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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长凤倾颜>——桑鲤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故人来
从滁州知府冲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青若有过一面之缘的,此时本应该在宫内的花瑶。
“你……怎么是你?”青若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花瑶冲到青若面前,眼神飞快地扫了一遍青若,口中道:“当然是我!你逃出来了?锦颜呢?”
青若更是诧异,怎么花瑶似是知道自己几人的处境一般。正欲开口,又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花瑶身后传来:“急也没用。先让人进来罢,此事需好好商议。”
青若这才注意到跟在花瑶身后出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岁上下,身着官袍,此时正略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想来就是滁州知府了。而女的不过二十,身着淡雅素锦罗裙,长得也算美人一枚,身上隐隐透着道不明的气质,想是刚才开口的女子,面上并无甚表情,声音却温柔。
花瑶一听有理,便急急拉了青若进了府衙里间。
待几人坐下,知府在接受到花瑶的一个眼色后便识相地借言去为众人准备午食退了下去,只留下青若、花瑶与那位素锦女子。
青若心里装满了疑问,例如花瑶怎么会在滁州府衙,又怎么会知道她们的状况,那群匪盗有什么目的……一大群疑问绕在青若心头,弄得青若不知该开口先问什么。
花瑶脸色虽急,却也不乱,瞧出青若装满疑问的表情,只道:“现在不是问其他的时候,我稍后自会解释。你先告诉我,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你是逃出来的,那锦颜呢?”
青若理了一下思路,便道:“那时遇了几百人的匪盗,我们被分散成了两批。我与锦颜被七位暗卫护着入了林。到后来只剩两位暗卫带着我们杀出了一条血路,倒看不见敌人了。这时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追上了我们。然后,然后……”青若言及此,又想到了昨晚的情景,心里胆颤更甚,瞧见花瑶与另一位女子仔细听着的模样,只好压着慌乱继续道:“然后暗卫又让我们两个逃。但是一会儿后,那恐怖的女人又追了上来。锦颜……锦颜就让我去找滁州知府,然后找白……白亦桦,说她会知道怎么办……”
青若脑海中浮现出锦颜苍白的脸色与失了血色的唇来,以及手上那一道深深的伤口,心里愈发不安。可是,可是应该相信锦颜的。对!锦颜这么聪明,肯定能活下来的!
“所以你就把锦颜丢给那个面具女人自己跑出来了?”花瑶一脸想不通地把身子重重靠向了椅背。这个女人!作甚么这么维护这个小孩!
青若听罢脸上瞬间褪了血色,震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若是细看,便不难发现放在膝盖上的小手轻微地颤抖着。
素锦女子瞟了花瑶一眼,若是熟识的人便能读出她眼中的责怪来。她声音温柔地道:“我便是白亦桦。花瑶她只是担心,不要在意那些胡话。”脸上却依旧平静着。
青若此刻哪里听得进。她只觉得被击得一片空白,只反复想着自己竟一个人把锦颜丢在了那么危险的处境。若是……若是锦颜出了什么意外……青若甚至不敢往下想!
花瑶显然也注意到了青若的反常来。虽也明白当时青若在场并无甚作用,但至少,至少锦颜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啊!好吧,她知道锦颜肯定舍不得青若陷入困境。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站起来道:“事不宜迟,我们回林子里看看!”
白亦桦点点头,也起了身。
花瑶走了几步,发现青若还坐在那里没有跟上来,叹了口气,便过去扶青若,口中道:“好了,我只是急了些,知道当时你在也没什么作用。我们先回林子里看看吧,希望不至于太糟。”
青若这才回了神,身子仍有些发颤,依着花瑶的手站了起来,脸色并未减缓。
看得花瑶都有些不忍。是自己说得太狠,还是小孩太脆弱啊。

路上。
“小青若,别丧着脸了,锦颜鬼得很,应该会没事的。”花瑶三人都上了一辆略大的马车,见一路青若都咬着唇不说话,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抱了青若的手臂道。
“嗯……”青若点点头应着。然心中忐忑得很,又紧张又期待又害怕。
“别多想。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滁州吗?”花瑶试图转移青若的注意力。
青若抬头望向花瑶,强挤着笑脸道:“你为什么会在滁州的?”
花瑶真想翻一个白眼,但是又顾忌小孩子的心理健康,还是忍了。只是伸手使劲揉着青若的脸埋怨道:“别笑了,笑得难看死了!弄得我好像在逼你卖笑似的。”待揉开了青若的笑才解释道,“你们那会刚离开我便同锦麟说了,好不容易才说服他暂时放行,便也出了宫去。想着可以顺便来见见亦桦,反正你们的目的地也是苏州,便想在苏州白家等着你们来。我早几日到了苏州,住在白家。今早便听到白家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滁州城外发生了匪盗事件,发现了很多尸体。我心里料想不对,掐日子你们也差不多快到了,便急忙和亦桦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我在那里看到了几个暗卫的尸体,就想到了应该是你们出事了,连忙派人进了林子里寻。但是那林子有些大,我们只寻了几具暗卫的尸体,但并没有寻到你们。也没寻到锦颜的尸体,所以你先放心。”
花瑶没说的是,当时那个场景简直没把她惊得厥倒。鲜血染红了那里的草地,尸体横陈。而甫一看到众多红衣里的黑衣暗卫,她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宫里的暗卫衣着虽是黑色,袖口却绣有独特的暗纹标记,这些她听锦麟提起过。所以当时她的脸色比刚才的青若好不到哪里去。到后来提着心寻找并未发现锦颜等人的尸体,她才松了心。
青若听了解释才明白过来,也大大松了口气,看了看花瑶,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白亦桦,问:“那为什么锦颜当时让我去找白姑娘?”
花瑶解释:“想来我出宫之后锦颜便从锦麟那得了消息,也猜到我定是在亦桦府上,所以才让你去找亦桦。找到了亦桦就相当于找到了我。”顿了顿,又道,“而且亦桦会医术。”
“你不是也会。”白亦桦忽然就开了口。
花瑶脸一扭,语气明显不不悦道:“我才不要会。我只使毒!”
白亦桦的眼中浮现一抹无奈。
青若不知花瑶为何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却也没空理会这些,心里只惦记着锦颜的安危,希望马车快点到林子才好。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花瑶明白白亦桦的意思,也不敢让青若接着往前,这种难事只好她们两人担着。
愈来愈近,花瑶已隐隐看见了那一袭白色染血的衣袍,心里略微沉了沉。
白亦桦仍面无表情地拖着花瑶,直到站定在那个白色人影前。
眼前躺着的人身着一身白衣,上面依稀可辨出低调华丽的暗纹来,领口镶着银边,腰间缀着一块墨玉,玉上刻着一只翱翔的凤凰。然头转向另一边,看不到模样。然那身形穿着,却还是像极了一个人。
花瑶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白亦桦却不管,蹲下身去,伸出手,轻轻地把地上人的脸给转了过来。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们面前。
眉似远山,貌如清莲。那唇薄如新月,此刻褪尽血色,如那脸一般褪成了一幅失色的水墨画,尽是苍白,却有血渍从唇边一路淌下来,红了半边修长的颈,结成暗红色的痂,落在每一处,在白衣上开出大朵大朵妖冶的花来,又以左胸口处绽开的血红色的花最甚,一路延伸至肋骨间,流到地上,聚成了一小滩暗渍。那容颜,静如水,谧如烟,唇角却有很细微的弧度,在血泊中华丽地盛开,仿佛极暗极暗的黎明夜里,突然绽开的烟火,瞬间划破巨大的黑幕般的天空,璀璨不可方物,却又美得令人心碎。
花瑶的身子晃了晃,被白亦桦伸手扶住。
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跟上来的青若,在看到那人面貌的一瞬间,脚步陡然往后退了一步,小脸上呈现出古怪扭曲的神色,怔怔地望着地上的人儿。
似过了千万年一般漫长的时光,然后像是干涸的大地突然裂了缝,从中涌出大片大片的悲伤。
却没有眼泪。
青若只是死死看着地上的人儿,眨也不眨。
许是感受到身后不对的气息,白亦桦转了头,在看到青若的一刹那惊了惊,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然后扯了扯花瑶。
花瑶来不及阻止青若便让她亲眼见到了眼前的情况,心里暗恼不已,连忙退到了青若身边,伸手挽了她,顿了顿道:“我们先回去罢。”
青若却似没听到般,仍望着锦颜,不说话,也不动作。
“她死了。”忽的,白亦桦开了口。
青若的身体瞬间抖了下,然后上前了一步,脱离了花瑶的手,慢慢蹲了下去。然后更慢地,伸出了右手,放在了锦颜的鼻翼下。
没有呼吸。
白亦桦并没有阻止她。花瑶更是扭了头,不忍再看。
不过才相处了短暂时日不是吗?是不是应该说锦颜魅力太大太成功?可是如今的悲剧,真的是锦颜希望看到的吗?花瑶的唇角掠过一丝苦笑。当初,便看出了锦颜的心思,所以故意与锦颜亲近看小青若的反应。如今这状况,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若的右手顺势贴上了锦颜的脸。
触手冰冷。僵硬如铁。
昨天才许诺过的誓言,这么快就食言了么。怎么……可以。
那裂缝里,涌出更多的悲伤来,灌进了青若的口鼻,淹没了她。
那熟悉的眉眼,曾经温柔对着自己笑着的,她。甚至那无意触碰过自己的薄唇。青若一点点,缓缓地用手指温柔地描着,那眉,那眼,那鼻,最后落到了唇上。
手剧烈地颤栗起来。
所有的一切,不过才一日,为何都变了呢?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自从最初锦颜露过身上的伤痕后,小青若便央着林芸隐晦地表示要买些药膏。说是隐晦,也不过是小孩子的单纯想法罢。小青若不想让小姐姐听到,怕自己提了伤口小姐姐心里难过。小锦颜虽不过大青若两岁,但因身在宫中自小便早熟,近来更是心智成长飞快,因此并未瞒过她,只是也并不挑明罢了。林芸对女儿的善良很是欣慰,再加上自己本便有这打算,便差了车夫去药房买了最好的药膏来。本欲亲自给小锦颜上药,锦颜却只说不愿麻烦夫人,坚持自己上药便好。林芸心里一想,觉得约莫是小姑娘怕伤口露了难堪,只好作罢。
清早起来,锦颜见青若还在睡觉,便起了身打算背着青若先上好药。她将亵衣褪至腰间,倒了些许药膏在食指和中指上开始涂抹。然自己上药,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毕竟是小孩,手又短,背上些许地方都涂抹不着,小锦颜也只好不予理会。此刻看去,手臂上浅显的青紫已经褪得大半了,只是背上那些翻开的皮肉只堪堪愈合了些许,仍有凸起的疤痕伏在白嫩的小背上,甚是狰狞。
片刻后,小青若也醒转了过来。然甫一睁眼,竟看到了小姐姐正半赤着身子,那背一览无余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眼前的伤痕并非上次所露那般简单,背上伤口纵横几乎遍布了小小的背,全部泛了紫红,深深浅浅,能看出有的地方刚好了些许就又有新的伤痕印上去,只有少许地方露出雪般的白来,衬在那一片触目惊心下更显突兀,简直让人不忍目睹,尤其是这些伤痕竟出现在一个小孩的身上。
小锦颜听到身后的动静声音便意识到时若儿醒了过来,忙扯过腰间的亵衣重新披在身上挡住自己的背,转头同青若说话:“若儿不睡了么?”
