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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而今听雨 。瓶邪,黑花算有还是没有?ooc预警。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贺道是个未开发的山城,那种非常普通的小县城,还没到晚上,街道两边全是地摊,侵占了三分之一的公路,导致交通很拥堵。吴邪按照地图七拐八绕地找到一家很小很偏僻的旅店,连小哥没有身份证这种事情都不管。一晚上75,十二点断热水。屋子里只有两个洗脚盆,也许是洗脸用的,毛巾拖鞋一概没有。吴邪找到前台,前台兼老板是个大叔,正在抠脚丫子拿手机打斗地主。看都没看他们,直接说没有,出门左转,走500米有个超市,自己去买。
吴邪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消费者权益没有受到保障。转念一想,在别人的地盘,不适宜太嚣张。于是,拉着小哥,跑到超市一通买买买,几乎所有的生活用品都买齐了,最后还加上两桶矿泉水。
两人扛着东西吭哧吭哧回旅店,天黑了一半,街道上全是霓虹灯,闪得人眼睛都要瞎掉了。前台大叔已经不打斗地主了,正在抱着一台老旧的电脑玩植物大战僵尸,显示屏很不好,植物的颜色一点都不正。见到两个人这副模样,有些诧异地丢开电脑跑了出来。“常住哈?”
吴邪摇摇头,住几天。
“来干嘛的?”
吴邪琢磨了一下,回到:“寻亲”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小哥。“我兄弟,七岁上被人贩子拐卖了,后来被卖来卖去,受了不少虐待,脑子不大好使了。只能记得贺道这么个地方,所以来碰碰运气。”
大叔狐疑地看了看两人,重点落在小哥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邪心道,不好,闷油瓶近来被养在深闺,金屋藏娇,面色红润细腻有光泽,哪里像是受了虐待的样子。吴邪嘿嘿了两声,假装憨厚道:“因缘巧合,我这兄弟救了我一命,后来一直养在我身边,这才肥壮了些。”
大叔半信半疑但也没多问,闷油瓶一言不发,非常配合。
吴邪上前去套近乎,低声道:“安全感缺乏地厉害,老自个走丢,只能拴着,一分钟都不敢松开。”
大叔看吴邪说的恳切,收回了目光。顺口问了句:“还记得啥不?”
吴邪想了想。“记得家里有大片农田。”
大叔往椅子上一瘫,接着注视自己的游戏。“那你往城东找呗,我们这块,城西大片大片的荒山,城东倒是有开荒的农田,前些年还开了个什么农田公司。”
吴邪一听有门,上前递了根烟,搭话道:“这生意不错,能赚钱?”
“咋地,你想搞投资?”大叔狐疑地看着他们,多半是把他们当成来投机倒把的商人了。大叔夹着烟,闻了闻,优哉游哉地点了,吸了一口。“谁知道呢?外地人弄得,瞎折腾呗,不赚钱的。”
“哦。”吴邪表现出失望的情绪,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规模大么?”
“十多亩,二十多亩?不大,挨着林子的山坳子里,要不是政府通了路,估摸着啥都干不了。”
吴邪心里掂量了一下,也没多问。甩手把整盒子烟塞给大叔,接话道:“在哪儿呢?我领我这兄弟去看看。”
大叔眼睛一亮,乐了,推辞了几句便收下了。“不远不远,你出了城一直往东走,有条道是穿在两座山中间,然后往北走还是往南走不远就是了,都是早些年的事,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早些年被一个商人买下来,干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起色。”
吴邪心道,这块地是挨着山的,那八成是那山上有古怪。吴邪转而问道:“这山间开荒不容易呀”
“野山坳子,里面啥都没有,前些年还有人想买下来栽果树,去看了看,那山上全是石头,半点水源也没有,根本栽不了。”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吴邪心下明白了八九分,道了谢,和小哥拖拽着东西进了屋子,反手落锁。
想了想,如果这片场子真的是三叔开的,在两座山之间,那山必定是有古怪的。吴邪从包里抽出一盒新的烟来,点上一根。开了窗,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毕竟是山区,凉风阵阵,吹起一身鸡皮疙瘩。
看当地人的样子,对外来人口并没有多大的排斥。这一点很难得,在多年前,消息稍微闭塞一点的山区,对外来人口的排斥程度是无法想象的,有古墓或者是有肥水的地方,就更严重了。看起来,这个地方要么就是民风淳朴,要么就是不常有外人来。吴邪比较倾向于第二点,那也就是说,那座山上不管有什么古怪,都还没有公布于世。
那也是奇怪了,一个肥斗,三番两次地被盗,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消息封得再严实的队伍,也不大可能。
除非,这个地方太凶险了,没有人敢去。那也不大可能,三叔的记录里除了第一次下斗有人手折损外,第二次第三次都是毫发无损,连受伤的都没有。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吴邪想的入神,冷不防被烟灰烫了一下,“嘶”地抽了口气,甩了甩手。
小哥也在看窗外,不知道他是被什么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吴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城的建筑很低,以平房居多,白花花的房顶上涂抹着几道防漏的沥青,摆放着上个世纪十分流行的卫星天线。漆黑的夜色里,除了灯光,什么都没有。
吴邪懒得问,闷油瓶从来都是这样,定力非常非常好。
吴邪想起高中的一个暑假,照顾一个远方侄子。才三五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那孩子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转圈圈。吴邪把自行车倒着放,他能一直在那里拨动车轮,让车轮一直转,整整一个下午,孩子自己玩的十分开心。吴邪十分怀疑,也许对于闷油瓶来说,发呆就是最好的娱乐。虽然正常人很难理解,但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吴邪拆了几盒罐头,接了热水稍微加热一下,凑合着吃。吴邪吃了几口就饱了,小哥的饭量依旧很大,扫光了桌面的所有吃的,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吴邪忙不迭地又拆了几个,有一个水果罐头,吴邪敲了敲,拧了几次瓶口,居然拧不开。吴邪放下,重新拿了一个出来。
小哥拿起来,轻轻一用力,盖子自然就滑脱了。
吴邪开玩笑地道:“小哥还是一身神力,可我已经老了。”
小哥抬眼看看吴邪,有垂下眼眸,低头接着吃。吴邪没有放在心上,看着小哥把开口的罐头都吃完,似乎还是有点意犹未尽。吴邪不敢再给他拿了,已经吃的太多了,这样下去对胃不好,就催着小哥去洗漱。
“其实”小哥声音很小,吴邪在研究热水阀门,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的白肉。听到小哥说话,赶忙停下,等着他说下半句。小哥越过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把一边的热水开关掰到另一端,然后打开开关,热水“哗”地淋了下来,雾气蒸腾。
吴邪试了试水温,还可以。“小哥,你说什么?”
