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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巷茶铺】【原创】木言FF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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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默写
大殿之上,江沛端坐在上首翻阅奏折,最近江南洪灾严重,许多灾民无家可归,朝中事物繁忙,她已经几夜没有合眼。
“皇上,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富匀看着跪在殿中的江木缘,轻声劝说,自从那两个孩子进了暗室,江木缘就被叫来,江沛不说原由,但富匀心里清楚,应该就是为了今日之事。
“嗯”
淡淡应着,江沛放下手中奏折,抬眼看向跪地的人儿,拿起一旁的茶杯,斜靠在椅子上,歇息片刻。
“让你管着顺天府,如今是越来越拖沓了,京中打架斗殴都可视而不见?”
江沛缓缓品着手中新茶,一丝清香袭来,心中愁思也散去不少,等待片刻,开口质问。
“儿臣疏忽,近日忙于江南洪灾,户部多次修改赈灾方案,无暇顾及其他,是儿臣能力不足,不能堪当大任”
江木缘看了看江沛的脸色,避重就轻的回答,作为臣子,她了解上位者,特别是对江沛而言,政变逼宫夺得皇位,朝中可能没几个人比她有能力,这种情况下,忠心永远比能力重要,此时让出顺天府正可以解了江沛的疑心,又表了自己的忠心。作为女儿,她也太了解自己的母亲,看似高高在上,杀伐决断冷酷无情,实际上江沛也是人,也会有委屈惆怅,就像现在,江沛其实是不满几个孩子联合起来欺骗自己,心中略带酸涩。
“哼,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把家法默写一遍,明日早朝前给朕送来”
江沛自然明白江木缘的用意,心下一暖,这孩子太善解人意,知进退懂人情,这次的事,如果是顺天府上报,那就是国事,两位王爷当街打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归是失了皇家颜面。
“是,儿臣遵旨”
江木缘跪地叩首,态度恭敬,礼数周全。
“母皇,言儿和全儿只是小孩心性。。。”
思索再三,江木缘还是开口求情。
“管好你自己吧,要是身子不爽快,朕不介意帮你松松筋骨”
随手拿起桌上藤条,轻轻挥舞把玩。
“儿臣告退”
看出江沛有意捉弄,江木缘微微一笑,颔首告退,虽说是玩笑,但君无戏言,她可不想被江沛抓住把柄泄愤。
见江木缘慌忙逃跑,江沛心中暗笑,这孩子总是那般谨慎,看似淡淡的性子,心中确是热情如火。
“告诉她俩,把家法默写一遍,什么时候写好了,什么时候起来”
折扇轻轻敲击在掌心,似是想起什么,江沛朝着富匀吩咐。
“是”
轻声应着,富匀微微一笑,转身步入暗室。
子时刚过
虽已入夜,但闷热的天气丝毫没有缓解,知了的叫声惹得人心绪不宁,江沛依旧坐在大殿之中,手中翻看着已经批阅完的奏折,她在等待两个孩子,这就是江沛的作风,白天的责罚是作为母亲必须要尽的义务,现在的陪伴也是作为母亲应该有的柔情。
暗室中,江木言跪趴在地,面前的纸张上清秀的字体逐渐增加,额头上汗珠不时滴落,身后的伤还在叫嚣,这样的姿势让她浑身难受。
“哎”
汗珠不合时宜的掉落在纸上,江木言轻声叹息,拿起马上就要写好的一张弃至一旁。
“呐,擦擦汗”
见状,江木全在怀着摸索,掏出一方丝帕递给江木言。
“。。。”
眼神中充满惊奇,仿佛看到什么鬼魅之物。
“不要算了”
嘴角不经意的抽了抽,江木全收回手,语气略带不满。
“要要,怎么能不要,睿王殿下居然还会随身带着丝帕,嘶”
欠身抢过丝帕,江木言本想玩笑一番,不料拉扯到身后伤口,疼的她痛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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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提醒
江沛此时就负手立在门外,看着两个孩子嬉笑打闹,虽然没有规矩,但她心中确是欢喜,古往今来,多少帝王之家权谋暗算骨肉相残,如今看到这三个孩子相互帮衬手足情深,她很是安慰。
“都写好了吗?就在这里喧闹!”
理了理思绪,抬步走近暗室,江沛语气严厉。
“回母皇,写好了”
“还没有”
江木全和江木言一前一后回答。
“全儿先回去”
拿起江木全面前的宣纸,江沛一页一页翻看着,片刻后开口下令。
“是,儿臣告退”
江木全侧目看向一旁的人影,眼神中略带担忧,缓缓开口,退出暗室。
“多久了?还没写好”
拾起扔在一旁的纸张,看着上面的汗渍,江沛淡淡询问。
“回母皇,儿臣很快就可以完成”
速度确实有些慢了,江木言自己都不能满意,怎么能奢求一向苛刻的江沛满意,怕江沛一巴掌落下来,小孩儿犹豫着开口。
“好了,不用写了”
将毛笔从江木言手中抽走,江沛语气平淡,辨不出喜怒。
“儿臣。。。”
以为江沛是有些失望,江木言本想说自己尽力了,可转念一想,这样的回答可能会激怒江沛,因为在江沛的心中,事情只要做了,不论喜欢不喜欢,不论是否情愿,都要认真对待,做到完美。
“起来吧”
走到旁边,随手将鱼食撒在缸中,并没有在意江木言的纠结。
“。。。”
不敢动作,江木言不知江沛话中含义,从小到大,虽然被责罚的次数没有很多,但只要是江沛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更何况现在是君无戏言。
“今日之事不怪你,是全儿鲁莽了,不过你要替她受罚,朕定会成全你”
江沛半开玩笑的将几个孩子间的秘密说出,好似并不介意自己被戏耍。
“儿臣知错”
知道瞒不过江沛,可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江木言攥了攥拳,俯身叩首。
“不抢,慢慢来,不要逞能得学会保护自己”
江沛淡淡的抛出一句话,似是对着缸中的鱼儿自言自语。
“。。。母皇”
微微把头低下,江木言明白江沛的意思,今日的责罚也是提醒自己,有些事可以承担,有些事决不能揽在身上。江沛早已看出谢家的野心,也了解江木全的果断决绝,所以今日让自己这个妹妹欠了份情,也给自己多留了条路。
“身上有伤,别在这儿熬着了,回去让初九看看,不能耽误了明日早朝”
抬步走至近前,揉了揉江木言的小脑袋,不似刚刚那般严肃,语气柔和。
“是,儿臣遵旨”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江木言还是看出江沛的疲倦,乖巧的颔首应着,默默后退,步出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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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杨迁
两月后,朝堂上剑拔弩张,本以为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如今却演变成两国之间的对峙,魏国多次以世子负伤为由要江沛交出行凶之人以正国法,否则就要出兵讨伐,如今西北边境已是小战不断。
“臣以为此时不宜交战,先不说江南水患未平,即使国库充盈,但凡交战必是劳民伤财,百害而无一利”
谢尽出列颔首禀报,言辞犀利,主和免战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臣附议”
“臣附议”
江沛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扫视群臣,片刻间就已经有多半臣子出列响应谢尽。
“母皇,儿臣觉得谢大人所言不假,但西北众将连月奋战,信王更是百里加急奏请朝廷出兵增援,如若此时弃之不顾,岂不寒了边关守将的心”
江木言实在看不下去这些文臣的做派,平日里没事找事无病呻吟,现在国家有难大战在即,各个都明哲保身。
“恩”
似是思索,江沛闭目良久,微微点头。
“臣奏请皇上派使臣前往魏国求和,一来可拖延些时日,二来也可巩固两国邦交避免战事”
礼部尚书林淳出列奏报,眼神看向谢尽,后者眼睑微动,表示肯定。
“恩”
依旧是微微点头,江沛坐在上首,手中折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并不直接表明态度。
“杨迁,你是兵部尚书,你说说看”
静默半晌,见众臣不再争辩,江沛抬起手中折扇,指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杨迁。
“臣认为荣王殿下说的有理”
见自己被江沛钦点,避无可避,杨迁出列回禀。
“皇上,臣建议联姻求和,不仅可解此次之危,也可保几十年的太平无虞”
见状,大将军谢良微微侧目,得到谢尽的肯定后,开口进言。
“向来都是文臣主和,武将请战,大将军统领东部兵马,少说也有十万,怎么这般胆小怕战,难不成连个二十出头的丫头都不如了?”
