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往事》 Once Upon a Time There Was a WillNox
魏震WillNox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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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回九月 九月攀高山
高山抱流水 流水护花开
花开盼蝶来 蝶来伴清风
清风历我心 我心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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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我听见花瓣绽开的声音
我闻见阳光照射的香味
我看见云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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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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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牛仔裤，黑色T恤，厚重的木工鞋，随意，悠闲，随意中透着条例和整洁，悠闲下面藏着一种品味。慢慢的移动着步伐，停下来，又走几步，再停下来……每一步看似飘逸，实则坚实稳重。
如同秋天滚动在公园小道上的树叶，起起落落，停停走走，自由自在的呼吸，再也不会离开大地。公园像是一个舞台，时间如一首歌，叶子在中央起舞，独自演绎着成熟的魅力，孤独是永远的真实，至始至终，唯有留在大地上的足记相伴。
眼睛轻轻的看着什么，时而划过众目，时而盯着窗外，时而空视着前面的一切，时而又驻足凝视，盯着很细小很细小的一处，窥探着世间万物运行的秘密，陌生是心的方向。
空气清新祥和，学生们的目光随影而移，偶尔又回到黑板上，瞟一眼上面的字，思考着，思绪浮在空中，似寻觅，似探索，大家都在时间中飘荡，岸就在眼前，看得到，感觉得到，却摸不着，达不到。

“什么是诗？”片刻后脚步停了下来，看着讲台下，重复着黑板上的问题。
“诗是情感的表现。”一个男学生回答。
“什么是情感？”老师接着问。
“情感就是爱。”一个女生。
“爱是什么？”老师又问。
“爱是生活。” 另一个女生。
“那么生活呢？”老师再问。
“生活就是一首诗。” 又一个女生回答。
……
老师再问了一遍，又有了另一种回答，答案不尽相同，诗是人生，人生是奉献，奉献的是生命……。诗歌是美妙的音乐，音乐是生命……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无论是什么，想必都离不开人生，生命，生活。常听人们说人生是生命在世间的旅行，旅途中的点点滴滴就是生活，归根结底都是生活。
生活？生活就像在大自然中行走，每个人脚下的路不同，各自触摸到的东西也不同，得到的感知更不同，无论什么样的感知都是真实情感的反应。大自然宛如一个少女，每个人都可以去想象她的美和毒，这些都是生活的倒影，这就是诗。每个人都可以写诗，人人都是诗人。
花香鸟语，毒蛇猛兽，绵绵溪流，悬崖峭壁。
猛兽踏处鸟不语，落入悬崖非细流。

“生活很难，死比活容易，活着比生活容易，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真实而高雅的生活才是最难的。
诗歌包含着丰富的情感和纯净的思想，情感和思想源于人们在不同社会阶层中对生活方方面面的感悟。
生活之所以难是因为人们生活的社会要比动物生存的自然界复杂，在复杂的社会中保持真实的情感，并拥有高贵的思想谈何容易，再用理想的方法实现更是难上加难。
诗歌是高尚的。
诗歌正在被慢慢抛弃，其实抛弃的是一种情感，一些思想。这种情感是人们最本质的东西，这些思想是人们世代追求的境界。
没了诗歌就如同一棵树，丢弃了根，又剪掉了芽……”
这时，一个男同学走进教室，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在平静舒适的讲解中显得格外刺耳，让人有种风筝线断了的感觉，同学们和老师的目光汇聚在这位学生身上，像是在责备他打断了飞舞着的淡淡思绪。
“老师，本来我…我…我来上课的，突然……”气氛很明显给这位同学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他不好意思的解释着，闪烁的言辞中是一个正在构想的理由。
老师直接打断：“如果不是真的，没必要撒谎，我不记考勤的，快坐吧。”
男生很难为情的坐下，开始仔细的听。

老师30多岁，不知道从哪里来，是哪里人，反正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学校的，听说是个兼职老师，从他讲课的风格，内容的质量，节奏的掌控和与学生的互动来看，他不是一个刚刚才教书的新老师。
学校聘用的兼职老师都有点来头，要吗和学校某些领导有点关系，要吗是能力较为出众，他属于哪一类，还不得而知。
老师不喜欢办公室，同学们很少在办公室见到他，有时候会在校园湖边的大树下看到他，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有时站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教的课是门选修课，甚至可以说是兴趣课，与专业主修课没有太多关联。选这门课的学生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其他系的，他们之所以选文学大多是为了凑学分，甚至有些把它当做选修课的后备课，也就是说这门课的学分是选修学分的后补部分，万一别的选修课没过这门课的学分才有用，如果过了，学分够了这门课的学分就是多余的，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这是一门不重要的课，正因如此，学生们上课的心态都比较随意。
虽然学校很注重考勤，但老师不喜欢点名，他认为是在浪费时间，文学需要真实和自由，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强求学生坐在教室。老师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学生们喜欢上他的课，班里的女生较多，也有男生，男生大多是因为心中的女生上这门课才也选了这门课。

2.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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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影子里透着沉甸甸的生活。
上学期母亲和继父在闹离婚，假期外公外婆没让唐家慧回家，对那个家唐家慧已经没多少感觉了，外公外婆就来到学校一起去游玩了2个月。
大二了，新学期，新气象，人们渐渐恢复了朝气，却没了刚入大学时的新鲜感。厌烦了开门就推销的商品，习惯了各式各样的讲座宣传，四六级辅导班，宿舍里的呼噜声，电话声，和攀比之风，在意的已经搬走了，不在意或没有办法在意的开始平静的接受。
随着时代的变化，网络成了人们的灵魂寄托。大家的思想越来越多元化，碎片化，简短的文字，图片和映像等稀奇古怪杂乱无章的东西，让思绪四处游荡。信息的表面化之下， 学生们也越来越追求自我，脑袋上造型千奇百怪，五颜六色，衣服奇形怪状，越来越薄，越来越少。每个人都在努力，努力展示自己的了不起，努力的释放自己的独特基因。图书馆成为一个考试的预备场所，自由阅读是落伍的表现，很少人知道自己真正的兴趣是什么，泡沫占领了大脑。没有独立深思的能力，缺少明确的方向，标新立异的偶像引领着青春，上一辈的苦口婆心成了他们的另一种烦恼。
校园里，老生们慢慢找回了状态，新生们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二楼教室里，树梢在窗外轻轻的舞动，9月火红的季节，沉甸甸的风慢条斯理的吹着。
老师站在讲台上看了一眼下面的学生说：“拿出上周发的资料，诗大家都看了吗？”
“看了。”几个学生答到。
“体会到什么？”老师接着问。
下面没人回答，老师看着学生换了种方式问：“这是一首什么类型的诗？表达的是什么感情？”
“田园。”
“还有吗？”
“叙事。”
“抒情。”
“怀念。”
“爱情。”
……
课桌间水灵灵的眼睛闪烁起来。
“是的，是的， 很好，都有。”老师。

“今天我们就解析这首超现实主义的诗歌。”说完老师轻轻的把诗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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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 ／雅克·普莱维尔 （Le Jardin/Jacques Prévert1946 à Paris/魏震WillNox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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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又几千年
都不知满足地
想说
那永恒的一刻
那一刻
你拥吻着我
我拥吻着你
一个早晨
在冬季阳光下
在巴黎蒙苏里花园
在巴黎
在这片土地
大地是一颗闪亮的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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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说是一部电视剧，我们看里面的故事，那么散文就是一部电影，不但有故事还要欣赏画面，而诗歌则可以说是一个精美的广告，有故事，画面，更要领悟所传递的情感，我们需要细细体会才能达到共鸣。
……”
“有‘花园’ ‘大地’可以说是田园诗，‘想说’两个字是在抒情，诗歌里有‘拥吻’，没错这是在歌颂爱情，‘那永恒的一刻’所以也是在怀念……
诗歌中不但要分析每一个句子，每个词语，还要注意标点符号。
……”
女孩们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老师，老师时而讲着时间……时而讲到宇宙……再到初恋……又回到对真实情感的追溯。
“这首诗表达了一种爱情，朦胧的爱情，纯真的爱情，作者带着某种遗憾，通过回忆的方式呈现出这份情的甜美和珍贵，提醒人们应该珍惜，同时又渴望再次拥有这样的爱情，但作者知道再也得不到了。朦胧时期的爱情让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初恋如同在一张白纸上画的第一笔，无论画的是什么，都令人印象深刻，随着成长，纸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再画什么都不会太明显。纯真的爱情值得一生怀念，真实的情感在这个时代已成了奢侈品，不同的是奢侈品能用钱买到，真情买不到。”
科技发展到今天，人们手上的圣经换成了手机，手机是个奇妙的东西，人人都可以成为上帝，又互相参拜。社交媒体的蓬勃发展，大数据让人们走上狭窄的道路通往极端，或是寻求着梦幻中的天堂，或已经堕入黑暗的地狱。在这个纷繁的大千世界被框在片面的小时代中，走在云里雾里，却浑然不知。拥有真实，表达真感情，越来越可贵，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拨云见雾的能力。真实的东西往往没有太多吸引力，时常被抛在了一边。
人人心中都曾有过这样的花园，只是在迷雾中，大多数人还没有看清楚她的美丽就已经消失了，接下来只剩下模糊的记忆，慢慢，渐渐的，反而越来越清晰。
老师在讲诗歌抽象美的同时会结合生活中的例子，用美的标准去衡量他们，使文学中那种高高在上的美落入凡尘，而且就在身边，让人们有种冲动其实自己也可以这样美。
铃声几乎每次都在不知不觉中，不知趣的响起，学生在不情愿中离开。大多喜欢文学的人都容易受情感驱使，真实的情感有时候会令他们抛弃俗世的行事准则，在有些人看来这也许是一种冲动甚至是愚蠢，无论是什么都需要勇气。
目不转睛中传递着一种情感，有些被压制下去了，有些没有……
老师把黑板檫干净后轻轻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收拾完讲桌上的资料，背着包去旁边的厕所洗手，然后离去。

3.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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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结束后，唐家慧一个人走在校外的大道边，天空飘着雨， 轮胎和马路极速的摩擦声与此前教室的恬静形成对比，像是从彩虹桥上落到红尘的路上。
平日多少意乱之事，雨中独步一思。
一辆Mini Cooper突然放慢速度，车窗缓缓降下，闪烁的右转灯，闪动了一颗心。
“去哪里？送你。”
唐家慧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想都没想就上车了。
“去哪里？”
“前面。”唐家慧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
“怎么一个人？”过了好一会又问。
“现在不是两个了吗。”唐家慧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师。
两个人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车一直开，进到繁华市区，老师没有开回家，一直走，不停的走，像是要走到世界的尽头。一路上，唐家慧看着窗外，城市里的人们，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寻找，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有的谋求事业，有的寻觅恋人，还有的追求梦想，也有的在回顾过往……汗水雨水，在喧嚣中流淌，在孤独中迷茫。
车穿过市区。
老师瞟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8点：“去吃饭！”
“好呀。”唐家慧立刻流出这两个字。
“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此刻唐家慧对吃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车停在市郊一个看着整洁朴实的小店前。每个城市，每个区，都会有这样的小店，没有华丽的装潢，做着最原始的味道，我们不知道多半是因为我们没有留意或不愿意去留意。高档餐厅里的华丽香气在哪里都差不多，街边质朴的味道才能让人得到最真实的感受。
送唐家慧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城市剩下清晰的夜，灯光照亮的地方，是心的方向。
又一周下课，唐家慧静静的观察老师下课后的程序，当老师从厕所出来时，她正站在门口。
“老师。”
“唐家慧，课上有什么不明白吗？”
“不是。”
“老师，可以一起吃饭。”唐家慧接着问。
老师想了一下后才回答。
平时即便在学校用餐，老师也是去教职工餐厅，这是他第一次来学生餐厅，从学生的饮食中可以了解到很多东西。唐家慧跟着老师先走了一圈，边走边看，见到感兴趣的便走近仔细再看，老师选中要吃的东西，唐家慧跟着也要了份，唐家慧刷了两份的卡，这时候吃饭的学生渐渐散去，在一个角落安坐后老师好奇的问：“你喜欢吃这个吗？”
“你呢？”唐家慧没有直接回答，小心的反问到。
“还好吧，看着应该还可以。你觉得呢？”老师又问。
从选菜可以看出老师对吃的东西是比较挑剔，从用餐的方式看得出他是个比较讲究的人。
“应该会喜欢了。”唐家慧。
“要和我一起吃饭有什么别的事情吗？”老师。
“没有，不可以吗？”唐家慧的反问是一种自我防卫的表现，要吗受到进攻，要吗是不想让人轻易的察觉到她的心思。
“不是，当然可以。”老师。
唐家慧对老师很好奇，她觉得老师是那种飘在云上的人，看到的是天空的蔚蓝，不像其他老师那样常常表现出不满，甚至抱怨和牢骚。每学期学生们都会碰见自己不喜欢的老师，当然也有喜欢的。刚进入大学时，觉得大学老师很了不起，慢慢能够吸引人的老师越来越少了，见惯了知识型的迂腐呆板，花里花哨的老师缺少真实。眼前老师质朴的风格给人一种真诚，而且这种真诚中又含着高贵的气质，这大概是诗歌所赋予的，这些吸引着学生们，尤其是自己。
“老师你为什么会学文学？”唐家慧问。
“一种选择吧，不是主观理性的选择，是内心的趋向，理性的选择可以是最合适的但不一定是最真实的。所以我不认为是我选择了文学，只能说是一种东西驱使着走到了文学。”
“算是命运安排吗？”唐家慧。
“我承认也许有种无形的东西导向着一些事物，但我不觉得是命运，命运无法驾驭，被导向的东西我认为是可以改变的。”老师看着唐家慧的眼睛，然后又加了一句：“你也可以看作是命运。”
唐家慧似懂非懂，接着课后，唐家慧都会等老师，一起去吃饭。老师觉得怪怪的，但并不反感，只是在想换个地方应该更合适，他们聊着什么，碰见认识的同学，略显尴尬，饭吃完后，有时还会坐一会。
“你是不是喜欢我？”唐家慧鼓起勇气问，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对自己来说是一大挑战也是突破，心里颤抖着，盯着老师。
老师的手情不自禁轻轻抚摸了一下唐家慧的脸，像是在呵护曾经的那个人，手很快就又收了回去。周围原本吵杂的餐厅一下子像是定住了，安静的舒服，唐家慧注视着老师，内心温暖，转而又澎湃起来，有一种不愿抑制的心动。老师的目光没有离开唐家慧，这是老师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唐家慧的眼睛，熟识神情，唤起了他初恋的记忆。那一刻，他们曾经拥吻着。

突然一个女孩走过来， “老师也在这里吃饭？”
“是呀。”
老师像是被这个问候唤醒，看看周围，原来自己在学校餐厅，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女孩也觉得自己与气氛格格不入， 无趣的站了片刻就离开了。
“拜拜老师，下次见。”女孩离开时憋了唐家慧一眼，唐家慧没有说什么，心里紧张了一下。老师注意到她们目光交错时表情的变化，很明显唐家慧不喜欢这个女同学。
“她刚才就座在那边，和几个男生在一起。”唐家慧指了一下老师背后，老师眼睛有些近视，自然没有留意到。女孩的到来把两个人的思想都打断了，但唐家慧的内心马上恢复到刚才的喜悦中。
“她是你们系的？”老师对班里的这个女孩没有什么印象。
“是的，不过我们不是一个宿舍。”

“学校网上看到你是巴黎索邦的，为什么会去学人文？”唐家慧换了话题。
“学习人文，两个地方有古老的文明和辉煌的历史，中国和欧洲，在欧洲法国在历史文化艺术上非常灿烂。”老师。
“所以就这样就去了法国。”唐家慧。
老师眼睛闪过一丝忧伤，似乎不愿过多回想，沉思了片刻后回答：“一方面吧，原因很多。”
“那就是有种东西驱使着走到那里了。”唐家慧。
“可以这样说。”老师抬起眼睛。
又一周下课，唐家慧和老师又来到学生餐厅，虽然让班里的学生们撞见了不太好，但如果去教职工餐厅被其他老师看到会更不好。先前遇见的那个女孩又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坐下。
“真是巧，老师又来吃饭。”女孩走过来。
“是呀，过来一起吧。”老师和唐家慧刚刚坐稳。
女孩没有坐在唐家慧的旁边，直接走到对面老师身边，老师不得不拿起凳子上的包。
“放我这边。”唐家慧接过老师的包，包比看起来要重的多。
叮的一声，手机信息的声音，平时从没见过老师看手机，在与人交谈或面对面坐着的时候老师几乎不看手机，电话来了多半也不会接听，这次老师突然把手机拿出来看完信息后竟然摆在桌子上。
手机光芒消失前的屏保是一张照片，上面是老师和两个小孩，一个小女孩靠在他的身边，还抱着一个男孩。
“你的孩子呀，真漂亮。”女孩坏坏的看着唐家慧恭维到。
这一刻，想要把心给你，你却想要我收回，我不知道如何面对，甚至见你都是心碎。
老师从唐家慧的表情中察觉到她内心的失落，最后只说了句：“走吧。” 三个人便起身离开了。
此后唐家慧没有来上老师的课，直到国庆假期。
爱情真的可以跨越一切吗，超越年龄，不分层级。所谓门当户对，到底对的是什么？双方的物质财富身份地位，还是精神上对感情的认知和态度。她还是个学生，他毕竟是老师，他们都向往纯真的情感。

