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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抗日战场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11点后三更,今天延误,没准时很抱歉。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一旁的宋子文趁势插嘴,希望周恩来施以援手,让老蒋迅速离开,否则再耽搁的话,只会让局势进一步复杂和恶化起来。
周恩来答应了这一请求。
事实证明,蒋周的二次谈话极其重要。如果周公不在关键时候扮演关键角色,说服杨虎城,老蒋是很难安然无恙回他的南京城的。
在苦等消息的过程中,蒋氏夫妇着实受了不少罪,他们几乎是在煎熬中度过的,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从十一点半等到一点半,再从两点等到三点,两人注视着屋里的电话,那里始终没有传来他们需要的喜讯。
忽然,宋子文跑了进来——杨虎城终于被说服了。
接着进来的是张学良。
现在天已经晚了,要不明天早上飞南京吧。
宋美龄一跃而起:还等什么等,等他们改变了态度再来抓我们吗?!马上就走。
高兴归高兴,要离开西安的心情也未必不比宋美龄更急切,但此时老蒋却想到了更深的地方。
这杨虎城虽然暂时被说服了,答应放我一马,却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我走,要是他又忽然反悔了,或者等我的飞机上了天,再在下面玩阴的,给我一炮怎么办。
所以在跑路之前,一定得先把姓杨的给稳住。
与自己老婆比起来,老蒋的心机终究还是要深沉得多。
走都要走了,他还把张杨叫过来“训话”,不过没有责备,只有宽慰:尽管西安事变属于“叛变行为”,但我已经原谅你们了,答应的事也都会一一照办。
说是说给两个人“训话”,其实大部分都是讲给杨虎城听的。
从杨虎城“推翻协议条件”开始,老蒋就知道杨虎城意在“大西北”。西北,这是多重要的一块地儿,舍了身家性命也决不能放手。可是现在你还在人家枪口底下,言不由衷就是必然的了。
他告诉张杨:我把西北交给你们了,将来打算搞一个西北五省的统一军事机构,让你们负责。
这就叫投其所好。说白了,就是骗人。要是老蒋真有此意,哪用得着请周恩来帮他从中斡旋啊。
前脚把张杨送走,后脚蒋氏夫妇一班人就赶紧去机场。到了机场一看表,已是下午4点。
正要登机,忽然有一个人急如星火般地赶来。
这个人如果是杨虎城,老蒋的心就得悬在那里了。幸好不是,是张学良。
事实上,当天就释蒋的决定,都是张学良根据蒋氏夫妇的意见,在很短的时间内确实下来的,乃至于“三位一体”中的杨周均毫无察觉。
直到被叫过来“训话”之前,杨虎城还不知道当天释蒋的消息。来了之后才发现,老蒋马上就要上车去机场了。这是什么意思?
张学良低声告诉他:现在就放蒋走。
杨虎城愣住了。
不满几乎是一定的。放我是同意放了,可是什么时候放,你总得事前跟我们商量一下,知会一声吧。
可是当着老蒋等人的面,这话还不怎么好说,更不能跟张学良争论,只得硬着头皮一起听“训话”。
(765)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应该说,老蒋没有像他老婆说的那样,马上就跑,而是执意作“临行话别”,并在话里暗示要把西北交给张杨,对稳住杨虎城多多少少是起到一点作用的。
此时如果后者突然翻脸,把兵派到机场,阻止飞机起飞不是没有时间。
在回去的路上,杨免不了要说几句: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周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张学良则是一脸无奈:今天不走不行啦,你也看到了,我们下面还有这么多人不同意释蒋。夜长梦多,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乱子呢。
让杨虎城更感郁闷的一件事发生了。
张学良说他要亲自送蒋进京。
不会吧,我们肯送佛已经不错了,你干嘛一定要送到西天呢。
但张学良决心已定,他当即写下手令交给杨虎城,言称自己不在,东北军即由其一体指挥。
如此一来,杨虎城也无话可说了,只得眼睁睁地望着他离去。
对张学良要送他进京的事,老蒋起初也是不同意,“再三阻之”。
倒不是不乐意张学良陪送,能和东北军的首领在一起,这一路上的安全系数无疑要大得多。他所顾虑的是张学良手下的那些将领,一旦没有少帅镇在这里,“无人统率”,会不会继续“乱来”。
听张学良说已交杨虎城安顿,心下稍安,于是一齐上路。
等到“三位一体”中的另外一个——周恩来闻讯赶到机场时,飞机早已远去。
周公黯然神伤,仰天长叹:何必摆队相送,还要负荆请罪呢,你会吃亏的。
在获悉张学良亲送老蒋赴京后,东北军幕僚始而“谔然大哗”,继而垂头丧气。有人甚至愤而说出了“竖子不足与谋”这样的话。
谋臣尚且如此,将官就更不用说了,军内一片沮丧。
历史听到了叹息和怨言。
然而如果我们愿意从张学良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就会知道“负荆请罪”并非完全出于其一时之冲动。
当时国内外舆论对西安事变大多不予认同,对张杨更是群起而攻之,这一点张学良虽人在西安,却时时刻刻能够感受得到,并背负了很大的精神和心理压力。加上扣蒋放蒋又争执这么长时间,外界对张杨恶感更甚,在二人发动西安事变的动机上不会不进行质疑,张学良确实有表白自己的必要。
但表白,不一定要亲自送蒋。
其实西安事变的解决要说复杂也复杂,要说简单却也十分简单,就取决于对蒋的两个态度:杀还是放。
杀,最容易,一了百了。但一场全国性的大内战是避免不了的,而张杨必成众矢之的,到时免不了会形成“天下共讨之”的局面。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也违背张杨当初发动西安事变的初衷。