杨迁说话向来直爽,在大殿之上也从不避讳,如今拿谢良和江木临相比,群臣顿时发出轻微的唏嘘。
“咳咳”
听到这里,上首之人轻咳出声,以示不满。
“皇上恕罪,臣无意冒犯信王”
明白了江沛的暗示,杨迁跪地请罪。
“国事要紧,朕恕你无罪,此事无需再议,朕意已决,命罗琼为镇南大将军,帅军出征”
江沛放下手中折扇,开口宣布,声音不大却庄重威严不容置疑。
“臣遵旨”
罗琼跪地叩首,领旨谢恩。
裕王府
江木缘一身便服,笔下的画作已经完成大半,手腕一抖墨滴溅落,微微皱眉,将笔扔在一旁,少有的烦闷。
“王爷,今日朝堂之上,杨迁虽然没有明示,但句句都在维护荣王殿下,臣觉得。。。”
静候半晌,看出江木缘今日的反常,户部尚书邱粱微微颔首,试探着开口。
“恩,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今日朝中杨迁确实与江木言一唱一和,但统帅出身,身上难免有些血性,此时主战也在情理之中,江木缘细细思量。
“臣。。。追查多日,杨迁与荣王殿下并无往来,只是杨大人与前朝的肃亲王顾恒交情颇深,据说可以过命”
邱梁快步走至近前,环顾四周确认无人,俯身低语。
“还请大人明示,本王定会守口如瓶”
听出邱梁有所顾忌,江木缘起身取下一旁放置的古画,除了表面上喜爱金银,其实她更爱搜罗古玩字画,知道邱梁也是视画如命,此刻算是投其所好。
“王爷,您这。。。”
犹豫着接过画轴,邱梁心中确实欢喜。
“此事关系到皇上,您的家务事,老臣不便多言”
思索片刻,凑到江木缘耳边谨慎开口,并不多言点到即止。
“恩,多谢大人提醒”
江木缘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她已经了解,杨迁不是毫无缘由的帮衬江木言,此事复杂到涉及了江沛,牵扯了顾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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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出征
余晖洒落在沙漠之上,泛起点点金光,孤独落寞的夕阳缓慢沉入沙漠之中。
江木言一身戎装立在沙丘之上,刚刚到达西北边塞,虽然早有准备,但这样的景色仍然让她震惊,荒漠苍茫一望无边,不远处营中炊烟旖旎而上,旷达悠远,虽然战事连连,但在这里,江木言竟感到些许轻松自在。
“在这儿干嘛”
江木临手持佩剑爬上沙丘,站在江木言身侧。
“这景色真美”
江木言虽然也算是阅尽名山大川,可仍为眼前的景色折服,不由得感慨。
“过会儿要起风了,回去吧,罗将军找你呢”
江木临微微一笑,这边塞的景色确实不同于京城,只是瞬息万变。
大营
江木言看着面前的饭菜微微皱眉,朝堂之上只听那些官员们天天上奏弹劾,催着江沛削减西北军费,可真的到了这里,她才发现江木临吃的晚膳甚至比普通将士的还要朴素一些,一个窝头,一碗米粥,一碟小菜。
“去给殿下盛碗肉汤”
看到江木言紧锁的眉头,眼神扫向帐外分发食物的方向,江木临淡淡吩咐着。
“边关简陋,委屈殿下了。。。”
以为江沛是让江木言来边关历练一下,向来皇子戍边大多是个幌子,只为了回京后的加官进爵。
“报!
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王爷,魏军在东侧偷袭我军”
斥候探路归来,跪地禀报。
“知道了,传令下去,准备迎战”
快步走出大帐,见狼烟四起,江木临眼神犀利,沉声命令。
“通知罗将军,让她镇守中军”
来不及去见罗琼,江木临翻身上马,刚要挥鞭离去,似是想起什么,调转马头朝着江木言吩咐。
“是”
情况紧急,顾不得许多,江木言只能答应。
一个时辰后,中军大帐
罗琼坐在上首研究着地形图,初来乍到,对于西北的地形气候都不甚了解,首次出战,江木临的安排没有问题,但不知为何,她隐隐有些担忧。
“派人去探探”
等待半晌毫无动静,终是按捺不住,罗琼起身下令。
“报,信王在东侧遭遇魏军主力,请求支援”
还没等士兵步出大帐,一个身染鲜血的人影闯入大营,跪地禀报。
“。。。”
罗琼盯着来人,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自古以来兵不厌诈,刚刚到达西北,对人员不甚了解,她不知道此刻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陈三?”
感觉这人影有些眼熟,一旁的江木言走近两步仔细端详。
“正是小人”
那人见到江木言,慌忙叩首。
“殿下认得此人?”
罗琼也抬步上前,仔细辨认,开口询问。
“此人是信王身边的侍卫,春猎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给出肯定的回答,春猎之时江木全与江木临的争执她记得清楚。
“好,命周玄为先锋,帅五千骑兵先行增援,木言帅两万精兵从侧方出击,包围魏军”
不再怀疑,罗琼立即下令,战机转瞬即逝,她必须配合江木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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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出征(二)
狂风呼啸而过,卷起细沙碎石,掠过脸颊一阵刺痛,江木言帅军从西侧前进,打算从魏军后方突袭。
“杀!”
就在江木言顶着漫天黄沙辨认方向的时候,一阵喊杀声突然响起。
“不好,中计了”
经验丰富的副将马上反应过来,看来东侧被袭只是个说辞,为了把江木临支开,而这里才是魏军设计好的主战场。
“。。。准备迎战”
看着面前数万大军,装备精良,俨然是魏军的精锐,此时遭遇避无可避。
半个时辰后
对方似是看出江木言的身份,几人轮番攻击,想要将其生擒,本就是长途奔袭,马儿已经有些疲惫,再加上不习惯脚下这绵软的黄沙,一个踉跄,江木言险些摔落在地,魏人见状,更是加紧了攻势,一刀直直落下,江木言只能顺势抬起左手,用剑鞘挡住攻击,可对方力量之大,振的她手臂酸麻,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只能用尽蛮力抵挡。
“额。。。”
肩部的旧伤在这种压迫之下隐隐作痛,阻挡的剑鞘缓缓下落。
“驾驾驾”
就在江木言快要抵挡不住的时候,远处一阵马蹄声逐渐靠近。
“信王来了!”
魏军见江木临帅军赶来,心中一丝胆怯升起,毕竟多次交战,他们在江木临这里没有讨到半分便宜,现在只想避其锋芒,宝剑出鞘,江木临试图接近被围攻的江木言。
“嘶”
肩部旧伤好似复发,阵阵刺痛,周身力气都用来对付眼前的对手,丝毫没有察觉后方的危险,只觉一个人影飞落,护在身后,然后就是一阵骚乱。
“王爷!”
