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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巷茶铺】【原创】木言FF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37.棋赛二
半个时辰后
“皇上,查清楚了,那些确实是棋手”
富匀快步走近,俯身在江沛耳边说到。
“好,既然如此,在棋院中选几个会功夫的,其余的让禁军顶上”
得到消息,江沛沉思片刻,做出决定,既然对方确实都是棋手,那功夫应该也就平平。
“这对弈之人。。。”
富匀试探着开口,之前本已拟订名单,可如今对弈变成了非赢不可的交易,那派出的棋手自然要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让缘儿和临儿准备一下,还有言儿”
折扇有节奏的敲击在手上,江沛默默思索,这个年纪中,江木缘和江木临自然是各中高手,此次对弈是三人联手棋,知道江木言许久未曾对弈,可联手棋最主要的是心意相通,几人都是江家子弟,承袭一脉,自然最合适不过。
“是”
得到答案,富匀缓步退下,去做安排。
一阵锣鼓声后,两方棋手出现在各自的位置上,巨大的棋盘周围也站满了人,江木言自高处看下去,不觉有些紧张,这么重要的比赛,她真的不明白江沛为何会派自己出场。
“黑棋,右上星”
猜先过后,宫人开始宣读双方落子。
起初的几步几乎都是定式,落子的三人也没有在意,下面准备比武的众人也没有认真,说是比武,更像是舞剑,双方点到即止。
“黑棋,十、十七”
宫人依旧有条不紊宣读着,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并未像之前一样,魏国两名棋手策马奔来,扬起佩剑,直接刺向两名禁军要害,毕竟身经百战,快速闪身,但也来不及全身而退,一名禁军右臂被刺中,鲜血瞬间染红了沙土棋盘,禁军一脸惊愕,显然也没想到对方会出杀招。
“。。。”
刚刚落子的江木言,右手还悬在半空,未来得及收回。
“额”
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魏国棋手勒住缰绳,反身挥剑,直逼刚刚受伤禁军喉间,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迅速,与文弱的相貌完全不符,等待片刻,禁军才从马上摔落。
“。。。”
江沛坐在上首,紧紧攥着手中折扇,犀利的眼神扫过英亲王。
“陛下,这比武想分出胜负难免会有死伤,还请您见谅”
感觉到江沛的目光,英亲王起身颔首解释。
“比武继续”
按照规则,宫人继续主持比赛,两人交汇与一点,落子之后两两出战,比的既是武艺,也是配合,现在一名禁军已经被抬出场,另一名凶多吉少。
“落子无效”
果然,片刻后,胜负已分,江木言刚刚的落子被宫人提走。
这样一来直接就少了颗棋子,下一步需要落子的江木缘看着棋枰又看着场下人员,思索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敢落子。
接下来的对弈越来越激烈,双方不时会出现无效的落子,江木言本就三年不曾对弈,今日因为江木缘和江木临在身边坐镇,她才敢不经思索,随意落子,可现在看来,这样的对弈,无论是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若让她仔细思考推敲全盘,曾经的梦魇又随时浮现在脑中。
“请落子”
半个时辰过去了,江木言依旧没有落子,这一子至关重要,不是不知道应该落在哪里,只是场下站在那个位置的人是苏来,而另一个也是棋院主事,她再熟悉不过,这人的皮毛功夫,和自己交手过不了三招。
“我想问一下规则,场下之人是否可以随时更换?”
江木言放下抬起的手臂,转身发问。
“只要未上场比武,随时可以更换”
主持比赛的宫人回答。
“好”
江木言回身将子落定。
“我要求换人”
不等双方人马出战,江木言起身,高声吩咐。
“这。。。”
宫人微微看向上首,见江沛并未点头同意,有些为难。
“陛下不要为难,虽然已经落子,但既然刚刚说了规则,我魏国也不是不讲道理,您随意换人就是”
英亲王以为江沛为难与比赛规则,起身颔首说到,想要卖给江沛一个人情。
“嗯”
盯着江木言,接收到后者坚决的眼神,江沛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38.棋赛三
江沛眼神扫过富匀,后者缓缓退下高台,按照江沛的意思,既然要换人,那就得有必胜的把握,刚刚的比武已经看出,魏国派出的个个武艺高强,身经百战。
“你下去,我来”
不等富匀下到场中安排,江木言指着棋院的同僚说道。
“是”
本就心中惧怕,此刻有人愿意顶替,自然狂喜,退下铠甲,小跑着离去。
“。。。”
高台上,江木缘看着江沛变了又变的脸色,心下暗暗为江木言捏了一把汗,从小就这般随性,以前无所谓,可现在身为皇子。江木缘微微摇头,几年的磨砺也不见她这妹妹转了性情。
“皇上。。。”
见江木言已经下场,魏国高手也策马而出,去而复返的富匀试探着开口。
“嗯”
淡淡应着,江沛眼神一直盯着场下的身影,手中折扇似有似无的敲着手心,频率逐渐加快。
江木言深知苏来的武功,平常舞剑尚可,如今要真刀真枪的厮杀,恐怕占不到半分便宜。果然刚开始交手,苏来就占据下风,江木言见状,只能边战边退,撤至苏来身侧,原本一对一的局势变成了二对二。对方一人手持长枪,一人挥舞短剑,一攻一守配合默契,苏来毫无招架能力,只有江木言一人苦撑,同时还要顾及身后的苏来。
“嘶”
许久不曾与人过招,动作略微慢了些,多番交手之后,对方看出江木言左肩异样,长枪的木柄带着内力重重落下,剧痛袭来,江木言咬牙隐忍,可还是本能的呼痛出声,看出破绽,对方毫不犹豫的攻击江木言左侧。
“住手”
眼看着对方长枪虚晃,短剑直击要害,江木言欲抬起左手握着的剑鞘挡下,不料本就带伤的肩膀经过刚刚一击,微微一抬酸麻痛楚席卷整个手臂,此刻完全用不上力气,就在短剑即将刺中心脏的一刻,江沛清冷的声音响起。听到命令,对方撤回攻势,有些不满,而对江木言来说,此刻江沛的声音仿若天籁,能拯救她与水火。
“陛下?”