小青若此时已坐直了身,低头沉默了片刻,突然道,“要不……要不要若儿帮忙涂?”
锦颜闻言微微怔了怔:“若儿不怕吗?”
小青若抬头看了看锦颜,踟蹰地点了点头,又迅速地摇了摇头,道:“若儿怕……不过,不过小姐姐的话,若儿,若儿想帮小姐姐。”
锦颜明白了青若的意思,轻轻笑了笑,空出一只手握住了青若的手指,道:“小姐姐没事,若儿不用担心。”
小青若的眼眶红了起来,低下头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说话。
锦颜见状也有些不知所措:“若儿怎么了?”
小青若声音闷闷传来:“小姐姐,小姐姐骗人。明明看着就很疼!还,还说没事。”话音刚落,眼泪就吧嗒一声落了下来。
锦颜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冒出来,暖暖的,痒痒的。沉默了一会儿,她慢慢伸手,揩了那小脸上的泪珠,然后把青若拉得坐在了床沿,才道:“若儿不哭。小姐姐是怕若儿担心,不是有意的,原谅小姐姐好不好?小姐姐受伤了,若儿可不能再生小姐姐的气了。来,若儿帮小姐姐上药,上了药便不疼了。”言罢便转了身,松开手,原本披在身上的亵衣又重新滑落到腰间。
小青若拭干了泪痕,顾不上再委屈,跪坐起来,神情专注地看着锦颜的背,取过药膏,仔细地上起药来,碰触的时候都尽量小心翼翼的,害怕弄疼了小姐姐。她的小脸揪成一团,手上却仍继续。温凉的药膏伴着食指轻轻拂过锦颜的背,消了伤口的灼烧感,变得麻麻痒痒的,却又舒适得紧,让锦颜的眼都不由得闭了起来。
这一刻。想来,世态虽是凉薄伤人,却总有温暖在人心。

自这次之后,每日清晨都换成了小青若帮锦颜上药。锦颜也体会到了她人上药到底是比自己上药更舒服,只需闭着眼,任由那小小的手指轻轻地将药膏涂在自己背上便好。林芸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连胆子都变大了,毕竟那些伤口对于一个两岁的孩童而言还是恐怖得紧。但这是好事,既然颜儿愿意接受自己女儿的帮助,自是最好不过了。
因了同眠与上药,锦颜和青若倒是亲近了不少。平时相处,三人坐在马车里,青若也比较敢同锦颜说话了,虽然还是时常羞赧地红了脸。每每及此,锦颜眼底便忍不住带了笑意,望着小青若红脸的样子不说话。
这般光景着实让人留恋。然时日依旧飞逝,三人又除了吃饭住宿便不在路上停留的,很快便离得长安近了。此时,小锦颜脸上才显出一丝沉重来。
然而她还根本想不到,未待她把进宫计划想完美,意料之外的噩耗已埋伏在前方,等着她深入,然后狠狠砸向她,砸得血肉横飞,支离破碎。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林芸看出锦颜状况不对,只是眼下也不好多问,嘱咐了小青若呆在房里陪着小姐姐,便领着大夫出了门去,边走边询问其状况。大夫只说小姐受了刺激一时休克,并无大碍。注意些便好了。
自那日起,锦颜闭门不出,有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连笑容都是恹恹的,很少开口说话,整个人很快地瘦了下去。
沈芸去看望过几次,但也束手无策,能做只得吩咐厨房时常弄点补品过来。
倒是小青若,跑得最是勤快,夜晚都赖在锦颜房里。这是林芸暗暗指示的,如今只能依靠小孩子的亲近去化解小锦颜的消沉了。小青若不善撒娇,所幸对此锦颜倒并未如何拒绝。偶尔锦颜从梦中醒来也会劝小青若,因自己每每做恶梦总会弄醒她,为此很是不好意思。小青若只是露出白白的牙齿朝锦颜笑着摇头,然后故作成熟地圈住锦颜的身子,拍拍她的背,带着困意奶声奶气地道:“小姐姐不要怕,若儿陪着小姐姐。”然后拍着拍着就又渐渐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睡了过去。每及次,锦颜看着那小小的睡颜总会觉得,那绝望的黑暗不至于完全淹没了自己,身边熟悉的体温还在试图温暖自己。
终于,渐渐入了深冬,离过年倒也近了,青府开始有了喜庆的气氛。
这日,小青若照例与锦颜一同缩在被窝里,享受着被窝的暖意。小青若畏寒,整个人都蜷在锦颜怀里,右手则轻轻攥着锦颜腰上的衣角,睡相安静。及锦颜醒来,睁眼便是小青若的睡颜。两岁的孩童身体还有些圆滚滚的,却柔软得很,加上又雪白雪白的,仿佛一团巨大的棉花糖窝在锦颜怀里。锦颜眼底的神色柔和起来,微微加重了拥着小青若的气力,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她的肩上,感受那团柔软更深地依偎进自己的怀里,身体暖洋洋的,鼻端的奶香也重了些许,煞是好闻。
冬日寒风呼啸,却吹不进这温暖的被窝。
小锦颜眨了眨眼,一滴泪忽的落了下来,落进小青若肩胛上微微敞开的亵衣里,缓缓融在了那一抹雪白上。
小锦颜忽然想到,似乎近来噩梦都不常做了。
另一边,小青若感觉肩膀痒痒的,呢喃一声,便也幽幽醒转过来,双眼仍带着浅薄的困意,只好用双手去揉。
冬日清晨的日光格外清澈,从窗边透进来,点亮了屋里原本的暗沉。小青若睁眼,看见小姐姐正注视着自己。因为逆着光,小姐姐的脸有些隐在暗影处,那双漂亮的琥珀却在暗处发出灼目的光亮来,望进去,仿佛就沉溺在了那一泊金色荡漾的湖水中。此刻那湖水上有隐隐的白色雾气弥漫。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点缀在湖泊之上,仿佛蝴蝶栖息。
小青若看得一时怔了怔,不自觉得慢慢伸出右手,轻轻触了触那动人的湖泊。
睫毛眨下来,拂过小青若的手指,如同一阵清风,微凉舒适。
小青若小小的手忍不住贴在那温暖的脸上,望进那眼里深深,竟一时拔不出。只有唇边兀自泄露出喃喃话语:“小姐姐真好看……”
锦颜的眉眼都带了笑意,并不阻止,反而把脸更凑近了些许,道:“若儿喜欢?”
带着清凉的馥郁香气混杂着微热的呼吸同时拂过青若的脸。青若忽然觉得指尖麻了麻,心底的欢喜突然便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满满的浸透整个身体,重重点了点头,却仿佛这般还不够自己所要表达的,想了想,小身子往前微许,粉嫩的嘴唇轻轻触到锦颜的眼。
锦颜顺从地微微阖了阖眼。
待退回来时,小青若的耳垂已染上一抹霞色。脸上却是难以抑制的欢喜神色。仿若一朵清晨沾着露水的花苞,颤颤地抖出一室霞光,落了满地辉煌。
锦颜仍带着温软笑意看着小青若,那蜜色的瞳孔似乎都在这冬日清冷的空气里融化开来,柔柔地泄在两人亲近的拥抱里,映进小青若明亮又羞赧的眼神里。
岁月静好,尘世安稳。一时,如画。

转眼便至年节。
消沉如锦颜,也在这几月里渐渐回复了点生气,被林芸扯起来同小青若一起帮些小忙。整个青府都忙成了一团,有热烈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锦颜番外(五)
近日,小青若都很难过。因为小姐姐对她好冷淡。她不仅让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还整日不见踪影。小青若问娘亲,娘亲只摇头说不清楚,然后告诉她小姐姐应该有重要的事,让她不要太黏。小青若听得很是委屈,便只好讪讪地回了自己许久未回了的闺房,坐在窗边托着腮发呆。
整件事的变化是从爹爹回来后开始的。
年节过后十几天,爹爹便从北边赶了回来,据说骚乱暂时已平息,就领了圣旨回了京。
小青若还记得爹爹见到小姐姐时候的样子,眉头紧皱,神情很是惊讶,眼神里有小青若看不懂的东西。
那天晚饭后,爹爹就把小姐姐叫进了他的书房,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害得小青若担心不已,怕爹爹不喜欢小姐姐,不让她呆在府里。她一直等在小姐姐的房里,想等小姐姐出来后问问,但那次谈话出乎意料得长,长到小青若犯了困,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小青若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小姐姐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望了多久。见她醒来,锦颜不自然地移了移目光,道:“这几天,青若回自己房间睡吧。”
“为什么呀?”小青若不解。
锦颜仔细地望着小青若,沉吟了会,道:“小姐姐有事,暂时还不能告诉若儿。若儿听话,先不要问,好么?”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小青若的心往下落了落,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道:“若儿听小姐姐的话。”顿了顿,又加道:“那,小姐姐以后还会和若儿一起么?”
锦颜听到似是出了出神,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自然。小姐姐最喜欢若儿了。”言罢,笑着抚了抚小青若柔软的头发。
小青若闻言原本失落的心又活跃起来,也跟着笑了起来:“若儿也最喜欢小姐姐了!”
