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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代职场小说《刺玫瑰》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握手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闗风月 2021-02-23 10:19:55
春天是希望的起点,祝福楼主越来越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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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如意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噢,原来是这样。”刘宁没马上表态,愣呆呆地看着李玉。
“怎么?这办法不行?”李玉疑惑地问了一句,以为刘宁不同意。
哪知刘宁一拍大腿,兴冲冲地说:“行!怎么不行?这是刘松年那伙人的把柄,只要握在手里,就不怕他们兴风作浪。即使将来下岗回家,也不能便宜了他们,这些证据准能用上。”
“瞧你,说话大喘气,还以为你不同意呢。”李玉小声责怪了一句。
“怎么会呢,只要能把事情纠正过来,我坚决支持你。”刘宁显得很激动。
刘宁赞成自己的想法,而且态度坚决,这是李玉没想到的。刘宁是个知识分子,虽然看不惯胡允初和刘松年的做法,但从来都是劝导李玉,让她想开点,别钻牛角尖。他常常这样开导李玉,人家毕竟是领导,有权,有钱,有势,咱们只是普通百姓,斗不过人家。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在人家手底下干活,就得听人家摆布。给咱一碗饭吃就知足,怎么贪是他们的问题,不出事是他们的造化,进了局子算他们倒霉。咱只挣咱的辛苦钱,人家贪多少不能眼气,也管不了。只要让咱过得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安分守己地上班挣钱,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就应该知足常乐。一个小会计,干好份内之事就行了,政府和检察院的工作咱能干吗?咱干了他们干什么去?
可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刘宁也忍无可忍了,好不容易想出个化解危机的法子,怎不视若救命稻草。何况他觉得办法不错,至少目前没有更好的。起初他还寄希望于魏虎,以为堂堂的副局长说话,刘松年不敢不买账。现在看来有些不现实,不是魏虎没给说话,就是刘松年没当回事。他恨透了刘松年这些人,恨他们贪得无厌,恨他们耍弄权术,恨他们对一个弱女子设计这样的圈套。作为丈夫,他有义务帮助李玉度过难关,讨回公道。
可是,如何拿到那些证据呢?刘宁一时犯了难,两道眉毛蹙到了一块。他不放心李玉一个人去,便说:“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跟你去厂子!”
“不行!这件事你帮不上忙,只能由我一个人去,免得他们起疑心。明天我早点去厂子,一会儿就办妥。”李玉说得很坚决。
“这,能行吗?一个女人家,哪能让你单独冒险。”刘宁仍不放心。
“不会有事的,我心里有数,知道应该怎么做。”李玉决心已定。
眼见李玉胸有成竹,刘宁不由得佩服起她来。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李玉是弱女子,经不起风雨,顶不住压力,却没想到这般有魄力,让他这个大男人自愧不如。其实,李玉也是没办法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是被刘松年逼上这条路的。她只是表面上刚强,心里一直惴惴的,而且觉得不是滋味。为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为了争回面子,她豁出去了,而且别无选择。两个人如此商量了一宿,又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五天早晨,李玉早早地来到了厂子。老王头正在打瞌睡,李玉跟他打了声招呼,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厂部大楼里静得出奇,走廊中灯光昏暗,显得阴森森的,仿佛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使得李玉如芒在背。硬着头皮进了办公室后,李玉发现自己的位子果然有人坐了,桌上的东西不是自己的。但她无暇顾及这些,麻利地打开了存放凭证的卷柜,凭着记忆翻找起来。
