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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小说】<长凤倾颜>——桑鲤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众人都似墨雨一般,会意地一瞥而过,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只有最为年幼的凌其歆一脸不解,依旧好奇地问墨雨:“你方才扯我作甚?”
墨雨也无奈地忍不住咳了声,才道:“没甚么,吃菜罢,都要凉了。”言罢夹了个菜放至凌其歆碗里。凌其歆也没深究,开心地回夹了一个。
另一边,青若则开始红着脸闷着头扒饭,想早点吃完离开。
“慢些吃。”锦颜瞧青若似是羞得很,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背,提醒道。同时朝四周淡淡望了圈。众人了意,也不敢多话,顾自当什么也没发生般地聊起其他来。
“公主,事情也告了一段落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宫?”白风问起。
锦颜便将打算说了。
“那明日我便先开始安排回宫事宜罢。让墨雨保护你出行。”白风思忖了下,道。
“也好。”锦颜点点头应了。
一旁的凌其歆忽然插了进来,转向墨雨道:“你这就要回宫了?”
“嗯。”墨雨点点头。
凌其歆闻言,脸上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墨雨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自己虽也不舍,然毕竟是公主的女侍,责任重大,不可任性。
倒是白风在旁见了,出口安慰凌其歆道:“莫难过。凌家生意兴旺,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来长安发展。毕竟京都富贵子弟众多,利于家族生意发展。到时候小
歆记得过来玩才是。”
凌其歆闻言,想想觉得有道理,脸上这才微微转了晴。
锦颜则朝宁影之方向开口问道:“影之姑娘,我说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宁影之停下手,望了锦颜一眼,目光又转到了锦颜身旁的花瑶脸上,神色中难得出现了一丝犹豫。
锦颜见状了然,只道:“没想好也没事,还有几日,等路上再告诉我罢。”
宁影之这才点了点头。
一旁的花瑶反常地沉默着,若有所思。
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了完。锦颜怕青若疲累,同她一道回了房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再游玩。白风则开始筹备回宫事宜。凌其歆缠着墨雨下午要出门玩,近日一直被闷在宁府别院,闲得快要长草了。墨雨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也顺着凌其歆,并不拒绝。而花瑶,自是拐着宁影之离了去。
宁影之在被派去暗杀长凤公主一行的时候,便已有了打算。
她自小在宁府长大,也不知从何时起,宁艾璎便开始有了鞭笞她的习惯。只要她做事不称心,或者只是反应沉默惹恼了宁艾璎,便免不了鞭笞之苦。
在无数个日子里,那鞭子,一下一下地响彻在空旷的房间里。她麻木似的挺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然她心里许是恨着的。否则她不会想到要同长凤公主合作。宁艾璎说话行事并不避讳她,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长凤公主一行是为宁府而来。那时她便想,也许她的机会来了。
长凤公主盛名在外,当时密林相迫之下,对方难得的镇定自若,甚至心思缜密,竟看出自己的心思来。于是才有了后来那交易。
我饶你助你,只愿脱离宁府,不再受制,从此闲云野鹤一生。
然当宁府终于在眼前崩塌,宁艾璎望着沉默着站在锦颜身旁的她,忽然笑起来。
笑得血沫四溢,染红了衣襟。
那笑里,多是绝望与愤恨,讽刺与失望。
那一刻,即便早已坚硬如石的心,还是忍不住疼了下。
事后,锦颜来找过她。她们有一个简短的对话。锦颜想要让她同她们一起回宫。
本意已决的她,在锦颜提及花瑶的时候,终于踟蹰起来。
“你可当真舍得离开花瑶,让她难过?”锦颜如是说道。
宁影之一时沉默下来。
她也不知,那个明艳如花的女子,对于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是皇宫,不过是另一个囚牢罢。甚至比宁府更深。
锦颜似是看出了宁影之的心思,道:“天下何处不是囚人之所。纵是皇宫深深,然有一人陪伴,不好么?”
宁影之一时有些恍惚。耳边似又响起了那个女子的声音来,她说:“我多么想让你欢喜,影之。”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给我时间想想。”终于,宁影之说道。
那一刻,锦颜知道,宁影之动摇了。而她能帮花瑶的,也只力尽于此罢了。
日头西落,天色黑得很慢。
花瑶同宁影之却早早回了房间——回了宁影之的房间。
在花瑶跟着宁影之欲踏入房门的一瞬,宁影之转过头来,堵着门,面色平静地道:“花姑娘请回房罢。”
花瑶自是不依,好不容易宁府的事完结,自己得空下来,怎能早早回了房发呆?
因此,花瑶一个扭身,已自发地偎入宁影之的怀抱:“我想回你的房。”
宁影之被花瑶锻炼得恍若无视,拒绝道:“我要休息了。”
花瑶也早已磨惯了宁影之,灿烂地笑了,然后搂了宁影之的腰,在她耳边呵气如兰:“我们可以一起休息。”
“不要。”宁影之干脆地道。
花瑶却不甚在意,瞧着宁影之冷淡的脸,看得愈发欢喜,忍不住亲了亲她的下颔,顾自道:“影之真不解风情。”脸上却无埋怨,反而笑得一脸春风。
宁影之抿着唇不说话。
“既然你不让我进去,那便在屋外罢了。”
宁影之还未反应过来话语的意思,花瑶的唇已落了下来。
浓郁的花香瞬间已将自己重重包围,不得脱逃。
宁影之头往后仰,想要避开。花瑶却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搂着宁影之的腰,跟着往前倾去。
热烈的唇舌纠缠住宁影之。
宁影之脚一软,往后踉跄了下,倒入了屋内,又被逼着连退几步,背后便顶上了桌子。
铺天盖地的热浪涌过来。
花瑶紧紧将宁影之压在桌上,所有的情感似火花一般迸溅,在身体里燃烧。
宁影之有一瞬间的窒息感。
待回过神来,连忙沿着桌旁一滚,这才逃离开来。
花瑶笑着看着宁影之,不忘舔舔唇。浑身上下写满了魅惑两字。
宁影之微微喘着气,这才站直来。然腰间由于方才的动作,还是隐隐酸痛。虽然这疼痛对宁影之而言,放在其他时候几乎可以忽视。然刚才的情景太过激烈,一时倒挥散不去。
花瑶施施然过去关了门,这才回过身来,脸上挂了一副受伤表情:“你总是这般冷漠,影之。”
宁影之不知该如何说话。她不善责备,所以无法斥责花瑶方才的行为,这也是她被花瑶死死克住的弱点。
花瑶一步一挪地走向宁影之。
“你到底想作甚?”宁影之恢复了惯常的冷淡表情,语气却有了些难以察觉的无奈。
“和我走。”花瑶回道。
宁影之闻言沉默了下,才道“我不想再进一个牢笼。”
花瑶在宁影之面前停下了脚步,收了戏谑,道:“即便是离开我?”
宁影之再次沉默下来。
花瑶伸手轻轻抱住了宁影之:“同我在一起,不好么?”
宁影之看不到花瑶表情,顿了顿,只道:
“你会忘了我的。”
“我不想离开你,影之。我爱你。”花瑶道。
“我不会爱人。”宁影之想了想,开口道。
“没关系。”花瑶抬起头重新看向宁影之,“我教你好不好?”
宁影之忽然有些不敢对视花瑶。
“和我走罢。让我爱你。”花瑶的声音坚定而执着。伸手轻轻撩过宁影之左侧垂下的发缕,指腹抚着那一道疤痕。神色是难得的温柔。
宁影之看着这样的花瑶,有些晃神。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般温情的话语。心底暖暖的,原本的坚硬也似乎柔软下来,溢出陌生的情绪。
这即是欢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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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时光  第二日,锦颜带着青若,花瑶带着宁影之,后面跟着墨雨,以及硬是要跟来当灯泡的凌其歆,一行六人待用完午食便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苏州城内似乎丝毫没有因宁府的消失而减少繁华景象。原先宁府的布庄也由锦颜接手处理了。之前白风便被派去为这些琐碎后事进行未雨绸缪,也是忙得很。如今一切平静下来,方显示当时的远虑。
苏州河在夏日的光芒里静静流淌,河岸边柳枝轻垂,柳梢则点在河面上,漾开一圈细微的波澜来。河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河上时有石桥跨立,桥上栏杆石雕惟妙惟肖,被风雨磨得已有些平滑。一动一静,相映成趣。偶有孩童笑闹着在黑瓦白墙边穿梭嬉戏,童趣非常。
锦颜同青若走在前头,一路边走边晃着,遇着卖饰品之类的,也凑上去瞧一瞧。皆是女子,天性当中总是难免爱美之心。苏州物件又多以精致细腻著称,连皇家的进贡,也有不少来源于苏州。
“若儿可有想要的?”锦颜看起来心情也是极好。
青若认真地想了想,倒真想不出什么来,只好摇摇头。
锦颜忽然道:“你且等等。”
言罢,在青若还不解其意时,人已快步向斜前方走去。
待返回时,锦颜手上已拿了两串糖葫芦。
“天气这般好,吃些甜的罢。”锦颜的眼笑得微微弯起来,手递出去。
红彤彤的糖葫芦在日光下晶莹剔透。好似眼前女子的眼睛,亮晶晶的。
青若伸手接了过来。
还真是很久没有吃过了呢。青若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沁凉微酸的甜意顺着舌尖延伸下去。依旧是儿时熟悉的味道。
“好吃么?”锦颜笑着问青若。
“嗯。很好吃。”青若点点头。
锦颜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忽然凑过头去,就着青若手中的糖葫芦舔了舔,在青若愣神的片刻里微微眯上眼似在回味,然后才道:“果然甜得很。”
青若没想到锦颜这般耍赖:“嗳,你不也有么?”
“我帮若儿也尝一尝而已。”锦颜不甚在意,这才开始咬自己的糖葫芦。
青若还是第一次见锦颜这般放松模样,口中虽嗔着,心下却有些动容。也许只有在此刻,身为公主的锦颜,才有难得的闲暇时光罢。
另一边的凌其歆瞧见两人开始吃糖葫芦,也嚷着让墨雨给她买一个。墨雨过去买了两串,一串递给凌其歆,一串递给花瑶。凌其歆欢喜地拿着糖葫芦便开始吃。花瑶笑眯眯地接过,自己咬了一口,然后把糖葫芦递到了宁影之眼前

“喏。”
宁影之知道拗不过她,也不做无谓的挣扎,面无表情地将半颗糖葫芦吞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吃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新奇,在舌尖上蔓开来。
花瑶瞧宁影之乖巧的模样,愈发欢喜,要不是在大街上,恨不得扑上去亲上一口才行。不过鉴于光天化日,只好在心里暗暗决定回去补。念及此,脸上神色愈发妖媚。
几人刚走出几步,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她们。
“姑娘且慢。”
锦颜同青若闻言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原是一棵柳树底下,正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此人面目温和,身着蓝色长袍,已被洗得微微发白。整个人虽看去朴素无华,但气质却如寒松一般。
“敢问公子何事?”锦颜有礼貌地问道。
男子往面前书案上的宣纸吹了吹,然后将其小心取下,递给了锦颜:“若是姑娘不嫌弃,便收下小生的一番心意罢。”
锦颜和青若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上的画来。
画上画的,正是方才锦颜俯身过去笑着吃青若手里糖葫芦的模样。这画显然是在短时间内几笔连贯而成,落笔干净利落,画面上却又透出脉脉温情来。
“方才瞧见两位姑娘投足之间亲近自然,想是闺中密友,一时被画面的美好所惑,忍不住落笔粗粗画了这画来。还望姑娘见谅。”书生解释道。
锦颜倒是没有料到,见到这画自是欢喜的,唇边便有了笑意,道:“公子客气了。画得很好。”言罢也并不与男子推脱,伸手便接了过来:“小女子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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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想了想,锦颜又从怀中掏出一盒先前买的胭脂来:“我知公子定是不愿收小女子的钱财,这胭脂是方才在货摊上买的,虽远远比不上公子的画作,然送给嫂夫人还是极好的,聊表小女子的心意。”
书生一怔,道:“你怎知我已有妻室?”
