡允初很不满意,甚至还动了取消他分厂承包人的念头。在胡允初看来,隋明东作为分厂承包人,只拿这么一点钱是不行的,在自己这里根本过不了关。
郊区分厂原是仪表总厂的一个车间,离市区较远,胡允初在位时承包给了隋明东。当时这里是仪表总厂效益最好的车间之一,胡允初却把它承包给个人,目的就是将这里变成自己的小金库,从中大捞一把。在他的如意算盘中,隋明东会知恩图报的。
一开始胡允初在郊区分厂拿过几次钱,隋明东碍于情面没说什么。可是到了后来,胡允初的胃口越来越大,隋明东便有些不情愿了,拿钱不怎么痛快。对此胡允初很不高兴,认为是自己让隋明东承包的,对他有提携之恩,他应该听话。这回胡允初的女儿考上了大学,原以为隋明东不会小气,至少拿个十万八万的,却没想到只拿了五万,比预想的少了许多。为此胡允初大为恼火,如同受到了侮辱一般。之后他一直想换掉隋明东,不再让他承包郊区分厂。但又一时找不到借口,只能先忍着,等待以后的时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胡允初偶尔听说了一件事,便意识到机会来了。原来,有人传言隋明东把一批货发到了南方,货款却没进到分厂财务,而是揣进了个人腰包。胡允初认为此言非虚,隋明东肯定是贪了这笔钱,一个人吃了独食。于是他决定抓住机会,取消隋明东分厂承包人的身份。别看胡允初自己贪可以,贪多少都不嫌多,可要是别人贪了不给他,夜里不会睡安稳的。
如何操作这件事呢?胡允初很快想到了李玉,便让郊区分厂副厂长对她作了交代,让她查一下郊区分厂的账目,看有无漏洞。说白了,就是查清隋明东的问题,借机将其拿下。哪知道李玉没有盲从,只是口头上答应了,却不见实际行动。首先,她和隋明东没有个人恩怨,而且关系不错,若按胡允初的意思办,势必对不起隋明东。其次,既然要调查隋明东,就难免牵扯其他人。胡允初和刘松年都在郊区分厂拿过钱,若是只调查隋明东,隋明东会恨死她。另外,她对胡允初这种做法很反感,认为他应该亲自交代此事,不应该通过其他人。这是把自己推上了得罪人的前台,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落个擅自调查隋明东的名声。
眼看一个星期过去了,李玉一直没有动作,胡允初便明白了她的态度,不再提这件事。直到隋明东干满一年,胡允初才借口重新发包找人替代了他。此后郊区分厂被胡允初牢牢地控制着,分厂厂长唯胡允初马首是瞻,不敢说半个不字。再加上这位厂长不善经营,厂子的效益很快下滑,以致到了开不出支来的地步。
这件事使李玉跟胡允初的关系出现了冻结,胡允初不再用李玉,并且把公司经理吴长安的表侄女从天鹅电器厂调了来,还任命成了财务总管,此人就是王玲珑。此后李玉的处境更加凄惨,王玲珑慢慢地取代了她。李玉也干脆撤后,任凭王玲珑独领风骚。胡允初任何事情都不直接找李玉,而是通过王玲珑安排。明显违反财务制度的事都不让李玉知道,由王玲珑一手办理。李玉也知趣,只是在心里嘀咕,从不表现出来。但王玲珑对财务一窍不通,处理问题的能力极差,所以留下了大量漏洞。就像老鼠偷吃了油,却没法把嘴巴擦干净,一眼便能看出破绽。胡允初也对财务一知半解,搞不清王玲珑是否做得滴水不漏。李玉是个细心的人,把他们的问题都看在眼里,而且一笔笔一件件地记录了下来。
由于王玲珑的关系,胡允初与公司经理吴长安越走越近。为了巴结吴长安,胡允初费了不少心思,狠命地在对方身上花钱。他明白,要想前途一片光明,就得在吴长安身上下足功夫。何况还有个副厂长刘松年步步紧逼,在后面一个劲地往上拱,若不快些搞定吴长安,很可能被顶替了位置。吴长安也没辜负胡允初,力举他当上了公司副经理。刘松年则在吴长安老婆过生日时送了重礼,接替胡允初坐上了仪表总厂厂长的位子。当然,离任后的胡允初仍然插手仪表总厂的事情,经常打电话找刘松年谈事,有时也找王玲珑。他虽然离开了,但问题还留在仪表总厂,屁股始终没擦干净,因此不会放心的。何况仪表总厂是块肥肉,他不会轻易撒手。
想起这些李玉就心里发堵,怨恨老天爷对自己不公。自己是财经专业的高材生,精通业务,王玲珑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双方不属于同一个档次。自己做了大量的工作,活没少干,苦没少吃,有时候累得头都抬不起来,颈椎病和腰肌劳损的毛病早早地找上了身。而王玲珑是个什么东西,不仅不懂业务,连最基本的财务术语都不会,只知道指手画脚。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当上了财务总管,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什么财务总管,根本就是胡允初玩的权术,是针对自己来的。既然王玲珑成了财务总管,自己这个财务科长也就可有可无了。