《道之往事》 魏震WillNox ~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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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往事》 Once Upon a Time There Was a WillNox /魏震WillNox/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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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我呼吸，我呼唤，
我忽然间又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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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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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花儿另有红，树叶还在绿，天空特别蓝，太阳变温暖。
暑假后的长假，没有盼望暑假的急切，反倒有几分不知所措，临近大家才来计划，待在学校，相约出游，还是回家。对唐家慧来说假期是个烦恼，上个暑假去游玩，这个长假无心游玩，上个暑假没回家，这次长假仍无意回家。
母亲打电话来问假期安排，家对唐家慧早已没了归宿感，特别是这个时候，遇见了这位老师，无论做什么她都心神不宁，无论在哪里她都六神无主，从来没有这样心烦意乱过。 即便情非得已，唐家慧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刚出航站楼，就看到母亲站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招手，唐家慧不慌不忙的走出来，没有久别重逢的激情。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母亲已经等了很久，因为暑假没回来，这次国庆母亲特意早早来到机场。
“行李出来晚了。”唐家慧无精打采的回答。
“路途累吗？”勉强拥抱后，母亲把行李放在后备箱。
“还好。”
“想吃什么？”母亲看了看表，5点过了该是晚饭的时候。
“随便。”唐家慧心不在焉的说，母亲并没有介意，可能是旅途太疲倦了。
母亲想起刚上中学时，唐家慧总是嚷着要吃这个吃那个，总有要吃的东西，吃不完的东西，也许现在长大了，也许唐家慧的心需要点时间才能恢复在这座城市的胃口。
从机场进到市区，经过一所学校，确切的说曾经是所学校，母亲突然放缓速度。
“就在这里吧？”
“你决定。”唐家慧都没怎么看窗外，一上车就在不停的翻手机，反复的看他的朋友圈。母亲调转车头，把车停在离餐厅有点距离的一个小巷里。看着唐家慧魂不守舍的样子，母亲认为可能是女儿还在怪自己。
她们走到餐厅前，唐家慧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街道上没什么人气，也没几家餐厅，这家店不大， 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唐家慧不明白自己大老远回来，为什么母亲会突然停在这里，一间普通的没办法再普通的餐厅，只能寄予里面的菜特别。
走进餐厅，里面没几个客人，装潢也很勉强，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也没什么胃口。
“两位吗？这边请。” 一个女服务生把母亲带到一个桌子前，表情僵硬，说话机械，毫无热情可言。
“坐那边行吗？” 母亲看了看四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空位置还比较多。
“你以前在这里吃过饭吗？” 唐家慧不冷不热的问，打量着周围。
“没有。”
“哦。”唐家慧淡淡的回答，眼睛落在油乎乎的桌子上，连手机都没法放，刚离开学校，感觉又像是进入了学校食堂，于是唐家慧便拿出纸巾用力的擦桌子。
“这里曾经是书店，那时候经常来。”母亲仔细打量着每个角落。
在这座城市，这是一间相对较老的餐厅，所谓老餐厅其实也不过十几年，这是这片土地发展的一个现象，建设的快，拆的也快，周期快，变的也快，不管是物还是人。这里曾经人气旺盛，天空蔚蓝无边，白云高高入顶，路边的达官贵人，豪车红礼纷沓至来，学校搬走后，道路安静了，书店没了。
“这一片以前是一所高中，市里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是当时的中心地带，非常热闹，尤其是开学放假的时候，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母亲触景生情的自言自语到。
“后来呢？” 唐家慧没有注意到母亲此刻的心情，手机屏幕始终亮着，漫不经心的问。
“随着城市的发展，学校要扩大，地方不够用，学校就搬到城市西部的一块大地方，学校搬走以后，一切都随之而变，旧校舍成了老城区的服务中心，书店变成了小餐厅，以前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成了熙熙攘攘饿着肚子的过客。这里曾经是一座开启心灵窗口的殿堂，现在沦落成填饱肚子的饭馆。以前校园是封闭的，书店有个门开向校园，链接着校园和外面的世界。与教室餐厅宿舍相比这里是一个比较轻松的地方，每到放学，书店里总是挤的满满的，现在学生不在了，进来的人目的也不同了。”
母亲突然静下来，看着那扇熟悉的旧窗户，窗内外的萧条与昔日形成鲜明对比，一切因势而移，因人而变，人势已去。
“人们似乎再也无法用学生时的理想来看待世界，也许是太忙碌了，生活太艰辛了。” 母亲望着窗外的街道感慨到，感叹从繁华到凋落，短短十几载，如同历史中王朝的起起落落，只是周期短的令人惊讶。
“怎么了，怎么这么伤感？”唐家慧才看到母亲比上次见到时憔悴了许多。
这里是家乡，母亲一直生活在这里，上大学也没远离，注视着这里的一切，时间给了地点变化，如今母亲对这里竟然陌生起来，唐家慧能够理解母亲的伤感。
“他不知道怎还好吗？”母亲有感而发突然冒出了一句。
“他！是谁？朋友吗？”母亲的话引起了唐家慧的兴趣。
虽说唐家慧跟母亲一起长大，但对母亲的学生时代一无所知，母亲从未提起过，外公外婆也没有说过，充斥在她脑海中的全是家庭变故，还好外公外婆始终守护在身边，才没给她带来太大的伤害，生活的酸甜苦辣像是只有母亲在体会。
在唐家慧成长的记忆中父亲的角色几乎是空白，小时候上学放学来接送的都是外公外婆，直到上大学才分开。父亲只剩下一个想象，就像彩虹，小时候她一直在期待，父亲总有一天会回来，驾着一辆彩虹车来接她，保护她。后来母亲又找了一个人，到了高中一直住校，和母亲也就日渐疏远了，刚上大学没多久，他们又离婚了，母亲的感情生活一路走来可以说历经坎坷饱受风霜。
母亲口中流出的‘他’让唐家慧好奇起母亲学生时代的生活。
“一个高中的同学而已。”母亲似乎又不愿多提及。
餐厅的墙壁，原来张贴在上面的是启发智慧的海报，靠在墙边的是高高的书架，现在变成了菜单和餐桌。从前完美的精神世界变成了为了生存的现实世界，两个世界截然不同，那时理想多美好，如今现实多无奈，有多少人能够两者兼顾，更不要说游刃有余。在这里两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了，硬要说有，估计就是当时一本书的价格和现在桌子上一盘小菜的价钱差不多，这似乎印证了城市的发展，社会的变化。母亲看着面前的女儿，突然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女儿都已经亭亭玉立了。
“是个男生？”唐家慧立刻猜到，难以被时间磨灭的只有初恋时的情感。
“不说了。”
“是妈妈以前喜欢的男生吗？说说吗？妈妈，妈妈？”
一路来，女儿高中住校，准备高考，大学离开，而自己总是匆匆忙忙，一直纠缠在生活之中，陪在女儿身边的时间并不多，这几年都没有机会安下心来好好和女儿说说话。
“是的。”母亲答到。
“怎么样的男生？” 唐家慧立刻问。
“算了，还是不提了，都过去了。”母亲欲言又止，情感上想和女儿聊聊天，理性上还是想放下这个话题，有时候也许是因为害怕痛苦才选择逃避往事。
“妈妈，妈妈说说嘛！”唐家慧追着不放撒起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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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

5.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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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往事如同一堵老墙，堵在母亲心中，虽然岁月已令其残破不堪，但却始终无法跨过。这几年唐家慧对母亲的第二次婚姻在一定程度上很不满，唐家慧打心里不喜欢这个后爹，母亲也是知道的，可母亲选择忽略她的感受，总觉得女儿已经长大了，做母亲的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今天看到女儿撒娇，母亲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想法错了。。
“他学习好吗？”唐家慧继续问。
看着情窦初开的女儿，母亲打开了话匣子。
“他是我们的班长，人长很帅气，内心成熟，在教室时有黎明般儒雅的文艺气质，学习非常好，人很聪明，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尤其是物理和化学非常好，当时还代表学校去参加奥林匹克竞赛。喜欢运动，喜欢打篮球，跑步，游泳，最擅长的还是乒乓球，好多女孩因为他也喜欢上了乒乓球。每到下午放学，一群人就飞跑到乒乓球桌前去占球桌，赢的留下，其他的轮流上。记得那时候，有他在的球桌总是围绕着很多人，而且他总是在台上，新来的要等一轮才能插入，人们还是愿意等。外班的人他会几下快快结束，同班同学打的再不好，他也会放慢速度，尽量多打几个回合。如果有班里的同学在球桌上被外班的欺负，就会让班长去报仇，把那些人修理个遍，所以在球桌上大家都有点怕他，后来只要是我们班的去打球，外班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我们客气一些。同学们都很喜欢他，男生也喜欢和他在一起，当然少不了一些男生嫉妒他，女孩们更喜欢他，他在操场跑步的时候，隔壁班的女生甚至会坐在操场边，但是他只喜欢你妈妈，那时候我们都很年少，妈妈很漂亮的。”母亲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痛苦往往都不是独立存在，与痛苦并存的总会有些美好。回忆往事的甜美也能带来甜美，唐家慧从未看见母亲这种表情，心里突然不是个滋味，才发现这几年自己没有关心过母亲。
“不但这些，现在回头看，最重要的是他的品德，这才是他最大的优点。”母亲加了一句。
“他岂不是无可挑剔，然后呢？”唐家慧情感与母亲绑在一起，这几年感情上和母亲似乎若影若离，甚至抱怨，很少有同样的情感波浪，尤其是幸福的情感。
“班长对我很好，我们经常来书店。”
“就是那个书店，这里，这个餐厅。”唐家慧有些激动的指着餐厅。
“是的，他喜欢社会学，喜欢文化，喜欢儒家思想，喜欢老子，范蠡，王阳明，喜欢李小龙，也喜欢《基督山伯爵》，《飘》，喜欢儒雅的绅士文化，喜欢西方的贵族文化，喜欢骑士精神，喜欢截拳道，喜欢周星驰的电影，关心国家民族。”母亲。
“妈妈，没发现你对这些有兴趣哟？”唐家慧。
“其实这些对我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至少不像他那么喜欢，主要是想在他身边，不过当时也没有太多地方可去，这里安静，气氛也好，想换个空间，他喜欢来就跟着来啦。”母亲。
“接着呢？这是妈妈的初恋吗？”唐家慧急忙问。
“是的，我们偶尔也会外出，那时候网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只有新华书店上面有上网的地方，周五下午我们逛完新华书店后会到上面去坐几个小时，天黑了才回家。”母亲。
“你们有去过别的地方吗？夜不归宿之类的。”唐家慧的古灵精怪起来，表情如同一朵花蕾却不知如何绽开，如今周围的同学夜不归宿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没有，这是重点中学，半军事化管理，学生住校，晚进楼门要被记过，睡前还有老师来查宿舍关灯。”母亲的眉头突然邹了一下，补充道：“一次，有一次会考的最后一天，考完我们就去了新华书店上面的网吧，一直到晚上11点楼关门，饿了就去吃烧烤，还一起喝了点啤酒放松。我们推测那天多半不会查宿舍，通常考完试老师会故意让我们放纵一下，但进学校大门可能还是要被记过，不过班长知道哪里可以翻墙进去。后来班长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说要不就不回去了，我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母亲。
“你们就去…，你心里是愿意的。”唐家慧突然插了一句。
“当然，这么好的一个男生，学习好，爱运动，长得也帅，当时对我来说就是个完人，自然没什么可犹豫的，更没有不愿意的理由。” 母亲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我们走了好一阵，才找到一个比较称心的酒店。”母亲停了下来，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唐家慧跟着情节紧张起来，看得出她内心多希望母亲能和这个男孩发生点什么。
“这可以说是我们人生的转折。”母亲的语调低沉。
这时候菜端上来了，女服务生一边放菜一边啰嗦：“这是你们点的清蒸鱼，烧牛肉，蟹黄汤，时令蔬菜和土豆丝，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不用，谢谢。怎么了，怎么了？” 唐家慧都没时间多看女服务生一眼，把桌子上的手机放进包里迫不及待的问。
“我们到了酒店，谈论着以后准备考什么学校？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这么远，这些通常是由你外公外婆来决定的。我就问他想要上什么学校，我想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说要去复旦，学习社会心理学，他一直都很留意这个社会。以他当时的实力高三努力一下可能性很大，我们聊了很多东西，如家庭和以后的生活，我们的情感激荡着，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那时候一切都那么美好，美丽的夜，美丽的星星，美丽的理想，前途光明美丽。当时我觉得他就是生命中的那个人，而且心里暗下决心一生跟着他，他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我们开始拥吻，我们毫无保留。”母亲停了下来享受着，唐家慧也同母亲一样陶醉在这美好中。
“接着我们进了浴室。”
“你们一起洗澡，好浪漫呀。”唐家慧。
“哪有什么浪漫可言。”母亲表情凝重起来。
“后来，听到隐隐约约的敲门声，起初没有理会，敲门声越来越响，我们很奇怪，会是谁呢，最后他起身围着浴巾去开门。”
“是谁？”唐家慧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是警察。”母亲的声音低沉。
“后来怎么样了？”唐家慧的心悬着。
“拿出学生证，当时班长只有16岁，我18岁，已经能够承民事责任了，但是他还不能。我们被带到派出所，给警察解释我们是男女朋友，还是被关了一夜，并要求学校来接人，是班主任把我们领了回去的。”
“之后呢？”唐家慧表情严肃。
“虽然班主任没怎么责备我们，但校领导很快就知道了，下午就被叫到教务处，在那个时候，学校对这种事管的很严，按照校规是要被劝退的。”
“是班主任告诉校领导的吗？”唐家慧。
“不是，班主任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对班主任没什么好处，毕竟我们是他班里的学生。”母亲。
“接着是两周的假期，我回到家中等处罚结果，期间班长来找过我，说要不我们一起走，当时真有冲动走，想离开这个可恶的地方，虽然还没有正式的结果，但多半会是这样。”
“私奔呀，真传奇呀。”
“有什么传奇的？”母亲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当时我比你现在小不了多少，一个人从没去过外地，一直在学校，有父母和老师陪伴，发生这事情以后，我被吓着了，后来学校处分结果出来了，他被劝退，我们就没走成。”
“你真走运。”唐家慧略显惊讶。
“就叫做走运吧。这种事情，男方的责任总是要多一些，女的总能被认为是受害方。”母亲顿了一下才回答，表情里藏着某种悲伤。
“班长就这样离开，真可惜。”唐家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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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往事》连载中~

6.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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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你觉得可惜，大家都觉得可惜，班长是班里前三，年级轻松前二十，在班长的带动下，我们班的整体实力全年级18个班中第一。最觉得可惜的可能是班主任，他力保班长，但事情已经传开了，而且越传越广，校领导担心影响学校声誉，只能把班长劝退。其实班主任一直都很袒护班长，以前班长打架，被人告到教务处，班主任都尽量避免让班长受处分，也没有撤去他班长的职务，有时候班长和同学翻墙溜出学校，班主任知道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类似这样的事有很多，但这次班主任也无能为力。当时学生间有流言蜚语说班主任喜欢男孩，不过谁又能不喜欢这样的人呢。为了这件事班主任和校长搞的很不愉快，无论怎样班主任已经很不错了。”母亲表情无奈。
“然后呢？”
“班长也没有办法，他倒有骨气，没有太多扭扭捏捏就离开了。此前他可以说拥有一切，智慧，帅气，健康，开朗，宠爱……那个年龄人们该有他都有，希望拥有他也有。老天对他真是不公平，也许就是太顺利，老天都嫉妒，才让他遭此苦难，也许有些苦难早经历要比晚经历要好。”母亲像是在感叹着什么。
“再后来呢？”唐家慧焦急的想知道结果。
“假期结束后，我又回到了学校，高三了，课更多了。”
“班长走后，那么你呢？没有人再追你吗？”唐家慧。
“你妈妈这么漂亮，当然有，班里好多男生其实都很喜欢我，这时他们才有机会。”母亲又轻松起来，接着说：“不久后他们就开始追求我，包括学习委员，但我喜最欢的还是班长，你知道有一个自己很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吗。可惜班长走了，后来班主任也换了。”
“为什么要换班主任，他又没有错？”唐家慧不解。
“我们问过班主任，班主任当时给我们的解释是教学调整，要给年轻老师机会。”母亲。
“他再也没有回过学校吗？”唐家慧。
“后来听说，班长又来找过一次班主任，他没有见我，也没见班里其他同学，那时候高三大家学习已经开始紧张了，也许是他不愿意打扰我们的学习 。很偶然的，班中同学何云都碰到了他，向班长表达了同学对他的想念，他说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好珍惜高三，以后不要和学习委员过不去，大家都知道他爸在这里的势力而且和学校的关系，也别给班主任添麻烦，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他说一起打过球，跑过步，一起学习，一起开心过，就够了。最后一年希望大家把心思完全放在学习上，考个好大学，他先离开了。何云都说明显感觉到班长脸上的无奈和疲倦，没了此前的盛气，深沉了许多，但是还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光明，这才让我们这些关心他的同学们放心了一些。”母亲凝视着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
接着又说： “生活总要继续，高三的学习自然更加紧张，表面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前行着，但大家都明白和以往不一样了。班里的气氛完全变了，原来课间的嬉笑变成了谈论和班长一起的往事，再也没有原来的生气了。”
“你们的新班主任怎么样？”
“新班主任是个没有太多经验的女老师，听说是校长的亲戚，她一上来就在班里把原班长狠狠的批判了一番，然后任命学习委员兼班长。她非常严厉，喜欢说教，一有机会就唠叨，什么现在竞争这么大，如果考试不上重点大学以后怎么办，听说她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师范学院毕业。天天强调现在不要谈恋爱，谈了也不会有结果，把走的近一点的男女同学都叫到办公室谈话，经常教训女生，一天神经兮兮的，没多久同学们就已经很烦她了，特别是女同学。新班主任不让我们课间嬉笑打闹，说这是不守纪律胡闹，其实课间短暂的嬉笑所带给大家的欢乐是一种很好的调节，舒缓一下疲倦的神经才能更好的听课。有一次她听到同学们在谈论和老班长的英雄事迹，她下令从此班里不准提及此人，声称他把我们带坏了，要清扫余毒，从今往后要向新班长看齐。学习委员总是模仿老班长的风格，但却没有班长的号召力。慢慢的班里越来越沉闷，课间学生的交谈少了，每个人都趴在桌子上，躲在书后面，似乎都喜欢上了安静，我们越来越想念我们原来的班主任和班长。班主任也很少见，后来听说，班主任建议班长去国外读书，班主任在北京二外读书时的一个同学能帮班长，班长的英文很好，不久后班长就离开了这座城市，接着我们进入到紧张的高考备战阶段，最后我们的高考成绩并没有达到预期。”母亲。
母亲的这些经历深深的吸引了唐家慧， 她们拿起筷子又停下来，筷子随着情感舞动，似乎也沉醉在这些故事中，桌子上的菜从冒着热气到热气散去，慢慢变凉，再凉透，筷子始终没有动过，这些菜似乎成了微不足道的陪衬品，天渐渐的暗下来，灰蒙蒙。以前这个城市的秋天还残留着夏季的燥热，让人烦躁不安，百无聊赖，而今秋季的温暖孵出了春天的感情，并在此刻慢慢绽放，唐家慧的情感无法停止，不停的跳跃。没想到母亲也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这么纯真的初恋，还如此传奇，自己不由的羡慕起来。

