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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The Game of Revenge(微虐\/偏长\/随时可能打脸\/非架空)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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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就不发了,因为这两章没死人,本来要死的,被拉长了以后放到下两章死。
既然番外都出了,兰姑娘的便当是领定了,要砸鸡蛋砸馒头的都来吧【默默躲……
虽然琴贝和兰哀能够维持一时的平衡,但是兰哀显然都认定这种关系不会长久,自己依然处在危险中。
因为她们特么都不知道对方和琴贝俩人的关系啊orz
基安蒂智商上线,但是这是她最后一次智商上线了,给她默哀……
秀透纯继续神隐中……Part 4 强势回归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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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
既然有人提到了专业问题,今天让我们来八一八少年组的专业【恶搞版,请勿直接当做本文设定】
1、工藤新一
天生聪颖?是的!脑筋一流?是的!推理能力极强?是的!
然而这货休学了整整一年,且无论如何不愿意留级冲着女朋友叫学姐。本来可以出国留学,却偏偏不想离开小兰,导致走上了高考独木桥。聪明是真的,但是题目熟练度实在是欠缺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虽然勉强挤进了一流大学,却被调剂到了哲学系去思考人生……
我们的洗衣机君表示:我一定会回来的!【不】我一定会转专业的!
2、毛利兰
作为一个爱好文学,擅长国语科的女孩,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去文学系。但经过了与组织的生死对抗,使其对对抗邪恶势力的重要性有了新的认识。加之母亲大人从小的耳濡目染和在业界的威望,以及她自身也的确刻苦学习,最后轻松地被一流大学法律专业录取。
3、铃木园子
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孩,却从姐姐出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不管愿意与否,自己对家族的重要性无法磨灭。尽管性格任性,但不想阿真的未来被她的责任所束缚,所以她最终决定自己来承担继承家族的重任,毅然决然地步入了商学院。
4、世良真纯
舍不得一众好友,所以没有回到美国。尽管如此也没有放弃做侦探的梦想。从小到大都是追随哥哥脚步的她这次也没有太例外,选择了应用心理学作为深造方向。还曾经笑言说,以后迟早要转到犯罪心理学的领域,去和哥哥并肩作战。
5、服部平次
一年到头喜欢往现场跑解决案件的服部虽然没有和组织有太多的交手经历,不过到底也不是考试机器,否则大概能进入日本的顶尖学府吧。擅长理科的服部最终被大阪的某一流学校录取,专业是电气类的工科。不过反正可能要考警校,专业什么的大丈夫。
6、远山和叶
唯一一个从来没有打算追随父辈职业的人,由于喜欢孩子,进入幼教相关专业。
7、宫野志保
她没有选择专业的余地,因为人生早已被组织规划完毕。由于父辈留下了理论框架和基础需要她来实现和继续,所以组织为她选择了临床和理论均有的复合型学科——临床药学。从本科开始她就在组织的实验室见习,直到近毕业她发现了APTX计划中的有关生物学改造的关键一步,于是转入生物医学工程方向开始硕博生涯。
8、本堂瑛佑
同样出于对姐姐的仰慕,进入了心理学科,不过与世良不同的是他属于更为专业的临床心理学。
9、京极真
不用想也知道这货基本是职业选手了,专业方向为体育教育,以后大概会做教练吧?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Chapter 23 殊途
疾驰、狂奔、健步如飞。
毛利兰正以她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前行。即使宫野也故意暴露出了她自己,但是基安蒂的判断里,兰是带伤之身,身手又不错,是更需要提前除掉,尤其是在身体没有恢复完全之时除掉的对象。只是兰的恢复速度的确超乎她的想象,她能做的仅仅是保持与她的距离,或者略微缩短,并不能短时间内追上她。
这样一来这个问题就不得不重新考量。
基安蒂一边跑着一边思考着,她并不知道毛利兰和琴酒或是贝尔摩德有什么关系,但是同行的同时琴酒没有杀掉她,很有可能这个女人还有用。如果她逃到琴酒那里,自己就是一打三,基本不可能全身而退。可是如果不追,这女人跑回琴酒那里,告一状,自己依然有着暴露的危险。虽然同是出身组织,但基安蒂丝毫没有过和二组结盟的打算,一来她痛恨贝尔摩德,二来,琴酒是什么人?杀手。跟一个杀手讲道理,求同盟,和与虎谋皮有什么两样。再者,不追下去的话,那头雪莉已经跑没影了,两个姑娘一个也搞不定,基安蒂实在觉得没什么面子。于是暂时她也就盯着毛利兰不放,想着耗着也总能累死她。到时候再放飞镖,命中率就会大得多了。
只是在她正打定主意时,却发现眼前的人影一闪而过。再一瞬,已经站定在了她面前的不远处。

基安蒂的算盘打得不错。兰也很快意识到,逃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趁着体力还算充沛,她不觉得自己一定就没有胜算。况且,她有多少能耐基安蒂不一定清楚,可是上一次攻击里,基安蒂的底牌她基本心里已经有数了。
想到这些,她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蓦然转身。猛冲而来的基安蒂被她逼得急停,身子一顿,却旋即被她淡然却坚定的眼神弄得心底一震。