激战正酣,突然被江沛叫停,英亲王不明所以。
“不用再战了,这子弃了”
江沛面上依旧如常,负手立在台中,微微眯眼,扫过场下的江木言,淡淡开口。
一旁的富匀心中叹息,别人不知道,但江沛应该很清楚,这一子如果弃了,想要取胜,太难了。
“今日朕乏了,不如先行封棋,明日再继续”
看着棋局,江沛开口说道,语气强硬,似是商量,实则已经决定。
“自然是陛下做主”
见状,英亲王颔首应着,本就是一日无法完成的对弈,他并不介意。
裕亲王府
江木缘坐在大堂,琢磨着今日的对弈。
“王爷,听说今日对弈很激烈”
阿通端着糕点走近,见江木缘沉浸在局中,等待片刻才开口询问。
“嗯”
没有抬头,依旧盯着棋枰,江木缘淡淡回应。
“怎么不见二殿下?每次对弈之后不都会一起讨论棋局嘛”
阿通看了看屋内,发现只有江木缘一人,以往每次对弈过后,两人总会一起讨论,有时还会争论一番。
“言儿,今日被母皇留在宫中”
江木缘放下棋子,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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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死活
翌日辰时,京郊
风雪依旧,白色的斗篷微微飘动,江木言向着皇宫的方向跪地叩首,起身再跪,标准的君臣礼节。
“驾驾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殿下”
富匀看到江木言,翻身下马,可能是赶路太急,气息有些不稳。
“匀姨?”
见到富匀的身影,江木言有些疑惑,此刻她应该陪在江沛身边早朝吧。
“殿下,臣快马加鞭,总算赶上了”
富匀停顿片刻,从怀中取出书稿,双手递给江木言。
“死活集”
接过书稿,江木言看着几个大字轻声念着。
“是皇上让臣转交给您的”
想起一早江沛看到江木言寝殿已经人去屋空,火急火燎的吩咐自己追上江木言,将这书稿交出,富匀心中暗暗一笑。
“谢匀姨,请您转告母皇,不要过于操劳,保重龙体”
微微颔首,江木言认真说道。
“好,臣一定带到,也请殿下保重”
颔首回礼,富匀笑着回应,可心中不免担忧。
一个时辰后
外表朴素的马车,内里虽不至奢华,但也应有尽有,江木言斜靠在软榻上,一手拿着蜜饯一手翻看着棋谱,悠哉惬意,只有身后的伤时刻提醒着她的境遇。
“殿下,该上药了”
初九拿着药凑到近前,不合时宜的说道。
“。。。放那吧”
眼神扫过桌面,江木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殿下”
并未将药放下,初九坚持着。
“好吧”
起身解开束带,江木言可是体会过初九的固执,只能应着。
刚刚解开束带,死活集就从里面掉了出来,江木言附身拾起,拿在手中翻阅。
“殿下,避免伤口感染,这段时间您不能饮酒,不能食海鲜辛辣之物。。。”
初九开始嘱咐,这些话初九每日都要说上好几遍,江木言揉了揉耳朵,自动屏蔽了医者的絮叨。
随意翻看着死活集,既然是江沛特意让富匀转交的,一定不会那么简单。果然翻到最后,一张明黄映入眼帘,打开一看,江沛为了让自己每日做一道死活题,竟然下了道圣旨,大概意思就是以后每日都要飞鸽将答案送回宫中审批,如果延误或拒不上交,按家法处置。
“嘶,轻点儿轻点儿”
看到圣旨,江木言觉得浑身都不好了,此时初九手下又不知轻重,身后疼痛让江木言一抖。
“殿下,微臣知罪”
慌忙放下手中药碗,初九跪地请罪。
“起来,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母皇让我到军中从骑兵做起,你这样殿下殿下的叫着,不是暴露了嘛,以后叫我小言吧”
从小懒散随性惯了,又不是天生的皇子,江木言见不得初九动不动就跪,上前扶起初九,虽然跟在自己身边有些时日,但依然规行矩步,不敢逾越半分,江沛寻的这人当真无趣。
“。。。是”
思索片刻,初九勉强答应了。
不再理会初九,江木言穿好衣衫,继续懒散的靠在榻上,这几年江沛初登大宝,百废待兴,面对前朝老臣的质疑,手段确实狠辣了些,这也让江木言为之胆寒不敢靠近,每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现在离开京城,身心放松下来,竟觉得有些疲乏。
仔细看着死活集,江木言微微皱眉,本以为不会很难,可第一题就让她思索半晌也无从下手,心下无奈,看来江沛交待的任务太难完成了,随手拿了颗蜜饯放入口中,目光无意间扫到黑白棋子下方的一段小字,江木言有些失神。
“棋子黑白相续,人心念念相续,对弈可观心念流动”
江沛的字体映入眼帘,虽然潦草,但从墨迹上看应是最近才写上的。
“布局谋篇,知心识人”
一页一页的翻着,江木言没有注意死活题,而是默念着江沛的心得。
“棋局亦人生,以棋为镜,可以探因果”
每一页都有一行小字,或长或短。
江木言心中微颤,江沛从不曾出言教诲,更不要说这种看似谈棋,实则隐喻朝堂时政,人心善恶的交谈,这样的循循善诱,让江木言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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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周玄
夔州
江木言一路走走停停,说是去驻军报道,更像是游山玩水,在初九的催促下方才加快了步伐。
“大将军,京城贬谪的两人已经到了,您看怎么安排”
副将双手抱拳,颔首请示。
“派到骑兵营吧”
看了看贬谪文书,将军随口吩咐,军中被贬谪而来的人不少,不过京城来的这倒是头一遭。
“先到马厩”
接到命令的校尉看着面前两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暗中扶额,做出决定。
马厩
江木言坐在草堆上,手里把玩着一根枯草,看着一旁拿着桶水纠结的初九,心下大笑。
“殿。。。小言,这几匹马今日要洗好备用,别玩了,快下来”
初九有些焦急,僵持半晌,终于开口催促。
“好好好”
连声应着,江木言单手扶地,从草堆上起身。
半个时辰后
“哈哈哈哈”
看着刚刚洗好的马在泥地里打滚,又看了看初九恨不得吃了它的眼神,江木言扔掉手中刷子,蹲在地上大笑。
见状,初九气极,转身坐在一旁草堆中嘟着嘴生闷气。
“别气了,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合洗马”
提着木桶走到初九身边,江木言褪去刚刚的玩世不恭。
“。。。”
疑惑的看向江木言,初九不太明白。
“你我初来乍到,又没使过银子,当然要来个下马威”
江木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草堆上,双手垫在头下,淡淡说道。
“你俩怎么在这儿偷懒”
果然,不出片刻就有人前来寻事。
“我们这就去洗”
初九率先起来颔首回应。
“你呢?还愣着干嘛,赶紧起来,今天若是耽误了把总办差,有你们好看”
为首之人指着江木言喊到。
“都干什么呢?”