锦颜的脸上神情如微微漾开的湖面一般起了波澜,眼底神色复杂地望着小青若,盯了片刻,盯得小青若的脸上都起了热气,大眼睛扑扇扑扇地疑惑地望着小姐姐。锦颜突然一把拉过小青若,动作轻柔地拥进了自己的怀里。在小青若看不见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似不忍、亦似决然。

锦颜离开的时候,没有同青若告别。她带走了所有证明她存在过的物事并销毁了,只揣着那个小面人回了宫。
她已五岁。变化翻天覆地。
很多时候,成长并不是因为岁月的增加,而是事情的历经。往往某一件事的过程,会让你突然成长,仿佛一场质变,从核心开始发生变化,慢慢渗透到外部。而这次劫难的洗礼,足够让聪慧的小锦颜从原来那个天真的孩童蜕变为如今学会深藏心事的女孩。她并不能因为一些美好的安宁而止步不前,她有她的责任和使命在。她必须为母妃讨个公道,为自己讨个公道。
那晚,她在得知青宇竟是当朝武臣之首时,只犹豫了一瞬,便跪在了他的面前。她知自己力量单薄,根本没有胜算,唯有找到坚实可靠的后盾,并说服他帮助自己才行。青宇不是不惊讶的,单说长凤公主竟然不在宫中而是辗转流落进他府上就够他吃惊了,而此刻面前这个刚满五岁的孩童竟然言行举止这般条理清晰,果决利落,让他不由刮目相看。她跪在他面前,脸上却并无任何悲戚神色,而是平静地几语带过了她的遭遇,然后请求他悄悄带她入宫,并帮她找出罪魁祸首,助她一臂之力。为此,她愿允他青家三代平安。当青宇看到一个小女孩平静却自信地说出后面的话来,仿佛那是一件斩钉截铁的事,便深觉长凤公主果然如传言那般不凡,竟心里暗自信服几分。行大事者,必决而不疑,行而不乱。不过一个回念,青宇便作了决定,伸手扶起了锦颜,郑重地点头应了下来。他有感觉,长凤公主所承诺的很有可能将成为自己青家一块极安全的盾牌,护他儿女一世。毕竟这些于他而言,并不算难。
两人先从华妃一事入手,以青宇的实力,很快便查出了其中的猫腻,扯出丽妃的牵连来。
当锦颜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是忍不住愣了愣,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悲哀。若是以往,她是决不愿相信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相信很多东西。她在那段乞讨的日子里,早已历经过凉薄的世态,如今也不过为了自己的母妃觉得不值得罢。心中有小小的难过,细细的扎着自己的心,一阵一阵地疼。然而不过片刻,她便已镇定了神色,低低应了声,便道:“既如此,是时候进宫了。”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花瑶认同地点点头,道:“我也是这般觉得。能入手的只有那个面具女子了。可惜我们并未见到,否则观那功夫路数说不定还能瞧出一二来。青若不识,那面具女子听说又是黑袍面具的,甚至那嗓音估计也是故意变了,连年龄都听不出大概来,煞是头疼啊。”顿了顿,花瑶的声音里带上了疑惑,“我只有一事不明。既然要除去公主,为何还要下幻血之境?白白浪费这珍贵的毒药啊……”言罢,脸上竟带了惋惜之色。
白亦桦没好气地瞥了眼花瑶:“没个正经。不过你说的正是我也不解的地方。何况为何那面具女子为何竟独独放了青姑娘。那会听青姑娘说的时候我便存了疑虑,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才隐了没开口。”
“真是奇怪的女人。”花瑶嘀咕了句,也觉得怎么都想不通,“你还记得青若说起过么,感觉那面具女子看起来并不像要杀了她们一般,所以青若当时觉得有希望才逃回来求救。”
白亦桦点点头,沉默下来。
这诸多事,瞧着明里暗里地纠结着,当真是谜团一般搅弄不清。




被吃豆腐
傍晚,青若从小憩中醒来,又忍不住前往锦颜的房间,正遇上呆在锦颜房里的花瑶。青若朝她轻轻点点头示意,便轻轻坐到了锦颜的床边一声不响地看着。花瑶不打算立即告知,不想给了青若微薄的希望却不知是否能等到,但看到这幅模样心里觉得如今的状况已经太坏不过,不忍心青若继续伤心,于是开口将她与白亦桦商讨的都一并告知了,同时让她不要透露出去。
青若当时的表情复杂得很。一时竟连花瑶都揣测不出。
沉默了半晌,青若只低低应了声“我知道了”,然后继续回头望着锦颜。
花瑶见状倒是怔了怔,然而很快便似懂了,也不再多说,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去。

不是她没有反应,而是不知应该怎么反应。在听到锦颜没死的消息后一瞬间心中的确涌上狂喜,然而在听到并不知道如何救醒锦颜的时候心里又一阵失望。甚至很多情绪都杂糅在一起,欣慰,害怕,着急,担忧。只短短一天发生的诸多变化几乎已经超出从来都淡然生活在自己小世界的思维范畴,青若有些不知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这些过多的意外。
不过终归比原先的绝望好些了。青若此刻望着锦颜,在洗净那些斑驳血迹之后,愈发觉得眼前的人只是睡着了一般,睡得沉稳恬静,甚至有超脱烟火之气散发出来。青若静静地握着她身边的手,感受那微凉的体温,心里有一晃而过的感动。
花瑶说了,你其实还是有意识。那么,锦颜可感受得到我在身旁?

及夜深,白亦桦才拿了碗药过来催了青若回房,看着她将药喝了,边嘱咐她明日清晨启程,早些休息,才顾自回了去。
青若见对方隐入了黑暗中,才将眼光收回来,想了想,还是俯下身,将被子拉过盖在锦颜的身上,掖好被角,然后定定凝视了会,方才关好门,离了去。

夜幕深重。万籁俱寂。
花瑶并未入睡。妖媚的眼角此刻也耷拉下来,有些愁绪的模样。她本躺在床上心里琢磨着白日里的一些事。片刻后想得烦躁起来,便索性起了身,也不点烛,只轻轻坐在桌子旁,摸到桌上还有残酒,便给自己自斟了一杯,啜饮起来。
春日的夜还尚有些凉,花瑶却不甚在意,只在白色亵衣外草草披了件暗红色外衫,执酒低酌。微凉甘醇的酒液倒入口中,舒润地滑过喉咙,抵至身体,从内里散发出微微的热气。
一时倒也静了些许。
正在花瑶准备起身回床的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一声极轻的簌簌声。
花瑶执酒的手随之顿了顿,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脸色凝重起来。
过了会,又极轻极快地响过一阵碰击声。
这下子花瑶听得确定,惊得倏地站了起来。
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而隔壁是——某个不会动弹的人躺着的房间。念及此,花瑶觉得自己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她什么都不怕,却独独怕那虚幻的鬼怪,并坚信,所有正常的女人都必定是怕的。除了像白亦桦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面瘫女人。那人呢别说鬼怪,怕是连天塌下来,都不会出现一丝神情的。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锦颜保持着这般的姿势,也不再开口,静静等着青若平复心情。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青若终于平静下来,微沉着脸从锦颜怀中直起身来,盯着锦颜不说话。
“若儿,我渴了。”锦颜的脸上露出柔弱的表情,连声音都愈发嘶哑了些。
青若闻言,心中气恼,却还是拒绝不过,没好气地剜了锦颜一眼,起身去桌上倒茶。
锦颜在背后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青若倒了茶回来,正看见锦颜撑了半个身子,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斜在肩头,柔柔地披散在浅蓝色的锦被和乳白色的床上。她只着了件白色亵衣,一边的衣领在撑起中顺着凝脂般的肌肤滑落下来,露出弧度优美的锁骨与隐隐的起伏润白来。青若看得心中一跳,脸上不自然地晕了红,脑中想起近日为锦颜亲自擦洗换衣的场景来。明明是并不碍的顺理事,此刻忆起不知为何竟带着几分羞赧来。
锦颜斜斜靠着床靠,一双凤眼觞过来,唇角似笑非笑地望着青若,竟看得青若心跳又快了几分,有些挪不开步子。锦颜见青若顿在那,伸出食指朝青若弯了弯,又舔了舔干渴的唇,示意自己要喝水了。
青若眼睁睁看着锦颜流畅的一系列动作,手一抖,斟满茶水的杯子倏地滑落下去,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同时惊了下锦颜与青若。
锦颜终于在青若的脸红成一片时笑出了声。
青若羞得连忙转身,赶紧又倒了一杯,也不看锦颜,急急走到了床边,把茶往锦颜手上一送,就管自己低着头坐了下来。
锦颜伸手接过杯子,又极其自然地在青若扯手时无意划过她的手指,然后才将杯子端至唇边,小口小口优雅地抿着。视线却一直未离开青若。
青若何尝没有感觉到身上黏着的视线,如坐针毡,心里却又不舍离开,只好开口扯些话打破这奇怪的气氛:“花瑶说你是中毒了。你怎么会中毒的?”
锦颜将空了的茶杯随手搁在床边,敛了神色正经道:“对方不想杀我。却不得不杀我。所以我必须死,又不能死。”
青若听这话一怔,迟疑地开口道:“所以她想让人以为你……死了?”说到死字时,青若微微一顿,有些不自在,显然并未忘记自己当初以为锦颜死去时的心情。
“嗯。”锦颜点点头,看见青若脸上的表情,自是猜到她的心思,伸手握了她的:“我应你的不敢随便死,去阎王那绕了一圈就又赶回来了,不要难过了。”
青若闻言鼻子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生生忍住了。只问道:“那后来……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锦颜朝青若安抚地笑了笑,才接着道:“我同那人做了笔交易。那会看她迟迟不动手,我便隐约觉得还有希望,当下之急还是让你先走,我好没有后顾之忧与她周旋。所幸我所料未差。那毒药是她的,她只说能让我如同死去一般,只为瞒过她主子。我不疑有假。毕竟若是想害我本不用这般麻烦,便服了。只同她说早日为我解毒,我……”顿了顿,锦颜才接到:“我不忍让你难过。若是可以,我也不愿如此。我知我假装一死,你必定悔恨当时离我而去因此自责,这是我不愿见到的。然权宜之计当时只能服下毒药,只盼早日醒来与你相见。”
青若觉得这些时日心里积压的难过、委屈在锦颜的眼神与话语里都一点点消融开来,心口暖得紧。
“那晚花瑶说有人闯进你的房间,难道就是那个面具女子?”
“应该是她罢,所以我才醒了来。”言罢锦颜思忖了会,又道:“我醒来的事不能让太多人发现,你先别同他人说起。待我弄清楚一些事后我再解释罢。如今我一死,对方才会肆无忌惮着。”
青若沉默了会,忽道:“那害你的人是宁家还是风家?白姑娘说应是其中一家才是。”
“对不起,我还不能说。”锦颜略带歉意地看着青若道:“我不想你知道太多,这对你不好。若儿懂锦颜的苦心么?”
青若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口中已换了话题:“那便不说罢。锦颜几日未进食,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来。”
“若儿会做菜?”锦颜饶有兴趣地问。
“会一点皮毛。以前爹爹在打仗时身体落了些毛病,娘亲经常亲手给爹爹炖些补品,因此我也学了些。”青若应道。
“看来锦颜有福了,若儿说起还真是饿得很,熬些清粥便好。”锦颜道。
青若想了想,便道:“那我便准备人参雪蛤粥罢。你先躺会,我很快回来。”言罢,把锦颜重新放平在床上,拿走茶杯放回在桌上,才掩好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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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颜认真地望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青若咽了咽口水,才断断续续开了口:“我方才,方才不小心撞见,撞见花瑶姑娘和影之姑娘,在,在外面的墙上,亲,亲嘴。”说到最后几字时,青若的脸又烧了起来。她都快觉得今个自己的脑子都快烧坏了。
青若看见锦颜似也是怔了怔。
锦颜虽知花瑶同宁影之近来的情况,但也没料到她俩发展得竟这般迅速,所以微微吃了惊。看见青若正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锦颜略一思忖,便道:“若儿怎么看?”
“两,两个女子这般,我,我也没见过。可是,这是,不合礼的罢?两个女子,怎么,怎么可以亲嘴……”青若小脸都快揪起来了。
“许是她们欢喜罢。”锦颜解释道,“她们觉得欢喜,便亲了。”
“怎,怎会觉得欢喜……两个女人……”青若一脸疑惑。
“怎么不会?”锦颜反问道。
青若磕磕绊绊地解释:“两个同是女子,还亲,亲嘴,多奇怪啊。怎会觉得心中欢喜?”