唐家慧回到家中，一向冷清房间突然有了温馨的感觉，旅途是疲倦的，今天不仅身体上旅行，心灵也经历了一段不平凡的旅程，而且心灵旅程要比身体上更耗精力，身体上的这点疲倦早已被抛在了一边。
唐家慧走进自己的房间，长久以来她内心深处曾排斥着这里，总觉得冷冷的，床上的被子老是盖不严，盖不热。一度甚至痛恨这个地方，今天这种感觉完全没有了。唐家慧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仔细的看着每一件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一切都没有变，甚至一丝灰尘都没有增加，突然间眼睛湿润了。唐家慧静的坐在床边，然后张开臂膀倒在床上躺仰望天花板，有一种交错在熟悉与陌生之中的自在，自在的翱翔在时空中，潜意识中又像是在寻找什么，寻找班长，寻找自己接下来的路。
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让人厌恶，有时候又如此亲密无间。
唐家慧回想起这几年为什么会厌恶这个家，母亲生自己的时候非常年轻，记得有一段时间，母亲非常疼爱自己，大一些后，母亲慢慢开始尝试新的生活。母亲第二次结婚，后爹是一名警察，离过婚，有个孩子，孩子和房子都归了他前妻，他也很少去看孩子。
后爹对自己很好，看得出他在很努力的讨好自己，他的薪水不高，但常常给自己买礼物，新家也算和睦，但总感觉相互之间少了一点感情联系，像是一个零散拼凑在一起的东西。
记得一个假期，那时还是初三，一天母亲在上班，后爹突然回来，又买了礼物，是条裙子，裙子非常漂亮，自己很喜欢，后爹让试试看，自己很欢心的穿上，后爹开始帮自己整理裙子，说自己有母亲的丰韵，母亲漂亮的基因在自己身上渐渐展露，有意无意的开始抚摸，让人感觉很不自在。当时没有给母亲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后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这个家让自己已经失去了安全感，接着平静了一段时间，只是晚上房门反锁了。没过多久，一天中午，那天起来的很晚，他们早已去上班了，本打算和同学出去，洗澡的时候，突然发现后爹在后窗偷看，当时自己不知所措，衣服在房间，手机也在房间，就躲在浴室里不敢出来。后来告诉母亲，母亲和后爹大吵起来，但以后爹的本领，很快就把母亲哄骗住了，母亲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喜欢后爹，怀疑在胡闹，但作为母亲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他们都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应该能更加理性的认识婚姻，珍惜婚姻，相互理解，彼此尊重。母亲最后选择了妥协，把自己送去住校，周末直接去外公外婆家，很少再回到这里，回来也是母亲陪着，后来只有偶尔和后爹一起吃饭。再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孩子，自己更像是多余的，他们的事和自己也就没什么太大关系了，这里几乎就再也没回来住过，自己的房间就一直空着，只是时常会想起父亲，父亲一定会很疼自己。
小孩出生后没多久，后爹说要改造这间房给小孩玩，母亲没同意，紧接着就建议把房子卖了换个更大的，母亲也不同意，他们就闹起来，这成了感情破裂的导火索。后爹开始不回家，成天泡在外面，母亲照顾孩子，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管自己。后来母亲发现后爹在外面有女人，后爹再次保证不再乱来，孩子还小，为了孩子母亲再次妥协了。后爹还是不停的怂恿母亲换房子，母亲坚决不同意，他们有一点小事就吵，几乎天天吵，对这个家简直烦透了，可以说这里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了，那时很想离开这座城市，这成了高中努力的动力。一天一个女人突然登门，母亲正家里照顾孩子，接着后爹被赶出门。高考后就离开了这里。

唐家慧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和父亲离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即便父亲没来看过自己，他一定有他合理的理由，无论如何都会比这个男人要好，而且好上一百倍。当看到自己一尘不染的房间，这些事突然又被翻了出来，这些年母亲的生活真的很辛苦，自己从来没有为她想过，只在抱怨。婚姻多劫，没有被男人真正的爱护过，才认识到母亲太不容易了，现在觉得对这个家的埋怨有点过了。今天母亲轻松的表情自己从未见过，可能唯一得到的真爱就是和班长那一段短暂的感情。唐家慧现在多么希望母亲身边能有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爱护她。

《道之往事》连载中~

7.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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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想累了，就睡着了，可唐家慧的脑细胞却没有停下来， 脑海里蹦出一个画面， 蓝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草原，一朵花，只有一朵花，红色，娇艳动人。阳光默默的抚摸着万物，河水静静的演奏心的歌，一个男孩仰望天空，对着白云许下爱的诺言。
这里没有人烟，没有高楼大厦的喧嚣，一切都属于大自然，真实，恬静，舒适。。
男孩在招手，女孩靠近，男孩指着那朵花说：“来，过来，看，你看，这就是你，多么美丽。”
女孩俯下身子看，随后说：“要是有点风就好了，就可以在风中跳舞。”
风突然刮起，女孩再抬头发现男孩原来就是班长，但班长已经被吹起来了，挣扎中班长费力的说：“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飞。”
女孩不知失措，当女孩意识到说愿意再去抓班长的手时，风越刮越猛，已经拉不住了，手慢慢的滑落。女孩很沮丧，低下头，花瓣一片片的被吹落，每一片的断裂处都流着血。
原以为这个女孩是母亲，仔细一看女孩竟然就是自己。
唐家慧被这个奇怪的梦惊醒，她梦见班长，竟然和自己在一起，隐隐约约的，已记不起他的样貌。
唐家慧心神无法安宁，试图回想班长的轮廓，不停的想他去哪里了，他怎样了。半梦半醒中起身来到厨房，客厅空荡荡的，安静的夜，没有一点声音，没有灯光，隐约的月光之中，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安静的就坐在餐桌前，似乎在等自己。
“你终于来了。”男孩声音深沉。
唐家慧认出原来是班长，“你去哪里了？我很想你。”
“我就在你身边。”班长回答。
这时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唐家慧转过头，母亲也来到客厅，再回过头眼前其实什么都没有了。唐家慧混淆起来，这是怎样一个世界，是梦境还是现实，什么时候是现实什么时候又是梦。
“睡不着？饿了吗？” 母亲看到唐家慧神情恍惚。
“嗯，突然醒了，你也睡不着吗？妈妈。”
“以前小孩在这个时候吃奶，习惯性醒了。”母亲。
母亲打开冰箱，看到晚上打包回来的菜，便热起来，又在厨房柜子里拿出一瓶葡萄酒，拿出两个大杯子。
“陪我喝一点吧，好久没喝了。”母亲。
“这么大的杯子！” 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似乎喝的还不少。
“杯子大就少倒几次。”母亲像是在开玩笑，母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买这么大杯子，可能是在班长家曾见过这么大的杯子。
“刚才睡的好吗？”母亲看着女儿的眼神恍恍惚惚的。
“还好，被梦惊醒了。”唐家慧。
“旅途太累有时会做噩梦。好久没做梦了，我也做了一个梦。”母亲。
“你梦见了班长了，真的？他怎么样？”唐家慧惊讶的问。
“远远的看到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纯真，我大声喊他，像是有什么挡着听不见，始终笑而不语。我走近想去拉他，原来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影子。”母亲。
唐家慧和母亲似乎做了同样梦，她们在梦中都见到了班长。
母亲端起酒杯，轻轻的和唐家慧碰了一下，女儿大学回来，母亲总是非常高兴，而且难得清闲片刻，尤其今天有女儿的陪伴让她压抑的精神舒缓了许多。
餐桌前，温柔的灯光下，内心激荡，真情洋溢，让母亲似乎回到了朦朦胧胧的学生时代，而且和与女儿一起。
“妈妈，你当时要是和班长一起走多好呀？”唐家慧回到家后一直在设想另一个结局，一切也许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母亲看着唐家慧，想起当时的优柔寡断，当初自私的举动，到今天看来并没有带来什么好结果。
命运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以为自己抛弃了一些东西，到头来其实是这些东西抛弃了自己。谁抛弃谁，谁又会知道，自己背的感情债，迟早要还的，不管还给谁，是谁还，往往都会发生在自己最在乎的上面。上天不会欺负任何人，只会用时间的来调节。
“对他处罚的太重了，毕竟当时他只有16岁，学校这样做其实是要毁掉他，要是你们一起走了，是不是所有的都不一样了。”唐家慧不单单为班长惋惜，更为母亲遗憾，遗憾他们没能在一起。
“一开始，确实都要被劝退的，其实就是开除，班主任找过校长但没有改变什么。假期回到家中，处罚结果还没下来，在家还不如在学校，都是煎熬，我想了很多，当时在想如果被开除，就一起远走。”母亲。
“那么外公外婆呢，他们怎么办？”
“当初你外公找了些关系才把我弄进市重点高中，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我塞进重点班，希望我能够考个好大学。搞成这样，他们当然气的不行，恨铁不成钢，认为一旦退学一切都完了，两代人的大学希望就毁了，他们的面子更是挂不住，他们不停的责备，把我关在家里，不让外出，不让打电话，不让看电视，什么都不让干，当时我很绝望。”母亲端起杯子轻轻的喝了一口。
“假期中的一天班长突然来找我，那天你外公不在，外婆一见到他，气不打一处来，把所以的怨恨全发在他身上，狠狠的骂他，指责班长害了我，说他不想读书也别害别人，等等，讲了一大堆难听的。其实我们班里最想读书的就是他，最能读书也是他了。听见你外婆的骂声，虽然他一直没有出声，但我知道是他，赶紧来到门口，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歉意，其实他比我承受的要多，你外婆立刻把门关了，严禁我再见他，在关门的瞬间他，他手轻轻的翻了一下，指了一下外面，这是我们课堂上的暗语，意思是待会见。过了一会等你外婆的气消了，我打算出去，被你外婆拦住了，问我干什么，是不是要去找他，我说去买生理护理巾，你外婆很乐意的就离开去买了。另一方面怕我出去见他，把门反锁了，这下糟了，出不去了，心想等到天黑看能不能溜出去，又担心他会不会等到天黑。”
“他真的等到天黑吗？”唐家慧。
“当然没有，他是很聪明的一个人，看到你外婆匆匆的出门就知道我出不来，你外婆刚一走，他就按了对话门铃，我们就只能通过这个交流。
最后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去别的城市闯一闯，我当时答应了，那段时间在家简直是生不如死，如果退学的结果下来后，在家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就决定和他一起走，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在当时觉得没有班长人生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我们约了下周的一天，想老老实实的忍一周，之后乘你外公外婆放松警惕了，就溜出去。”母亲。
“在要走的前几天，你外公和一个叔叔带我来到教务处。这几天你外公一直在外面找关系处理我的事，你外公当年是军人，读书不多，但在这座城市还有一些战友关系。”母亲。
“你们去干什么？”唐家慧。
母亲停了下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停顿了一会后说：“见了校长，说那天班长把我灌醉，把我骗到酒店，我反抗，但毫无反击之力，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警察就来了，说自己一时糊涂才被骗，学校应该处罚的是他，还我一个公道，给大家一个交代，就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的样子，接着外公让我出去等，他们在办公室又谈了好久，校长说会重新讨论此事。”
“是你要这样说的。”唐家慧有点失望。
“不是。”母亲犹豫了一下。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唐家慧难过起来。
“其实当时是愿意，也根本没有反抗，自己当然最清楚。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内心的恐惧，害怕变化，害怕陌生的城市。你外公告诉我，如果不这样说，从此就不要出门，甚至拿父女关系恐吓我，再加上你外婆软硬兼施，说一个人退学总比两个退学好，即便他要离开这所学校还可以到别的学校，他成绩好在哪里都能考上大学，你不一样，没他那么好的成绩，最后就妥协了。在内外的压力下，一时就混乱了，我放弃了他选择自私的自己，静下心之后觉得很对不起他。但事情本来就是因他而起，这样想时间长了就又不觉得有多不妥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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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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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的假期结束后，一开学，教务处贴出通告说，为了给大家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全力冲刺高考，学校整纪校风，清除不良学生……以儆效尤，同学们务必以此为戒，带来的不良影响，向各位家长致歉，并保证不会发生此事，望家长们放心，同学们安心学习。”母亲
“真无耻。”唐家慧顺口流出。
“是呀！” 母亲也很难过。
母亲这几年一直被别人背叛，其实自己也背叛过被人，一旦背叛，背叛就会缠着你。今天母亲的内疚和反省多半源于后来婚姻的不顺，和所带来的残酷教训，即便是内疚，如今也只能在这里和女儿说说而已。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唐家慧感觉到自己说的不妥赶紧纠正，过了片刻又安慰道：“你当时也只能这样了。”
理想总是美的，但又是那么不切实际，符合实际的也许并不美，但是不能总用理想的标准去衡量一切，因为现实中我们能做的有限，就算做到最好与理想的结果总还是会有些差距，即便达到理想的结果，所用的方法也并不一定都光明正大。
“那么班长的家人就没来为此事奔波吗？”
“那段时间班长没有回家，不愿见他爷爷，但爷爷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孙子被学校开除的事。我见过他爷爷，年纪虽然大，但精神抖擞，目光如炬，温文儒雅，睿智，正派，坚定。他最后精力全部都集中在教育自己孙子和一个老官司上，所以把班长教育的这么好，班长身上才会有他爷爷的好多特质。他爷爷是民国时期的一个文人，年轻的时候喜欢玩古董，据说他爷爷以前收藏了很多唐宋时期的名人字画，后来被人窃取了，几十年来他爷爷一直没有放弃打官司。得知此事后爷爷拄着拐棍独自来到学校，想利用他在这座城市文人界的一点威望见一下校长，看看还有没有转机。当他走到学校，看见一辆豪车在学校门口停下，走出来一个50岁左右的人，又看到校长从学校出来迎接他，这个人爷爷认识的，爷爷突然僵住了，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还能往哪里移动，接着身子一下软了，腰都直不起瘫坐在路边。他爷爷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从来没有这样狼狈的一个人瘫坐在路边，即便当年在牛棚被强行下跪，他心里依旧坚强光明，对自己说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另外就是给死人下跪。当时那些人强求爷爷下跪当然没有任何道理，在疯狂中早已丧失了人性，他们既不是天地更非父母，对爷爷来说那些人其实是一些没有灵魂行尸走肉，已经死掉了。在那个时代，面对那些臭如狗屎的小人，爷爷可以不在乎。但今天当爷爷看到从车上走出的那个人，他知道自己全力培养的这个孙儿凶多吉少，这所学校几乎没有指望了，而这又是最好的高中。爷爷明明知道不公平，自己虽然承受过太多的不公平，但当不公平落到自己亲爱的孙儿上，而且自己的孙儿还未成年，自己又毫无能力主持正义，甚至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这才让爷爷这么的难受，让这么一个历经沧桑依旧坚强的老人崩溃。
学校警卫看到一位老人瘫坐在马路边，便就走了过去。
‘大爷，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没事，谢谢，谢谢您。’爷爷艰难的抬起头，费力的说。
‘大爷，您到警卫室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帮你叫家人。’警卫有些担心。
‘不用，不用，谢谢，谢谢您。我坐一会就好了，没事，没事。’爷爷绝望的看了看警卫室边的学校大门，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远。
‘您是来找孩子的吗？现在放假，学生都不在学校。’警卫。
‘我孙子是这里的学生，曾经是，他没回家。’爷爷沮丧的说。
‘噢，您是高二1班班长的爷爷吧，我记起来了，您以前和班长来过学校，要不我去找找他，您等等。’警卫知道班长最近的事，他也知道班长不在学校宿舍，在哪里其实他也不知道。
‘不用，不用，我坐一会就走，不用了，谢谢，谢谢您，您忙您的。’爷爷眼睛看着眼前的马路，觉得在这片土地上行走竟然是如此艰难。
警卫回到警卫室，坐立不安，还是不放心，时不时出来看一看这位无助的老人，依旧坐在路边，警卫越来越担心，心里一直在想，要做点什么，现在是假期，能做什么呢？到哪里去找班长？于是他想到平时和班长在一起的刘敬生，警卫来到学校教职工家属楼。刘敬生是我们班的学生，和班长关系很好，他母亲是学校普通班的老师，他们是住学校教职工家属楼的。警卫想了一会敲开了门，把事情告诉了刘敬生，刘敬生没多什么就往外跑，但班长的爷爷已经不在了。刘敬生来到班长临时住的地方，陪着班长赶回家，爷爷一个人呆坐在空空的桌子前，看到爷爷的样子班长非常伤心，比他被学校开除还要难过。想想他真的伤了爷爷的心，竟然还想一走了之，就这样逃避，他痛恨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多么不负责任，辜负了爷爷，怎么对得起爷爷，他抱着爷爷，爷爷始终没有说他什么。
‘爷爷，我一定会读到博士，一定。’过了一会班长低沉的说。
‘嗯嗯。’爷爷只是嗯了几声，依旧目光呆滞。
‘爷爷，我一定会，这所学校不行，我去别的学校读，国内读不了书，我就去国外读。’班长。
爷爷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打起精神说： ‘有办法吗？’
‘有。’班长语气坚定。
‘去国外吧。’爷爷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之后他通过班主任去了次教务处，就消失了。 ”母亲。
“你们约定走的那天是什么时候？”唐家慧。
“那天是你外公和我去办公室之后的几天。”母亲。
“他等你了吗？”
“那天刘敬生去送他，他一直等到天黑，最后很失望的回家。”母亲。
“他知道你不用被劝退吗？”
“当时学校的处罚通知还没有下来，他应该不知道，也许我该去，去见他一面，连最后一面都没见。”母亲。
“你怎么知道这些？”唐家慧。
“班长不让刘敬生告诉我这些，刘敬生是提前批次录取的，在去大学之前，他特意找到我，告诉我这些。”母亲。
“班长真可怜，”唐家慧接着又问。
“班长一直不喜欢可怜这个词，他爷爷就是如此，他曾经说过，他爷爷从来不愿意别人可怜他，即便游街时遭人唾骂，在牛棚里被人虐待，即便打了几十年的官司依旧无果。但当时班长的确很沮丧，我们班里人都很沮丧。”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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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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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后悔吗？”唐家慧深深的看着母亲。
“事情都过去，已无法改变。”母亲只能这样回答。
“如果让你从新再选一次？你会跟他走吗？”唐家慧并没有打算停下来。
“如果再来一次，如果知道现在会是这样，我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走，他也许上不了大学，但是我能够确定我的生活不会像今天这么糟糕，他也不会离开我。”
“你怎么这么确定？”唐家慧。
“至今我都相信他骨子里的品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无论他现在在干什么，他身上那种儒雅的贵气是很难蜕掉的，以他的才智，这个世界又岂能难倒他。” 母亲语气坚定的。
“为什么这么说？”唐家慧。
“在高考结束后的一天，你外公外婆和我出去吃饭，在餐厅无意中碰见了老班主任，他和我们寒暄了片刻，他吃完饭要走的时候，我特意去送他。我想知道有没有班长的消息，他说没有，但他告诉我班长曾经找过他和去过教务处，我说我知道他去过教务处，班主任转身就要走。我看出班主任应该还知道些别的什么，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班主任才说。班长到办公室说是他强迫你到酒店，你不同意，但天晚了又喝了酒无力反抗，都是他的错，他愿意离开学校，不要对你做出
任何处罚，你是无辜的。老师又加了一句，你真的这么无辜吗？老师的这句狠狠的刺痛了我，好多事情班主任很清楚，只是不愿多说。接着班主任又说，你和他，要是能在一起，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人在处境最不好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才是他真正的品质，修养和气度，很显然他是高贵的，班主任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后半句应该是我们是多么的低贱。”母亲。
“天呐！他竟然和你说的话一样。”唐家慧很惊讶。
“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出走那天，我没有去，他一直等，等到晚上过了12点才回去，这么长时间一定想了好多事，以他的智慧什么都想透了。”母亲。
“如果你们能在一起……”唐家慧越来越痴迷这个班长。
“那时候也许就没有你了。”母亲打断到。
“有，而且还会有个好父亲，一个非常聪明父亲，我们现在就有了一个温馨和睦的家，我们的生活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一起爬山，一起去草原，一起去钓鱼，一起去周游世界，一起……”唐家慧梦想着。
女儿的成长过程中缺少一个成熟负责的男人角色，她一直梦想，渴望着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保护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儿的话让母亲陷入深思，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的确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天的生活就会完全不一样，花儿盛开，开的别样红。如今得到了什么，抛弃，背叛，孤独，无奈，悔恨，没有什么比现在还糟糕的了，生活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母亲在想，这十几年过的太没有意义了。
“也许是命承受不了这些，才分开。命运给你一些不好的东西时，承受不了会走向灭亡，命运给你好的东西时，承受不了也许是善积累的不够。我看你命很好，会遇见一个好男人。”母亲话锋一转开玩笑似的说，其实是不愿过多的再继续设想这样的结果。
“如果没有那个警察多好呀，那天怎么会偏偏冒出来一个可恶的警察，好巧哟，关他什么事，该死的法海。”唐家慧不自觉的骂到。
这么多年母亲最不愿提及的就是此事，也许是当初太年轻，但最近这些年自己又一次次的选择错误，难道这是命，让自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也让身边关心自己的人都不开心，似乎是在为当初还债。
“其实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巧合非常少。”母亲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把剩下的一口喝完。
“怎么，难道这不是巧合，另有内情吗？”唐家慧又惊讶起来。
“有人举报的。”母亲。
“谁？酒店老板吗？”
“酒店老板只管做生意赚钱，才懒得管社会上这些闲杂事，而且这样做也会影响他的生意 。”
“那是怎么回事？”唐家慧。
“这是个阴谋，会考完那天学习委员本来想约我出去吃饭，看到我和班长在一起，非常嫉妒。我们去新华书店，他跟着，之后我们去网吧，他就在某个角落，夜里我们去吃烧烤，他偷偷的躲在附近的电话亭里盯着。当看到班长和我走进一间酒店，没有出来，他嫉妒之火完全燃烧起来，气急之下想到一个阴招，拿起电话打给了在派出所工作的一个远方表哥，就是那个警察。他表哥正好在值夜班，和同事打牌聊天，都很无聊，一听说去捉奸，个个兴趣都来了，便都去凑热闹，事情变的就不是表哥一个人能控制的了，接着就到了派出所。也许学习委员本来只想让穿着制服的表哥一个人来，把班长和我赶走，吓唬一下，让我们回学校，记个晚归处分，打击一下班长，但没说清楚，如此一来，结果就不是他所设想的那样了。我想事情搞到派出所，学习委员也觉得过了头。如果大家知道这件事是他干的，他在班里也很难再待下去了。”
“所以这是个阴谋，学习委员为什么要这样？”唐家慧。
“都是我引起的，其实他最先追求我，在和他相处过程中，我注意到班长处处都比他优秀，我看上了班长，班长也接受了我，就和班长在一起了。学习委员心里一直认为是班长抢走了他的女朋友，他心有不甘，又无能为力，心里只能记恨班长，这也是他们矛盾的根源。学习委员和班长完全是两种人，学习委员带着眼睛，貌似斯文，喜欢打电子游戏，不喜欢运动。班长看着阳光，从不玩游戏，喜欢户外运动。学习委员有点阴沉斤斤计较，班长坦荡有大气魄。学习委员自私小聪明，班长慷慨有大智慧。硬要说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喜欢我，学习都很好，学习委员更加努力，班长成绩更好一些。所以他们不单单在学习上有竞争矛盾，在班里各个方面都有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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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