就在江木言换了个姿势不想理会来人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周玄?”
忙起身确认,江木言笑着开口,快步上前。
“还不见过把总”
刚刚几人见江木言如此无礼,语气不善。
“你们都下去吧”
见到江木言,周玄很是开心,可如果当日她没记错,江木言应该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那如今。。。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
见众人离开,周玄上前拉着江木言的手,上下打量着,知道她此刻不愿别人知道身份,并未见礼。
“把家中的老母亲气到了,跑到这儿来找你讨酒喝嘛”
江木言看出周玄的疑惑,半开玩笑的说着。
裕亲王府
斜靠在榻上,难得的小憩,江木缘最近很是头疼,与魏国的棋赛下了三天,最终以平局结束,可使团并未离去,而是在京中四处游玩,江沛指派江木缘陪同。
“殿下,户部尚书邱粱求见”
阿通缓步走近,看到江木缘在休息,本不想打扰,可想到刚刚邱粱的焦急,只能轻声开口。
“帮我更衣”
揉了揉眉心,江木缘缓缓起身。
大堂
“王爷,今日三殿下到户部,要求老臣交出账册,您看这。。。”
前几日江沛突然下旨,让江木全学习户部事宜,没想到户部拖了几日,今天江木全竟亲自登门。
“给她,你的账册不是没有问题嘛”
拿起茶杯,江木缘不假思索,开口回答,眼神中的暗示很明显。
“是是,户部的账册自然没问题”
邱粱颔首应着。
“那你怕什么?”
江木缘看着炉中炭火已经燃尽,不禁拢了拢外衣。
“这。。。”
邱粱看着江木缘的脸色,欲言又止。
“放心给她,只要她人在京城,就凭一本账册,能查出些什么,你应该担心的是老二,母皇不是无情暴虐之人,突然贬谪,还是如此艰苦之地,想必定是另有所用,你要早做提防”
江木缘看出邱粱的担忧,户部是最早也是最明确站在自己一边,这几年户部多多少少贪墨了些银两,江木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示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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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醉酒
傍晚,急风吹过,猿声阵阵,江水汹涌。
马厩中,篝火旁
江木言正举着酒壶豪饮,再次遇到周玄,她心情甚好,两人初次相识是在刑部大牢,彼时江木言还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周玄则是狱卒,江木言受邀到刑部讲棋,两人以棋会友一见如故。
“周大人怎会到了军中”
篝火摇曳,大风伴着湿气掠过,江木言不太习惯这样的天气,把手举到火上,缓解着寒意,问出心中疑惑。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我这狱卒当的实在无聊,正好同乡介绍就来了。这军中除了罗琼参将,其他人都挺好相处,殿下若无其他事,尽量不要招惹罗琼,那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周玄也不隐瞒,如实相告,虽然没有太多交情,但她就是觉得江木言是可以信任之人。
“多年未见,我敬殿下”
举起酒壶,周玄笑着示意。
“好,今日不醉不归”
江木言也举起酒壶,豪饮着。
“殿下,您不能饮酒”
见江木言毫无顾忌,初九小声提醒。
“今日这酒必须要喝,周大人敬的酒,我怎能不喝”
完全不理会初九的提醒,江木言笑着回答。
初九无奈,但心中却对江木言有了另一番认识,江木言就是这样一个率性的人,为了朋友不惜两肋插刀,从下场与魏人比武就能可见一斑。
“明日我要率队出去采买,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见初九如此说,周玄也不再举杯,换了个话题。
“好呀”
爽快的答应,江木言久在京中,此刻到了这边关,自然要领略一下风土人情。
“既然如此,殿下早些休息,明日辰时我们一道出发”
酒壶已经见底,初九担忧之色愈加浓重,周玄也不再劝酒,起身告辞。
翌日清晨
江木言宿醉未醒,头脑不甚清明,更何况此处阴冷潮湿,她卧在床上不愿起身。
“殿下,有鸽子落在外面”
初九不顾江木言的不满,抱着鸽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鸽子怎么了?”
起身靠在床边,江木言声音慵懒。
“殿下。。。这有个纸条”
指着鸽子腿上绑着的红绳,初九回答。
“。。。”
看着纸条上江沛的字迹,江木言眉头紧锁。
“一、昨日无故未交死活题答案,二、无故醉酒,三、不听长官命令,行为懒散,以上三条朕先记着,待回京后一并清算。今日操练完成后自行到校场跑步五圈,以示警戒”
江木言深吸一口气,快步跑出,推开房门,想要看看是谁将鸽子放在了这里,可屋外并无任何人影,只能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屋内。
半个时辰后
江木言穿戴整齐,已经在校场上跑了两圈,额头细密的汗珠微微冒出。
“殿下,您酒醒了?怎么突然想要来跑步?”