放,最困难,而怎么放,更是见仁见智,很难说哪种方式最合适。
张学良的做法,实际是要么不放,要放就放彻底,把丢失的感情全部弥补过来。
(766)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长恨此生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又到奔命的季节了,近段看来只能每日更新一次,而且时间还不能固定,不然自己就得直接倒地上了,呵,希谅。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国民党内为人处事,表面靠制度法令,其实大部分还是要依赖彼此的私下交情,不然的话,也不会兄弟帖子到处乱飞了。蒋张曾经是中央和诸侯关系的“典范”,可是一个西安事变,“最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张伤了蒋。虽然由于力主放蒋,二人关系已出现缓和,但张学良肯定认为仅此还不够。
发动西安事变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老蒋停止内战,领着我们一块杀回东北去。现在他虽然口头答应下来,却没有任何签字协议等保证(事实上,张学良本人也不认为这些有用),那靠什么维持信用呢。
还是得靠交情。
亲自陪同,“不留痕迹”地放蒋,完全可看成是交情的一次大投资。
张学良只忽略了一点——蒋介石跟他不同,后者的谋略和心机都是他很难猜度,或者猜度不到的。
或许这才是造成他不幸结局的真正原因。
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12月25日,5点20分。
老蒋一行抵达洛阳。
一干文武官员得知消息后,早早就在机场等候迎接。然而当老蒋下机时,他始终是一脸阴沉,且不发一言,丝毫没有全身而退后那种的喜悦和兴奋。
除了身上有伤,病痛未愈外,老蒋的心情可以理解。
虽然宋氏兄妹反复安慰他:你的声望不仅没有因为西安事变而下降,反而还因祸得福,像坐着直升飞机一样升了上去。
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能全信呢。
在洛阳住了一个晚上,信了。
洛阳万人空巷,鸣炮庆祝,以致店铺里的鞭炮都被人抢售一空,不是“洛阳纸贵”,成了“洛阳鞭炮贵”。
这叫什么,这叫民意。他仍然是那个无人能撼倒的“领袖”。
恢复自信心之后的老蒋马上反“客”为“主”,向张学良提出要求,释放仍被扣在西安的中央大员。否则,南京他也不回去了。
事已至此,张学良除了点头应允,似乎也没有其它价好还了。
西安则在收到张学良的电报后,立刻引起了内部争执。
东北军和第17路军中的相当一部分官员都不主张放人,认为老蒋一走,就剩这几个宝贝了,一旦予以释放,己方手中可打的牌将所剩无几。
还有人指出,张学良跟老蒋他们在一起,没准已经被对方“反扣”了起来,谁能说电报一定出自其本意呢。
杨虎城自然也是顾虑重重,但他却顶不住东北军,实际上是东北军中的“老派”王以哲、何柱国等人的意见。
后面这一派原先也是张学良一手提拔上来的“少壮派”,用以抗衡汤玉麟、万福麟等奉军时期的元老人物,但经过西安事变,孙铭九等新“少壮派”又借势上来了,他们就成了“老派”。“老派”没有“少壮派”那样激进和“什么都敢干”,他们要维持住自身的地位,最重要的就是听命于张学良,唯“主公”之命是从。
王以哲、何柱国断言,电报就是张学良本人发出来的,照领导指示办没错。
杨虎城虽说手上有张学良给他的手令,其实哪里命令和指挥得了东北军。王何要放人,他也难以坚持。
(767)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12月26日,经历14天“蒙难期”的蒋介石自洛阳回到南京。
一下飞机,好家伙。
那些诚惶诚恐的接机官员就不提了,单是机场四周就人头攒动,欢迎他回京的南京市民多得数不过来,据说当天有超过40万百姓前来迎接。
两天后,宋哲元、韩复矩、阎锡山等华北豪雄均派代表到京进谒,给“委员长”压惊洗尘。
老蒋又活过来了,而且活得比以前更滋润,自言“洵有隔世之感”。
当然,漂亮活还是要做的。
他宣布因“对部属管教不严,工作失职”而引咎辞职,辞去委员长及行政院长职务,同时“自请处分”。
国民党内开会研究和讨论的结果,丝毫不出人意料之外:恳切慰留。
至于那个什么“处分”,再也不要提了,只有功而无过。
照例,还要再来一次。
于是,又“请辞”。跟着又开会,再“慰留”。
如是两次,一二不过三,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与此同时,老蒋还让人把自己离开西安前对张杨的那番训词整理出来。
经过“合理加工”,在重新发表出来的训词中,就再也看不到主人公有任何一点“战战兢兢,窝窝囊囊”的样子了,剩下的,都是“人格事大,生死事小”,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完全是一个临危不乱、临难不苟的“超级英雄”形象。
“英雄”形象既然已经倒立起来,有人就要倒霉了。
老蒋命令成立一个以李烈钧为首的军事法庭,准备对张学良进行审判。
按照老蒋“传奇”一般的“请辞”与“慰留”经历,我们应该知道,这也是假的,真正管用的是老蒋自己的“手令”。
张学良当然也知道“规矩”。老蒋就利用这一点,再次要求他放人。
这次要放的是仍被扣在西安的飞行员和机组人员,共有500人,另包括27架战斗机。
围绕放与不放,西安方面又是一番争执。大部分人都认为,如此一来,将丧失与南京讨价还价的最后一点资本,少帅回归恐再无任何保证。可是在西安,说话算数的既不是“大部分人”,也不是按照张学良手令可以“统率两军”的杨虎城,而是东北军中的两个实力派人物——王以哲与何柱国。
他们拿着张学良发来的电报,力排众议,甚至否决杨虎城的意见,将空军全部放回了南京。
王何不了解其中关节吗?