“救救她!我求你了!”
正因两人迟迟不归心生疑窦的琴酒没有想到他等来的竟是如此场景。只见雪莉慌慌张张地,不,具体地说他从未见过她如此乱了方寸。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眼角似乎是因为惊惧渗出了泪水,整个人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而后,像是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跌坐在了地上,颤抖着抬头朝他说出了这句话。
这次回来她便已经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了,要救兰,琴酒和贝尔摩德是她唯一的指望。只是这前后反差大得她根本来不及去想。在昨天,她还曾想过若是必须除去旁人,她会不会对兰他们下手,而这一刻,她即使用自己的命来换兰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或许她的天性就是如此,她会容忍自己有亲手杀死别人的念头,甚至,她可能真的下得去手,但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他人舍身相救时袖手旁观、恩将仇报。
她的话同样惊醒了沉睡的贝尔摩德。在看到她的样子后,贝尔摩德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便立即从帐篷后面拐了出来。
“她人呢?”
“她……”许是被贝尔摩德的气势震到,宫野竟一时说不出话。
“我问你话!”
如梦初醒般,宫野强行平复了些情绪说道:
“我……我们去找地方方便,途中发现了一颗旅人蕉,想趁机多喝点水。这时候基安蒂来了,我们往两个方向逃,我跑了一阵发现基安蒂没追来。我想她应该是去追兰了。她的伤还没好,她恐怕……”
为节约时间也为掩饰她们逃跑的行为,她省去了大量情节。好在贝尔摩德正在着急,也没听出什么端倪,又或者说她听出了,眼下也并不想追究。
“往哪里跑了?”
宫野抬手指向了她们方才离开的方向。“从这里过去,能看到一颗见血封喉,再转往北,大概偏西一点点,最多五十米就能看见旅人蕉,基安蒂是从北边来的,兰往西面逃了。”
贝尔摩德当机立断地判断出了大致的方向,拿起一个装有一排匕首的小包插在腰里,直接转身没入了丛林。
“往东再往北,跑得挺远的。”琴酒淡淡地说。宫野对他点出了关键毫不意外,本也知道,她们逃跑的意图瞒不过他。
“不说话就算是承认了?第几次了?”
她没有说话。若是说逃跑,这大概是第四次,若是说背叛……
也许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毛利兰和基安蒂隔着十几米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出手。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兰知道凭她的体力,要是逃跑或打起来,能够再撑过半个小时就算运气。她必须速战速决。
基安蒂知道她的二十四枚飞镖还剩六支,身上的匕首还剩三把,不拖时间的话,她没把握拿下这个小姑娘。
已经逃出几百米多也没有甩掉基安蒂,这在平时是不可能的,兰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无法与平时相比,所以耗得越久对她越是不利。但是对方明显想耗时间,那么她就不得不先出手了。
她往前跨出了一步,没想到基安蒂却像是被镇住了后退一步,她再次向前,基安蒂这次一步退进灌木丛,没站稳,直接朝后面摔倒了进去。
兰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莫名其妙,前一秒还气势汹汹地追了几百米,就算她是关东地区的空手道大赛冠军,也不至于气势能把她吓成这样吧?不过反正她也没有把握打赢,趁着她摔倒倒是个逃跑的机会。只是她还没想完,事实就告诉她她有多么天真。
基安蒂要的就是她这一愣,在她思考的同时,基安蒂豪赌一把,举起吹箭筒,六枚飞镖全部向她袭去。她赢了,虽然赢得不大:三枚被躲开了,两枚擦着她的脸颊和手臂过去了,仅有一枚直直插入了她的大腿。科恩在他们早上攻打完少年团体后一看她浪费了好多飞镖心疼不已,在她身边唠叨了半天,要她记住飞镖千万要攻其不备才不算浪费,这话果然有道理。
而兰也顿时清醒,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大腿受伤不比锁骨,这算是彻底断绝了她逃跑的可能。眼下她只有背水一战。
她咬牙拔出了腿上的飞镖,伤口很深,如果不是距离尚远而飞镖重量有限,打到骨头也不是没有可能,且没有割到动脉静脉已经是她的运气了。算上早上基安蒂的一通乱射,兰有种预感,这可能是她最后的存货了,也就是说,对方和自己一样已经没有了余地。这场战争,绝对是你死我活。
那就打吧。
她心底最强的斗志被瞬间燃起。不同于比赛场上的必胜之心,不同于制服歹徒时的正义之举,而是糅杂了求生渴望和复仇之愿所燃起的熊熊烈火。
就是因为你们,我才负伤至此;就是因为你们,把园子拖下了地狱;就是因为你们,新一也好,宫野也好,世良也好,全部都被重新卷进了组织的无端之争!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不惜一切代价!

她朝基安蒂冲了过去,这次,基安蒂是真的被吓到了。不过她也是见惯了血腥搏斗场面的,在背水一战的情况之下,也顿时露出了最凶狠的面目。
谁不想活命,谁不想出去!没有人活该死在这里。
就算她曾是组织的一员也一样!
她爬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第一把匕首。

不论兰使出什么招式,基安蒂全部以刀作挡迫使她收手。否则她将面临的将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后果。兰很快改变了战斗的模式,她假意攻击,在基安蒂持刀挡来时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向后拧去,将她猛地摔倒在地上。基安蒂见状大惊,但急中生智,左手抓起落在地上的吹箭筒朝兰的面孔横扫。就算用完了飞镖,本身有着一定重量的吹箭筒就好比一把锤子,也有一定的杀伤力。兰想要后退便不得不放开了她的手腕。
好险,这种方法还是世良躲她的时候用过的,只不过世良用的是一把斧子。
看来得先废了这东西。兰想着,第二波攻击就对准了她的左手。基安蒂如果不放掉吹箭筒,那么顺着惯性,这东西会砸到她自己身上。不过基安蒂也不傻,丢掉也不能白丢,她以攻为守,直接后退一步,用全力将吹箭筒朝兰踢过来的脚丢了出去。
这么一踢,吹箭筒是踢远了,不过改变其飞行轨迹所产生的巨大冲量全部由兰的右脚承受了下来。兰一个吃痛,被飞镖打中过的那只左退便支撑不住发软,让她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但没有时间休整和犹豫了,毕竟之前跑过几百米,两人的体力都曾有过大幅的消耗。兰喘着气,头发已散了大半。基安蒂也没多好,脸上沾了不少泥巴。好在除了淤青和肌肉的酸痛,没有什么伤害。
兰琢磨着是不是要亮出自己的匕首。她不知道宫野在刀上沾了什么,但是大概猜得出来,那是在下毒。一旦亮了出来,要是不巧伤了自己,只会得不偿失。所以如果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而没了吹箭筒的助力,基安蒂靠着三把刀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不过对方不动她也不动,反正,她耗得起。
人在情急之下往往会做出疯狂的举动。兰觉得自己便已经进入了这个状态了。除去吹箭筒后,她的胜算又增了两分。这会儿,她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没有力量还有招式,靠着巧劲儿未必占不了上风,她这次瞄准了基安蒂的左腿——那是其持刀的右手最难以挡到的地方。
下定决心,她发起了又一波攻击。基安蒂看着她心里有点发毛,明明体力还没恢复,这个女人怎么像疯了一样?别无他法,她只能起身迎战。在她的腿横扫过来的时候,右手已经帮不上忙了,她下意识朝右边一躲,但没能脱离兰的攻击范围,双脚离地,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土地上。兰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上前,基安蒂没有办法,只能咬咬牙,扬手挥刀,将匕首朝她的方向甩了出去。
准头是差了点,不过阻止兰上前的时间已经足够她起身了。基安蒂突然发现兰伸向右脚的手在看到她起身的时候缩了回来,联想到贝尔摩德那家伙喜欢在靴子里藏枪,她立即意识到了这个女孩子还有后招。那就更不能让她有机可乘了。

虽然没能找到机会得手,但是逼得对方先后丢掉了吹箭筒和匕首,兰觉得情况还不算太坏。不过她也感觉到肩膀的伤口再次裂开,和腿上的伤口一起都在不断的流血。现在她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加之两处伤口的疼痛不断加重,头也开始发晕,她知道还能坚持的时间也着实不多。
那么这就算是最后一击了。
她再次向前冲去。基安蒂从来认为她自己是个魔鬼,不过此时她只觉得自己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魔鬼。她拔出第二把刀应战,却不料兰两次迎刀而上,以被划伤两刀的代价将她踹飞,她被踹的撞在树干上又掉到地上,顿时磕掉了一颗牙。
开什么玩笑,这是自杀式袭击啊!
基安蒂再一次爬了起来,这次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冲过去拿着匕首一阵乱挥,无招胜有招,倒也强行逼退了兰。眼看兰的右手边的后方就是一块大石头,她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朝着兰的左手边甩出了她的第二把匕首,果然,敏捷度由于受伤而大幅下降的兰不得不朝右猛地躲避,然后狠狠地被石头阻挡,摔在了地上。
这一次基安蒂没有给她起身的机会,而是直接扑了上去。她没有学过什么招式,真的打起架来凭的纯粹是野蛮。她狠狠拽住兰已经散下来的长发朝下面拉去。兰吃痛的叫了出来,但同时屈膝,以最后挣扎的力气往基安蒂的腹部袭去。基安蒂没有放手,哪怕硬扛着吃下了这一击。她的左膝盖死死地压住兰的右手,不给她往右脚伸去的机会。
要是再平时,兰也许还有反击的余地,但是现在,她的反抗已经不足以脱身。基安蒂空余的左手抽出了她的最后一把匕首。在兰绝望的哀鸣之下,插入了她的心脏。

