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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他日相逢》+《蓦然回首》by 苍微 (原著向,HE)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他日相逢》一


在闷油瓶进了青铜门之后,我过了一段相当颓废的日子,这种颓废不是生活上的颓废,而是心理上的改变,我极度害怕麻烦的事情,更不想听见任何有关我爷爷那辈所来的蛛丝马迹,除了闷油瓶的事情以外。
当年他的道别非常不寻常,更可恶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我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是闷油瓶这个人留下来的痕迹非常少,我几乎找不到有关他的任何线索。

直到大金牙来我店里拜访的那天,我看著大金牙再次来到我店里,简直想一掌将人抽出去,但是他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一个有关姓张的小孩的消息,我极度怀疑那是幼年时期的闷油瓶,后来我也顾不得抽大金牙,而是立刻准备前往尼泊尔。

但到了尼泊尔之后,幼年闷油瓶接触过的马家人早已不知所踪,我心想都花了钱来这里,乾脆就当作旅游,却在回程的时候得知了马家人曾经到过西藏墨脱,并且在那里活动了很长一段时间。

於是我改变了旅游计画,改成前往墨脱,我在墨脱邮局发现了闷油瓶的肖像画(在后面证实它是由陈雪寒临摹出来的),陈雪寒告诉我,那是他二十年前在喇嘛庙里看见的,当时的喇嘛让他一定要临摹这幅画,藏民的信仰特别虔诚,他们认为喇嘛如果一定要他去做一件什麼事,那必定有它的因果,所以陈雪寒画了那幅画,并把它带回墨脱的邮局。

我花了三百元请陈雪寒带我上山,依著山路,到了一间破落的喇嘛庙,这间喇嘛庙依山而建,看上去非常壮观,不过我却知道这种依山而建的结构,里面的空间并不会与外观相同,除非他们挖空了山里头,否则这种房子基本上会比看起来小得多。

陈雪寒进了大厅找当时请他绘画的喇嘛,用藏语跟他讲了一阵子,接著我就听到一句生硬的汉语道:「贵客,请到这里来。」

我走进大堂,大堂的两侧都是古老的传经筒,有的是静止的,有的缓慢地在旋转,我顺著声音的来源走过去,那是大堂的深处。

大堂的最里面摆放著佛像,佛像前面点著两盏油灯,整间喇嘛庙只有这样微弱的光源,我停下来,让双眼适应了一下才往前走。

我走到底部才发现,有五个喇嘛站在佛像前面,其中年纪最老的那个向我问:「你想打听画里人的消息?」

「是的。」我朝他点点头,由於消息得知得很顺利,我一瞬间竟然不晓得该摆出什麼样的表情动作,顿了很久才告诉老喇嘛,「他是我的朋友,但是我失去了他的消息。」

老喇嘛摆了摆手,其他的喇嘛们跟陈雪寒就退了下去,他对我说:「跟我走。」

我跟著老喇嘛走到一间禅房,房间的光线很昏暗,窗户上挂著全是细小破洞的毛毯,除了那里照进来的光以外,老喇嘛没有要点灯的打算,他告诉我,他第一次见到闷油瓶的时候是五十年前,那时候他穿著一身旧式的军大衣,风尘仆仆地从山里出来,那天正好下著雪,闷油瓶靠到门前的火炉烤火,他对老喇嘛说,他想来这里找一个人。

听到这里,我心想闷油瓶怎麼会来喇嘛庙找人?难道闷油瓶想来出家吗?所以来找一个可以帮他剃度的高僧。我乐了一下,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他在当时就出家的话,我肯定就不会站在这里胡思乱想,早在七星鲁王宫的时候就被血尸拖去吃了。

老喇嘛告诉我,闷油瓶那时想找一个叫做德仁的喇嘛,不过在他的印象里,并没有一个叫做德仁的喇嘛。

他对闷油瓶说:「我来这里的时间很短,还不足以认识所有的人,我会再去询问其他的喇嘛,德仁在哪里?不如贵客就先在庙里住一个晚上。」

闷油瓶想了想,淡淡地说:「好。」

老喇嘛带著他往内部的禅房里面走,不过走到中途,闷油瓶就停住了,他指著通另外一边的通道,淡淡地问:「能不能带我到最里面的那间禅房看看。」

另外一边的通道很少有人通行,原因老喇嘛并不清楚,似乎是那边的禅房年久失修,已经破落到无法住人了,不过据说里面还真的有几间房间,这时候老喇嘛忽然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闷油瓶对这间寺庙相当熟悉,他怎麼就肯定里面一定会有禅房呢?老喇嘛最后忍不住向他询问。

闷油瓶告诉他:「我曾经来过这里。」

老喇嘛觉得闷油瓶看上去不像一般来理佛的人,那他规律地来到庙里究竟为了什麼?