当然不是。
事实上,张学良和王何这些老派人物都清楚,老蒋是事变中的关键,不释便罢,一旦释蒋,再扣那么多次要“人质”已无太大必要和价值,反添中央军继续用兵的口舌。
倒不如投其所好,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重新获取南京方面的“谅解”和“好感”。
在等待军事法庭审判之前,这一想法肯定左右着少帅的思维。毕竟,大家都是走走过场。你老蒋可以把“过”变成“功”,我在西安事变后全力予以拯救并亲自护送,又几乎无条件地答应了你提出来的所有要求,无论如何,也可以折大部分“过”了。
但是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军事法庭当庭作出宣判,判张学良有期徒刑10年,剥夺公权5年。
(768)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韩复矩=韩复榘。
打错了,抱歉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两天之后,南京政府宣布对张学良进行特赦。据说这还是出于“蒋委员长”的一再“呈请”。
那既是“特赦”,你得放了人家啊。老蒋不但不放,还将张交军委会“严加管束”。
如果说军事法庭让张学良坐十年牢,尚有法可依的话,老蒋这么做却实在没有多少法律依据,颇让人无言以对。
性情高于制度,权谋胜过法律,堪称当年老蒋这批民国当权者治国理政的一大特点。虽暂时便宜于权变,可得利于一时,却等于为今后埋下“人治”的一颗颗定时炸弹。吾国政局之百年祸患,不能不说盖肇因于此。
以张学良和宋氏兄妹的关系,其中内幕岂能不知。其实早在军事法庭未开审前,他已经得悉,自己将失去自由,不能再回西安了。
可想而知,这对他心理上的打击有多么巨大。当时有人来访,看到张学良已经表现得很是愤怒,且对自己“自投罗网”、“自寻死路”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意味(“义愤填膺,颇有难言之隐”)。
在这副棋局之中,他已完完全全地沦落成了一个被推来移去的棋子。
坐在棋枰一方的是过去的“盟兄”老蒋。
扣留张学良,与其说是老蒋对张的报复,毋宁说他是在做新的战略布局。
诚然,西安事变中吃了那么多苦头,是个人都不会没有恨意。但随着事件的进展,张学良又表现出了“拼死护主”的一面,特别是亲自护蒋进京的做法,其用心之良苦,不能不让人感动。此时,如果你还以为老蒋只在于图一时之快,以逞个人之意气,那还是太小看他了。
先后赴西安冒死救蒋的三个“勇者”:端纳、宋子文、宋美龄,均有意尽快释张,甚至不惜在老蒋面前“哭谏”、“哭求”。他们希望回报张学良的是情义,而惊魂甫定之后的老蒋则不同,他要捉摸的却还是那个永恒的主题——“安天下”。
经历过西安事变之后,老蒋对用枪杆子来完成“武力统一”的想法格外慎重起来,一方面是代价太大,往往得不偿失,另一方面,又易为外寇所乘,时间上也来不及了。他的兴趣,开始集中在用领导抗战为号令,从而规划新的“政治统一”。
不过,老蒋的“政治”,可不是胡老夫子的“民主宪政”,说白了,就是他惯用也爱用的政治权谋。
这回的目标是刚刚从中脱身而出的西北。
对“桀骜不驯”的东北军和第17路军,如果你不想动武,确实也只能用“谋”:外面说降,或者内部分化。
其实类似的做法,老蒋不是没尝试过,比如离间张杨,以及派“蓝衣社”、国民党党部进行渗透和监控,只不过最后证明,那都是一次次失败的尝试,否则也就不会有西安事变发生了。
从老蒋得知能安全离开西安的那一刻起,他恐怕已经在苦思“良策”:如何才能分化“三位一体”。
这个答案,就从张学良身上开始找。
(769)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少帅肯亲自护送回京,这点是老蒋原来没有预料到的。不过他以一个政治家的敏感,很快就意识到,对方此举正可好好利用,以达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目的。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在“三位一体”中,张无疑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也就是说,要拆分“三位一体”,就必须扣张,而要扣张,又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机了。
因为可以借助“民意”。
长城抗战前,张学良下台出洋,起作用的就是“民意”,到西安事变之后,同样可以靠这股东风来推上一把。
不过,老蒋人是扣了,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确保此计成功,而一旦“拆分”不成,“三位一体”仍团结如昔的话,这人恐怕就“留”不住了。
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老蒋一方面通过宋氏兄妹等人之口,在释张上留有一定余地,另一方面,又以治疗背伤为由,请了一个月的假,回老家“养伤”去了。
在他走之前,国民党内部已定下调子,将在两个半月后召开五届三中全会,到时再具体制定内外政策。
