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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谍战小说《海上之盟》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吴奇见状,忽然断喝一声:“住手!”
孟远不由一楞,停下来转头目注吴奇,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哪知就在此时,变生肘腋,周翰飞突然伸手扭住孟远的手臂,猛地站起身来。孟远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跪了下去。周翰飞夺过匕首,顺势一脚将其踢翻在地,孟远的右臂软软地垂在身侧,显然被扭断了。   这变化实在出人意料,同来的精瘦汉子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出手援助同伴。即便他想出手,也已来不及了——原本倒在舱板上的吴奇已立在他身后,手中多了一把短刀,抵在他的腰间。
周翰飞右脚踩住孟远,微笑道:“二位可以彻底放松了。”
孟远汗如雨下,不知是痛的,还是紧张所致。
精瘦汉子惊讶道:“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孟远道:“既然迷药没起作用,你方才为何倒下?”   周翰飞笑道:“在下与二位初次见面,不知根底。如果贸然出手相搏,胜负难料。如果动静过大,惊动了两位的同伴,更是麻烦。但经过刚刚一段波折,两位受惊吓之后乍闻喜讯,心情放松,必然戒心全无。在下攻其不备,两位自然束手就擒。”   精瘦汉子不解道:“这种迷酒是独门秘方特制的,你们怎么可能有解药?”
周翰飞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们确实没有解药。”
“我亲眼目睹你们喝下去的,怎么可能没被迷倒?”
周翰飞笑道:“你们去而复返,我便知道来意不善,还带了酒,岂有不防之理?二位查看这棵老参之时,我的随从已经把酒倒掉换成了水。”
孟远呆了半晌,方自仰天长叹一声,道:“我本以为算无余策,没想到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吴奇一边捆绑精瘦汉子,一面冷笑道:“那就好好同我们合作,否则的话……”
精瘦汉子大声道:“否则怎样?”
周翰飞担心叫声惊动对面船上的人,急忙道:“别废话,要想活命,就叫你们的同伴过来。”
孟远目光闪烁,答应道:“好,好,我这就去叫。”
“不用出去,就在这里喊。”
孟远迟疑了一下,大声喊道:“快走,这……”
他还没喊完,便被周翰飞一掌击在颈根,失去知觉倒了下去。
周翰飞道:“快把他们绑好。”说着,飞身冲上了船头。
对面船上的水手已解开缆绳,正在加速驶离,两船之间隔着数丈,难以飞越。
周翰飞风一般冲入舱中,取出一个铁筒,冲上船头抬手便射。只见里面飞出一个闪亮的钢钩,带着铁索钉在了对面船身之上。紧接着,他飞身跃起,挥臂扭腰向对面船上扑去。
身形飞出两丈余远,去势已尽,落向海面。只见他脚尖在钢索上轻轻一点,身体又蓦地暴起,如同一只梭标般射向对面船头。   对面船头忽然飞起一片刀光,眼看周翰飞就要撞上去了。他身体骤然后仰,如一条游鱼般滑落船头,堪堪避开那片刀光,顺势抬腿一脚,将挥刀之人踢入船舱。
周翰飞冲入船舱,里面一阵大乱。
吴奇带领船员拉拢铁索,将两艘船重新系在一起,扮成客商、船员的捕快跃过丈余海面,落到了对面船上。   打斗过程中,黄脸汉子慌不择路,一头扎入了海中。
很快,周翰飞等人便完全控制住了对面船只。
海中的黄脸汉子见无人理睬自己,只好主动向船身靠近,口中高呼道:“别走,把我拉上去!”吴奇笑嘻嘻地站在船尾,看着他在水中不停扑腾,道:“你不是病了吗?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体力!我倒想瞧瞧,你是不是能自己游回到岸上!”
黄脸汉子求道:“都怪小人的同伴招子不亮,不该招惹大爷。您行行好,把小人拉上船吧。”
周翰飞道:“把他捞上来吧。”
吴奇道:“这厮气力过剩,消遣消遣他再说。”他找来一根长桨,一旦黄脸汉子靠近船舷,便用桨把他推开。几次过后,黄脸汉子气力耗尽,无力划水,只能绝望地大声求饶,吴奇这才住手,将其拉到船上。
经过简单审讯,周翰飞吩咐将俘虏的小角色集中到底舱,只留下四个首脑人物在上层舱室。
吴奇愤愤道:“这些海贼,祸害无辜客商,何必多费手脚,把他们统统丢到海里去。”
黄脸汉子闻言脸色大变,哀求道:“别杀我,这事与我无关,我让他们别动手的!”
吴奇咬牙切齿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不杀几个,难解大爷心头之恨!”
“杀我会有大祸的。”
吴奇不以为然道:“杀一个海贼,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脸汉子偷偷瞄了一眼中年客商,嗫嚅道:“我,我不是海贼。”
中年客商厉声制止道:“你给我住口!”
周翰飞见状,指着他吩咐捕快道:“把他押到下面去,别让他出声。”
捕快答应一声,过去便将一块破布塞入中年客商的口中,将其拖了下去。
吴奇向黄脸汉子走去,恶狠狠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黄脸汉子鼓起勇气道:“我是辽国官员,你杀了我,会因起两国战争!”
吴奇冷笑道:“想骗大爷,你还嫩了点!”
黄脸汉子威胁道:“我们这些人中,有不少在大辽四方馆任职。宋辽本是盟国,你如果杀了我们,朝廷追查下来,你如何交代?”
吴奇不屑道:“四方馆是什么东西?大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黄脸汉子以为吴奇只是个普通客商,试图将其唬住,于是解释道:“四方馆是大辽负责与宋廷外交往来的衙门,算起来,我们都是辽国使臣。”
确实,大辽四方馆的职能与宋廷职方司类似,同样有收集军事情报的下属机构。
吴奇根本不相信:“少来这一套,你们这种见钱眼开、有勇无谋的蠢货,怎么可能是辽国官员!”
精瘦汉子见势不妙,急忙道:“我可以证明。”
周翰飞道:“那好,我问,你们轮流回答,谁不回答就要受皮肉之苦。等你们回答完了,我再找你们上司核实。”
“对,咱们一个一个来。”吴奇狞笑着凑到黄脸汉子身旁:“一个人的口供是靠不住的,我要你们每个人的口供,彼此互相印证,这样才不会有假。你这家伙贼眼乱转,显然奸滑刁钻,自以为聪明……”   黄脸汉子忙道:“不,不,我……我很老实……”   “你这个胆小鬼,”孟远硬着头皮嚷道:“明知必死,死也要死得英雄些。”   吴奇从袖中取出一把带齿的小刀,道:“我这把刀有些钝,割一刀也不深,不过,如果在伤口上涂抹海水,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黄脸汉子吓坏了:“不要割……我……我说实话……”   周翰飞道:“现在,先把你们几个人的底细说清楚,我看看是否诚实。”
吴奇将手中小刀在黄脸汉子裸露的肌肤上用力蹭了几下,顿时,皮破肌裂,出现了一道边缘参差不齐的血痕。   “啊……求求你,不要虐待我……”黄脸汉子痛得呲牙咧嘴:“我……我一定说实话……”
“真的?保证都是实话?”   “是的……”黄脸汉子如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百分百实话,求求你,别上刑……我……我招……我招……”
得到口供,还有证据——用来预防被辽军捉住后自相残杀的身份牌。周翰飞长舒一口气,道:“有了这些人证物证,就不用担心金人不相信了。”
他们加紧返航,终于赶在期限之前回到登州,化解了宋廷与女真之间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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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翰飞回到汴京交差之后,匆匆赶去了李若冰家中。
桌面上散布着一堆贝壳,五光十色,形状各异。李师师兴奋地拿起一个举到眼前,上面黄、棕、褐色条纹互相交错,一圈圈印在贝壳上,美丽极了。
一个十多岁的少女,当然会喜欢这些五彩斑斓的小玩意了。   “这些都是我此次出海执行任务时亲手搜集的,好看吗?”周翰飞问道。   李师师摸弄着那些美丽的贝壳,道:“实在太美了!”   周翰飞拈起一个海螺放到李师师手心,道:“这个贝壳很神奇,把它凑到耳边能听到大海的浪涛声,闻到大海的气息,甚至还能听到海鸟的鸣叫声,我常常把它放在耳边,听着神奇的声音,回忆在大海中航行的经历。”
李师师将海螺捂在耳边,过了片刻,惊喜道:“真的呢!”   “都是你的了。”   “什么?这……”   “我专门为你收集的,喜欢吗?”   李师师脸色桃红,羞涩地点点头。

夜晚,李若冰后院之中,燕青正传授年幼的李师师武功。李师师娇小的身体腾空而起,扶摇直上两丈有余,落在了一株大树的横枝上。她的身体似乎失去了重量,忽然横向飘移,手脚一沾树枝,身形便转向飞射,乍停乍飞,在在枝叶间穿梭飞舞,如飞鸟般轻灵。忽然,她似乎失去控制,头下脚上自横枝跌落,眼看就要撞到地上折断脖颈了,只见她身体一团,跟着一记美妙的后空翻,轻盈地落到了地上。
燕青大为欣慰,夸奖道:“师师,数月不见,没想到你进境如此神速,尤其是轻功一项,假以时日,成就必不在我之下。”
李师师听了露出兴奋之色,转而不解道:“父亲大人一代宿儒,对武功毫无涉猎,不知为何非逼我学武。”
燕青略微犹豫,呵呵一笑道:“武功可强身健体。何况,现在世道不太平,有一技傍身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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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辽金争锋