“基安蒂!”
突然,林子里传来了一声急呼。基安蒂回头,那分明是科恩的声音,他居然找到这里了?不过反正不是坏事,她也的确需要找到科恩补充自己的物资。
回想起兰在打斗中的动作,她摸了摸兰的右边靴子,的确有个硬硬的东西。拉开拉链一看,那是一把匕首。
基安蒂大喜,丢出的刀子想找回来可得费好大的劲,还不一定能找到,这倒是送上门来的礼物。她急忙将它收好。兰还没有死,不过心脏中刀,别说反抗,就是一动不动,她也没有几分钟了,基安蒂急着去找科恩,也就没有再管她,而是转身往林子里去了。

与此同时,隐隐听到那声叫喊的琴酒和宫野也朝那边望去。
那是……科恩的声音?
如果科恩也来了,那么无疑贝尔摩德处境会相当不利。宫野倒不是心疼贝尔摩德,只是兰的处境也会非常糟糕。她还不知道科恩已经拿到了弓弩,但是她却见识过他用石灰的厉害。琴酒在她对贝尔摩德讲述遭到五组袭击的时候听过他们的事迹,他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拿起弓箭,又望了望四周堆放的物资和帐篷,回头转向了她。
“在我回来之前把东西看好,明白吗?”
宫野一怔,她以为他会立即杀掉她以绝后患,然后再去支援贝尔摩德。她抬眼对上了他神色复杂的双眸,瞬间读出了其中的意味。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我不走,我保证。”她喃喃地说道。
像是听到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琴酒的眼睛一沉,但是并没有发作。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而去。
“最后一次。”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Chapter 24 遗愿

贝尔摩德冷冷地看着基安蒂穿过丛林,方才从树后出现,朝她刚才来的地方跑去。科恩并没有来,她不过是用科恩的声音表现出着急的样子来引开基安蒂。如果按照雪莉的描述,兰一路逃跑,贝尔摩德觉得基安蒂不一定能够追上她,那么引开基安蒂对于兰来说是最安全不过的方法。
只是她也失算了。当她沿着基安蒂来时的方向跑去还没有多远,便看到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她的小女孩眼神涣散,半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心口有过刀伤的痕迹,还再不断地往外冒血。她的嘴唇已经变得苍白。身上的大小伤口足有十数处,唯有些微的体温、微弱的呼吸和几乎无力跳动的心脏能够证明她仍然活着。
“Angel……”
贝尔摩德是在死亡线上走过无数次的女人,她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她知道她已经没救了。她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希望她还能感觉到,至少她不是孤独的死去,至少,她的身边还有人在乎。
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兰似乎有了微微的反应。她的嘴唇微微动了起来。
“莎……朗……阿……”

是幻觉吗?为什么,感觉模模糊糊地好像看到了莎朗阿姨?
是幻觉吧。是不是,人在死去之前,都会看到幻觉呢?

克里斯听到她发出的些许声音,终于忍不住滚下泪来。原来看见的听见的都是假的,撇去一切感官,从心里去感受到的才是真的。她相信兰是真的感觉到了她,她从不是信徒,可她宁可相信。
“孩子,我在这儿,别怕,睡吧。”
她抚过兰的脸颊,用已经许久不曾用过的,莎朗·温亚德的声音温柔地说着。她看着兰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些,只是她再无力气说出下一个字,便渐渐合上了双眼。
炮声骤起。她脸上的祥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一抹阴狠。

“基安蒂!”
第二声叫喊传来,这次变得短而急促,基安蒂不由得紧张起来。科恩也许遇到了什么麻烦。他看见自己不在宙斯之角,追过来是情理之中。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这是有多紧急的情况,能让他冒着暴露的危险这么急着找她?
如果基安蒂不是在和兰的战斗中元气大损,精疲力竭,她很容易应该就能发现破绽,但是她想得慢了一点,当她想到另一种可能,也就是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科恩——明明早该想到再这个竞技场任何的声音都不可信,只要她最痛恨的贝尔摩德还没有死掉——的时候,对方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了。

贝尔摩德完全可以暗中出手。对于元气大伤的基安蒂,干掉她可谓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只要想起兰浑身的伤痕证明了她在弥留之际是如何拼死斗争,她就不由得想用兰的方式,来代替她打完这未完成的一仗。
体力也好,能力也好,装备也好。这一次是压倒性的优势。
贝尔摩德伸出她修长的手指,三把精致的小刀在她的指间闪着金属特有的光泽。她的动作无疑效果卓越,因为基安蒂的眼神里虽然仍然存着对她的厌恶,更多的却泛着恐惧。基安蒂很清楚,自己现在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就算是逃,基本也跑不过。
绝对不能给她近身的机会。基安蒂这样想着,捏紧了手中沾血的刀子。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动作进一步触怒了贝尔摩德。刀刃血迹未干,那无疑正是杀死兰的罪魁祸首。

手起刀出,两边同时发起了进攻,只是不同的是基安蒂的刀子扎在了贝尔摩德身边的树上,而贝尔摩德的刀子扎进了基安蒂的右腹。
基安蒂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女人。
一直以来,她觉得贝尔摩德能够走到现在的位置,不过是因为她的色相。这一张绝美的皮囊让她获得那位大人的青睐,让她游走在名利场间,让她在各种地方套取想要的情报。这一切,不过是得益于她的绝美容貌和曼妙身姿。
而她基安蒂,却是从组织底层,摸爬滚打,取得代号,历经无数考验和折磨,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凭什么,她要听从这个空有皮囊的女人?凭什么,她有所谓的特权,可以轻易夺走她战友的性命?
论枪法,她自信不输;论拳脚,她们都说不上精通,但也都没有太弱;论战绩,她完成的任务不比贝尔摩德少,死在她手下的亡灵更是远超于这个女人。但最后,她除了内心的这一点倔强的自尊,什么也没有留下。而贝尔摩德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笑靥如花。
她不服。
可是今天,她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打碎。
她不知道贝尔摩德纸醉金迷的生活背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也不知道她除了天生美艳,曾经过怎样的残酷历练。
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对这个女人生出了几分敬畏,尽管那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恐惧掩盖而去。她觉得向她走来的好像不再是贝尔摩德,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贝尔摩德当然没打算一击致命,因为那太便宜她了。
对于野兽的垂死挣扎,她向来不以为意。短短几招,她就已经制服了早已无力挣扎的基安蒂,这一次,可就不像拧断茱蒂的双手这样简单了。
“你说,我是不是该让大家开开眼?”她悠哉悠哉地说道,伸手取出了那个装满匕首的小包,“作好准备了吗?”
基安蒂感觉毛骨悚然。她知道贝尔摩德是个够狠的女人,但她从没见过,她能狠到什么地步。
纤纤玉指轻轻落下,皮肉被切开的感觉直接刺进了基安蒂的神经。她癫狂地大叫起来,却始终无法反抗。第一刀,从她的右肩沿着后背直至腰际,她甚至连往前俯身躲避都做不到,因为她的右腹还插着一把小刀,若是朝前贴近地面,岂不是让这把刀扎得更深?
向前不得,向后不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基安蒂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间地狱。只可惜,已经太迟了。
第二刀,切断了她的小腿肌肉,就算放开,她也再逃不掉。
第三刀,在右手上纵切出一条伤口。如果不是不想触及她的动静脉免得她立即死掉,贝尔摩德绝对会把她的手直接剁下来。
第四刀,在她的脸上开了一朵花。
第五刀……