两个半月,留足了彼此斗法和伸缩的空间。
老蒋的“休假”,跟他历次“隐居回乡”一样,人走心不走,只不过是由幕前“隐身”到了幕后而已。
幕前负责演戏的仍然是一文一武两位:文为孔祥熙,武为何应钦。
孔祥熙“文攻”,着手调整陕甘两省军政人员职务——
杨虎城、于学忠撤职留任,同时任命“倒戈有功”的冯钦哉为第17路军总指挥,企图挤杨虎城出局。
何应钦的任务,是配合“文攻”,实行“武卫”,即指挥两路“讨逆军”,继续从东西两个方向朝西安逼近。
凡此种种,无非是要促西安方面“内变”。不过此类伎俩,以前并没少用,大家早已斯空见惯,所以能起到的效果也极为有限。
问题的焦点还是南京方面得把少帅给放回来。
谁能做这个主,非孔亦非何,还是那个因为“养伤”而“不问政事”的老蒋。
杨虎城在与东北军高层磋商之后,直接给老蒋发来了电文。
中央要撤我们的官,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把“张副司令”放回。要知道,这里所有一切都要由他来主持,他一日不回,军民“多一日之惶虑”。
面对“放人”的请求,老蒋却喊起了冤。
张学良要回南京,又不是我的意思。相反,我还“再三力阻”,劝他不要回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我已经预料到,他一回京,舆论肯定不会谅解,众人一定会主张“办”他的。
我没说错吧,果然,审他了。
推卸完责任,又开始“表功”:这时候就只好靠我帮忙了,经过种种“曲折”,总算给弄到了一个特赦。
特赦是特赦了,但是政府有“管束之令”,所以还是不能放。
言外之意,那“严加管束”的命令不是他蒋某人下的,而跟“管束之令”这样的国家法纪问题比起来,“个人感情”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他老蒋就算有这份心,亦“难以立时补救”。
(770)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吴思先生在《潜规则》一书中告诉我们,中国历史上的一个真实游戏就是,官场往往有两种语言,大家在厅堂里讲的叫官话,但这个是表面文章,纯粹敷衍人的,能起实际作用的是“私房话”,也就是“潜规则”以及附属于这一体系上的语言。
概而言之,杨虎城希望老蒋能讲“私房话”,但后者却用“官话”来搪塞,而且搪塞到你一时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是啊,看起来老蒋真是够仁至义尽了:叫你不要回来的,你偏回来,这就算尽了私情;回来后遭“党纪国法”处罚,我已代为求情,但“法不容情”,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老蒋发了话,站在台前的孔祥熙心领神会。他告诉杨虎城,职务任免的命令既然已经发出去了,就“碍难收回”,否则政府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态度已经摆在了桌上:张不能放,至于你们的职务,也非撤不可!
事情的解决,终于又回到了老根子上——拿实力说话。
何应钦调兵西进,东北军、第17路军以及陕北红军也都调兵遣将,积极备战。
驻军甘肃的东北军于学忠更是愤然:我东北军已“亡省破家”,家当一空,现在只有烂命一条,你们要就拿去,“死有何惧”。
硝烟的味道连躲在溪口的老蒋都闻到,也坐不住了。
本来以为张学良被扣,西安方面会出现瓦解迹象,但事与愿违,“三位一体”似乎并未出现任何松动。
打,显然不是首选,惟今之计,只有在“政治解决”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老蒋为之苦心孤诣,再出一招,这就是解决西安事变的“甲乙两案”。
乙案:东北军向南移至安徽,17路军调甘肃,红军仍回陕北。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方案是为了拆分“三位一体”,让你们三家人一南一北,不在一块,以便我各个击破。
太明显了,所以老蒋还有甲案——
东北军向西移驻甘肃,17路军调至泾渭河以北,红军则回陕北。
这个方案叫做退而求其次。虽然“三位”仍在西北,但毕竟不会集中于陕西一地了。
当甲乙两案刚刚传至西安时,大家最初的态度是都不能接受——无论是甲案,还是乙案,没有一个提到要释张。
可是方案既已问世,就不可能不予以考虑,毕竟甲乙之后没有“丙”,舍此两方案,只有开打。打,那毕竟是下下策,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重大而关键的决策,东北军不会听杨虎城,他们还是得听少帅张学良的。
王以哲、何柱国派出特使至南京,征询张学良的意见。
少帅此时处于软禁之中,早已身不由己,但他有一个认识很清楚,那就是如果硬碰硬,西安方面的力量仍显薄弱,但只要“三位一体”能撑住,哪怕是隐忍须臾,他就可以安然获释。因此,他写了封亲笔信给西安的文武官吏,强调和平解决,斟酌选择甲乙两案。
东北军王何二将决定照少帅的意思办,先撤兵,暂时不提释张,以后再设法营救。
他们选的是乙案,即东北军南下移驻安徽。
为什么偏偏选中这个方案呢?