不过老喇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朝闷油瓶说:「贵客,请往这边走。」

通道底的禅房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连门把上都是一层灰尘,老喇嘛打开门,里边堆放著许多杂物,而在杂物的下面,老喇嘛看见了一具乾尸,乾尸穿著藏袍,在宽大的藏袍下,乾尸缩得不成样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闷油瓶顿了一下,才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德仁喇嘛,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死了。」

老喇嘛心底是非常惊骇的,他有种感觉,闷油瓶对於这间寺庙似乎比他还要熟悉,他终於忍不住问他:「请问贵客为什麼到这里来找德仁?」

闷油瓶说:「十年前,我在德仁这里寄放了一样东西,现在我需要将它拿回来。」

老喇嘛问他:「是什麼样的东西?」

闷油瓶说:「一只钥匙。」

钥匙?什麼钥匙?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想,难道闷油瓶在西藏也有套房子?甚至是套喇嘛庙?我操!闷油瓶到底怎麼搞的,居然在中国各地都有房产?丫的简直是一大财主!不过想了想他动不动就格盘的毛病,忽然觉得有点难过,有房子还得露宿街头,这该要多惨?

老喇嘛在犹豫是否应该继续追问下去,因为闷油瓶的回话都极度简洁,他无法从中拼凑出整件事情的经过,不过作为一个喇嘛良好的品德就是无疑问无欲求,他生生地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闷油瓶道:「贵客,那我还能帮助你什麼?」

闷油瓶说:「请你清理一下这间房间,好好地安葬德仁喇嘛,我想在这里住下来。」

之后闷油瓶在这里住了几个月,白天的时候就在喇嘛庙里漫游,听说那时候很多喇嘛都看见了闷油瓶在喇嘛庙的某个地方沉思,看见了人也不与他们交流,他们几乎认为闷油瓶之后会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这样的性格实在太适合修行了,我心说那是你们不了解他,闷油瓶只是在发呆而已,他很多时候什麼都没有想,只是让身体进入一个休息的状态,听说这样遇袭的时候才能保持最佳的体能。

不过几个月后闷油瓶就离开了,老喇嘛甚至没有机会问他,他到底有没有找到他寄放在这里的钥匙。

老喇嘛给出来的消息很少,於是我请求他让我也住进当时闷油瓶居住的那间禅房,而老喇嘛答应了,他让一个小喇嘛将我带进禅房里。

那间禅房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由於房间的位置相对内部,能照进去的自然光很少,看上去有种阴暗的感觉,我忽然觉得似乎有人在窥视我,猛然转头就看见小喇嘛站在我背后,我的表情让他吓了一跳,我想那种窥视的感觉大概是光线阴暗所给我的错觉,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拉不下脸让他给我换一间,只好祈祷闷油瓶之前有留下什麼特别的东西,可以稍微镇一镇,我对小喇嘛说了一个藉口:「能不能稍微帮我清理一下,我对灰尘过敏。」

小喇嘛帮我清理了下禅房就离开了,我阖上了门,开始打开每一个我看得到的柜子,包括衣柜和书柜,我连床底下都没有放过,但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特别的东西,在百无聊赖之下,我摊开了几卷柜子里的手卷经文,却发现上边全部都是藏文,我根本连一个字都看不懂,我无奈地将经文整理好再放回原来的地方,却不小心在关上柜子的时候碰掉了一卷经文。

那卷经文很特殊,它的颜色很深,几乎是黑色,我摸了摸,觉得很像布又很像纸,很柔软但是又滑又粗,我无法确定这是什麼样的材料,仔细一闻还会觉得有种奇怪的味道,我忽然一个机灵,发现那种味道有点像禁婆香,不过仔细分辨又觉得好像有所不同。

我非常确定方才打开书柜并没有发现这卷经文,它的样子让人很难不第一眼发现,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掉出来的。

原先我本来想卷起来再放回去,却发现这卷经文是汉字写成的,上边还有人批注,我赫然发现批注上的字像是闷油瓶的字。

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我兴奋得手都发抖了,有好几次我想将它摊开来平放在桌面上,但经文卷总是被我不小心弄掉,最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冷静下来,靠著桌子慢慢地坐下去,接著将双手跟经文卷都放到桌面上,小心翼翼地将经文卷打开。

经文的开卷是中阴救度秘法,它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叫做西藏度亡书,我快速地阅读过这卷经文,它大致上的意思是人死亡到再次转世的时候有个过渡时期,这个时期,藏人们称之为中阴期,如果没有经过牵引,亡灵会在中阴期不断徘徊无法转世,体验一切大恐怖,而这篇秘法主要就是在帮助亡者,怎麼快速度过中阴期转生。

闷油瓶在上面的批注很少,而且都很片段破碎,像是六道众光什麼的,很有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懂他当时到底想写什麼,我印象特别深刻的只有闷油瓶在中阴旁边写著一行小字。


意识谢落的影子。


TBC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他日相逢》二

我心想影子就是影子,它怎麼会有意识?难道闷油瓶曾经看过他的影子在地上扭动了一下,然后跟他打了一下招呼说他想上西藏吃糌粑配酥油茶?