锦颜认真地望着青若,忽的,没有任何预兆地身一翻,便翻到了青若身上,未待青若反应,头往下压,唇便严严实实地覆盖住了青若的。
一头青丝随着这动作从身侧垂落下来,在肩头,在耳旁,在雪白的床单上散成一片。
两个人的心跳在贴合中撞击着彼此的胸腔。砰砰。砰砰。砰砰。剧烈如锤,响彻耳膜。
青若觉得身上的触感顿时被放大了无数倍。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双手被另一双手给轻轻按在床上,同样的柔软贴在自己的柔软上,那心跳也仿佛跳在自己身上。唇上冷香馥郁,一点点沁入自己的口腔里。锦颜的唇温柔地碾着自己,在自己唇上碾出一片四射的火花,碾得她失了所有气力,整个人在床上瘫软下来。麻意从指间、从脚尖一点点传上来,酥软了自己的整个身体。碰触间,有柔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扫过自己的唇,自己的齿,温柔地撬开自己,然后探进来。
青若的身体不由一震。
自己的舌尖触到。那抹细腻的柔软。
她瞧见近在咫尺的锦颜。眼睑微敛,睫毛痒痒地扑扇在她的眼皮上,让她忍不住想闭上。微凉的鼻头贴着自己,仿佛彼此在从对方获得呼吸那般。白皙的脸上净如瓷。是自己曾注视过无数次的容颜,在每一刻都心生惊叹的绝色。每一分仿佛都恰到好处。
而那小小的舌,翻越过齿牙,从舌尖一点点探上来,撩过自己的舌侧。青若下意识想躲,那舌却又入进来,寻着自己的,然后与之纠缠在一起,宛若本如一体。于是那麻意又从舌尖泛了起来。有微甜的津液落进嘴里,被青若下意识吞咽下去。淡淡的香气从喉间缭绕上来。熟悉的,令人迷恋的,淡香。
动人的缠绵与纠结。
青若轻轻地,闭上了眼,无法控制地让自己被沉沉地拉进另一个世界,一个深深的梦境。梦里的世界,五彩斑斓,光华四溅。璀璨不可方物。



☆、情愫
仿若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光。以及时光里一个绵长的吻。
锦颜微微抬起唇,贴合处扯出一条晶莹的银丝,顿了顿,锦颜又忽的俯身下去,舌尖在青若湿润的唇上极快地扫了扫。这才确定不会出现连结的某物,笑盈盈地抬起头来,望着几乎要憋过气去的青若。
青若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红润,眼神迷蒙。轻薄的亵衣已被些微的汗水打湿,衣襟凌乱,浑身滚烫,连□在外的皮肤上都泛粉。尤其是小腹处有奇异的感觉涌上来,漫过四肢百合,令人酸痒无力,这种感觉无端令人羞得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青若的眼神缓缓变得清醒起来。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她,简直快要羞恼得恨不得闭了眼不理会眼前尴尬的场景。这般的大阵仗,她如何处理得来?然而心底又有一个极细的声音在感慨,原来世间还有这般美妙的事。是她未曾尝过的,令人迷醉东西,几乎能把人溺死在里面,不得脱身。
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只有彼此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与心跳声混在一起,外头正是日头高升,映得屋里一片明亮,两人的表情纤尘必现地袒露在光亮里,令人有种难言的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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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若等了片刻,虽不愿处理这古怪气氛,但瞧见锦颜在自己身上竟迟迟不下来,而自己的身体能够清晰感受到那温热的体温,且在悄然发生着一些难以齿口的变化,令她不得不开了口,声音细若蚊鸣:“你,你快下来。”话落,脸上温度又升了几分。
锦颜闷笑地嗯了声,却并不翻身,只带着笑意道:“若儿感觉如何?”
青若哑然,忍不住狠狠瞪了锦颜一眼,虽然在对方看来这个眼神着实软得很。青若不知,这明明是不该发生的事,怎的竟发了生。两个女子之间的亲吻,怎会,怎会这般?
“若儿明白了么?”锦颜不放过青若,又接着问道。
青若一下子想起先前问锦颜的那个问题,血轰得涌上来,结巴道:“就算,就算我不明白,你怎么,怎么可以这般,这般不知羞!”
锦颜似认真,又似玩笑地道:“那,若儿觉得欢喜吗?”
青若的脸一红,忽的似想到了什么又一白,身体便有些绷得紧了。再抬头望向锦颜的眼中已带了一丝恐惧与无措:“我们这样,这样是不是不对的?”
锦颜一怔,明白过来,接着叹了口气,伸出右手,缓缓抚过青若的发,声音带了安抚的力量:“方才没有什么,若儿也没有做错,谁都不会知道的。”
青若闷闷地嗯了声。又觉得都是锦颜一时兴起的错,有些恼极,不知怎得便有了气力,去推
身上的锦颜想让她下来。
锦颜握住青若抵在肩上的手,眼神软下来,望着自己的手将青若的手包在手心里,声音轻柔得仿佛一片羽,随时便要化风消散:“嗳,我知道错了。”
青若的手顿了下来,心微微被扯动了下。
“若儿。”锦颜忽然轻轻唤了声青若,下一秒便兀自将头埋在了青若的肩窝里。
心底有极缓的热流淌出来,随着那声轻唤,又带上了些莫名的低落。青若只觉此刻心思难明,却又不敢开口问。似乎一问,便有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若儿。”轻轻的声音响起在青若的肩窝处。锦颜没有抬头。
“嗯?”青若不知怎得心中觉得酸涩。
“若儿。”锦颜又唤了一遍,声声低沉而柔软,有话语渐渐轻下去,仿佛尾端被什么拉长,没入空洞,只剩模糊的一片,听不真切。
青若觉得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到自己的锁骨上,似要缓缓浸进去,融入自己的骨血。一怔后,青若心下有些慌乱,连忙去捧锦颜的头。
然而并没有不对之色。锦颜神色依旧如常,那眼瞳水润潋滟,风华茂茂。然却又似不同。青若仔细望了会,却还是辨认不出。
锦颜朝青若微微笑了,然后撑起自己的身子,从青若的手中脱离出来,衣角翻飞间已躺回在床的外侧。“睡吧。”锦颜朝青若低低道了句,重新阖了眼。
青若望着身旁女子沉静如水的面容,眉眼处还带着未解的疲累,呼吸清浅。青若伸手拂过自己肩窝处的温热,指尖划过一丝未来得及完全融进自己身体的湿润。
青若的心突然极快地疼了下。
她并不知晓锦颜方才埋进肩窝处时脸上一闪而逝的复杂表情,似难过似疼惜似无奈又似包容,以及那一句极短的,在喉口未曾凝声便已落入深处消散的话语。
那个温柔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说,不勇敢也没关系。
那日的亲密仿佛真的被人遗忘。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然青若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她浑身都不自在,所有一切都显得风声鹤唳令人惊觉。她不敢同锦颜太过亲密,害怕大家望过来的眼神。然而她的目光又时常不知不觉便黏在锦颜身上,偷偷地看,暗暗地瞧,望着望着便发了呆。这样的自己,陌生得让人恐慌。
却阻止不了心中一角,有未知的东西一点点抽出芽来,婉转成一个柔软的结,连结着血肉,轻轻一扯便疼得很。
这日,因到了月底,宁齐辰为了商铺结账忙成一团,没空来寻锦颜,
锦颜便得以空闲下来,打算与青若一起难得睡了个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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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艾璎怒极,也不管花瑶是宫中人,手腕一抖,便欲抖出鞭子抽过去。
花瑶轻功虽好,手上劲道却没宁艾璎大,鞭梢果然脱了手心。然她眼明手快,并不畏惧,朝准落下来的鞭子,又一把捞进手心。
锦颜这才瞧见,花瑶的手心已是通红一片,甚至有些地方已破了皮,沁出血来。然她并不出声阻止,只将眼光又落到跪着的宁影之身上。
宁齐昊将身子靠在了身后的一棵树上,噙了笑意,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难得的热闹。看着依旧冷静的锦颜,愈发觉得有趣得紧。
这般情形宁艾璎显然已经历过,但却对花瑶的灵活身手无可奈何。正焦急间,灵光一闪,脚尖一点便整个人朝花瑶撞去。
花瑶自是一个转身避过,宁艾璎人方落地,已提脚踢去,花瑶只好接着往后退。宁艾璎趁机一扯鞭子,花瑶知此刻不得靠近蓄势待发的宁艾璎,只好弃了鞭梢。宁艾璎一转身,一抬手,便朝跪在原地的宁影之狠狠抽过去。
花瑶正被宁艾璎逼到宁影之的正面一侧,见状连忙提气,只觉眼前花衣一闪,人便已经到了。此时花瑶已来不及去辨宁影之背后的鞭梢在何处,只得借着冲劲撞向一动不动的宁影之,在鞭子落身之时堪堪将她扑倒在地。
鞭子便这般落在了花瑶的右上臂上。
宁影之显然没有料到怀里突然撞进了一个人,眼前顿时黑了下来,头上的光都被遮挡,整张脸
也被迫埋进柔软之间。因天气日暖,对方衣料轻薄,那温软便能被自己清晰地感受到。浓浓的花香将自己整个人也包围起来。那香,似甜似腻,轻轻地贴在自己身上,却并不令人反感。仿佛拥抱了一整片的花海,花香四溢,便仿佛那时日光之下彼此唇齿之间溢开来的甜香味道。
花瑶扑倒宁影之后便发现对方整个头正好埋在了自己的胸前,心下却觉得好笑,也不知宁影之那不动声色的样子此刻是否变了色。自己手臂挨了一鞭也不在意,觉得这姿势甚好,有些不愿起身,便紧了紧搂着宁影之的手臂。她方才便瞧见锦颜已经到了,因此此刻也不担心。
宁艾璎却快气得跳脚起来。眼前的人竟然还未起身,依旧躺在宁影之身上。从她这边能清晰看到宁影之的头埋进幺蛾子的胸口,那两坨令人愤恨的软肉正将宁影之的脸都遮挡起来,让人瞧不见表情。心下更是厌恨道:“你,你给我起来!”
花瑶躺着的脸望向宁艾璎,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就不。”
“你!光天化日你害不害臊!起来!”宁艾璎持着鞭子的手都快怒得抖起来。
花瑶却还是笑盈盈的样子,恬不知耻地道:“不巧我皮厚,不害臊。”
宁艾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再也忍耐不住,挥手便朝地上那搂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抽去!
花瑶连忙搂着宁影之一滚,滚出鞭子的范围,口中却嚷嚷起来:“你这疯婆子连我都敢打了!锦颜,锦颜不要看戏了!快出来拦住这疯婆子!”