有问题的凭证夹杂在装订成册的一本本凭证当中,翻找起来并不容易。但李玉不怕,这样的动作她每天都要重复多次,此时做起来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若干份。她要把刘松年和胡允初的问题凭证都找到,而且越多越好。她边翻凭证边恨刘松年,心说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哪会来厂子干这种事,跟间谍一样。这怨不得自己,要怪就怪刘松年,对付这种人就得不择手段。
接近七点钟的时候,李玉已找到了三十多份问题凭证。她还想拿出账本对照着查找,但是来不及了,只能收手,好为复印留出时间。她很快把凭证弄回了原样,卷柜锁好,将问题凭证连同所在的册子一起塞进了塑料袋里,拎着大摇大摆地出了厂子。她边走边激动,找到的这些凭证虽不是全部,但已经足够了,随便抽出几张就够刘松年等人招架的。
复印社多是个人买卖,天亮就开门。李玉很快找到了一家,递上准备好的凭证说:“老板,每张复印两份。”
“没问题,马上就好。”店主高兴地应了一句,立刻忙活起来,连内容都不看。眨眼间复印完了,李玉把复印件塞进了红挎包里,一溜小跑返回了厂子。
“怎么又回来了?”老王头感到纳闷,问了一句。
“噢,忘东西了!”李玉顺嘴作答,心里慌慌的。她飞快地上了楼,打开卷柜把凭证放了回去。接下来她看了看表,正好七点四十分,于是更加紧张了。八点钟就该上班了,此时出门或许遇上谁。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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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李玉刚下楼就遇上了王玲珑,两个人走了个迎碰面。刘松年让王玲珑开一张增值税发票,早到了一会儿,所以跟李玉撞上了。双方心里都有鬼,略怔一下就分开了,谁也没有搭理谁。李玉刚要出大门,却想起装有复印件的红挎包还留在办公室里,于是急忙回头去取。原来,她放回凭证时习惯性地把红挎包挂在了办公椅靠背上,匆忙之间忘得死死的。王玲珑有她办公室的钥匙,要是发现了红挎包里的复印件,就出大麻烦了。还好,王玲珑进了自己办公室,李玉悄悄地回屋取了包,急慌慌地下楼而去。
李玉刚出大门,就见刘松年的专车迎面而来。她只好朝大门另一侧紧跑了几步,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等刘松年的专车进了厂子,她拼命地朝车站跑去,像逃命一样。刚到车站大巴就来了,她争先恐后地上了车。正是上班高峰,车厢里十分拥挤,李玉用胳膊把红挎包夹得紧紧的,生怕里面的东西被人偷了。
回到家后,李玉迫不及待地翻看起凭证复印件来。还好,效果不错,票据号码一清而楚,刘松年、胡允初、王玲珑和宋佳等人的签字清晰可见,项目和数额也都明明白白,她彻底放心了。
这几天刘松年心情不错,因为他刚刚办完了两件棘手的事情,感觉一身的轻松。如其所愿,李玉已几天没上班了,虽然工作尚未交接,但新人已经调来了,生米煮成了熟饭。而且,李玉连分厂都不能去了,闹了这一通,她没脸再去郊区分厂。想起这些刘松年就高兴,尽管被李玉骂了一顿,却自以为仍是胜利者。泥腿子毕竟是泥腿子,想造反没那么容易,刘松年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另外一件事更让刘松年感到得意,因为他刚刚平息了一起“叛乱”。
那是个把月之前发生的事,刘松年正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却突然闯进一个人。此人名叫赵永,是仪表总厂的职工,四十多岁,因为受了工伤,已经一年多没上班了。他进门就给刘松年跪下了,弄得刘松年心烦意乱。
赵永受伤住院时,仪表厂还是胡允初执政。国家有政策,工伤职工的医疗费由厂子承担,且要给予工伤补助。个别职工外出旅游都能找胡允初报销,何况赵永是工伤,厂里应该给予解决。可胡允初没给赵永报销医疗费,更谈不上工伤补助。赵永找了胡允初好几次,都碰了钉子,理由是单位困难。胡允初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哪还管赵永死活。他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知糟蹋了厂子多少钱,可赵永报销一分钱医疗费都不行,跟剜他身上的肉一样。赵永没办法,只得边找着、边拖着、边忍着,其悲惨遭遇被人们戏称为“三边政策”。