10.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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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出这样的事，现在看来并不稀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整班长了？”母亲补充到。
“他还有别的一些针对班长的举动吗？”唐家慧气愤的问。
“是的，在此之前，学校有个地方能够翻出去，有时候班长会和几个男同学偷偷溜出校园去玩，就会被学校警卫逮到，每次警卫都在他进来的时候抓个正着。慢慢班长和警卫混熟了，后来竟然成了朋友。每次警卫总说：‘怎么又是你’，班长说：‘嗯，就我一个”，便和警卫商量，抓这么多人也是工作上的疏忽，不好交代，以后象征性的抓他一个人就够了，放过别的，后来真的就放了其他同学。学校警卫给班主任常说班长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虽然调皮犯错，但从不逃避耍赖，很有义气，让人不讨厌。 还有，有时候打完篮球，他们偶尔会躲在厕所抽烟，经常会被老师抓到，厕所内部到处都是烟头，偏偏他丢的那个被抓到，那时觉得都是运气不好，其实是有人事先告密。抽一根烟不到2分钟，翻墙过来一个人不到1分钟，他们三人一共也只需要3-4分钟，那里又不是校门口时时刻刻有警卫守着，老师的厕所和学生的是分开的，学生厕所也不会有老师去检查，怎么会这么巧碰到。其实都是学习委员干的，目标自然是班长。”
“还有一次挺严重的事件，有个外班的混混追求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女生拒绝，他还死皮赖脸的纠缠不放，严重影响了女生的学习，女生毫无办法，烦恼之余，沮丧的去找班长，希望班长去和那个人谈谈。去谈的时候，对方似乎有所准备带了好几个人，最后打起来，尽管如此班长并不想把事情闹到学校，那个混混成绩差更害怕，因为学校处理这类事件的原则通常是学习成绩，成绩差的责任大些甚至全责。后来教务处还是知道了，那个被教训的人和班长都觉得奇怪，没多久那人又来找班长，道歉服软说打打架没什么，但为什么要捅到教务处，班长说不是他告的，他只是想谈谈，希望别再纠缠那个女孩，根本不想打架。那人想起班长来找他之前，学习委员事先通知他说班长要去打他，让他准备人手，就差点成了群斗，群斗牵连就大了。那个人挺仗义，看到班长只是一个人就说单打，最后班长把他按倒在地。捅到教务处也是学习委员干的，本来想让老师无意间碰见他们打架，据说老师一时没有找到打架的地方，只能把在场的学生叫去谈话，才做出处理。”
“学习委员真恶毒。”唐家慧。
母亲邹了下眉头接着讲述：“有好多次这样类似的情况，班主任都拦了下来，感觉班主任也不喜欢学习委员。班主任明里暗里总是一直保护着班长，班主任可能知道一些内幕。”母亲讲述着。
“那么为什么还让他当学习委员。” 唐家慧。
“估计班主任有他不得已的地方。”
“这真是没有道理。”唐家慧无法理解。
“好多事情咋看起来没有道理，其实是一时无法知道真相，时间会给出道理。” 母亲。
“后来有一次班长和学习委员发生矛盾，打起来，真不明白学习委员为什么会动手，他应该知道不是班长的对手，班长把他制服，并没有打他。”母亲。
“他们为什么打架？”唐家慧。
“不知道，可能和我有关。班里的同学把班主任悄悄的叫来，班主任问原因，他们都没有说，问谁先动手的，有同学指是学习委员，班主任没有追责。后来不知道校长怎么得知此事，要求班主任处罚班长，班主任心理有数，虽然答应了，只是象征性的让班长跟着打扫了一周的卫生，班主任明白需要班长来带领班级，而且这方面班长做的无非是最好的。”母亲。
“学习委员让表哥帮忙的事，表哥向学习委员的父亲报告了。学习委员的父亲是大老板，当时是这里最富有的人之一。他父亲没有责备自己的儿子，反而去了学校，其实他父亲和校长本来就认识，甚至可以说校长巴不得能够多多增进这样的交情，学校搬迁就是他父亲公司负责的。
假期的一天班长回宿舍要拿些东西，刘敬生和何云都陪同，班长出学校门口时遇见了学校警卫，警卫知道他出事了，也很关心他，便聊了起来，就说到以前被抓的事，说他多次翻墙和抽烟被抓的都是因为学习委员告密。我想班主任也是知道的，所以偏袒班长，还让他继续当班长。
那天走出大门没多远，班长看到一辆车拐进学校，车上下来的是学习委员的父亲和学习委员，他们来和校长谈学校的搬迁重建工程。学习委员的父亲很少亲自来学校，在这个时间来到学校班长觉得奇怪，处于好奇便翻墙跳进学校，偷偷的在校长办公室窗外，听到他们的私下交易，这是一个大工程，学校教学楼，学生宿舍，甚至后面还会有教职工的宿舍。后来谈到了他儿子的成绩，他父亲责备为什么不让他儿子当班长，校长说已经有一个班长了，不过班长出了点事，他父亲故作不知的问什么事，校长描述了一番，他父亲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指责这样很不好，如果是他女儿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反而还被带到酒店，会立刻转学的，甚至告学校，要让家长们放心，就必须严肃处理这件事，杀鸡儆猴。然后又谈到新校园的建设上，校长很开心，最后他父亲暗示校长让自己的儿子当班长。
班主任当然知道学校搬迁是学习委员的父亲经办的，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校长的为人，校长以前要求班主任换学习委员当班长，班主任觉得校长管的太宽很过分，班主任是学校英语教研组组长，市里教学带头人，学校很重视教学质量，校长也有所顾忌就没有再强迫此事，就这样僵着了，可校长毕竟是班主任的领导。
其实那天班长给校长说他愿意承担全部责任，就算嫖娼被抓，不要处罚我，并不是去恳求，班长从来没有恳求过谁。校长当然不愿意搭理这样一个小小的被开除的学生，对他很是不屑。班主任回到办公室后，班长又来到校长办公室，突然说学校工程10%返点的事，这下把校长激怒，让他滚，他毫不畏惧，说反正都要离开学校，还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糟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拿不出证据，只要传出去以后会怎么，让校长自己考虑后果，然后扬长而去。”
“一个16-7岁的人，敢去威胁一个50-60 岁的人，何等的心智？”唐家慧。
“是呀。”
“后来呢？有像班长这么优秀的人追你吗？”唐家慧。
“班长是独一无二的，你都这么漂亮，你妈妈当年也是很漂亮，当时暗恋我想追我的当然不在少数。”母亲和女儿都笑起来，两个人的沉重才舒缓些。
“敢用行动追我的只有学习委员。”母亲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回去。

《道之往事》连载中~

11.真相
~
很多人都在隐瞒一些东西，低调是隐瞒，谎言更是隐瞒，原因多种多样，方式五花八门，有些是用一些东西覆盖另一些，有些是由于某些不愿告人原因人为的掩盖。真实就是真实，无论藏多深，多久，永远不会消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还是会冒出来。这个时代真实有时候是一种负担，为了生活，通常会选择抛弃，抛弃的越远，时间越久，就越习惯，这时候世界的变化就越大，越虚幻。其实真实也抛弃了自己，自己也变了，自己不再是为自己活着了，可悲的是自己却不知道。最好不要有第一次掩盖，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时间长了就如同着了魔，一方面是某种欲望另一方面又无法逃避最终的恶果，一个人从不好的品行变好要比好品行变坏难的多。
真实不会消失，隐瞒的了一时，即便想永远隐瞒，也没人能够做到，这是个人无法改变的，当不经意间被发现时，才知道真相是那么的残酷。