(771)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作者:赫连统万邦 回复日期:2010-07-14 14:23:34
老关 人到哪里去了 文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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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跑,只能这样早出晚归地更新,不好意思哈。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归根结底,王以哲、何柱国,包括于学忠、缪澄流这些东北军中的“老派”,并没有多少吃苦受累的思想准备,西北乃贫瘠所在,能换个地儿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少帅在,只能听少帅的,少帅不在,由他们自己选,自然只会选择南移。
与此相反,周恩来向杨虎城建议,如果要和平解决,应接受甲案,坚拒乙案。
那样的话,东北军据甘肃,红军和第17路军驻陕西,三方仍团结在西北,不致被对方各个击破。
尽管老蒋的“甲乙两案”均有将红军置之一边,借以孤立的用意,但这并没有能够削弱红军在“三位一体”架构中的份量。周公一言既出,三方很快达成共识:接受甲案,但在这之前必须再作一次释张的尝试。
双方都到了接近摊牌的时候。老蒋一只手伸出橄榄枝,诱迫西安接受两案,另一只手也握起了大棒。
他把时任军政部次长的陈诚派上场,由后者主持东路军事,随时准备指挥陆空两军对西安发动猛袭。
有了这两手,他就不会再让步了。
当他在溪口老家接见来自西安的两位特使时,那语气已是相当的不耐。
两位特使分别代表两支军队:东北军和第17路军。一见面,两人就异口同声地提出释张请求。
老蒋没有说他不想放人,而是推说那人不想回家。
“张汉卿”再三向我表示过了,要跟着我“读书学习”,暂时不想回西安,既然他自己有这个觉悟,你们怎么能强迫他呢?
这时候的老蒋俨然就成了管教学龄儿童的家长了。
接着,他又严厉正告对方:两案你们必须选一个,这是不能跟我还价的。如果要战,我几天就能解决问题。
两特使终席未敢发一言以对。
鉴于老蒋的态度再次转向强硬,西安方面包括东北军官兵在内都反响很大。许多人主张,如果老蒋还是摆这样一个臭脸出来,始终不肯释张,那就不能急于接受两案。
东北军中负责的王以哲察觉到军人的这种情绪后,赶紧把军官们召集到一起,叮嘱大家忍辱负重,先解决事变,再设法救张。
有人说,那少帅要是不回来,东北军谁主持呢?
王以哲一拍胸脯:大家不要急,虽然“副司令”暂时回不来,但这里还有我可以负责。
千不该,万不该,这时候你充什么老大。
“少壮派”一听,马上就不乐意了,什么,你能跟“副司令”相提并论吗?