我又研究了一下整卷经文,但还是没有什麼特别的发现,只好将整卷经文的样子拍下来,准备给认识的朋友辨认一下,我是不是漏看了什麼东西?接著就将经文收起来,开始学著闷油瓶到喇嘛庙里四处漫游。

由於这是一座古老的喇嘛庙,庙里的彩绘已经不像当时那样鲜艳了,不过还是依稀可以推估当年要有多壮丽,我一面想著闷油瓶是用什麼样的心理去看这些壁画?他那时候刚好靠在什麼样的位置上发呆?一面走到那个位置上,这样,会使我有种我和闷油瓶正并肩看著壁画的错觉,这让我感觉心灵安静又祥和。

从窗户看出去,天空的颜色很蓝,远山上是一片白雪,山脚下有浅浅的一道碧蓝,似乎是湖什麼的,我看著湖那里似乎有个芝麻小点在移动,不晓得是什麼,指不定是一种野生动物,例如棕熊什麼的,为了想看清楚一点,我穿越一个又一个的天井,最后我来到一个对我来说相当特别的天井。

我所说的特别并不是这个天井的空间极小或极大,或者是它周围有什麼特别的图腾,而是我清楚地发现天井里有一个人,他的背影我绝对不会认错,那是闷油瓶的背影,他穿著冲锋衣静静地坐在天井里,不晓得在想什麼事情?

但我不敢过去,我怕过去的一瞬间就发现自己终於发疯了,看到了闷油瓶的幻影,或是我靠近闷油瓶的时候,他就会立刻逃走。

十年还没到,为什麼他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他在欺骗我,他从头到尾都没进去过青铜门?或是进去之后发现事情有了巨大的变故,他不得不提前退出来,连消息都没办法对我发送,就急急地到了这里?

我痴痴地看著那个背影看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静静地走过去,我想了一百种开场白,不过临到一步远距离的时候,我只能轻轻叫一声:「小哥,我来了。」

闷油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他不相关,我最烦他摆出这种样子,重逢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是被排挤的暴怒,我气冲冲地绕到他的前面,然后沮丧地发现,这不是闷油瓶,只是一座雕刻得很粗糙的石像而已。

不过这座石像的背影身形都特别像闷油瓶,我立刻去看石像的双手,但是这个部分没有雕刻得很精细,我根本无法分辨。

我又仔细去看了看石像的脸,我发现石像的脸是雕刻得最仔细的地方,这张脸我永远不会认错,那是闷油瓶的脸。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等到我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无奈地笑了笑,我居然对一座石像说了那麼久的话,还几乎通篇都是对闷油瓶的抱怨,看来他确实把我逼得够呛,下次见到他肯定要朝他说一说,不晓得能不能弄出一点点闷油瓶愧疚的表情。

接下来几天我总是到闷油瓶的雕像附近晃悠,企图找出什麼特别的蛛丝马迹,但都没有什麼特别的发现,我几乎都要放弃了,以为所有的痕迹都被有心人清除乾净。

直到有一天,那天早上特别冷,隔了不久就下雪了,我照例到了天井,却发现有个小喇嘛偷偷摸摸地坐在那里,不晓得在做什麼?

之前我就问过老喇嘛关於这边的事情,老喇嘛说这里很少有人会来,我后来到这里的几天,一路上都没看过其他人,可见这个天井是已经荒废掉的天井,很少人会靠近,而现在居然有人躲在这里,还蹲在闷油瓶的石像旁边行为鬼祟,我立刻留上一个心眼。

我摸了摸裤袋,想找出一样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让我至少不会太被动,然后就在里面发现了一把早上用来开豆子罐头的瑞士刀,我扳出有刀刃的部分,缓缓地朝小喇嘛走过去,我一度想著这个小喇嘛指不定是个侏儒症患者,他倚靠矮小的身材混进喇嘛庙,却是在里面执行不知名的任务。

朝左右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很可能小喇嘛是在独自执行秘密任务,我拿著瑞士刀一步步地走上去,将刀刃往他脖子上一抵,对他说:「别动。」


TBC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伪更。
我想回家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他日相逢》三

小喇嘛浑身一震,他手上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掉到了地上,我仔细一看,发现只是一大块风乾的肉块而已,小喇嘛的嘴巴周围黏著一圈肉渣,他看到我的脸之后松了口气,接著跟我说了一大串藏语,我告诉他我听不懂,不过我可以从他的表情动作中了解到,小喇嘛只是在这里偷吃肉而已。

我对这个小喇嘛的脸没有很深刻的印象,估计是这几天新收的喇嘛,他的双手看上去很细嫩,不像一般藏人的小孩从小就要帮忙畜牧或是耕作,有双长满茧子的手,他可能是家中有了什麼特别大的变故才到了这里做喇嘛。

我朝他笑了笑,接著把手里的瑞士刀收起来,小喇嘛急忙将肉乾捡起来抱在怀里,然后看著我的脸,又看看自己怀里的肉乾,露出非常舍不得的表情把肉乾分成两块,将比较小的一块给我,我觉得没必要占小孩子麻烦,就拒绝了,没想到小喇嘛非常坚持,我只好苦笑了下,把那块不知道是什麼肉做成的肉乾和瑞士刀一并收到裤袋里。

因为已经过了很多天,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力的线索,我开始萌生去意,原本我想到天井来做最后一次查看,就在我将石像上的羽绒衣拉好的同时,忽然一阵天摇地动,我不晓得发生了什麼事,难道这里有什麼隐藏的火山,现在要喷发了?