小哥拿过旁边的肥皂,先洗了洗手,半边麒麟纹身已经显现出来了,张牙舞爪地蔓延。“没什么”
什么嘛。吴邪在心里嘀咕,说话只说一半,最是吊人胃口。不过,他也没办法,闷王不开口,阎王老子来了都没用。这能认栽,吴邪闭上眼睛,使劲搓头发,洗发露的泡沫顺着水往下流。
这是什么洗发露,也太香了点,满鼻子都是香精的味道。小城里资源有限,吴邪挑了瓶最贵的洗发露,瓶身上全是不认识的文字,好像是韩文。吴邪低声抱怨了一句,自己的皮肤偏油性,泡沫从身上划过,黏黏腻腻的,有点洗不下来。吴邪最讨厌这种感觉,开大了水,多打了几遍肥皂,费了好大的劲才冲洗干净。
小哥好像也不喜欢,匆匆洗了洗,就扯出毛巾来擦干。
吴邪低头看,吴张锁链上也有些洗发露的泡沫。吴邪心里吐槽,然后对着链子一阵猛冲,擦了擦才放心。暗暗在小本本上记下,以后再也不买这个牌子的东西了。然后躺在床上,点了根烟,接着思考刚才的问题。
小哥依旧在发呆。吴邪转过头去看,发现闷油瓶在无意识地搓动自己的手指。这是个惊天的发现,相当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吴邪不敢打扰,也不敢多看,只能时不时地假装无意地瞟上一眼。
小哥的大拇指放在食指的十二关节处,轻轻地上下摩挲,动作幅度非常非常小,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吴邪心里小小地窃喜了一下,难得闷油瓶居然还有生活化的一面。
“其实”小哥脸色变了几变,在想着合适的措辞。
吴邪反射性地注视着闷油瓶,等他的下文。小哥抬眼看到吴邪巴望的眼神,似乎想要闪躲,但是又躲不开。才吐出几个字来,“我也不是长生”
吴邪怔了一下。脑子转了好几个弯,小哥这句话什么意思?吴邪见过很多张家人,有的能活很久,他们的寿命看不到尽头,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看着周围的人渐渐老去、死亡、变成枯骨黄沙,所以张家人慢慢地忘记了心痛。
吴邪曾经跟胖子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黑瞎子也在。胖子永远地失去了云彩,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一向欢脱的胖子难得地变得深沉。他说:“人总要失去点什么,才能知道点什么。人就是这么个物种,动物渴望交配,而人类进化地更加文明,把渴望交配的原始欲望美化成了渴望爱情。如果不想交配了,就没有后代了。所以能把基因留下来的都是渴望交配的热血青年,热血青年自己活着没有可以交配的对象,也就不是在活着了。”
吴邪想了想,从物种进化的角度来说。应该是一代人比一代人强,张家人寿命偏长,那么他们结婚生子的时间可能也会变长。也就是说正常人类已经繁衍了10代人,他们可能刚刚繁衍了二代或者三代人,那就是进化的速度变慢了。那么从物种进化的角度讲,张家人也许没有跟上人类进化的步伐,这样下去,说不准到了那一代人,可能只是养了一批空有体力的莽夫。
黑瞎子嗤笑了一下,反驳胖子的理论。“有时候交配不一定是原始欲望在作祟,可能只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比如他们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交配对象是谁,以此里保证血统的纯合。只要这个体系不破灭,他们就可以活地很好,并且很有规律地延续下去。”黑瞎子停了一下,给他们足够的时候来消化这个理论。“而其余的事情都是消遣,比如养一条狗,狗死了的时候,人会伤心,但不代表他不能再养下一条狗,总有一条狗能给他养老送终。”
吴邪嗤之以鼻,但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什么意思?难道张家人跟普通人交往的时候,只是把普通人当成自己养的一个宠物,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张家人才是人,才是值得生死与共的人类。普通人死了,就再找一个普通人,总有一个不用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亡甚至灭绝。
吴邪感觉自己的脊背发凉。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那么张家人要找回闷油瓶是为了什么呢?因为闷油瓶在他们眼里是自己人,而吴邪只是族长一时兴起养的宠物,一个再怎么强悍的宠物,都不该霸占着人类与人类进行正常的交往,甚至结婚生子。
吴邪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烦躁。那么在闷油瓶悠远流传的生命中,养过多少“宠物”呢?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比如墨脱的喇嘛、雪山上的神秘人。甚至老九门、三叔、陈文锦。吴邪突然想哭,欲哭无泪。
小哥看着吴邪眼睛里慢慢泛起了潮湿,反手扣住吴邪的手腕,重重地掐了一下。
吴邪回过神来,满脸悲戚,摇了摇头。喃喃道:“我有些害怕了。”
“死亡,没有那么可怕。”小哥松开手,两根手指搭在吴邪手腕的脉搏上。吴邪心道,难道张家人还懂得中医?小哥淡淡地说道:“你有些着凉了。”
吴邪闷闷地往下一躺。“困了,睡觉。”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第六章
吴邪睡得很安稳。
还是那个梦,斑斓的蝴蝶,百花争艳的庭院,幼时的吴邪和年轻的小哥。
小吴邪坐在小哥的腿上,玩累了,昏昏欲睡。小哥把人打横抱起,沿着回廊,绕过正房,过了一座小桥,小桥下面是潺潺的流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养了很多鱼。进了拱门,就是后院,与前院的华丽相比,后院很是寂寥,没有花草,只有几竿湘妃竹青翠欲滴。
吴邪看着小哥把小吴邪抱进了暖阁,暖阁里的陈设非常简单,放着一个巨大的雕花填漆的柜子,材质看起来非常坚硬,不是寻常的木材。临窗放着一套黑漆漆的桌椅,从纹络上看,那桌椅已经很有年头了。桌子上磊着好几摞一尺多高的古籍文本,占领了大半张桌子。再就是那张床,老式的床,挂着帷幔,铺着锦被。
小哥把人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小吴邪翻了个身看着他。“睡吧”少年小哥把帷幔放下,轻轻地走开。
小吴邪闭了一会眼睛,并没有睡,可能是陌生的坏境让他无法安心入睡。小哥从桌子上抽出一本书来,纸张已经很久了,有的地方已经残破。小哥大致看了几页,放下,又换了一本。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小哥转过身来,小吴邪从床上坐起来了,正认真地看着他。
小哥放下书。“睡不着?”