初九跟在江木言身后,对于这位殿下奇怪的举动表示不能理解。
“你不用跟着我,去那边歇着吧”
感觉有些对不起初九,原本已经熬到了太医院,却突然跟着自己左迁到了边关,现在还要陪着自己受罚。
“殿下,微臣无碍,倒是您身后的伤还未痊愈,舟车劳顿,昨日又醉酒,您。。。”
初九想告诉江木言,此时不宜在这寒风中跑步。
“知道了,我就跑五圈”
江木言心中无奈,天知道,这哪里是她自己愿意的,只是不知江沛的眼线此刻在哪里盯着自己,已经被江沛记了好几处过失,如果再不尊命令,可能明日江沛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44.端倪
三个月后
初春时节,微风徐徐,江木言牵着马车缓慢的走在夔州街道上,在周玄的引荐下,除了看管马厩,她也随同一起外出采买,不用天天憋在营地,这让江木言很是高兴。
“这棋枰太重了些吧”
掂量着马车上的棋枰,江木言随口问着。
“重吗?像这种上等的棋枰我还真没见过”
周玄笑着回答,今日出来前接到命令,让她到棋社运一批棋枰棋子回去,她只是依令行事。
“不过啊,听说这里面有猫腻,小道消息”
周玄指了指车里的货物,小声说道。
“嗯”
微微皱眉,江木言不再开口,手下却是缓缓探向棋罐,一片金黄映入眼中。
夔州府衙
“走走走,别在这儿挡道”
府衙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被官差推出门外,态度很是恶劣。
“我是来领抚恤金的,你们。。。”
老头不满官差的态度,起身争执。
“什么抚恤金?”
官差一脸蛮横,手中长枪并未收回。
“我三个儿子都战死了,怎么没有抚恤金”
提高声音,老头语气中略带悲伤,住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证明你儿子战死了?”
不理会老头的说辞,官差开始强词夺理。
“同乡一起参军的人说看到三人均战死了,你们说没死,那让我看看人啊”
老头气结,拐杖咚咚的敲在地上。
“赶紧走,别在这儿撒泼”
将老头推倒在地,官差不愿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
江木言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快步上前扶起老头。
“谢谢,谢谢”
感觉到身后有人搀扶,老头连声道谢。
“老人家,您要保重身体”
看着两鬓斑白走路有些颤抖的老头,江木言心中担忧,开口嘱咐。
“是啊,我得保重身体,我要上京告御状,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头嘟囔着,微微颔首。
“老人家,如不嫌弃,您把我当成自家孩儿,京城我替您去”
江木言扶住老头,阻止其行礼道谢,笑着开口。
半个时辰后
车队进入大营,棋枰棋子皆被送到几位将军处,江木言心下大骇,在夔州三个月,早就听闻户部与边疆守将串通,贪墨银两,没想到竟然这般胆大妄为,将朝廷抚恤金中饱私囊。更有甚者竟然挪用军饷放贷赌博,导致军中普通士兵半年才能拿到一次饷银。
入夜
马厩后面的巨石上,江木言闭目思索,写好的信就揣在胸口,如果将这里的事情禀告江沛,人证物证俱在。
只是如此一来牵连甚广,她不是不知道江木缘与户部的关系,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中江木缘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哎”
微微叹了口气,江木言不愿涉足党争,此信一旦寄出,再想独善其身恐怕就难了,可百姓何辜,疆场战士何辜。
“殿下殿下,不好了,马厩着火了”
初九慌忙跑了过来,样子有些狼狈。
“快救马”
江木言跳下巨石,跑进马厩,快速解开绑在木桩上的绳子,试图将马赶出。
“殿下,火势太旺了。。。救命啊,救命”
见江木言冲进马厩,初九也紧跟其后,可两人之间的草垛突然起火,浓烟滚滚,看不到江木言的身影,初九担心其安危,只能转身跑出求救。
“快救火”
没等初九跑出几步,参将罗琼已经带人赶到,眼神凝视着江木言刚刚冲进去的方向,面色略显焦急。
京城,皇宫
江木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明黄让她有些不太适应,口渴难耐,想要下床喝水,谁知微微挪动身子,剧痛瞬间袭来。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45.端倪二
“额”
感觉到疼痛,江木言不敢再随意动作,只能僵持在那。
“殿下,您醒了?”