锦颜的唇角带了丝笑意,这才施施然往前走了一步,淡淡地对又要挥鞭的宁艾璎道:“若是不想惹事,我劝你还是莫要逞一时之气,抽过便算了。宁姑娘。”
宁艾璎的手便停在半空,整张脸都青了,却到底没有挥下去,只恨恨地盯着带着笑的花瑶,将鞭子气得甩在地上,一字一句地道:“劳烦贵客都出去,我要休息了。不送!”话落,也不管他们,返身回了屋,狠狠将门摔了上。
宁齐昊直起身,明白戏已落了幕,率先离了去。
锦颜将头转向花瑶:“你若再不起来,人家姑娘没被鞭子打死,也要被你压得窒息而亡了。”
花瑶嘻嘻一笑,便从地上起了来。
锦颜瞧见宁影之的神情,心底无语地叹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发笑。
从花瑶胸前解脱出来的宁影之,发丝微微凌乱,领口也因方才的动作被扯得有些开。而不知是不是被捂得热了,还是怎得,原本苍白的脸此刻竟晕红了一小片。面上虽仍是如常镇定,然配着这面色,却是说不出的怪异来。
花瑶笑着伸手理了理宁影之的青丝,眼光却瞧着底下那一小块敞露出来的白色肌肤,有些不舍得合了拢。同时口中揶揄道:“方才情急之举,影之可憋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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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影之神色僵硬,并不应。
花瑶也不指望她回,顾自笑了起来,然后抬眼望向宁影之道:“回去罢,得上点药。”
宁影之这才略略点了点头。
之后三人便原路返回,往竹香居行去。
途中锦颜大致问了问事情经过。原是花瑶坐不住,照例硬拉着宁影之在府里游荡,两人走到一个池边,坐在那看锦鲤。花瑶自是照常调戏宁影之,搂搂抱抱不在话下。搂得久了,对方虽如冰块般没有神色波动,然花瑶自身却有些热了,细细地瞧着对方,心中一动便笑着将脸凑了去亲。宁影之脸一侧躲了开,那唇便落在了脸上。不料正巧被路过的宁艾璎撞个正着。当时两人并不知情,过了会宁艾璎便沉着脸过来唤宁影之,说是有事。毕竟宁影之是宁艾璎手下的人,因此花瑶倒也没理由阻止。然心底不放心,便悄悄跟了去。她轻功好,宁艾璎自是发现不了。她跟着到了宁艾璎住处的院子,见她们进了门,自己便寻了个墙头翻,怎料方一露脸,正瞧见宁艾璎取了鞭,而宁影之则乖乖跪在地上由着她打。花瑶赶忙现了身,过去阻止。后来便是锦颜看到的模样了。
“你怎得又欺负人家影之姑娘。”锦颜似笑非笑地道。
花瑶脸上早就有了笑意,口中道:“我才舍不得欺负,我们这是联络情感。”
“联络情感也别让人瞧了去,上次你俩在竹香居门前也被若儿瞧见,带坏小孩子。”提到青若,锦颜的语气里就带了埋怨。
“咦?她竟瞧了去?”花瑶倒是不知情,听到怔了怔,心道难怪近来青若看她俩的眼神都怪怪的,但也不甚在意,只道,“瞧去便瞧去吧,说不定还能给她开开窍。”
锦颜的眼神扫过花瑶身旁的宁影之,忽然道:“你知道了?”
花瑶笑得妩媚,并不否认。
锦颜明白两人之间定有自己不知的牵绊,否则之前花瑶不会这般嚷着要找出那个黑衣女子,此刻也不会在知道宁影之便是那黑衣女子之后这般态度。然她知有些事毕竟只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她一个局外人还是不宜多管,因此也不再追问。
花瑶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话说回来,你今个怎么来得这般及时?如果你没过来事情倒真的有些棘手,她竟连我都当真敢挥鞭!”
锦颜瞥了眼花瑶,道:“你将人家惹得这般急,难道不是为了激她挥鞭?她能
忍了这般久,倒是已然难得的很了。”顿了顿,锦颜才道,“是宁齐昊来找我的。”
花瑶显然没料到这答案,疑惑地道:“怎会是他?他哪有这般好心来寻你?”
“我也不知。当时听着便觉奇怪,但又觉他不至于笨到要骗我这些,便跟了来。果真瞧见你们几个争执着。”锦颜也有些不解,“我现下想来,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花瑶皱起眉,转头问宁影之:“宁齐昊这人如何?”
宁影之开了口道:“不是好人。”她音色较一般女子都低,有略略沙哑的感觉,花瑶最是爱听她说话,总觉得这声音进到心底,惹人心痒。
锦颜闻言低下头沉思起来。
花瑶见锦颜这般,安慰道:“莫要多想了,许是我们多心呢?他说不定怕自家妹妹把事情闹大,自己不好劝才过来寻了你。”
“没那么简单。”锦颜听到宁影之的话,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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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彻心扉
这一笑,仿若一片冰封里突然射进了万丈日光,所有的冰都融化开来,化成了水。浅色的瞳孔荡漾起波澜,晃得人头晕。
男子丝毫没料到生死之间对方竟然笑了起来,手上下意识顿了顿。还未来得及从这笑容中反应过来,突然腰间一疼,紧接着身下便被狠狠地踹了一脚。疼痛感瞬间席卷而来,他不禁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一低头,腰上插了一把极薄的匕首,深至没柄。
而锦颜失了支撑,慢慢滑落在地,低低喘着气。
“小心!”另一旁的黑衣男子在开口的一瞬间扑过来,抽了腰上的剑堪堪隔开身后刺向戴着白玉面具的男子的剑,将攻击挡了下来。
来人正是花瑶同宁影之。
原是方才锦颜正对着通往石室的洞口,第一时间注意到花瑶她们赶到,然那会自己在对方手上,她们两人不宜动手。锦颜一直在等待时机,最后一刻才在面具男子松懈了防备的机会之时手掌一翻将事先藏在袖口处的匕首迅速握在手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近刺了男子腰际,稍稍离了掌控。那匕首是之前特地准备好的,刀刃极薄,轻巧又不易被发现。刀口则淬了花瑶准备的毒。锦颜早前便心知这一行难免,料想不久带走青若的人便会回来找她,于是事情甫一发生时就与花瑶等人商量好,想了办法在墙上穿了一个极细的孔,仅由一根线穿刺而过。线的一端在锦颜床边,另一端则连到了隔壁房间。近日花瑶同宁影之一直住在那间房以备万一。这日深夜下起雨来,锦颜便隐隐料到对方该是会趁此难得机会而来。果然不出所料。在黑衣人出现之时,锦颜便悄悄扯了埋在床褥下的细线,然后才穿了衣同黑衣人去了。
而花瑶同宁影之一直在之后时刻留意隔壁的动静。黑衣人出去后后也悄悄跟了上去。雨夜不易制造动静,虽适合拐人,然同时也为两人的跟踪创造了很好的条件。雨势太大,有些看不分明,索性两人轻功都极好,倒是不至跟丢。然而在入庙之时还是出了些小小的麻烦。两人不敢一开始便跟进去,待过了些许时候确定里面没有声响了才入了门,却发现里面一个人影都无。两人心知应是有机关,几乎将所有东西都寻了遍,才在石床边找到了机关进入。索性之后在通道里的三岔路口都发现了锦颜弄破手指后特意在石壁上留下的血迹,这才顺利地找到了这石室。待到了那里,发现锦颜正被抵在石壁上,身前背对她们站着的兰衣男子正将匕首刺穿了锦颜的琵琶骨。随后又将匕首抵在锦颜脖颈处。埋伏在通道阴影里的两人焦急万分,见锦颜忽然笑起来,心中顿时了悟,同时从通道的阴影处冲出
来。锦颜趁男子疼痛之时又踹开了他些许,才得以脱身。
另一边,花瑶轻功好,人先到了青若附近,手一撒,手中三枚毒针飞向白玉面具男子的三个致命穴位。
男子顾不得再次攻击锦颜,张开双手身子往后退去。
宁影之正与另一个黑衣人交战,手中银剑翻飞,快如闪电。
面具男子腰上中了淬毒的匕首,感觉一阵麻意从腰间上传来,知此时已然讨不了好,正好退至石室门口,也不顾黑衣人,自己转身往外奔去。
宁影之见状欲追,却被黑衣人给挥剑拦住。
花瑶正割了青若手中的绳子,看见兰色衣袂消失在拐角处,也不再追,而是帮宁影之利用轻功和毒针骚扰起黑衣人来。
黑衣人功力本便稍弱于宁影之,花瑶一加入战场,很快露出败象来。身上添了许多伤口。
“留活口。”锦颜的声音从旁边虚弱地传来,话音方落便又咳出了些许血沫。
“锦颜!”青若得了自由,磕磕绊绊地跑过来,然后跪在了锦颜身前,一把将锦颜拥入了怀中。
泪水落下来,止也止不住。那哭声已近破碎边缘。而那眼睛更是红肿不堪,指尖磨出了血,指甲也断了不少。
锦颜顺从地依入青若怀里,话语轻柔安慰道:“若儿莫哭,我没事。”
青若只觉得心中的恐慌无尽无极,如同一座大山压过来,压得她喘不了气,眼前黑了一片。她真的在那一秒以为,以为再也见不着眼前这个女子。那一幕幕怖人的场景在眼前清晰可见,那感觉仿佛便要失了一整个世界般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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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此刻怀里的体温仍旧温暖。青若却觉得心底冷得结了冰。一寸寸冻结了身体里的血液,流干了身体里的泪水。
到底什么才是梦境。是方才的血色遍布,还是此刻躺在自己怀里的柔软身体。一切都显得那般不真实。
锦颜微微叹气,伸出尚完好的右手,轻轻回拢了青若,拍了拍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青若哭着将锦颜从怀里推得坐了直,颤抖地伸出手握了那已经一片血红的左手臂,嘴唇颤抖,尚余着从喉间溢出的破碎哽咽,仿佛一块被撕裂的锦布。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锦颜的臂上,落在血里,落进血褐色的尘土,也落进锦颜的心中。
这辈子从未有过这般多的泪水。仿佛整个人都在这片刺目的血色里化开来,然后从身体里不断流淌出来。那些泪水里,充斥着悲伤与疼痛,心脏似被割裂一般,随着那些刀锋碎成一瓣一瓣。即便是此刻依旧痛极。
青若无助地试图伸手捂住那还在
不断往外涌着鲜血的伤痕。然而伤口太长,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里溢出来,从上面流下来。青若又哭着伸出左手去捂。鲜血一点点染红了青若的双手。
青若突然绝望地把头深深低了下去,浑身颤抖得愈发厉害。
锦颜脸色愈发苍白,然眼底却没了方才面对面具男子的冷意淡然,微微低下头右手揽了青若,让她的头抵在自己的右肩处,也不再开口说话,安静地拍打着青若战栗的背。
另一边,宁影之一个旋踢,将强弩之末的黑衣人手中的剑踢飞了去,而花瑶则手中毒针一甩,正穿过黑衣人的右脚膝盖。黑衣人脚一软,便单膝跪在了地上,被宁影之拿剑架了住。
花瑶一把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黑布,丢在地上。
露出面目的黑衣人很瘦,颧骨微微凸起,很普通的模样。众人皆不识。
花瑶瞧见对方被制服,也不再担心,连忙过去了锦颜那里,瞧见青若哭得身体颤抖,心下不忍,口中还是提了声音道:“莫哭了,有我在,不会让她有事的。”