算看出来了,原来这些货始终不肯去救我们的少帅,是打着“彼可取而代之”这样的龌龊心思啊。
既然自己的头靠不住,那就到外面去搬援兵。
当晚,“少壮派”50多名青年军官就去找周恩来,提出先释张再撤兵。
周公的想法跟张学良基本一致,认为只要“三位一体”能坚持撑下去不分裂,少帅迟早是可以恢复自由身的。如果前线真的交火打起来,那老蒋就更不会轻易放人了。
然而此时的“少壮派”在激动情绪的支配下,已难以保持起码的理智。他们又哭又闹,给周公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你们红军要是不帮我们打仗,没什么好说的,“三位一体”现在就可以宣告破裂。
“少壮派”的领军人物孙铭九更是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一大把,看那样子,对方要是不答应,他就打算在地上跪着再也不起来了。
周恩来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772)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王以哲和何柱国这些人毕竟在他们那个体系内呆惯了,哪里懂得民心不可违的道理。虽然“少壮派”官阶相对都不高,但却反映了东北军中下级军官的一种普遍意见,不重视不行。 陕北中央经过内部磋商,决定为大局计,保留自己意见,选择与张杨站在一起,同进共退,暂时不主张先行撤兵。如果老蒋执意要打,那就打了再谈。 杨虎城本身就是倾向先释张再谈判的,加上红军的支持,“三位一体”的舆论倾向立刻扭转过来。 在此背景下,东北军召开了渭南会议,讨论要不要将渭河南岸的部队先行撤至北岸。 王以哲生了病,来不了,就由何柱国在会上发言,仍然坚持先撤兵。这下惹恼了“少壮派”,后者当场发起反击,并倡议大家签名,看究竟是主战的人多,还是主和的人多。 结果没有一个不签的,会议形成了主战的基调。 眼见无论在“三位一体”,还是东北军内部都成了少数派,且难以压服群体,王以哲和何柱国便想到了要搬救兵。他们提出把甘肃的于学忠接到西安来一道谈。 这个建议,杨虎城和“少壮派”竟然也举手赞成。 于学忠和何柱国一样,虽分掌一定的军权,但因都不是东北本籍人,在东北军内的影响力远不如王以哲。按“少壮派”的意思,王以哲“其心既异”,自然早就“非我族类”,所以一定得换个人,而取代王的人选,又非于学忠不可。 大家都是看得见的,自西安事变发动以来,这位于将军对张学良一直都表现得忠心耿耿,且旗帜鲜明地拥兵响应,这样的人会不想着先去救少帅吗?不可能。 杨虎城和“少壮派”都相信,于学忠莅临西安后一定会全力主战,那样将毫不费力地击破王何心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然而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于学忠真人一到,却是支持“老派”的! “三位一体”再度会商,这回于学忠和王以哲、何柱国三个人组成了东北军高层中的“铁三角”,把局面又扳了过来。三方重新回到起点,决定先从渭南撤兵,再与南京交涉释张。 第二天,于学忠在东北军干部会上一宣布,“少壮派”军官们都傻了。 本来是想击破人家心理防线的,现在他们自己的防线却率先崩溃了。 王何的“滔滔罪行”被一一列举出来:少帅送蒋出西安后,这两个人就不顾民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人再放人,直至把少帅回归的全部保证都弄得一干二净。到头来,还弃少帅回归于不顾,先行妥协,这是明目张胆地出卖“张副司令”,出卖东北军,出卖“我们”。 是可忍,孰不可忍! 会议一结束,孙铭九就打出了“除奸”的口号。 为了把众人胸中的怒火进一步激发出来,“少壮派”又给王以哲安了一个罪名,说他在南京谈判时,收了对方的贿赂。 这下好,既是“叛徒”,又是“赃官”,够枪毙十几回的了。 (773)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都不知道天涯最近在做什么,怎么越调越乱……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王以哲和何柱国这些人毕竟在他们那个体系内呆惯了,哪里懂得民心不可违的道理。虽然“少壮派”官阶相对都不高,但却反映了东北军中下级军官的一种普遍意见,不重视不行。
陕北中央经过内部磋商,决定为大局计,保留自己意见,选择与张杨站在一起,同进共退,暂时不主张先行撤兵。如果老蒋执意要打,那就打了再谈。
杨虎城本身就是倾向先释张再谈判的,加上红军的支持,“三位一体”的舆论倾向立刻扭转过来。
在此背景下,东北军召开了渭南会议,讨论要不要将渭河南岸的部队先行撤至北岸。
王以哲生了病,来不了,就由何柱国在会上发言,仍然坚持先撤兵。这下惹恼了“少壮派”,后者当场发起反击,并倡议大家签名,看究竟是主战的人多,还是主和的人多。
结果没有一个不签的,会议形成了主战的基调。
眼见无论在“三位一体”,还是东北军内部都成了少数派,且难以压服群体,王以哲和何柱国便想到了要搬救兵。他们提出把甘肃的于学忠接到西安来一道谈。
这个建议,杨虎城和“少壮派”竟然也举手赞成。
于学忠和何柱国一样,虽分掌一定的军权,但因都不是东北本籍人,在东北军内的影响力远不如王以哲。按“少壮派”的意思,王以哲“其心既异”,自然早就“非我族类”,所以一定得换个人,而取代王的人选,又非于学忠不可。
大家都是看得见的,自西安事变发动以来,这位于将军对张学良一直都表现得忠心耿耿,且旗帜鲜明地拥兵响应,这样的人会不想着先去救少帅吗?不可能。
杨虎城和“少壮派”都相信,于学忠莅临西安后一定会全力主战,那样将毫不费力地击破王何心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然而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于学忠真人一到,却是支持“老派”的!
“三位一体”再度会商,这回于学忠和王以哲、何柱国三个人组成了东北军高层中的“铁三角”,把局面又扳了过来。三方重新回到起点,决定先从渭南撤兵,再与南京交涉释张。
第二天,于学忠在东北军干部会上一宣布,“少壮派”军官们都傻了。
本来是想击破人家心理防线的,现在他们自己的防线却率先崩溃了。
王何的“滔滔罪行”被一一列举出来:少帅送蒋出西安后,这两个人就不顾民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人再放人,直至把少帅回归的全部保证都弄得一干二净。到头来,还弃少帅回归于不顾,先行妥协,这是明目张胆地出卖“张副司令”,出卖东北军,出卖“我们”。
是可忍,孰不可忍!