“学习委员，那个无耻卑鄙的家伙，恶心的人，也想追求你？”唐家慧很不屑的说。
母亲看着唐家慧的眼睛，听到她言语中的厌恶甚至憎恨，母亲很内疚，自责，懊悔，更多的是心疼。
母亲知道这几年让女儿失望了，没能给女儿一个温暖的家，甚至伤害了女儿。面对女儿，虽然一些事实难以启齿，但事到如今，女儿已经成年了，不能一直再隐瞒下去。女儿将会有自己的爱情，自己的感情生活，作为母亲也许没太多资本给她什么好建议，只能把她那些惨痛的感情经历真实的告诉女儿，希望她将来能够有一份真挚的情感。
母亲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鼓起勇气，决定坦诚的面对女儿，这是一个难得坦诚的夜晚。
“这个学习委员，学习委员就是你父亲。” 母亲留意着女儿表情的变化，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什么？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唐家慧震惊，破灭，失落，无奈，起初的好奇和兴趣全然变了味，她由一个局外人，变成了局内人，这不再只是母亲的故事，而是她的生身世。反感，憎恶……最难受的是那些她痛恨的事和人现在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唐家慧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和自己竟然有脱不去的干系，而且身体中还流淌着同样的血液，突然有一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如佛家言的苦，怨憎会，爱别离，用来形容自己和母亲再合适不过了。
唐家慧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帘，凝视着黑夜，深夜城市的天空笼罩在漆黑之中，目光渐渐低沉，越来越沉，远处地面上的点点光芒，显得格外疲倦和无助，奄奄一息的挣扎着。她想起班长，渐渐的被无穷的黑暗吞噬。心灰之余，突然闪出另一个画面，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仔细看却始终看不清，她又想到了老师。想起老师说过，当一些事涉及到自己时，自己对这些事评判的准则就会悄悄的变化，情感是个奇妙的东西，可以改变对真实的认识，但又不能认为错。
看着女儿的反应母亲很心痛，走到窗前，给女儿披在一件外衣，女儿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你怎么会嫁给他呢？”唐家慧绝望的说，没有回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
“班长离开后，你父亲成了班里的主角，他开始猛追我，每天下课都在门口等我，一起吃饭，别的同学看见我和他在一起都自觉的走开，晚自习他会特意悄悄的坐在我身边，耐心的给我讲我不明白的题，隔三差五的送东西，送了好多，我都不记得。你记得当时那个Sony的CD机吗？是你父亲在高三那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在当时可是一个很时髦的东西，让他父亲托人在香港买的，那时候能用这个东西可是很了不起的，虽然现在已经被时代淘汰了，即便是香港的也没什么了。高考的时候，他送我一个摩托罗拉手机，他也有一个，现在你们可能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品牌，在那时候也是最好的，当时班里没几个人有手机。后来手机丢了，摩托罗拉也消失了，CD机在你小的时候摔坏了，Sony也不见了，你父亲很生气，我并不在意，也没拿去修理。”
“但是，你怎么就接受他？这么快就把班长忘了？”唐家慧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开始我也是拒绝的，心里一直忘不了班长，让他不要送了，他死磨硬泡，时间长了心也就慢慢的软化了。再说班长一直在我身边，现在突然没了男朋友也有点不习惯，虽然他各方面都没有班长好，可班长走了，班里他的表现相对来说算是最好的，后来你父亲追越来越疯狂，慢慢的就挡不住，就在一起了。”母亲。
“难道你不知道学习委员是这样的人吗？”
“当时他对我很好，看不清，那些阴招都是读大学要走的时候才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母亲。
“怎么太晚了？”唐家慧很不解。
“高考结束后，我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 那个时候填了学校志愿后才知道成绩，当时成绩还没下来，等待是另一种煎熬。他建议我们出去旅游，开着他家的一辆丰田车，那时候学生开车很罕见，很吸引女孩的。旅游回来不久发现自己怀孕了，你外公和外婆气坏了，毕竟还没有上大学，我想打掉，但学习委员不同意，他父母也就是你爷爷奶奶倒是很开心，来到家里见了你外公外婆，毕竟他父亲是个做生意的大老板，出手又阔绰，能说会道，和你外公外婆聊了一会后，你外公外婆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当时我还不满20岁，你的父亲不满21岁，无法登记，经过商量后，先举办婚礼，等到结婚年龄再去补办结婚证。你外公和外婆收了丰厚的彩礼，在上大学之前以你爷爷奶奶的人脉办了个很隆重的婚礼，你外公外婆对婚礼非常满意，毕竟他们家的条件要优越很多，在当地又是有头有脸的人。”母亲。
“你大学怎么办？”唐家慧。
“最后高考成绩下来了，我的第一志愿没有录取，第二志愿是个很普通的学校，外公外婆陪着我去学校报到，上了几个月，肚子大了就以生病为由办了休学，生下你后再继续读大学。你的父亲在班里年纪较大，以稳为主，考上了第一志愿，但也不是太好的学校。要生你那一段时间，你爷爷和奶奶几乎每周都来我们家，送来各式各样的补品，你父亲也是每个月回来一次。你出生后不久，慢慢的你爷爷奶奶的态度就冷淡了，你就一直和外公外婆在一起。 ”母亲。
“我不是你们计划生的？”唐家慧。
“不在我计划内，但却是你父亲的计划。”母亲。
“你出生后第二年，我大二，你父亲大三，当时我21岁了，你父亲过了22岁，可以办理结婚证了，可你父亲开始推脱，说等上完大学再办，他的理由是大学结婚会影响学生会的工作，他当了学生会 ，你父亲家很敬畏当官，现在终于当了这么大的官，我没有逼迫他。大学毕业后， 你父亲又找各种理由推脱，我们一见面说不到几句就会莫名其妙的吵起来，那时你三岁了，上幼儿园需要户口本，落户需要结婚证，后来你爷爷奶奶就负责你上了私立幼儿园，再后来他们通过关系就把你的户口落在了我们家。”

连载中~

12.夜
~
“我毕业后去你父亲所在的城市，才知道他有了别的女朋友，是他的同学，是个高官的女儿，我才明白他不愿办结婚证的真正原因，我质问他对我的感情，吵了起来，你父亲怕我纠缠不放，就说了一些非常过分偏激的话，让我大失所望 。而你爷爷奶奶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此事，并不反对你父亲交这个新女朋友，甚至可以说很希望这个女朋友能成为他们的儿媳。知道无法掩盖了，你爷爷奶奶又来到家里谈，给了一套房子，就这个，这个房子其实是给你的，后爹多少次怂恿我卖，我是绝对不会卖的。负责你上私立中学及大学的学费及生活费，还给了我们一笔钱，其实这些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一般的家庭要用一辈子工作才能挣到。你外公外婆是一般的工薪阶层，这些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没再说什么。但是他们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声张，他们怕影响他儿子和那个官二代的恋爱。所以我们再也没有提过此时，包括对你也没有说过，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们始终没办结婚证，那么我就是个私生女？”唐家慧很悲伤。
“算是，没和你父亲领过结婚证，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很心痛。
“既然这样，那么当时父亲为什么要生下我？”唐家慧。
“后来和你父亲吵架中，他说是故意让我怀孕的，是为了报复我和班长，我知道这是当时的气话，当时他家是真想要你。两人之间爱不存在了，要分手什么都可以成为理由，有爱对方就是完人，不爱了全都是缺点。不过说你父亲对我一点感情没有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追过我，恋我那么久，又那么猛烈的再追我。只是到大学以后，环境变了，世界更大了，接触的人更多了，其实他人并没怎么变，他是经商家庭出生，所以爱情从来就不是他们的第一考量，利益和发展才是，有了一个更大的后台生意自然会顺风顺水。”母亲。
此刻女儿不再埋怨母亲，开始怨恨这个学习委员，她的父亲。女儿转过身看着母亲，抱住母亲，才了解到母亲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倾吐出这段痛苦往事，长久隐藏在心中的压抑终于得以释放，母亲长舒一口气，把女儿紧紧的搂在怀中。
唐家慧才明白为什么生命中只有母亲外公外婆的角色，记得每当问起父亲，无论是外公外婆还是母亲都讳莫如深，问烦了他们就说父亲死了。自己却一直傻傻的梦想着父亲来接自己，现在看来真是天真甚至幼稚的可悲。
“父亲现在在哪里？”好一阵后唐家慧问。
“你该不会要去找他吧，我想他也不希望见到你。”母亲。
“我才不会找他，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唐家慧其实只是想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过得也不好。
“他和官二代结婚了，你爷爷的生意越来越成功，他有了孩子，应该过得很好吧。再后来，新领导班子来了，带来新气象，实施一系列的政策，高档餐厅的生意难做了，昂贵的白酒难卖了，那时候他们早已搬离了这座城市，所以没受到太大波及，在另一个更大的城市又开辟了一个更广阔的舞台，他们在房地产上发了大财。校长就没这么走运，教务主任也换了。只有原班主任一直没离开学校，20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有结婚，也许真的是Gay，不过从来没有听说过学生家长因为他的性取向投诉过学校，听别的同学说一次去看他，在他家里住着一个外地男人，现在他应该快要退休。据说校长被撤掉以后，本来是要把他提上来当校长的，他没有接受，说不喜欢搞行政，只愿意从事教学工作，现在还是英语教研组组长。班主任有点理想主义，这点和班长倒是像，也许这就是班主任这么喜欢班长的原因，也正是这种理想主义才让学生工作多年后还会记得这位老师，每当过年都有很多学生去看他，当然我们那一级的也有，不管过多久年，只要班里同学在一起都会提到我们当年的班长。
“妈妈，有以前的照片吗？”唐家慧很想看看母亲的过去。
母亲找出她大学时的照片，大学时母亲非常迷人，美丽中有几分风韵，母亲年轻时真漂亮，母亲又找出高中的毕业照，唐家慧找班长，只有当年的父亲。
“照片上没有班长和班主任，拍这张照片的时候班长已经离开了，我们也有了新班主任，没有他们，这张照片也失去了许多意义。”母亲。
“有班长的照片吗？”唐家慧。
“你外公外婆很讨厌班长，见不得他的照片，你父亲更恨他，看到他的照片就烧掉了。”母亲。
“可惜。”
一张在杏花林的照片格外吸引女儿，唐家慧抚摸着照片上的母亲，母亲笑的很纯真，很灿烂，正如盛开的杏花，那个时候母亲多幸福呀，从未见过母亲这么幸福过。
“这是一个周末，班长带我到附近一个景点拍了这张照片。那天我们很开心，可以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你们没有合照吗？”唐家慧。
“当然有，我们让别的游客帮我们照了几张，后来被你父亲发现就烧了。你父亲的这种记恨，也是很不如班长的地方。”
女儿才真正的理解母亲，母亲这一路，父亲没有让她有过什么选择，命运也没有给她太多选择，硬要说选择只有班长给过她，但是母亲没有抓住。
女人有追求爱情的权力，母亲当然也有追求自己爱情的权力。母亲的爱情是如此的不幸，曾经对母亲的怨恨，如今看来是一种自私，突然让唐家慧感到某种愧疚与自责。
有多少人能有足够的智慧应付生活和爱情，又有多少人有坚定信念不与生活妥协。显然母亲没有，更别说当年的女孩。
母亲拿起其中一张照片，母亲一个人站在操场的灯光下，因为是夜，感觉模模糊糊的，母亲翻过来，背面写着一首诗，母亲轻轻的念起来：

“《夜》/魏震WillNox/2019
~
绚丽的白昼垂向黑夜，
喧嚣的波浪趋于静息。
月儿亮起，
是另一个世界的火炬。
沉思在苍空中浮动，
孤独的城市在聆听。
大地深处的悲鸣，
似感慨又如歌曲。
这个夜，
深远悠长，万物灵启。”
~
“是你写的吗？”唐家慧。
“是班长写的，那天下晚自习，月亮特别亮，我们就坐在操场上看了一会月亮，他写下了这首诗，后来我把它抄在照片背后。”母亲。
母亲又读了一遍后说：“现在才读懂这首诗，原来以为是在描写夜，其实是成长的不同阶段，在他是青少年时，他就已经在思考成熟的事了，成长过程中有苦有甜，正是这些才让人们找到方向。”

第二天母亲睡到半上午，这么多年难得舒心的睡到自然醒。唐家慧醒后母亲已经做好了午饭，看得出女儿也睡的很好，心情不错，似乎从昨天的故事中找到了今天的方向。昨天从餐厅打包的菜又热了一遍，母亲又做了几个菜，非常丰盛，母亲像是一下子做三顿饭的量。
下午唐家慧建议打扫房间，她们一起彻底的清扫了房间，清理了过去，把长期不用的东西，旧衣服甚至母亲的被单等统统都丢进垃圾桶，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唐家慧的东西，她们又一起重新布置了房间，晚饭时她们去了外公外婆家。
唐家慧突然对自己出生的这座城市感兴趣起来，母亲便带着她四处看，内部，外围。母亲特意驱车来到郊外一座山上，这里是这一带一个不错的自然景点，现在很多配套的农家乐，没有以前自然了。3月，杏花总是把春天的第一朵花献给大地，占尽春风，娇艳动人，繁华艳丽，可转瞬而失。那时候游人很多，甚至很多人从很远的地方来拍婚纱照。现在是10月，花自然没有，也没什么游人，剩下的是几分萧瑟，小溪和秋风也有另一番声沁人心扉的感觉。
母亲讲述着当年班长带她来这里的经过，在班长的带领下第一次爬上山顶的心情，这也是母亲唯一的一次登上山顶。想起当初班长给她拍照片，就用手机给唐家慧拍了几张照片。

连载中~

《道之往事》魏震WillNox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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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班主任
~
要离开的前一天，母亲给唐家慧准备行李，她们一起去买衣服，买鞋，买包，中午吃饭，下午继续逛，母亲生怕有什么东西忘了买。
晚上她们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一间很不错的餐厅，刚坐下就看到老班主任也在用餐，母亲赶紧上去打招呼，老班主任快要60了。
“陈老师，真巧呀，您也在这里。”
“嗯，是的。”老班主任站起来，母亲上前和班主任一个拥抱，老班主任看着旁边的唐家慧问：“这是你女儿？”
“是的，大二了，明天就走。”
“这么大了，有你当年的味道，不介意，就一起做吧。”老班主任。
“没有打扰到你们。”母亲看到对面坐着一个比他略小一些的男的，应该不是本地人。
“没事，没事，一起坐吧。”老班主任。
“没事，我们也是吃饭闲聊。”那个男人说完，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母亲，就坐在班主任身边。
“这是我的伙伴，从南方来的。”老班主任。
母亲知道伙伴对班主任是什么意思，安坐之后，他们谈论起那些同学的近况，刘敬生当时的志愿是警校，现在如愿成一位警察，何云都财经毕业后考了公务员……
“你呢？”老班主任问母亲。
老班主任对母亲和父亲的分离并不吃惊，说起学习委员时，班主任说有诡计城府深，假装斯文以此来掩盖深处的不自信，薄情寡义的现实主义，在那个时候班主任就已经把父亲看透了，并说离开并不是件坏事，现在女儿大了，可以重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老班主任似乎故意没有提班长，说起以前的往事，就无法绕过班长，他身上发生过太多的故事，太多令人难忘的事，没有班长往事就少了很多乐趣，也失去了很多意义。当母亲提到班长时，老班主任看了看女儿。
“她知道我和班长所有的事。”母亲明白老班主任的疑虑。
“不过在你女儿面前谈谈他合适吗？”老班主任还是有点顾忌。
“老师，你们聊吧，我也很想听听。”唐家慧见状说。
当说起班长时，他们一下子就变的起劲了，如同老朋友一般，至今老班主任对班长都赞不绝口。老班主任说他看着邪邪的，但骨子里很正直，老成，有气魄，这些都是从小养成的，而且是高人精心培养的。从老班主任的语气中可以感到现在还在为班长所受的处罚惋惜。
“老师，当年你为什么突然不带我们班了？你一直没说？”母亲。
“这些都是学习委员的父亲在作怪，你应该是知道的。班长年迈的爷爷得知是学习委员的父亲在背后操作后非常悲伤，但并没有过多的恳求，知道情况无法改变后就走了。班长的爷爷和学习委员的父亲像是认识，两家也许有什么恩怨。”
“他们怎么会认识？没听说过。”母亲。
“班长的爷爷那次来学校本打见校长的，之前他先打电话找过我，问我，学习委员的爷爷来过没有，我说不知道，他才来的，当碰见学习委员的父亲之后，班长的爷爷就知道班长离开学校是一定的。”老班主任。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矛盾？”母亲。
“这就不知道了，这是上一代人的事，那个迷失的年代，什么事都有可能。”老班主任。
“是的，后来你又见过班长吗？”母亲。
“后来我建议班长去找我的校友，帮他出国读书，他回来找过我一次，说出国读大学需要高考成绩，那时候高三已经开学2个月了，问我能不能开个转学证明，他转到一个县城参加高考。我去找教务主任开，但是教务主任不敢开，他怕事，我说不必这样赶尽杀绝，留一条路，最后我和教务主任争吵起开，教务主任劝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愿意冒风险违背校长的意思，这事校长交代过。接着我去找校长，校长拒绝，我说愿意让出你们班班主任的位置给你们后来的女班主任，校长开始不同意，过了几天突然同意了。”老班主任。
“哦，当时我们都不知道里面的关系，后来才知道女班主任是校长的情妇，带我们尖子班，我们考上大学后能拿到不错的奖金，这本是你这几年来的辛勤耕耘。听说当时考上重点大学一个人1000块，前20名的大学5000千，前10名大学1万，前5名的2万，即便要和其他任课老师分一些，也是你一笔不少的钱吧。班主任主动提出让年轻老师历练一下，其实是一种交易，你用你辛勤劳动合理得来的奖金与他们不合理的交换一张转学证，帮助了一个和自己毫无利益关系的学生，校长也很需要一个合理的人提出一种合理的方式来照顾他的情妇。”母亲感叹。
“后来你们发挥的不如预期，然后学校搬迁，再后来校长因东窗事发锒铛入狱，学习委员家虽然也受影响，但他们溜的快。教务主任受到牵连下台，校长倒台以后，女班主任在学校也混不下去了，好多原来的老师不是退休，调离，就是被牵连离开了，现在学校里都是名校毕业的新老师。”老班主任。
“哦，原来这样，那么班长呢？”
“班长到县城读了几个月的高三就参加了高考，有了高考成绩就去了国外，听说是读经济。”老班主任。
“后来有没有再见到他？”母亲问。
“没有，很多很多年后从加拿大给我寄来一张明信片。”老班主任。
“怎么会，你为他做了这么多。”母亲觉得不应该呀。
老班主任突然陷入沉思，母亲觉察出老班主任表情中像是有什么隐晦，就没有再追问下去。老班主任在想那天晚上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那样。
“他给我们都带来过欢乐，能给别人带来欢乐的人会有一种福报，但是我们都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或多或少。”老班主任。
“我有对不起他，你很对得起他。”母亲。
“算了，说说你，最近几年？”班主任转移了话题。
母亲讲述了她不幸的婚姻，班主任鼓励说还年轻可以再找一个，说自己将来会和他，指着身旁的男人，相伴一起过下去，他已经搬过来开了个服装店。
遇见一个能够长相厮守的人是多么的难得。