小吴邪点点头。
“要喝水吗?”
小吴邪摇摇头。
“要嘘嘘吗?”小哥想了个很直接的词出来。
吴邪就这么看着,几乎要跳起来了。天哪?闷油瓶什么时候这么厉害?居然知道怎么哄孩子,怎么跟孩子交流。这形象,崩坏严重啊。
如果有相机的话,吴邪一定想要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分享给胖子,不,分享到整个朋友圈,尤其要@几个关键人物。
小吴邪还是摇摇头。
小哥沉思了一下,柔声道:“出去玩吗?”
小吴邪看了看窗外,还是摇头。
小哥便不问了。小吴邪跳下床,三步两步跳到小哥的身边,看了看桌上的书。“你在看什么?”小吴邪凑过去看小哥手里的东西。
小哥把书往他眼前送了送,问道:“认识吗?”
小吴邪摇摇头。指着书上的一个字,道:“果”
小哥摸了摸小吴邪的脑袋,放下书,坐下,把人抱在腿上。轻轻翻开书页,指着书上的字教他。很快,小吴邪又回到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小哥低头看他,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放松,让他枕的舒服一些。
小哥也不教他了,自己慢慢地看。吴邪也凑过去看了看,是一些县志和讲风水学的书,这种东西应该是张家人的必修课。光从湘妃竹的缝隙里落下来,光影交错,落在小哥的侧脸上,小吴邪微闭着眼睛,探出毛绒的脑袋上,这个画面说不出的和谐美好。
吴邪百无聊赖,再次打量着暖阁里的设施。注意到巨大的柜子上雕刻的似乎是一只麒麟,足下生火,威武不凡。吴邪突然想到,张起灵的血是避虫蚁的,难道这种血还能吸引蝴蝶?蝴蝶不也属于虫子的一种么?难不成这血是看虫子好不好看,对于漂亮的虫子才有吸引的作用?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那倒也是可以,看来张家人在千年的发展中,不光学会了如何驱虫,还学习了如何训虫。这个庞大的家族历代人变态的训练,吴邪深有体会,被黑瞎子支配的恐惧到如今还残存在他的脑海里。难以想象,少年时的小哥的经历又是怎样的残酷。
这么想来,小哥对于娇生惯养的吴邪频频出现的抗拒情绪表示不理解,并不是在表示不满,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孩子可以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表现出理所当然的抗拒,在他的生活中,除了忍耐就是忍耐,疼痛也好,疲惫也好,都是可以通过训练来消除的。
小吴邪又醒了,地方不习惯,也睡不好。小哥把人放在地上,直视孩子的眼睛。“吴邪,你要跟我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我们会教你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你现在用不到,但将来…”小哥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一边说一边看吴邪的反应,睡眼朦胧,根本没有听进去。
小哥叹了口气,皱起眉头来,表情严厉。“吴邪,你好好听我说话。”
小吴邪被吓了一跳,当即清醒了过来,瞪大无辜的眼睛看着小哥。小哥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重又把人抱进怀里,轻声哄道:“不要怕,吴邪,只是一些很基础的训练,我会帮你的。”
小吴邪听得似懂非懂,也毫不在意,抱着自己的手臂,再次昏昏欲睡。小哥的表情十分无奈,吴邪觉得十分有趣,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苍天饶过谁。
小哥也不强迫他了,抽出一张纸,在桌子上摊开。这是一张古墓的地图,从图纸上看,构造有些复杂。吴邪凑过去看,觉得有些不对。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古墓,正常我们画图的时候,会喜欢左右为长,可小哥似乎是故意倒着拿,整个古墓看起来像一口很宽的井。
小吴邪好奇地看着。也是看不懂,伸手把图纸给转了90度。小哥摇了摇头,伸手把图纸转了回去。
“这是个筒子墓”小哥淡淡地解释道。手指在纸上轻轻地滑动,比划了一下。“这是第一层,这是第二层,这是第三层。”
吴邪也是长大了之后耳濡目染才了解了一点点关于倒斗的知识,直到第一次去七星鲁王宫之前,一直都是一个盗墓小白。乍听这么高端的名词,小吴邪一脸的好奇和不解。
小哥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是默族人的一种群葬”小哥想了想,又停下,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明白,换了一种措辞。“是一种埋葬方式,把整个村子里的死人都埋在这里。”
小吴邪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不懂。小哥把人往身上抱了一抱,把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避免他磕到。“没事,等你长大了吧。”
小吴邪不懂,吴邪却是明白的。默族,在一本野史上看到过。默族原是一批生存在山野之中的野蛮部落,后来,人文开化,这些部落有的臣服于朝堂,有的被同化,只有少数人逃往更深的山林之中聚集了起来,这些来自不同区域的人最后成为一个大型的部落。传说她们得到山精水怪的教化,在山野之中修行,怡然自得,不与世俗通,外人称之为默族。对于这个族人是否存在,也不好说,除了一些野史上有稀奇古怪的记载,现实中还没有发现过关于她们的文明。
小哥又皱了皱眉,制止住小吴邪乱挥的爪子,放在唇边轻轻碰了碰,道:“乖”
小吴邪不安稳地扭了扭身体,小哥松开手,问道:“怎么了?”