急切的声音响起,护卫快马赶来,见江木临护在江木言身后,左肩到右腰,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顺着铠甲流下。
“保护殿下”
一旁的副将也艰难的摆脱对手,朝着亲卫高声下令,出来之前江木临一再嘱咐,定要护江木言周全,虽然战事无常,但她决不能让皇子在自己军中有所损伤。
由于江木临受伤,众将都无心恋战,护着主帅边战边退,刀剑交汇的声音不绝于耳,鲜血染满了黄沙,远处狂风还在肆虐,所到之处树木巨石皆被卷起。
西北大营
天色渐暗,军医在主帐忙了近一个时辰才帮江木临把伤口包扎妥当。
“王爷,近日不可沾水,不可骑马,最好是卧床静养”
把湿凉的帕子覆在江木临微烫的额头,医者开始叮嘱,她了解这位王爷的脾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因伤误事,所以最后一句说的没有那么肯定。
“好,知道了”
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江木临此刻确实有些疲乏。
“告诉罗将军,今夜务必帅军偷袭魏国粮草大营”
本来早就发现陈三给魏军传递消息,本想将计就计引其上钩,没想到今日已经形成的包围之势被自己的伤情破坏,江木临有些懊恼,不过自己重伤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两军,今夜魏军大营必然松懈,此刻偷袭胜率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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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出征(三)
翌日,黄沙漫天,狂风依旧在肆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木临竟然和每日一样,早早站在操练台上,眼神如炬,并无半分憔悴。
“王爷,风沙太大,小心身子”
兰雪将披风覆在江木临身上,轻声嘱咐,语气略带担忧。
“无碍”
抬手把带子系紧,红色的披风随风摆动,衬托着银白色的铠甲,江木临手持佩剑,腰背挺的笔直,站在高处,王者气息显露无遗,此刻的她必须坚持,稳住军心。
“王爷,这里有我,您先回去休息吧”
知道江木临伤的不轻,罗琼走至近前,开口关心。
“有劳将军了”
从昨夜开始就在发热,现在确实有些昏沉,江木临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我送你回去”
一旁的江木言心中愧疚,如果不是江木临,那昨日倒在血泊中的就是自己。
“多谢殿下”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虽然伤重,江木临仍然恪守礼数。躲开兰雪上前搀扶的手,抬步走下操练台,步伐稳健,只是沉重的呼吸出卖了主人。
中军大帐
“王爷!这几日您不能随意走动,伤口又裂开了,还有这铠甲太坚硬,这几日也不要穿了,外面风大。。。”
不愿劳烦军中医官,怕流言四起,江木临难得的接受了江木言的好意,此刻初九嘴里正念念有词的替其包扎。
“知道了”
静默半晌,江木临实在受不了初九的唠叨,点头应着,随即吐了吐舌头无声的表示抗议。
“哈哈哈”
一边端着药碗的兰雪见自家王爷这般乖巧,极力忍着笑意,终究是抵不过江木临最后那个滑稽的表情,大笑出声。
“出去”
不满兰雪的嘲笑,江木临面色不悦,下达逐客令。
“。。。小气”
兰雪小声反驳。
“出去!”
江木临作势要起身,兰雪见状放下药碗,边笑边小跑着退出大帐。
“如何”
候在殿外的江木言见到兰雪,开口询问。
“回殿下,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伤口较深还需要静养”
颔首行礼,兰雪如实相告。
“嗯,看好你家王爷,不要像今早一样,再随意走动了,操练之事有罗将军和本王”
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江木言眼神有些担忧,开口嘱咐。
“殿下,我家王爷那脾气,奴婢可看不住,每日某时起身练剑,十几年来从无懈怠”
兰雪无奈的到出实情,江木临平日看似嬉笑玩闹不拘小节,其实对自己要求甚高,以前江音在的时候也经常强行要求江木临休息。
京城,裕王府
江木缘右手拾起棋子,思索再三并未落下,虽然此刻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棋局之中,但棋力差距明显,这对弈胜负已分,看向对面坐着的谢尽,江木缘放下手中棋子。
“谢大人,还要继续吗?”
拿起一旁的茶杯,江木缘开口询问,她与谢家素无往来,更谈不上交情,今日谢尽突然到访,必定是有要事。
“王爷棋艺高超,老臣认输,这玉碗归王爷了”
投子认输,谢尽微微一笑,将带来的玉器推到江木缘眼前,虽然不太值钱,也知道江木缘根本看不上这点儿银子,只不过他了解面前这位王爷的喜好,千金难买的喜好。
“既然是赌注,那本王就收下了”
拿起玉碗,左右端详,质地温润,江木缘确实喜欢。
“老臣近日听闻王爷再查杨迁。。。”
谢尽开口试探,故意把话说到一半。
“杨迁?本王不懂谢大人所言为何”
听出谢尽言外之意,追查杨迁也就牵扯到了江木言,她可不想平白无故被别人利用。
“王爷,老臣也不和您兜圈子,您知道的事情可是陛下隐瞒多年的秘密,如不妥善处理,就怕龙颜大怒,不好收场”
暗示在明显不过,谢尽语气中略带担忧,态度诚恳。
“谢大人说笑了,本王听不懂”
江木缘早就查出江木言的身世,只是这是江沛与顾恒的陈年往事,两人极力隐瞒,她当然不可能承认。
“只求殿下不管不问即可,老臣自会替殿下解决万难之事”
朝政不同于棋局,非要论个输赢,完全可以是双赢的局面,谢尽的意思非常明确,他之后要做的事,让江木缘不要插手。
“好,本王答应你”
思索片刻,江木缘开口回应,即使心中万般不愿,但此时此刻自己的把柄握在谢尽手中,如果不答应,很可能明日江沛就会知晓自己偷偷彻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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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身世
皇宫,早朝
江沛坐在上首,手中折扇快速敲击在掌心,眉头微蹙。
“皇上,西北边境如今大势已定,臣担心有人拥兵自重倒戈相向,还请皇上下令撤军。”
谢尽立在阶下,颔首抱拳,振振有词。
“拥兵自重?”