锦颜笑道:“小女子也不过是猜的罢了。见公子落笔似有情感,想是有意中人才会有这般对温情的深切体会。又见公子衣袍虽然质朴,却洗得干净整洁,衣袖口也有细密的针脚,想来定是有个贤内助。且公子很爱家妻才对。”
书生听了,不禁笑了起来:“姑娘果真聪明。既如此,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说完,伸手接了那胭脂。
锦颜细心地收了画,对书生再次谢过,这才同青若离开了。
出一段走距离后,锦颜才转头同青若道:“若儿可喜欢那画?”
青若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
方才见到这画时,青若心中便一动。虽只是一面之缘,那书生却画得很是不错,两人神韵皆透纸而出,更何况那画中流露出来的温情,更是令青若感到动容。
“我也觉得很是喜欢。待回去好好藏起来才是。”锦颜笑着道。
岁月静好。时光悠长。
而你在我身旁。
两人逛得早已忘了跟在身后的四人。连墨雨也在这宁静的夏日午后微微松懈下来,陪着凌其歆低低说着话。而花瑶和宁影之则早已跑到了另一边顾自一个调笑着一个被调笑着。
过了会,锦颜突然停住脚步,拉住了青若。
“怎么了?”青若疑惑地问。
锦颜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便将青若拉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铺。
这是家雕刻的小店铺,挨着隔壁大气的玉器店,显得格外窄小。进门是小小的正堂,墙角有幽绿的青苔伏着,正中则摆着一张案几和两把椅子。一个年轻的小伙计手撑着脑袋打着盹,连两人进来了也不知。
“我们来雕刻店作甚么?”青若压低声音问锦颜。
“自是雕刻些东西。”锦颜神神秘秘地同样压低声音回道。紧接着又突然提高声音,朝小伙计朗声道:“有客来迎!”
小伙子本自做着好梦,耳边忽然一响,撑着脑袋的手一滑,差些跌下椅子去。
待抬起头来,便瞧见站在面前的两个女子。
虽然苏州城内不乏美人,或者可以说是盛产美人,然眼前两人端的是貌美之极。尤其是身材高挑些的,眉眼恰到好处,不浓不淡,神情似笑非笑。身着白色锦衣,作为见惯了苏州锦绣的苏州人,瞧见那衣上绣着的枝蔓暗纹,便可辨认出那绣工的绝伦来。而女子身上更是掩不住散发出来的气质,如云如雾,令人看不分明。另一位女子,安静地站在白衣姑娘的旁边,容貌也是精巧得很,似是走得有些热了,面上微微泛了红。仿佛一支夏日的小荷,清丽温婉。两人站在一起,端的是相得益彰,各有所优。
锦颜也不打断小伙计的端详的视线,噙着笑站在那里,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着。
过了一会,小伙计终于回过神来,赶忙站了起来,似乎也觉得方才太过无礼,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刚睡醒有些迟钝。敢问两位姑娘有何事?”
“无碍。我瞧这店是雕刻的,想必手上技艺了得,故希望在物件上刻个字。”锦颜道。
“自是没问题。别看这店小,家父手艺在苏州城内都极是了得。”对方得意地夸道,顿了顿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过家父在午眠,烦
请客人体谅,留下物件来,同我说好要求,待家父醒来便让家父雕刻可好?”这番话下来,两人才明白小伙计原是店主之子,只是在父亲午眠时帮忙待客。
锦颜点点头:“自是好的。”言罢,从头上取下发簪来。
一头青丝顿时滑落肩头。雪肤乌发,映得整个人更是动人几分。
青若瞧见锦颜头上的簪子,这才注意到锦颜竟用了当初在洛阳两人一起买的浅棕色木簪。想起昔日初识,竟有些久远之感。
锦颜把木簪交给对方,同时道:“这木簪对我很是重要,便烦在木簪子请在上头刻个若字罢。我傍晚过来取,不知可否?”
“这事简单,便傍晚过来取罢。”小伙计接过木簪,口中不忘道,“想是姑娘意中人所赠罢,才会如此珍惜。”
锦颜轻轻笑出了声:“的确如此。”言罢,含笑望向青若。
青若忍不住一阵脸红,心口却又暖得紧。
锦颜又从怀中取出红色锦带来,将头发松松束了,这才同小伙子道:“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早知我也将木簪带过来了。”在出门后,青若有些暗恼道。
“若儿也想在簪子上刻锦颜的名么?”锦颜接。
青若闻言一阵语塞,虽本意如此,然说出来也太令人羞涩了。
锦颜却还在一旁笑道:“若儿不必如此,锦颜更希望若儿将锦颜的名刻进这里。”话落,青葱食指轻轻点了点青若左胸口。
青若忍不住拿手挥下了锦颜的手,脸上羞意更深:“你,你又闹我!”
锦颜无辜地摊摊手:“我只是说些实话罢。”
青若自知说不过锦颜,红着脸也不接话了。
锦颜轻笑着牵过青若的手,宽大的衣袖垂下来,将两人牵着的手指罩了进去,一时倒瞧得不明显。
“走罢。”锦颜望着青若,迎着日光微微笑着。
青若望着锦颜,心里似被什么撞了一下。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七织
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了苏州河,点点星光灯火倒映在河面上闪闪烁烁,随着微微的波澜晃开一圈圈光晕。
然而入夜后的苏州,依旧热闹不减白日。
河上多了许多画舫,画舫上都挂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更显别致。从远处望去,苏州河上到处是明明灭灭的光芒,照亮了整条银链似的河水。那些画舫里,时有乐声泄露出来。
天下文人皆知,苏州的清倌艳妓皆是一绝。
而此刻,锦颜同青若正坐在一条精致画舫里,听着美人弹琴。
事情是这样的。
彼时,六人刚用过饭,花瑶便拉着宁影之不知跑到哪里玩去了。凌其歆则被墨雨提前送回了白府才返了回,默默跟在锦颜她们身后。锦颜同青若则接着沿着河岸行走,欣赏夜色下别有一番风味的苏州城。
忽然,河上便有琴声传来。
该琴声如金戈铁马,以气吞山河之势将其余的乐声硬生生给压了下去。琴声越来越快,又突兀地拔高,仿若锣鼓震鸣,然后在最高处急转而下,震颤不已。岸上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乐声,驻了足。
画舫渐渐地离锦颜这边近了。
有个声音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是七姑娘!”
紧接着便有碎碎的讨论声在人群里蔓延开来。依稀能分辨出大约这七姑娘是烟采馆的花魁,在苏州似是极有名气。
锦颜听方才那琴曲当是极好的,心下也有些好奇,便拉着青若静静看着。
这时,一个听来甚是粗壮的声音从人群里响了起来:“七姑娘!我,我出五百两!能不能求见一面!只要能许我入船听个小曲就好。”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出言处望去。
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体格宽胖,身着锦衣,拇指上戴着翡翠扳指,脖子上则戴着一个在夜色中闪着金光的平安锁。看起来何止一个富贵逼人。
再一轮的窃窃私语声在人群里波及开来。
对方竟是苏州一富沈仲豪的儿子,沈威昙。
画舫里的琴声忽然一断,静默下来。
等了片刻,仍是无声。
众人鄙夷地瞧了沈威昙一眼,怪他竟扰了七姑娘的兴致,这下连琴声都听不到了。
男子被众人的目光盯着有些恼火,感觉下不来台,又高声喊道:“七姑娘当真不考虑下吗?”
画舫里依旧悄无声息,愈发显得场面的尴尬来。
沈威昙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低低同身后的下人说了几句,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盏茶工夫,一艘画舫便朝沈威昙摇过来。沈威昙由两个护卫扶着,跳到了船上。
还未散去的围观者当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眼神里都出现恼怒的神色。
这厮,竟不要脸至此!
锦颜本不欲多管闲事,正要离开,被青若拽住了衣袖。
“他不会对船上的姑娘怎么样吧?”青若抬头望着锦颜,有些忐忑地道。
锦颜一怔,还是停了下来。目光继续转到了河上。
果然,载着沈威昙的画舫飞快地向被唤为七姑娘的画舫靠近。
岸上众人虽愤怒,但也只能干着急。眼看着两艘画舫离得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急躁。
终于,沈威昙的画舫挨到了七姑娘的画舫,他一个跳身,便跨到了对方的画舫上,随之朝岸上众人得意地笑了笑,一撩船帘便钻了进去。
“锦颜,怎么办?要不要让墨雨过去帮下人家姑娘啊?”青若紧张得攥紧了锦颜的衣袖,眼神盯着画舫不离。
锦颜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看向墨雨。
墨雨明白过来,当即脚尖一点,唰地越过众人,飞过河面,轻盈地落在七姑娘的画舫上。
正焦急的岸上众人,被这轻功所震慑,哇地一声惊叹出来。
墨雨已在声音中紧跟着沈威昙的护卫钻了进去。
几十双眼睛注视着苏州河上的那艘画舫。甚至连其余一些画舫都停了下来,只是不敢上前,远远观望着世态发展。
只听船厢里传出砰砰的两声,紧接着一个人便被扔了出来,正巧落在另一艘画舫上。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良辰美景
三人回到白府后,已是有些晚了。温度也不似白日那般炎热,而是起了些夜风,吹在身上煞是舒服。
大家各自回了房沐浴休息。
青若洗去一身疲惫之后回到床上,顿时舒服得想要滚进薄被里头。
可能因逛了大半日,青若很快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正朦胧间,鼻翼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冷香,同时混着沐浴后的清香。紧接着,一个微凉的身躯贴上自己的手臂。
香味愈发馥郁起来,浸染在丝丝缕缕的凉夜里挥散不去。
青若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贴近了那个凉凉的温度,觉得甚是舒适。
一双手抚上自己的脸庞。痒痒的。从眉梢、从眼角、从鼻梁细细地滑下去。
青若皱了皱鼻,被闹得有些睡不着,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锦颜正描摹着青若的轮廓,瞧见青若眼神迷茫地看着她,停下手微微笑起来。
正迷糊间的青若,一睁眼便看到了黑暗里的那双漂亮眼睛,正温柔地望着自己。在如水的夜色里,发出淡淡的光芒。如同天鹅绒的深蓝夜空里点缀的两颗耀眼星辰。
以及在依稀的光亮里,唇角那个同样温柔的微笑。
“锦颜?你怎么过来了?”青若揉揉眼,话语还带着睡意。
“我想你了。”
锦颜的眼里有什么东西愈发深邃起来。连带着夜色都有些微微浓稠。
青若听了锦颜的情话忍不住微微红了脸:“不是才分开么?”
“嗯。”锦颜应了声,却望着青若不再开口说话。
青若被那有些奇异的视线盯得有些焦躁起来,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室内安静下来。
这安静里,却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燃起。
“你想我么?”锦颜忽然开了口,声音竟不似平日那般清澈,而是带了微哑。问话的同时,凑近了青若。
青若只觉得锦颜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那话语低低地摇曳,扰得心神都有些晃荡。
“若儿怎得不回答?”