阿岱端着药碗走进,看到江木言正在挣扎,慌忙上扶住。
“水”
眼神扫过桌上的水壶,江木言声音沙哑。
“殿下,您慢点儿,奴婢这就去禀报皇上”
见江木言豪饮着,阿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别了,还是我去拜见母皇吧”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除了身后的一块疼痛外再无其他,江木言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决定出去走走。
勤政殿
“儿臣拜见母皇”
跪地叩首,江木言恭敬的请安。
“起来,身体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见到江木言,江沛快步走下,双手扶起。
“母皇,儿臣无碍了”
怕江沛担心,江木言笑着回答。
“嗯,没事就好”
江沛认真的打量着孩子,看着精神还不错的样子,悬着的心略微缓解。
原本是想让江木言在军中历练一下,也想让这孩子出去散散心,如果能帮自己找出户部贪墨的罪证那就再好不过,可江沛没想到,边关军营,重兵把守,竟然有人敢对江木言下手。
“你的府邸早就修葺完了,选个时间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思及此处,江沛觉得不能再让江木言这样待在棋院了,其实早就让人建了府邸,只是江木言迟迟没有搬进去。
“是,谢母皇恩典”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江木言摸不着头脑,只能跪地谢恩。
“还有,吏部侍郎的位置有个空缺,等伤好了你去吏部报道”
思索片刻,江沛开口下令。
“这。。。儿臣领旨”
江木言有些意外,犹豫一下,还是叩首领旨。
裕王府
“你怎么敢?再不受宠,她也是皇子,你这是株九族的大罪”
江木缘之前嘱咐过户部尚书邱粱,要他把事情处理好,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王爷,就是借臣个脑袋,臣也不敢呀,况且只是发现了军中有人贪墨抚恤金,只要臣安排妥当,找人把罪顶下来,绝对查不到京中”
邱粱慌忙跪地解释,他也奇怪是谁这般大胆,敢在军中挑起事端。
“嗯,不论何时,决不能动她”
淡淡吩咐,江木缘微微眯眼,事情越来越复杂,不过对江木言,那是她不能触碰的底线。
“最近不要再有动作,免得节外生枝”
揉了揉眉心,江木缘继续嘱咐,她了解江沛,如果此时宣自己进宫,最多一顿训斥惩罚了事,可如果没有,那就是真的心存怀疑。
皇宫
连续几日江木言都懒在床榻之上,江沛难得的嘘寒问暖,自己的伤势倒没有很严重,只是江沛的态度引得朝野哗然,裕王一派的重臣接连被削权,而自己刚刚领了吏部的差事,今日又被封为荣郡王。
“殿下,您都不知道,这几日前朝可热闹了”
“嗯,怎么热闹了”
初九难得的和江木言闲聊起来,看她那兴奋劲儿,江木言只能随口附和着。
“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您这次受伤是裕亲王派人放火”
初九把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说给江木言听,顺便还压低了声音。
“不是她”
闻言,江木言摆了摆手。
“这。。。不是裕亲王,那会是谁呀,您手里握着她的罪证”
初九继续分析,说的头头是道。
“初九,祸从口出,今时不同往日,定要谨言慎行,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何来的罪证,又何来的放火灭口”
江木言一改往日的随性态度,认真严肃道。已经被卷入这场漩涡,那跟在她身边的人,她定要护其周全。
昨日刚刚接到周玄的飞鸽传书,说是马厩下方就是挪用饷银和抚恤金的金库,虽然目前为止金库还没有暴露,但这场火对江木缘绝对没有半分好处,如果自己真的拿出户部贪墨罪证,让江木缘损兵折将,与其反目成仇,那坐收渔利的只有一人,江木全。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46.清算
桃花灼灼,莺飞草长,园中湖水澄清,鱼儿嬉戏,青青杨柳在岸边摇曳,景色美不胜收。
“殿下,这院子太美了”
阿岱第一个跑进园子,转身对江木言说道,夸张的语气让后者很是想笑。
“这可比裕王府还要大,还要精致”
初九点头同意阿岱的说法,随后补充道。
“喜欢?”
见两人心情甚好,江木言笑着问道。
“自然喜欢”
阿岱跳到湖边的石头上,看着水中的鱼儿。
“那好,以后我们就在这儿住下了,你们回去收拾一下”
江木言也走到湖边,落花漂浮在水面,微风轻拂在脸庞,很是惬意。
“好呀好呀”
阿岱欢呼雀跃,自从被江木言捡了回来,阿岱一直跟着漂泊江湖,回到京都更是整日提心吊胆,如今终于有了栖身之处。
“臣恐怕不能搬过来,家中老母亲病重,需要臣时时照顾”
道出心酸,初九颔首拒绝。
“一起搬过来吧,我会凑请母皇,请最好的太医来看看”
江木言知道初九的心结,她很想帮帮忙。
“殿下,皇上召您入宫”
就在几人游园兴致正浓的时候,小厮一路小跑的赶了上来。
“现在吗?”
江木言开口反问,心中不大乐意。
“宫中的轿撵已经在府外等候”
小厮继续说道。
“好吧”
抬步走向大门,江木言心中默默思索,江沛单独召见她的时候并不多,虽然不多但每次都不是很愉快。
皇宫
“儿臣拜见母皇”
见江沛忙着批阅奏折,江木言跪地叩首不再多言。
“恩,伤痊愈了?”
抬眼看向跪地的人儿,江沛并未叫起。
“已经痊愈了,谢母皇关心”
江木言随口回答着,没有走心。
“既然伤势已经好了,那朕来和你清算一下”
拿起手边的纸张,江沛放下奏折,靠在椅子上。
“。。。”
江木言还以为江沛召她前来是为了户部贪墨一事,毕竟别人不知道,但江沛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手中有证据。
“是你自己算算,还是朕帮你算”
貌似认真的看着纸上的内容,江沛有意无意的抛出问题。
“请母皇。。。”
“朕帮你算的话,翻倍”
打断江木言脱口而出的话,江沛笑着说道,好似两人在商量晚膳吃什么。
“。。。儿臣,三次未交死活题,一次醉酒”
江木言努力回忆着,自从第一次收到江沛的来信之后,就再未收到过,以至于江木言认为江沛已经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没了?”
听着江木言的回答,江沛放下纸,手中折扇轻轻敲击桌面。
“还有。。。”
江木言实在记不得了,只能微微抬头看向富匀。
“想不出,那就朕来帮你”
起身站在富匀身前,挡住江木言求救的目光,江沛语气渐冷。
“是”
缓缓低下头,静默片刻,江木言才开口。
“自己看看,有没有不实”
把纸扔在江木言身前,江沛盯着孩子的反应。
“额。。。没有”
江木言拿起面前的罪证,一桩桩记录的非常详细,接连在周玄家里醉酒都有记录,江木言不禁叹息,这个周玄太不靠谱,被人盯上了还不自知。
“既然没有,一条十下,如何?”
见小孩儿挠了挠头,有些懊恼,江沛心下觉得可爱,但江木言这般随性妄为,还是要敲打教训的,特别是遇到知己好友总是宿醉不归,这让江沛不能容忍。
“我若说不好,你打算如何?”
江木言闻言,不满的小声嘀咕着。
“什么?”