江沛重复着谢尽的话,似乎是在思索。
“臣斗胆谨言,日前追查前朝叛党之时,偶然间抓获了前朝肃亲王顾恒的老管家,此人已经招供,为了重新掌权,他们暗中联络了。。。荣王殿下,欲助其一臂之力。”
谢尽拿出罪状,右下角鲜红色的指印呈现在众人面前,俨然已经审讯完毕签字画押。
“。。。呈上来”
静默片刻,江沛盯着江木全,见后者并未有所动作,淡淡开口。
“单凭这前朝一个管家的证词就想定本朝亲王之罪,未免牵强了些”
兵部尚书杨迁看不下去这种陷害,开口反驳。
“听闻杨大人与这肃亲王交情匪浅,如今这般维护,难道。。。”
谢尽见状,笑着开口,话说到一半,点到即止,眼神看向上位之人,暗示再明显不过。
“荒唐!皇上,老臣忠心耿耿,绝无不臣之心,请皇上明鉴”
杨迁跪地请罪,他是受顾恒之拖,暗中帮衬江木言,但也只是权位之争,绝无半分谋逆之心。
“好了,这外面还没乱呢,朕这大殿之上就先乱了?都起来吧”
江沛把罪状扔在桌上,微微眯眼,如果罪状是别人呈上,她也许会怀疑真伪,但谢尽她不怀疑,多年君臣又是皇亲国戚,此人行事向来谨慎,没有万全的把握绝不会在朝堂之上信口开河,而且,今日江木缘称病没来上朝,看来也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江沛心下一沉。
“臣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见江沛似乎还在犹豫,谢尽跪地叩首。
“好吧,召荣亲王速速回京”
沉默半晌,江沛做出决定,她早就知道江木言私下见过顾恒,可却不愿怀疑,只是如今避无可避。
西北
荒漠之上,一阵马蹄声响起。
“休息一下”
看到绿洲,江木临摆了摆手翻身下马。
“畅快!来,喝点儿”
解下马背上的酒壶递给江木言,伤势已经大好,许久没有这样畅快的骑马饮酒,江木临此刻心情极佳。
“好”
接过酒壶,江木言并不推辞。
“王爷,您不能饮酒”
一旁的初九见状,忙跑到江木临身侧阻止。
“今日高兴,就这一壶”
江木临闪身躲过初九,护住手中酒壶,笑着说道,顺势喝了一大口。
“王爷每次出征都要身先士卒,身上这伤很难痊愈了”
初九有些气愤,眼神中却充满无奈,放弃追逐,开口抱怨。
“哈哈,江家的天下,本王不冲在前面,谁还来卖命”
毫不在意初九的不悦,江木临朝江木言举着酒壶,爽朗的笑着,别人不了解,她心里却清楚,戍守边关的将士常在夕阳西下之时,坐在烽火台上眺望远方,因为遥远的家乡有人等候他们归来,而江木临却没有,孑然一身,即使马革裹尸也没什么挂念。
江木言自是明白江木临心中苦涩,心中微微叹息,此刻江木临能不计前嫌与自己把酒言欢,这等胸襟气度,这份情义,她可能永远也偿还不了。
“素闻王爷好酒,出征之前裕王殿下更是送了几十坛美酒”
一阵静默,见众人都各怀心事,周玄试探着开口,朝中无人不知江木临和江木缘走的极近,只是眼前这位王爷从未明确表态支持任何一方。
“对,周大人手里这壶就是裕王相送”
听出周玄的言外之意,江木临不太在意,笑着回应,眼神若有若无的瞥向江木言,其实她早就做出了选择,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所有人都认为江音的离世会让江木临与江木言势如水火,起初的几年也确实如此,可只有江木临自己心里明白江木言对她的愧疚之情,如果江木言登上至尊之位,仅凭那一丝愧疚,就可保她几代无虞。
试探过后,再无人开口,微风拂过,难得的闲适,几人躺在沙丘之上,感受着烈日的余温,江木言很享受此刻的宁静。
“王爷,刚刚罗将军接到圣旨,说是让荣王殿下即刻返京”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寂静,亲卫快马赶来,跪地禀报。
“知道了”
江木临收起笑容,淡淡回应,几日前才偷袭了粮草大营,魏军已经无心恋战,战争马上就要胜利,这个时候被召回去,相当于与军功失之交臂,看来朝中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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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身世(二)
中军大帐
气氛有些凝重,几人都知道这道圣旨的含义,凯旋在即,此时被召回任谁心中都会不平,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不是亲自在战场上洒过热血,怎能理解其中的苦涩和内心的煎熬。
“不能回去”
周玄第一个开口,态度坚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是这种毫无理由的旨意。
“咳咳”
轻咳一声,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罗琼,江木言想要提醒周玄,这大帐之中还有江沛的亲信。
“虽然偷袭了魏军粮草大营,但也不能确保魏军不会趁着最后的机会大举进攻,援军刚刚熟悉西北荒漠的气候,如果临阵换将,还请罗将军禀明皇上,派有经验的将领前来接替”
并不介意罗琼在场,江木临笑着说出心中想法,看似在分析战局,实则是为江木言拖延时间,即使只有几天,她在赌,赌魏军不敢进攻,赌几日后便可凯旋归京,届时江木言就是击退魏军的功臣,如果朝中有人非议,也要顾及其战功,至少也可功过相抵。
“殿下。。。”
听懂了江木临的意思,罗琼把圣旨放在江木言面前,轻声呼唤,似是在询问。
“母皇旨意,怎能抗旨不尊,本王即刻启程”
江木言立即起身,拾了圣旨,仔细浏览,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殿下无需顾虑其他,我自会拟一封奏折呈交皇上,西北战事未平,军中不可无将,请皇上以战事为重,宽限几日”
罗琼拍了拍江木言的肩膀,看着这孩子一路走来,她很了解江木言,办事周全无可挑剔,谨慎细致谋定后动。
淡定从容不怒自威的王者气息和江沛如出一辙,可江木言身上还多出一丝侠气一股义气,这在皇家子弟中实在罕见。作为武将,罗琼也确实对江沛的的安排有些不满。
“多谢罗将军”
江木言颔首表示谢意,此次出征,战场上生死相托,这份情义实在难得。
半月后,皇宫
勤政殿外,罗琼和江木临跪在白玉石地面上,秋风吹过,掀起身后披风,阵阵作响。
“皇上,还在殿外”
富匀顺着殿门缝隙往外瞧去,转身回禀。
“嗯,想跪就跪吧”
把手中奏折扔在桌上,江沛叹了口气,斜靠在龙椅上。
江木言两日前才随大军归京,虽然击退魏军战功卓著,但也让朝中局势更加紧张,不仅是谢家上书进言要求查证,现在就连江氏一族都联合上奏,要求江沛罢免官职收回军权,这种情况下,江沛必须做出处置,思索再三,还是避重就轻,以抗旨不尊为由将其收入刑部大牢,待审。毕竟这圣旨是罗琼接的,而且江木临也在,江沛不可能在大军凯旋之际处置了所有将领,法不责众,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江木言在狱中应该是最安全的,否则现在做多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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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身世(三)
刑部大牢
江木言躺在床上,坚硬的板子硌的她不太舒服,双手合十将头枕在手心,缓解着不适,闭目思索。
“出来,大人要开堂审讯”
不远处一阵嘈杂,铁链掉落的声音响起,狱卒打开牢门,高声喊着。
“初九?”
好奇心驱使,江木言也是着实无聊,起身观望,不料竟看到初九被推出牢门。
“殿下?”