青若窘得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胡乱地嗯了声,随即便低下头去。
锦颜闷闷的轻笑声传来。随即一只手已揽了青若的腰,指尖隔着轻薄的亵衣微微打着转。
即便迟钝青若,也觉得空气里有莫名的气氛流淌。原本清凉的夜里,身体却有些泛热。
“别,别闹。睡觉罢。”青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舍不得睡觉。”
青若低着头看不到锦颜的表情,只感到那热气又拂到了自己的脖颈处。弄得她连说话都有些磕绊起来:“那,那么晚了,不睡觉作甚。”
锦颜的声音更低了些,微凉的唇触到青若小小的耳垂:“自是,做些欢喜的事。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言罢,正含/住青若在热气里泛红的耳垂。
青若本还忍耐着听着锦颜讲话,忽觉耳垂一凉,又是一热,紧接着便有湿/漉漉的气息将耳垂包裹了起来。身体某处仿佛瞬间被什么戳/中,一惊之下竟是无/力瘫.软下来。
锦颜轻轻含/着那小巧的耳垂,舌头轻探,一点点挑/弄那粒软肉,又沿着娇嫩的耳廓描绘着形状,感受到怀里人儿突然紊/乱的气息。
“锦颜……呃……”本欲开口阻拦的青若,方唤出锦颜的名字,便被那出现的舌尖扫过,心尖也跟着一颤,一声细微的呻/吟便溢了出来。
锦颜的唇舌顺着那声呻/吟斜斜滑落下来,缓缓滑过青若的脸颊,最后落在那思念已久的唇上。
青若被眼前的情形弄得不知所措,一丝气力也无。酥/麻的感觉爬遍全身,陌生的情/欲从身体里蹿出来,肆意游走。
这身体。似乎丝毫无法拒绝眼前女子。
锦颜主动探出小舌,引导着青若与之纠缠。彼此的唾液在唇齿间流转。青若对情事仍旧羞赧得很,手脚也不知该如何放,只能无助地抓着锦颜的衣袂,任由身体/里的浪/潮泛滥开来。
锦颜的手已在不知不觉中滑了进去,指端来回扫过青若小巧上的茱萸,使之渐渐挺立起来。衣襟由于这些动作,也从锁骨处开始散开来,露出青若胸前一大片春/色。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锦颜的吻缓缓往下移去。一路滑至左胸处的山顶,轻轻含住早已绽放的茱萸。
青若手里攥得锦颜的衣服微微皱了,身体却下意识地弓了身。
锦颜的牙齿轻轻厮/磨着那粒浅粉色茱萸,右手已解了青若的亵衣,让青若整个身前都袒/露了出来。
浓烈的快/意从胸前蔓延开来。似疼似喜。胸口处的心脏轰鸣愈发剧烈,几乎快要撞破胸腔一般。青若紧紧闭着眼,原本攥着锦颜衣袂的手不知何时已抱住了埋在胸前锦颜的头。
身体在强烈渴/求什么。青若忍不住微微摆动身体,希图安慰身体/深处漫上来的情/欲。
锦颜的右手在青若还沉浸在袭胸时,已滑过小腹,从前面灵巧地钻/进了亵裤中。
青若的身体发起烫来。脸色潮/红,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往外潺潺流着。
锦颜微微抬起身,凝视着身下人儿迷乱的神情,右手拇指已寻到入口,按捺在那一点/耻珠之上,轻轻揉/动起来。
“嗯——”青若突然打了个轻颤。
泊泊水流流的愈发畅快起来。
锦颜的中指,顺着那河水之源,如一尾蛇,瞬间滑了进去。
青若似是没有准备,被这刺激一击,忽的仰起头,倒吸了一口气。睁大眼望向锦颜。
锦颜衣衫被青若扯得有些凌乱,正神情专注地望着紧闭着眼沉浸在情/欲里的青若,眼底透着炽/热的情/欲。看见青若突然睁开眼,安抚地笑了笑。
指端却坏心眼地勾了勾柔软的内壁,然后抽/动了几下。
“啊——”
青若一时不察,下意识地便喊出了声来。
尾音尚飘在空中,青若已回过神来,羞得将脸埋进了锦颜怀中,双腿合/拢,紧紧夹/住了锦颜的手指。
锦颜抬起了些身子,吊得搂着她脖子的青若也微微离了床,而自己的右腿则挤入了青若双腿之中。
两人亵裤并未脱下,衣料轻轻摩擦着滑嫩的肌肤,火势更旺。青若的腿被迫分了开来。
身/下的动/作忽然剧/烈起来。
青若被锦颜的动作弄得忍不住微微抬高了臀。双手则搂得锦颜脖子更紧,几乎要将自己的头挂到锦颜肩膀上。
趁着这一空当,锦颜的左手使力,迅速地将青若的亵裤退至了膝弯处。
青若只觉得身/下一凉。紧接着还未反应过来,狂风暴雨突然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所有呼吸。
“慢,慢点——”青若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半抬起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如同狂风暴雨里的一叶轻舟,飘摇得似随时都会翻船。
身/下的水流却愈发湍急。
锦颜的手闻言却果真突然慢了下来。
青若从急促的呼吸里清醒过来,身体从高处跌落,空/虚得难受。
“锦,锦颜?”青若有些难/耐地扭动着,然那处地方依旧温温火火。她还是忍不住唤了锦颜。
“嗯?若儿何事?”锦颜道。
青若的脸红得似要落下血来,声音细若蚊鸣:“难受。”
“若儿可要我快些?”锦颜凑在青若耳边低低道,语气暧昧。
青若答不出话,只好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锦颜笑了。
下一刻,剧/烈的快/意重新席卷而来,比方才更甚。锦颜一边进/入,一边拇指不忘滑着那肿./胀的耻/珠,感受身/下人儿逐渐绷直的身体,与忍耐不住偶尔溢出的轻/吟。
忽然一股力道正戳/中身体某处,仿佛开了一个阀门,所有水流便前仆后继地往外涌去。
青若的身体软下来。
锦颜的动作微微放慢了,却没有停,反而往里又加入了食指,撑得甬/道愈发大些了。一浅/一深地进/入着。
“够,够了。”已历经过一次的青若愈发敏感,刚出口,话语便破碎开来,随着说话溢出呻/吟。“嗯——”
见状,青若连忙闭了嘴,脸色潮/红。
“还不够。”锦颜的唇触着青若的耳廓,往上面呵了一口热气。
手上却又逐渐快起来。
晕眩感从青若身体/里泛出来,脑子似乎快要空白,只能感受到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被占/领着,贯/穿着。
那是比之前更甚的感觉。不同于那日白天的温柔。却更令人难以自拔。是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欢喜愉悦。
几乎以为快要融/入对方体/内。
便让自己这般融/入对方体/内。多好。多好。
彼此沁出的薄汗混在一起。彼此散乱的青丝绕在一起。彼此的肌肤相贴在一起。彼此的唇舌交/缠、肢体交/缠,在无穷无尽的极乐当中,一点点攀上云霄。再跌回对方的怀里。
在那一瞬间,青若简直以为自己快乐得快要死去。
而一睁眼,便能看见熟悉的眼睛望着自己。里面有显而易见的深情。
青若觉得自己在滚烫的空气里融化开来。在那眼神里融化开来。
“锦颜。”青若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情潮,连话语都有些粘滞感。她喃喃地唤着拥着自己的锦颜,伸出手轻轻触着对方的脸,为她将额间的汗水拭去。
锦颜的眉眼舒展开来:“嗯。”
“我好欢喜。”
“嗯。”
“我爱你。”
锦颜微微顿了顿,然后才轻轻道:“嗯。我也是。”
眼底却有温柔的雾气升腾。然后轻轻覆上青若的唇。
若儿,你可知,我等这句话,等了好多年。如今,你终于长大。也终于,来到我身边。
最欢喜的,莫过于我。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面红耳赤。心如擂鼓。响彻耳膜。
如尝禁果。
那一夜的事,被凌其歆埋进了心底。她的身体忘不了那种感觉,事后虽还是有些懵懂的羞耻与歉意。然而这些仍旧无法阻止她的牢记。之后墨雨醒来,她尽自己的可能尽心竭力地照料着,似是想要弥补自己的行为。墨雨自是不知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被好奇心强大的凌大小姐轻薄过,也只是单纯感动于凌其歆在之后醒来的日子的无微不至。
而日子飞逝,离别近在眼前。
凌其歆尚小,不知情为何物,自也想不到那些所有情绪都是心底情愫的萌发。她自幼不爱读那些女戒礼仪,因此也不识禁忌。如今对于这些,也只是懵懵懂懂,不知抵制,全凭心中所念所想做主。
她不舍离开。却也知不得不离开。墨雨远在长安,自己纵然任性但也无法
抛下家里,只能百转纠结,第一次尝到了离别的苦涩。
每每盼着时间走得慢些,再慢些,却往往事与愿违。那时间便如同被人为拨快了般,东升西落,转眼便成过去。
因此,当马车踏上洛阳的土地时,凌其歆的小脸皱的似乎快要哭出来。
墨雨毕竟年长些,历经得也丰富,隐约知晓她与凌其歆两人之间流动的暧昧。她其实并不愿将凌其歆拖下这趟浑浊的水。她希望单纯的凌其歆能够继续单纯无忧地过着日子,而不是踏上这条坎坷的道路。有时候,墨雨想要疏离凌其歆,不想耽搁她,然凌其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总让她自己觉得也许是自己多想,实在下不了狠心去伤害她。念着彼此不久便要分隔两地,墨雨也就任性了一回,珍惜着这段时光。凌其歆想要吃什么,去哪里玩,她都不曾拒绝,只希望彼此相处的时光能让凌其歆在以后的日子里回想起来是温暖的、欢乐的。她觉得这段朦胧的暧昧,在两人分离之后总会在凌其歆的生命里淡出。关于自己,也许只是未经世事的凌其歆心中的一段更接近于杜撰的情感。
即便,她也许是有些喜欢凌其歆的。喜欢她的单纯的欢乐、纯粹的情绪、活泼的性子、如小老虎般挠人的爪子。
然而,凌其歆还是洛阳凌府的小姐,她墨雨,也还是长凤公主手下的侍女。两人的轨道一触而过,留下的这段记忆,于她而言,已是足够。
因此在面对离别时,墨雨的心情相对于凌其歆,则要复杂得多了。
因此当凌其歆在最后一晚敲响她的门时,她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闷葫芦。”凌其歆朝开了门的墨雨唤道。手指在身后绞着。心里竟有些紧张。
“怎么了?”墨雨道。
“明日我便要回府了,今晚能不能同你一起睡?”凌其歆有些踟蹰地道。
墨雨低下头似是想了想,还是轻轻点了头:“进来罢。”
投住的客栈在洛阳算是不错的,因此房间里的床还是能容纳下两个人,只是没有很宽裕罢了。被褥刚晒过,味道很好闻。然而这些都不是凌其歆所注意的。
她望着墨雨侧面的轮廓弧线有些发呆。
“怎么还不睡?”墨雨阖眼了一会,感受到身旁的视线,还是装不下去睁开了眼,侧过脸问道。
“我不舍得。”也许是温柔的夜色容易令人放松戒备,凌其歆很诚实地道。
墨雨怔了怔,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沉默了一会才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以后你还会历经许多离别,不要难过。”
凌其歆有些闷闷地道:“你是不是都觉得没关系。”
墨雨闻言叹了口气,抚了抚凌其歆的头,才道:“小歆,不要想太多。白风不是也说了,你可以来长安玩。到时你便去找于府,会有人来知会我的。”
凌其歆还有开心不起来。她认真望着墨雨的脸,似乎想要把对方的模样刻进脑海里一般。
墨雨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道:“看我作甚,还不睡觉。”
“不想睡。”凌其歆嘟囔道,“睡了能看的时间就更少了。”
墨雨闻言哑然一笑,也不再阻止,任由凌其歆看着:“你不睡,那我可睡了噢?”