胡允初上调到公司后,赵永又为医疗费和工伤补助的事找到了刘松年。刘松年更没那么好心,胡允初在位时都没给解决,他这一任就更不行了,同样以单位困难为名推脱,并说这是前任厂长的事情,不该自己处理,让赵永去找胡允初。刘松年说得如此难听,把赵永气得直打哆嗦,差点昏在当场。赵永先后找了刘松年好几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答复,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一家人的生活陷入了窘境。赵永工伤出院后再也没有上班,病痛一直折磨着他,单位只发少许生活补助,又有个孩子上高中,困难可想而知。
此次赵永闯进刘松年办公室,仍是为了医疗费和工伤补助的事。他拿着红头文件复印件央求说:“刘厂长,这次您无论如何得给解决医疗费,不然我就不走了。您行行好,权当帮帮我,可怜可怜穷人,家里实在太困难了。国家有政策,我为厂子做了贡献,厂子应该给报销医疗费,也应该给申请工伤补助。”
“哎呀!不是说过了吗?单位不景气,资金紧张,你应该体谅单位的难处,自己想办法解决。”刘松年还是那套理由,脸色难看得很。赵永磨了大半天,没有拿到一分钱,只好拖着病弱的身体回家。他嘴上说不解决就不走了,可总不能住在刘松年办公室里。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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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赵永思来想去不甘心,认为还得找刘松年交涉,不能硬挺着。现实困难摆在面前,挺是挺不过去的。可他拿刘松年一点辙都没有了,讲政策人家不听,讲感情人家没有,还能怎样?情急之下,他想出了一个常人想不到的法子。
赵永不知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说刘松年从外地要回来一笔货款,却没有进到总厂财务,而是自己贪了。正好他有个朋友,开了一家私人调查所,便委托此人调查起了刘松年。赵永怀疑情况属实,因为这是陈年旧账,刘松年可以钻空子。现在各企业都不景气,对方单位停产的停产,合并的合并,解体的解体,一切都不正规了。这笔账已经没人记得,财务上只要瞒着李玉,其他人都是聋子瞎子。过些日子厂子将改制,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此事。赵永想知道刘松年是否贪了这笔钱,包括他的其他劣迹,好借此要挟他。
调查所的人很快就跟踪上了刘松年,从早到晚都有人盯着。他们还派人去了外地,专门调查货款之事,以便取得直接证据。开始的两天,他们并未发现刘松年有不轨行为,早上小胡接他上班,下午小胡送他回家,一直循规蹈矩的。于是他们灰心了,怀疑赵永提供的线索不准确。可是到了第三天,他们终于发现了问题,刘松年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这天下班后,小胡一个人开车出了厂子,竟然没拉着刘松年。调查所的人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刘松年出来,便以为一时没盯住,刘松年已经回家了。于是他们准备撤离,兵分两路监视小胡和刘松年的住所。恰在此时,却见刘松年慢悠悠地出来了,一副若无其是的样子。怪了,他为什么一个人走?难道今晚有活动?调查所的人警觉起来,悄悄跟了上去。
原来,当天晚上刘松年跟宋佳有约会,所以特意磨蹭了一会儿。他告诉小胡不必送他,想一个人走走,锻炼锻炼身体。小胡知道其中奥妙,乐得自由活动,便一个人开车走了。刘松年先是朝着回家的方向走了一会儿,然后就改变了路线,拐进了一个居民小区,在进口里侧站下了,时不时地朝进口处张望。调查所的人明白了,刘松年多半是在等宋佳,两个人之间有一腿,赵永曾经介绍过。
待天色暗了下来,一个身着短貂皮的女人走近了刘松年,正是宋佳。刘松年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熟人,便与宋佳出了小区,上了一辆出租车。十几分钟后,两个人在芳华小区下了车,挎着胳膊来到了一栋居民楼,翩然飞进了事先筑好的野巢。一路上调查所的人为他们留下了不少照片,动作亲昵,一看就是一对野鸳鸯。这还不算,还有更邪的。
两个人进了巢穴便是一番洗漱,几天没有在一起了,生理上的欲望都很强烈。稍顷准备停当,正欲好好亲热时,却突然有人按响了门铃,两个人只好熄灭了燃起的欲火。刘松年从猫眼里看了看,见是一男一女,都穿着工作服,就把门打开了。一男一女很有礼貌,自称是检查管道的,问能否进屋。刘松年不便拒绝,只好让他们进来了。
一男一女东瞅瞅,西望望,在房间各处检查得非常仔细。刘松年当惯了甩手掌柜,懒得陪着他们,由着他们自行检查。稍顷那个女人把暖气罩摘了下来,说自己的房子要装修,想看看暖器咋包的,学习一下。她简单瞅了两眼,很快又把暖气罩装上了,说暖器包得挺好,她家的暖器也想这样包。前后没用一袋烟的工夫,一男一女便告辞了。