四目相对,都为之一惊,突然被抓完全没有交流,此时在牢中相遇,初九心下了然,一定是江木言出事了。
“快走”
没有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狱卒推着初九往门外走去。
刑部大堂
“说说吧,你们是如何勾结前朝叛贼的”
侍郎刘庆坐在上首,看着阶下的人影。
“竟然惊动了刘大人亲自审讯,在下还真是有有些意外”
不理会刘庆的问话,初九微微一笑。
“好好想想,比如荣王有没有和前朝皇室私下见面,有没有书信往来”
见状,刘庆开始诱导。
“没有”
心下觉得好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愿和刘庆多费唇舌,初九摇了摇头。
“你最好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受谢尽之托,开堂审讯,刘庆自然知道今日过后他已经把江木言得罪透了,所以必须要得到足够的证据将其搬倒,否则后患无穷。
“。。。”
初九不再开口,只是已然明白,此时自己的说辞对于江木言的重要性,这是一盘大棋,她们每个人都只是一颗棋子。
“用刑”
等待半晌,见初九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刘庆失去了耐心,挥手下令。
“啪”
长鞭沾了盐水落在身上,只一下便破裂开来,初九紧紧咬着下唇忍耐着剧痛。
“啪啪啪”
不给她喘息的时间,鞭子接连落下,毫无章法。
“额”
疼痛席卷,初九知道这只是开始,忍与不忍没什么区别,索性不再隐忍,呼痛出声。
“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熬,还是招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听到声音,刘庆走至近前,开口劝说。江木言他自是不敢动的,可初九不同,这里是刑部大牢,审讯的时候发生意外也不是不可能,江沛自丞相走至今日,对朝中六部了如指掌,刑部这些手段江沛当然清楚,平日里也不会过多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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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身世(三)
翌日清晨,初九才被送回大牢,满身的伤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即便是在边关战场见惯了生死,江木言仍是心中一颤。
坐在枯草上,仔细回忆着之前的点滴,江木言可以接受自己被冤枉陷害,但她决不允许有人肆意伤害身边之人,刑讯逼供,这样卑劣的手段。
一丝杀意涌上心头,之前的不争是因为性情使然,但现在看来争与不争已经由不得自己。刑部本就是江木缘囊中之物,现在竟被谢尽掌控,看来俩人已经达成协议,江木缘这是以退为进,把自己和江木全放在前面,坐山观虎斗,无论哪一方倒下,对她而言都是有利无害。
皇宫
江沛靠在榻上,一手拿着古籍,一手摘下盘中的葡萄品尝着,难得的闲适慵懒。
“皇上,裕王殿下求见”
富匀快步走至近前,不愿扰了江沛的雅兴,低声禀报。
“你们都下去,让她进来”
挥手屏退众人,江沛合上古籍,等了几日,江木缘终究是来了。
“儿臣拜见母皇”
片刻后,江木缘跪在殿中,依旧是恪守礼节。
“什么事儿,说吧”
淡淡开口,并未叫起。
“母皇,儿臣有一事想要禀明,刑部昨日提审了医女初九”
江木缘再三思索,还是决定进宫把事情禀报江沛,她怕初九扛不住酷刑招供,谢尽拿到证据后自会在朝堂上直接奏报,逼迫江沛做出处置。
“嗯,朕知道,还动了刑,不过什么都没问出来”
江沛并不意外,而是点头表示肯定。
“。。。”
闻言,江木缘心下大骇,江沛看似不太在意朝中党争,可实则对各方动作了如指掌。
“缘儿,在家是长姐,在外是亲王之尊,于公,你是朕的左膀右臂,于私,你是母亲的好孩子,不要让朕失望”
从榻上起身,随意揉了揉肩膀,江沛语气依旧平淡。
“母皇,儿臣知错”
江木缘以额触地,开口认错,这就是江沛的可怕之处,淡淡的性子,让人捉摸不透,犀利的手段,让人望而生畏。明明已经知晓一切,却毫不动怒,等着自己来招认,就仿佛在下一盘棋,每个落子都精心计算,准确无误,江沛对人心的把控,让江木缘胆寒。
取下墙上马鞭,缓步走至近前,江沛眼神不似刚刚柔和。
“啪”
“既然知错,那就好好受着”
重重的一下落在江木缘身后。
“是”
微微颔首,江木缘咬牙隐忍。
“啪啪”
“都查到了些什么?既然有胆量去查,为何没胆量认?”
又是两鞭落在同一处,江沛开口教训,早就知道江木缘的所作所为,只是没想到谢尽会牵扯其中。
“儿臣。。。不该擅自查证言儿的身世”
等待片刻,缓解着疼痛,微微抬头看着江沛的脸色,江木缘才试探着开口。
“啪!”
“额”
闻言,江沛心中怒火升起,带着内力的一鞭落在刚刚的肿胀上,身后瞬间撕裂的剧痛超出了江木缘的预期。
“啪!”
“做事这般毛躁?竟然还给别人留下把柄”
本就不满江木缘随意查证,现在还让谢尽抓住把柄,江沛厉声斥责。
“。。。”
不知如何回答,江木缘攥了攥拳,此事是江沛的秘密,更是皇室的禁忌,江木言的身世现在就如同一根刺,扼在江沛的喉间,稍一不慎,就会引发朝局动荡,届时江沛被逼无奈不得不处置,江木言再无翻身的可能。
“啪!”
见江木缘沉默不语,江沛不在为难,只是马鞭依旧落在刚刚的位置。
“啪啪啪”
“嘶”
看到白色的衣衫隐约变成粉红色,江沛改变了方向,但力道未减,马鞭再次重重落下。
“是儿臣鲁莽”
许久没有挨过马鞭,江木缘只觉得身后剧痛难忍,无法保持跪姿,身体前倾,险些跪趴在地,忍了又忍,还是开口求饶。
“朕不管你查到了什么,记住,言儿的身世没有隐情,还有,她是你妹妹,把刑部的事情处理好”
江沛点到即止,对于江木缘她从不需要浪费口舌,这孩子向来体察人心,做事稳妥。
“是,儿臣谨记”
江木缘忍着身后疼痛,微微挪动身子,端正跪姿,颔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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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辟谣(一)
三日后,朝堂之上,罗琼一身戎装,携剑立在江沛身侧。
突然一阵骚动,上首之人抬眼看向殿外,众臣也随之转身,只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拾级而上,步伐稳健,精神矍铄。
众人视线定格在江随身上,作为江沛的叔父,也是皇家现在的族长,资历最老的亲王,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朝堂之上。
“臣来迟了,请皇上赎罪”
步入大殿,江随俯身跪地叩拜。
“您怎么来了,来人,快看座”
江沛起身快步走下,伸手扶起江随,语气恭敬。
“谢皇上,臣为江山社稷着想,今日不得不来”
原本江木言的身世是江沛的私事,他不想过问,只是近日,子侄们日日登门拜访,央求自己定要上殿讨个说法,现在此事俨然已经变成了国事。
“是,叔父请讲”
江沛掀起衣摆坐在阶上,与江随平视,丝毫没有君王的架子。
“顾氏一族与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荣王殿下血统存疑,臣恳请皇上查明实证早做处置”
江随微微叹息,面露难色,思索再三,还是开口。
“叔父,言儿的身世您还不了解嘛,您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江沛笑着开口,好似在闲话家常。
“皇上,老臣自是知晓,只是现在有凭有据,那老管家的证词虽说不能做数,但竟有人如此垢陷皇子,这种事情传出去也有损皇上的颜面啊”
江随句句恳切,几句话把朝堂巨变转化为一场闹剧。
“谢叔父提醒,朕本不愿为这些无稽之谈劳神费心,现在看来,是朕错了。”
江沛微微点头,言语间略带懊恼,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今日朕特意请来许老帅做个见证,当年朕与许帅之子许章情投意合结为连理,三年后诞下言儿,只可惜许章不幸战死沙场,如今言儿的身世还要被世人诟病,朕回想往事心痛不已”
江沛抬步走向上首,转身看着阶下众臣,今日有江随和许帅为证,一文一武,代表江家和许家,皆是朝中和族中举足轻重之人,想来江木言的身世应该不会再有人敢质疑。
“皇上,即使荣王殿下确是陛下和许章亲子,但私下与前朝皇族见面,这是其身边亲信之人密供,还请皇上处置”
侧目看向江木全,刑部侍郎刘庆拿着一份供词,出列禀报。
“呈上来”
江沛眉头微蹙,看来今日不仅要为江木言证实身份,还要帮其清理身边叛徒。
“苏来?宣此人上殿,把荣王和初九也带来”
看到签字画押,江沛轻声念着,如果没记错,这人与江木言交情匪浅,此刻竟然落井下石,当真是人心难测。
片刻后
江木言和初九跪在大殿中央,周遭安静极了,偶尔能听到殿外几声鸟鸣。
“苏来,你的供词上说荣王殿下私下密会前朝肃亲王顾恒,可有证据?”