“你睡你的。”凌其歆回道。
墨雨又闭上了眼睛。
一个时辰后。
“闷葫芦?”轻轻的呼唤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没有回应。
“看来真的睡着了。”轻轻的嘟囔响起。
墨雨佯装睡得熟了,呼吸都故意放缓,希望自己睡着后凌其歆也能快些入睡,不要想东想西。
她想此刻凌其歆肯定委屈地瞪着她罢。
下一瞬,未待她思及其他,脸上忽然有温热的气息拂过。
紧接着,一个柔软的物事轻轻滑过自己的唇。
一触即过。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晚安,闷葫芦。”
有近乎呢喃的话语落在耳边。
许久。
墨雨确认身旁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才睁开了眼,转过头去看身旁的人儿。
安静的睡颜,如孩童般纯净。
而眼角,却沁着一滴泪珠,在依稀的黑暗里反射出淡淡的流光来。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闹鬼村
凌其歆是被锦颜派墨雨送回凌府的。
在凌府大门停下马车时,墨雨方站了起来打算同凌其歆一起下车,就被凌其歆阻止了。
“我自己进去罢。”凌其歆看着墨雨道。
墨雨神色有些担心:“还是我陪你进去罢,待我同你父亲兄长解释清楚,省得他们责罚于你。”
凌其歆却只是摇头:“爹爹和哥哥都很宠我,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而且这次偷跑我也得有自己的责任。你还是回去罢,要忙着赶路呢。”
墨雨看着凌其歆认真的神色,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人儿有什么不一样了。
似是一夜之间有些沉淀下来。
凌其歆不知墨雨心里所想,只是朝她甜甜地笑着道:“真的,回去罢。送到这就够了。”
墨雨还有些犹豫,车外已经响起了凌府下人的声音:“敢问车上何人?是过来拜访凌府的么?”
原是守门的见马车停在凌府门口,却迟迟不见动静,这才上前询问。
凌其歆用手按了按墨雨的肩膀示意她不用下车,然后又笑了笑,这才转身掀开车帘望着车门口的下人道:“是我。速去禀告爹爹,就说我回来了。”
那下人见帘子掀起竟探出失踪已久的小姐人来,顿时长大了嘴巴有些吃惊,闻得凌其歆开口说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是是”地应了,转身跑进凌府去。
想当初,凌其歆失踪之时,凌老爷子可是发了好大的火,还是凌少爷给安抚下来的。饶是如此,凌老爷子却也并不开心,本就严肃的人更是日日板着脸,唬得众人都不敢触了虎须。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从春入了夏,这贪玩的小姐终于舍得回来了!
凌其歆抱着阿肥下了车,直直地朝府内走去。
而墨雨有些怔怔地呆在车内,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在入府一霎那,凌其歆还是忍不住转了头。
马车依旧停在那里,却看不见里面的人儿。
“我会想你的。”凌其歆喃喃低语道。随即回了身,大踏步朝里走去,似怕自己后悔那般。
她多想,有个声音能出口挽留她,让她不要走。
可是她心里也知道结果。她并非不懂事,因此也不想墨雨为难。
凌府大门逐渐地再次关合起来。
驾车的暗卫依旧停在那里,沉默不语。
车里的人没有吩咐,他便不能有动作。因此守着本分等着车内的人指示。
良久。
车内才响起轻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累。
“回去同公主汇合罢。”
暗卫这才调转马头,甩了马儿腹下,重新开始驾车。
锦颜一行在城门附近等到墨雨回来,才继续行路。
车内。
白风望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墨雨,叹了口气。
自古,便是情字最难人。
离开洛阳之后,几人便一心往长安赶去。
洛阳至长安并不远,过谷水古镇,进汗函谷关,经崤山北麓(崤函古道),进秦函谷关,出潼关,走华山北麓,便能到达长安。然短短的路上,还是遇上了麻烦。
事情是在过秦函谷关之时遇上的。
函谷关是历史上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关在谷中,深险如函。这里曾是战马嘶鸣的古战场,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克”之称。此关乃西去长安,东达洛阳的通衢咽喉也。
到达秦函谷关之时,天色已稍暗,三辆马车便打算在函谷关附近的玉垛村内休息过夜。
马车刚进了玉垛村,众人便觉得有些奇怪。
夏日昼长夜短,此时不过晚食时候,街上却已是了无人烟。街舍两旁也甚是萧条,有些车摊跌倒在旁,仿佛经历过一场动乱。而房屋皆是门窗紧闭。一眼望去皆是萧条景象。
驾着锦颜马车的暗卫心中危机感升起,低声朝车内的锦颜道:“公主,这村内似有不妥。”
锦颜闻言,稍稍撩开了车帘,望见这幅画面,思忖了番,才道:“附近荒山野岭并无村落,先继续往前,找个人打探下情况。”
“是。”暗卫低头应了,朝另两个兄弟示意了下,三辆马车放慢了速度,朝村里行去。
过了会,一家二楼飘着酒字旗样的店出现在他们面前。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这酒楼看起来朴素得很,外头柱子上的木漆微微剥落,木栏上则染着斑驳的绿苔,已有些年月的模样。便是那面旗帜的衬也有些泛黄,上面黑色的酒字笔画也模糊开来。而酒楼里头,只有依稀的灯光透出来。
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
给锦颜驾车的暗卫显然是这里面最有话语权的,他朝墨雨马车上的暗卫使了个眼色,示意由他去问。
那暗卫点点头,随即跳下马车,过去敲酒楼的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尾音拖得极长,有风尘的柔媚气息飘出来。
暗卫神色却无任何波动,只在门外喊道:“我们是过路的商贾,想吃饭借宿。”
过了会,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随即门被打了开。
一位身着艳色薄衫的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应是酒楼的老板娘了。
“你们是从外面入村来的?”老板娘皱着眉,一脸狐疑地道。
“正是。途经此处,希望能打尖住店,顺便进些食。”打扮成车夫的暗卫道。
“你们一路走来,是否遇见什么人?”老板娘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又问。
“倒是没有。在下也好奇得很,为何村内如此萧条?上回路过的时候,明明还是热闹得紧。”暗卫打听道。
老板娘眼珠不动神色地转了一圈,唇角已有了笑:“既如此,客官先请进罢,再说不迟。”
暗卫想了想,便应了下来,回去恭请公主等人。
锦颜下了车,往周围看了圈,神色有些踟蹰。
“怎么了?”青若见锦颜迟迟不迈步,问道。
“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锦颜想了想,道,“算了,先进酒楼罢。待会再问”
青若点点头,跟着锦颜走向前去。
老板娘见三辆车里出来六个年轻女子,心里惊诧,她以为既然自报商贾,应是壮年男子才是,神色犹豫了下。然又见几人身上衣着上等,身上气质更是出众,不是一般人家,连忙起了笑脸迎道:“原来是诸位姑娘们,请进请进。”
锦颜一行人便被迎入店内。
店内此时并无人,显得异常冷清。
“敢问老板娘,村里发生什么事了么?”锦颜方进酒楼坐下,便问道。
“姑娘还是先来点菜罢,我再慢慢同你们说。”老板娘热情地招呼道。
“既如此,那便各来七八个特色菜罢。两桌。”言罢朝另一桌随时注意着她们安全的暗卫道,“那桌多些肉食,这桌清淡些罢。”
老板娘闻言乐得眼角都飞了上去:“好咧。这就上来。”话方落,忽然朝楼梯口的方向吼道,“死小天!还不过来招呼客人!”
众人皆循着声音望去,果然那楼梯口颤颤巍巍站起来个年轻小伙子,不过十六七岁模样,正揉着迷糊的眼睛,看起来方才是在楼梯口打瞌睡。听到老板娘的吼声,才摇摇晃晃地过了来。
老板娘则往前朝厨房走去。两人交错之间,老板娘在被唤为小天的年轻人耳朵旁低低说了一句。
“别多嘴!知道没!”
虽然声音压得很低,然暗卫同墨雨皆是功力深厚的人,这声音自是没有逃过他们的耳朵。墨雨眼中光芒一闪,便朝锦颜透露了方才两人的话。
锦颜神色不变,轻轻点点头示意知
道了。
小天过了来,肩上搭着一条有些脏污破旧了的白巾,随意往锦颜桌上擦了擦,眼睛还保持着半阖的状态。
“你叫小天?”锦颜忽然开口问道。
小天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这才打起精神抬头望去。
眼前女子气质清雅,眉眼皎皎如莲,唇色浅淡,尤为引人的是精致的脸上那双比常人更浅的瞳色,如琥珀般迷人,仿佛会把人吸进去般。
“嗯?”
小天这才回过神来,脸却倏地红了:“我,我是小天。客官怎,怎么了?
“近来村里发生什么事了么?”锦颜问道。
小天早已忘了老板娘一晃而过的叮嘱,神色有些紧张地答道:“村里出现了鬼,晚上时常出来害人,大家一般天色一暗都紧闭房门不再出来了。姑娘,姑娘们要小心些才是。”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鬼?”锦颜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又问,“可有人遇害?”
“有十多人遇害了呢。所以很多人已经离开了村子,受不了这种恐怖的氛围。遇害的那些人身上则都是咬伤和抓伤,尤其是脸上……”似是想起了什么,小天打了个寒颤说不下去了。
锦颜沉吟着不说话。
小天见状,又继续道:“姑娘可要小心些,据说,据说那鬼多挑些青年男女以及婴幼儿下手。”
“既如此,那我们小心些便是了。”锦颜道,“多谢了。”
小天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姑娘们记得晚上千万不要出门,尤其不要单独行动。”
锦颜点点头。
小天见对方已经无事,这才不舍地退了下去,眼角却一直偷瞄着锦颜。
在村里,还没见过这般美丽的姑娘呢。真好看。小天单纯地想到。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夜半惊魂
白风等人闻言都陷入了沉默。
花瑶依旧是一脸嬉笑的模样,身子往旁边的宁影之怀里自发依偎过去:“影之可要保护我。本姑娘如此美貌,被鬼占了便宜可就不好了。”
白风闻言有些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转头瞧见宁影之仍旧坐得笔直,面色不改,心里暗叹自己果然定力不及,不禁佩服起来。
“世上哪来的鬼。”宁影之淡淡地道,视线并未落到怀里的人儿。
“怎得没有。我便瞧见过,那鬼青面獠牙,眼如铜铃,嘴大如盆,唇色血艳,肤色,肤色便如同你这般苍白。”本来还正经的语气,到最后一句便带了笑意,同时不忘伸手在宁影之苍白的脸上揩了把。
一旁的青若闻言脑海里已自发地出现了花瑶描写的鬼模鬼样,不由得有些害怕:“真,真的有鬼?”