青若闻言,猛地抬起了头望着花瑶,眼中里充斥着希望的光芒。
花瑶被望得有些发毛,只好蹲在了锦颜旁边,从青若手中将那手臂接了过来,显然也愣了下,口中嚷嚷道:“那男的也太狠了吧,怎得竟流了这么多血?”言罢拿过手上的剑,利落地将锦颜裂了口的黑衣袖子割了,然后取出怀里带着的药撒了些许上去,将衣物物尽其用地包扎起来。然伤口还是太长,花瑶一转念,便又将那同样裂了口的白色亵衣袖子给割了。
一只血手臂便曝露在众人面前。那侧边的伤口,深可见骨,因为反复的原因,肉已经微微翻裂开来,边缘齐整,从圆润的肩头一直贯穿到手腕处。
青若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抑制心底泛起的剧烈痛意。
花瑶却眼中光芒一闪,将锦颜的手心翻转过来,盯着那纤细皓腕上一道深色痕迹,默不作声。
“先包扎罢。”锦颜的目光滑过青若,口中道。
花瑶嗯了一声,又将已成血衣的亵衣袖子将锦颜剩下的部分给裹了。想了想怕血渗透出来,眼光又落到了跪着的黑衣人身上。
不一会,黑衣人身上的黑色衣服被脱了下来,下摆撕下,又将那手臂裹了裹,直到确定裹紧了堪堪止住了血,花瑶才放心下来道:“先回去罢。将黑衣人也带回去。”
一行四人沿着原路返回,青若和花瑶分别拖着锦颜,宁影之则持着剑在前方保护。路上花瑶忍不住抱怨:“我早说过这方法不妥,你仍是坚持,看这下子受苦了罢,方才也太惊险
了。”
锦颜只是笑,并不说话。
待几人出来,外头已经破晓,斩开了昏沉的黑夜。天也放了晴,一眼望去极为澄清。尘世间的气息重新扑过来。
青若望了眼东方的初日,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场遭遇不真切得很,便说是一场噩梦都不为过。她看着身旁面无血色的锦颜,心脏的抽痛感又起了来。她多么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醒来又能见到眉眼带笑望着她的锦颜。
锦颜的身子忽然在青若和花瑶的搀扶里软了下去。
扶着锦颜的花瑶和青若都惊了惊。花瑶手一翻手指已搭在了锦颜的右手手腕,略一沉吟后才松了口气道:“应是失血过多,实在撑不住了才晕了过去,无碍。”言罢望向闭着眼的锦颜,轻轻叹了口气,“竟是撑了这般久,着实不易了。”心下也知锦颜应是为了不让青若担心才一直咬牙撑着,然而这会出了洞,心神一松才又晕了过去。
青若眼中神色浮动,面色悲戚。深深地望着面无血色的锦颜,不再言语。
一行人便这般回了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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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锦颜负伤被带回了宁府后,宁府上下都被惊动了。宁威象征性地过来看望,本欲请苏州有名的大夫过来,被花瑶阻止了,称自己能够医治,不牢费心。宁威也不坚持,便吩咐管家尽力配合花瑶,有什么药物上的需要便积极提供。他待了一会便离开了。而宁齐辰醒后听到消息,大惊失色,匆匆赶了过来,见到面色惨淡的锦颜眼中剧痛,不顾任何人劝阻,硬是坚持陪伴在旁。
花瑶则去找了白亦桦。她自己虽医术也不错,然毕竟专攻的是毒术,治伤这种事还是找白亦桦来较好。何况锦颜手臂上的伤口愈合问题不大,但手腕上的伤并非大家所想的那般简单。花瑶方见到时便黑了脸,心中不断咒骂那个玉面男子。那伤势,竟是生生挑断了手筋。花瑶只能找白亦桦,让她试着将断掉的筋脉接起来。然她不敢告诉青若,怕她伤心。
待白亦桦被花瑶找了来,将众人都赶了出去,才面色凝重地细细观察起伤势来。她之前并未接过筋脉,理论上却还是懂些。所幸白府药库充盈,足够她取用,她才试着小心接了锦颜的手上筋脉。不过她还是实话同花瑶说了,断掉再接的经脉较为一般脆弱,日后也是多有不便,虽不影响正常活动,却还是怕会在阴冷天发疼。需要时常用巩固经脉的药滋养着,也许有一日才会长好痊愈。之后开了药方,才离了去。
锦颜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午时了。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之后便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了住。
锦颜缓缓睁开了眼。
两个人影渐渐出现在自己视线中。一个自是青若,还有一个则是宁齐辰。
见锦颜睁眼,一直面色郁郁坐在床边的青若眼中发出光亮,握着锦颜的手望着她,有些觉得恍如隔世,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一旁的宁齐辰倒开了口:“公主可还好?”
“还好。”锦颜点点头。
“那公主可腹中饥饿?或者需要喝点水么?”宁齐辰的脸上俱是关切。
锦颜倒真有些渴了,朝宁齐辰歉意地笑笑,道:“有劳宁少爷了。”
宁齐辰闻言连忙过去桌旁。那里一直备着一壶热水,他小心地倒入了杯子,轻轻吹了吹热气,端来床边,道:“有些烫,需慢点喝。”
锦颜试着撑起身子,然因失血过多,失了气力,手使不上劲没成功坐起来。
青若见状,连忙松了握着锦颜的手去扶。
宁齐辰却动作更快,手已经搭在了锦颜的右手臂上。
青若见状一时怔在了那里。
宁齐辰却没注意,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只一手将锦颜扶了起来,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便将杯子递到了锦颜唇下。
锦颜顿了顿,眼神低垂,还是就着递过来的水杯轻轻抿了口热水。
“可好多了?”宁齐辰瞧见这般柔弱的锦颜,心中愈发怜惜。
“嗯。”锦颜离了杯子,应了声。
“我准备了补气血的四物汤,白亦桦开的药方也快煎好了,待会便让人送过来。”
“好。”
“可还有什么需要?”
“暂且没了。”
“那,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清淡些的即可。”
“好,好,我知道了。”
“那劳烦宁少爷了。”
宁齐辰唇角温柔地笑着,眼神里饱含深情。
一旁的青若耳中听得这些对话,有些无神地坐在旁边,手无意识地攥紧,面色苍白。胸口处闷闷的,又像有只手攥着心脏,感觉说不出来的难受。这难受又不同于见到锦颜受伤之时的难受,而是夹杂些些许酸楚,恨不得立即离了去,不想再见这场面。脚却离不了,生生定在地上。
而齐辰已经站了起来,再三嘱咐了锦颜小心,这才下了去亲自准备东西。
锦颜这才转头望向青若,唇角带着虚弱的笑意,道:“若儿怎么不说话?”
青若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泛上来的难受,摇头道:“无事。锦颜醒来便好。”
锦颜伸手盖在锦颜在床边攥紧的左手,犹豫了会,才道:“若儿那两日,可好?”
青若摇摇头:“当时我跟着你和宁齐昊追了出去,方一出门便忽然被捂了嘴,只觉得天地旋转,便不省人事了。醒来后已经在石室,不过只是被捆了手,其他并无损伤。只是锦颜你……”话落此处,顿了住,再也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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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锦颜先在此谢过宁公子了。”锦颜朝宁齐辰微微颔了首道。
宁齐辰心中情感膨胀,只觉得为眼前这女子赴汤蹈火都无畏。心中愤懑愈发强烈,虽不舍但仍告了辞,打算尽快查出事实真相,保护心中的女子。
待宁齐辰退了出去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了锦颜和青若两人。
锦颜身体虚弱,微微咳了声。
脸色古怪的青若这才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心中难受,一脸关切地询问:“怎么了?还好么?”
锦颜摇摇右手,道:“还好。”
青若将锦颜身上的薄被往上掖了掖,脸色疼惜地抱怨道:“谁让你刚醒来便这般多话的。瞧,忍不住咳嗽了罢。”
锦颜似笑非笑地望着青若,道:“若儿责备的是。那我少说几句。”
青若一噎,心道你方才同宁齐辰这般多话,这时倒懂得少说几句了,脸色有些不满起来,抿着唇不说话。
锦颜轻轻握了青若的手,道:“嗳。可是好久没见若儿了,怪想念的,想同若儿说说话,怎么办?”
青若忍不住嗔怪地瞪了锦颜一眼,道:“你怎的这般油嘴滑舌。”
锦颜一脸正经道:“我只对若儿这般,若儿不喜么?”
青若脸一红,又似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地道:“哼,就会说好话。我瞧你同宁齐辰说话倒是温柔得紧。”
锦颜唇角的笑意更浓了:“那是我瞧他长得俊俏,家世也不错,难得的是对我也极是贴心,琢磨着想拐他做驸马呢。”
青若闻言脸色一白,手上下意识地加了力道握了紧:“你,你休要乱说。这宁家人,不是你要对付的么?”
“锦颜可没乱说,祸不及子孙么。我如今也十六了,寻常女子早便出阁了呢。”锦颜正经道,“若儿不欢喜我嫁人不成?”
青若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次被锦颜提出来,仿佛当头棒喝,心中苦涩难当。是了,是女子总是要嫁人的。虽然自己觉得那宁齐辰配不上锦颜——事实上青若觉得没有人配得上锦颜,然她不得不承认,锦颜同宁齐辰只能在一起,的确是登对得很。一念及此,心中如针刺般疼痛,小脸愈发惨白,口中却还是勉强道:“怎,怎会不欢喜。”
“那若儿觉得宁齐辰怎么样?”锦颜接着问道。
青若哪里有心思去分析宁齐辰的好来!只能敷衍道:“自是,自是好的。”言罢,自己的神色又惨淡几分。
“那若儿觉得他可嫁吗?若是若儿觉得可以,锦颜便也嫁了。”锦颜似是一脸娇羞地望着青若道。
“我,我……
”青若回望着锦颜,想要说可以,但发现完全说不出口,那字眼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刺得喉咙发疼。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竟落下泪来。
“若儿哭什么?”锦颜假装不知,问道。
“我也不知。我,我就觉得心里难受,闷,闷得慌。又,又觉得疼。”青若落了第一滴泪,后面的泪水便也都没忍住,纷纷掉下来,被她慌乱地擦去。
锦颜左手动弹不来,只好用单手捧了青若的脸,轻笑起来,声音似要融入风里:“若儿何必觉得难过,你我总是要和爱人厮守过完一生的。若儿也会有自己喜爱的人,到时便不会再念着锦颜了。”
锦颜脸上的表情在泪眼中模糊开来,看不真切。青若使劲地摇着头,几乎是嚷起来:“谁,谁说的。若儿,若儿不想同锦颜分开……”
锦颜突然凑近了些,语气飘忽地近似蛊惑般道:“若儿不想分开,只有一条路了……”
青若闻言,渐渐收了泪水,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问道:“什么路?”