江沛举着供词,开口询问。
“回皇上,臣在荣王府见过邀约的信件”
苏来颔首回禀,眼神微微看向江木全。
“信件,在哪?”
江沛微微一笑,目光也扫过江木全,反问道。
“臣随身携带,当日在荣王府发现此信,不敢声张,只能偷偷带出,寻找机会呈给陛下”
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苏来双手奉上,信是谢尽交给她的,这些说辞自然也是。
“嗯,言儿,有什么想说的?”
根本无需查看信的内容,既然苏来敢在大殿之上呈报,就说明已经安排妥当,万无一失。
“儿臣从没见过此信,更不要说与肃亲王见面密谈,不知苏大人这信从何而来,还请母皇明查”
江木言怒视着苏来,语气不似之前恭敬,心中带着不满,情绪有些激动。
“。。。”
见江木言语气不佳,显然已经动怒,江沛没再开口,眉头紧锁,侧目瞥向江木缘,折扇开始有节奏的敲击,这是发怒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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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辟谣(二)
“母皇,儿臣认为单凭一封信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荣王府的下人受人蒙蔽,带了信回去陷害言儿”
读懂上位者的心思,江沛虽然愤怒,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解了朝堂之围。江木缘出列跪地劝说,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初九。
“回皇上,这封信是臣带回荣王府的,是臣经不住诱惑,与顾恒合谋陷害荣王殿下”
明白了江木缘的意思,静默半晌,初九开口认罪。
“初九!”
江木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的人儿,她自然也听懂了江木缘的暗示,却没想到初九会这般干脆的把罪责揽下。
前一日,刑部大牢
“来,喝茶”
牢房内,江木缘把茶杯递到初九面前,笑着说道。
“王爷,我什么都不知道,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以为江木缘也是来审讯自己,初九没有动作,低沉的声音却昭示着主人的虚弱。
“不知道。。。但事情总要有人承担,你应该明白”
江木缘再次把茶杯推向初九,摆弄着牢中的枯草,语气轻柔。
“王爷,茶满欺人”
看着眼前的茶水,初九明了江木缘的意思,这杯茶她接了,也就是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她不接,江木缘也有能力让她承担罪责。
“。。。”
不再开口,江木缘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深意。
“无需这杯茶,初九能有现在都是荣王殿下给的,就当还了”
初九何尝不知事情闹的这么大,江木言如果想全身而退,最后定要有人认罪承担。
“本王在此谢过”
移开刚刚那杯茶,江木缘起身拿起茶壶重新倒了一杯,颔首奉上,她没想到初九看似柔弱,确这般仁义,心中不禁有些钦佩。
皇宫,大殿
“好,既然事情已经查实,荣王是被陷害,此事到此为止。。。”
并不理会江木言的愤怒,江沛开口欲结束这场风波。
“皇上,即使有人认罪,但信是从荣王府搜出,荣王是否参与其中还需查证,况且殿下与肃亲王交情颇深,传言肃亲王曾亲自打造棋盘棋子相送”
看向谢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刘庆忍了又忍还是出列劝谏,今日江木言若是全身而退,将来他定不好过。
“如果朕没记错,刘大人应该是前朝老臣了吧”
手中折扇敲击桌面的频率加快,另一只手点了点椅子扶手,江沛微微眯眼,得到暗示,罗琼握紧手中佩剑。
“是,臣任刑部侍郎已有七年”
“额。。。”
刘庆颔首回禀,就在低头的刹那,罗琼的宝剑刺穿了他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大殿。
“罗琼,你在干嘛?”
一脸的不可置信,江沛快速起身,掀起衣摆走至阶下,查看情况。
“皇上,按照刘大人的说法,与前朝皇室有过联系之人就是叛党,臣为皇上斩除叛党”
罗琼扔掉手中佩剑,跪地禀报。
“荒唐!鲁莽!前朝旧臣怎么了,殿中的大人们哪位不是从前朝走过来的,难道你要都杀了吗?”
江沛厉声呵斥,不过言语间的暗示在明显不过,谁还想拿江木言与顾恒说事儿,都要先想想自己,真的那般干净嘛。
“臣知罪”
罗琼跪地请罪。
“去领二十军棍,可惜了栋梁之材啊,刘大人官升一级厚葬。”
江沛俯身探像刘庆脉搏,语气带着惋惜,面色看似悲伤。
“初九罪无可恕,一个月后处斩,其他人都散了吧”
片刻后,似是想起什么,江沛收回探脉的手,转身看向初九,开口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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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求情(一)
无视众人离去,江木言呆呆的跪在原地默念着刚刚江沛的话。
“言儿”
江木缘走至近前,轻声唤着。
“。。。”
听到呼唤,江木言木讷的抬头,眼睛猩红,显然已经气极,胸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先回府”
看出江木言的状态不对,与平日里的淡然随性判若两人,此时的江木言眼神中带着失望懊恼愤怒还有些无助。江木缘伸手欲扶起跪地的人儿,开口劝说。
“我要去见母皇”
挥开江木缘的手,缓缓起身,江木言深吸一口气,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抬步走出大殿。
御花园
百花凋零独留菊花不畏秋风肆意盛放,江沛坐在亭中,看着不远处的花海有些出神。
“皇上”
富匀走至近前,在耳边低声唤着
“嗯”
微微点头,神态略显疲惫,这几日为了江木言的事情,她没少耗费心神,此刻竟有些困倦。
“荣王殿下求见”
眼神看向亭外跪地的江木言,富匀试探着开口,她自然知道为了保住这孩子江沛绸缪了多久,各方都在施压,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不见”
语气平和,态度却很坚决,江沛心下清楚江木言所谓何事。
“殿下您还是先回去吧,皇上现在身体不适”
见状富匀只能退出凉亭,缓步走至江木言身侧,俯身说道。
“母皇,儿臣有要事求见”
知道此刻江沛不会随意接见,江木言只能越过富匀,高声唤着,已经看到江沛,她不可能就此放弃,初九的命现在就攥在江沛手里。
“。。。”
突然而来的声音引得宫人们纷纷侧目,江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夺过宫人手中的拂尘,起身走出凉亭。
“啪”
“没规矩!”