1,重见故人

政和五年正月初一,完颜阿骨打更名完颜旻,称帝建国:“辽以镔铁为号,取其坚也。镔铁虽坚,终亦变坏,惟金不变不坏。金之色白,完颜部色尚白。”于是国号大金。契丹是镔铁的意思,完颜旻以金为国号,克辽之意显而易见。
九月,完颜旻亲自领兵攻占辽国北部重镇黄龙府。
辽廷得知完颜旻改名称帝,群臣纷纷要求征讨。天祚本不想去,宰相李处温言道:“京师附近的猎物已被猎杀殆尽,白山黑水之中尚有许多,银衣天使之所以愿意出使蛮荒之地,就是因为可以尽情射猎。”
天祚听了兴致大起,下诏亲征,遣行军都统耶律鄂尔多、左副统萧伊苏、右副统耶律章努等率骑兵二十万、步卒七十万戍边。

北宋汴京城中,道君皇帝正举办宴会。道君皇帝指着桌案上盛酒的玉杯、玉盏问众臣道:“众位爱卿,你们说,朕使用这些物件,会不会被认为太奢侈了?”蔡京进言道:“臣过去出使契丹,辽主设宴所用的玉盘玉杯都是石晋时期的器物,他在臣面前夸耀,说南朝没有那么精美的物件。辽主尚且如此,陛下现在用这些器物,算得了什么。”道君皇帝仍有顾虑:“先帝曾做一数尺小台,便有多位爱卿上书进谏。这些玉器虽说放置已久,但众臣不知,人言可畏啊!”蔡京道:“只要合乎情理,言多也不必担心。陛下理应享受天下供奉,区区几件玉器,又算得了什么!”
蔡攸见父亲这么说,也附和道:“崇宁初,陛下广置居养院、安济院。崇宁三年,又置漏泽园,所费多来自内藏钱。陛下仁心润泽天下,黎民百姓莫不感恩戴德。酒器玩物,芥末之事,何足挂怀!”
梁师成听了面色微变,向身旁的官员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开口道:“前几日,地方官员与臣书信中谈及居养院竟然供给酒肉,祭醮加赠典,日用既广,糜费无度;配备厨师、保姆、乳母、勤杂工,待遇奢侈,以致贫者乐而富者扰矣;有些居养院混入少且壮者,冒领财物。甚至不养健儿,反养乞丐,不管活人,只管死户。”
蔡氏父子闻言,脸色大变。
见道君皇帝面露不豫之色,蔡京忙道:“刘御史,你是在指责圣上奢侈,处事不明吗?前日,圣上出宫女四百八十六人,你怎么不说!”
又有大臣进谏,暗示道君皇帝奢侈无度,营造艮岳劳民伤财,骚扰百姓。
道君皇帝在汴京内营造多处苑囿,皆仿造江、浙制作白屋,不施五采,多为村居、野店,有“鹤庄”、“鹿砦”、“文禽”、“孔雀”诸栅,聚珍禽异兽,数以千百,充实其中。汴京城中每当秋风夜静之时,禽兽之声四彻,宛若山林陂泽,识者以为不祥之兆。
道君皇帝解释道:“朕亦常恐扰民。只因蔡太师查核库余,约有五、六千万,所以兴筑此宫与民同乐。”
蔡京父子等人闻言连连称是,道君皇帝愈加心安理得了。
道君皇帝所谓的“与民同乐”倒也不假,他定期开放延福宫,让百姓参观游玩;每年的元宵节,道君皇帝都会驾临宣德门楼,与市民一起观看灯会;每年三、四月份,金明池、琼林苑等皇家园林都会向百姓开放,道君皇帝也会驾临池苑,与百姓一起欣赏“水戏”表演。
退朝之后,道君皇帝在国师林灵素的陪伴下来到朱勔精心为其营造的园林——艮岳。这处园子模仿余杭凤凰山,多运花石妆砌,原本名为“万岁山”。后因神降,有“艮岳排空霄”之语,故改名“艮岳”。
朱勔像是看到了主人返家的看门狗,远远就迎了上去,殷勤地将道君皇帝等人引入艮岳。
园中左山右水,后溪旁垄,连绵弥满,吞山怀谷。遍植奇花美木,圈养珍禽异兽,架构飞楼杰观,极尽奢华。烟雾蒙蒙,仿佛仙境。假山出没水中,恍如蓬莱瀛州。
道君皇帝览之大悦,问道:“以前来时,未有这般玄妙,卿是如何做到的?”
朱勔谗媚道:“昊天上帝元子、太霄帝君莅临,自然风生水起。”
林灵素忍俊不禁,见朱勔有些得意忘形,不由委婉道:“以卢甘石生云烟确是巧思,而雄黄虽可驱虫,若堆放过多易生毒气,可要小心。”
朱勔不觉一惊,见林灵素面带讥讽,显然已知其中奥妙,道君皇帝也正盯着自己,于是急忙道:“道长果然高明,未卜先知。因园中草木茂盛,下官特别放置了雄黄以防蛇虫。”
道君皇帝见麋鹿等动物温顺,并不惊怕跑开,于是兴致勃勃上前喂食。
不过,无论他走到哪里,鸟雀都远远避开,道君皇帝颇不开心。
如何调教四方贡献来的飞禽,成为朱勔的一大心病。一个擅长训练飞禽的老头薛翁,主动请缨来训练这些珍禽。
薛老头让人仿造了一辆道君皇帝平时出行时乘坐的御车,坐上去大叫一声:“起驾!”然后便在艮岳中来回穿行。行一段路之后,他便会停下来,在车前置一个大盆,里面放满煮熟的肉粒、高梁、小米。薛老头开始模仿禽鸟的叫声,很快,无数禽鸟自四面飞来争相进食。薛老头每天多次重复这一过程,一个月之后,他乘车出行时,不需要再发出鸟叫声,四周就会聚集起许多飞禽。即便他拿着鞭子站在马车旁,那些珍禽也不害怕。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注:

蔡京的书法:宋四大书法家是指: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人们称为“苏黄米蔡”。苏轼天然,黄庭坚劲健,米芾纵逸,蔡襄蕴藉,各具仪态,堪称精品。然而,明清以来,又有另一种说法——认为从四家的排列次序及书风的时代特色来说,“蔡”原本是指蔡京,只是后人厌恶其为人,才以蔡襄取代了他。



北宋福利:宋朝的居养院,类似现在的福利院,收养重点是六十岁以上孤寡老人,还包括孤儿、流浪儿童、残疾人以及基本生活无着的难民、饥民。

这个事与蔡京有关。首见于史册的宋代济贫福利制度,是蔡京主持修订的。《宋史》记载:“崇宁(宋徽宗年号)初,蔡京当国,置居养院、安济院……三年,又置漏泽园。”也就是说,老幼孤,病残贫,你们有福了,公款养着你们。生病了请到安济院(坊)享受免费治疗。死了官家花钱购买的福利性公墓——漏泽园(明代改称“义冢”)等着你。

宋代官办福利的庞大费用,主要来自赋税,还有几个来源:“内藏钱”,即皇室经费;公田的收入;常平仓的利息钱米;国营商业机构的收入,如“僦舍钱”,即官设货栈的租金收入,宋代有着相当发达的“国企”,“国企”红利用于国民福利。到南宋时,还有一些官员自掏腰包办福利。

崇宁元年(1102年)八月,开封府知府吴居厚上书,建议在各路设置将理院,收养无人管的病人,根据病人病情,分别安排到不同的屋子里,以防传染;同时设立厨房,为病人做饭和汤药。徽宗同意,并赐名“安济坊”,俗称“病院”或“病患院”。同年九月,又设立居养院,命鳏寡孤独无人抚养的人到居养院领取米豆,不限时月,随到随领。启动资金为官方接收的绝户财产,如果不足,支取常平仓的利息钱。居养院本来只养不能自存的人,但有时也根据实际情况扩大收养面。大观元年(1107年),京城冬寒,要饭的人常常露宿街头,乃至倒毙野外。徽宗紧急命令将乞丐一概收入居养院,后又宣布遇到特殊天气,过往军民看到冻僵之人,均应就近送到附近的居养院,给以钱米。不愿入院者,发给路费让其回家。在居养院生活的贫寒少儿,要让他们有学上,有钱花;被遗弃的婴儿则雇人乳养。长成以后,可送到道观和寺庙里出家,让他们有个长期吃饭的地方。

对于幼儿而言,其设立了福田院,居养院,养济院等,无论贫富怀孕5月,经申报,官方会派人照顾孕妇,所有服务免费,且其夫可以陪同,免除杂役一年,孕妇的丈夫可以休产假。

对于老人而言,其专门设立了两项制度,一为侍丁,即对于有老人要赡养的家庭,政府可免除税收与徭役,以便老人有子孙赡养。二为权留养亲,即除死罪外,罪人家中若有年80以上的亲人,可以申请缓刑。

教育乃立国之本,宋代各地官办学校基本不收学费,国家的重点学校甚至补贴学生钱,如太学,学生每月可得到一千两,在政府这种大力支持下,全国文盲非常少,连最偏远的山区,也能听见小孩子的朗朗读书声,人人能识字,家家诵诗书。宋朝的教育福利为其的文人立国打下坚实基础。