锦颜瞳孔深邃,定定地望着青若。
“嫁给我。”轻轻的话语落地,惊起一片日光。
而窗外,竹林轻摇,阳光正好,灿烂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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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
青若怔在那里,良久。
久得仿佛化成了石,动弹不得。连呼吸都觉得多余。这一刻的冲击,比之这世间所有都还要重,那轻轻的一句话,却在锦颜口中具有了开山劈石的巨大威力,将青若整个心神都震得乱了。震惊、慌乱、无措、迷茫,各种情绪都涌上来混杂在一起。
然而所有情绪都抵不过狂涌而来、将之统统冲散的欢喜愉悦。
整个人似轻得要飞起来。飞到那天边、那云中,那一切一切的美好处。心脏已被欢喜充盈得有些涨痛,啵啵地冒出泡来。
沉寂几许之后,青若压抑着诸多情绪,不敢相信耳中所闻,语气踟蹰:“你,你乱说什么……”
“我没有乱说。我爱你,若儿。”锦颜深情地望进青若眼里,一字一句地道,“我爱你,比爱这世间万物更深。你不知道我多想与你在一起,最好这一生,永不分离。”
青若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此刻彻底席卷了她,将她淹没在其中。
“若儿。”锦颜的声音低下去,柔软得仿佛要牵绕住青若的人,青若的心,将之紧紧缚住才好。
青若感觉喉咙被许多东西堵着,仿佛一开口,便要忍不住哽咽起来。
“若儿。”
直到最后一声轻唤消散在彼此的唇齿之间。
锦颜原本捧着青若脸颊的右手下移,勾住了青若纤弱的脖颈,下一瞬便将其勾了过来,自己则倾身轻轻吻住了说不出话来的青若,让行动代替一切言语,让所有的情感随着彼此的身体传递,流淌至四肢百骸。
那吻,轻柔得仿佛飘在天空的一朵云,或在池中颤颤绽开的清莲。上面霞光万丈,带着初夏日光的味道,温暖细腻。锦颜的牙齿轻咬青若的下唇,下一秒小舌又席卷而过,滋润着那两片红唇,直到彼此的唇上都沾染上幽幽的香味,彼此的气息也渐渐交融在一起。
青若觉得一颗心便这般柔软地融化开来。化成了风、化成了水、酥麻感挟杂着熨帖的暖流充盈在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舒服得几乎想让人发出呻吟。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美好得令人嫉妒。
于是,上天派了人过来搅局。
木门毫无预兆地唰地被推了开,发出砰的撞击声,惊醒了沉浸在世界之外的两人。与此同时,门外声音紧跟着响起:“今个可有起——”色字还未出口,声音已戛然而止,只有起的尾音在空中晃荡,激起一片尘土。
锦颜镇定地望向仿佛被点了穴一般站在门口不动的花瑶,淡淡道:“今个很好。”
花瑶的内心发出一阵地
动山摇的咆哮。方才,她眼花了么?幻觉了么?要不然怎么可能在大白日瞧见这两人在亲热!
“你自个惊吓不要紧,可要将手上的粥拿稳了,我饿了。”锦颜的声音不惊不扰地响起,似是丝毫不在意方才的事。
倒是青若,在开门声响起的一刻便惊得身子往后退,看也不敢看花瑶,缩在另一边,脸颊通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花瑶被锦颜一提才醒悟过来自己来此的正事,瞧了瞧顾着害羞的青若,还是把粥放到了桌上,道:“记得趁热吃了。”眼中则闪着诡异的光,直勾勾地盯着锦颜,恨不得能盯出一条缝来。
“我知道了。”锦颜点点头,回望着花瑶,和善地笑了笑道,“若是无事,不送。”
花瑶闻言,没好气地瞪了锦颜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瓶药,顺手便丢在了锦颜身上道:“知道啦知道啦,我知错还不成么,谁料到青天白日的……还会打扰到你们。你这忒没良心,亏我还帮你想方设法去将这药弄了过来,省得你留了疤难看。待会让小青若帮你换药罢,绷带上回没有用完,便放在柜橱下的抽屉里。”言罢,朝锦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锦颜如何不知花瑶内心的独白,却也不理会,顾自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花瑶又细细嘱咐了些忌讳,然后才离了房。这档口,她已经开始想念自己的影之了。果然不能瞧别人家恩爱,最是遭罪了。
待花瑶走后,锦颜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青若,一脸可怜地道:“若儿,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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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不能让宁家的人干下谋害长凤公主的事来。先不提他对锦颜的情愫,便是万一被发现,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这是万万不能的。
而另一边,锦颜倒是看不出什么紧张来,日子过得悠闲,享受着青若的贴身服侍。她还是同青若睡一道,青若关心她的安危,虽然心里羞涩,却也没有拒绝。自从两人情感明朗化后,青若常常觉得难为情。有时感受到锦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脸颊都会不自觉地烧红。
这日傍晚,锦颜刚沐浴了完,回到了床上,宁影之难得单独过了来,身边并没有花瑶陪伴。连青若都下意识地问道:“花瑶呢?”见多了两人几乎快成一体般进出,单单见了宁影之,第一反应便是询问花瑶的下落。
“去白家了。”宁影之道,“我如今奉了命,不能离开公主身旁。”
青若这才噢了一声。
锦颜则在一旁问:“影之姑娘找我有事?”
宁影之点点了头,看了眼青若,却不说话。
青若也看懂了宁影之的意思,乖巧地同锦颜道:“我去帮你弄些糕点过来,你们先聊罢。”便关上门出了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宁影之才从锦颜房里出了来,正撞见坐在房前竹凳上托着腮发呆的青若。
青若见宁影之从房里出了来,连忙立了起来,脸颊有些微微的泛红,也不知在想什么。
宁影之朝青若点点头,权当打了招呼,才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青若这才端着放在竹桌上的盘子进了屋。
“若儿可在外面等急了?”锦颜坐在床上,转头看向走过来的青若道。
“还好。”青若摇摇头,将糕点盘递到了锦颜身前,道,“我趁这空当弄了些糕点,你且尝尝罢。若是喜欢,下回再做给你吃。”
“若儿做得,锦颜自是喜欢。”锦颜朝青若微微笑了,道,“若是若儿能喂我吃,我更加喜欢。”
这几日,锦颜的气力已经恢复了些,受伤的左手虽还使不上力,但已是能动弹了。平日进食虽还有所不便,然喝水之类的倒是无碍了。更别说只是喂个糕点,纯粹是兴趣所致罢了。
青若带着羞意地瞪了锦颜一眼,道:“怎得老不正经。不是可以自己吃么?”
“我欢喜若儿喂。”锦颜自是不介意青若的话,腆着脸答。
“你,你别说了,羞不羞。”青若听得耳热,耐不过锦颜,连忙拇指和食指捻了块绿豆糕,递至锦颜唇间。
锦颜笑着将糕点含进了嘴里,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连带着青若的食指也微微含了进。小舌一扫,将糕点扫进嘴里,也扫过青若的食指指端。
青若只感觉指尖一个湿润柔软的物事一闪而过,受了惊吓一般连忙缩了手,红着脸使劲瞪着抬头笑着望向她的锦颜。
“很是美味。”锦颜眯着眼细细品尝了口中的糕点,然后赞道。
“那,那便好。”青若怕羞,自是不可能将方才的事重复出来,只好将之硬生生咽回肚里。
锦颜伸手也捻起一块,放到青若眼前,道:“若儿也尝尝罢。”
青若脸红红地就着锦颜的手将绿豆糕吞了进去。
锦颜将剩下的两块糕点也跟着吃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又靠了回去。
“时候不早了,该换药了。”虽离那日告白过了了些时日,青若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看锦颜。如今事情捅了破,很多眼神笑容便都似乎具备了某些含义。
“嗯。”锦颜点点头应了,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来道,“这是花瑶寻来的新药,让宁影之拿来的,今个便上这种药罢。”
青若接过药,坐着等锦颜动作。
每日的上药时候,都是青若最羞赧的时候。即便多次都还不能习惯。她不敢看锦颜褪衣的模样,低着头,听到耳边传来簌簌的衣料摩擦声,心中气息有些浮躁。
一条白皙的手臂便忽然伸到了自己的眼下。
“好了。”锦颜的声音带着笑意响了起。
几日过去,昔时狰狞的伤口已微微合了拢,虽不至于痊愈,倒也没那般可怖了。
青若小心地将手中玉瓶里的药倒了些在手指上。这药呈微红色透明膏状物体,触到手指凉凉的倒是舒服。青若将手指搭在锦颜的手腕,轻轻抹了开。之后才一路沿着伤痕向上。
每每及此,青若又总是更加难为情。白皙嫩滑的皮肤在指尖滑动,隐隐香气传来。肩若削成,弧线圆润,直至锁骨。青若的视线到这里便不敢再往下看了。
锦颜静静地望着低着头的青若,并未说话,眼神柔和,忽然道:“若儿。你信我么?”
青若一怔,道:“自是信的。”
“那你明日便去白府罢,我会让花瑶送你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不要问,也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等我回来。”锦颜认真地道。
青若闻言抬头望向锦颜。
锦颜并不回避青若的视线,便这般任由她望着。
青若忽的开了口,应了下来:“好。”
锦颜笑着用右手抚了抚青若的头。
“我知你有事要做。但你也要记得你所说的。我会在白府一直等到你回来。”青若补充道。
锦颜神色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你也是。”青若也不忘叮嘱。
第二日,青若便被花瑶送回了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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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欢
良久。两人的唇才分开了些许。
梦境和现实仿若隔了一条鸿沟,令青若觉得有些不敢置信。然那吻意却还残留在唇上,令她脸颊微黛,低着眼有些不敢看锦颜。心里却又念想着紧,当真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矛盾得很。
锦颜则侧着脸认真打量着青若,右手轻轻拂过青若温热的脸颊,唇角噙笑。
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青若这才抬起头,望向神色柔和的锦颜,语气有些踟蹰地问道:“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锦颜点点头道,“一切都结束了。若儿在白府还好么?”
“不好。”难得青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凌其歆说她听到白风说你,你死了。”话语落在最后,已消失在空气里。
锦颜却还是听见了,眉头皱了起来:“怎得还是落了风声到你耳边。”顿了顿,又道,“莫担心,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我本打算不让你知晓这假消息,怕你伤心。”
“我方才做了噩梦。”青若忽的说道,忍不住靠近了锦颜些许,“我梦见你躺在棺材里,周身浸满了血。我去抓你,却怎么都碰不到。”
“梦都是反的。所以你醒来便看到我了。”锦颜低声安慰道。
“你的手怎么样了?”青若抓过锦颜的左手,细细端详了番。
“无碍。”锦颜翻转手心,轻轻握住青若。
“宁府怎么样了?”青若想了想,还是打听道。
锦颜闻言静默了会,然后才启唇道:“以欲谋害公主之名,株连九族了。”语气淡淡,却令人心惊。
青若一时震了震,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若儿。”锦颜轻轻叹口气,有些不愿让青若接触到一些血腥的东西,只大概解释道,“有些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宁府早就露了叛乱的苗头,虽不知他们背后投靠的是哪位,但作为一方有着残留军中势力的前任将军,这助力已经足够威胁到皇上了。”
青若点了点头。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只是虽然明白,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那你假死是怎么回事?”青若不想再想,换了个问题。
“宁艾璎让宁影之换了我疗伤的药。宁府不能明目张胆地害我,只能在药上做手脚,一旦我死于原伤口,责任便不在他们那,至多不过是个保护不力的罪名,于他们而言并无损伤。只是宁艾璎想不到宁影之早已背叛了她而已。那日宁影之来找我,便是坦白了一切。我才决定将计就计,抓住这个机会将宁府一网打尽。当时怕你被连累,才遣了你来白府。”锦颜见青若问起,还是仔细地解释了。
非到万不可以,她不想欺骗青若。
青若似想起了什么,动了动嘴唇,最后却没有问出口。
她无法开口问,那宁齐辰呢?她心中隐隐觉得宁府的灭亡与宁齐辰离不开关系,如今想来那亦是个可怜的男子,自己爱着的、一直在保护着的女子却带来了自己亲人的死亡。她不太敢去问,害怕听到一些残酷的答案。
锦颜似不愿提及这个沉重的话题,只道:“我们休息两日,我带你去苏州逛逛。想来你过来苏州这般久了,我却一直忙着无法好好带你出去玩。过两日我们再回宫罢。”
青若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锦颜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望着青若,眼里有深刻的思念。
明明不过几日而已,为何心中情感已如此汹涌,至不可收拾。
那些日子里的争斗,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谋划,害怕一步走错便万劫不复。害怕真的失了言。害怕再也见不到青若。这些心力交瘁的历经,她不曾诉说。
便如同她不会告诉青若,那满地的鲜血,与跪在鲜血里用带着刻骨恨意眼神望着她的宁家人。以及在锦颜带着暗自调遣来的军队和暗卫杀进宁府的那一刻,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在她面前自刎而死。
宁齐辰死前眼神复杂地望了她最后一眼。然后流下泪来。
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血液里。又被全部清洗干净。
宁府却最终消失在苏州城内。
这些,锦颜都不想让青若知道。由她一个人来背负杀戮便好。这才是她将青若安排在宁府别院的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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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若被锦颜瞧得有些发热,不由开了口:“你这般看我作甚?”