她还想一直尽兴,不过身后的来人让她停了停手。她毫不顾忌地将基安蒂丢在地上,反正她也跑不了。
“看来是我多虑了。”
琴酒手执弓箭从林中走到了已经摊成一堆泥一般血肉模糊的基安蒂身边,皱了皱眉:“没死?看不出你还有这种爱好?”
“如果你同情你忠诚的部下,可以给她个痛快。”贝尔摩德耸了耸肩,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随你。”
琴酒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和贝尔摩德过不去。但这句话,在听觉尚未丧失的基安蒂心里却又是一刀。

是我们命贱,对吗?
在你们高层的眼里,我们的命都不是命,对吗?
卡尔瓦多斯是,我也是。
枉我这么忠诚,在被朗姆关起来的时候还一点都不后悔当初没有倒戈。结果呢?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居然就把我当成了弃子。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都一样!
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全身而退!

就在她有所动作的那一刹那,贝尔摩德发现了她的异样。基安蒂用还能动的左手全力拔出最后一把匕首——也就是她从兰那里抢来的那把,方才别在腰里被外衣挡住,这会儿衣服被割得破破烂烂,反而又露了出来——朝离她最近的,琴酒的脚背扎了过去。贝尔摩德也是急忙扬手出刀,蝴蝶刀准确地扎进了基安蒂的额头,和她的动作几乎同时发生。
但,同时,便已是迟了。
琴酒没有低头,也就不知道基安蒂的企图。贝尔摩德发现基安蒂用了一个反应时间,而他发现贝尔摩德的动作又花了一个反应时间,这个时间差让他已经来不及躲开。刀尖扎破了他的靴子,朝着他的右脚扎了下去。一阵疼痛,他感觉到脚上被扎了一个不浅的口子,不过和他长年累月所受的伤相比,这就算不上什么伤了。

炮声再响,基安蒂彻底没了命。琴酒拔出了刀子,也没有拿走——他们的刀子已经够多,并不差这一把。
“该死,居然还能动。”贝尔摩德有点懊恼刚才不早些杀了她。但也只是低声咒骂了一句,便扔下基安蒂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走没几步,她感到身后并没有人跟来。
再一回头,琴酒眉头紧锁,靠着一颗树坐在了地上。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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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况


这一更可能会让很多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吧。在没有贝姐的番外和琴爷计划的真实解读之前,恐怕会觉得全部严重OOC……呃……麻烦等全文完了再骂……谢谢……
以及GS的戏份基本告一段落了,在游戏结束之前不会再冒出来了。
至于GV,根据原作剧情承认这俩是有一腿的,至少曾经是有一腿的。
Part4 的重心会回到神隐已久的秀透纯这里,羽由也将出现。


Part 3 血染 正式结束
接下来是Part 4 决死
意外、谋杀、计划、回忆 所有的一切交织起来,染成了众人最后的结局。


八强目前情况:
安室with世良 物资情况-回到宙斯之角有所补充,但就是没几样吃的,因为全都被先来的抢完了
羽田with由美 物资情况-基本等同于传说中又冷又饿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宫野-孤身 物资情况-从琴酒和贝姐手里继(外)承(快)到大笔物资,尤其是食物
赤井-孤身 物资情况-回过宙斯之角,但身上带的不多,至少吃的没有武器多,相当于单人半日份
科恩-孤身 物资情况-回过宙斯之角,物资相当于单人单日份
瑛海-孤身 物资情况-回过宙斯之角,物资相当于双人双日份
回到宙斯之角的顺序其实是:
瑛海→琴贝兰哀(恰好中午新一批物资出现)→基安蒂→赤井→科恩→透纯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啊漏发了贝尔摩德番外!


楼下补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番外·贝尔摩德·觅渡】
二十年前,俄勒冈州。
即使怀有九个多月身孕,莎朗那对周围环境万分敏感的本能并没有褪去。感谢这样的天性,给了她无比宝贵的逃亡时间。她的丈夫过了预定的时间迟迟没有归来,这让她有了些许不详的预感。但,无论如何,在危险确切来临之前,按兵不动是她的最优方案——即将临盆的女人,身边只有一把手枪护身,战斗力实在有限。
她身为警察的丈夫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没有接到任何危险的任务,六个月前,他所参与的专案组破获了当地极大的一个犯罪团伙,功劳卓越。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团伙的余孽似乎盯上了他,他不惧应战,但害怕连累自己的夫人,便向上级申请了长假,陪夫人到西部的小镇安心养胎。
可是,他似乎还是被发现了。

她终于还是不得不离开了藏身之所。也许是因为神经极度紧张,她的腹中已经开始有所动静。阵痛一阵一阵地袭来,她坐上了车,跌跌撞撞地开了出去。身后传来枪响,周围星星点点的邻居家无一不是大门紧闭。她咬紧牙关,心中默数着阵痛所持续的时间,同时狠心踩下油门,以超过80迈的速度飞驰而去。怀孕以来的深居简出让她对附近十公里以外的地形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她需要开到人尽量多的地方,也许超速行驶能够引来警察的注意,帮她解决目前的困境。
在行驶超过三十公里的时候,她意识到她能坚持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打过丈夫的电话,无法接通。油箱里的油最多还能坚持不到四十公里,而她的状况也越来越糟糕。她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后视镜,在接近岔路口的瞬间,连变两道,从匝道拐了出去。匝道的急弯让她几乎翻车,但她赌赢了,追击她的车光顾着紧盯她的动向,在跟着变道的那一刻被后来的一辆刹车不及时的卡车狠狠撞击,整个车身顿时飞到了半空之中。
她死里逃生,但却几乎耗竭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她终于门将车停在了一户人家前,挣扎着摁响了门铃,期待有人能为她拨通医院的电话。