艮岳:古典园林建筑之一,中国宋代的著名宫苑。宋徽宗政和七年(1117)兴工,宣和四年(1122)竣工,初名万岁山,后改名艮岳、寿岳,或连称寿山艮岳,亦号华阳宫。1127年金人攻陷汴京后被拆毁。艮岳位于汴京(今河南开封)景龙门内以东,封丘门(安远门)内以西,东华门内以北,景龙江以南,周长约6里,面积约为750亩。艮岳突破秦汉以来宫苑“一池三山”的规范,把诗情画意移入园林,以典型、概括的山水创作为主题,在中国园林史上是一大转折。苑中叠石、掇山的技巧,以及对于山石的审美趣味都有提高。苑中奇花异石取自南方民间,运输花石的船队称为“花石纲”。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马植悄然入汴京面见童贯,分析形势道:“辽天祚得知黄龙府失守,倾举国之力,统领契丹、汉军七十万人大举伐金,两国命运决于一战。不过,金人立国不久,实力远逊于辽。如辽军获胜,乘势掩击,金国危矣。”
童贯道:“童某也不想辽人势大,可是,宋辽两国之间早有盟约,我等只能坐视。”
马植一字一顿道:“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童贯一怔,不解道:“此话怎讲?”
马植献策道:“天祚即位以来,辽廷腐败,内外矛盾激化。面对危机,天祚不思进取,无所作为,反而一味游畋享乐,辽朝政局深陷内外交困之境。现在,他亲统大军东征,京师空虚。如果留守重臣心生异念,行废立之举,辽军必然无心恋战,金人乘隙,未必不能以弱胜强,击败辽军。”
童贯先是点头,然后摇头道:“你分析的不错,可是,这种机会实在难得,稍纵即逝。何况,辽廷之事,我等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马植道:“在下于辽廷任职多年,熟知内情。如今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促成此事。”
童贯精神一振,直起身子道:“不妨细细说来。”
“担任征讨女真先锋的御营都统是辽国枢密使、兰陵郡王萧奉先,此人外表忠厚,内实奸诈。一年前,完颜旻进犯宁江州,辽东北路统军使萧挞不也交战失利,天祚命萧奉先之弟萧嗣先担任都统,率番、汉大军前往讨伐,屯驻于出河店。女真暗渡混同江,乘辽军不备发动突袭。萧嗣先兵败,将士大多溃逃。萧奉先担心兄弟获罪被杀,谎奏‘东征溃败之军带罪逃亡,所到之处四处抢劫,如果不赦免他们,恐怕会结伙为盗,成为祸患’。天祚不查,只是免去了萧嗣先的官职。另外,萧奉先还曾暗中陷害重臣,天祚也被蒙在鼓中。如果以揭发此二事为要挟,将其逼入绝境,他必无心战事,转而谋逆,另立新君。”
童贯担心道:“天祚在位日久,且辽军有数十万之众,仅凭一个萧奉先,恐难以扭转时局。”
“太师有所不知:辽国疆域广大,士卒虽多,组织却不甚坚凝。有所谓大首领部族军,乃亲王大臣私甲,可率之从征;国家有事,亦可向其量借。北方部族服属于辽廷的,谓之属国,亦可向其借兵粮。天祚失道,人心思变,这些私甲及属国部众已是一盘散沙。如金兵骤获大胜,辽廷便有土崩瓦解之虞。”
童贯颔首道:“哦……可是,此事我大宋不便涉入,如果你重回辽境,人单势孤,恐难有作为。”
“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有几个得力的朋友。”
童贯犹疑道:“你信任他们吗?”
马植肃然道:“我信任他们,所以,他们也信任我。”
童贯沉吟良久,方缓缓道:“带个人去,也有个照应。”
“是。”
童贯眼光闪动,道:“此事万不可再令人知。”
马植躬身道:“在下明白。”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因熟悉辽境情况,周翰飞奉命陪同马植入辽相机行事。
自汴京至辽国南京析津府途中,马植似乎一直在思索着什么。
周翰飞想到临行前上级的吩咐,觉得应该多了解些情况,于是问道:“马兄,听说辽廷倾举国之力讨伐金国,马步军共有七十万之众,是真的吗?”   马植心不在焉道:“差不多吧。”   周翰飞困惑道:“就我们两个人,对战局能起多大作用?”
马植收回思绪,认真道:“君子有所必为!有些事情,虽然明知前景渺茫,仍要如孟子所言,‘虽千万人吾往矣’。况且,天道幽远难测,看起来希望渺茫之事,只要坚持不懈做下去,便会影响他人,形势相应发生变化,改变结局。”
周翰飞仍是缺乏信心:“虽然朝廷希望女真能够削弱辽国实力,但现在看来,恐怕要失望了。”
马植沉默片刻,缓缓道:“每逢乱世,必有英明神武之雄主出现,整顿时局。当初,因为耶律阿保机的出现,契丹才得以强盛,以至后来占据燕云十六州,不只靠游牧为生。假如他晚生数十载,错过五代乱世,契丹失去控制燕云一带的大好时机,也就难以摆脱游牧习俗了。世宗如果不是驾崩过早,南朝也许早已收回燕云。现在,完颜阿骨打天纵英才,他将改写北地历史。”
周翰飞仍是难以相信:“女真立国不久,丁壮不过数万,同辽廷相比,实力相差过于悬殊。马兄真的认为金国可以抗拒辽军?”
马植意味深长道:“不要低估了人的贪欲!”
“什么意思?”
“女真生存于山野之间,对财富的饥渴程度远超久居繁华的中原汉人。我在塞外牧马时曾见到几只狼一夜之间咬杀数百头羊,你能理解饿狼对鲜血的饥渴吗?”
周翰飞被马植的话震惊了。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悄然进入辽国上京临潢府之后,马植安顿好周翰飞,独自来到一栋旧宅前。宅子不大,位置偏僻,左右相邻的两栋宅子门前挂着大锁,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
叩门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间分外刺耳。开门之人看到马植吃了一惊:“咦,你……”   马植微笑道:“萧忠,不认识我了?”
萧忠定了定神,脱口道:“你,你还活着?”
马植露出好奇的表情:“你怎么会认为我死了?”
“这么多年不见……”
“所以,你认为我被灭口了?”
“这……”
“不让我进去坐?”
两人进房之后,马植并不客气,径自先行坐下:“来得鲁莽,还望萧兄海涵。”
“马光禄……”
马植不客气地打断对方话头:“我早已不是什么光禄卿了,”
“深夜光临,不知马兄有何见教?”萧忠谨慎地问道。
“为了拉老弟一把,有福同享。”
“兄弟对目前的状况相当满意,别无所求。”萧忠的语气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
马植不以为然:“萧兄大才,在四方馆任职多年,仍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实在屈才了。如果真无所求,何必当初?”
萧忠叹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在下消磨日久,已无当年的雄心壮志了。”
马植语含威胁道:“我相信,萧兄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如今朝中的情形肯定有些了解。萧兄因何到四方馆任职,该不会忘记吧!”   萧忠脸上变色,倒抽一口凉气,惊疑不定地问:“你都知道什么?”
“在下虽身在草野,但对朝中之事并不陌生,”马植乘机危言耸听:“目下,朝廷内忧外患,形势难测。一旦失去庇护,你的下场如何,自己想好了。”
萧忠试探道:“马兄此来,是为小弟指点迷津的?”   “不错,指引你一条明路。”马植道:“只要按我说的做,不仅可安然无恙,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明白了,你是为萧奉先来的。”萧忠恍然大悟。   马植点头道:“萧王目下仍大权在握,只要他不倒,你可以说是安如泰山,高枕无忧。”   萧忠心中雪亮,尝试道:“如果小弟拒绝……”   马植沉下脸道:“以前那些事情,不要以为没人记得了,一旦你不合作,他们随时可以让你人不知鬼不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些事情,我发誓守口如瓶。”萧忠诚恳道。   “别幼稚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绝对可靠。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仍有利用价值。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让你在四方馆磨练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   “给我时间考虑。”萧忠仍期盼有回转的余地。   “没有时间了,”马植语气森然:“我立等答复。”   “事关重大,应从长计议,不能仓促决定。”萧忠说:“明天……”   “不行!时间紧迫。”马植斩钉截铁道:“我们需要的是当机立断的人才,优柔寡断败事有余。”   萧忠垂头丧气,长叹一声道:“看来,小弟没有选择了。”   马植缓和口气安慰道:“放心,我们利害一致,在下决不会坑害萧兄。”
萧忠苦笑,看起来并不完全相信马植。
两日之后,马植告诉周翰飞已说服了漆水郡王、丞相李处温,让周翰飞留在上京配合李处温行事,自己则东行联络出征在外的萧奉先。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悄然进入辽国上京临潢府之后,马植安顿好周翰飞,独自来到一栋旧宅前。宅子不大,位置偏僻,左右相邻的两栋宅子门前挂着大锁,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
叩门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间分外刺耳。开门之人看到马植吃了一惊:“咦,你……”   马植微笑道:“萧忠,不认识我了?”
萧忠定了定神,脱口道:“你,你还活着?”
马植露出好奇的表情:“你怎么会认为我死了?”
“这么多年不见……”
“所以,你认为我被灭口了?”
“这……”
“不让我进去坐?”
两人进房之后,马植并不客气,径自先行坐下:“来得鲁莽,还望萧兄海涵。”
“马光禄……”
马植不客气地打断对方话头:“我早已不是什么光禄卿了,”
“深夜光临,不知马兄有何见教?”萧忠谨慎地问道。
“为了拉老弟一把,有福同享。”
“兄弟对目前的状况相当满意,别无所求。”萧忠的语气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
马植不以为然:“萧兄大才,在四方馆任职多年,仍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实在屈才了。如果真无所求,何必当初?”
萧忠叹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在下消磨日久,已无当年的雄心壮志了。”
马植语含威胁道:“我相信,萧兄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如今朝中的情形肯定有些了解。萧兄因何到四方馆任职,该不会忘记吧!”   萧忠脸上变色,倒抽一口凉气,惊疑不定地问:“你都知道什么?”
“在下虽身在草野,但对朝中之事并不陌生,”马植乘机危言耸听:“目下,朝廷内忧外患,形势难测。一旦失去庇护,你的下场如何,自己想好了。”
萧忠试探道:“马兄此来,是为小弟指点迷津的?”   “不错,指引你一条明路。”马植道:“只要按我说的做,不仅可安然无恙,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明白了,你是为萧奉先来的。”萧忠恍然大悟。   马植点头道:“萧王目下仍大权在握,只要他不倒,你可以说是安如泰山,高枕无忧。”   萧忠心中雪亮,尝试道:“如果小弟拒绝……”   马植沉下脸道:“以前那些事情,不要以为没人记得了,一旦你不合作,他们随时可以让你人不知鬼不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些事情,我发誓守口如瓶。”萧忠诚恳道。   “别幼稚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绝对可靠。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仍有利用价值。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让你在四方馆磨练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   “给我时间考虑。”萧忠仍期盼有回转的余地。   “没有时间了,”马植语气森然:“我立等答复。”   “事关重大,应从长计议,不能仓促决定。”萧忠说:“明天……”   “不行!时间紧迫。”马植斩钉截铁道:“我们需要的是当机立断的人才,优柔寡断败事有余。”   萧忠垂头丧气,长叹一声道:“看来,小弟没有选择了。”   马植缓和口气安慰道:“放心,我们利害一致,在下决不会坑害萧兄。”
萧忠苦笑,看起来并不完全相信马植。
两日之后,马植告诉周翰飞已说服了漆水郡王、丞相李处温,让周翰飞留在上京配合李处温行事,自己则东行联络出征在外的萧奉先。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十一月,天祚进军至驼门,遣附马萧特末、林牙萧察剌等率五万骑兵、四十万步卒趋斡邻泺,试图分进合击取胜。完颜旻闻讯,明知辽锋难挡,仍锐意迎战。辽国枢密使、兰陵郡王萧奉先率精兵两万为先锋,遭遇金军,两军扎营对峙。
辽廷文臣大多不想武将建功立业,纷纷在暗中阻挠进军。随天祚出征的贵胄子弟无不迎合上意,终日射猎。他们活捉野兽然后放到猎场,供天祚亲自射杀。每次出猎都收获甚丰,天祚兴致勃勃,乐此不疲。
一日,天气晴暖,天祚召集侍卫外出射猎。他跨上坐骑感叹道:“草浅兽肥,以礼畋狩,弓不虚发,箭不妄中,人生一大乐事。若设打猎一科,我肯定是状元。”
匆匆赶来的耶律大石接口道:“我太祖皇帝神勇无敌,如果是考官,恐怕陛下未必能得状元。如果碰上尧、舜做礼部侍郎,陛下也不免被纠驳废黜。”
天祚听了不以为忤,笑道:“那也无碍,只要可以痛快猎杀就好。卿让开,朕要出营。”
耶律大石非但没有让开,反而上前拉住马缰劝谏道:“此间丛林茂密,陛下只带这么几个侍卫外出,没有完善的保护措施,万一出现意外,谁来主持朝政?陛下不要只图一时畅快,做这些无益之事。”
天祚脸色一沉,道:“朕一不贪恋女色,二不欺压百姓,只有畋猎这个爱好,怎么就不能畅快一下?不过是出去散散心,还带了这么多侍卫,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耶律大石正色道:“游猎误国,史上不乏其人。太康荒于政事,沉迷畋猎,时常数月不归,被后羿乘虚而入窃得政权。后羿同样因耽于游猎失去权柄,被寒浞发动政变杀死。陛下非要出营,就从臣的身体上踏过去吧。”
天祚大怒:“你竟然将朕同亡国之君相比,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耶律大石夷然不惧道:“自古忠言逆耳,夏朝的关龙逢因直言进谏被杀,臣可在九泉之下与其相见,不必再侍奉不明之主了。”
周围群臣见状,纷纷为耶律大石求情。天祚改容大笑道:“朕只是想试试大石的胆量,卿果然不负朕望。”
耶律大石趁机道:“我契丹本是游牧民族,射猎并无不可,只是不宜太过频繁。况且,女真正磨刀霍霍,不断侵蚀我大辽国土。这样下去,今后可供陛下射猎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天祚不屑道:“化外野人,何足道哉。我大军挥师东向,女真必将灰飞烟灭。”
“数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粮草无数,军需供应难以为继。多拖延一日,就多一分变数。臣恳请陛下早做决断,火速进兵,平定女真之乱。”
天祚只想早些脱身,于是问道:“卿有何计?”
耶律大石建议道:“令萧仲恭和耶律智先尽快出兵,三路夹攻金军。”
奚王萧干担心道:“这两人在外统兵日久,麾下尽是精兵强将,仅凭圣旨遥控,恐难以指挥如意。”
耶律大石道:“可派钦差至两人营中督军,以便旨意畅通。”
天祚采纳了他的建议。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注:

天祚:耶律延禧(1075年6月5日—1128年或1156年),字延宁,小字阿果。辽朝最后一位皇帝,辽道宗耶律洪基之孙。他比宋徽宗年长七岁,两人在位时间大致重合。他在位期间,信用萧奉先、萧德里底等佞臣,一味游猎,生活荒淫奢侈,不理国政,致使宗室贵族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人民起义此伏彼起,各部族首领也纷纷起兵反辽,辽统治趋于崩溃。



耶律大石(1087-1143,一说1094-1143):西辽德宗,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通晓契丹、汉文字,擅长骑射,中亚史书中记为大石林牙,为西辽的创立者。1122年,金兵日益逼近,天祚帝流亡,大石与众大臣立秦晋王耶律淳为帝。淳死,立其母萧德妃为太后,以守卫燕京。因劝阻天祚帝不要妄自出兵攻金,天祚帝不从,大石心中不能自安,于是杀死萧乙薛、坡里括,自立为王,率领铁骑二百乘夜逃遁。1130(或1131)年二月甲午日,以青牛、白马祭祀天地、祖宗,整顿队伍向西进发。1134年三月建西辽,1141年率西辽军队在卡特万战役中击败十万中亚联军,使塞尔柱帝国的势力退出河中地区,确立了西辽在中亚的统治,1143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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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进入辽国上京临潢府之后,马植安顿好周翰飞,独自来到一栋旧宅前。宅子不大,位置偏僻,左右相邻的两栋宅子门前挂着大锁,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
叩门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间分外刺耳。开门之人看到马植吃了一惊:“咦,你……”   马植微笑道:“萧忠,不认识我了?”
萧忠定了定神,脱口道:“你,你还活着?”
马植露出好奇的表情:“你怎么会认为我死了?”
“这么多年不见……”
“所以,你认为我被灭口了?”
“这……”
“不让我进去坐?”
两人进房之后,马植并不客气,径自先行坐下:“来得鲁莽,还望萧兄海涵。”
“马光禄……”
马植不客气地打断对方话头:“我早已不是什么光禄卿了,”
“深夜光临,不知马兄有何见教?”萧忠谨慎地问道。
“为了拉老弟一把,有福同享。”
“兄弟对目前的状况相当满意,别无所求。”萧忠的语气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
马植不以为然:“萧兄大才,在四方馆任职多年,仍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实在屈才了。如果真无所求,何必当初?”
萧忠叹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在下消磨日久,已无当年的雄心壮志了。”
马植语含威胁道:“我相信,萧兄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如今朝中的情形肯定有些了解。萧兄因何到四方馆任职,该不会忘记吧!”
萧忠脸上变色,倒抽一口凉气,惊疑不定地问:“你都知道什么?”
“在下虽身在草野,但对朝中之事并不陌生,”马植乘机危言耸听:“目下形势难测,一旦失去庇护,你的下场如何,自己想好了。”
萧忠试探道:“马兄此来,是为小弟指点迷津的?”
“不错,指引你一条明路。”马植道:“只要按我说的做,不仅可安然无恙,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明白了,你是为萧奉先来的。”萧忠恍然大悟。
马植点头道:“萧王目下仍大权在握,只要他不倒,你可以说是安如泰山,高枕无忧。”
萧忠心中雪亮,尝试道:“如果小弟拒绝……”
马植沉下脸道:“以前那些事情,不要以为没人记得了,一旦你不合作,他们随时可以让你人不知鬼不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些事情,我发誓守口如瓶。”萧忠诚恳道。
“别幼稚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绝对可靠。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仍有利用价值。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让你在四方馆磨练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
“给我时间考虑。”萧忠仍期盼有回转的余地。
“没有时间了,”马植语气森然:“我立等答复。”
“事关重大,应从长计议,不能仓促决定。”萧忠说:“明天……”
“不行!时间紧迫。”马植斩钉截铁道:“我们需要的是当机立断的人才,优柔寡断败事有余。”
萧忠垂头丧气,长叹一声道:“看来,小弟没有选择了。”
马植缓和口气安慰道:“放心,我们利害一致,在下决不会坑害萧兄。”
萧忠苦笑,看起来并不完全相信马植。
两日之后,马植告诉周翰飞已说服了漆水郡王、丞相李处温,让周翰飞留在上京配合李处温行事,自己则东行联络出征在外的萧奉先。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十一月,天祚进军至驼门,遣附马萧特末、林牙萧察剌等率五万骑兵、四十万步卒趋斡邻泺,试图分进合击取胜。完颜旻闻讯,明知辽锋难挡,仍锐意迎战。辽国枢密使、兰陵郡王萧奉先率精兵两万为先锋,遭遇金军,两军扎营对峙。
辽廷文臣大多不想武将建功立业,纷纷在暗中阻挠进军。随天祚出征的贵胄子弟无不迎合上意,终日射猎。他们活捉野兽然后放到猎场,供天祚亲自射杀。每次出猎都收获甚丰,天祚兴致勃勃,乐此不疲。
一日,天气晴暖,天祚召集侍卫外出射猎。他跨上坐骑感叹道:“草浅兽肥,以礼畋狩,弓不虚发,箭不妄中,人生一大乐事。若设打猎一科,我肯定是状元。”
匆匆赶来的耶律大石接口道:“我太祖皇帝神勇无敌,如果是考官,恐怕陛下未必能得状元。如果碰上尧、舜做礼部侍郎,陛下也不免被纠驳废黜。”
天祚听了不以为忤,笑道:“那也无碍,只要可以痛快猎杀就好。卿让开,朕要出营。”
耶律大石非但没有让开,反而上前拉住马缰劝谏道:“此间丛林茂密,陛下只带这么几个侍卫外出,没有完善的保护措施,万一出现意外,谁来主持朝政?陛下不要只图一时畅快,做这些无益之事。”
天祚脸色一沉,道:“朕一不贪恋女色,二不欺压百姓,只有畋猎这个爱好,怎么就不能畅快一下?不过是出去散散心,还带了这么多侍卫,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耶律大石正色道:“游猎误国,史上不乏其人。太康荒于政事,沉迷畋猎,时常数月不归,被后羿乘虚而入窃得政权。后羿同样因耽于游猎失去权柄,被寒浞发动政变杀死。陛下非要出营,就从臣的身体上踏过去吧。”
天祚大怒:“你竟然将朕同亡国之君相比,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耶律大石夷然不惧道:“自古忠言逆耳,夏朝的关龙逢因直言进谏被杀,臣可在九泉之下与其相见,不必再侍奉不明之主了。”
周围群臣见状,纷纷为耶律大石求情。天祚改容大笑道:“朕只是想试试大石的胆量,卿果然不负朕望。”
耶律大石趁机道:“我契丹本是游牧民族,射猎并无不可,只是不宜太过频繁。况且,女真正磨刀霍霍,不断侵蚀我大辽国土。这样下去,今后可供陛下射猎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天祚不屑道:“化外野人,何足道哉。我大军挥师东向,女真必将灰飞烟灭。”
“数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粮草无数,军需供应难以为继。多拖延一日,就多一分变数。臣恳请陛下早做决断,火速进兵,平定女真之乱。”
天祚只想早些脱身,于是问道:“卿有何计?”
耶律大石建议道:“令萧仲恭和耶律智先尽快出兵,三路夹攻金军。”
奚王萧干担心道:“这两人在外统兵日久,麾下尽是精兵强将,仅凭圣旨遥控,恐难以指挥如意。”
耶律大石道:“可派钦差至两人营中督军,以便旨意畅通。”
天祚采纳了他的建议。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注:

天祚:耶律延禧(1075年6月5日—1128年或1156年),字延宁,小字阿果。辽朝最后一位皇帝,辽道宗耶律洪基之孙。他比宋徽宗年长七岁,两人在位时间大致重合。他在位期间,信用萧奉先、萧德里底等佞臣,一味游猎,生活荒淫奢侈,不理国政,致使宗室贵族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人民起义此伏彼起,各部族首领也纷纷起兵反辽,辽统治趋于崩溃。



耶律大石(1087-1143,一说1094-1143):西辽德宗,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通晓契丹、汉文字,擅长骑射,中亚史书中记为大石林牙,为西辽的创立者。1122年,金兵日益逼近,天祚帝流亡,大石与众大臣立秦晋王耶律淳为帝。淳死,立其母萧德妃为太后,以守卫燕京。因劝阻天祚帝不要妄自出兵攻金,天祚帝不从,大石心中不能自安,于是杀死萧乙薛、坡里括,自立为王,率领铁骑二百乘夜逃遁。1130(或1131)年二月甲午日,以青牛、白马祭祀天地、祖宗,整顿队伍向西进发。1134年三月建西辽,1141年率西辽军队在卡特万战役中击败十万中亚联军,使塞尔柱帝国的势力退出河中地区,确立了西辽在中亚的统治,1143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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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天祚进军的命令,萧奉先举棋不定,同副将耶律章奴商议道:“我观女真先锋虽不过数千,兵卒却骁勇异常,我部恐难挡其锋。”
耶律章奴道:“我部虽号称二万,其实不过万余,且多是临时拼凑,号令难行。对付手无寸铁的乱民足有余裕,一旦上阵撕杀,恐立时便作鸟兽散。”
正在此时,忽然亲兵来报:“有故人求见。”说完,呈上一份名刺。
萧奉先脸色一变,对耶律章奴道:“本王有些私事处理,军情稍后再议。”
耶律章奴离开后,帐外进来一人,身材高大,面带风霜之色,神态沉稳,正是马植。
马植上前施礼道:“大王别来无恙!”
萧奉先面色阴沉,并未起身,冷冷打量着对方,缓缓道:“马植,你怎么来了?”
马植微笑道:“故人相见,大王似乎不怎么开心呢!”
“当初你不告而别,如今又不请自来,本王如何开心得起来!”
“当初在下年轻鲁莽,处事欠周,还望大王见谅。”
萧奉先似乎颇不耐烦:“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甚!”
“是啊,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见到大王,在下都记不起那些旧事来了。”
萧奉先脸上如挂了层浓霜般严峻,阴沉道:“你是故意来惹本王不快的?”
“岂敢。大王应该知道,在下并不是喜欢煞风景的人。”
萧奉先道:“此时你突然前来,不会只是想念本王了吧?”
马植坦然落座道:“大王难道不知,目下正有不测之祸?”
萧奉先冷哼一声,说:“马兄一别数年,不知在何处高就?”   “在下失意官场,本想终老山野。无意中得知有人将不利于大王,故而前来。”
萧奉先道:“你不要危言耸听。现下两国正在交兵,非常时刻,文武百官一致对外,并无嫌隙。还是多为你自己担心吧。”
“大王似乎对在下存有成见……当年之事,在下并未亏负大王。”
“哼!”萧奉先面色变冷,似乎颇为不悦。
马植见状,忙道:“大王不要动气,且听在下说明来意。”
萧奉先凝视马植良久,长长出了口气,道:“你说。”
马植问道:“大王身为先锋,为何临阵不战?”
萧奉先道:“兵无常规,你懂什么!”
马植微微一笑,道:“在下前几日曾在京城及圣上的大军中稍作停留,从往日的几位同僚那里听到一些消息,对大王颇为不利。”
萧奉先嗤之以鼻:“本王的消息难道还没你灵通?”
“那我就说说看,大王姑且当笑话听。”马植道:“有人密奏圣上,说大王保存实力,心存异志。”
“胡说!本王忠心耿耿,无人不知。即便有小人进谗,圣上也不会相信。”
“此事必非空穴来风。据在下所知,圣上已经催促大王进军了,可有此事?”
萧奉先沉默片刻,道:“这也难怪:圣上以为我大辽倾举国之兵,应速战速决,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非也。圣上显然已对大王起了猜疑之心,否则,怎会令大王为先锋,仅配给万余老弱病残,逼着大王与金人决战?”
萧奉先避开实质问题,反驳道:“圣上一贯厚爱本王,怎会起疑!”
“此事由来已久。当年圣上驻跸春州,在混同江‘头鱼宴’上,阿骨打不肯起舞,圣上本来密令大王以边事不宁为借口将其杀死以绝后患。可是,大王与女真素有来往,借口阿骨打粗野不知礼数,不跳舞并非大错,杀了他反而会令其他首领寒心,阻碍向化之念。圣上纳了大王之言,将阿骨打放回部落,可有此事?”
萧奉先默然。
“阿骨打从行宫回到部落后秘谋反叛,开始修建城堡、打造兵器、招训新兵,兼并附近各个部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同属女真部、不服阿骨打兼并的阿鹘产跑到京城向枢密院告发阿骨打的谋反行动。统军司派节度使捏哥到完颜部落查问,阿骨打回应说‘设险自守而已。’收到使臣报告之后,圣上对阿骨打心存戒意,几次传旨诏见阿骨打,阿骨打不敢入京,称病拒不临朝。大王从中周旋,圣上虽然不悦,却也没有继续追究。”
见萧奉先仍没出声,马植继续道:“出河店一役,大王之弟萧嗣先统率辽国十万精锐,女真兵不过数千,却偷渡混同江,乘辽军不备发动突袭,辽军将士大多溃逃。大王担心亲兄弟论罪会祸及自身,因此隐瞒军情。圣上不查,只是免去了萧嗣先的官职。从那时起,大王圣眷日衰,这应是不争的事实吧?”
萧奉先面沉如水,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植道:“这几件事涉及人员众多,朝中几乎无人不知,只是瞒着圣上一人而已。可是,如今大王失宠,有小人落井下石,密奏圣上了。”
萧奉先握紧了拳头,目露凶光,道:“你不要胡言挑唆!”
马植道:“在下有何必要欺骗大王?要想证实在下所言不虚,其实很简单。大王只要按兵不动,圣上一定会派人前来监军,甚至直接命人接管军权。”
萧奉先闻听此言,面孔失色,攥紧的拳头不由松开了。
马植见状,恳言劝道:“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大王,如果不早做准备,事情临头悔之晚矣。”
萧奉先不由问道:“该做何准备?”
马植沉声道:“在下自京师而来,已有万全之备。这是李相给大王的亲笔信,大王不妨看过再做决定。”   话落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用防水油布密封的信函。
萧奉先接过信函,并没有马上撕开,先是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信封,方才以刀划开,取出信件细读。
见萧奉先阅后神情紧张,额头冒汗,马植安慰道:“大王不必惊慌,你我虽多时未见,但小弟一向感念兄长,今日是为报恩而来。”
萧奉先脸色一变:“此话怎讲?”
马植道:“大王已读过信件,知道李相身负重任,留守上京,前方与京城的所有消息都瞒不过他,小弟所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见萧奉先没有出声,马植继续道:“李伯父素与大王友善,李相也蒙大王举荐得到重用,双方情同手足。如今,大王位置岌岌可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李相愿同小弟共同协助大王。”
“事情发展下去,未必如你所言。”   马植冷冷地扫了萧奉先一眼,说:“大王如果决意坐以待毙,小弟便不再过问此事。”
萧奉先犹豫道:“可否再等等看?”   “万万等不得,必须立即着手实施。目前形势晦暗不明,颇多变数,正好可以利用。否则,一旦辽军击败女真,尘埃落定,大事去矣。”   萧奉先乐观道:“圣上一路射猎游乐,行军缓慢,同女真交战还早着呢。”
“这可未必。虽然圣上无能,耶律大石等却非泛泛之辈,仍对辽廷忠心耿耿。圣上耳朵软,一旦听取了他们的忠告,形势将瞬息立转。”
萧奉先皱眉道:“可是……如何才能免祸?”
马植抓住时机,继续劝道:“如今,大王与李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大王事发,被圣上治罪,李相不仅失去外援,更会被挤出权力中心!反过来想:大王手握重兵在外,有李相坐镇京师协助,何愁大事不成!”   “你在诱我谋逆吗?”萧奉先讶然道。   “呵呵!在下怎敢,只是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说的话虽然逆耳,但句句是实。耶律乙辛之事,前车可鉴。”   萧奉先心中一跳,像是忽然受了重重一击,颓然瘫在了座椅上。
耶律乙辛是辽道宗一朝的权臣,因平定耶律重元之乱,任北院枢密使,进封魏王,备受辽道宗信任。他专擅朝政十四年,广收贿赂,势倾内外,引起辽道宗警觉,被贬官削爵。最终,因试图投奔宋廷被缢杀。
沉默半晌,萧奉先不胜烦恼道:“好吧!那就听听你的建议。”
马植趁机道:“天祚渐失权柄,如今京城之中人心浮动,正是大王重整朝纲之良机。以小弟愚见,天祚不日必然派使者前来,大王需早做准备。”
萧奉先沉吟良久,方道:“好,本王暂且信你之言。如果到时候与你所料不符,嘿嘿……”
马植点头道:“在下反正也无他事,便在大王营中暂住几日。”
萧奉先派人安顿好马植,暗中吩咐:一定要将此人看牢,不许其在营中随意走动,不许接触他人。”
楼主:两界过客  时间:2020-09-02 17:17:39
2,反客为主