没有听清楚江木言的话,江沛走近两步。
“儿臣知错,任凭母皇发落”
虽然极不情愿,但江木言还是乖乖跪好请罚,免得惹怒了江沛,还是自己吃苦受罪。

楼主:wljlc007  时间:2021-03-02 14:4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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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大家要求,发一小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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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见面
祠堂
江木言跪在青石地上,手里拿着死活集,心中默默计算着,这几年在棋院,早就把各种古谱记在脑中,此时仔细看着纸上的格子,脑中闪过很多棋盘,对应着不同的落子。
“呼”
虽然已经入春,但夜里依旧有些寒冷,江木言把手伸到嘴边,吹着暖暖的气息。
“殿下,皇上请您去勤政殿”
正在江木言专心抵御寒冷的时候,宫人走近传话。
“好,知道了”
合上死活集,江木言揉了揉已经麻木的双腿,此时江沛找自己前去,定是有事,心中虽然不安,可动作上却不敢迟疑。
勤政殿
“姐姐!”
还没等步入大殿,灵动的声音就已经入耳。
“全儿?”
江木言不用猜都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这个时辰能随意进出皇宫的,想必也只有江木全了。
“儿臣拜见母皇”
步入大殿,江木言远远的便跪地叩首,自己待罪之身,礼仪决不能费。
“今日进宫拜见母亲,说到姐姐在此,许久未见,全儿很是想念,就央着母亲同意,召姐姐前来”
江木全边说边起身,拉起江木言,推着其走至桌旁,仅仅一个称呼就让江木言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当然,都是江木全的喜爱,江木言心中微微酸涩,虽然自己住在宫中三年,可江沛从不曾知晓自己的喜好,更不要说这样一桌子。
“你身子不好,不能吹风,快坐下”
江木言用身子挡住门口吹进的冷风,对于这个妹妹,虽然没有一起长大,但多少还是有些手足之情。
“听说姐姐去了夔门,全儿好生羡慕,给我讲讲那边的趣事吧”
顺势坐在江沛身边,江木全笑容天真,好似江木言是去边关游玩。
“也没什么趣事,和诗中写的一样,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江木言随口说出李太白流放途中的诗句,笑着打趣,有江木全在,她也放松了许多,不似独自和江沛相处时那般小心。
“那多美,刚刚还和母亲说,允我也去转一圈,可母亲说那边气候湿冷,我身子娇弱,不许我去,母亲偏心,姐姐都能去,我怎么不行”
江木全继续说着,顺势还俯在江沛肩头,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在场众人都觉得不让她去那是莫大的罪过。
“你身子弱,去了万一再染了病回来,那可如何是好”
江沛揉了揉俯在肩头的小脑袋,语气宠溺,毫不避讳。
江木言看着二人母慈子孝的场面,只能默默的往嘴里塞饭,连加菜都怕影响了此刻和谐的场面。
这就是江木全了,从小就这样,总是能把所有事说的如天宫银河一般美好,娇羞的小女孩样子让江沛总是无比容忍,不是不知道江沛喜欢这一套,只是有些事情,有些话,江木言真的做不来,说不出。比起江木全,她更喜欢江木缘和江沛之间的关系,简单明了,从不绕圈子。有时候她都觉得江木缘与江沛似乎更加相像,一样的果断、淡然、清冷、决绝,再看看自己和江木全,真的不知道哪一点像江沛。
“母亲,姐姐府中那座假山太美了,全儿好喜欢”
一句话打断了江木言的神游,她从未注意过自己府中的假山。
“全儿喜欢?那朕让人照样子做一个,送到你府上”
江沛边说边盛了碗汤放在江木全手边,示意她赶紧喝了。
“不用那么麻烦,姐姐向来不在意这些园林山水,我用府中的假山和姐姐换吧,想必姐姐也不会介意”
江木全拿起汤碗,缓缓的喝着,还不忘惦记着假山。
“全儿若喜欢,拿去便是”
抬眼看向江沛,见其并无异议,江木言攥了攥手中的筷子,即使心中万般不愿,嘴上还是爽快的答应着,这是多年来的习惯,就像对弈的布局定式,不管自己是否愿意,只要江木全想要的东西,都会想方设法去得到,如若自己不应,最后的结果就是江沛出面决定,直截了当,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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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木雕
“都多大了,还像孩子一样”
眼神扫过江木全,江沛笑着说道,其实江木言府中的假山并没有多稀奇,江沛只当江木全是小孩儿心性。
“既然言儿都割爱了,明日在朕这园中寻个喜欢的”
江沛很满意江木言的大度,若不如此,江木全定会缠着江沛央求多日。
“谢母皇,儿臣喜欢那个”
听江沛这样说,江木言也不客气,指着大殿一旁的木雕,开口索要。
“殿下,您还是明日到园子里转转再选吧,免得错过了喜欢的”
闻言,一旁的富匀替江沛开口,那木雕是江沛自丞相府搬来的,多年来无论搬至哪里,都不曾遗弃,很多人都知道那是江沛的最爱,可富匀却了解,那是江沛的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从选材、画图、雕刻无一不是其亲力亲为。
“没关系,言儿若喜欢,明日朕派人送过去”
摆了摆手,示意富匀退下,江沛盯着木雕若有所思。
殿内一众宫人此时都对江木言感恩戴德,江沛虽然不是暴虐之人,但对待这座木雕时可以说是及其苛刻,每日打扫时她们都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惹得江沛不悦,如今搬到荣王府,她们就可以松口气了。
“今日晚了,就住在宫中吧”
看着外面的夜色,江沛拿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儿臣遵旨”
“儿臣夜里还需用药,恐怕不能留宿宫中”
两人同时开口,江木言刚刚回复完就后悔了,本以为江木全定会同意,自己才毫不犹豫的应了。
“也好,回去早些休息”
看着江木全,语气中略带惋惜,江沛依旧笑着嘱咐。
寝殿
江沛躺在床上看着一旁别扭的江木言心中不觉好笑,装睡的样子很是可爱,只是不时的翻身出卖了她,就像小时候一样,江沛勒令小木言戌时就寝,可小小的孩童天生爱玩,怎么会那般听话。于是江沛每日都会抽出半个时辰监督小孩儿,说是监督,其实就是搂着孩子入眠,那时候的小木言就和现在一样,总是翻来覆去不愿睡去,一会儿跑去如厕一会儿又说口渴。
闭目回忆,江沛突然发现,三个孩子中,只有江木言从出生开始长在自己身边,直到懂事之后被送出京城。江木缘因为是过继的原因,一岁之前与亲生母亲在一起,而江木全呢,出生之后体弱多病,自己又忙于朝政无暇顾及,所以被谢家接走扶养。
“在吏部还习惯吗?”