小吴邪指了指纸上的一个地方。“喇叭”
吴邪和张起灵一起看向图纸,在小吴邪点的地方,墓室的样子很像是一只很长的喇叭的简笔画。小哥也看了看,大概比划了一下比例。这张图画的其实很粗糙,只是草草地标明了墓室的位置。按照刚才小哥说的,这是一个三层的筒子墓,这个喇叭横跨了三层建筑结构,当中还掺杂着其他的线条,是由几层墓室组合拼接起来的,还要去掉当中的一些部分。
像小哥或者是吴邪这种看惯了建筑图纸的人,在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区分开,把每一层都想象成一个独立的空间,有一些曲折的线条,我们会想象成上坡或者是下坡,或者是特殊的机关。只有小吴邪这样的,未经任何训练的小孩子,在看的时候才会从脑海里搜索出来自己有限的已知的物品来作对比。
小哥像是发现了天才一样,由衷地感到兴奋。他把图纸转了过来给小吴邪看,小吴邪挠了挠头,指着纸上的一个小角落。“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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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小角落,画着一个方格,从布局上看。应该是一间陪葬的墓室,非常小,不像是重要人物。
这句话不光小哥听不懂,连吴邪自己都听不懂缩小版的自己在说些什么。那个角落里,并没有萝卜之类的图画,上下左右的线条怎么组合也不像是萝卜。小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经过系统化训练的成人是很难理解的。小哥把吴邪往怀里拢了拢,想要问一下,小吴邪嘟嘟嘴,对于这个问题,表示并不想回答。
吴邪心道,真是报应。现在想让小哥把话说明白些,要费多少功夫,没准小哥这种说话跟挤牙膏似的的交流方式,还是跟小吴邪学的呢。
吴邪看小时候,竟发自内心地骄傲起来。
“吴邪”小哥轻斥了一句,皱着眉抓住小吴邪乱扑腾的手。
小吴邪完全不怕他,对付小孩子,要么第一次就把规矩立好,什么时候是要正经对待什么时候可以撒娇卖萌。显然,闷油瓶没有做到这一点。
小吴邪挥着手,已经怀里禁锢地太久,这种年龄的小孩子在椅子上安稳三分钟都不行,闷油瓶的大腿再舒服,对于小孩子而言坐久了都是酷刑。
小吴邪胡乱扑腾着手要挣扎开,小哥的力气制伏他简直轻轻松松。小吴邪不乐意了,他一个吴家唯一的小少爷,金尊玉贵,捧在手心地呵护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在小花秀秀面前,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吴邪颇有代入感,也觉得闷油瓶过分了,怎么能这么逼迫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吴邪觉得腰间一痛,估计是闷油瓶看温柔制伏对小吴邪不管用,下了毒手了,立时跳了起来。“好你个张起灵,竟敢打老子,看我不废了你。”
阳光刺眼,有一阵的眩晕。被黑瞎子训练久了,吴邪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一个侧踢,被生硬地挡了回来,小腿胫骨一种酸麻的疼痛。他反手就抱住了人,狠狠地往下压,膝盖顶上对方的胯骨。
“嗯”对方闷哼,“吴邪”清冷的声音里饱含着幽怨,吴邪瞬间清醒。看到身下滑不溜秋光着身子的大张哥,他的膝盖还在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再偏离一点点就要犯下不可描述的错误。
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死一样的沉寂。
完了。吴邪心想,八成要被废掉了,看在多年的情谊上,大约能留个全尸。
昨天去买东西,唯独忘了买睡衣,想着凑合几天就过去了,现在在房间里开着空调也不算冷。所以昨天洗完澡都没有穿衣服,就睡着了。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吴邪迅速撤退,手腕被链子扯着,他也到不了那里去,尴尬地和闷油瓶扯开了一点点距离。吴邪抱住脑袋,尽力让自己团起来。黑瞎子说这是一个标准的等死的姿势,当面对大面积的冲击的时候,尽量压缩自己的身体,减弱存在感,这样可以抱有侥幸心理。
小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着一张脸,迅速开始穿裤子。
吴邪觉得自己很怂,其实是个人见了小哥这气场,都会很怂。
吴邪的脑海里闪过千百个念头,在斗争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占据主动权,要懂得化被动为主动,从刁钻的角度给人致命的一击。
吴邪迅速调整战斗状态,老子什么没经历过,怕个鸟啊。
吴邪淡定地抽出根烟,点着。眯着眼睛看穿好裤子,赤条条的大腿裸露了大半,大片的胸肌,起起伏伏,线条走向很好看。
躺在床上等着穿上衣的小哥,轻轻笑了一下。不是那种笑,是略带挑衅的,不屑的笑,小花说他这种很能迷惑对方,增加神秘感,对方对你的了解越少,你的胜算越大。
小哥看着他,面露诧异。随着吴邪笑意的加深,诧异慢慢地带上了几分薄怒,一副你有病啊的样子。
吴邪心想,好,上钩了。人什么时候最脆弱,就是现在,他搞不懂你,但是你完全了解他的愤怒。
吴邪淡淡地磕掉烟上的烟灰。把胳膊放在头后面,往后一靠。这个动作看起来非常地爷们,但是吴邪忽略了自己此刻赤身裸体,真的有点冷。吴邪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个姿势,很像是“事后一根烟”的嫖客,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老上海的犄角旮旯的巷子,挂着粉红灯笼的窗子里,有大量的这样夜行生物出没。
吴邪绞尽脑汁想自己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此刻的气氛。“别怕,小哥”
小哥深深吸了口气,你有病啊的表情更多明显,掺杂嫌弃。
吴邪心里颤颤悠悠特别害怕,抱着**装到底的态度,尽量云淡风轻地说道:“小哥,你是不是个…从来没有,那个过。”
吴邪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硬着头皮接着道:“小哥,你莫不是不行。”