数日之后,萧奉先正在帐中饮酒,斥候来报:“钦差一行距大营已不过五十里。”
萧奉先虽早有准备,仍是心中忐忑,急忙命人去请马植。
亲随离开之后,萧奉先探身问马植道:“马兄,钦差马上就到,该如何应对?”
马植道:“不知大王手下众将是否可靠?”
萧奉先道:“本王以前从未亲自统兵,军中将校有些可以信任,也有些素不相识。”
马植道:“既然是这样,如果圣旨对大王不利,该如何控制局势?”
萧奉先叹了口气:“事不至此吧!”
马植道:“不可不防。事到如今,大王必须当机立断,派亲兵以迎接为名,将钦差一行隔离开来,到此帐中单独宣读圣旨。即便圣意不利于大王,主动权仍掌握在我们手中。”
萧奉先沉吟道:“挟持钦差,这……”
马植做了个微妙的表情,道:“大王,现在金军距我等不过数十里,铁骑瞬息便至,您是在保护钦差的安全啊!”
见萧奉先仍在犹豫,马植沉声道:“大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萧奉先狠狠在掌中击了一拳,道:“好,就这么办!”
他起身大声道:“请耶律将军过来。”
耶律章奴奉萧奉先之命,率五百精骑将钦差一行围在中间带进辽军大营。
萧奉先早已在帐前恭候,见钦差面露惊惧之色,急忙上前施礼道:“军情紧急,恕小王甲胄在身,不能全礼。钦差里面请。”说着,他使个眼色,耶律章奴急忙指挥手下兵卒将钦差随从隔离开来。
进入帐中,萧奉先跪倒恭听圣旨。
钦差宣旨道:“萧奉先贻误战机,即刻解除职务,军权交与监军。”
萧奉先起身客气地问钦差道:“圣上为何做此决定,临阵换将,可谓是兵家之大忌。”
钦差局促不安道:“这是圣上的旨意,具体为何,本使不知。”
萧奉先脸色一沉,肃然道:“据本王所知,有人在圣上面前进谗,诬陷本王。这人不会是你吧?”
钦差神情紧张,忙道:“此事与本使无关。有人密奏,说大王有不臣之心。本使对圣上力保绝无此事,无奈圣意难违。大王只需前往面圣,谣言不攻自破。”
萧奉先冷冷一笑,命亲兵将钦差一行隔离软禁,然后请马植入帐,手足无措道:“马兄,如今该如何是好?”
马植道:“大王莫愁,在下与李相早有对策。”
萧奉先已是迫不及待:“快快道来。”
“女真崛起之后,辽东契丹贵族和士兵纷纷逃亡,当地民众饱受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之苦。前些日子,在权贵的建议下,圣上授任皇叔魏王耶律淳为都元帅,允其在辽东招募痛恨金人的辽民组成‘怨军’。当时,辽东已近寒冬时节,耶律淳准备率领怨军讨伐金国,朝廷却迟迟不发冬装,以致怨军情绪骚动,最终导致部分士兵作乱。虽然此次叛乱很快被平息,但怨军尚未参战就发生哗变,圣上对皇叔极为不满,皇叔也颇不自安。在下离开上京时,朝中权贵已对圣上失去信心,人心思变。皇叔深孚众望,众权贵欲行废立之举。皇叔宅心仁厚,甚是看重大王。在下此来,正是受李相之托请大王玉成此举。”
萧奉先大惊,急忙起身到帐外巡视片刻,然后回来道:“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马植笑道:“大王以为不行此举,就能躲过灭门之祸?圣上昏聩,喜怒无常,杀伐不定,想当初……唉,不说也罢。”
萧奉先眼中忽然寒光一闪,似乎,马植所言触到了他的痛处。沉默片刻,摇头道:“现在,举国之兵都掌握在圣上手中,如果圣上弃女真不顾杀回上京,京城防务不堪一击。”
马植认真道:“如今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京师一旦有变,天祚首尾难以兼顾,金人乘隙未必不能以弱胜强。皇叔即位与金人谈和,世间虽大,再无天祚立足之地。到那时,大王便是新君的第一功臣!耶律淳碌碌无为,假以时日,朝政还是会落到大王手中。”
“这……”萧奉先犹豫道:“辽军优势明显,一旦完成集结合围,即便金军凶猛,恐也难以抵挡。”
马植微微一笑,道:“天祚优柔寡断,不识兵法。我军虽占数量优势,但多年不习战事,不过是乌合之众。只需略施小计,便可分化瓦解,令其不战自溃。”
“马兄有何妙计?”
马植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递与萧奉先。
萧奉先打开一看,惊讶道:“这,这怎么可能!耶律智先怎么可能写信联络萧昱、扶立晋王耶律敖卢斡即位,这一定是伪造的!”
马植镇定道:“大王,你可以找熟悉耶律智先笔迹的人前来询问,看是不是他亲手所书。”
“本王伺候圣上时,见过耶律智先的奏章,这封信似乎确实出自其手……”萧奉先犹豫道:“可是,耶律智先深受圣上信任,晋王本是皇长子,宽和仁厚,深得众望,成为储君只是时间问题,有何理由谋逆?”
“正因为晋王是皇长子,天祚才不放心。天祚春秋鼎圣,晋王早已成年,却一直未获储君名份,父子之间显然心存芥蒂。驸马萧昱一向轻狂,未得天祚欢心重用,暗中怀恨,交结权贵,众所周知。值此两军交锋之际,天祚骤见此书,难道会置之不理?”
萧奉先点头道:“马兄言之有理,圣上即使不采取断然手段,至少会解除耶律智先的兵权,以免掣肘。”
马植击掌道:“要的就是如此。如能顺势除去晋王,则可起到一石二鸟之效。”
萧奉先道:“即便剪除了耶律智先,辽军余众仍然势大,尤其是萧仲恭所部,实力不可低估。”
马植又自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
萧奉先看过之后惊讶道:“这,这圣旨……是哪里来的?”
“大王不要管是哪里来的,只看它是否管用?”
萧奉先细细查看,道:“倒像是真的,应该有用。”
马植道:“我有一人,同萧仲恭相貌甚为相似。只需派人借助这份圣旨进入萧仲恭军营,暗中李代桃僵,萧仲恭所属便可为我等所用。”
萧奉先抚手道:“妙计!目前辽将之中,只有耶律智先和萧仲恭二人最勇。如果这两部兵马一失主帅,一为我所用,则大事可成。”
马植继续道:“还有一处关键:天祚为控制留京的权臣,组织诸大臣贵族子弟千余人为‘硬军’,不离自身左右。只要将这些大臣贵族的子弟掌握在手中,勋戚权贵必然唯大王马首是瞻。”
萧奉先为难道:“他们在圣上大营之中,要想脱离控制,谈何容易!”
“离京之前,小弟获得了几位当朝权贵的信物。只要小弟进入天祚大营,与‘硬军’建立联系,便不难取得那些勋戚子弟的信任。天祚享乐无度,只需候其出猎之时,小弟将随从的‘硬军’偷偷带离,大王派人接应,何愁此事不成!”
萧奉先听完这番话,先是一喜,脸色忽然又沉了下去。
马植察言观色,知道他不放心自己离开,于是道:“大王不必多虑。如今扣了钦差,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弟的命运已同大王拴在了一起:大王事成,小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如果事败,小弟也难脱干系。”
萧奉先沉吟片刻,指着手中之物道:“马兄多才多艺,朝中老臣也有耳闻。这份东西,如果查出伪造之人,必然是灭门之罪。”
马植颔首道:“正是。”
萧奉先见马植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道:“那就有劳马兄了。”
马植问道:“耶律章奴可靠吗?”
“可靠。”
“那就好。如果将‘硬军’带到大王营中,天祚必然率军前来问罪,试图重新将‘硬军’控制在手中。那时候,大王所部面对天祚,君命难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大王可派耶律将军率轻骑暗伏在天祚大营附近,等‘硬军’脱离控制后,立即带其返京。如此一来,不但免除了大王后顾之忧,更令天祚担心朝中生变,无心战事。”
萧奉先一拍桌案:“妙!”
“在下离京之时已同李相约好了下一步的行动,他的人应该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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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代桃僵