知道小孩没有入睡,江沛收起思绪,开口发问。
“嗯?儿臣习惯,各位大人都很是照顾”
没想到江沛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江木言呆愣片刻回答。
“明日开始去禁军找罗琼报道吧,吏部的位置给你留着”
江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江木言调离吏部,毕竟吏部尚书谢尽是全儿的伯父,江木言在吏部恐怕很难接触到实际政务。
“母皇,是儿臣哪里做的不好吗?”
第一次领了差事,还不到月余就被调离,江木言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罗琼熟读兵法,文韬武略无一短板,领军打仗朕不如她,你跟着她能学到不少”
江沛难得对人有如此高的评价,把江木言按回床榻,顺势帮她掖了掖被角。
“是”
江木言则是点了点头,两只小手从胸前伸出抓着被子。心中默默思索,今日见到江木全,未见其有任何异常,看来边关那场火很有可能是谢家放的,一石二鸟之计。闭目叹息,想到离京前顾恒深夜来访,江木言微微摇头,侧目看向一旁已经睡去的江沛,心中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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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禁军
翌日,禁军驻地,操练声震耳欲聋,明黄旗帜随风舞动。江木言拿着江沛的圣旨,绕过校场,来到中军大帐。
“末将见过统领”
江木言依着军中礼仪,单膝跪地。
“殿下,你来晚了”
罗琼并不意外江木言的到来,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佩剑,笑着说道。
“。。。刚刚辰时,不算晚吧”
被罗琼问住,江木言思索片刻回答。
“晚了,在这军营,我说晚了就是晚了,操练都已经开始,殿下说说晚没晚”
听到江木言的回答,罗琼语气渐冷,不似刚刚随和。
“统领说晚了,自然是晚了”
突然想起夔州之时周玄的嘱咐,罗琼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江木言不想第一天见面就惹得不痛快,忙开口转还。
“好,既然殿下认了,帐外,扎马步一个时辰”
罗琼说的云淡风轻,毫不忌讳江木言的身份。
“。。。”
抬头看着罗琼,江木言心中不服,即使是江沛,也是明令禁止后才会惩处,罗琼这算什么。
“殿下不服吗?”
看出江木言的心思,罗琼缓步走到帐中。
“皇上命臣随时上报殿下的情况,如果殿下这般不乖巧,那臣一介武夫,在皇上面前若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如何是好?”
蹲下身子,罗琼声音不大,语气柔和,但说的内容却让江木言心中一震,对了,罗琼是江沛的心腹,她早就知道。
“好,末将这就去”
心中早已把罗琼骂了好几遍,但面上仍是恭敬守礼,江木言起身退出大帐。
细雨绵绵,江木言就这样,在大帐旁,标准的马步,雨势虽然不大,但落在身上,慢慢浸润,肩头也已湿了大片。
“还不错”
站在帐内,掀起帘子,罗琼看着雨中的江木言,不似她想的那般桀骜,也不似江木全那样娇弱,姿势标准没有偷懒。
“统领,毕竟是皇子,您这样。。。”
贴身侍卫知道罗琼向来不惧权贵,但这毕竟是皇子,之前江木全也跟着江沛来禁军检阅过,那阵仗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马儿急驰而过带起灰尘,那位殿下都要抬手挥去,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衫,更不要说在外面淋雨了。
“你懂什么?去,熬碗姜汤来,一会儿给她服下”
侧目看向护卫,罗琼抬腿一脚,将其撵走。
一个时辰后
江木言衣衫尽湿,站在罗琼面前,已经不似刚刚的小孩儿心性,扎马步的时候她认真想过了,既然江沛让自己到禁军来,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至于罗琼,如果没有点儿本事也不敢如此行事。
“殿下,刚熬好的姜汤,驱驱寒”
指着桌上的碗,罗琼随口说道,好似二人很熟一般。
“谢谢统领”
见罗琼这样,江木言也不客气,拿起碗一饮而尽。
“咳咳咳”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江木言,胸中翻涌,咳嗽不断。
“殿下,辣不辣?”