等一男一女出了门,刘松年和宋佳迫不及待地亲热了一回,然后各自离去。可他们刚走,那一男一女又回来了,男的用开锁工具打开了防盗门,女的则在暖气罩后面做了手脚,安装了一个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床,不遮不挡,角度特别理想。随后两个人检查了一遍屋子,认为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便锁上门走了,一切都做得自然而麻利。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三天以后,刘松年和宋佳再次来到了芳华小区。一番亲热之后,两个人都累了,便依偎在床上歇息起来。“老公,什么时候给房子更名?跟了你这么久,连句实话都没有,净说好听的骗人。”宋佳摸着刘松年的胸脯撒起娇来。
“好好好,过段时间就去,别着急。”刘松年连声答应着。
“哼!都说好几回了,这回还是哄我。”宋佳假装不高兴了。
“瞧你说的,好饭不怕晚,这处房子有点小,想换个大点的,让你住得舒服些。”刘松年煞有介事地说。
“真的?什么时候换?”宋佳顿时来了精神,猛地坐了起来。
“不急,等长春那笔货款到了,马上就换,而且是高层。”刘松年说得跟真的一样。
“那还不抓紧,等改完制,上哪儿拿钱去?”宋佳快要晕了,急不可耐的。
“这跟改制没关系,钱又不进财务,早晚是咱的。现在知道这笔钱的只有李玉,得瞒着她才行。长春那边已经说了,过几天就把钱打过来,等钱一到,立马买高层。”刘松年不紧不慢地白话了一通。
“房子的主人就写我。”宋佳又撒起娇来。
“行,就写你。”刘松年痛快地答应着。
“那,李玉知道了咋办?”宋佳担心地问。
“李玉怎么能知道?钱打到私人账户上,她不会知道的,上一笔五十二万就是这么办的。”刘松年说得十分自信。
“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她知道了呢?”宋佳仍不放心。
“知道了也不怕,已经这么多年了,我和胡允初都不用她,她能怎样?还不是老老实实听摆布?”刘松年一副不屑的样子。随后两个人又颠鸾倒凤了一回,全不知背地里有只眼睛盯着。
几天之后,赵永的朋友向他交差,给了他一张光盘和一盘录音带,内有刘松年和宋佳鬼混的影像和谈话录音。此外,刘松年要回来五十二万货款没有进到财务,有长春那边的票据复印件和影像资料为证。赵永拿到证据后如获至宝,紧紧握在了手里。有了这样的利器,他倒要看看刘松年是如何向自己低头的。
拿到证据的第二天,赵永再次找到了刘松年。刘松年腻烦透了,粗红着脖子叫嚷道:“不是说过了吗?怎么还来找我?厂子现在不景气,工资都要停发了,哪还有钱报销医疗费?再者说,想报销医疗费的不止你一个,凭什么给你搞特殊?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要不就去找胡允初。”
赵永料定刘松年是这种态度,便晃了晃手中的光盘和录音带说:“刘松年!老子今天不是来求你的,也没人把你当什么狗屁厂长。打开天窗说亮话,这里面都是你干的丑事,自己掂量着办。要是聪明,马上给解决医疗费,我保证不透露一个字。要是还不开面,我就把这交给公司和检察院,管保有你好看的。话已经说明白了,到时候别怪我出手太狠。”
呦!这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赵永吗?几天没见,怎么长能耐了?刘松年一时被镇唬住了,心里没了底。难道他手里的东西是真的?果真那样就麻烦了,应该慎重对待。可是,前几次见面他不是这样,可怜兮兮的,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没有半点硬气。也许他只是装装样子,拿手里的东西吓唬自己。这个人一向懦弱,话都说不明白,连收音机都不会摆弄,不可能搞到这种东西,更不会有如此心机和魄力。想到这里,刘松年决定先稳住赵永,试探一下他的虚实。
“哎呀!不要激动嘛!不管什么事,总要有个解决过程。不如这样,这件事我记下了,跟万书记研究之后给你答复,尽量达到你满意。你先回去等消息,给我几天时间操作。”刘松年终于松了口,态度和蔼了许多。
“那好,我豁出去再等两天。可别糊弄我,那样有你好瞧的。”说罢赵永气哼哼地走了。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刘松年没给赵永任何答复,连点动静也没有。这回赵永急眼了,决心揭开刘松年的假面具,彻底征服他。但他不想再和刘松年费口舌,而是直接找到了公司,跟吴长安摊牌。
这天吴长安正在办公,门卫打来电话说有人找,自称是他的朋友。吴长安信以为真,发话让人进来了。见到人时他哭笑不得,这哪是什么朋友,从来没见过,穿得跟要饭花子似的,搞不清是干什么的。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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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怎么没预约就来了?”吴长安的脸色难看极了。