“吴邪”小哥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吴邪看了眼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刚才已经听到过骨头的咯嘣声了。黑瞎子说过,人表达愤怒最高级的方式,不过是把自己的手指握地咯嘣响,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对方。这个时候往往都是在虚张声势,在交锋里,你的招式越花哨被打死的概率就越大。你要学习的是一往无前,克服恐惧,对方就能露出更多的破绽。
吴邪别过脸去嘿嘿笑了两声,沉默不语。窗外阳光已经很浓烈,看来今天又起晚了,最近的生物钟有点紊乱,该调一调了。“切”吴邪还想说句什么,小哥的手猛然掐住了吴邪的脖子。
吴邪像一条搁浅的鱼,开始拼命挥舞自己的手。
小哥的手一点点地收紧,吴邪看到闷油瓶的眼中充斥着的愤怒。人在窒息前,先丧失的是视觉,吴邪眼前一片浓稠的黑暗,脑子却是清醒的。想起有人给他讲过一个故事,关于闷油瓶和陈皮阿四的故事。陈皮阿四掠获小哥之后,曾经一度利用闷油瓶做下墓的钓尸人,这是个很阴邪的法子。给活人放血,扔到墓里边去,吸引墓里边的鬼祟。
也许那时候闷油瓶看陈皮阿四的眼神就是这样的,满是冰冷的恨意,深深地厌恶。以至于,最后陈皮阿四不得好死,也许和闷油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在吴邪决定放弃之前,闷油瓶放开了手。
吴邪咳了了两声,抓紧呼吸,氧气倒灌而入,喉咙里灼烧一样的痛楚。心想,捡回了一条命。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第七章
这一起事件之后,吴邪发觉自己的腰扭到了,非常严重,一动就疼。
也不是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前两年有一口心气吊着,现在不行了,懈怠下来,有点小毛病就不想动了。这就跟参加高考前我能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高考后,一天三节课都觉得吃不消。
两人之间的气氛低到了冰点,吴邪作为过错方,不敢再去招惹小哥了,牛皮吹大了总会破的,惹恼了他总不是什么好事。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吴邪躺在床上给胖子挂电话,胖子在那边骂了他一刻钟,跟机关枪似的,每一句话都不带重样的。终于翻篇之后,聊到了正题,胖子刚歇下的嘴又开始了。说他们一点都不顾及革命战友,有好处自己收着,有危险胖爷就是坦克,说什么都要赶过来。
吴邪自然是不想,让他缺钱了去找小花开支票。
胖子说他前两天找阿花要红包的时候被怼地跟孙子似的,现在他已经上了阿花所有产业的黑名单,还没进门就被保安给叉出去了。
阿花现在正在满世界地通缉你,如果你再不回来,你杭州的那套宅子就要被阿花给搬空了。
吴邪给解语花挂电话,是瞎子接的。“哎呦,徒弟,搁哪儿风流快活呢,可算想起来还钱了,怎么着,支付宝还是微信。”
“我现在没钱。”吴邪底气十足地回了一句。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没钱啊,那你把哑巴给我让出来,一年,给我打一年的工,你跟我们家的债务一笔勾销,怎么样,合算吧。”
吴邪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不给你,我们吴家底下多少产业你又不是不知道,爷们都是不差钱的,不信你去我名下堂口问问,那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的,找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很快我就能上市了。”
瞎子不屑地冷笑了一下。“就你们,赚的都不够死胖子的伙食费,吴邪盗墓很多年,靠的全是不要脸。”
吴邪冷哼一声。“我们卖脸的跟你这种卖肉的比起来,还是要高贵一些的。”
瞎子还在贫,那头传来一个高贵冷艳的声音,截断了他们的争吵。“小邪,是我。”
吴邪当即正经了起来。“小花,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放屁”解语花优雅地喝了口雨前龙井,吹了吹上面的茶沫。“我告诉你,你们家的堂口全都炸锅了,电话给打我这儿来了,你那儿去了。”
吴邪把发生的的事情跟小花说了一遍,小花嗯嗯地应付了几声,问了句有什么需要关照的。吴邪一本正经地说,小花,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嘟。电话里一阵忙音。
吴邪叹了口气。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吴邪在床上平躺着,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光从明到暗,又从暗到明,抽完了一盒烟后。吴邪算了算,已经躺了两天了。期间他试图动了动,还是疼,索性就不动了。
两人除了必须解决生理问题,连饭都没吃。
小哥也不提出要吃饭,他也在躺着,跟天花板交流感情。在这点上,他是前辈,让他看到死都没问题。
第三天,吴邪有些忍不住了。想着换个方式跟闷油瓶交流一下,缓和一下气氛。
吴邪清了清嗓子,扭头看着小哥。小哥显然是刻意忽视他,连个眼神都不给。吴邪自知理亏,也不做计较。轻声道:“小哥,我腰扭到了。”
小哥回头扫了一眼,又扭头回去。
吴邪看这样子不管用,他往闷油瓶的方向蹭了蹭,换了个更妩媚的声音道:“真的扭到了,动一下就疼。”
“嗯”
一声没感情的回答,吴邪叹了口气,假装深沉。“你不用觉得委屈,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若是知道了,大概也不忍心这么对我了。”
这句话触动了小哥的神经,小哥霍然扭过头看他,“我知道”
吴邪心道,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这么对我,你有没有良心。小哥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吴邪。“你受苦了。”
吴邪心说,这是什么,对老年人的关怀和慰问。我是不是该表现出来受宠若惊,是不是应该感觉特别温暖,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为了组织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小哥叹了口气道:“吴邪,我也不是长生不死,我只是活的久一些,也许还会死在你前面。”
吴邪努力消化着这句话的意义,怎么像是临终遗言?