罗琼依旧坐在椅子上搬弄着面前的棋盘,淡淡的发问。
“咳咳”
不想理会,江木言现在真的辣的难受,拍着自己的胸口缓解着。
“在这里,不许饮酒,更不许醉酒,殿下如果酒瘾犯了,我这儿有的是姜汤,保证和烈酒一样辛辣”
了解江木言的喜好,罗琼先立下规矩。
“。。。”
咳嗽了好半天,江木言看向罗琼,眼神不善。
“殿下,来对弈一局如何”
不再理会江木言的不满,罗琼指着面前的棋枰。
“我若说不愿意呢”
看着自己满身的湿漉,江木言忍了又忍,还是顶了回去。
“那我只能下一道军令了”
笑着看向江木言,罗琼示意令牌就在桌上。
“好”
拿罗琼没有办法,叹了口气,江木言抬步走向矮桌,掀起衣摆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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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品级
一柱香后
罗琼单手撑着脸颊,眉头微皱,已经思索了许久,江木言不禁将眼神从棋枰上挪走,看向大帐一侧的书架,吴子、六韬、尉缭子、司马法、太白阴经、虎钤经,正如江沛所言,兵书是应有尽有。
“不对,我下错了,应该落在这里”
就在江木言走神的空隙,罗琼拿起之前已经落定的棋子,换了个位置,重新放下。
“。。。统领,胜败乃兵家常事,您这样悔棋有失度量吧”
见罗琼这种行径,江木言心中不削。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没错,但兵者诡道也,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再者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这对弈与用兵一样,谁告诉你,我把兵力放在这里就不会调动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罗琼搬出兵法布阵,一番言论竟让江木言觉得好像颇有道理。
“那我这子也落错了,要重新来”
指着自己的棋子,江木言思索片刻说道。
“不行,你这子不能动,如果是战场,三轮打斗下来这子已经阵亡了”
罗琼抬手阻止了江木言的动作,嘴里依旧阵阵有词。
“这。。。怎么就阵亡了”
江木言微微摇头,心中暗笑。
“我手下的将士,不会输”
依旧盯着棋枰,细细琢磨着,但这句话说的很是硬气。
“对了,过几日就是品级赛,禁军中有一个免赛升品的名额,殿下若是想要,我可以考虑”
放下棋子,罗琼毫不在意江木言的不削,笑着说出让所有人都会心动的筹码。
要知道江沛登基之后,科举三年一次,定品赛也随同科举同年进行,只要取得四品以上的前三名,通过殿试后,都会受到朝廷加封。
“统领的好意木言心领了,初来乍到就占了如此重要的名额,着实不妥”
虽然已经得到江沛的命令,定要入到三品前三甲,如果自己再没有进步,江沛定会怒火中烧,可这般避赛,传到江沛那里,自己应该也不会好过。况且这样的名额每年都竞争激烈,自己确实不该这样不劳而获。
“嗯,那继续”
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罗琼眼神扫过棋枰,想要继续完成对弈。
十日后,皇宫
江沛悠闲的坐在上首,看着江木缘递上来的名单。
“母皇,这是今年进入京试的名单,几乎都是世家子弟”
今年依旧是江木缘负责品级赛,按照惯例各地先进行乡试、复试,层层选拔通过之后才能进入京试。
“嗯”
放下名单,江沛淡淡回应,京试已经进入第三天,再有两天应该就能出结果。
“木言现在成绩不错,如果不出意外,能晋升到三品头名”
江木缘看出江沛的心思,以往江沛从不过问京试名单,只是到最后前三甲殿试时会提些问题,今日特意命自己把名单呈上,定是担心江木言的发挥,毕竟比赛是采取抽签方式两两对弈,一共十局,最终以每局胜负子数之和作为排名依据,偶然性很大,不过好在江木言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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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品级二
入夜
江木言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明日是京试的最后一场,好巧不巧,自己竟然碰到了苏来。之前全胜的战绩已经可以确保自己晋升三品前三甲,可苏来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前几局都碰到了世家高手,屡尝败绩。
“怎么了,这般沮丧”
“明日对弈,如果再输,就要降品了”
回忆着白天的情景,恰巧碰到苏来,见其愁眉不展,江木言开口询问。
“。。。”
闻言,江木言静默半晌,心中细细盘算。
“我们一起进前三甲,明日对弈你定能取胜”
知道自己和苏来的棋力,如果两人都全力以赴,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如今苏来想要取胜,而且要把之前输的子数补回来,难度可想而知,所以如果两人都保证进入前三甲,只有一个办法,下一盘假棋。
“可是。。。”
苏来知道江木言的好意,但这毕竟是皇家举办的比赛,这样一来如果被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
“没事儿,咱们现在计算好,不会有问题”
拍着苏来的肩膀,自信的说道,其实江木言心中也没有把握,毕竟自己的对弈江沛很有可能会拿去琢磨,但只要自己足够细心,应该不会有什么破绽。
三日后,皇宫
“无本启奏的话,退朝吧”
早朝已经进行了三个时辰,江南水灾严重,西北边境又不太平,江沛有些疲乏,扫视群臣,淡淡开口。
“皇上,臣有本启奏”
礼部尚书林淳出列,手里拿着一张纸,远远看去纵横线条很是明显。
“林大人有何事?”
本欲起身离开的江沛,挪了挪身子,眼神看向那方白纸。
“臣有一事不敢擅自抉择,想请皇上定夺。臣手中的是今年京试的对局”
将手中纸张展开,示与众人。
“嗯”
江沛点头,示意其继续。
“皇上,臣斗胆请您移步”
林淳俯身颔首,然后指向殿外放着的几大摞书稿。
“好”
江沛随口应着,起身拾级而下。
“皇上,这是同一人的乡试、复试和京试对局,请您审阅”
把手中书稿呈上,林淳便不在开口,默默等待着江沛翻阅。
“。。。”
翻看着所有对弈,江沛不禁微微皱眉,之前全胜的成绩,可到了最后一局竟然输的如此惨烈,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对弈是根据抽签决定,如果之前的对手棋力平平,那自然可以轻松取胜。
“这是?”
一页一页仔细研究,江沛眼神愈加犀利,刚刚的设想被推翻,这最后一局与之前对局相比较,有几处相似,之前明明可以轻松化解的局势,在最后一局竟然败的一塌糊涂。
“臣棋力有限,不敢妄自定夺,请皇上圣裁”
林淳看出江沛已经发现端倪,这升品赛中发生此等行径还是第一次。
“把这些抬到书房,朕要仔细查看了一番”
没有做出决定,江沛看着几局对弈心中疑惑骤然升起,这布局很像江木言,虽然这孩子总是随意而为,但总归是受了江氏棋谱的熏陶,多多少少有些影子。

楼主:wljlc007

字数:359099

帖子分类:没茶没酒有故事

发表时间:2020-02-19 06:33:00

更新时间:2021-03-02 14:4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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