老班主任回到家中闷闷不乐，若有所思，伙伴关心的问：“怎么，见到以前的学生不开心吗？”
“不是，很开心，想到一些事。”老班主任。
“怎么了，能说，就说说？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伙伴。
“那天我让班长在晚自习后来家里拿转学证，他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了。当时我身心疲倦，就把和校长之间的事告诉了班长，班长非常感谢，鞠了一个躬。我突然说要怎么报答我，班长说现在没有办法弥补我在财产上的损失，给我造成损失真很对不起，只能以后报答。我就让他坐在我身边，然后我说不用你那些报答。”老班主任停下来，表情凝重。
“你把他，难道你把他……？”伙伴问。
“然后我的手开始摸，宽厚的背，都是肌肉，男孩绝对羡慕，女孩一定喜欢，他没有出声，感觉到他很警觉，还勉强的坐着。接着我的手继续向下，再向下，往前，他终于忍不住了，说别这样，我并没有停。他突然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我不爽就说帮了这么大忙，付出了那么多，这点回报都不肯。他喊了我声老师，说我在他心中和其他人不一样，至少我没有把一切建立在赤裸裸的利益之上，这点他非常尊敬我，很感激我为他做的这些，特别是转学证明，他对我的尊重远高于这份证明，我不该用这种交易把它轻易毁掉，我如果坚持的话会毁掉所有的，包括这份转学证明，我停下来，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后来呢？”伙伴。
“班长从桌子上慢慢的拿起转学证明，又给我鞠了一个躬，然后说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感激我，尊重我。他刚走到门口，我把他喊住，说我的这些爱好他应该听说过，其实我做这些并不是想要交换什么，我是真的很喜欢，情不自禁。他没说什么，在关门之前又鞠了一个躬，然后离去。”老班主任。
“你怎能趁人之危呢？”
“我至今都在后悔当时的行为，当时我快40岁，独居有时候确有点寂寞，当我发现他宁可放弃转学证明也绝不做这种交易时，才发现自己不该这样对他，有点趁火打劫的味道，真卑鄙，伤害了他，觉得自己和别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这么多年，我一直放不下此事，心里一直在自责。”
“亲爱的，都过去了，没事了，他吉人自有好命。”伙伴把班主任抱住安慰到。
“不过，我觉得校长突然改变主意，同意给他开转学证明，不是因为我，至少不全是。”老班主任。
“难道班长他用了什么办法逼迫校长。”伙伴。
“不知道，只有校长和班长知道。”老班主任。
……
“喜欢文学的人有一种真挚的情感，美好的理想，坚定的信念，不妥协的性格，这些都是超越一切世俗利益的，不该用交易来玷污这份真情。班长对我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不像我们。我也曾喜欢过文学，在确认后，就没有再过多的强求，可惜已经伤害了他，那小子对任何感情都像玉一样纯洁，真不该去玷污。”老班主任。
“希望他过得好。”看到老班主任如此的懊悔，伙伴真诚的祝愿到。
“此人一定会有一个不平凡的人生。”老班主任最后感叹到。

连载中~

14.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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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那一天，母亲送唐家慧到机场，好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让人难舍难分，唐家慧抱住母亲，说：“妈妈，我爱上了一个人。”
“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有自己的爱情。”母亲没有反对，唐家慧很开心。
“那人怎么样？”妈妈停了一会问。
“他人很好，很有学识，对我很好。”唐家慧。
“那就好，品德好才是真的好，多接触多了解，要看清楚。”母亲嘱咐着 。
“不用担心，他人很好，人品高贵。”
“有机会带回来妈妈看看。”母亲认为有学识的人无论如何都比有伎俩的人好。
唐家慧微笑着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转身，刚走几步。
“家慧，坚持最初真实的感受，不要轻易妥协，不要被别的左右，感觉对就大胆去爱。”母亲喊了一声，叮嘱到。
唐家慧回头，听到话后跑回来又把母亲抱住。母亲一辈子没找对过人，希望女儿能遇见一个好人。
夜里母亲 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黑暗侵蚀着一切，台灯像是一个弱小的太阳，微微的光芒下，看清了过往，却看不到未来。
飞机上，唐家慧盯着小小的窗户，看着这座城市广茂的大地。7天，7天竟然如此短暂，这7天改变了唐家慧对母亲的认识，对这个所谓的家开始恋恋不舍，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不想离开家，虽然不愿意离开，但必须走，明天要上课。
女儿离开后，房间一下子清静了，清静的让母亲无情无绪，母亲便整理起自己以前的那些东西，突然翻出一本隐藏多年的日记，自从高考以后她就把这本日记悄悄的封了起来，再也没有翻过了，也没有机会翻，都已经被记忆遗漏了。
台灯下，她仔细的读着每一行字，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浓浓的思念，当时的情感再次在细胞里澎湃，如同班长就在身边。读到最后，写着一首诗，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对这首诗竟然毫无印象，摸着最后的封皮，厚厚的发现夹缝里藏着一张照片，是班长的照片，一张被遗忘了20年的照片，让她格外感触。
那天他们很早准备，告诉父母要去同学家学习，坐了好久的车，又走了好久的路才到，母亲陷入回忆。当时班长往山上走，山上杏花开，自己爬累了，在后面喊了一声班长，班长回眸一笑，拍了这张照片。背后不远处是杏花林，用的是班长很喜欢相机，他说要记录大自然的美，成长的美，美丽的笑容，美丽的杏花。
杏花林里，杏花绽放，有的鲜嫩艳红，有的红白相间，还有的如同白云躺在大地上。杏花总是最早开，当人们还没有意识到春意时，花已经开了，当人们准备要迎接春天时，花已经没了，只能回味绽放时的朦胧和短暂的热烈，最后只剩下大地的空寂和凄楚悲凉的夜。
天已经黑透了，母亲看看空荡荡的四周，天突然冷起来，凉气侵入母亲的心。母亲留下眼泪，哭起来，放声大哭，泪珠滴在照片上，流到记事本中，融化在诗里。
~
《时间》/魏震WillNox/2019 （网上可查解析）
~
岁月洗过的心声
随着秋风飘扬,
飘到女儿的耳朵
飘进我心房。
~
青春曾在脚下
从遥远的故乡,
跨过高山
飘过海洋
走到世界的另一方。
~
文艺与尘土齐舞
终成葡萄美酒
或瓶底的渣浆,
熟悉 陌生 熟悉的已经陌生
陌生的是沧桑。
~
一口陈酒
回味芳香,
泪珠落下
昔日的乡村在挣扎
故乡只能在内心的回声中游荡。
~
~
连载中~

《道之往事》 Once Upon a Time There Was a WillNox

~魏震WillNox 著



III.
清风中，我向着阳光，发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闪烁着，
照亮我的心房，
让我拥有一个金色的理想……

~






15. 道之
~
飞机降落时，太阳就要下山了，唐家慧拿了行李就往外冲，一刻也不愿意多停留，她忘记了疲倦，忘记了时间，急忙坐上出租车。
离别是一道美丽的光芒，照亮心中的情长。
假期最后一天，夕阳落去，从20楼书房的窗户遥望霞光，大地无限宽，心无限远。这是一天中最醉人的时间。霞光铺在大地上，城市像是穿上了一件美丽的花边睡袍。在地球的另一个地方也许正是黎明，黎明发人深省，黄昏如醉如归，一切都在金色的光芒中安静下来。
停在街边的车等待着星星的微笑，辛勤的人们回到家中享受着温暖的灯光，手机终于可以静静躺在床边休息了，这个时候，万物归宿，感情自然也不会例外。
如果有人依偎在身边一起看霞光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呀，脑子里突然闪出唐家慧。她是个好女孩，纯洁，温柔，如同一块没有雕琢的玉，天然美丽。
走出书房，拿起餐桌上的葡萄酒瓶，碰的一声，软木塞弹出，如同被弹出了一颗心，由花蕾变成花朵，醇香迎面扑来，久违的味道，一样的神情。在大大的水晶杯里倒了一点，杯中的葡萄酒还没有平静，端起杯子轻轻的摇晃，葡萄汁在杯子边沿滚动，如同遥远的霞光，享受着成长，激情的快乐，畅游的自在，端起来正要喝一小口。
“嘣嘣…嘣嘣… ”门又轻轻的敲了几下，声音不大，敲的很小心，有种急促又有试探的味道。
杯子慢慢放下，又响了几下，确实是自己的门在响。
“怎么是你？”
唐家慧看了看鞋柜气喘吁吁的说：“给我找双换的鞋子。”
“你怎么来这里了？”老师很意外，打开鞋柜。
唐家慧看了一眼鞋柜里面后脸上露出的喜悦：“我不能来吗？”
说完唐家慧直接把老师抱住，如同见到自己期盼了很久的情人，这拥抱让老师感觉沉甸甸的。唐家慧直接走进客厅，看到桌子上的杯子，端起就喝了一口。老师把行李箱整齐的排在门边。
唐家慧打量着老师的住处，客厅里没有太多的家具，沙发，落地灯，没有电视，没有茶几，另一头是餐桌。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每个房间布置的都非常简单。客厅的飘窗很大，给出一个巨大的视野，让房间与夜色融合一体，与体内沸腾的葡萄酒相互辉映，醉了，夜醉了，人醉了。
老师又拿出一个水晶杯，一起来到楼顶，把酒杯放在楼顶的防护矮墙上，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
“看多美呀，不是吗？”
“嗯，你经常这样一个人看夕阳吗？”
“叫我的名字道之，别这样称呼我了，这里不是学校。”
唐家慧开心的点了点头。
“前几年雾霾让人看不到希望，今天的夕阳才会这么美，这么美的景色不应该看嘛？你看这个世界，一草一物，哪怕墙边躺着的半块砖，缝隙里的一根小草，都是那么美丽，只要心静下来，只要换一种角度来看。”道之说完后，看着唐家慧，她的头发散落在夕阳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城市沉睡在夕阳里，唐家慧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夕阳，在顶楼，感觉很特别，心旷神怡却又饱和充实，晚风吹过，头发在风中轻轻的飘动，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道之把酒杯递给唐家慧，然后站在风吹来的一边。
道之和唐家慧轻轻的碰了下杯，当半瓶葡萄酒后身体渐渐的热起来。道之把最后酒分倒在杯子里，天慢慢的沉下来，城市的灯光如同倒挂的星星，每扇窗里都是心灵在闪烁。
“你知道来一个男人的住所意味着什么吗？”
唐家慧微微的点了点头，葡萄酒让她充满激情。

疲倦后，唐家慧静静的躺在道之的胸口，头发落在他的脖子上，道之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唐家慧凸凹的身躯，如丝般柔顺，如珍珠般光滑，如花朵般香艳。思绪轻轻飘起，这时候最真实的情感往往才会浮现出来。
道之在想躺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到底是身体的某个部位需要她，还是心里喜欢她，那么喜欢她什么，却不知道，但他知道不管是自己对她还是她对自己的感情都是真实的，没有邪念的，这也许是命运安排。
“你在想什么？”唐家慧也在想着一些东西。
“没什么，你呢？假期过的好吗？”
“好，很好。”唐家慧看着道之，好久才回答。
“假期在忙什么？”
“整理我的小说。”道之从唐家慧的眼神中寻找着别离后的变化。
“小说叫什么名字？”
“《暮影晨舞》”
“整理完后第一个给我看，好吗？”
“好呀！” 道之轻轻的回答，在想未来与往事又如何能相遇。
道之看着唐家慧，看到一种蜕变。

“再来一次。”道之目光激起了唐家慧占有欲。
事后又安静起来，道之想起曾经的一幕，那时的理想。唐家慧也在想他的过去。
“你在国外多久？”唐家慧突然问。
“前前后后有10年。”
“这么久？”唐家慧抚摸着他的腿，坚实修长，能够感到他走过很远的路。
“有点久，我最好的10年，却在那个陌生的环境渡过。”
唐家慧抬起头认真的说：“我觉得现在才是你最好的时候。”
唐家慧不明白的是，在道之现在看来那10年是有遗憾的，正是存有遗憾才感叹那段时间是一种美。
“也许吧，每个时候都是最好的，只要用心去生活。”
道之很清楚唐家慧的意思，他们的相遇才是最美的，再成功，生活中缺少爱总是缺点什么。道之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确定，他经历过太多的事，得到过，也失去过，考虑的东西越来越多，说话就越来越小心。
“好多人都不愿意回来，你为什么会来？”
“为什么不呢？”这是道之那几年经常遇见的问题，回答都有点烦了。刚回来的时候，还会说说自己的想法，接着道之越来越不屑，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交谈的，能够交谈其实可遇不可求。慢慢连这种不屑都没有了，一切都见怪不怪了。每个人的认知本来就不同，他们的选择也不会相同，选择自己的生活环境，是每个人的自由，无可非议，无需解释。
但对唐家慧，道之觉得可以说说，又反问道：“这里不好吗？”
“我们还是发展中国家，没有国外富有，环境也不好。”唐家慧。
“现在是这样，西方的生活质量普遍好些，他们富不代表我们去了也能富。即使富了再去，西方的社会毕竟不是我们建设的，我们始终是客居，别人欢迎你还好，如果不欢迎呢？有些选择国外，是他们的权力更是自由。西方并不一定对每个人都好，曾今的梦已经不在了，各地民族主义抬头。 一流二流的人在国外只能展现出二流三流的价值，他们现在越来越多的选择国内，三流四流的人才会为西方代言。可悲的是还有一类愚蠢无知无底线的迷信者。”
“那么你算是一流二流吗？”唐家慧。
道之认真沉思了片刻感叹道：“我？我是哪一类？哪一类不是靠说的。”
“现在处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力量交替，如同一个由青少年步入成年，年轻有活力，年轻允许犯错，但我们一直在改进不是吗？过去很穷现在一些人富了，前两年雾霾，现在不见了，天搞干净了，如今提倡垃圾分类，地也要搞干净，接下来就是改造人，人变得更有礼貌，社会更有秩序，中华民族毕竟是礼仪之邦，就会回到礼仪之邦。美国已是一个中年人，处在中年危机中，欧洲更像是一个老人，总想着要发挥点余热，非洲始终如同一个偷鸡摸狗的坏孩子。年轻总是好的，年轻才有梦想，年轻无限美。”道之抚摸着唐家慧的肚子，接着又说到。

“对于文学而言，国外的人文环境不是更好吗？”唐家慧。
“人文是讲究土壤的，土壤就是自己的民族，只有在属于自己的土壤里才能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道之解释到。
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半夜，两个人突然都醒了。
“肚子饿了。”唐家慧。
“想吃点什么？”
“你做给我吃吗？”唐家慧微笑着。
“好呀。”
道之起身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有意大利面？行吗？还是米饭？”
“当然，意大利面啦。”唐家慧跟着来到厨房，厨房设备齐全非常整洁。
“你平时经常自己做饭吃吗？”唐家慧。
“不是太忙的时候会自己煮东西吃，你会吗？”道之认为做饭可以体会到生活中最本质的快乐，便把面放进锅里。
“不会哟。”唐家慧仔细的打量着厨房。
“有什么不吃的吗？”道之从冰箱里拿出牛肉。
“没有。”
“喜欢吃番茄酱的还是黑胡椒的？”道之转过头问身后的唐家慧。

不一会面端了上来，大大的玻璃餐桌上，两个硕大的盘子，坦荡无疑，灯光下，洁白闪亮，红色的面盘卧盘中央，旁边两块西蓝花，好似红花配绿叶。面也能如此娇艳，如此气派，就算不饿，看过后就会饿了。
唐家慧凑上去闻了一下，可以看到热腾腾的番茄香气在香芹的清香中盘旋而起。香气入身，温暖人心，夜酒留醉，身醉心更醉。这样子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餐厅。
盘子一边是筷子，一边是刀叉。
“怎么筷子和刀叉一起？”唐家慧觉得很奇怪。
“这是西餐，该用刀叉的，但我们是用筷子的。”
“那么是用筷子还是用刀叉？”唐家慧疑惑起来。
“看你喜欢啦，西餐应该用刀叉的。”道之拿起刀叉。
“那么既然用刀叉，为什么还要拿出筷子。”唐家慧还是觉得好奇。
“怎么可以轻易丢掉传统。”
“我拍个照片行吗？”唐家慧。
“当然可以，给你做的。”

手机里的照片像画一样美，唐家慧把照片发到朋友圈，并在下面配了几个字：“餐餐如此，美味生活，人生何求？”唐家慧看着图片，如此讲究，一盘面竟然可以做的这么雅致，无意中显露出他的品味。唐家慧看着道之为她做的这些，让她无可挑剔，非常开心，满满的幸福。
“那天你手机照片上的小孩是谁？”唐家慧。
“晋文公主，和路易王子。”道之笑着答到。
“找别人的孩子来喝阻我。”唐家慧微笑着。
“不是别人的孩子。”
“哈哈…哈哈……”唐家慧笑了出来。