马植同李处温派来的人汇合之后,吩咐一同前来的周翰飞道:“我一时难以分身,耶律智先那边的计划由你负责执行。这一队人中,有两个同耶律智先属下的将校相当熟稔,协助你一同前去。”
同周翰飞交代完毕之后,马植匆匆带人出发,追上了奉旨前往萧仲恭处的钦差。此人本是李处温安排在天祚身边的亲信,此时正好起到作用,省却了许多麻烦。
路上,钦差见同行的萧忠不时自怀中掏出一幅纸卷,审视片刻后重新放入怀中,口中不停喃喃自语,于是问身旁的马植道:“马兄,萧兄看的什么东西,如此认真?”
马植道:“那卷纸上面记载的都是注意事项。他要演好新角色,必须熟记于心,举手投足、一言一行不能出丝毫差错。”
“李相吩咐在下,一切听从马兄安排。但具体情况李相并未细说,不知马兄可否向兄弟透露一二。”
“当然。”
钦差听马植对接下来将要进行的计划做了说明之后,担心道:“李代桃僵,恐怕瞒不过那些将校吧!”
马植道:“不用担心,他们两人相貌酷似,如果面对面,就像是照镜子。”
钦差惊讶道:“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马植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转而他顾。
钦差仍然不放心:“即便如此,最多只是权宜之计,时间久了也会被人看破。”
马植信心十足:“不会的。”
钦差摇摇头,忧心忡忡道:“萧仲恭身为一方主帅,下属众多,日常事务繁杂,内外应酬不断,若非本人,绝难一一处置完善而不出破绽。再说,他麾下所属数万,相识者少说数十,多则数百,无论外表、习性、才干,还是所掌职责,只有他本人完全清楚,替代者想通通瞒过,难如登天。何况他早已成家,有妻子儿女,替身即便能瞒过别人,难道还能骗过他的妻子家人?在下可以武断地说,这绝不可能,风此行险太大!”
马植安慰道:“放心,萧忠是四方馆精英,受过各种专业训练。另外,萧仲恭性情乖戾、多疑,平素少言寡语,同下属关系疏远,即便是亲信,平时没有要务也很少见面。所以,这个计划成功率很大。”
钦差不觉一怔,马植对萧仲恭了解如此之深,令他颇为惊讶。沉默片刻,他又道:“即便外表如出一辙,可是一说话,声音不对,肯定会露馅。”   马植道:“真正精通易容术的高手,连声音也可以改变。”   钦差惊讶道:“哦?”   “通过练习控制咽喉部位的肌肉,可以令说话声音完全改变。一个昂然七尺男儿,嗓音甚至可以同娇滴滴的小女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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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植扮成亲随,与钦差一行进入萧仲恭驻地,到其府中传旨:“萧仲恭围剿女真不力,特命钦差协同整顿军务,考察将领。”
“臣萧仲恭谢主隆恩!”
见萧仲恭的相貌果然与萧忠如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钦差暗自惊讶。他定了定神,以居高临下的语气道:“萧仲恭,你为何不进讨女真?你一贯怀柔示弱,导致女真桀敖不驯,现在,如何向圣上交代?”
萧仲恭看上去有些委屈,申辩道:“一将功成万古枯,如果用兵讨伐女真,你知道我们需付出多大代价,多少家庭将失去至亲?”
钦差不耐烦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萧仲恭沉声道:“我大辽众将,谁有把握挡住女真铁骑?这几年,死了多少同胞,结果如何!我不希望更多将士送命。”
“你不怕圣上责怪?”钦差冷冷问道。
“我负全责!圣上要责怪,就责罚我好了。”
“你口气倒是不小!放纵女真坐大,蚕食我大辽国土,百姓流离失所,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多年以来,女真一直仰我大辽鼻息,惟命是从,难道非要把异族踩在脚下,才能显示我大辽国威!‘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萧仲恭语气硬邦邦的:“我不希望我的弟兄、同胞枉送性命,圣上既然委任我处理女真事务,我自然可以依情势便宜行事。”
“你擅自作主,影响了我大辽的威望和利益。”钦差道:“圣上真不该派你来镇守一方,所任非人,后果堪虞!”
“难道非要以武力分出个强弱来,你才满意?”萧仲恭抗声道。
“萧将军,你必须明白身为臣子的责任。圣命不可违,忠于圣上是每一个大辽将士的本份,你犯得着替他们的安危担心?何况,他们也不需要你担心。”与钦差同来的一个中年人道:“难道你认为手下将士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萧仲恭怒道:“你这是挑唆!”
中年人倚老卖老道:“萧将军,你资历尚浅,难以有效指挥下属上阵搏杀。在战场上,胜败变化于须夷之间,主将没有威信,确实难以御下。”   “你的意思,是要我交出军权?”萧仲恭讶然道。
“在下无意强人所难,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有人同意吗?”萧仲恭冷冷地向众人问道。
他属下诸将皆漠然注视着钦差,不敢贸然表态。随钦差同来的一人打圆场道:“萧将军驻守边境多时,对女真了如指掌,是我大辽不可多得的能臣。何况,当初圣上委任将军时也曾说过,可便宜行事。怀柔政策,也算是便宜行事吧!”
萧仲恭叹了口气:“在下年轻识浅不堪大任,不过,目下形势紧迫,女真虎视眈眈,临阵换将历来是兵家大忌,钦差不可不慎。”
萧仲恭属下一偏将言接口道:“万一因此引起军心不稳,给女真以可乘之机,那就适得其反了。”
钦差见状,安慰众人道:“诸位说得太远了,本使并无取代萧将军之意。圣旨,诸位都已经听到了。圣上的意思,是由本使协助萧将军整顿军务,事成之后,本使还要返回面圣汇报呢。”
萧仲恭的下属都暗中松了口气。
钦差扫了众人一眼,脸色一整,接着道:“不过,整顿军务期间,如果有人不服从安排,敷衍塞责,那就怪不得本使以军令处置了。”
众人一听,神色又都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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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晚宴结束后,萧仲恭亲自陪同钦差来到为其准备好的馆驿前,正准备离开,钦差道:“萧将军请留步,本使还有一事要同将军密谈。”
见萧仲恭面带犹豫,钦差吩咐道:“把圣上给萧将军的赏赐抬过来。”
卫士答应一声,两人抬了一口大箱子过来,进到了房中。
萧仲恭见状,不好推辞,于是跟随钦差踏上门前的台阶。其亲兵想跟随入室,却被钦差的卫兵挡住了。
萧仲恭自恃卫兵众多,并不在意,对下属道:“你们不必进去,在外面等我好了。”
到了房中坐定之后,钦差将卫兵遣出,道:“我想为将军引见一人。”
萧仲恭环顾四周,警觉道:“人在哪里?”
钦差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指着箱子道:“就在这里。”
箱盖打开,里面竟然蜷缩着一个人。
那人起身跨出箱子,向萧仲恭走近。室内灯光略有些昏暗,萧仲恭看不清对方,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骤然感觉手足冰冷,身体不由自主微微颤抖起来。
注视着面前之人,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照镜子——同样的相貌、同样的身材、同样的表情,除了穿戴不同,两人一模一样。
钦差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问道:“萧将军,知道他是谁吗?”
萧仲恭摇摇头,他已隐约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钦差拍拍那人肩头,道:“这位就是忠心无贰、奉旨征讨女真的萧仲恭萧将军。”
萧仲恭闻言,脑中灵光一现,隐约明白了钦差所言之意,正要出声招呼外面的卫兵,背后忽然多了一人——马植!马植手起掌落,萧仲恭身子一软,倒下了。
侧耳倾听,外面没有异常动静,三人都松了口气。
箱中人麻利地脱下萧仲恭的衣服换上,然后,三人一起将萧仲恭捆绑结实,抬入内室放到了床上。
钦差目不转睛盯着萧仲恭的替身——萧忠,肃然道:“虽然萧仲恭家眷并不在此,但接下来,每天面对的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下属,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下,稍有不慎,我们这些人立时便会身首异处。”
“正因为他们跟随本帅多年,所以,本帅对他们知之甚详。他们的性情喜好、个人专长,甚至家中隐私,本帅早已了然于胸。”萧忠话语信心十足,声音竟然同萧仲恭完全一样。