四周的柱子簌簌地抖落尘埃,不知是经年的灰尘还是因震动而磨损的木屑,小喇嘛大概是想去通知师兄们逃难,反射性地想往屋子里跑去,小喇嘛想夺门而出,不过跑没几步就摔到地上,连站都站不稳,我不敢确定喇嘛庙是否支持得住这样级别的震动,只好待在天井中央,这里比较空旷,即使喇嘛庙塌了,也不会被波及。

这场震动估计维持了十二秒,喇嘛庙虽然看上去很老旧,但还是支持住了。

小喇嘛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立刻就窜出去,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忽然发现雪地里似乎有东西在扭动,仔细一看,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雪地里不晓得什麼时候出现了一大堆雪毛子,最小的都有小儿手臂一般粗,我一步步地往后退,最后撞到闷油瓶的石像上才想到要逃。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我朝著门跑过去,却被小喇嘛迎头撞上,小喇嘛拉住我不断尖声叫著藏语,那个表情像是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事情,我探头出去看,吓了一大跳,立马回来找有没有什麼东西可以塞在窗户或是门口。

外边全是雪毛子,估计是刚才的地震把它们都吵醒了,它们起床觉得有点饿,想拉几份冬眠点心,可这是一个几乎没人前来的天井,根本没有放置任何杂物,我们被雪毛子包围了,却找不到半点屏障。

我企图寻找一条可以通往外面的路径,或是一条可以通往喇嘛庙深处,可以有厚实的门挡住雪毛子的路径,不过雪毛子来的速度极快,冲出去实在找不到半块落角处。

小喇嘛拉住我想往房子里面躲,我给他指了指窗子,已经有雪毛子攀上窗台然后啪地一声摔到屋子里,正动著触角闻气味,我心说拉住我也没屁用!除非我是除非我是鸟人,能张开翅膀飞出去,否则拉住我只是一起变成虫子的大粪!

我根本没想到连在屋子里都会天降虫子,他娘的这都是什麼倒楣透顶的体质?身上就只有一把瑞士刀、一包菸和打火机,最后是刚才小喇嘛给我的肉乾,枪和雷管这种大杀伤力的武器一概没有,我心想难道我就要这样憋屈的死在虫子堆里,还没有人知道?

这时候我们已经退到闷油瓶的石像边上,大群的雪毛子逼近,我和小喇嘛努力想将自己缩到最小,都快挤到闷油瓶石像的胯下去了,没想到整座石像被我们挤得动了一下,还发出一种尖锐的,像是铁片摩擦的声音。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闷油瓶的石像底下有著一道生锈的铁门,上边捆了几道铁鍊,看上去像是乡下人家的地窖。

周围的雪毛子估计是发现这里有两坨好吃的,涌进这个天井的虫子越来越多,几乎快组成了一个虫子墙壁,不过诡异的是,这些虫子就停在闷油瓶的雕像一米远处,像在忌惮什麼。

这也太牛逼了!连个雕像都能驱虫!这闷油瓶该不会是什麼捕虫大队长,每只虫子在出生前就必须植入闷油瓶的脸孔辨识,表示遇见这个人就得绕路走,否则小命堪忧?

我和虫子对望半晌,发现虫子墙越来越高,然后到达一个高度之后,塌陷了!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雪毛子像雪崩一样压下来,我不晓得被什麼附身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一秒将外套脱下来,拿在手上挥舞,另外一手则是拉住了地下铁门的把手,锵锒一声铁鍊脱钩了,地下铁门霍地打开,我想也不想就抛下外套,直接跳了进去。

洞里很黑,而且很深,我原先以为这个地窖是喇嘛们放置腌菜或是储存紧急粮食的地方,没有预料到一个地窖的深度居然快一层楼,差点很可笑地摔死在地洞里。

我吐掉嘴里吃进去的泥土,暗自庆幸这里比较保暖,泥土没被冻得跟石头一样硬,否则这一下肯定给砸得头破血流不可,接著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大力将我压倒在地上,一口老血差点被挤得喷出来,心说操!谁他妈的那麼重?难道是小哥的石像活了,跟我一起跳到洞里?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闷油瓶跳下来,绝对不会犯踩到我身上这种低级错误。

掏出打火机点火一看,原来是小喇嘛,我都忘记他也躲在一块了,想到我跟他根本无法沟通,只好用手势指指前面,毕竟不能再从同一个地方出去了,上面全是雪毛子,这个洞看起来挺大,指不定会有其他的出口。

小喇嘛也挺乖的,默默地跟在我背后不吵不闹,我们走了很久,一直看不到其他的东西,最后我终於忍不住往旁边靠过去看,发现只是一般的石墙。

我觉得非常奇怪,为什麼喇嘛庙底下会有一个巨大的空间,上边还压著闷油瓶的石像,难道这里面关著更可怕的东西?

回头问小喇嘛这是哪里?没想到小喇嘛露出了很惊恐的表情,嘴巴一开一阖地重覆说著几个字,可是我发现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就是我完全听不到,包括我自己的呼吸声跟心跳。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TBC


@CandyStella@闷了个瓶@刹那永恒终不悔@flower雪阡陌@小七Damon我想家并且我快要被这里的网速卡死了!!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心想死就死吧!反正走不出去也是个死,不如碰一碰运气,我想著,然后一点一点地靠近浓雾。

打火机给我握得像个火球一样,我不得不将手指从打火机的开关上放下,一下子四周就变得一团漆黑,不过在这样的黑暗中,我却觉得好像有人在窥视我。

我甩了甩打火机之后重新点起来,拿著火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人,我忍不住叫了一下:「这里有人吗?有人应我一声。」

小喇嘛一路上都持续著拍打我这个动作,不过我现在根本听不见(而且我听见也没有半点屁用,我又听不懂),但从他的肢体语言我可以发现他其实极不愿意进来这个地方,难道他之前来过?或是这里是喇嘛们举行什麼特别仪式的禁地?