连载中~

16.学校
~
第二天清晨道之和唐家慧一起来到学校，在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时，道之慢下来，唐家慧自觉的下了车，漫步在清晨的阳光里，周一的早上总是清新的。清晨学校门口会停着一些不错的车，尤其是周一，着装时髦的女孩子们毫无掩饰的从车里下来，还互相瞄一眼对方所乘的车，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校门。
一个女同学穿着时髦，从车上下来刚好遇见唐家慧：“怎么走着来，没车送你吗？”
道之的车恰巧从她们旁边经过，唐家慧和道之对视了一下，敏锐的女孩问道：“是男朋友？”
“是呀。”唐家慧没有避讳。
“怎么，你男朋友开Mini Cooper？”女同学。
“是呀。”
“两门车不挤吗？”女同学。
“两人，还好吧。”唐家慧看了她一眼，不想无聊的与她争论这些。
“这车不是女人开的车吗？我男朋友开大路虎的，那个车坐着真霸气。” 女同学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想说的是小三开的车吧？”唐家慧反击到。
女同学表情难看，也许她曾梦想过有这样一辆车，愤怒的说：“那他就男小三啦？不过不管怎样Mini都比不上路虎。”
唐家慧终于忍不住了反驳道：“不要因为小就该女人开，不是大就霸气，虽然它们原来都是英国车，但命运不同，一个被德国宝马公司收购，另一个被印度塔塔集团买去，从他们命运就可以看出品味。在欧洲真正强壮的男人更喜欢开Mini Cooper，视野广阔，底盘低，稳健，动能十足，不亚于别的大车，空间不大但不失庄严，既保证了优越的驾驶感，又具备跑车的劲道，还保持着贵族气质。车是给那些腿长绅士开的，整个人坐在里面让车更饱满，开这种车的男士注重的是内在，他们自信，内心狂热，精力充沛，低调沉稳，又彬彬有礼，这种车是用来玩风格和理想的。只有内心空虚不自信的人才需要一个高大的铁壳子来填补自卑的内心。蟾蜍在遇见危险的时候会把自己膨胀起开，以此来吓唬别人。”唐家慧不懂车，前半部分是自己问道之为什么喜欢开这种车时的回答，后半部分是自己加的。
“嗯，买不起路虎，承认吗，死要面子。”女同学丢下这句话很不服气的转身离去。
女同学叫孟美美，和唐家慧一个宿舍，同系不同专业，她交了校外的男朋友，时常不回宿舍，周一早上三四节才有课，但通常要早点回宿舍整理一下自己，就碰见了。

晚上唐家慧回到道之家，说起孟美美。
“今早碰见宿舍里的一个女同学，她周末也在外面没有回去。”
“是吗，现在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吧，你昨晚不是也没回去吗？”道之。
听到道之这样说唐家慧有点不开心，低下头说：“我和她不同。”
“社会上存在着各式各样的角色，我们不好去评价，终究每个人都会对自己所作所为负责。”道之能够体会到唐家慧的心情。
唐家慧不愿把自己和那些女人归为一类，从行为来看也许差不多，但是内心追求的不同，那些人是为了钱，而她不是。
清晨的阳光，温柔，像是孩子微笑的脸，人们享受此刻的时候谁会想到10几个小时之后太阳就会落下，谁又会在意背面的黑夜。
“再怎么也不该是学生。”唐家慧。
“的确作为学生是该好好学习，毕竟学生的职责是学习。每个阶段的角色不同，每个人都希望在不同的阶段做好本阶段的事，可是一切都不会尽如人意。有些人为了生存或某种生活，她们也许不愿努力又不能安于现状，于是就想跳跃，她们只感受了朝阳的清凉就跨入了黑夜。”道之。
“不要用理想主义去要求别人。”道之又加了一句。
“那么要求谁？”唐家慧。
“要求自己。”道之。
“喜欢诗歌的人是理想主义？”唐家慧。
“诗歌不能当饭吃，喜欢文学艺术最好不要被衣食所左右，文艺玩的是种美，有时候是些遥远天边的东西，因为他们有不切实际的想象，要保持拥有这样的想象就必须不为现实所动，所以他们不与现实为伍，不愿意被束缚。这些美在残酷的现实中无法生长，他们需要生活在美丽中，文学是艺术的表现这些美。”道之。
“也就是说，学文学艺术需要家庭富裕了。”唐家慧。
“可以这么说，需要建立在上一代的积累上，需要他们的某种保护。但也有一类他们有坚定的信念，有永不放弃的决心，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始终能够保持自己的理想，但是非常辛苦，他们被残酷的现实生活所孤立，他们的文学艺术是对现实痛苦的剖析或跨越。”道之。
“其实无论哪种，真正搞文学和艺术的人都是孤独，没有人理解他们，没人愿意搭理他们，耐不住孤独最好别去搞文学艺术。”道之。
“我能学文学吗？”唐家慧。
“你觉得你够孤独吗？”道之。
唐家慧在想自己显然不是，她无法独立的生活，不喜欢独处，手机不离手，她需要手机另一端的亲朋好友无时无刻的陪着自己。说着她不自觉的又拿出手机，首要任务就是查看朋友圈，好多人在图片下面留言点赞，母亲问：“很漂亮，是谁做的？”
“一个朋友。”唐家慧回答到。回答着那些留言。
道之打开音响，歌声响起：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 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 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际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这在里啊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
…”

“这是什么歌？”唐家慧的手在屏幕上不断的敲打着。
“生如夏花”
“真好听。”唐家慧。
“是很早的歌。”道之。

歌声中，唐家慧走进书房，五个大大的白色书架，里面摆满了书，在他这个年纪他应该算是读书多的人。书房是最能了解一个男人的地方，看什么样的书就会有什么样的思想，就会是什么样的人。才发觉道之是一个低调内敛，甚至让人感到外表冷漠，情感却细腻丰富，从表面一点都看不出他会有这么多书，他的内敛中藏着睿智，让他能够理解一切。不知道有怎样的经历才能磨练出这样的气质，或者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品行，这个张扬的社会已经不出产这样的人了。

连载中

17. 冲突

~

这天，还不那么流畅的高跟鞋声在一个陈旧的宿舍门口停下，推开门，唐家慧焕然一新，假期母亲给她买了不少东西，特别是手提包和高跟鞋，这是她第一个真正的包第一双高跟鞋，意味着唐家慧从一个学生妹变成了一个女人。唐家慧把包放在桌子上比较显眼的位置，坐在一旁换鞋子。

舍友们有意无意的瞄着包包的牌子。

“Coach，意大利的吗？很贵吧！”一个舍友上前仔细的看着包。

“美国的。”另一个舍友纠正到。

宿舍里的人们开始谈论起包包。

“Coach是轻奢，我妈妈的香奈儿才是奢侈品。”

“我喜欢欧洲的包，美国的都不算奢侈品。”

“意大利的包包好。”

“意大利的总是辱华。”

“法国的好。”

……

几个女孩你一句我一句，争论着哪些品牌才是真正的奢侈品，认真的程度似乎她们每个人都挎着这样一个包，成为代言人，各自捍卫着各自的尊严。

这时孟美美突然也回到宿舍，一身名牌，巴宝莉的裙子，香奈儿的鞋，LV的 包包。大家都静了下来，在现实的拥有面前，喜欢或多或少成了一厢情愿的梦想。

孟美美在宿舍已经住不下去了，舍友对她充满排斥，冷嘲热讽，再也没有当初刚进学校时的真诚和温暖，她也不再愿意过原来简单粗糙的生活。孟美美是来拿东西的，她上学期就已经隔三岔五不在学校住了，宿舍对她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这次估计是打算彻底搬出去。只是今天孟美美与唐家慧的花枝招展像是约好的，鲜花同时开，难免不斗艳。

孟美美在衣柜里拿衣服时，突然发现一条裙子破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别人弄破的，愤愤的大声喊道：“是谁干的？” 眼睛看着唐家慧，孟美美认为在这间房子里，应该只有唐家慧有实力与自己攀比，才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女孩们知道她的东西大多都是名牌，应该很贵，都安静起来，目光随之也移到唐家慧身上，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暗示某种信息，以此来摆脱对自己的嫌疑。

“看着我干什么，都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弄破的。”唐家慧很生气。

看到没人承认，孟美美毫不客气的诅咒起来：“哪个贱人干的，谁干的谁越长越像猪，永远被人甩，一辈子穷酸贱相。”

“这样也太恶毒了，一条裙子而已，没必要这样。”唐家慧听不下去了，这时只有她发声。

“没必要，你知道这条裙子多少钱吗？怎么，你干的，承认了。”孟美美毫不客气，立刻把责任扣在了唐家慧头上。

“不要冤枉人好不好？”唐家慧的情绪激动起来。

“怎么怕了，赔不起？”孟美美语气轻蔑。

“不是我，我才没有这么无聊。”唐家慧把自己弄到无法辩解的地步。

“无聊？我看是嫉妒吧。”孟美美提高了音量。

“我嫉妒你，你的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想想都够了，还妒忌？有什么好嫉妒的。”唐家慧毫无掩饰直接回击到。

“你再说，你以为你又好到哪里去，贱货……”孟美美彻底被激怒了，上去就抓住唐家慧的头发，扯起了。

舍友们赶紧把她们拉开，唐家慧被搞狼狈不堪，只能往门外逃。别的女孩都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孟美美收拾完东西，然后甩门而去。

宿舍里早有议论，自从她交了搞工程的暴发户男朋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变的越来越爱美，变的浓妆艳抹，变的傲慢不逊，变的睚眦必报。

唐家慧觉得好无辜，委屈的想哭，本来心情大好的一天就这样被搅了，但慢慢想想后又觉得不值得流任何一滴眼泪，总之用了好久内心才平静下来。 再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

“没事吧，不要和她这种人计较。”其中一个舍友李勤勤说，刚开学的时候李勤勤和孟美美玩的要好，慢慢的孟美美对李勤勤越来越疏远了。

“她才是贱货一个，真恶心，无论她怎么装扮，土就是土。”另一个在场的舍友骂到。

“就是，有什么了不起，就像个站街女。”

……

当时保持沉默的人现在纷纷开始主持正义，大家像无数次心里不爽一样只能在背后议论排泄，只是语言越来越恶毒，唐家慧很无语的看了他们一眼。

孟美美家住郊县，父母都在一个纸厂工作，有个妹妹，家境一般般，但很爱美。开始时还认真学习，不一阵有了个男朋友，分手后交了个校外的男朋友，又分了，后来就认识了现在的这个老板。孟美美原先和同学们也能混成一片，一起吃饭一起参加活动之类的，进入花花世界后，慢慢不屑参与这些，生活渐渐脱离了校园，与同学们也渐行渐远。这些变化看在同学的眼里，心里羡慕也好嫉妒也好，背后嘴上对她可没有留太多情面。

人们往往可以允许一个陌生人发迹，却很难容忍一个身边的人上升，尤其是这么大的改变。因为他们的内心有一个始终无法解答的疑惑，既然这个上升的人离自己这么近那么为什么不是自己。嫉妒者通常有一种迫害倾向，在没有找到新的平衡点之前，这种倾向只会扩张。

此后孟美美再也没有回过宿舍，据说那个老板男朋友在学校附近给她租了一套公寓。同学们平时见她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上大班课时，她会找人帮她在点名时喊到，只有在小班时才会看到她心不在焉玩着手机直到打铃。

学校有不少女生在外面住，唐家慧从此也很少回宿舍。和道之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唐家慧感觉到道之骨子里的坦荡豪气，身上总飘着洒脱之气，唐家慧越来越认为道之就是自己梦中期待的那个人，竟然完全符合，至少此刻是。

厨房的温暖让唐家慧感觉到冲动，突然从后面抱住正在烧水的道之，抚摸着道之的胸膛，他曾经是爱运动的人，现在还有绵绵的轮廓，唐家慧把火关掉，抱着道之的脖子上，来到卧室。

唐家慧很享受这一切，道之的每一个动作，她都用灵魂去体会，感到灵魂回到了家。

每次过后，男人总是会比女人疲倦些，躺着躺着他们就睡着了，等唐家慧再醒来时，道之正在一旁静静的看她，像是一个守护者，唐家慧抱住道之。

“再来一次。”

“还想要？”

轻吻着唐家慧，从上到下，唐家慧闭着眼睛，享受着在自己最私密处的另一种温度，温度中的刺激，狂野，却如此的沉稳，唐家慧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打开，准备吸纳，融合。

“我们生个孩子好吗？”当唐家慧的身体被填满时。

“好呀。”道之看着身体下面的唐家慧，又说道：“ 等读完大学。”

“我可以休学，生完孩子再继续读。”唐家慧。

道之意识到唐家慧不是心血来潮随便说说，便停了下来，一个女人想为一个男人生小孩意味着什么，一定是有很深的感情。但如果一个女人给一个错误的男人在一个错误的时间生一个不该有错的孩子又意味着什么，也许会把自己搭进去，到头来还会伤害孩子。虽然道之不认为自己是个错误的人，但是至少他认为这还不是一个正确的时间。

“你知道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就是我们的孩子，爱情的结晶，还有别的什么？”唐家慧。

“孩子给生活带来快乐，同时也是无限的付出，无时无刻最优先的责任，你觉得你准备好了吗？”道之非常清楚孩子对生活的意义，鉴于一种负责的考虑道之补充道：“我希望过几年，婚后再生子，让孩子有一个更好的家庭。”

“我觉得你的年纪该有孩子。”唐家慧。

“这个不用担心，那么你觉得你现在是该有孩子的年纪吗？”道之。

“我觉得我有了该生孩子的人。”唐家慧盯着道之。

“你的家人呢？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吗？”道之。

“我不管他们，我的事我可以做主。”唐家慧。

“在我们的文化中，结婚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双方家人的态度是以后家庭生活的一部分，甚至可以决定婚姻的成与败，怎么可以不考虑。”道之。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是自己同龄人，却是男人最美好最有魅力的时候。也许他有很多东西，自己还没有发现，但对自己来说此时此刻对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挑剔的，即便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但和他在一起就是很舒服。这是唐家慧此刻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先读完书好吗？然后再告诉你的家人，毕业后再去想这些事？”道之意味深长的说。

生小孩不可以是一时的冲动，要思考的东西很多，至少自己先要活明白，才好给人生命。唐家慧毕竟还是学生，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比较单纯。单纯有单纯的可爱，也有单纯的幼稚。她还没有进入到为了生存残酷竞争甚至相互斗争的那个社会，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不应该把生活本应该有的快乐完全牺牲给孩子，或者至少不应该这么早。这个时代让人有太多的不确定，你认为对的且真实的东西，不是人人都有同样的认识，即便有了同样的认识也不一定就赞同这样去做，赞同去做了也不一定就有理想的结果。

唐家慧不明白道之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大学毕业，显然她对道之的了解还不够。她不知道道之其实是一个传统的人，对于他来说，家庭是为下一代，不是为自己，他更需要的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不只是一个女朋友或妻子，从现阶段来看，唐家慧还不适合孩子母亲的角色。不管怎样唐家慧相信道之有他的理由，而且不会是自私的理由。

他们躺在床上，静静的，各自想着什么，都没有问对方，相互留着空间。

直到他们想继续。有了情的欲才是真正的爱，情会激发欲，但欲激发不了太多情，只会让人更加不在乎情，一旦欲满足后，有的甚至多看对方一眼都是负担。欲需要建立在情的基础上，否则与任何以繁殖为目的爬行动物就没有什么的区别了。

天黑了下来，唐家慧躺在道之肩膀上，原来这个肩膀是这么宽厚，躺在上面这般舒服，心平静下来后，唐家慧问：“过去爱过其他人吗？”。

“这个年纪肯定是经历过爱情的，如果和你是第一次，你敢和我在一起吗？”道之。

这是实话，虽然唐家慧很想了解他的过去，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最后没有追问。她只是觉得道之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和别人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一定有一份真诚的情感，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也应该是这样。

“《幕影晨舞》是关于什么的？”唐家慧想起此前提到的小说，略带矛盾的名字，有种神秘，给人以幻想。

“一些残留在脑海中往事。”

“是你的故事吗？”

“只能说是一段真实的往事，在现实之外那个超然真实的世界里所发生的故事。”