小哥有些悲戚,湿漉漉的小眼神盯着吴邪,逼迫吴邪正视他。“谢谢你给我的,我很谢谢你,让我像普通人一样活着。”
吴邪心里一百万只草**奔腾而过,狼烟滚滚。小哥说话就不说了,抓着吴邪的胳膊一个用力,把人翻了个个,吴邪又躺着变为趴着。吴邪想,完了,临终遗言说完了,该动手了。
小哥的长指在吴邪的腰上划过,似乎在试探。吴邪哼唧了两声,知道闷油瓶在找扭伤的地方。电视里那种一痛之后彻底的舒爽是不可能的,痛过了之后终于是能动了,但还是隐隐作痛,跟有小针扎他一样。
看样子还得养一天。
吴邪扶着腰,带着小哥出去吃了一顿,然后打包回来一些准备晚上吃。
吴邪弄了瓶二锅头,抱着个一次性水杯,自斟自饮无比欢乐。小哥对这个不感兴趣,默默地吃饭,然后在一边发呆。吴邪摸出一袋酒鬼花生,一个一个剥开往嘴里丢着玩,大多数都丢到了地上。
吴邪已经喝完了一整瓶42度的白酒,脑袋晕晕乎乎地,脸上泛起了潮红。不过,还好,看起来意识清晰。
吴邪打开窗户,让屋子里的空气流通一下。
喝了酒的人最怕着风,风一吹,不醉的人也醉了。吴邪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没有醉。只是有些站立不稳,他高吼了两声,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咦,星星,怎么一直在转动。
小哥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吴邪拍开小哥的手。非常镇定地说,“没事”
小哥自然而然地放开。
吴邪冷着一张脸,走进洗漱间去洗漱,还顺道刮了一下胡子。看着镜子里的人,整理了一下发型,呵呵笑了一下,魅力不减当年。
小哥也有些狐疑,吴邪到底醉没醉,应该没醉吧。吴邪从洗漱间出来,指着闷油瓶“呵呵”地傻笑了一阵。“你这个发型好像个锅盖,来来来,妞儿,爷给你带朵花。”
“带花”小哥从腋下抱着吴邪,往床上托。吴邪用尽全力反抗,使劲往地上坠。“呸,你是不是想对我潜规则,是不是,嗝…”吴邪一边碎碎念,一边把着小哥亲了一口,咂摸了一下。“呸,腥气。”
小哥皱了皱眉,吴邪跟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抱着他。
吴邪并没有消停,两手捧着闷油瓶的脸,仔细地看。最后好像是确认了,然后猛地一抬头,狠狠地往小哥脑门上磕去。小哥大惊失色,头碰头,这是同归于尽的招数。已经来不及了,小哥双手压在吴邪的肩膀上,把人往下推了一寸,自己的腹部用力,身体借着这个趋势,猛地向上拔高了一些,吴邪“砰”地一声撞到了小哥的胸口上。
这一撞可真是下了死力气,小哥的呼吸都停了一下,闷哼一声,疼地不由自主“嘶”了一声。待他搞清楚状况,低头去看吴邪。脸色因酒气上涌异常地绯红,呼吸平稳,睫毛跟着微微颤动。小哥长指放在脖颈处试了试,正常,只是被撞晕了过去。
小哥皱了皱眉,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吴邪被推到一边,也没有任何反应,就着被推过去的姿势一动不动,煞是安稳。举着一只手,整个胸口,浅浅的肌肉线条,混杂着一些已经不怎么能发现的淡淡的伤疤。
小哥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从发丝中摸出一根跟发丝一样的针来,混在头发里还真的看不出端倪。往吴张锁上一捅,微微转动了几下,锁弹开来,淡定地输入几位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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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吴邪这个时候醒过来的话,估计会当场把人给毙了。小哥握着手腕轻轻活动了下,确定了一眼吴邪睡得安稳,悄无声息地下床走到窗边。
窗外吊着一个人,似乎是已经等很久了,在墙壁上百无聊赖地荡过来悠过去。见小哥探出头来,立时停下,整个人像只黑色的鸟,轻盈地落在墙壁上。
这个人看起来年岁尚小,身体尚未长成,眼睛很大,眼下有些淤青,面皮泛白,看起来作息不是很规律,像是在网吧里熬了好几个通宵的样子。他体态轻盈灵活,仅靠一根绳子固定住自己,落在窗外的墙上,对着小哥点了个头,算是行礼。青涩的脸上眼睛活泼好动,不住地往窗子里瞧。
小哥眉头皱了一下,眼神不善。一把拉住身后的窗帘,阻碍住对方的目光。
“族长,二爷让我瞧瞧您,顺道问什么时候出发?”这个小孩用了敬语。
小哥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族长不跟我们去?”
“不跟你们。”
小孩疑惑,向里努了努嘴。“跟吴家小孩?”
小哥不说话,是默认了。小孩神色一变,面露不屑。“听说身手很差啊”
小哥不说话,是默认了。
“我看不如让他在这里睡上几天,过几天带他回去,没他在,能省不少事。”小孩提议道。
小哥挑了挑眉,凌厉地瞪了小孩一眼,意思是不关你的事,不要多嘴。小孩马上低下了头,玩着手中的绳子。
“我跟着他。”然后,回身拉住了窗户。小孩在外面愣住了,气地跳了一下,然后抓着绳子迅速下滑,然后一松手,落在地面上,一猫腰,沿着墙根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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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还在熟睡,小哥把链子锁好,弹了弹床单上的褶皱,乖乖地平躺下来。着看天花板,等时间在他的身上悄悄地流走,不留下任何痕迹。这个小城的建筑都偏向于古老,大多是石块堆砌的院墙,附近一定有石头非常丰富且便于开采的地方。水质很软,基本上不结水垢,是很天然的山泉水,也就说这里的地下水有很干净的水源,如果山上没有,那只能在地下。
小哥给吴邪盖好被子,往下躺了躺,耳畔能感觉到吴邪的呼吸,心里宁静了一些。这里的天花板是木头的,已经很旧了,可以看到几处裂纹,甚至有几处破损没有维修。墙角有个蜘蛛网,破口了,蜘蛛应该已经不在了。
忽然,吴邪动了一动,好像在做梦。小哥看着他的手在乱抓,抓到床单,很用力,青筋暴起。顺着肌肉轮廓向上看,身上已经开始冒虚汗,额头上的汗水拼命往下淌,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不安。
小哥拍了拍吴邪的脸,纳罕地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惶恐,顺着翻身在床下摸了摸,摸出一个香炉来,那是个有些年头的东西了,乌漆墨黑,表面一层包浆。小哥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全是香灰。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异常。
吴邪挣扎加剧,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掐着他。小哥轻拍吴邪的手,按压他的肩膀,完全卸了他手上的力气。吴邪的身体用不上力气,深深地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苦,尖叫声被卡在喉咙里,汗水不停地滴落,打湿了床单。
“吴邪”小哥轻轻地叫了一声,试图唤醒被梦折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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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吴邪依旧闭着眼睛,但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声音沙哑地回应了一句。
小哥不解,是梦魇了么。小哥换了个姿势,一手扶起吴邪,让他躺在自己的胳膊上。一手试探了一下脖颈处,并无大碍。这么大的折腾,吴邪并没有醒,紧闭着眼睛,好似是不愿意醒来。“吴邪,吴邪,听得到吗?”