锦颜的言语里带了笑意:“自是看若儿好看。”
青若轻轻啐了声,道:“几日不见,怎得还是这般轻浮。”
“轻浮么……”锦颜低声喃喃道,“这才是轻浮……”
话音未落,唇已落。
青若便这般看着锦颜的脸凑进来,动弹不得,任由那抹温软贴上自己。
天气正好。适合欢/爱。锦颜这般想着。
即便也有过几次历经,青若依旧青涩非常,笨拙地迎合着锦颜。
锦颜微微启唇,探出小舌,轻轻刷过那一片贝齿。然后探/入。
青若的脸颊上又红了一分。睫毛轻颤,仿若栖息叶尖的蝴蝶。
锦颜更加拥紧了青若,纠缠住那抹香/滑,轻轻吮/吸起来。
青若只觉舌尖麻意更甚,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锦颜的手从青若腰间衣襟处悄然滑入,动作轻盈似舞。轻轻一扯,已散了一片。
时值初夏,日光绵长,青若外衣里头只着了轻薄的亵衣。
两人侧着身子,锦颜动作愈发方便,右手沿着亵衣一路向上,轻轻盖在了那小巧之上。
青若的身体一颤,微微睁开眼来,露出慌乱。
锦颜却更深地吻住青若,吸/吮着那香/滑的舌尖。有轻微的吞咽声在衣料的簌簌声中响起。
手上却不停,微微收了拢手心。
青若的唇边忽然溢出一声轻吟,似有似无,消失在两人相依的唇齿之间。
锦颜的呼吸又重了几分。
那灵巧的右手一翻,已又穿过牵扯间松了些的亵衣,滑了进去。
手下肌肤滑腻似玉,柔软似棉。
锦颜手指轻攀,攀上了那玲珑小丘。指腹轻轻扫过那颗挺立的茱/萸。
青若本放在锦颜肩上的手忽的紧紧攥紧了锦颜的衣服,浑身似被未知的感觉从头到尾冲刷了遍。难言的酥/麻与快/意从身体/深处绽放出陌生的情/欲。
锦颜已离了青若的唇,牙齿轻轻噬/咬那小巧的下颌,然后吻上青若的脖颈。
青若不禁随之扬起了头。手上力道愈发搂了紧。
锦颜的吻又落在那细巧的锁骨之上,轻/咬/啃/噬,仿佛品味一盘佳肴。唇齿留香,令人生恋。右手却开始轻一下重一下地揉/捏起那小巧的柔软来。
青若的口中发出“嘶——”的一声。身体紧绷。忽然睁大了眼。
“锦颜。”青若的声音有了一丝慌乱。带着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嗯,我在。”锦颜的唇离了那片被吸/吮得有些微红的锁骨,抬头望向青若道。
原本浅色的瞳仁却微微深了些许,里头流动着浓郁的情感。
“我,我们……”青若有些不知所措,搂着锦颜的脖颈喃喃道。
“别多想,好好享受便是。”锦颜朝青若轻轻笑了笑,道。声音带了些沙哑。
青若闻言愈发羞涩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锦颜却趁这空当翻身压上青若,俯□去,再次吻住了青若。
青若也就再一次被拖入了梦境深渊。
不知何时,两人身上的衣服已轻轻散乱在床上。
外面已日头高起。室内是如火夏意。
锦颜的身体微凉,贴着青若温暖的身子,令青若觉得十分舒适。
更何况那逐渐火热的吻。
锦颜的手缓缓抚过每一寸高山流水。
以及跟着下滑的吻。撩起一寸寸的火焰。
情/欲第一次降临在青若身上,如斯滚烫。那热意,顺着那手,那唇燎遍整具身体,最后在小腹处聚集,似是缓缓流出泊泊水来。
难以启齿的羞耻。却又快意。令人忍不住绷紧身体,渴望至深。
青若未经情/事,只隐隐觉得自己所历经的应是女子闺中之事,却不晓这般变化。身体/深处痒意更甚,只觉空虚得紧,有些难过。只想把着了火的身子紧紧贴着锦颜,下意识地扭动着希图缓解内心的焦躁。
锦颜似是感受到了青若的迫切,唇落到青若胸前,手却沿着青若的大腿/内侧,一点点按压上来。
所有的火似是集中在了某处,随着锦颜的指尖,跟着一点点着上去。
直到锦颜的手掌,轻轻覆盖住了那幽泉口。
灼烫的身体,与微凉的掌心。
未待青若舒适得发出叹息,锦颜的手已倏地落下,食指轻滑过幽泉/缝隙。
青若跟着锦颜的一举一动,倒抽了一口凉气。觉出那羞耻/之处的侵/入来,仰起身想要阻止。
锦颜的唇却再次压回青若唇上,细碎的话语流出来:“莫怕,若儿。我爱你。”
青若重新被压回了床上。
锦颜的食指小心地往里/探去。
青若闷哼了一声。
锦颜停了动作,加深了吻,吻得青若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锦颜才完全没了/手指,在一片润/滑里转了转。
青若的呻/吟便这般从唇间溢出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青若,身上都泛了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上齿轻轻咬住下唇,忍着身/下逐渐升起的快/感。
“若儿别咬。我爱听。”锦颜用唇吻着青若,将她的牙齿撬开了些,断断续续地道。
青若的眼中羞意更甚。却到底没有再咬唇,只尽量忍耐着涌上的快/意。
一波又一波。整个人似是沉浸在水底,随着锦颜的动作起起浮浮,无穷的浪潮拍打过来,冲刷过自己的身体。
那是另一个不曾认识的世界。绽放出缤纷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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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留
待最后一阵浪潮褪去,慢慢露出沾了薄汗的纠缠身体。
两人皆发丝微乱,粘了几缕在颊边,眼神迷乱,身体炙热潮红。
青若低低喘着气,胸口起伏,心跳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那一瞬间似从云边落下,耳边嗡鸣渐弱,浑身才泛上疲乏酸软来。
锦颜仍旧伏在青若身上,唇角有心满意足的微笑,便这般望着青若一眨不眨。
青若还未从方才的情绪中出来,被锦颜不声不响地盯着愈发觉得羞涩,特别想将脸都埋进锦颜胸口去,然顾忌到此刻双方的情景,显然还是作罢,只能害羞地侧过脸,不去看她。
她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她到底都疯了般做了什么!简直想想就要羞死人了。
青若不敢看锦颜,锦颜却由不得青若。手心贴上青若的脸,拇指却掠过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嘴唇。
青若敏感的唇被锦颜一触,整个人都激灵了下,脱口而出的话语便有了颤音:“别闹。”
锦颜闻言顿时轻轻笑出声来。乐得低头啄了啄青若的唇。
青若显然也被自己颤乱的声音给羞得恨不得捂面才好,唇上却又忽然掠过熟悉的香气,心底也跟着流过一阵暖流,抬头望向神情欢愉的锦颜。
锦颜眉目不似平日浅淡,反而透着深深的魅惑,连带着那浅色的瞳也浓稠得化不开。白色的胴体第一次完全展露在青若面前,那一起一伏的曲线贴合在自己身上,仿佛上天雕刻而成般的完美。
这样的锦颜,忽然让青若有些没自信起来。
锦颜显然感受到了青若的情绪变化,问道:“怎么了?”
青若认真地望着锦颜,迟疑了会,还是说了出来:“你贵为公主,我们这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锦颜轻轻点了点青若的鼻头,笑道:“是啊,是不太好。那你要离开我么?”
“不,不要。”青若皱了皱鼻,摇头道。顿了顿,又道,“可是我总怕。我既没你聪明,也没你漂亮……”说到后来,声音渐沉,已听不见。
“傻瓜。”锦颜低头轻轻吻青若的额头,然后是鼻子,道:“我为什么要选比我聪明又漂亮的?若儿很好,是谁都比不上的。”言罢额头抵着青若,呼吸拂过青若的唇,喃喃道:“你不会知晓,我有多喜爱你。”
是的。你不知晓。在那更早之前,我的喜爱已积得越来越重,重到我终于忍不住将你招到我身边。尽管我知道,这一切的后果将是彼此荆棘之路的开端,而你也将失去你的宁静生活。可是我爱你。
如果可以,我愿意予你一生平安喜乐。
青若的身心都似要在那低沉的话语中融化开来。
“若儿。”锦颜轻轻唤了一声青若,道,“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青若低低嗯了一声。
锦颜瞧得青若一副乖顺的模样,一时忍耐不住,又低下头吻住了青若。
青若已酸累得很,呜呜地抗议着,声音从唇间断断续续传出:“不要了,好累。”
两人的笑声从日光里穿透而出,泠泠落了一地。
两人起来时,已是入午后了。门外有侍女过来催了吃饭。
青若落地的一瞬,身体的不适感还是侵袭了她,弄得她忍不住红着脸瞪了锦颜一眼。
等到两人到达厅前用食时,花瑶等人早已都齐齐落了座。
青若一时没料到那么多人等着,心里闪过方才的画面,顿觉难为情。
“怎得这般迟,都过来罚酒一杯。”花瑶见两人过来,出口招呼道。
“应该。”锦颜并不恼,顺着花瑶递过来的酒便仰头喝了,然后才落了座。
青若虽不会喝酒,然也不好驳了大家的兴,何况也才一杯,便也喝了。
灼烫的酒液入喉,还是微微呛了青若一下。
凌其歆正巧在青若旁边,见状连忙站起来拍青若的背。
青若摆摆手,示意无事。
忽然,凌其歆疑惑地开了口:“青若你的脖子上怎么红红的,被什么咬了么?”
原本已经停止咳嗽的青若闻言突然又猛地被呛得咳了起来,脸也涨成了红色。
墨雨坐在凌其歆身旁,闻言一惊,连忙往下扯了她手臂,将她扯得坐回原处,眼神也不自觉瞄过青若白皙的脖颈。


楼主:蒽_走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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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百合小说

发表时间:2013-04-04 07:34:00

更新时间:2020-10-08 15: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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