“怎么?见你还要预约吗?你是哪个级别的干部?你不是人民公仆吗?我就是找公仆解决问题的!”赵永满嘴都是火药味。
“有事快说,少啰嗦!”吴长安见惯了告状的,没把赵永放在眼里。
“说就说,没啥大不了的。我是仪表总厂的赵永,工伤一年多了,可医疗费都是自己掏的,厂里没给报销一分钱。找了刘松年好几次,连个答复也没有。现在家里困难得很,快要揭不开锅了,孩子学费也拿不出,您看应该怎么办。这回要是不解决,我就不客气了。”赵永忿忿不平地嚷了一通。
“噢,原来是这样,那你找错地方了,应该找厂子解决。回去跟你们厂长好好谈谈,相信他会处理好的。”吴长安打起了哈哈。这种事他才懒得过问,各企业都有类似情况,特别是仪表厂,想报销医疗费的不止一个,要是给他开了头,会引出一批人来。
“我找过厂里很多次,胡允初和刘松年都找过,都说厂子有困难,让我自己解决。我一个半残废的人,怎么解决?能解决还跟他们费口舌?行了,我懒得磨豆腐,先给你放一段录音听,接下来怎么办你自己掂量。”说罢赵永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型录音机,把开关按了下去。顿时,刘松年和宋佳做那种事的声音传进了吴长安耳朵里,哼哼唧唧的,够专业录音师水平。
这回立竿见影,吴长安仅仅听了个开头就大惊失色,当即表态说:“你先回去,我跟刘厂长沟通一下,尽快给你解决问题。国家对工伤职工有政策,相信刘厂长会处理好的。”
“那好!我权且信你一次。但我的耐性有限,要是拖久了,还有更厉害的,不怕他刘松年耍滑头。”赵永的态度很强硬,话都懒得多说。
“放心吧,肯定给你解决好,我说话算数。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吴长安诺诺连声,态度出奇地好。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很快就有了,吴长安狠狠批评了刘松年一顿,责令其马上解决赵永的医疗费,并为其申请工伤补助,补齐治疗期间的工资。而且赵永不必上班,病休期间工资照发。吴长安还在会上讲到了此事,强调一定要关心职工疾苦,帮助他们解决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难题。对那些为单位做过贡献和牺牲的人,一定要多体帖,多慰问,送关怀,送温暖,不能让他们既流血又流泪。其实有人知道内幕,那五十二万也有吴长安的份,要是事情闹大了,他也受牵连。刘松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乖乖就范。既然有把柄落在赵永手里,不服软也不行。
现在好了,赵永之事已成过去,李玉之事也成定局,刘松年可以松口气了。这天他给吴长安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近期的情况,包括李玉的事情。吴长安特意叮嘱他,要是李玉还想去郊区分厂,就让她干一段时间,也好堵住一些人的嘴。李玉毕竟不是赵永,人在财务,要是被逼急了乱说一气,假的也成了真的。但吴长安也说了,估计李玉不知道关键问题,让刘松年放心。从两个人的谈话来看,李玉之事吴长安是知道并同意的。刘松年也跟胡允初通了电话,谈了近期的情况。胡允初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刘松年加小心,李玉性格倔犟,不好驾驭。听得出来,胡允初也知道并同意对李玉的调整。
至此刘松年心里有数了,李玉想歇几天就歇几天,愿意上班就让她去郊区分厂。先对她宽容点,以后慢慢收拾,一个弱女子还能怎样?这么对她已经够意思了,还没人敢跟自己大喊大叫。想到这里,刘松年仿佛做了一件善事,对李玉连一丝一毫的歉疚都没有。
李玉已经几天没上班了,工作调整之事始终困扰着她,心里如同压着块石头,感觉沉甸甸的。她努力强迫自己不想这件事,却又做不到,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吃饭没滋味,睡觉做噩梦,看天空都是灰色的。这件事不解决,她的情绪不可能好起来。