“Oh,老天,海伦娜,快过来快过来。”开门的是个三四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十分震惊。
“抱歉……请帮我叫一辆救护车……我……”莎朗的声音已经虚脱。
“别说话,深呼吸!”从房间里冲出来的,被叫做海伦娜的女人冲着莎朗说道,似乎迅速进入了某种状态,“已经到这个程度,去医院恐怕太迟了,乔治,来搭把手,把她抬到里面去。再把我的工具箱拿过来。别担心,女士,今天算你走运,我就是医生,你会没事的。行了乔治,接下来交给我,你去弄点吃的吧,她看起来挺虚弱的。”
莎朗被抬到了一个已然铺上了毯子的沙发上,依然被疼痛撕扯着。她不记得她挣扎了多久,她只记得当她听到第一声婴儿的啼哭时,便堕入了一篇黑暗。

她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整天。
被称作海伦娜的医生从厨房里出来时,正好看到她想要起身。
“躺着别动,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她说着便从厨房端了些热腾腾的食物,“这些东西对你有好处。对了,你还没看过你的女儿呢,她太可爱太漂亮了!我去给你抱来,她现在恐怕睡着了。”
莎朗不明白海伦娜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的孩子如此上心,甚至,在提到她女儿的时候,她看到海伦娜的眼睛里简直闪烁着光芒。
正想着,她的手机响了,便接起了电话。
“是布兰特的夫人莎朗吧?我是他的朋友,您应该记得我,罗杰,就是和他同一个专案组里合作的FBI。”那边的声音很是急促,“我现在需要确认您的安全。”
“我很安全,但是昨天我遭遇了袭击,布兰特人呢?”
“他……失踪了……昨天我接到了他的求救信号。但是当地的人员赶去之后,目标地点发生了……发生了爆炸,但您别急,目前我们还没有确认他的去向所以也许他只是抢先一步离开了……”
“我知道了。有进一步的消息麻烦您通知我。”
“好的,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电话挂断。莎朗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昨天她拨打丈夫的电话,但不是没有人接,也不是关机,而是直接无法接通。她本来也怀疑他出事了。终于还是被报复了吗?就连自己也无法幸免吗?
这时海伦娜抱着孩子从另一间房间里走了出来。“我怕孩子哭的声音吵到你休息就抱去了隔壁,别介意。你看看她多漂亮,那双眼睛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谢谢。”她笑了笑,“谢谢你收留我。”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我丈夫的仇家找上了门。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开车甩掉他们了,应该不会连累到您家,只是我的车……”
“别担心,乔治帮你停到车库了。”
“谢谢。这两天打扰了,我明天就走。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吗?你丈夫的仇家不会再找上你吗?”
“该来的总会来的。对了,还没问您该怎么称呼?”
“海伦娜·克里斯蒂安·温亚德。你可以叫我海伦娜。你呢?”
“莎朗·温亚德。”出于谨慎的目的她本不应该报上自己的真实姓名,但她似乎愿意对她坦诚。
“这么巧,你也姓温亚德吗?”海伦娜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其实是我丈夫姓温亚德。”她笑了笑。
“那可真是缘分,乔治他也是,我们都是温亚德夫人。”海伦娜笑了。
“你似乎很喜欢孩子。”她抬头随口问了句,却不料气氛突然沉了下来。
“是啊……”海伦娜叹了口气,“乔治和我都很喜欢孩子,我在医院里每天都能见证孩子的诞生,但是……我们偏偏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孩子适时哭闹了起来,倒是缓解了她的尴尬。
“她醒了,我去拿些尿布来。”
那个下午她们过得非常愉快,聊得也十分投缘。莎朗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晚上,她再一次接到了罗杰的电话。

“很遗憾,莎朗。”罗杰的声音听起来很艰难,“我们在现场一具面目全非的遗体上,提取到了他的DNA。”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电话的,但是她突然感觉天旋地转。
她的丈夫是警察,仅仅是因为一项重案才和FBI有了合作,所以对于他的死,即使FBI愿意调查,也不可能为她安排未来的去向。追踪她的人她也没有印象,所以她连证人保护计划的资格都没有。布兰特曾经告诉过他,他们所追查的是一个很大的犯罪集团,一直到目前,CIA和FBI都对其束手无策,而他参与并破获的也仅仅是这个集团中的冰山一角。那该是个多么可怕的犯罪集团呀?
而且听他说这个集团一旦认定目标即刻抹杀,直到成功为止决不罢休。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目标?尤其是在追踪她的那辆车被撞飞之后。
她怀孕前曾是个歌剧演员,可带着这个孩子,还要躲避可能出现的追杀者。她还能继续这份工作,并抚养这个孩子吗?
一夜辗转难眠,她终于作出了一个决定。
无论如何,她想查出丈夫被杀的真相。

“海伦娜,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怎么了?”
“你愿意收养这个孩子吗?”
“你说什么?!”她能感觉到海伦娜听到这话的怒意,“你要抛弃自己的孩子?”
“相信我,如果可以我绝不会这样做,但是,”她顿了顿,终于还是坦白了,“昨天我接到电话,调查人员通知我,我的丈夫被杀了,而且,我也可能仍然是他们追踪的对象。虽然我暂时甩掉了来追我的人,确切的说追杀我的人在途中其实遭遇了车祸,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人生还,是否记得我长什么样子或是我的车牌号。所以我……我不能冒这个险。我带着她,对我对她都没有好处。”
她几乎要落泪,没有一个母亲愿意把孩子随便丢掉。
海伦娜的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下来。
“如果你愿意,其实我也求之不得。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孩子被抛弃。”她说,“既然你这样说,让她留下来也未尝不是一个安全的选择。但是,你真的决定了吗?”
“决定了。我挣扎了一个晚上,决定了。”莎朗的面色依旧苍白,像是还没有从生产中缓和过来,“我向您保证,无论以后我是否能够安身立命,摆脱追杀,我都不会向您要求认回她。同样,也请您永远不要向她提起我,提起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她有幸福完整的家庭。从今天起,她就是您的女儿了。我没什么能报答的,这个手表还值一些钱,是我丈夫曾送我的结婚纪念礼物,就当补偿一些她的抚养费。”
“这怎么行,这个孩子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那就当我留给她的,请务必收下吧。”
这本身就是一场意外的相逢,有聚便一定有散。两个各有苦衷的女人相拥在一起,彼此明白这也许是她们此生最后的会面。

莎朗开车离开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也许是因为她们都姓温亚德,这个巧合让她觉得是上帝让她这么做。而她也有预感,从此她的人生,将充满各种未知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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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数日有海伦娜的精心照料,她恢复的很快也很好。曾经她住在华盛顿,但现在显然她不敢回去了,于是她一路驱车前往纽约。当她终于到达了纽约,身上的最后一分钱也耗费在了汽油上。凭借出众的容貌,她总算找到了一份工作,做回了自己本职工作,站上了歌剧舞台。