锦颜没好气地瞥了眼在宁影之怀里笑得花枝乱颤的花瑶,伸手拍了拍青若的肩膀安抚道:“莫怕,她乱说的。这世上哪有劳什子鬼。”
青若见花瑶笑成那样,便明白是自己作真了,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虽说如此,还是有些心惊。她快速地望了望锦颜,嘴唇蠕动了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又将头低了下去。
“若儿想说什么?”锦颜瞧见青若这般,低下头问道。
一旁的花瑶带着压制不住的笑意道:“小青若肯定是想说能不能今晚同你一起睡。哈哈。”
锦颜神色柔和下来,唇角带了弧度:“若儿是想同我一间房么?”
青若闻言愈发尴尬,强撑着道:“哪,哪有。我才没有!”小脸却涨红起来。
锦颜凑到青若耳边私语道:“噢,那看来是锦颜自作多情了。本来还想同若儿一起,既然若儿不愿意,便也不强求。”
青若红着脸嗫嚅着不说话,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怨恼自己一时嘴硬。被方才的店小二一说,只觉得整个村子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氛,这家店也是如此,大堂竟没有一个客人,阴森森地让人不舒服。这要是真一个人躺在黑暗里,可该如何是好。
一旁,花瑶则同宁影之戏道:“影之同我一间罢,我可是怕的。”言罢,又瞧了瞧上下两难的青若,笑得愈发开心。
青若自是听出花瑶话里的意思,急得忍不住扯了锦颜的衣角。
锦颜眼里含笑,嘴上却正经地斥着花瑶:“花瑶,别闹若儿了。至于鬼,怕你还差不多。再言之没人同你抢人。”言罢,又扫视了一圈道,“大家还是小心为上,白风,你也同墨雨一起。”
“是。”白风和墨雨应了。
吃完饭
众人便都回了房,夜也渐渐黑了下来。几人的房间都紧紧挨在一起,好互相有个照应。
房间不大,床更是狭窄。幸好几人都不胖,因此堪堪也能挤下。自然,有些人是对此反而是极其满意的。
此时,花瑶便趁此机会,紧紧挨着宁影之,几乎半个身子趴在她身/上,行着揩/油之事。
“我还是打地铺罢。”宁影之的胸口被花瑶压着,有些喘不过气,忍耐着道。
“人家不要一个人睡。这般不是挺好。”花瑶头靠着宁影之的胸口,笑盈盈地道,“这是上天想让我们多亲近亲近。”
宁影之有些无奈,也知道这人缠人的很,便打算闭了眼睡觉。
“哎。这日子真是越来越热了啊。”
耳边传来某人的话语,同时响起的有衣料的簌簌声,滑滑的衣料拂过脸庞。
宁影之不去理会。
忽然又有一件轻巧的布料罩在了她脸上。女子特有的体香扑鼻而来。
宁影之这才不得不睁开眼,伸出没被压着的左手揭开了头上的东西。
拿在手里,才发现竟是嫩黄色抹胸。
宁影之下意识转头望向趴在身/上的人。
夜色朦胧,月光淡淡地透进来,给身上人儿的雪肌玉肤罩上梦幻般的纱。那妖媚的眼角透着勾/引,唇色红火,修长的玉颈蜿蜒下去,身体起伏如涛浪,延伸至不可见处。
洁白如兰,媚色如春。
宁影之难得怔在了那里。
花瑶依旧是笑着,且笑得肆意,伸出光滑的手,轻轻覆上宁影之的脸颊。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鬼相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锦颜欲上前,被墨雨再次制止了:“公主还是不要看了。这人,这人死得极惨。”
锦颜摆摆手,示意无事,走到了门口。
一位中年男子正仰面倒在离门口不远处的血泊中。身上着的是锦衣罗缎,此刻却被划拉开许多条裂痕,露出里面翻开的皮肉来。而那脸上,却已辨认不出原本模样,似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般,血肉模糊。那原本应是眼睛的地方,只留下两个血洞,深深凹陷着。甚至右耳也已经掉落了一半。鲜血洒落在房间各处,桌椅皆被撞了翻,似是这人一路挣扎过来,想要逃出房门,却最终倒在了门口,惨死过去。
不知何时,胆大的花瑶也从锦颜背后凑了过来,瞧见这般惨景,发出啧啧的声音,道:“这人死得怎这般惨,难怪会传出鬼来,根本不像是人会干的事嘛。”言罢,便要踏门而入。
手臂却忽然被一只手拉住。
花瑶惊讶地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去。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是熟悉的苍白。
宁影之抿着唇,脸上面无表情,看到花瑶望向她,才开了口道:“不要乱闯。由我先进去罢。”
花瑶原本因为方才被打断的某件重要的事一直有些郁闷烦躁,此刻闻言脸上忽然绽开了笑容:“影之这是在关心我么?”
宁影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贯地忽视了这个问题,径直走到花瑶前,护着花瑶往里踏去。
花瑶自是乐得顺从。
“护好青姑娘。”锦颜进门之前不忘嘱咐门外的暗卫。
青若见锦颜竟要进门,急得上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衣角道:“我,我同你一起进去罢。”视线下意识地往门口偏去,完全忘记了方才墨雨的话。
锦颜却忽然捂住了她的眼,将她按进自己怀里,低下头在她耳边道:“不要看。若儿就在外面等着我,好不好?我很快就出来。”
青若第一次被锦颜当众搂进怀里,脸上有些发烫,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锦颜这才放开青若,将她转了个身,送她走回原处,才叮嘱道:“记得,千万不要过来。里面有些疹得慌。”言罢还不忘用眼神示意了下白风看着她,这才跟着暗卫进了门。
墨雨则在锦颜转身的时候已进了门,扶起了地上的桌子,将倾倒的烛台重新放好,点了亮,开始仔细观察起房间来。
而花瑶,则对死者更感兴趣,围着那死去的男子走了几圈,对那惨烈的死状目若无睹。笑话,想当年练毒之时,什么样的死状没瞧过,这些还惊不到她。
花瑶身边,宁影之沉默地站着,留神着屋内动静。
锦颜站在门口的位置,暗自打量这半明半暗的房间,似有所思。
“这些全是齿痕和抓痕。”花瑶观察了片刻指着死者身上的伤口,抬头看向锦颜道,“抓痕每以三道左右间距适中,深达半寸,极是锋利。而这脸上边缘处,还能依稀瞧见牙齿的痕迹。尤其是与其他相比较深的两道槽,应是对方前段尖牙所撕咬而成。有些像因凶猛的动物所致死。”
众人面色都凝重了些。
墨雨忍不住开了口:“这是什么怪东西,听起来印象里没有这类熟悉的。”
锦颜对着尸体沉吟了番,对花瑶道:“你仔细留意下伤口,并不寻常。”
花瑶闻言,仿佛也发现了什么,蹲□去,顿了顿道:“嗯,看来没那么简单。这伤人的东西似乎有毒。虽然伤口没有明显青黑之色,然若是仔细注意,还是可以瞧见死者伤口的腐烂程度较之一般时刻快来。”
锦颜跟着接道:“是的。当时我们闻得尖叫于此不过盏茶时间,伤口竟已开始腐烂。纵是夏日炎热,也说不过去。”
几人闻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忽然,锦颜的声音在暂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响起,语气焦躁急切:“不好,那东西还在屋内!”
几乎是话音方落,一个黑影便从上方如疾风一般蹿下,扑向离得最近的花瑶!
也几乎是电石雷火之间,宁影之在锦颜开口的一刹那已经最快反应过来,只一步便跨到花瑶身前,来不及抽出腰际的剑,仓促之下出了拳。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一触而过。那黑影又倏地消失在房梁阴影处。
花瑶上前,扯过宁影之的右手,只见上面有了一道极深的血痕。见状,花瑶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两根银针来,伸手在就着身旁桌子上的烛火稍稍烤了烤,然后目不斜视,飞快下了针,扎在宁影之受伤手背的两个穴位处。动作之快,几乎众人方反应过宁影之受了伤,花瑶已下好了针。
“大家小心。那东西速度很快。”花瑶的神色似有些愤怒道。
“留心血迹。那东西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锦颜提醒道。方才她便是瞧见一道血迹直直地延伸到东北角的阴影处,那血迹尚湿润着,不符合常理,才警觉起来。
众人都抬头仔细辨认着方才那黑影的存在。
正在此时,一声嘶鸣声在屋内响起,似是尖锐的爪子在平滑的镜面上抓滑而过,刺耳地刮过众人耳膜,听得正仔细的众人觉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尤其是宁影之同墨雨两人,
功力最高,耳力最好,因此难受程度也大比例上升,几乎忍不住要捂了耳朵。
在大家心神恍惚之际,那黑影陡然又冲了下来,正袭向站在门口处的锦颜。
站在锦颜一旁的其中一个功力相对较弱的暗卫因受影响反而没有那么大,因此挡得最快,抬起手中事先握好的剑便向那团黑影刺去!
那黑影却灵巧地一个转身,避过了剑锋,前冲的趋势不变,就着剑锋边缘扑过来。
暗卫本欲斜剑横滑,然反应之时距离已短,黑影动作又快速无比,只一个照面,那黑影竟已扑至眼前!
另一个身旁的暗卫在他剑刺出时已从嘶叫声里回过神来,举剑便杀向极具攻击性的黑影。那黑影却在对方剑势上一蹬,将剑的走势踩了歪,正好扑至暗卫头上,一把抱住了他的头!
那暗卫只觉得眼前陡然一黑,同时令人欲呕的浓烈血腥味扑面而来,下意识伸出空着的左手伸手欲扯。然头顶忽然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骨头,发出瘆牙的喀拉声,有热乎乎的东西顺着鼻梁一路流下来。
暗卫怔了怔,待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鲜血时,已经开始往后倒去。
墨雨的剑随之跟到。
那黑影似知晓背后袭击,又往暗卫脸上一蹬,飞快想要往上蹿去。然方离了暗卫的头蹿出,三枚银针却带着雷霆之势“咄”地从它头、腹、脚三处穿身而过,钉入门框处。而黑影似是受了冲击,这才往地上落去。
墨雨的剑也同时刺中往下落的黑影。
原来那被黑影扑在脸上的暗卫,已倒在了地上,双眼瞪圆,天灵台处两个极深的小孔,正往外流着赤红的血与白色脑浆,顺着鼻梁流下来,染在黑色的衣襟上。
已然闭了气。
另一个暗卫见状,脸色沉重地蹲在身去,不顾脏乱,轻轻抚上死者的眼。
而此刻那伸手矫健的黑影才惊现在众人面前。
此物手长如猿,指尖锋利无比,长达半寸,毛发亦是深褐近黑,头大如瘤,身子却瘦小干瘪。双眼突出,瞳孔犹如猫一般细长,应能夜视如昼。最可怖的是占了整个脸一半的嘴里,露出的两根獠牙,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扎破人脆弱的表皮,然后如方才那般,刺入坚硬的头骨之中。而沾在墨雨剑上的血,竟是浓稠如只汁的墨绿色。
“这是什么,长得可真丑。”花瑶一脸嫌弃道。
锦颜端详着地上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似乎,有些像古籍上提及的尸猴。但又有些不寻常。书上记载,尸猴乃墓中尸气所养,似猫似猴,头大身小,双眼如铜铃,嘴大如血盆,牙长如匕。且被其伤到,沾之易腐。不过,尸猴偏喜潮湿阴暗之处,多在西南地区,不应该在此出现才是。”
“也许只是意外呢。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不过这下好了,这鬼倒让我们给弄死了。”花瑶笑道,“也不知其他人都跑去哪了,该让他们知道才是。”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青若焦急的声音:“锦颜?锦颜?你们还好么?”