“听起来应该很好看啦。”唐家慧。

“希望……”道之。

连载中~

19.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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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周末，风和日丽，阳光让大地散发着温暖，街道上车水马龙，忙碌的城市没有假期，总是生机勃勃，这种生机前所未有，独一无二。
商场前的广场上，太阳伞挡不住花朵的鲜艳，平坦的大街上彰显着各种车的磅礴气势，来来往往，无时无刻都在展示娇艳的青春，财富散发的味道无处不在，富裕和美丽快步在大道上。
推开商场的门，唐家慧进去后，道之会习惯性的看一眼后面，要是有人也要进来，就会把门拉着。几个人跟着进来，他们不像是一起的，但他们的举动却一致，都理所当然神情自若享受着别人开门的服务。道之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时，便立刻打量自己，怎么看也不像一个门卫或服务人员，后来也不去想这些，只是依旧这样做。
“他们连谢谢都不说。”站在一旁的唐家慧有点看不过。
“这是他们的事，我已经不期待了，不是每个人值得去要求的。”道之。
“凭什么还给他们拉着门。”唐家慧有点不解。
“并不是要给他们开门，而是觉得这是个好习惯，想留着。”道之。
唐家慧不太赞同道之的这一做法，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习惯无须去做。
来到商场里的一间很有特色的餐厅，这是很多个周末的很多次用餐，每一次道之都会带唐家慧到不同的餐厅，各式中餐，再是日本，韩国，泰国，意大利，西班牙餐等等，法餐厅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现在才来吃法餐？”唐家慧。
“法餐是西餐之首，一开始就接触，就不好欣赏别的西餐了，往往有了对比后才知道哪些是真的好。”道之。
“你真懂吃？”唐家慧。
“对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当然有必要了解。”
“法餐是最好的烹饪吗？”唐家慧。
“因人而异，对我来说不是。”
“那么你觉得什么是最好的？”
“当然是中餐。”
“那么法餐呢？”
“只能说是西餐中的较高档次的美食。”
“食物也分等级？”唐家慧。
“当然分，什么都有等级，世间万物即便同质也会不同等，小到一个食材，大到一个国家民族。”道之。
“真的吗？”
“例如在法国美食的发展中，从食材就开始分等级，往往生长在土地里的食物为低等级，长在空气里的为高等。比如土豆就是一个低等食物，起初贵族的餐盘里是没有土豆的，土豆是农奴用来充饥的东西。路易十六时发生了饥荒，粮食欠缺，国王想让土豆成为主粮，就举办了土豆大会，才让土豆进入贵族的餐桌，上流社会才开始慢慢接受这种食物，土豆因此才翻身，现在土豆的做法有2000种。（参见《品味法兰西美食情怀》中国文联出版社 2016）
在群居的社会中，自古以来就有等级，封建王朝以官爵的高下来划分，而后以物质财富来划分。物质达到一定程度后，便进入精神层面。如果物质等级低，精神等级也低，像非洲大多数国家，在历史上非洲从来没有辉煌过，一直处于物质贫乏的状态，他们一直在为生存斗争，精神也贫乏，没有出现过自己的文字，他们不思进取，安于现状。而我们错失了工业革命，第一工业革命浑然不知，第二次知道但没能参与上，才遭受到百年的屈辱，一度像非洲一样贫穷，物质处于略等地位，但我们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民族，勤劳，智慧，精神层面曾经长期处在世界之巅，而且长达几千年，我们有传承，善于思考，自我纠错，复兴只是时间问题。
就个人而言，每个人通过实现自己的理想往高处走是自然规律。但现在太多的人只注重物质，一味地追求物质而忽略精神导致的结果就是物质等级高而精神低，简单的说就是只富不贵，这不是一个协调的状态，此时就要赶快补足精神，我们往往忽略了这一点，在物质上满足后有些人就开始堕落了，没有精神的支持物质等级再高也不会稳，古话说德不配立，物质等级就会下降。
如果物质等级高而精神等级也高，就是真正的贵族，社会的栋梁，古话中有厚德载物。可贵的是有些人虽然物质等级低但是精神等级保持很高，他们很值得尊敬，要吗他们有坚定的原则，要吗有不可动摇的信仰和追求。
在社会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物质上的和精神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或是保住原有的地位或是提升现有的处境，人们也在为追求努力着，就有位置的变化，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的认识这些变化，而去协调。”道之。
“有哪些人属于精神高等级的？”
“苏武，岳飞，郑和，文天祥，史可法，戚继光等等，他们有坚定的信仰，历史上有太多太多。”道之。
“这些离我们都好遥远？”
“近代的也有，孙先生，邓，…，何贤，霍英东，…，还有任总。”道之拿出他的华为手机最后加了一个名字。
……
耳朵上唐家慧享受着道之所讲述的法国美食发展史和中华文明史，嘴上更是美美的享受了一餐法国美食。来到异乡也许没有本土的地道，但还是充分的体现了酱汁在法餐中的角色。伴随着道之的讲解，在中华这片神奇的土地上，食物变的更有味道。唐家慧很开心，道之也开心，在法餐中也许唯一不足就是没有搭配葡萄酒。
“回去再喝葡萄酒。”道之按下了去停车场的门。

车正要开出停车场，偶然间看见前方一个时髦女子从一辆还没有停稳的车上甩门而出，嘴里似乎说着什么，像是发生了不小的争吵。车停在道路中间，一个中年男人从驾驶位上下来拉住女孩的手，女孩愤怒的想甩开。这一幕吸引了唐家慧的目光，车慢慢靠近，仔细一看，这个时髦的女孩，原来认识，竟然是她。
“是孟美美。”唐家慧喊了出来，道之停下车。唐家慧解开安全带，即便她们曾经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可相对外人她们毕竟是同学，善良的唐家慧立刻就要下车。
“等一会。”道之把唐家慧拦住了，道之并不认识孟美美，她没有选文学课。
在这种场景，相信任何人都不愿意被同学碰见的，但如果那个男人动起手来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冷眼旁观。
道之的车窗玻璃是全透明的，这时孟美美也注意到车里的唐家慧，不知道是为了面子还是别的什么，她试图从那个男人的手中挣脱，而那个男人更用力的把孟美美拉住，接着一巴掌打在孟美美的脸上，嘴里狠狠的骂着，骂的很难听。那个男人的个头不高，孟美美穿着高跟鞋比他高出一小截，中年发福，有点谢顶，穿着一件灰色的保罗T恤，一只手上的手表金光闪闪，另一个手上戴着一串佛珠，T恤衫扎在土黄色裤子里，勒在圆肚皮上的H爱马仕皮带格外显眼，在苗条的孟美美身旁，中年男人又矮又挫，一看就知道身体有点消耗过渡。

18.读书
~
“我也想出国读书，和你一样。”一天唐家慧对道之说。
“出去接触一下西方的教育和文化总是好的。”
“你会陪我去吗？”唐家慧。
“我？我去干什么？”
“读书？”唐家慧。
“我已经读过了，而且也没什么感兴趣的要去读。”
“可以随便读个东西陪我？”唐家慧。
“去读书交流是好事，我可以等你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我想在国内待段时间。”道之。
“当初你为什么要去国外读书？”唐家慧。
“高考完，我没考上理想的大学，一个朋友建议就去国外读书了。”
“那么为什么选择法国？”
“巧合吧，本来是去别的国家，后来没去成，沮丧中来到酒吧，一个中年老外看到一个苦闷的年轻人独自坐在一边很好奇，得知我是高中生后便坐了过来与我聊天。当时我很压抑，说说释放一下也无妨，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又是在酒吧，明天也不会再见，没什么可担忧的，于是就说到自己当时情况。他看到我英文不错，想读书而没有好机会，觉得可惜，他说在他们国家，政府给年轻人很好的读书福利，他们都没有兴趣读。他是个法国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大学的副校长，来中国谈学校合作的事，那时候自费留学刚开始，法国政府有意要和中国大学合作招收一些优秀的留学生。他说我很礼貌，有中国传统的味道，最后他说给我3个月的时间学法语，如果能达到语言标准，就给我大学通知书，他留了个邮箱，给我付了酒钱。虽然我觉得很虚幻，看在酒钱的份上，就努力了三个月，然后给他发了封邮件，真的收到图卢兹社会科学大学的本科通知书，一个月后就去了法国，当时大学已经开学一个半月了。”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唐家慧。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可能是二战后人口法国人口膨胀期过了，富裕的法国人更愿意享受人生，自由的生活，春天工作，夏天度假，秋天罢工，冬天过节， 不想生孩子也不愿承担家庭责任，出生率一直在下降。法国公立大学是国家预算拨款，按学生人数发放，学生人数不断减少，固定支出无法下降，所以必须扩充生源，再说多招留学生可以更加国际化，也可以弘扬本国文化，法国很骄傲他们的文化艺术。”道之。

“那么刚开始上课，听的懂吗？”唐家慧。
“听不懂。”
“那怎么办？”唐家慧。
“自己看书呗。”
“书看得懂吗？” 唐家慧。
“法语书当然也看不懂。”
“那看什么书？”唐家慧。
“他们大学上课没有固定教材的，老师会告诉学生4-6本相关的参考书，好在图书馆有英文版的，夜里就看啦。”
“真厉害！”唐家慧。
“厉害什么呀，只要肯努力，每个人都厉害。”
“怎么努力？”唐家慧。
“每天看书，别人看一遍你看5遍，天天坚持学法语，就这样。只要肯付出代价，哪有不成的。”道之。
“国外教学质量比国内好？”唐家慧。
“看学什么了，每个国家都有他突出行业，法国也有。”
“国外各种环境都比国内好？”唐家慧。
“你应该读过一些中西方的历史文化，历史是一个国家的根，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灵魂。西方发达国家现在各种环境上的优越或多或少都曾经是踩在别人的身上建立起来的，这种道路是无法复制的，没有人再愿意看到自己的国家被压迫被侵略，也许我做不了什么事，但我希望能够见证一点东西。”道之
“见证什么？”
“一种令人兴奋的变革，很庆幸我们生在这个年代，国家慢慢变强，我们能够见证这片土地上的变化。”道之
“什么变化？”
“从农业国家发展成工业国家，从粗犷的工业发展到中高端制造。人从低技能到专业化，从农业文明到生态文明，社会更加制度化，人民渐渐恢复自信……这都是变化，而且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们眼前的变化。”道之。
“那么现在还是西方社会比较好？”唐家慧。
“西方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因为认识不够，能力有限，心存抱怨，就难免盲目的把他们所希望和想象中的好自动的寄托在它上面，所以要多多接触，客观理性的思考，才会得到真实的认知。”道之。
“你在法国真的学到不少东西？”唐家慧。
“只要愿意学，努力学，在哪里都可学到东西。”
注意到唐家慧在考虑着什么，道之补充道：“学校不是有个出国交流的项目吗？去多了解一下，赖主任在负责这个事。”
“其实我对读书没有过高奢望，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了。”唐家慧犹豫了片刻后说。
“没有必要这样，想去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要轻易放弃，独自在完全陌生的环境生活更有助成长，我陪你其实对你不一定是好事。”道之。
唐家慧理解道之，一个男人应该重视事业，而且道之在外面漂泊了10年，想必累了，他对国家有份特殊的情，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也许在国外待久了才真正的能够体会到。10年足以让人习惯一个环境，那时候大多数人也许已经没有放弃眼前一切的决心了，道之选择回来可见他心中的目标多么清晰。
“我已经长熟了，你真的会等我。”唐家慧。
“是的，2年，3年还是5年，你打算多久？”道之很认真的问。
“这么久，我还是不去了，怎么忍心让你等这么久。”唐家慧抱住道之，道之是个言而有信毅力超强的人，他此刻不愿再离开，大约是他正值年华，想为这篇土地做点什么。
“你以后还会再出去吗？”唐家慧。
“会的，外面多走走，经常走走，偶尔住一段时间，没有坏处。在繁重的学习下，几年会很快过去的。”道之。
唐家慧还是犹豫不决，她想到国外去看看，但从来没有独立生活过，她习惯了生活中有陪伴，即便去她也希望有人能陪着她。

19.就餐
~
一个周末，风和日丽，阳光让大地散发着温暖，街道上车水马龙，忙碌的城市没有假期，总是生机勃勃，这种生机前所未有，独一无二。
商场前的广场上，太阳伞挡不住花朵的鲜艳，平坦的大街上彰显着各种车的磅礴气势，来来往往，无时无刻都在展示娇艳的青春，财富散发的味道无处不在，富裕和美丽快步在大道上。
推开商场的门，唐家慧进去后，道之会习惯性的看一眼后面，要是有人也要进来，就会把门拉着。几个人跟着进来，他们不像是一起的，但他们的举动却一致，都理所当然神情自若享受着别人开门的服务。道之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时，便立刻打量自己，怎么看也不像一个门卫或服务人员，后来也不去想这些，只是依旧这样做。
“他们连谢谢都不说。”站在一旁的唐家慧有点看不过。
“这是他们的事，我已经不期待了，不是每个人值得去要求的。”道之。
“凭什么还给他们拉着门。”唐家慧有点不解。
“并不是要给他们开门，而是觉得这是个好习惯，想留着。”道之。
唐家慧不太赞同道之的这一做法，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习惯无须去做。
来到商场里的一间很有特色的餐厅，这是很多个周末的很多次用餐，每一次道之都会带唐家慧到不同的餐厅，各式中餐，再是日本，韩国，泰国，意大利，西班牙餐等等，法餐厅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现在才来吃法餐？”唐家慧。
“法餐是西餐之首，一开始就接触，就不好欣赏别的西餐了，往往有了对比后才知道哪些是真的好。”道之。
“你真懂吃？”唐家慧。
“对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当然有必要了解。”
“法餐是最好的烹饪吗？”唐家慧。
“因人而异，对我来说不是。”
“那么你觉得什么是最好的？”
“当然是中餐。”
“那么法餐呢？”
“只能说是西餐中的较高档次的美食。”
“食物也分等级？”唐家慧。
“当然分，什么都有等级，世间万物即便同质也会不同等，小到一个食材，大到一个国家民族。”道之。
“真的吗？”
“例如在法国美食的发展中，从食材就开始分等级，往往生长在土地里的食物为低等级，长在空气里的为高等。比如土豆就是一个低等食物，起初贵族的餐盘里是没有土豆的，土豆是农奴用来充饥的东西。路易十六时发生了饥荒，粮食欠缺，国王想让土豆成为主粮，就举办了土豆大会，才让土豆进入贵族的餐桌，上流社会才开始慢慢接受这种食物，土豆因此才翻身，现在土豆的做法有2000种。（参见《品味法兰西美食情怀》中国文联出版社 2016）
在群居的社会中，自古以来就有等级，封建王朝以官爵的高下来划分，而后以物质财富来划分。物质达到一定程度后，便进入精神层面。如果物质等级低，精神等级也低，像非洲大多数国家，在历史上非洲从来没有辉煌过，一直处于物质贫乏的状态，他们一直在为生存斗争，精神也贫乏，没有出现过自己的文字，他们不思进取，安于现状。而我们错失了工业革命，第一工业革命浑然不知，第二次知道但没能参与上，才遭受到百年的屈辱，一度像非洲一样贫穷，物质处于略等地位，但我们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民族，勤劳，智慧，精神层面曾经长期处在世界之巅，而且长达几千年，我们有传承，善于思考，自我纠错，复兴只是时间问题。
就个人而言，每个人通过实现自己的理想往高处走是自然规律。但现在太多的人只注重物质，一味地追求物质而忽略精神导致的结果就是物质等级高而精神低，简单的说就是只富不贵，这不是一个协调的状态，此时就要赶快补足精神，我们往往忽略了这一点，在物质上满足后有些人就开始堕落了，没有精神的支持物质等级再高也不会稳，古话说德不配立，物质等级就会下降。
如果物质等级高而精神等级也高，就是真正的贵族，社会的栋梁，古话中有厚德载物。可贵的是有些人虽然物质等级低但是精神等级保持很高，他们很值得尊敬，要吗他们有坚定的原则，要吗有不可动摇的信仰和追求。
在社会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物质上的和精神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或是保住原有的地位或是提升现有的处境，人们也在为追求努力着，就有位置的变化，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的认识这些变化，而去协调。”道之。
“有哪些人属于精神高等级的？”
“苏武，岳飞，郑和，文天祥，史可法，戚继光等等，他们有坚定的信仰，历史上有太多太多。”道之。
“这些离我们都好遥远？”
“近代的也有，孙先生，邓，…，何贤，霍英东，…，还有任总。”道之拿出他的华为手机最后加了一个名字。
……
耳朵上唐家慧享受着道之所讲述的法国美食发展史和中华文明史，嘴上更是美美的享受了一餐法国美食。来到异乡也许没有本土的地道，但还是充分的体现了酱汁在法餐中的角色。伴随着道之的讲解，在中华这片神奇的土地上，食物变的更有味道。唐家慧很开心，道之也开心，在法餐中也许唯一不足就是没有搭配葡萄酒。
“回去再喝葡萄酒。”道之按下了去停车场的门。

车正要开出停车场，偶然间看见前方一个时髦女子从一辆还没有停稳的车上甩门而出，嘴里似乎说着什么，像是发生了不小的争吵。车停在道路中间，一个中年男人从驾驶位上下来拉住女孩的手，女孩愤怒的想甩开。这一幕吸引了唐家慧的目光，车慢慢靠近，仔细一看，这个时髦的女孩，原来认识，竟然是她。
“是孟美美。”唐家慧喊了出来，道之停下车。唐家慧解开安全带，即便她们曾经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可相对外人她们毕竟是同学，善良的唐家慧立刻就要下车。
“等一会。”道之把唐家慧拦住了，道之并不认识孟美美，她没有选文学课。
在这种场景，相信任何人都不愿意被同学碰见的，但如果那个男人动起手来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冷眼旁观。
道之的车窗玻璃是全透明的，这时孟美美也注意到车里的唐家慧，不知道是为了面子还是别的什么，她试图从那个男人的手中挣脱，而那个男人更用力的把孟美美拉住，接着一巴掌打在孟美美的脸上，嘴里狠狠的骂着，骂的很难听。那个男人的个头不高，孟美美穿着高跟鞋比他高出一小截，中年发福，有点谢顶，穿着一件灰色的保罗T恤，一只手上的手表金光闪闪，另一个手上戴着一串佛珠，T恤衫扎在土黄色裤子里，勒在圆肚皮上的H爱马仕皮带格外显眼，在苗条的孟美美身旁，中年男人又矮又挫，一看就知道身体有点消耗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