人生如戏,此后她阴差阳错因为金苹果一举成名,又由于意外卷入的一场案子,成为了某种神秘药物的牺牲品。
她活下来了,正因为她活了下来所以成为了重要的观察对象,但她明白这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最后一样会被杀,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她奋起反抗杀死了前来制服她的三个男人,虽然那三个人碍于她是唯一的生还实验品的身份并不敢杀她而只是想制服她,同样被她杀死的还有实验数据的记录员。在她冲出房间的时候,她第一次遇见了那个金色长发的男人。
带头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年岁,他往房间里瞥了一眼,看到其中四个人全部倒在了地上,不由得对眼前的女人多看了几眼。
“身手还不错。”
“过奖,但的确比你们派来的那几个好一点。”也许是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不会是这个男人的对手,横竖是死,不由得肆无忌惮起来。
“听这话你是想取代他们了?”
“怎么,我没有资格吗?”她扬起眉毛,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我会向上面报告的,恐怕你得先委屈几天了。”
他向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下,其中一个金发的男人带着她来到一间简易的屋子里。
“这是被你杀死的其中一个人的住所,这几天归你了。”
他看起来相当年轻,也许不到十八岁,甚至不到十五岁,只是个子高,嗓音又稍稍哑了点,但看起来他颇得那个中年男人的信任,不由得让她多关注了几眼。那时她从没有想到,此后竟会和这个男人发生数不清的纠缠。

也许因为她真的是个尤物,也许她是成功实验品的消息仍然走漏了风声,总之她被允许活下来了。但这也不是无条件的,她必须再一次证明自己的价值。原本杀死那几个人纯属防卫,但这次,组织向她提出的要求是诛杀FBI探员斯泰林。她犹豫了。
然而她就算犹豫也没有说不的余地。人都是想生存的,况且她服了药,虽然暂时无碍,但会有什么后果还未可知。如果她想要搞清楚自己服了什么药,恐怕就必须留在这个叫做组织的地方。
她采取了阚旋的策略,高傲地表示自己完全能够做到,只不过她需要知道这么做的理由而已。也许真的是因为她风华绝代,男人无法拒绝她这一小点要求,向她下达命令的人竟然破例告诉了她。原来斯泰林接手了一个案子,可能会威胁到他们在FBI所安插的卧底,并借此可能调查组织。这条消息令她不安,FBI内部有卧底,这和她被追杀是不是会有关联?
有没有,去了才知道,她终于决定接下了这个任务,在夜深人静时潜入了斯泰林探员的住所。
她进入了他的书房,翻看了他的文案,却发现了比预想的更多的线索。
组织的顾虑完全正确,斯泰林的确已经准确的揪出了那个卧底的身份,然而,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他选择了按兵不动。正因如此,才不慎让那名卧底有机会将专案组所有人,包括警察和FBI的信息透露给了组织,导致了包括她丈夫在内的多人遭遇追杀。她也这才知道遭遇追杀的不止布兰特一人,而罗杰却没有告诉她这个消息。
就因为他的一个决定,她家破人亡,她的女儿就这样失去了父亲,也许,还有更多的人家破人亡,不管他有什么理由,这一点已经足以让她下手了。
她干脆利落的杀死了斯泰林夫妇,本来是否要对那个女孩儿下手还有所迟疑,但,最终她还是狠心放了火。
失去了父母,这个女孩必然背负着仇恨,活着只会比死去痛苦百倍,不是吗?

她转身离开了那栋住宅,走进一片黑暗,从此她获得代号贝尔摩德,得到了那位大人的宠爱。
她无牵无挂,她无所顾忌,她依赖于组织,却也痛恨它的存在。沉沦于黑暗的日子是一种放纵,也是一种煎熬。也许正是因为这股黑暗中有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反而让她对那个金发的男人另眼相待。
他手染鲜血,他杀人如麻,他令人闻风丧胆,却有着他自己的原则。在这片黑暗的泥淖中,就连杀手的原则都是那么的珍稀。至少这一点,他们是相似的,尽管他们有着各自对原则的不同定义,却不妨碍那些许的惺惺相惜。
只是那仅存的相惜也逐渐由于她的神秘让他们渐行渐远。她何尝不希望敞开心扉,将一切埋在心里是多么累的一件事情,但她偏偏不能,她有着太多不能说的秘密,一旦见光,便都有可能威胁她的生命。所以她不得不把一切都化为一句话。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疏远了,疏远到他一见到她的易容术就觉得厌恶,仿佛在提醒他她的真实年龄似的。也许是他对她有着比旁人更多的了解,他一早便看透了她的身份,莎朗介绍女儿克里斯进入组织,自己慢慢退隐,看起来没什么不妥,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尽管如此,和她的合作确实令人省心。纵使她总是有着自己的算盘,所造成的后果也从来由她自己主动承担。若是她没有异心,那么任务几乎没有失手的可能性。对于任务至上的他来说,也许到后来,这是他容忍她为所欲为的最后理由。
她并不在意他越来越反感的态度,直到她发现,原来他也会打破他自己的原则,为了一个实验室的小女孩。
她嘲笑自己居然也学会了吃醋,尽管她从内心并不承认那是在吃醋。这就跟琴酒内心有感情一样可笑。

后来一切的发展都在意料之外,组织破灭了,而他们竟然活着,活下来的条件是琴酒和赤井谈的,她不清楚,也没有问,但总之是谈妥了。既然妥了,她也觉得自己没有再问的必要。
可她所期待的自由并未长久,最后,她还是重新回到了组织,和这个男人的命绑在一起。
罢了,活到这个份上,她早已想开了一切。从她明白自己所服的药物的真实面目后就明白,服药的副作用迟早会来临,生死,对她来说只是早一些和迟一些,不会差的太远。与其自己活着,她更希望无辜的Angel能够获得生存的机会,尽管那也十分渺茫。
她向他提出了交换条件,出乎她的意料,他立即就答应了。
她第一次对宫野家的女儿心存感激,感激她的存在让他答应她提出的条件成为可能。

做完这一切,她是真的无牵无挂了,她这样想着。

“温亚德小姐,柯林斯先生找您。”侍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有事吗?”
“柯林斯先生说他之前和您讲起过,他的一位朋友是您的忠实粉丝,希望您去见一见。”
“粉丝?”她皱了皱眉。
“是的。”
“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的。”

会是谁呢?她这样想着,来到了地下室。
柯林斯出现在她的面前。
“贝尔摩德小姐,这位粉丝是我的朋友,组织其他人不知道她今天会过来,是我私下安排的。所以也希望您不要把她来过的事情透露出去。那位侍者也是不会说出去的。同样,我的朋友也并不知道这里在发生什么,也请你不要告诉她。结束会面后我会悄悄送走她的。”
“所以是什么大人物,需要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
“安吉拉?”柯林斯朝门口轻轻叫了一声。
一位二十多岁的,金发蓝眸的少女悄悄探进了头,随即双手捂住了嘴走了进来。
“天哪,哦上帝,我真的见到您了克里斯小姐!我是您的忠实粉丝,我太喜欢您的戏了,还有您的母亲,莎朗女士,我和我母亲都很喜欢你们的作品。我太激动了,抱歉,哦,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不知为什么,她感到这个女孩儿很亲切,不自觉的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本子和签字笔。就在这时她愣了一下,因为她看到这个女孩儿的手腕上带着一个手表,曾经她也有过一个一模一样的,但那是约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不自觉地问道。
“我叫安吉拉,安吉拉·莎朗·温亚德。妈妈说她是您母亲的超级粉丝这才给我取了这个中间名呢,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也给我母亲签一个好吗?谢谢!”
“她叫什么名字?”她已经猜到了真相,却忍不住想要做最后的求证。
而女孩儿也许是过于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依旧兴致盎然的回答道:

“海伦娜·克里斯蒂安·温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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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边际
也许是气候也可以被组织调控,整个竞技场正有缓缓变冷的迹象。这让仍然身在北侧的羽田秀吉和宫本由美感到了一丝不安。过去的一天多时间里,除了炮响和昨晚的荧幕宣告了三人的死亡,他们对外界可谓一无所知。没有厮杀,没有流血,没有勾心斗角,他们不像是在面临一场生死游戏,而更像是两个人的蜜月旅行。
从被高山隔开开始,他们就处于被隔离的状态了。好在秀吉完全是个乐天派,说什么“我们找不到别人也就说明别人找不到我们所以我们安全的不得了也是十分值得庆幸的事情”。这话让一直担心美和子的由美总是忍不住要白他两眼。尤其是现在,他们又冷又饿——尽管一路过来秀吉的火眼金睛几乎把所有的可食用植物都搜刮了个干净,可还是有些入不敷出——这也是让由美目瞪口呆的一件事情,这个家伙居然用一天的时间把植物站的那几本手册关于能吃能喝的植物信息全都记了下来,还包括如何与有毒植物区分的内容。他们抢到的东西不多,因为一开始由美和高木一起处在二组的琴酒和贝尔摩德之间,而秀吉居然跑不过身边的本堂瑛海。于是他们只抢到了两盒饼干,一个水壶,一把剪刀,两根绳子,一个大睡袋,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用由美的话来说,就算是趁乱,他们抢东西的时候也实在缺乏计划,几乎是看到什么就抓什么,导致最后抓了一大把没用的东西,比如秀吉拿了一个颇有点分量的包,但是结果发现里边居然是两个沙袋。结果一路上由美没少听他唠叨说什么“这个天生我才必有用啊由美糖,你会发现这两个东西一定会排上用场的别扔掉啊……”。由美曾经想过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被美和子的飙车给吓死,不过现在,她觉得光身边这个家伙,就足以让她气到心梗了。

虽然没有水源,第一天晚上的那场大雨却让他们喝了个痛快,还装满了水壶,不过后果是唯一一盒火柴被淋的湿了个透。由于天黑之前他们便一路北上,沿着海岸线走了很远,天刚亮又继续前行以免被永远困在这里——毕竟下一次雨水会不会来还未可知——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绕离了那座可恶的大山。
后来的路便好走很多了。既然不认识,他们便决定沿着最边上走下去。一路上,他们发现无论从哪里的海岸线向外眺望,都看不到大陆的痕迹。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在一座孤岛上被困住了。在往东的路上,由美发现前面好像又是一座山,这次可不能再傻到去走海岸线。两人这才向南改道而去。
自始至终,他们的身边都是一片寂静。从头到尾,他们连一个人都没有碰到过。这是幸运,也是不幸,因为孤独和未知的前途也足够让人崩溃。秀吉也发现了12小时一次的地震改变了地形,这更让他觉得形势严峻。昨天中午的地震过后有一声炮响;半夜的地震过后,至少三个人先后丧命,而今天中午,也有人在那之后一命呜呼。虽然不能说他们的死都是由于地形的变化,但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潜在威胁。本来嘛,他们的计划是和九组一起躲起来,先静观其变,然后再考虑下一步对策。但现在,美和子不知所踪,高木警官更是第一天就没了性命。他们的前路,也显得漫无目的起来。
“我说由美糖,要不我们去找我哥吧?”
“你不是说你哥不管你管你妹呢?”
“由美糖你怎么骂人呢……”
“我什么时候骂人了?不是你自己说你哥自从有了你妹妹就再也不管你了!”
“再不管那也是我哥啊。”
“行行行随便你……”

一路上有人斗嘴,行程也变得不那么压抑了。大约到了傍晚,他们找到了山脚下的水源。
“看起来你好像有点累,打算留在这里过夜吗?”秀吉问道。
“的确有点走不动了,但是山脚下恐怕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们再走一段就停吧?”
“也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我们应该多走几步。”
“如果你肯背我的话,好啊?”
“呃,由美糖,这个……好像,有点勉强啊……”秀吉突然冷汗飕飕地往上窜,“毕竟……今天走了这么多路对吧!”
由美一脸玩味的看着她那“弱不禁风”的男友尴尬着急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毕竟他几乎从没有忤逆过她的意思,除了她提出分手之外。
“开玩笑的。”她狡黠地一笑。她很清楚,现在可不是争执的时候。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所在的这条河流,正是赤井曾经呆过的地方,距离回到宙斯之角,如果他们走的够快的话,已经不到半天的路程。要是咬咬牙,午夜之前便可以和宙斯之角的人们会和。
可惜,他们没有。


天色终于暗了,再后来,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宙斯之角此时十分安静,因为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时时警惕,一个心事重重。

安室透和世良真纯实际上下午就回到了宙斯之角。在安室找地方解决完个人问题后,他发现本该原地等候的世良真纯不见了踪影。出于谨慎他没有大喊,而是悄悄在四周查探——竞技场里又没有迷药,他相信这个丫头没这么容易被悄无声息的带走。当然他也懊悔自己走的太远,不过他毕竟想找个摄像头拍不到的办法。赞助操作人可以通过录像看到竞技场里的情况,而朗姆又是个变态,他实在不想自己上厕所的画面被录下来,人质里可有不少女士,而且还有妈妈级的和小孩子。而且要是他有幸赢得比赛,却被这种录像要挟归顺或者自戕的话,那也太丢人了。
他正思考真纯可能去到哪里,她竟然自己走了回来。最先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的,便是她身上大片未干的血痕。
“不用担心,透哥,那不是我的血……”她的眼神空空的,像是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些话。而且看得出来,她在发抖。
“出什么事了?”他也强作镇定。
“你相信我吗?”她抬起了头,分明像是被逼到了末路般绝望的语气。
“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相信也好。我自己都不相信……”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信啊,到底怎么了?”他也越发焦急起来。
“我看到……”
她突然哭了起来。
这下安室更加手足无措了。他哄女孩子原本很有一套,但是这个背景也太诡异了。哄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孩子,他真的没经验。难道要他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没事”、“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之类的废话吗?
“喝口水,慢慢说,来。”
“我看到……”她顿了顿,终究还是开了口,“我看到……园子她……杀死了同组的京极真……”

这个消息着实让安室震惊了一把,但是此后,他并没有更多的问下去。尽管这件事一定不像她看到的这么简单,但他怕他再问下去,真纯的情绪真的会崩溃。他想着也许等她情绪平复,会愿意自己说出来。但一直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当他们回到宙斯之角有好一阵子之后——去找兰他们的计划显然已经泡汤了,这回他们沿着那条的裂缝走了很远,才在东面找到了能到达南边大陆的通道——她依然闭口不谈。