方才听到屋里传来的声响,青若急得不行,在嘶鸣声响起那一刻,更是耳膜鼓噪,心跳加速。连身边四个暗卫都露出了难受的神情,令青若愈发担心在里面的锦颜,忍不住想冲进去,却被白风给拉住了,只好在外面喊着锦颜。
锦颜听到青若的声音,看屋里已经无事,怕青若担心,便带着众人出门来。
青若见到锦颜,一个跨步上前,紧紧抓住锦颜的手臂,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锦颜安抚地拍了拍青若的手背,脸上神色温柔,道:“别担心,出了一些小事,已经解决了。”
青若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锦颜也知之前自己屡次出事给青若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虽然她都没有怨怼,但终究是在她心里留下阴影,因此也更害怕自己出事。锦颜知晓这种事无法在短时间内消除青若的紧张感,只能慢慢来。念及此,锦颜握了青若的手,道:“好了,我们先回去休息罢。明日再去找老板娘。”
青若闻言点点头,眼中焦虑神色这才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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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忽然轻轻抚上她的肩。紧跟着,一碗热腾腾的荷香粥递到了自己鼻下。
青若转头望去,正望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锦颜脸上并无甚神色,只是寻常模样,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不足为虑,淡淡道:“这莲子是方摘下来的,香的很,若儿尝尝。”
青若有刹那的犹豫,然后才抿着唇朝锦颜笑了笑,接过了粥。
入口果真清凉香甜,火候刚刚好,粥粒黏稠却又不太过,入口即化,荷香味极浓。
“可好吃?”锦颜右手托了腮,侧着脸望着青若道。
“嗯。”青若点点头,一口一口舀着。
正在此时,身侧响起了花瑶妖媚的声音:“哟,大清早便这般恩爱惬意。荷香粥么,我也要喝!”
锦颜头都没回,丢下一句:“大清早口气便这般腻,自己去厨房取,降降
火。”
花瑶闻言,笑得眼睛都快眯了起来,乐呵地跑去取了两碗,坐到两人对面,招呼一边的宁影之:“快过来。”
宁影之乖乖地过去坐了下,沉默地开始吃粥。
花瑶用勺子舀了一口入嘴,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来:“不错。白风的手笔罢,好久没尝到了。”
锦颜不置可否。
“对了,据说锦麟派人过来了?”花瑶喝粥空余不忘说话。
“嗯。是青烈,刚走没多久。”
锦颜话音方落,花瑶的眼神便飘到了青若身上溜了圈,意味深长。
“原来是他。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回宫了?”花瑶跟着问道。
“我让他明日再出发。”锦颜回道。
花瑶噢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拨着粥,道:“昨晚的事处理好了?”
“嗯。今天早上去找了老板娘,让她处理了下,也报了官。到时候官榜贴出来,解除关于鬼的谣言。”锦颜答道。
花瑶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锦颜顿了顿,道:“你昨晚后来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花瑶闻言抬起头,茫然地看向锦颜。
未待她回答,一旁的宁影之忽然开了口:“好像有乐器声,频率很怪,寻常人听不见。有些像古陨,但又不全是。”
锦颜垂下眼帘,脸上看不清表情。
“咦,有么?我怎么没注意。锦颜你为什么这么问?”花瑶正舀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羹勺疑问地道。
锦颜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猜的。”
花瑶等了会,见锦颜之后便没了话,一时郁卒:“怎得又卖关子。”
锦颜淡淡瞥了花瑶一眼,道:“你便不能多用用你的脑。”
花瑶倒不介意锦颜挤兑,笑嘻嘻地道:“关键时候用着便可。快说罢,小青若肯定也好奇得紧。”言罢勾了眼青若,“你说是也不是?”
青若心下的确好奇,然被这般问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支吾着点点头。
“尽晓得掇撺人。我早些便说了,这尸猴不是此处之物,思来想去应是被人为带入。虽不知这传说中的尸猴是否可以豢养,以及如何豢养,然也不排除这个极大的可能。昨夜尸猴死去,若是有主必定会有些动静。”锦颜细细解释了,“所以我才问昨夜有无听到什么动静。”
花瑶这才点点头,笑道:“果然还是小青若好用。”
锦颜并未立即接话,片刻后才淡淡道:“如今不比彼时,这些话便不要再说了。”
花瑶明白锦颜是指青烈的到来意味着要
避嫌,嬉笑着点点头应了,换了话题道:“你既说了明日出发,那今日要作甚?”
“我心里总是不安,觉得这尸猴之事并非这般简单,方才让墨雨帮我去查些东西,想必也快回来了。”
众人又谈了片刻,果真墨雨回了来。
“我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墨雨语气有些担忧,道:“我天未亮便按照公主的吩咐将尸猴给扔到了偏僻的山沟处,又躲在暗处观察,过了余刻果真有人过了来。那人面目有些看不分明,身形却极瘦,外面套着黑色宽袍,竟将那尸猴取了回。我一路跟随他,发现对方竟果真如公主所言去了乱石岗,然后隐入了一处枯树底下,想必下面别有洞天。”
锦颜这才点点头,朝众人笑了笑,道:“看来我们免不了要去一趟了。”
青若一听乱石岗,便想起遍地尸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却没有说话,极力装作淡定。
果然,如青若所想,锦颜朝青若道:“若儿,你在酒楼等我罢。”
青若摇摇头,望着锦颜。
锦颜有些头疼:“那里太危险,我怕顾不了你。”
“你也不会武,为何不让墨雨她们去办?”青若问道,神色却是坚定。
“我不得不去,有些事墨雨处理不了。”锦颜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又不愿姿态强硬,只好柔声劝道:“我不会有事的,有很多暗卫保护我。”
青若见锦颜为难,也有些退意,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让我二哥陪你去罢,他很厉害。”
“不行。”锦颜摇摇头,“这个不方便。若儿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青若的手在桌下攥了紧,沉默片刻,似是有些气馁,才道:“你走罢。”
锦颜瞧了瞧天色,又望了眼有些沉寂的青若,还是转头朝墨雨轻声道了声走罢,领着花瑶等人出了门去。
吱呀一声,大门重新合了拢。
青若失神地坐在那里。
她从未有过这般深深的无力感,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便是危险,也无法陪着那人共同去承担。在她们面前,自己也许只是个负担罢。其实自己何尝不知跟着去除了自己安心点别无用处,甚至还会拖了后腿,然而每及此只觉身心疲累。当初在白府等待锦颜的时候也是如此。心里空落而寂寥,每日枯坐,不知她何时才能归来。花瑶医毒皆通,宁影之和墨雨功力高强,白风行事通慧,只有自己,一无所长。
青若伏倒在木桌上,将头埋入了双臂。
若是能稍微聪明些,也不至于这般挫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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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言
锦颜走后,时间似过得极缓,仿佛一切都被拨慢了一步,让人感觉不出流逝。
青若在楼下坐了片刻,心里闷得很,不愿独自一人在大堂里呆着,便出了门。
酒楼门口已被安排了青烈带来的守兵,身子站得笔直,皆是训练有素的模样。几人看到青若出门,其中一个守兵昂着头例行公事地问道:“青姑娘去哪里?”
“出去随便走走。”青若道。
“待小人安排几个侍卫保护青姑娘。”那侍卫一板一眼地道。
“不用了,我身边有暗卫保护。”青若拒绝道。
那侍卫却似是极为死板,并不理会青若的拒绝,仍旧坚持点了四个侍卫,然后转头对青若道:“青姑娘请体谅,将军说了,势必保护你们安全。这些侍卫不会跟得很紧,青姑娘尽可忽视他们的存在。”
青若一时无语,也不与他争执,随了他去。
玉垛村的萧瑟经过昨晚之后稍稍退却了些,街上也开始有村民忙碌,好歹多了些人气。本来村子便不大,危机解除的消息很快便传播了开来,一路行来,很多人都在讨论那个“鬼”以及今日进村的士兵。无论在何处,八卦都是人们日常消遣不可缺少的事物,因此青若也不难听到村民口中那几个美若天仙的人儿。而青若,也是第一次享受这么集中的瞩目,毕竟身上的锦衣绸缎仍在彰显着某个事实。及此,青若才开始暗恼自己是否太不注意了。
看着周围村民偷偷望着她,然后与别人交头接耳的场景,青若有些难耐,加快了脚步,往人少处行去。
青若没想到竟碰巧撞见了二哥。
青烈坐在外面搭着露天篷布的酒肆里,上身斜靠在破旧的木桌旁,右手拎着酒坛,大口大口地灌着酒。白色的酒液从瓮口倾泄出来,顺着仰起的脖颈流下来,浸湿了微微敞开的衣襟。
青若站在远处的树旁,一时倒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正在犹豫间,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径直过去,坐在了青烈身旁。
两人的交谈声隐隐传来。
“青烈兄怎得在此买醉,倒让小弟好找。”紫衣男子背对着青若,看不清模样,身材倒是颀长。
青烈的声音传来,似有不耐:“你找我作甚?”
“怕你一人喝酒太闷,特地过来陪同。”
“既如此,废话少说,干了。”青烈拎起另一个酒坛扔了过去。
来人拿起酒坛,施施然地取过桌上的瓷碗,优雅地仰头喝尽了。
“怎得这般婆妈。”
紫衣男子的声音带了笑意:“青烈兄何必说小弟。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借酒消愁的,可不是在下啊。”
青烈手中的酒坛忽然猛地被掼在地上,“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旁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侧目望向那桌。
“青烈兄何必动气。以青烈兄的能耐,女人有的是。”对方却依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兀自倒着酒。
“我非她不娶!”
青若正对着青烈,能清晰看到他脸上斩钉截铁的决绝神色。
青若的脸色却一下子黯淡下来。她不愿再听下去,慌乱地转身朝来路跑去。耳中嗡嗡地,心中则乱成一团,恨不能将那些乱麻一条条斩断才好。
日头渐渐高了。
青若因为这番小跑额迹微微沁出汗来,这才停下脚步打量起周围场景。
此刻所在之地是一片荒林,本因夏日葱郁的树木此刻却一片凋敝,周围也并无人家,愈发显得荒凉。林旁一条极窄小的河流,也几近干涸。
青若随意捡了个河边石块处坐了下来,望着地上爬行的虫蚁发呆。
时间依旧在不知不觉中爬过去。
青若心里有时感觉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满的快要溢出来;有时又觉得整个脑子都空空的,什么也没装。
这样也不知坐了多久。青若并不在乎。
直到头顶的日光被挡了住。
青若过了会才反应过来,抬起了头。
锦颜逆着光,沉默地从上往下望着青若。
“锦颜?”青若有点觉出锦颜身上不对的气场,开口唤了她一声。
锦颜并未接话,依旧淡淡地注视着青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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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缓缓伸出了手。手掌朝下,手心朝上。
日光落在锦颜洁白的手心里,铺成一片明亮光芒。
“回去罢。”
青若怔了怔,然后乖巧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锦颜手心里。
锦颜一路拉着青若的手,两人这般走了回去。
刚开始青若还不怎得介意,到了街上人多了,便觉得羞赧,想要将手撤出来,却被锦颜紧紧地握着。青若试着同锦颜说话,锦颜却抿着唇一言不发,弄得青若也不太敢违抗,只好任由她去了。
正值正午,天气已热得很了。两人交握的手心处便有薄汗沁出来,交融在一起。
进酒楼时,白风正在大堂,锦颜只吩咐了一声“将饭菜送上来”便径直拉着青若回了房。
青若心下忐忑不已。
待两人进了房,锦颜关好门,这才松开了彼此相牵的手。
青若站在远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然而锦颜只是淡淡望着青若,如同方才那般,并不开口。
青若被室内沉闷的气氛压得尴尬,只好先说话想要打破这种气氛,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自是我回来后暗卫禀报的。”锦颜答道,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青若心里暗恼自己这是个什么破问题,想想也肯定是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暗卫告诉锦颜的。顿了顿,她才又拾了个话题:“你此去如何?”