我一面念著观音佛祖耶稣基督,一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路上都没有发现什麼特别可怕的东西,我心说可能这里是喇嘛们的禁地,跟明教光明顶一样,里边可能就中心的地方有历代喇嘛的骸骨,其他地方都很安全。

想到这里,我稍微放松了下,回头让小喇嘛不用担心,这是为了保命,又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如果被老喇嘛看见,我就跟他说是我硬拉他来的。

可是我话还没说,就发现有一张黑糊糊的大脸就靠在我背后,嘴巴笑得都裂到了耳朵边,然后他的一张脸上除了嘴巴,通通没有了。

我立刻大叫了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拚命往前跑,没想到那种东西会变成一团黑烟,瞬间就追了上来,我亲眼看著那团东西罩住小喇嘛,然后从小喇嘛的眼睛耳朵钻到他的皮肉下面,小喇嘛整个人跟变形虫一样,脸孔不断扭曲以及窜动,我甚至可以看见他皮肉下面一鼓一鼓的样子。

我企图脱下自己的衣服点火,把那件火衣拍到小喇嘛身上,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小喇嘛很快就变成了一滩人皮铺在地上,我将手上的火衣丢过去,四肢僵硬地后退著,看著黑烟慢慢地逼近,脑袋里面却闪过很荒谬的念头,不晓得之后会不会有人把里头的人皮拿去卖?闷油瓶见到我死在他的雕像下面,还死得很难看地变成一张人皮,不晓得是什麼表情?

瞬间,背后有东西捂住我的口鼻,我浑身一紧,开始挣扎,不过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我没有办法挣开,我在一团黑糊糊的东西里头翻滚,翻来覆去就是我要死了!这次真要死了!闷油瓶我还没骂你骂得痛快我不甘心!

我扭动了半天才发现不痛,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被背后的东西拖到角落,角落里不是完全黑暗,墙壁里会发出像萤火虫一样的绿色光源,估计是石壁里有萤石之类的。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凭藉微弱的光源,我看见将我拖走的并不是先前那种黑雾,而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套著黑色斗篷的人,他连脸都用斗篷帽子盖住,我心想连阿拉伯的妇女都会露双眼睛出来,这人盖得这麼严实是闹哪样?怕冷吗?

黑袍人用很低并且很空洞的声音说:「你为什麼到这里来?」

虽然声音完全不一样,不过那种语气和态度,还是让我傻呼呼地叫了一声:「小哥,你怎麼会在这里?」

那个人淡淡地问:「你认识我?」

我心说坏了!闷油瓶又格盘了!这种家族遗传疾病真是太夸张了,不行,我绝对要录个音讯档叫什麼吴邪说故事,让他天天睡觉之前听一遍。

「我当然认识你!我们是好哥们来著的,咱们一起去倒过斗你忘了?不要紧,之前你也忘过一次的,咱们回家之后,再去之前去过的地方溜一次,铁定能成!」我兴高采烈地说。

那个人靠过来,他从斗篷下面伸出手,我发现他连手上都戴著黑色的手套,他力道很轻地将手靠到我脸上,同时他的脸缓慢地靠近,距离我的脸大概只有几厘米。

我顿时觉得心跳加快,他想要干什麼?该不会想在这种地方蹭蹭亲亲,外加胡一桌麻将吧?

没想到他靠我靠得极近,随即放开我,接著退了好几步,非常淡漠地说:「我生於这里,长於这里,而你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问。

「从来没有。」他说。

我觉得很泄气,原以为找到了闷油瓶,没想到依旧是我误认了,我问他说:「这是哪里?你为什麼会汉语?刚才吃掉小喇嘛的那是什麼?它们会不会跟上来?」

黑袍人说:「你的问题太多了,穿上它跟我走。」

他将一件漆黑的斗篷丢给我,那件斗篷的触感就跟我摸到的那卷黑色经文一样,又粗又滑的不知名布料,我几乎可以断定经文的出处跟这里绝对有关系。

在我磨磨蹭蹭地穿上那件黑袍,黑袍人已经走了很远了,我一面叫他等等我,一面追上去。

黑袍人看到我,单用左手就捂住我的嘴巴,将我压到墙壁上,他淡淡地说:「别叫。」

我缩了一下,才小小声地告诉他:「你什麼东西都不跟我说,我哪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跟著我,别出声。」黑袍人一下就放了手,回头就往前走。

我心里暗道你他妈的是机器人是吧?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斗篷下边放的是电话答录机,不管我问什麼都是跟我走。我去茅厕呢?也是别说话,跟著我?