会议一结束,孙铭九就打出了“除奸”的口号。
为了把众人胸中的怒火进一步激发出来,“少壮派”又给王以哲安了一个罪名,说他在南京谈判时,收了对方的贿赂。
这下好,既是“叛徒”,又是“赃官”,够枪毙十几回的了。
(773)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一个早上了,这个才算是弄好!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孙铭九本打算当天就把王以哲给毙了。办法是把王以哲从家里骗出来,弄到张学良公馆以后再“办事”。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嗅出了不祥的味道,王以哲推说身体有病,去不了,计划就只好流产了。
你不出来,我就进去。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2月2日,西安突然爆发了由两军“少壮派”参与的“二二事变”。
上午,奉孙铭九之命,一排人马冲进了王以哲的住宅。
可怜这位王军长正在生病,一时爬不起来,躲都来不及躲,更别说自卫了。众人枪弹齐发,子弹在他身上足足钻了九个眼,王以哲被打成了马蜂窝一般。
人自然是当场就没了。
再顺带着查一下“赃款”,除了身上的一些积蓄,哪有大笔“贿赂”的影子。
东北军中有“少壮派”,第17路军也有。事变发生时,两路人马原本是要同时而起的,后者的目标是除掉亦属“稳健派”的军长孙蔚如。
幸运的是,当时孙蔚如跟杨虎城住在一起,发动事变的军官们没法下手。
东北军“少壮派”在干掉王以哲后,到处找另外一个——何柱国。没想到后者很有点机灵劲,也跑到杨虎城那里去避风头了。
眼看众人就要冲进杨宅抓人,得知消息的杨虎城出手阻止,方把何柱国从阎王殿给硬生生地拖了出来。
事实证明,“二二事变”揭开的是一个潘多拉魔盒,恶性循环式的仇杀报复开始了。
王以哲跟何柱国、于学忠等人不同,他在东北军中称得上是根深叶茂,当时在渭南前线的东北军将领刘多荃、缪澄流,或为其同学,或为其识拔,一听王以哲落此下场,顿时都跳了起来。
杨虎城和于学忠在“少壮派”的裹挟下,签发了两军出击作战的命令,但刘缪二人都拒接电话。
还打什么打。我们在前线提着脑袋卖命,你们却在后面端我们老巢。这还了得。
刘缪在将部队撤至渭河北岸后,合兵一处,快速回师临潼。
在为王以哲复仇的口号的鼓动下,刘多荃处死了“二二事变”中多名“少壮派”军官,由此东北军内部的矛盾更加激化。
刘缪认为,“二二事变”有共产党在里面进行挑唆,意在分裂东北军,因此还扣留了一名中共代表。
看到局面即将不可收拾,西安一片混乱,周恩来迅速出手挽救。他不顾危险,亲到王以哲灵堂进行吊唁,以此取得了东北军“老派”将领的部分谅解。
之后,他采取了化解矛盾,积极斡旋的办法。先出面劝说孙铭九等“少壮派”人物离开西安,前往陕北红军驻地,以免东北军内部继续陷入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境地。然后又率领中共代表团成员,在东北军和第17路军中进行解释和疏通。
然而两军中的“老派”和“稳健派”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了,他们对“少壮派”来了个“反攻倒算”,不仅不愿再与中央军作战,而且从原有立场上倒退,放弃甲案,转而接受了退出西北的乙案。
(774)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二月八日,东北军的于学忠、何柱国,第17路军的孙蔚如,站在一起迎接中央军进入西安。
一场“二二事变”,效果与动机来了个背道而驰,“三位一体”在一周之内就倾刻瓦解。从此,杨虎城被迫离开第17路军,远赴重洋,而张学良也失去了恢复自由之身的最后机会。
“三位一体”至此只剩下一体,红军得独当一面了。危急关头,陕北中央主动向南京政府提出,在团结抗战,一致对外的前提下,可承诺四项保证,其中就包括苏区和红军改名后,分别归属南京政府和军委会“指导”一项。
巧手运作之间,解题的又变成了老蒋。
还要不要继续“剿共”呢?
这时候的红军与江西时期已有很大不同,不光是力量削弱,而且所驻的陕北离南京如此之远,已经不会再对国民党的卧榻之侧构成致命威胁,起码晚上是可以睡得着觉了。
更重要的是,老蒋自居“中央”,他得看大势,而不能只看一面或一方。红军要“剿”,那些朝秦暮楚的诸侯们就不需要提防吗,如此没完没了,还如何对付在华北蠢蠢欲动的日本人?