不轻不重的一下落在江木言身上,江沛语气不善,开口教训。
“母皇,儿臣知错,只是初九她是冤枉的,还请您明查”
毫不在意身后的疼痛,抓着江沛的衣摆,江木言觉得现在只有眼前的人能救初九,发自内心的依赖和信任油然而生。
“她自己招认的,朕还要查什么”
看着江木言信赖的眼神,江沛难得的耐心,没有将衣摆抽回,任由孩子拉扯。
“可。。。”
江木言想说自己是被陷害的,刚刚张口又发现没有证据可以佐证。
“没一个省心的,让开”
不愿在此处和江木言纠缠,江沛用脚尖踢了踢江木言的小腿,示意其起身。
“母皇,是儿臣与顾恒见面,此事与初九无关”
见江沛不想谈论,江木言思索片刻,低声开口承认,左肩传来阵陈刺痛,微微咬牙隐忍,她这旧伤在秋日里总是会犯。
“你们都下去”
挥手秉退一众宫人,江沛语气不善。
“。。。啪”
“额”
江沛微微眯眼,抬手重重的一下落在江木言身上。
“啪啪啪”
“你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去见他干嘛?权利富贵,哪一样朕给不了,非要和前朝扯上关系”
既然江木言开口承认,江沛也不再容忍,压低声音质问,手上拂尘接连落下。
“。。。”
玉制的拂尘手柄落在身上着实不太好受,可
一众宫人虽然退至远处,背对着江沛和江木言,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声音骗不了人,江木言紧紧咬住下唇,不愿呼痛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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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求情(二)
“儿臣。。。只是去感谢当年赠棋之情,别无其他”
江木言思索片刻,开口解释,顾恒一直对自己不错,江木言确实是为了当年之情才会赴约,两人密谈,顾恒也表明立场,想要暗中帮衬,但江木言拒绝了。
“啪啪啪”
又是一三下,落在身上,江沛知道江木言重情重义,可情义二字也要看时局,否则就是愚蠢。
“以后不许再见”
不愿再为难这孩子,江沛了解此刻江木言心中难受,转身走回凉亭,放下拂尘。
“母皇,初九她。。。”
江木言没有起身,掀起衣摆膝行至江沛近前,再次开口。
“朕意已决,此事不要再提”
端起茶杯,茶香四溢,缓缓喝了一口,江沛宣布着自己的态度,一半朝臣联名上书,她费了多少心力才保全了江木言。
“。。。”
江木言心中明白,现在这个局面可以说是各方都勉强能接受的结果,江沛不可能为了初九打破平衡,想到这里,心中隐隐作痛。
一个时辰后,书房
香炉中烟雾袅袅升起,江沛坐在上首,翻阅着奏折,室内安静极了。
江木言则是跪在一旁,没有动作也不再开口,只有宫人们手忙脚乱的修理着一旁的藤椅,这是江沛进了书房后唯一的命令。
“你们都下去,本王来吧”
见几人忙的满头大汗也没有气色,江木言起身走至近前,低声开口。
“这。。。是”
宫人擦了擦由于着急而落下的汗水,抬头看向富匀,见后者微微点头,几人才起身缓缓退出。
看着已经破损的藤椅,江木言把细藤条拆下,想要修复如初就只能重新编制,这是江沛最喜欢的一把椅子,虽然算不上名贵,但用的时间久了,坐着也很舒服。
抬眼瞥向阶下,看着江木言跪在地上认真的样子,江沛心中觉得好笑,这孩子向来如此,虽然肆意随性,但只要想达到的目的,就一定会坚持到底,而且从不硬来,懂得迂回,就像现在。
半晌过后,看着重新编制的藤椅,江木言微微一笑,成就感油然而生。
“皇上,这是裕王殿下送来的,您尝尝”
就在这时,富匀端着茶杯走进。
“匀姨,我来我来”
双手在衣服上擦拭了几下,确认没有明显的灰尘赃物后,江木言小跑着抢下富匀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刚要迈步走向江沛,突然心口一痛,手下不稳,茶水差点儿摔落在地。
“殿下,您慢点儿”
一旁的富匀适时扶住江木言,开口提醒,以为她是刚刚修理藤椅,身子有些疲累。
“没事儿”
右手暗暗捂住胸口,江木言稳了稳身形,移开被富匀扶住的手臂,缓步走向上首。
“母皇,您喝茶”
双膝点地高举茶杯,江木言继续卖力的讨好着。
“哼”
并未接过茶杯,江沛继续翻看着手中奏折。
“母皇,儿臣帮您揉揉吧”
江木言也不纠结,直接把茶杯放在桌上,伸手试探着帮江沛按了按腿,见后者没有拒绝,才敢加大力道。
“母皇,求您开恩。。。”
见江沛心情尚可,江木言轻声开口,观察着江沛的脸色,语速缓慢。
“做错事,自然要有人承担”
抬手拿了一本新的奏折,打断江木言的话,江沛淡淡回应。
“母皇,这事初九毫不知情”
江木言停下按摩的手,以额触地,态度恳切。
“嗯”
依旧是淡淡的应着,江沛当然知道初九是代人受过,只是已经当着朝臣在大殿之上认罪,那就是国事,她是皇帝,一言九鼎,怎能朝令夕改,再说此事绝非儿戏,牵扯甚广,好不容易平息,对于江沛来说,用一人之命换朝局安稳,很划算。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87.求情(三)
“是儿臣的错”
见江沛没有反应,江木言继续说道。
“当然是你的错!不懂审时度势,不智。不分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不明。不知自身处境不能自保,无能”
正了正姿势,江沛语气不似刚刚随意,严肃的开口教训。
“是,儿臣无能”
其实早就清楚,只是此刻被江沛这般训斥,江木言心中还是为之一颤,左肩的疼痛也愈加明显。
“起来”
看出江木言的自责,江沛不再教训,手中的奏折随意点在江木言肩头,示意其起身。
其实该怎么做江沛早在大殿之上就已经指明,江木言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许章亲子,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只是从小在外长大,与许家并没有很深厚的情谊,但不管怎样,江木言都是许家嫡子长孙,她的事情也就是许家的事情。
“儿臣还有一事,请母皇如实相告”
觉得胸口压抑,江木言努力调整着呼吸。
以她的聪慧自是明白江沛的意思,只是她今日必须知道江沛的心思,此刻训斥的话语中说的再明显不过,一切都是江木言的错,与初九无关,如果江木言有本事救人,江沛绝不会阻拦,可还有一事,一直压在心底,今日若不问出口,怕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问吧”
微微点头,江沛随口应着。
“母皇,儿臣的父亲是不是。。。”
抬头仰视着江沛,江木言犹豫再三还是把压在心底的疑问道出。早在顾恒约她见面之时,就已经告诉她身世之事,只是当时她觉得顾恒是为了拉拢自己才编造出这样的无稽之谈,可现在她不得不信。
“。。。”
把奏折扔在桌上,江沛眉头紧锁,俯身凝视着跪地的孩子,并没有回答。
“咳咳咳”
江沛的注视让江木言有些紧张,只觉得心脏迅速跳动,然后突然停顿,引得一阵咳嗽。
“呼呼”
大口喘息着,想要缓解胸口传来的压力,左肩的刺痛也更加严重,这是从前没有过的,心脏和左肩一起发作还是第一次。
“不舒服吗?”
看出江木言的不适,江沛慌忙起身搀扶,伸手探向脉门。江木言现在的状态和顾恒如出一辙,虽然江沛也只见过一次,却记得清晰。
“儿臣。。。”
原本想再坚持一下,不愿江沛担忧,可身体的状况似乎不允许。
“传太医”
察觉到江木言脉搏不对,江沛沉声下令,同时把孩子抱进了内室。
“母皇。。。呼呼。。。药”
心中绞痛,呼吸越发沉重,指着自己腰间的锦囊,江木言无暇顾及其他,艰难开口。
江沛忙伸手探向江木言腰间,解下锦囊,拿出里面的玉瓶,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犹豫,但面色却凝重了几分,眼神中带着无法言说的情绪,似乎有不悦,有愤怒,有心疼,有担忧。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88.病发
睿王府
江木全左手持弓,屏息凝神,羽箭许久未出手。谢尽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悠闲的品着茶。
“王爷,您歇歇吧,都练了一个时辰了”
阿正看着江木全额头渗出的汗水,开口劝说。
“好”
卸了力道,随手把弓箭扔给阿正,江木全走到谢尽旁边落座。
“这次没能把荣王搬倒,看来以后要小心些”
谢尽拿起茶杯放在江木全面前,率先开口。
“母皇维护她,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原本也没想赶尽杀绝”
江木全并不想要了江木言的命,也没想伤害初九,把身世公诸于世,只是想其与储位无缘,只不过谢尽的所作所为有些过了。
“可惜了刘庆刘大人”
礼部尚书林淳听出江木全的话语间的责备之意,忙开口转移话题。
“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罗琼这一剑倒是帮本王解决了麻烦,省着本王亲自动手”
闻言,江木全轻哼一声,面色不悦,仿佛刘庆本就死有余辜。
“那苏来。。。”
林淳试探着开口,他知道江木全的性子,虽然嚣张跋扈,但做事却很小心谨慎。
“背信弃义,本王可不敢用,该怎么办林大人自己掂量,切勿横生事端”
皱了皱眉,仿佛这根本不需要问,苏来这般忘恩负义,江木全怎会留在身边,不过要做就要斩草除根,她的暗示也已经很明显。
皇宫
江木言躺在床上,已经睡熟,刚从西北回到京城就被下狱,连续几日未曾好好休息,此刻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怎么样?”