靠!好像有点浪漫啊!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我忽然一个激灵,不行!我的戒心哪里去了?人都说他不是闷油瓶了,吴邪你能不能醒醒!别见到一个看不见脸,说话又少的家伙就当作是闷油瓶。

不过我依旧不死心,朝著他的背影轻轻地叫了一声:「张起灵。」

虽然幅度很小,不过黑袍人确实是顿了一下,我皱著眉抱怨:「小哥,你为什麼不承认?这个地方只有你跟我而已,你玩变装玩给谁看呢?」

黑袍人轻叹了口气,他说:「你说的张起灵,我曾经看过一眼,他来过,又走了,现在不在这里。」

我说:「我不相信,除非你把斗篷拉下来借我看一眼,你们的身形跟语气太像了,别想说罩了张大黑布就能够唬弄我。」

黑袍人淡淡地说:「我没有名字,也没有脸,有什麼好看的?」

「没有名字也就算了,没有脸这是什麼概念?」我听到他的话愣住了,黑袍人却怎麼都不愿意说话了,我心想难道他被毁容了?是了!如果是正常人,谁愿意披著一块大黑布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生活?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不禁放软了口气,「对不起啊!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那个朋友对我很重要,现在他不见了,我比较著急,就疑神疑鬼的。」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追问我闷油瓶是怎麼样的人,又是一个闷派子弟,我对这种人似乎特别没辙。

我后来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跟黑袍人搭话,不过黑袍人没什麼理我,后来我也累了,就一路上没说话地跟著他走,我心里暗道这一定是闷油瓶失散多年的兄弟,憋得人吐血的功力是半斤八两。

长时间在光线昏暗的地方行走对眼睛是个很大的负担,我一直觉得眼睛很酸痛,走到半路我终於忍不住了,停下来揉了揉眼睛,顿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黑袍人就消失了,我急忙跑过去,以为那里有个坑之类的,黑袍人是摔到坑里去了。

不过那里什麼都没有,路是平的,摸上去没有任何机关,我不死心,人绝对不会凭空不见,我将该处的石壁还有地上全又摸又敲地弄过一遍,连墙上那些看上去像是萤火虫的光斑都逐一按过一次,还是没出现半个其他的通道。

后来我也顾不得黑袍人告诉我别叫的禁令了,一面走,我就一面发出声音,但是我发现我依旧听不到自己的叫声。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耳朵还没好,怎麼听得见黑袍人的声音?难道刚才都是我的幻觉?还是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我的脑子里面非常混乱,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麼事了,孤身一个在不知名的地方,我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我掐了一下大腿,强迫自己不要慌张,我开始用起了胖子的枚举法。

假设刚才的黑袍人是真有其人,那他肯定会再回来,他没有理由把我从怪物手上救下来就放我一个自生自灭,这太不符合逻辑了,而且看他穿梭自如的样子,指不定只是躲在某个旯旮拉个尿而已,不管我往前走了多远,等等他一定能找到我。

如果刚才的黑袍人是我幻想出来的,那我的精神现在可能接近崩溃,我得找一个有人的地方,或是比较明亮的地方冷静一下。

而这两种方法的确认方式,都只有往前走,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越走进去,我就越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而且我发现不远处有比较强烈的光源,这让我简直欣喜若狂,指不定前面会有人!我朝那边冲过去,发现前方居然有房子,还不止一间,排列的样子很像有一个村庄。

那个村庄很小,房子也很破落,整个村子建成环形的,中央有个特别大的火堆和高耸的木架,我没看见他们种什麼特别的粮食,估计是拿著矿物或是其他地底的特产定期到地上去交换。

里头人用的光源很奇怪,我看见他们的火堆里面没有火,放著几颗跟黑曜石差不多的东西,而那块石头发出幽暗的光芒,温度好像也是从那几块石头上散发出来,所有人都穿著跟黑袍人一样的斗篷,各自做著各自的事,看上去很祥和。

但是,他们很安静,他们太安静了,安静到我觉得他们是正在举行一个仪式,所有人都不能说话的那种。
我默默地靠过去,不敢说话,生怕打扰到他们的下场就是被绑在木架上烧掉。

才靠过去,我就闻到一种深沉的,很像禁婆香的味道,我顺著味道走过去,有个黑袍人正在火堆前摆著大锅熬汤,他放了些黑色的东西,以及一些白色的细粉,不过黑斗篷太阻碍视线了,我没看清楚他到底放了什麼,那人拿著巨大的汤勺在锅里搅拌,旁边放著一叠碗,在汤沸腾了之后,黑袍人开始盛汤。

所有的人开始排成一列,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动实在很突兀,只好也挤进队伍里,很快,我就拿到了那碗汤。

那碗汤看上去黑黑浊浊的,也不晓得放了什麼东西进去熬,闻起来像是禁婆香,又带著一股腐朽的味道,我怎麼看都觉得汤不对劲,不敢喝,不过前面拿的人很快就将汤给喝完了,有好几个朝我这里看过来,像是在观察我的动作,我感觉气氛很奇妙,我可能被算计了,这碗汤有很大的机率是有问题的。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我将碗靠著嘴边,假装自己已经喝了,思索著我要怎麼泼掉比较自然,不会让他们发现其实我没有喝。

忽然有个人坐到我旁边,黑袍盖到我脸上跟手上,一下子就把我手中的汤碗换成了空碗。

我猛然抬头,却被压了下肩膀。

边上的黑袍人低声说:「别出声,装作什麼都没发生。」

我认出那是刚才忽然不见的那个黑袍人,很本能地我就是相信他,就乖乖坐在那边没有出声。我看见他换走我的碗,一口气将里头所有的汤都喝完了,根本来不及阻止,如果说那汤真的有问题,那他喝得那麼痛快是想自杀吗?