吴邪觉得自己置身于黑暗的墓道之中,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墓道,两边是石灰磨平的墙面,很干燥,很凉,这个墓的密封措施非常好。吴邪眨眨眼睛,只能看到远处浮动着微弱的白光。他独自一人向前走着,尽量放轻了步伐,脚步声还是很清晰,这种没有办法掩饰自己存在的地方让吴邪感觉到一阵紧张。好像暗处有几千只眼睛在看着,而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像是一直被蒙着眼睛塞进玻璃屋子的小白鼠,心底绝望。阴风阵阵袭来,精神高度紧张的他被这么一吹,感觉浑身凉意,后背立时出了一层黏腻的汗水。
吴邪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脚步开始虚软无力,已经快到体力的极限了。他努力安慰自己,没事的,小哥在前面等他,不要怕,不是一个人。这样自我**的精神胜利法,在这些年里帮了他不少次,死里逃生。吴邪努力让意识回流进自己身体,墓道好像变得更黑暗了,浓重的黑色像是一池粘稠的污水,漂浮着绿莹莹的斑点。吴邪喘了口气,艰难地挪动步伐,不能死在这里。
吴邪摸索着墓道,这里的墙壁好像有一些温度,不是冷冰冰的感觉。这个墓在地下,在很深的地下,才会有这种微妙的温度。
吴邪又艰难地向前挪动了几步,喘口气,然后再挪动几步,小腿的酸胀越来越清晰,他不行了,他自己知道。在这样的黑暗里前行,相较于体力,最先崩溃的是人的精神。“吴邪,吴邪”
有人在叫他。声音清冷但是温柔,很熟悉,是闷油瓶。这是幻觉吗?
吴邪心里想着。糟糕了,幻觉的出现是精神崩溃的预兆。不行,我还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死了,就没有人等他回来了。吴邪反手卡住自己的脖子,人在濒死的时候能激发身体最大的潜能,他感觉呼吸开始困难,肺部要爆炸了。
小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如果再来一次,你一定不要再离开我,你带我走吧。你若是不愿意陪我活着,那么让我陪你去死。
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换来与你比肩而立的资格,让我陪着你。
吴邪喃喃自语,知道死亡近在咫尺。回忆像是洪水冲击着他的大脑,那就久远的事情倒流进他的脑海。有些是他的,有些不是他的,他也不知道哪些是他的记忆,哪些是他们跨越几个世纪留给他的信息。
吴邪试图通过挥舞手臂来驱赶意识,然而他太累了,连抬手都做不到。他坐了下来,地面上软绵绵的,没有着力点。吴邪开始四处摸索,到处都是软绵绵的,一拳挥过去,力道瞬间就被吸收了。
“吴邪,吴邪”声音更加清晰也更加急切,一声一声,仿佛是没有经过耳朵,直接到达了神经底部。
吴邪绝望地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包围了他。
永别了。吴邪脱下外套,指甲在地上划过,这是他最后的信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地上留下痕迹。
去接他回家,勿念。——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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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痛楚传达至四肢百骸,吴邪在一片光亮中醒了过来。一只手迅速伸了过来,挡住了他眼前的光,一点一点地放开,他揉揉酸痛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闷油瓶无悲无喜的脸。
吴邪揉了揉脑袋,又做梦了么?
做梦是非常严重的后遗症的一种,是残余在身体里的毒性没有被消除干净。吴邪听一个老中医讲过,是小花介绍的,一个很有名的专治疑难杂症的老中医。留着山羊胡子,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仙风道骨,很像是街头卖大力丸的骗子。那时候吴邪被残余的蛇毒折磨地精神衰弱地厉害,一直在崩溃的边缘游走,最严重的的一次连做了三天的噩梦都没有醒过来。醒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去炸青铜门,要小花准备两百吨的炸药。
老中医诊断为中年肌体断裂神经阿德综合征,根据这个名字,吴邪觉得这个人祖上肯定是卖大力丸的。后来给开了一个药方,具体配方小花没让吴邪看,反正那碗药是黑瞎子帮忙灌下去的,吴邪吐了个天翻地覆,好几天都没有进食。从精神衰弱转变为体力衰弱,吴邪觉得这种治疗方式的精髓就在于,折磨得人没精力去瞎折腾。药是五天一副,一共五次。吴邪对此深感恐惧,每次都是黑瞎子小花胖子黎簇苏万后来二叔和秀秀也有参与,轮流以非正常手段给弄进吴邪的体内。
吴邪的体力流失比精神衰弱的速度快太多了,第三副药下去的时候,吴邪已经脸色灰白,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像一个将死之人。不过,好在能睡着了,这时候众人开始轮流看护着吴邪睡觉,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睡死了过去。
终于摆脱中药的噩梦之后,吴邪的睡眠质量开始缓和。终于能安稳地睡觉,即使做梦,也是一些日常的鸡毛蒜皮,不是什么大事。
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这么不安稳了,这次噩梦来袭,不知道是不是旧疾复发,如果是的话,一定要瞒住小花,如果再喝中药,不如直接精神崩溃算了。
吴邪伸展了一下肢体,有些酸疼,不算严重。吴邪揉了揉后腰,知道闷油瓶为了叫醒他,刺激了某一处穴道,痛是最快的清醒方式。吴邪猛然想起来大金万堂给他讲的故事,小哥逼供的时候按着头疼上的两处穴道,直接疼地人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吐露了出去。还好着闷油瓶知道手下留情,只是在腰上使力,若是换了其他的方法,恐怕的他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了。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吴邪拉开窗帘,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夜风徐徐,他点了一支烟。
烟瘾真的越来越严重了。
吴邪回头看见小哥也摸出一只来,示意吴邪给他点上。吴邪愣了一下,把打火机递给了他。
两个人默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吴邪咳了两声,把窗户拉得更开,让冷风灌进来。
吴邪摸了摸鼻子,瞅向小哥,他穿了件衬衣,也许是热了,扣子全都开着,露着大片的肌肤,肌肤纹理很漂亮,躺在那里用左手吸烟,甚至有一点点,诱惑??