钦差注视萧忠良久,缓缓道:“我虽然早知易容术,但总觉得,即便可以通过化装把人的面貌扮得同另一人惟妙惟肖,但声音、表情、动作却难以模仿。这一次改变了我的认识,不仅你的面貌声音毫无破绽,举止表情也与萧仲恭如出一辙。自我入营以来,留心观察萧仲恭一言一行,神情眼色,现在同你对照,竟然分不出谁真谁假,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萧忠道:“为了今日之事,在下搜集了与萧仲恭有关的各种资料,堆在一起足有半尺厚。在下日常饮食起居,无时不在对照这些资料揣摩模仿。计划如此周密,此事断无不成之理。”
听到这里,钦差松了口气,展颜笑道:“李相行事之周密,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马植轻声道:“这不是李相策划的。”
钦差惊讶道:“不是李相,那是谁?”
马植岔开话题道:“萧将军不能在此处耽搁太久,必须抓紧时间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倒出一粒豆大的药丸,塞入萧仲恭口中,然后抬高其头部,喂水将药丸送下。
萧仲恭脸上原本紧张的表情开始慢慢松弛,呼吸变得悠长。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马植起身凑到萧仲恭面前,翻开眼皮仔细观察瞳孔变化,露出满意的表情。萧仲恭似乎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原本威严的神情一扫而空,面孔呆板如死人,眼神朦胧。
马植伸手轻拍对方脸颊,声调低沉平板道:“不要怕,我是你最信任的人,乖乖听话,知道吗?”
“知道。”萧仲恭如应声虫般答道,音调低弱,咬字倒还清晰,不难分辨。   “哪些下属可以直接单独见你?”   “没有。”
“为什么?”马植追问道。
“我不相信他们。”   “你和亲信下属有没有秘密约定?比如说,你被胁迫时,有什么暗号或警示提醒他们?”
“没有。”
“你的下属中,有谁需要特别注意的?”
“有迹象表明,有人奉命监视我。”
“你怎么知道?”
“听说是枢密院安排的,为了控制在外的将领。朝廷秘密安插了眼线,或是买通了我的下属。”
马植一怔,这个情况太重要了:如果萧仲恭口供属实,自己的计划面临巨大风险。一旦朝廷的眼线起疑,向枢密院报信求证,大事去矣!
“知道是谁吗?”
“还没查清楚。”
“有没有怀疑对象?”
“潘武、刘永泰、石洪远,眼线一定在这三人之中。”
马植记了下来,接着问道:“你平时大概隔多久回家一次?”
“不一定,有时一旬不回,有时每天都回去。”
“为什么这样?”
“只要夫人想见我,她就会让人来找我回去。”萧仲恭的声音忽然大了许多,呼吸急促,眼皮连续翻动,似乎心绪波动得厉害。
马植急忙用手按住其头顶,开始轻柔地抚摸,迅速转移话题道:“明天有什么要务?”
“开会讨论女真军情。”萧仲恭慢慢恢复了平静,声调也不再有起伏。
马植继续提出一连串询问:“印信存放在哪里?”
“女真有何动向?”
“最近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
“忘记刚刚这些话,我没有问过你,你什么也没说。”感觉问得差不多了,马植用怪怪的嗓音柔声叮嘱,同时,一只手轻轻在对方脑门来回抚摸。   萧仲恭瞳孔放大,神志迷失,似乎处于痴迷虚脱的状况中,口中喃喃道:“好的。”
马植起身对萧忠道:“你都记下了?”
“是的。”
接下来,马植与钦差一起,根据萧仲恭提供的信息,布置人手对其亲信下属进行重点监控。马植叮嘱萧忠道:“明日一早开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别叫错人名。”
萧忠皱眉道:“虽然那些将领的特征我都熟记于心,不过,毕竟没有当面接触过,还有几人相貌比较接近,初次见面,恐怕不易分辨。”
马植道:“我有办法。”他转头问钦差道:“这里的将校,你大都认识吧?”
钦差道:“我曾来过几次,萧仲恭的亲信下属都能叫出名字。正因为熟悉他们,圣上才会派我来。”
“那就好。今天已经见过他们了,你和萧忠一起,把每个人编一个号码。明天开会时,如果萧忠认人时没把握,你就用手指比划出编号让他看到,这就不会有问题了。”
钦差赞道:“妙!”
马植简短地吩咐道:“抓紧时间,把事情搞清楚,让萧将军尽快离开,免得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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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萧仲恭:早年仕辽﹐曾为宗戚子弟组成的“孩儿班”班使。后历任宫使﹑本班详稳等职。辽保大四年(1124)﹐辽天祚帝耶律延禧西逃天德军(今内蒙古乌拉特前旗北)﹐萧仲恭为护卫太保﹐兼领军事。次年﹐与天祚帝同被金军俘虏﹐降金。天会四年(1126)﹐出使宋朝﹐宋企图利用他策动降金的辽将耶律余睹反金。他还金后﹐向完颜宗望陈告﹐以示忠于金朝。后累官右宣徽使﹑殿前都点检。金熙宗时﹐金太祖完颜旻子完颜宗干与金太宗完颜晟子完颜宗盘两派争斗﹐萧仲恭附完颜宗干﹐出任尚书右丞。皇统年间﹐先后封兰陵郡王﹑济王﹑曹王。历任平章政事﹑行台左丞相﹑尚书右丞相﹑太傅﹑领三省事等。金海陵王天德二年(1150)﹐封越国王﹐为燕京留守。同年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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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钦差和萧忠共同召集众将开会。萧忠虽然对萧仲恭手下诸将十分陌生,但他本是四方馆精英,随机应变能力出众,再加上钦差在旁边用手指提示,会议过程有惊无险。
午餐时,马植正与钦差、萧忠回顾总结上午发生的事情,忽然,亲兵来报:萧仲恭家仆萧义来了。
萧忠有些慌乱,道:“怕什么来什么。本以为目前军务繁忙,不会同家中有太多联系,没想到,他家人竟然主动找来了。”
钦差道:“来就来吧,三言两语打发回去,估计也不会露处破绽。”
萧忠道:“哪有这么简单!我估计,家仆是来传达他老婆的意思,让他回家。”
钦差明白萧忠为何紧张了:“这就有麻烦了——回到家中,夫妻一同起居,恐怕很难瞒过去。”
萧忠坐立不安,道:“这可如何是好?”
钦差建议道:“告诉家仆,说公务繁忙暂时不能返家。”
萧忠道:“萧仲恭特别怕老婆,如果这么简单地应付,他老婆多半会来闹事,那就更麻烦了。”
钦差讶然道:“不会吧?”
萧忠道:“怎么不会!那女人不但是个醋坛子,还是只母老虎!萧仲恭惧内,已在下属中传为笑柄。曾有一次,属下皆抱不平,表示要为上司教训一下这头河东狮。萧仲恭被部下所激,命亲兵接老婆入军营。帐内众将皆盔明甲亮,手执利刃,想给其妻一个下马威。其妻来到营帐,见到众将杀气腾腾的样子,居然没有丝毫恐惧之色,反而板着脸对萧仲恭喝道:‘找我何事?’萧仲恭闻言,胆战心惊,竟然回道:‘特请夫人阅兵。’还有一次,萧仲恭架不住属下极力怂恿,冲入家中挥舞利剑想吓唬一下老婆,以振夫纲。当时,其妻午睡刚醒,见状吼道:‘你拿把破剑乱舞什么?’他吓得浑身哆嗦,宝剑失手坠地,匆忙应答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给夫人杀只鸡吃。’其妻听了,淡淡道:‘不过杀只鸡,何必大声嚷嚷。’萧仲恭连连称是。”
钦差目瞪口呆,半晌方道:“还有这样的女人!”
马植沉吟片刻,将目光投在钦差身上,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等下再说。”马植对萧仲恭道:“现在暂时不要同家仆相见,午后众将都来到之后,再让他进来。”
“这没问题。”
马植严肃地对萧忠道:“你是萧仲恭,除了钦差,这里所有人都听你号令。拿出你的威严来,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不要畏缩。”
“在下记住了。”萧忠重重地点头答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摸了摸鼻子。
马植会意地一笑,道:“萧将军紧张时习惯摸鼻子,但紧张的时候并不多,要把握好分寸。”

楼主:两界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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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7-23 18:03:45

更新时间:2020-09-02 17: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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