黑袍人领著我去放回空碗,接下来拉著我缓慢地走出村庄,我憋了满肚子的疑问,不过黑袍人做了个手势,让我别问,继续走。

我心里觉得奇怪,黑袍人怎麼会如此忌惮这个村庄?回头一看,只看见村民们还是该走的走,该做事的做事,只有一个人的斗篷不晓得为什麼掉了,他朝我露出一个笑容,而我却觉得相当惊悚。

因为那张脸我看过,那是我爷爷的脸。


TBC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他日相逢》五

我不敢相信,直道是长得很像的人,死去的爷爷怎麼会到这里来?忽然那个有著爷爷脸的人,他的斗篷动了一下,钻出了一只三吋钉,这种狗不是任何人都找得到的,我心说不可能会有一个人长得那麼像,连细节都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拉了下身边的黑袍人,低声地说:「我见到了认识的人,可是他分明已经死了!这是怎麼回事?难道我后面的全都不是人吗?」

黑袍人回头一看,语气散发著浓浓的不妙感,他说:「快走。」

我顺著他的目光,这时候三吋钉已经跳到地上,跟著我们追过来了。

「不好。」黑袍人低低说了一声,接著拉著我开始狂奔。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晓得他想到我去什麼地方,只知道空气越来越难闻,带著一股腐烂的动物骚味,我一吸气就咳嗽,刚才那个地方的空气品质还比较好点,我下意识回头一看,后边黑袍人全跟上来了,黑压压地的一大片,我听到有人在笑,声音忽近忽远,空洞又不怀好意,他们看见我回头了,很欢快地开始跳跃,他们一跳就是五到七步的距离,越来越靠近我们。

剧烈的奔跑之下,后边人的斗篷都掉了下来,最前面的那张脸孔赫然就是我爷爷的,只见到他的脸孔扭曲变形,两颗眼珠子突地掉到地板上,变成了两只虫子飞过来,虫子的样子就像是尸蟞王,红艳艳的影子飞得特别快。

黑袍人一看,脚下的速度倏地加快,我急忙想跟上去,却踩到了自己的黑袍,整个人摔了出去,我心说要糟,就看到黑袍人回头把我捞起来,夹到腋下,这姿势非常难受,他夹著我的感觉像夹一根攻城用的柱子,我一面喘著气,一面感觉到我的头不断撞到他的腰或腿或是其他什麼地方,晃得我整个人都看到满天星斗在我头上打转。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黑袍人一个劲往前跑,丝毫没有要将我放下的打算。

周围的黑光不知道什麼时候变成了黄光,看上去很温暖,却有一股浓浓的硫磺的气味混和著动物腥味,我闻得几乎快吐了。

等到再往前一点距离,黑袍人就将我放了下来,接著慢慢地停了下来,我拉著黑袍人著急地跟他说:「他们跑得那麼快,就快跟上来了,你怎麼不跑了?是不是跑不动了?那换我背你跑!」

说著我就拉著他的胳膊,想把黑袍人弄到背上。

黑袍人拒绝了我,我一脸疑惑地看著他,只听到他淡淡地说:「这里他们过不来。」

我克制住自己害怕的情绪,慢慢地转身,但我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背后的景象太恶心了,后边好像有一道空气墙,那些腐烂的脸孔密密麻麻地贴满整个通道,原本就变形的脸被挤得更加扭曲,我觉得非常奇怪,难道那边挡著一块看不见的玻璃?我拾起一块小石子扔过去,只见到一张腐烂的脸孔被石子打个稀烂。

估计是我丢过去的石子穿破了无形的空气墙,开始有腐烂的手塞进刚才石子穿过的洞里,接著是头,我连肠子都毁青了,心说吴邪你一天不犯贱是会死是不?

我赶忙问黑袍人怎麼办?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黑袍人声音闷闷的,又强调了一次:「他们过不来。」

只见到空气墙慢慢地合拢,将脑袋和手挤过来的家伙一瞬间被看不见的力量斩断,掉到地上变成了一股黑烟,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伸手拉了拉黑袍人,问他说:「接下来要往哪里走?」

黑袍人单手靠著墙,不发一语,我感觉不对,问他:「怎麼了?」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他忽然闷哼一声,低头吐了一地黑水,后来不停咳嗽,我暗道可能是刚才那碗汤有问题,心里有点愧疚,他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个样子,我伸手朝他后背轻轻拍了拍,放软了声音问他:「要不要紧?我要怎麼帮你?」

「没事。」黑袍人又咳了一声,「我们没有时间了,快走。」

这句话让我觉得脑袋好像给什麼砸了一下,操!这语气实在太像了!这货真的不是闷油瓶吗?怎麼可能会有人的身型、脾性还有说话方式都跟闷油瓶那麼像?