“还算顺利。”锦颜依旧不多话,问什么答什么。
青若脑海里盘算了许多问题,然后此刻似乎都不适合问,一时找不出措辞,只好嗫嚅道:“你,你怎么了?”
“我不高兴。”锦颜似是诉说天气一般,平淡地吐出话来。
青若闻得如此直白的言语,有些无措,只好接下去道:“锦颜为何不高兴?”
“你觉得呢?”锦颜紧紧盯着青若,道。
“因为,因为我不在酒楼等你回来?”青若试探道。
锦颜却摇头。
“我不知道。”青若有些挫败道。她总是弄不清楚锦颜心中所想。
锦颜顿了顿,才轻轻道:“因为若儿不高兴。”
她无法忘记那个画面。
当她回到酒楼不见青若时,沿着暗卫留下的标记寻去,才寻到了那般偏僻的地方。而她看到的,便是青若神色黯淡地坐在枯河边。
她总是希望她能够欢喜。而不是这般郁郁寡欢。
明媚的日光明明笼罩了她,身上气息却又同那背后的枯林一般,寂寥。
她久久站在那里凝望。心里漫过疼痛。
青若听到锦颜的话,明显怔了怔。随即想要反驳:“我没有。”
锦颜说完之后便又静静望着青若,听到她开口狡辩,也不驳回。
却忽然上前拥住了她。
“嗯,若儿说没有,便没有罢。”锦颜轻轻在青若耳边道。
本来并未觉得如何难过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竟一下子酸涩,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处,发不出声来。
“若儿,我不希望你有心事憋着,凡事我们一起承担,好么?”锦颜拥着青若道。
“你骗人。”青若开了口,声音去带了些哽咽,“你才没有要一起承担。”
锦颜的手轻轻拍着青若的背:“我不说一些事,是怕给你引来祸端,我不想
承受任何失去你的风险。”顿了顿,锦颜又道,“你知我爱你,若儿。”
青若的心在这句情话里融化开来,于是眼中便有了水溢出。
“可是我怕。”青若喃喃道,“那么多人喜欢你。”
“那便让他们喜欢好了。我有你一个人的喜欢便好。你有我的也很多了。”
青若的脸红起来,有些问不下去,这般炙热的情话,简直烫得不能入耳,也不知锦颜怎得说起来竟都没有不好意思。
“别说了,多害臊。”
锦颜笑起来:“若儿不喜欢听这些么?我以为只要是女人,总该是喜欢的。”
“那也没有这般直白肉麻。”青若佯斥道。
锦颜松开抱着青若的手,直视她道:“嗳,这便嫌肉麻了?”
“你当所有人都似你这般皮厚么?”青若皱皱鼻子,嗔道。
锦颜跟着笑起来:“我知若儿心里肯定欢喜。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正在青若被锦颜闹得不行时,白风及时解救了她的窘境。
“公主?可否能进来?饭菜好了。”
锦颜嗯了一声,白风这才推门而入,并在桌子上一一布好了菜。
两人这才安稳地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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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差点就……你还说没什么!竟然还笑!”青若看着锦颜带着笑意的神色有些惊怒,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如此平静面对一场劫难。
“你二哥暂时离开了,不是挺令人开心的么?”锦颜握紧了青若的指尖,任由对方的暖意沁进自己微凉的掌心。
青若瞪着锦颜,声音也有些大了起来:“这是什么话!”
锦颜看着生气的青若,伸出左手轻轻捏了捏青若圆嘟嘟的脸颊,道:“若儿在生锦颜的气么?”
青若抿着唇不说话。
“败给你了。”锦颜暗叹一声,解释道,“人是我安排的。”
闻言,青若惊得眼都睁大了:“你安排的?”
“嗯。”锦颜撇了撇嘴角,“青烈性格固执,不出此下策,我怎好与你同处。”
“你!”青若无语地简直要跳脚,方才蹦出一个字便忽然被锦颜捂住了嘴,“嘘。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争执上了,
随我来。待进宫,便没有这般烟火尘世的景色可以瞧了。”
话落,锦颜拉着青若便向前走去。
两人并无目的,只随意走着。青若刚开始还有些不乐,然而时间在彼此相处中显得静谧而温存,心中的气便也一点点消融开来。没了青烈在后,两人也放开了些许,便是执着手也是自然。
因快及乞巧节,街上多了许多卖各种小饰物的地方,尤其是情人间的一些成双物事。民间女子总在那天穿针乞巧,祈祷福禄寿活动,陈列花果、女红。青若很少出府,因此也未过过乞巧节,对这些物事也新奇得紧。
一条路走下来,青若已拣了些小物事收了,其中还拿了两条红色丝线编织而成的手绳,据说是在月老庙开过光,青若一离了摊便开心得给锦颜和自己戴上了。锦颜也任由青若摆弄。
锦颜则买了一个制作精致的兔子灯。当时青若瞧它模样可爱,便顺手买了来,又觉得提着有些害羞,便塞给了锦颜,让她提着。锦颜顺从地接了过来,神色自在地提着形状可爱的兔子灯。虽气质绝尘,与其有些格格不入,然多看几眼,倒有些近了人气。
“接下去我们去哪里?”青若逛得有些乏了,但又不舍回去,望着锦颜道。
锦颜瞧青若额头微微沁出了汗,伸出手掂了衣袖拭了,这才道:“若儿若是欢喜的话,我们去吃些宵夜再回去罢。”
轻柔的衣料滑过自己的额头与脸颊,青若觉得脸上微微泛了热,馥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令人沉醉。眼前女子神色温柔,容颜清绝,浅色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一时竟觉得时间有些静止。
“嗯。”
两人随意拣了小摊坐下,点了两碗热腾腾的云吞。摊主是个和蔼热情的大娘,趁这几日的热闹出来摆摊卖些自家做得云吞挣些家用。待两人坐好后不久,便手脚麻利地端上了两碗分量十足的云吞,口中招呼道:“姑娘们慢慢用,若是不够我再添些。不要客气。”与此同时,大娘视线在两人脸上转了圈,忍不住道,“两位姑娘当真是好看得紧。”
“谢谢。”锦颜客气地应了。
逛了许久,本来还不觉得饿,云吞一上来,两人也便有了食欲。
热腾腾的气蒸上来,氤氲在两人眼前。两人并未开口说话,空气里兀自流淌着一股安详的暖意,混在热气里,似乎多言一句都是破坏。
青若低着头,偶尔眼角飘过锦颜,看着对方在腾腾热气里模糊开来的绝色容颜,低垂的眼帘与湿润的薄唇,不知怎得心跳动得便愈发快起来。脑中一闪
而过的竟是古人所云“食色,性也。”
念及此,青若的脸有些红了。心中觉得自己想法太难为情,头埋得更低了些。
“再低下去,可要被汤烫着了。”锦颜的声音隔着雾气,慢悠悠地散开来。
青若闻言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对上锦颜带着笑意的眼睛。
“嗯,嗯……”青若有些慌乱地应着,加快了吃的速度。
“别吃太急,小心呛着。”
锦颜话音方落,对面的人便咳嗽了起来。
锦颜无奈地站起身,走了过去,拍着青若的背。
青若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太,太没面子了……
“可好些了?”锦颜抚着青若的背,低声询问道。
渐渐平息下来的青若觉得背上被锦颜一下下抚过的地方竟有些发烫,那热度隔着薄薄的衣衫透进来,能清楚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与手指的线条,心中掠过朦胧的感觉,连忙摇摇头道:“无事了。”
直到锦颜将手撤了回去,青若才舒了口气。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罢。”锦颜看了看天色,道。
“嗯。”青若觉得今晚的自己有些不寻常,也开始想要回客栈了。
两人方到酒楼门口,便看到在前面徘徊的青烈。
青烈见到两人身影,连忙迎了上去。看到两人无事,才放下心来。
“逮到刺客了么?”锦颜恢复了冷然,问道。
青烈倏地在锦颜面前单膝跪地,道:“青烈办事不利,望公主处罚。”
锦颜的语气沉了下来:“这么说是让对方逃走了咯?”
“是。”青烈应道。
青若在旁瞧见,有些不忍:“锦……公主,青将军也尽力了,便饶了他罢。”
“是青烈失职,望公主处罚!”青烈重复道。
青若望着二哥固执模样,有些不忍。毕竟这事本便是一个锦颜设的局,定是不会让他逮住的。
锦颜沉吟了番,道:“念及路程还有半日,这次青将军之过锦颜先记着,待回宫再处罚不迟。”
“是!”青烈低头应道。直到两人消失在眼前许久,才重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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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舞
待锦颜回到云凤殿时,自然是扑了个空。
“青姑娘半柱香前刚被宁妃喊去彩和殿叙旧。”赤电一反方才同青若说话的常态,乖巧地站在锦颜面前道,“估计要用过午膳才回来。”
锦颜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公主需要来些什么点心么?公主去苏州那阵子宫中来了位手艺了得的师傅,特别擅长做各式点心,公主要尝尝么?”赤电贴心地问道。
“不用。”锦颜似想起了什么,吩咐道,“小赤,你去帮我弄张白玉塌过来,便放在我寝居窗口罢。我先去书房,若是青姑娘回来了,让她过来找我。”
赤电见公主吩咐了事,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是!公主放心,小赤这便下去准备。”言罢,笑容满面地退了下去。
青若被青彩宁的贴身丫鬟小语领着,往彩和殿走去。
方进彩和殿,便看到宁妃坐在榻案上,一本书放在案几上静静翻着。听到门口动静,抬头望向青若。
“若儿来了,快进来。”青彩宁朝青若亲切地笑了笑,“上次一别已有三年有余,没想到竟能在宫中相见。”
青若过去塌案另一头坐了,有些不好意思:“彩……宁妃愈发好看了。”
青彩宁笑道:“若儿还是这般害羞。如以往那般唤我便好。什么宁妃宁妃的,姐妹两也太生疏了些。”
“嗯……彩宁姐姐。”
青彩宁端详着眼前的人儿,与印象中的几乎没什么变化,身上干净单纯的气质很明显便能看出来,心中有些担忧这个表妹在宫中的生活,道:“听闻若儿是被圣旨召进来陪伴长凤公主一段时日的,不知若儿可曾习惯?”
“嗯。公主待我很好。”听到对方提起公主,青若有些局促。
“这便好。”青彩宁看着青若微红的脸有些奇怪,但也没怎么在意,继续道,“若儿难得过来宫里,记得多多过来彩和殿,我也好打发些时光。宫中险恶,若儿可要小心着些。有什么不快活的事便过来找彩宁姐姐,我帮你出气。”
青若听得心中一暖,想到如今后宫之中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应道:“我会的,谢谢彩宁姐姐。”
“嗯。”青彩宁和善地笑着,“那时你刚进宫我便想来寻你,不料你这么快便同长凤公主去了苏州,这会才回来。苏州一行可还好?”