但李玉不敢消极懈怠,在等待魏虎打招呼的同时,也和刘宁大致归拢了凭证复印件反映的问题,并参考其他渠道了解的情况,整理出了一份文字材料。从材料上看,刘松年和胡允初的问题非常严重,仅凭证复印件涉及的金额就高达八百多万,再加上道听途说和不为人知的,一千万肯定打不住,倘若捅出去,绝对是江城历史上惊天的案子。李玉没想到问题如此严重,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刘宁也为之瞠目结舌。两个人将这些问题作了大概分类,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账目混乱,财务制度形同虚设。一些不该从财务走账的也走账了,而且乱走一气,明显违背财务制度。刘松年和胡允初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票据,跟仪表厂一点关系也没有,就拿到财务走账。有些还是白条子,连说明都没有。起初李玉在这上面与胡允初有分歧,后来胡允初不用李玉,都是王玲珑帮着办的。从这些账目来看,刘松年和胡允初可能把厂子的钱转到了别处,就这些线索展开调查,问题很容易浮出水面。
其次是假发票,以各种名义套取现金。胡允初一次就开了十几万元的假发票,名义上是购买建筑材料修建库房,实际则是用假发票套取现金,既没人见过所谓的建筑材料,也没有入库单和出库单,更不知道修建的库房在哪儿。倒是把原先的车棚弄了弄,用的却是陈年旧料。刘松年购买的生产材料谁也没见过,只看到了票据,是空白发票让人填了报销的,入库单和出库单都没有,有也是假的。经手的人问都不问,让怎么填就怎么填。当然,经手假发票的都是刘松年心腹,管着一摊子事,多少能捞点好处。此为投桃报李,没人不愿意干。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刘松年的信任,谁敢不识抬举,不配合试试。
还有就是贪图享受,肆意挥霍职工血汗。胡允初和刘松年经常到宾馆酒楼和洗浴中心消遣,每年的花费都在几十万元以上,还不包括以其他名义和小金库支付的。名义上是招待客人,实际上是自己享受。这些招待费花在了哪里,有多少是必要的,吃了多少回扣,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仅从凭证上看,两个人不用干别的,整天招待客人都忙不过来。
再有就是买官卖官,花公款为个人前途铺路。这一点凭证上虽没有体现,但李玉有所耳闻。据说胡允初为了当公司副经理,仅给吴长安就送了十万,给局里的头头脑脑送了多少不得而知,估计也不会少。刘松年的位子也是这么买的,吴长安不会拱手相送。他们要是不送礼,公司和局里没人替他们说话。
其他的问题还有很多,有的比较明显,有的则比较隐蔽。胡允初当了六年厂长,厂子基本上被他掏空了。工人拼命干,挣了几十万,买个乌龟壳,坐个王八蛋。何况胡允初不只是王八蛋,而且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大嘴鳄。他表弟租用总厂厂房开了一家私人工厂,用的水电煤都是总厂的,却一分钱不用交。房租更不用说,一分都没有,厂子反倒欠他钱。当然,胡允初在里面持有股份,欠总厂的钱也有他的份。
厂子效益好的时候,外面有不少货款没有收回。起初有个清欠办负责催账,后来清欠办撤销,由胡允初和指定人员去催。但胡允初要回的货款多数没交到厂子,或揣进个人腰包,或挪作他用,或声称给了公司。其他人要回的货款也是如此,给胡允初一点好处便归了自己。刘松年也这么干,招术跟胡允初一模一样。这些陈年旧账都成了糊涂账,谁也说不清楚,也没人过问,何况有的欠账单位已经解体,找都找不到了。
现在说起来,仪表厂在外面还有七八千万元货款,其实没那么多了,部分已落在胡允初、刘松年和几个业务员手里。有的业务员比胡允初和刘松年还有钱,养二奶的,买楼房的,开买卖的,投资均在百万元以上。钱从哪里来?都是货款!厂长自己都贪,怎能管别人。阎王爷成了泥菩萨,小鬼们就无法无天了,只怕没机会,有机会就捞一把。只是亏了厂子,穷了那些拼命干活的职工。至于偷漏税和虚开增值税发票,简直就是小儿科,放在胡允初和刘松年身上已经算不上问题了。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谢谢支持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闗风月 2021-03-16 09:15:03
三月放晴日,相携踏青忙,走,晒晒太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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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文渊阁老  时间:2021-04-09 02:36:58

楼主:文渊阁老

字数:206621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3-01-26 21:45:00

更新时间:2021-04-09 02:36:58

评论数:867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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