很显然,四项保证与老蒋“政治统一”的目标是有契合之处的。
那就谈吧。
西安事变以及由此产生的各方争端,至此告一段落。
想当初,陈济棠曾派他哥哥去南京“看”老蒋的面相,这位“算命先生”回来后报告:此君今年必有大难。
后来两广事变却被轻轻化解,在老蒋周围那么多“难”中,根本谈不上“大”。于是“星相界”有好事之人就辨称,老蒋当有此一劫,只不过没应在“两广”,而是应在了“西安”。
对老蒋来说,西安事变确实可算是他人生当中的一次“大劫”。
那段时间也真是蹊跷得很,似乎老蒋的“霉运”也传染给了他的股肱。西安事变前,杨永泰、黄郛先后弃他而去,到西安事变结束,老蒋虽然自己“遇难吉祥”,但却又有一位“宰相”级别的人物要跟他挥手告别了。
民国二十六年(1936年)2月17日,朱培德病逝于南京。
这时候他的身份是“军委会办公厅主任”,原来的“陆海空三军参谋总长”职务已被“蒋委员长”给一块兼掉了。
从参谋总长,到办公厅主任,当然是降职,还不是降一点点,简直跟坐电梯从顶层滑到地下室差不多,换别人,就得拿脑袋撞墙,或者甩袖子走人了。但朱培德没有怨言,因为他知道老蒋有更重要、更秘密的使命需要他去完成。
事实上,以天下为己任,毫无怨言地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军权和地盘的做法,伴随了其人一生。
他在国民党中的战功和资历,原本与阎锡山、冯玉祥、广西李白等诸侯在一个层次,是国民党八位一级上将之一(特级上将是老蒋自己)。但与“一级上将”中那些动辄称霸一方的诸侯相比,他从未有过半点拥兵自重的举动甚至念头。
(775)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作者:老先生2010 回复日期:2010-07-18 10:42:57
民国二十六年(1936年)2月17日,朱培德病逝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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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个虫,民国二十六年是一九三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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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楼主:关河五十州  时间:2020-10-01 11:00:29
政府说要整编,他就整编,政府说要编遣,他就编遣,一度他还从江西“地盘”中退了出来,这在民国军人中堪称异数,所以老蒋才称他为“德才兼备第一人”,“一生为公不为私”,对其信任有加。
蒋氏一生,常以曾国藩为偶像。若以此类比,朱培德就是在向胡林翼看齐。
在晚清所谓的中兴名臣中,提的最多的是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这些人。但实际上,以军功业绩和学问才能论,真正能与曾国藩相提并论的,仅胡林翼一人而已。
与太平军征战,平定“洪杨之乱”,曾氏兄弟功立第一,但曾国藩心里却一直门清得很,如果没有胡林翼在湖北后方为他奠定“富强之基”,源源不断地向前线提供兵员和粮饷,别说攻下金陵了,能不能在长江上占据优势都得两说。
胡林翼自己是很能打仗的,但却不事张扬,甘为他人做云梯,崇尚“推功让能”,把功劳全让给别人,苦劳全留给自己,所以连曾国藩都自愧不如,说他的人品“即求之古人中,亦不可多得”。
朱培德与胡林翼当然不是一码事。可是伏首愿为老黄牛的精神以及俯瞰天下的眼光,却也与后者相去不远。
一方面是为人处事上“遗大投艰,小心翼翼”的低调态度,另一方面却是“赫赫事功”:在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前,国民党军队,特别是中央军的“整军备战”几乎全赖此人。
这样的人自然谁都喜欢。
翻翻《论语》就知道,孔子一生有那么多的弟子,最看重和爱惜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颜回。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颜回这个人不仅才德天分都极高,而且安贫乐道,从不愿在别人面前吹老牛或者叹苦经(“无伐善,无施劳”)。
我们再回到前面:老蒋把朱培德从“总长”降为“主任”,要他去干些什么呢?
以前是全面的“整军备战”,现在则是有重点的“精兵备战”。
这个重点,指的就是老蒋预想中的“上海保卫战”。
老蒋交给朱培德的任务,是在浙江和江西边界,集结和训练3个军的中央军部队,以期投入未来战争。
后来的“八一三”淞沪战役,证明了这一备战的成果。
朱培德是一个具备很高战略眼光的人。当时就已预见了天下大势,即随着世界各国疯狂扩弃军备,第二次世界大战山雨欲来,“恐难幸免”,而无论战争的范围扩展到哪里,中国都难免受到波动,无法独善其身。
一战是以萨拉热窝事件为导火索的,那么这次呢,哪里是发端。
朱培德断言,就是中日问题。
中日必有历史性的一战,可是我们能支撑战争的经济物质却太薄太弱,毫无疑问,国家的处境正处于“极艰难而又最危险”的时期。
史载,胡林翼在看到长江上外国轮船驶过,且“迅如奔马,疾如飘风”时,竟勃然色变,呕血不止。因为他知道,中外争锋已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此后国家的惨败与沦亡恐将不可避免。
朱培德没有胡林翼那样的学问,但作为云南讲武学堂的优秀生,他也清楚中日实力相差悬殊,前景不容乐观。
(776)

楼主:关河五十州

字数:1922718

帖子分类:煮酒论史

发表时间:2009-09-06 22:56:00

更新时间:2020-10-01 11:00:29

评论数:10520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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