“嗯,一切都还好。”青若点点头。
两人寒暄着,谈起往日种种,仍旧近在眼前。如赤电所料,青若果然被留下来用食。
许久未见的姐妹两一顿午膳吃得温馨可亲。
而有个人,却硬生生把一顿好好的午膳吃得热火朝天。
宁影之被花瑶压住的那一刻,心中滑过无奈的叹息。却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不知不觉间,似乎自己的身体已经惯于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原本的僵硬也没了踪影,身体如往常一般无二。甚至有些微微发烫。
似乎是在玉垛村那一晚之后,悄悄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那具月光下的雪白胴/体,很容易便让宁影之失了神。花瑶再调/戏自己时,脑海中偶尔会一闪而过的画面。这种无法控制的反应总让宁影之有些窘迫。
自己似乎有些奇怪。宁影之想道。
花瑶却没能让宁影之继续想下去,席卷而来的唇/舌如大军过境,扫荡着对方口腔中的甜津,将之通通吞咽下去,同时与那香/软小/舌纠缠不休。
两人身体摩/擦得温度比周围的气温还高。
花瑶的尽欢殿本便没什么人,伺候的几个丫鬟也全是自己细心挑选过的亲信,聪慧得很,知道宫里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早在花瑶将宁影之压在桌边的一刻起,无声无息地、顺从地退了下去。更重要的是,殿外浓烈的花香使有人拜访的可能趋于零。花瑶愈发不用顾忌。
宁影之的腰折成一个艰难万分的弧度,却又不能完全靠在桌上导致碰倒桌上的碗筷,即是功力深厚,腰间也酸/软到不行。她皱了皱眉,试图推开花瑶些许,好让自己有仰身的空间。花瑶却扭着身子,卸了力,依旧一如既往。与此同时,这如蛇一般的扭动,使得贴合的衣料相互摩擦起来,彼此身体的热度沁到各自皮肤上。宁影之心神一松,僵持的身子又被花瑶往下压倒了几分,堪堪碰到了碗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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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影之的头往右边偏去。
花瑶的唇/舌一路滑过,落在宁影之的左脸上。只稍停顿了会,索性又往右边移了移,一口含/住了宁影之小巧的耳垂。
宁影之在偏头之际便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唇/舌滑过的痕迹,湿润的触感从唇上延伸到脸颊,所过之处很快火辣辣起来。唇/舌间的香气依旧残留在自己身上,混着殿内缭绕的花香,仿佛要将自己紧紧包围。很快,一股热气便紧跟着包围了自己的耳垂。
宁影之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此压抑内心突然颤/乱的一瞬。身体紧紧被对方抱在怀里,连腾出手的空余都没有一丝。
花瑶的唇一点点下移,将兴趣投入到宁影之仰起的修长脖颈上,一点点啃/噬着皮肤下微微显露出来的青色脉络。再用牙齿照顾过后又用舌尖描绘一遍,然后吸/吮。
宁影之有些不知所措。脖颈上传来的微微疼痛如此清晰,又带着难言的酥麻。心里的平静有些荡漾。似乎原本迟钝的身体,正在一点点被融化。从一开始的麻木,到如今的波澜。
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如同那天晚上一般的热流,缓缓流过四肢百骸。
花瑶却停下动作抬起了头。深深地望着宁影之。
宁影之见花瑶停了下来,舒了口气,心中却有难以挥散的失落。脸上面无表情,漆黑如墨的眼中却还有未平的一丝波澜。
花瑶认真的脸上忽然绽开了笑容。
如同忽然绽放了一室的玫瑰。张扬。鲜艳。逼人。璀璨。火热。魅惑的眼角上扬,微微眯了起来,眼中春/色满溢,红艳唇上波光潋滟,勾起倾国的弧度。
花瑶松开了搂着宁影之腰际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影之。喜欢看舞么?”
花瑶红唇微张,轻缓地吐出。眼睛一直盯着宁影之,眼底雾气妖娆,漫过棕色的眼瞳。
倒退。双手微拉裙裾。下蹲。低头。示意。
花瑶笑着望着宁影之,缓缓抬手,突然抽掉了头上的玉簪。
静默只一瞬。然后天旋地转。
七彩的薄纱裙裾飞扬,墨黑的青丝飘散洒落,舞动的双手如蝶颤飞,跳跃的双脚轻盈旋转,腰肢柔软,身姿绰约。夏日绵长的日光隔着窗透进来,染了玉人一身灼灼光华,耀眼得不能逼视。日光碎在那人身上,如同点点琉璃,反射出更加流转的美丽。
每一次两人交转而过的视线。粘滞。暧昧。
一个沉如水。一个媚如烟。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身体每一处都在诉说同一句话。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在试图取悦自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失去了所有动作。
宁影之静静地看着眼前女子的舞蹈,那一投足一举手的姿态,连呼吸都似要停顿。害怕过重的呼吸会扰乱这一切的美好。
世间的美好,也不过如此罢。
足以令人心神震颤,眷恋伊人,哪怕倾覆所有,只盼这一刻的美好。
宁影之忽然觉得,以往历经的种种黑暗、沮丧绝望,不过是过眼云烟,以往的心死如石,也不过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震撼,胸口满满涌动着的欢喜动容快要将这具脆弱的躯壳冲破,然后从骨隙处、心脏里、毛孔中流出来。
那一刻,她读懂了那支舞。不,或者说,她读出了花瑶想要表达的东西。
便如某个怀抱里,她曾说过的那般。
“此刻,我爱你。我多么想让你欢喜。影之。”
舞却还在继续。
地上散了一件薄纱。
宁影之觉得自己有些失去思考能力。在看着花瑶轻盈舞动的同时,一点点,褪下了身上罩着的薄衫。
然后是七彩罗裙。
然一切仍是那般美好,动作那般流畅优美,无懈可击。笑容依旧媚色如/春,火热似夏。
甚至,更加夺目。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不同于自己苍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那一层莹润的白皙,在日光下洁净得不染一丝尘埃。而那外衫脱落后,只有一件火红色抹胸。红色的细带吊在洁白的脖颈上,下腹平坦,再往下,只剩下一条宽松、轻薄的白色亵裤,随着舞动不时露出裤脚下皓白的脚踝与小巧的脚趾。
每一个扭动旋转在此刻没了过多衣衫的阻挡,显得愈发清晰。
乌发。红衣。白裤。一切鲜明得不能忽视。
热意浸染在每一寸呼吸的空气里,顺着鼻子滑入体内,点燃一寸寸身体内部的火苗。
宁影之额迹微微沁出了汗。手心也跟着潮湿起来。脸憋得有些红,不敢呼吸。
眼前的人却舞动着越来越近。近得能闻到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花香。看到对方眼底饱满的情/欲。
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了宁影之的左肩上。
宁影之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那只手一寸寸顺着宁影之的手臂滑下来,然后牵住她的手,扭动着,缓缓带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花瑶的脸却愈发贴近宁影之。呼吸灼热。笑意勾人。
然后,宁影之触到了那根纤细的系带。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扯便会断开。

楼主:蒽_走去哪里  时间:2020-10-08 15:02:53
☆、极品诱
宁影之只觉得有股热气蒸腾上来,嘴唇有些干燥,漆黑瞳孔里映出眼前红白交相辉映的画面,一头青丝在指尖滑过,触之皮肤温热滑腻,如上好白玉一般。精致的锁骨弧度优雅,胸口处的一片乳/白晃得人有些眼花。
而手指处便是那最大的诱惑。
花瑶笑着注视着宁影之。唇微张,兰气轻吐。满室花香里,仿若盛开的一支摇曳花朵。
“舞可喜欢,影之?”
宁影之的心神被晃了下,手指蜷了蜷,僵硬在那里不能动弹。
花瑶的脸又凑近了些许。
“我美么?”
魅惑的脸在此刻瞧来美得妖艳。宁影之却抿着唇没说话。她的精力早已放在压制体内翻涌的陌生情绪之中,害怕一张口便松懈了所有。
“嗯?我可从来没有为别人跳过这支舞呢。它唤“倾世”,影之不喜欢么?”花瑶的脸上出现委屈的模样。
宁影之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女子,以往的一幕幕从眼前飞快闪过,最后停留在方才那倾世一舞,停顿了片刻,有些别扭地胡乱点了点头。
花瑶笑得愈发肆意,握着宁影之的手指,然后轻轻捏住了颈后系带。
宁影之睁大了眼,无法反抗得感觉到手中系带一点点被自己扯长。最后发出轻轻的一声,眼前人儿火红的肚兜缓缓飘落在地。
贴得极近的花瑶能清楚地看到那苍白的脸上的极力忍耐,眼底却有细微的火苗蹿出来。在最后一刻,宁影之原本保持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是一颤。仿佛一块苍白的石头终于裂了一条缝,一丝丝破裂开来。
花瑶娇笑着依偎进了宁影之的怀里。
宁影之原本在花瑶颈后的手完成了使命,自然滑落下来,耷拉在花瑶背上。
胸口则被另一种饱满柔软所包围。
宁影之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可疑的霞红,眼中神色颤动。
花瑶抬起了头,刚好吻在宁影之的下颌。
她并不急。
唇舌一点点舔舐着那尖俏的下颌,偶尔也用牙齿轻咬。然后再一点点往唇角移去。
花瑶手上却不停,悄无声息地扯了宁影之的腰带,搂着的双手也跟着滑进去。
宁影之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断裂开来。
眨眼时间,已经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原本落在唇角的吻便正正地覆盖在了一起。
如电光火闪般。两人的唇只一触便交腻在一处。
花瑶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宁影之的衣服也随之一件件落地。
两人倒在厅前的地上。
倒在日光里。如同两尾鱼,在日光的海洋里交融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最天然的状态。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不适。
两个同样视礼节为无物的人。一个不屑。一个不在意。
偌大的前厅里只有彼此急促的喘/息声与花瑶唇边逸出的销骨呻/吟。
宁影之的唇将花瑶每一寸的肌肤亲吻。那方才每一个舞姿,每一处动人。花瑶摇摆着身体,将彼此身体的热焰推向高处,同时引导着宁影之的手,向下。
宁影之虽不解风情,悟性却极高。很快便得了要领。
花瑶半阖着眼,眼底泄出滚烫的情/欲,眼角瞟见宁影之脸上认真投入的神色。
动作温柔而青涩。
难耐的痒意随着时间的拉长愈发明显。
“快些。影之。”花瑶弓起身,拥住宁影之,让彼此的身体贴合。
宁影之闻言,手上动作果然加快了。
室内潺潺水声愈发激荡起来。两人在日光里愈发欢畅,滚烫的日光照在原本便足够滚烫的身体上,全身都似要着了火般。便是宁影之,身体也不复原先的苍白,早已泛了微红。
时间在这时已失去了意义。
桌上摆放的饭菜早已冷却,孤零零地无人理会。世界小得仿佛只剩下这一处,两个人,以及一室阳光。
青若从彩和殿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回到云凤殿时,天边烧成一片的霞光堪堪吊在殿顶,染得琉璃瓦上仿佛染了璀璨火光。
青若的心中有些暖意。不知为何竟有种离家归来之感。脚步不禁有些加快。
进门不多久,便看到赤电呆呆站在苑里抬头看着天边的云。


楼主:蒽_走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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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百合小说

发表时间:2013-04-04 07:34:00

更新时间:2020-10-08 15: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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