吴邪莫名地觉得有点渴,他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小哥淡淡地瞟了一眼他,吴邪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心里一阵后怕。
“噩梦?”小哥的语气依旧淡淡的,问。
吴邪弹掉多余的烟灰,吐了个烟圈,“嗯”了一声。
空气又恢复了宁静。吴邪抽完一根烟,回头去拿,看见小哥正低着头想什么。
吴邪轻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道:“蛇毒没清理干净,后遗症。”
吴邪又抽完了一根烟,回头去拿,忽听到小哥非常非常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吴邪吓了一跳。**!小哥又被换了。吴邪眯眯眼,脸上的笑容褪去,瞬间挂满了狠厉与决绝。
小哥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睛。很正式地,小声地道:“对不起”
吴邪诧异了三秒钟。
小哥忽地一拉链子,吴邪冷不防被往前扯了半步,身体巨大的惯性向前探去,落进一个结结实实的怀抱中。
吴邪诧异了五秒钟。鼻腔里满是洗发水香精的味道,闷油瓶的头发蹭到了脸上,软软的,搔的有些痒。
在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个拥抱已经结束了。小哥已经推开了他,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表情。吴邪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病情又要加重了。吴邪苦笑了一声,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两个伤痕累累的人,不知道谁会更幸运,能先一步走。
吴邪又吃吃喝喝休息了五天,丝毫不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从城东吃到城西,贺道虽然不繁华,但是好在民土风情很好。小食都自成一派,独具特色。尤其是一道芋圆甜汤,做的特别好。吴邪这种喜欢吃甜食的人,对此很是上瘾,每天必得去买一碗。
第六天,吴邪照例是中午起床,一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小哥破例没有看着天花板发呆,他在擦刀。是把不盈尺的匕首,刀身呈现青紫色,刀刃很薄,刀柄雕着一朵盛开的牡丹,泛着悠悠的冷光。吴邪心道,倒是会挑,这一堆东西里,也就这匕首算是好东西。这刀是从江西一个古玩市场上捡漏儿来的,当时只有刀,估计是从墓里倒出来的时候刀柄已经烂光了。刀柄是后来配上的,用的铁桦木,不贵重,好在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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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颓废了这么多天,该干点正事了。
吴邪抻了一下筋,打着哈欠起床,拉着小哥洗漱,然后磨磨蹭蹭地穿衣服。吴邪在刻意放慢动作,人享受久了,冒险的心也就没了,乐不思蜀的心人人都有,你若是没有,定是环境不够舒服。
两点半出门,今天阳光很好,微风和煦,秋高气爽。吴邪觉得,自己不是要出发,而是要归去。

楼主:哦哦默默69  时间:2020-08-03 18:52:47
小哥正在看远处,扭头看吴邪已经停下了。小哥疑惑地盯着他,似在问你怎么不挖了。
吴邪晃了晃折叠铲道:“挖不动,有东西。”
小哥点点头,敲了敲,拿过铲子接着把坑挖大。为此还毁掉了几棵白菜,吴邪心里感到惋惜,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吴家的产业。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大白菜卖了也是钱啊。
小哥停下,弯腰摸了摸。小哥外套里穿了件长袖,弯腰的瞬间露出一截腰身来,吴邪愣了一下。小哥忽地一个用力,整块石板从土里掀了出来,露出地下的洞。
盗洞?吴邪心道。
吴邪甩了四根荧光棒下去,荧光棒在底下沉浮了几下,就稳稳地飘在水面上。是一口井?难道墓道的入口在井下。
吴邪瞅了眼小哥,小哥只瞟了一眼下面的动静,就缩了回来,一声不吭。吴邪半个身子探进井里,喊了一声,回音清晰。吴邪一个半路出家的土夫子,还没有练习到能根据回声判断井壁上有没有暗道。
吴邪正在发愁,听见一阵喧哗。是个女人的声音,嗓门非常大,震耳欲聋。吴邪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是方言,有点像是泼妇骂街。
吴邪退出来想问问小哥怎么回事,就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吴邪适应了一下,才看到周围站了一圈大妈,各个怒目相向,剑拔弩张,为首的那个大妈更是一脸凶悍,颇有女中豪杰的味道。
吴邪心里骂了声操,夹生的方言,根本就听不懂。隐隐约约是在指责他们毁坏农田,要把他们扭送公安局。
吴邪花了好大的精神才是负责人让自己在搞视察,慰问劳苦大众。大妈自是不信,一个电话打给他们的领导,直到半下午,吴邪被这群大妈的责骂声给搞得快要崩溃的时候,才看见一个穿着老式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过来,腋下夹了个公文包。

楼主:哦哦默默69

字数:61860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20-07-28 19:25:00

更新时间:2020-08-03 18:5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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