胡允初等人走不多时,刘松年的司机小胡又开车回来了,接上宋佳和王玲珑飞驰而去。李玉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知道她们是陪饭去了。宴请领导要有女士相陪,胡允初也不例外。李玉到厂部食堂随便吃了几口饭,然后就去了好友王青那里。在这栋厂部大楼里,肯与李玉接近的也只有王青了。
在汉阳街一家稍具特色的酒楼里,胡允初与刘松年等人吃得正欢。这帮人凑到一起不是吃就是玩,厂子都这样了也只管吃,啥时候吃黄摊啥时候罢手。刘松年虽与胡允初面和心不和,但前任领导高升后第一次回厂子检查工作,无论如何得给面子。酒菜的档次稍显奢侈,胡允初感到很满足,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几瓶酒鬼酒很快就喝完了,刘松年又要了不少啤酒,一伙人接着喝起来。胡允初有了新的喝法,便说:“今天承蒙刘厂长盛情款待,我非常高兴。依我看,咱们不能辜负了这顿好酒,得喝出新意才行。不如这样,我唱一段祝酒歌,大家干了这一杯,以此类推,每人出一个节目助兴。”
人们一齐叫好,胡允初便唱了起来。他唱的是内蒙的酒歌,粗犷豪放,一伙人听得有滋有味,摇头晃脑。待胡允初唱完,人们俱都鼓掌喝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独王玲珑有些扭捏,大家便一同起哄,弄得王玲珑不好意思,只得涨红着脸喝了下去。接下来每人出了一个节目,如此这般喝了一圈。
刘松年也有了新点子,于是说:“我提一个难的,考验大家的反应能力。庄家嘴里若说出‘大苹果’三个字,两手就必须比划一个小苹果。下家则与之相反,必须说‘小苹果’三个字,并且比划一个大苹果。如此接续,循环往复。如果说错了,或者比划错了,罚酒一杯。”大家都说没玩过,便按刘松年说的玩了起来。其实这种玩法已经过时,跟击鼓传花不相上下。但刘松年一时想不出新花样,不提议一下又不好,显得没档次,只好如此应付一下。这回胡允初没赚着便宜,多喝了不少酒,刘松年很高兴。
有宋佳陪着,刘松年的酒喝得格外痛快。大家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只是无人说破。至于胡允初和王玲珑的关系,人们就难以说清了,应该介于上下级和情人之间,用“暧昧”二字形容较为贴切。两个人有时是上下级,保持着一定距离。有时又很随便,像是好朋友。但有时候又像情人,私下里有约会。王玲珑毕竟是吴长安的表侄女,也许碍于这一点,胡允初只能掌握分寸。喝酒时两个人的表现都很正常,只是其他人一个劲起哄,弄得王玲珑不时脸红。如果两个人是刘松年和宋佳那种关系,人们反倒不敢起哄了。
这顿饭直吃了三个小时方散。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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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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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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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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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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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书生 2020-12-18 19:39:39
闻着香,摸时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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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出血

楼主:文渊阁老

字数:206621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3-01-26 21:45:00

更新时间:2021-04-09 02: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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