我跟了上去,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又听得到了,不过我的耳朵还是感觉有点奇怪,我叫了几声小哥,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依旧是聋的,从没有恢复过,倒是看见前面的黑袍人听见我说话后回头看我,声音依旧低沉而空洞,他说:「有事?」

我思考了很久,决定告诉他我的疑问,我原先以为黑袍人不会回答我,没想到他说:「听过腹语术吗?概念是一样的。」

腹语术是一种用身体的其他地方震动,代替声带振动的方式,之前我看过马戏团表演过,觉得非常有趣,不过我这是听不见,就算他是用腹语术,我也应该听不见啊!他娘的我就不信你用腹语术,我能用膝盖听见。

我立刻断定黑袍人随口胡说,又问了其他的问题试他:「那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那是什麼样子的,是低沉,然后有点空洞吗?」

黑袍人摇摇头,他说:「在黑暗中,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很亮。」

我没来由地觉得脸部发烫,他说那句话的语气带了一点点想念,听起来非常温柔,我连忙换了话题:「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路。」

黑袍人说:「接下来的路上有点危险,我回去拿东西,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

「啊?」我愣了一下,接著回想那时的过程,我确定我真的没听到他说这句话,难道我的耳朵还会时灵时不灵,这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讯号不良的接收器!

此时我脑中浮现了一名饮料店店员,遇到了顾客点了一杯热咖啡不加冰,等我做好了递给他,他才一本正经地问我:「为什麼不凉?」

现在我的心情就像那个饮料店店员一样莫名其妙。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剧烈的活动之后让我觉得很饿,我摸了摸裤袋,掏出了一块肉乾,心想世事真奇妙,我原来以为这是一样莫名其妙的礼物,没想到到头来却发现它可能是我收过最珍贵的礼物,被困在这里的几天,我都必须倚靠它过活,将它给我的小喇嘛已经变成了一张人皮,我想想觉得相当悲凉,我啃了一口肉乾,在嘴里慢慢地嚼著,接著又撕了一小块,打算拿给黑袍人,他刚才一定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光了。

我拿著肉乾碰了碰黑袍人,接著往四周打量了一下,石道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是照明的光源变成了黄色,我不清楚这样的转变到底是好是坏,只好问黑袍人说:「小哥,这里有没有要特别注意什麼?」

他说:「披好黑袍,千万别露出任何一点皮肤。」

我问他:「为什麼?这里是不是有什麼毒气之类的东西?」

黑袍人说:「不是,肉味会招来怪物。」

「怪物?」我跟黑袍人一起将视线移到手上拿的肉乾上,他立刻伸手将它拍掉,我几乎可以想像黑袍人现在是皱起眉头的,我俩静了一下,我感觉到地道正在震动,黑袍人将我挡在背后,辨识了一下震动的来源之后,拉著我急急说了一声:「快跑。」

只是跑没几步,我就看见了黑袍人嘴里说的怪物。

那是一只有两人高的大狗,有著三颗头,朝我们露出一嘴尖牙,嘴巴里流著绿色的液体,估计那是他的唾沫,瞬间朝我们冲了上来。

TBC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时间:2020-07-24 10:02:35
《他日相逢》六


闷油瓶,不,是黑袍人(我到现在还是会将他们搞混),将我一把推到旁边,我一下就撞上墙壁,我心想他娘的这人手真黑,推人都不招呼一声,我差点撞出一个大包来。

他从斗篷里抽出一柄刀,看上去是把寻常的藏刀,他提著刀冲上去,一下就跟那只三头怪犬斗在一起。

石道上的纹理凹凸不平,黑袍人利用这样的地形与三头怪犬搏斗,看上去居然占了一点优势,他攀著石壁的突起灵活地来回移动,三头怪犬根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不断地撞石壁希望把黑袍人震下来。

三头怪犬撞了半天没半点成效,估计是觉得黑袍人实在是根难啃的骨头,居然就朝我冲了过来,我闪避不及被一爪子按中,三头怪犬的眼睛里露出一种戏弄的目光,我感觉到他的爪子松开了,我觑了空子爬出来,又被狠狠按到地上,接连了几次后我就发现三头怪犬它是在玩我,我心想连一只烂狗都欺负我!我暗自握紧瑞士刀,在一次它要按住我的时候,狠狠地将小刀插到他的肉垫里。

三头怪犬一下就把它的爪子缩回去,同时退了好几步,我趁机跑了很远,它被我这个举动完全激怒了,发了狠想用三个脑袋咬我,我不断向后躲,最后靠到了石壁上,前面是三头怪犬,再过去就是烂尸体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时黑袍人攀到了石壁顶端,然后纵身而下,翻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将刀子狠狠插进中央那颗狗头的后颈,中央的狗头一下就翻出白眼,不过左右两边一点影响都没有,反而因为吃痛,开始疯狂地想咬黑袍人。

我没有武器,根本不敢靠过去,怕是帮了倒忙,有几次黑袍人都差点被咬上,不过每次都是身体朝著奇异的方向一转,就险而又险地避过去,只见到他站起来朝中央狗头的脑袋一踏,藏刀就抽了出来,接著在右边狗头咬过来的时候,他回身一刀,将藏刀捅进右边狗头的嘴里。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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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4-09-11 04:00:00

更新时间:2020-07-24 10: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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