见太医许久没有结论,江沛忍不住开口询问。
“回皇上,殿下这病,应该是自幼便有了,肩伤看似是因外伤所致,实际殿下这病,起初轻微的症状是左肩疼痛,之后就是呼吸不畅,胸口闷痛”
太医收回把脉的手,跪地禀报。
“。。。可有治疗之法?”
这症状和顾恒一模一样,江沛心下一沉。
“老臣开个方子,先给殿下调理调理,但这种病忌讳舞刀弄枪,劳神伤心,近期最好也不要饮酒骑射”
一边落笔一边嘱咐,太医只能尽力而为。
“好”
江沛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众人散去,看着床上乖顺的江木言,江沛心中暖意袭来,这孩子是她唯一从出生开始带在身边,直到江木言拜师。所以江木言的每一个习惯细节她都了如指掌,就如同现在小嘴微张,手指不安的乱动。
“勺子”
江沛轻声吩咐。
“是”
将勺子递给江沛,富匀识趣的退出内室,在门外守候。
用勺子把茶水送到江木言嘴边,缓缓浸润着,小孩儿的舌头适时伸出,触碰到水珠,满足的哼了哼。
“哎”
继续着手下的动作,江沛笑着叹了口气,不知从何时起,与这孩子开始疏远,开始隔阂,甚至变的有些陌生,现在竟然还会猜忌。
“额。。。母皇?”
喝了几口茶水,江木言睡的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沉稳,感觉到身旁有人,穆然惊醒。见到江沛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勺子,样子有些滑稽。
“儿臣知错”
江木言微微皱眉,随后翻身下床跪落在地。
“。。。”
放下手中物件,江沛并未叫起,不得不说这孩子还是了解她的,江沛确实生气,气江木言的隐瞒,按照太医的诊断,这样的病情绝不是一日两日。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89.教育
室内安静极了,江木言跪在地上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这样的江沛她还是第一次见,以往做错事情,江沛都是一一指出,然后开始教育,并不会像今日这般耗费时间,毕竟江沛很忙,忙的甚至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母皇。。。”
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感觉,江沛的注视下,江木言觉得甚是难熬。
“嗯”
听到孩子的呼唤,江沛淡淡回应。
“母皇,儿臣。。。不该隐瞒”
自知理亏,江木言以额触地,开口认错。
“言儿,母皇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说谎?”
压住心中怒火,江沛俯身迫使江木言看着自己的眼睛。
“。。。”
看出江沛的怒意,江木言吞了吞口水,不敢回答。
“说说吧,按照家法,说谎该如何处置”
见江木言已经开始害怕,江沛微微眯眼,把问题抛出。
“儿臣。。。”
江木言怯怯的开口,想要求饶。
“回答!”
厉声打断,江沛失了耐心,拂袖起身。
“该。。。罚藤条”
被江沛的怒火吓到,江木言迅速回答。
“好,说谎的毛病总也改不了,今日定要让你长长记性”
眼神环顾四周,最终定格在之前被江木言拆下的细藤条上,江沛开口训斥。
“嗖嗖”
随意拾起几根拧在一起,江沛握在手中,随意挥舞,微微点头,好似很满意。
“右手”
点了点江木言的手臂,淡淡下令。
“。。。”
看着江沛,又看了看被拧在一起的细藤,江木言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
“啪!”
极重的一下落在掌心,随着藤条的落下,迅速留下一道肿痕,由白变红。
“嘶。。。”
疼痛的刺激下,江木言本能的收回右手。
“啪!”
不满江木言的表现,第二下落在了右臂上,力量有增无减。
“额”
不敢再躲闪,江木言只能努力端正跪姿,免得再被江沛寻了错处。
“手”
江沛沉声开口,只有一个字,语气并没有很严厉,却依旧让人不敢拒绝。
“是”
轻声回应,江木言小心翼翼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痕迹已经不似刚刚鲜红,可火辣辣的疼痛并未消退,重压之下,只能缓缓把手伸出去,明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却不敢有丝毫犹豫。
“啪!”
“呜。。。”
咬紧下唇才忍住脱口欲出的呼痛声,又是一下落在刚刚的肿痕上,暗红的痕迹浮在白皙的手心上显得有些突兀。
“伸直!”
见江木言微微蜷缩的右手,江沛厉声呵斥。
“啪!”
“嘶,母皇!”
只能再次伸直手掌,轻微的动作牵扯着刚刚的红肿,藤条再次落下,还是刚刚的位置。江木言疼的顾不得其他,语气加重,高声唤着。
“那么大声做什么!”
“啪啪”
果然刚刚的态度惹恼了江沛,两下接连落在手心,不过还是避开了之前的肿痕。
“儿臣知错”
慌忙叩首认错,江木言可不是个倔强的主,能屈能伸她还是懂的,况且现在磕个头认个错,能让江沛稍微消气,还能让伤痕累累的右手得到片刻的缓解。
“起来,手”
看出孩子的小心思,江沛心下好笑,怒火灭了一半,并未戳穿,而是淡淡命令。
“。。。是”
极不情愿的抬起头,再次把右手伸出,经过刚刚的摩擦,疼痛似乎更加明显。
“啪啪啪”
不再犹豫,藤条接连落下。
半个时辰后
看着江木言掌心的三道暗红,江沛满意的点了点头。
“以后再敢说谎,可没这般好过”
扔掉藤条,江沛抬步走至桌边,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
“是,谢母皇责罚”
乖顺的谢恩,对于江沛的脾气,江木言还是了解一些的。
“起来吧”
果然,听到孩子的话语,江沛淡淡开口,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江木言落座。
“明日起,两遍弟子规,某时、亥时进宫抄写,朕看着你,还有不许舞剑骑马饮酒”
看江木言乖乖起身坐在椅子上,江沛才说出自己的决定。

分享:突然想起来写文这么久,涉及时辰的也有很多,和大家分享一下吧。干支纪元法,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十二地支又与生肖相配,子鼠、丑牛、寅虎、某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天干地支组合成六十甲子,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就像去年是己亥猪年,今年是庚子鼠年,六十年一个循环。
一年为十二辰,正月为寅,二月为卯,三月为辰,以此类推。一辰又分为一节一气,月初为节月中为气,刚刚过去的四月,清明为节,谷雨为气。
一天当中时辰与现在时间对照为,子(23—1)、丑(1—3)、寅(3—5)、卯(5—7)、辰(7—9)、巳(9—11)、午(11—13)、未(13—15)、申(15—17)、酉(17—19)、戌(19—21)、亥(21—23)。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祝大家五一快乐,今日一更,休假期间就停更了

楼主:wljlc007

字数:359099

帖子分类:没茶没酒有故事

发表时间:2020-02-19 06:33:00

更新时间:2021-03-02 14:4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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