赤井比他们想象的到的更早。原本,他一路跟着基安蒂。先前基安蒂提到她和科恩拿到了什么东西,似乎信心满满,赤井不清楚他们拿到了什么,也不清楚在基安蒂手里还是科恩手里。所以稳妥起见,他决定静观其变,先跟着再说。
这么一跟就跟到了宙斯之角。
从东北边的大陆到宙斯之角的这一段,草木十分稀疏。赤井无法保证不被基安蒂发现,便决定等她走远些再跟。岂料基安蒂没有在宙斯之角作任何的停留,而是直接往南去了。赤井原本的目的也只是确保基安蒂别逗留在宙斯之角碍事,她往哪里去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回到宙斯之角却不补充物资,想必她一定是有及其重要的理由或发现。横竖时间尚早,赤井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跟一段看看。
但是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基安蒂根本就是个路痴。北边的路好认一些,再加上科恩一开始给她指过方向。南边的丛林就不对了,每个方向长的都一样,很快,在和一些动物作了些“友好交流”以后,基安蒂就彻底绕了进去。赤井很明智的放弃了跟踪,因为他觉得他基本不用出手了。他庆幸自己还没走出多远。
不过这一趟也没有白走。幸亏他做了跟踪的决定。因为他离开不久,科恩就沿着同样的路来到了宙斯之角。不过他也没有久留,只是拿了些东西就向南进发。而赤井方才被基安蒂这么一绕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回程的时候倒也没有和科恩正面交锋。
这份运气实在叫那些操控赞助的旁观者们叹为观止,不过他妹妹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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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室和世良回到宙斯之角的时候,发现物资虽然剩的不少,但吃的东西已经被抢的一丁点都不剩。满心以为这次一定能吃饱的真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差没把地上的草拔起来放进嘴里嚼嚼。安室那蹩脚的抛刀子技术倒真的打到过一只长得像兔子的生物——但是怕生火引来旁人没法烧,真纯又拒绝吃生肉——她表示作为伤者目前抵抗力很差,不想冒再生病的风险——最后那只“兔子”的肉只好全都被安室一个人搞定了。不过安室也表示,生肉吃得想吐。
所以可想而知,抱着“你已经吃过东西了所以回宙斯之角找到吃的得先归我”的如意算盘到达目的地时,真纯是有多么想哭。好在哥哥的出现及时安慰了她的心灵。赤井再度回到宙斯之角时,安室和世良已经把剩下的所有物资整理清点完毕。
“伤怎么样了?”赤井最关心的莫过于真纯的伤口情况,谁也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挨着最凶残的对手,而他却鞭长莫及。
“没事了,消过毒上过药,不流血了。”
“急救包在你们这里?”
“嗯,透哥带着。”
“纱布省着点用。”赤井闻言甩了个复杂的眼神过去,真纯也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但是她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那个……哥,有吃的吗?饿一天了……”
两个男人同时白了她一眼,她却一脸无辜。正在这时候天上掉下了降落伞。伞面上写着个“4”的编号。
“老妈我爱你——”真纯差点就大声叫出来了。篮子里的餐食果然丰富,三明治,草莓,寿司,甚至也许是为了营养搭配,还有一盘煮菠菜。边上是一小碟子盐,似乎是怕水煮的菠菜太淡了。总之虽然每种东西的量都不多,但这对现在状况的真纯而言,绝对是一顿大餐。
赤井和安室并没有急着开动,而是互相看了一眼。只是为了吃食的话,没必要弄得这么复杂精细,尤其是盐,赤井很清楚把赞助费花在佐料上这种事情绝对不是自己母亲做事的风格。送来的东西又一定经过组织审查不可能夹带私货。那么信息就只能藏在这些东西里了。
三明治、草莓、寿司、菠菜,甚至,盐。
Sandwich、Strawberry、Sushi、Spinach、Salt。
五样东西,全部都是S开头。S应该是指南面,那么南面有什么信息吗?南面的五组,或者,有五个人在南面形势紧张?或者,寿司中有两个S,是指南面一共有六个人,其中有两个人一起行动?可能性太多了,安室这样想着。但赤井想到的却不只这些,“S”的确可以代表南面,但也可以代表人名,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剩下人的名字或代号中带有S开头的只有两个人,Shiho Miyano/Sherry——宫野志保/雪莉,或者Shukichi Hanada——羽田秀吉。这样来看的话,不论是谁,他都没有置身事外的理由。
总之,一定是哪里出事了,玛丽才不得不向他们发出了信号,这一点应是确凿无疑的。


很快他们的猜测就得到了印证。真纯第一口三明治还没完全咽下去,炮响就骤然响彻了天空。三人都立即警惕了起来。
“你们呆在这里别动。”赤井神色凝重,拿起弓箭准备出发。
“哥!”
真纯立即上前拦住了他。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

“吃个三明治再走!”

看这丫头一脸坚定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安室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了。没想到赤井无比淡定,还真就拿着三明治走了。
这家人……都是奇葩!
安室默默吐槽着,一边坐回去看着她继续大快朵颐。他倒是很想蹭一点,可惜这是人家四组的赞助。果然真纯又吃了一些后,便把剩下的包了个严严实实,估计是给她哥哥留着回来吃的。
不过一直到天色漆黑,赤井也再没有回来。真纯越发的害怕起来。她相信她的哥哥,但是从下午那一声炮响过后,傍晚,又接连出现了三声。加上早晨和上午,今天已经超过十人阵亡,无论是谁,这都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空气也似乎降了温,让她浑身都冷飕飕的。也不知挨了多久,天空中终于投影出了巨大的荧幕。
熟悉的乌鸦标记清晰可见。更渗人的是,那首耳熟能详的童谣——七只乌鸦,就这样回荡在竞技场里。

乌鸦啊
为什么歌唱
因为在那高山上
有七个 最可爱的孩子等着她回家
最可爱 最可爱的七个孩子 等着她
多可爱 多可爱的七个孩子啊
看一看 走去看一看就在远处高山上
你可看见鸟窝里面 七个孩子 等着她
最可爱 最可爱的七个孩子 等着她
多可爱 多可爱的七个孩子啊

孩子稚嫩的声音在这里听来更有一种别样的毛骨悚然的感觉。比起昨天的月光奏鸣曲,这是更加残酷的心理折磨。伴随着这首童谣,一张张照片在天上铺展开来。
琴酒的照片最先出现,真纯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贝尔摩德紧随其后,也着实让安室震惊不已。三组的阿笠博士和芙莎绘女士的出现在意料之中。再后来,五组的基安蒂也出现了,真真让这两个人倒抽一口冷气。紧接着是六组的京极和园子,无需惊讶,然后是七组的本堂瑛佑,九组的佐藤美和子,十组的茱蒂·斯泰林。真纯鼻子一酸,差点便要哭了出来。
可是还没有结束,十一组的工藤和兰,十二组的服部平次也接连出现。整整十三人,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纯再也忍不住了。她吸着鼻子想努力阻止自己哭出声音来,但终于,眼泪越来越多,最后竟扑在安室的肩上大哭了起来。
安室没有劝她,哭一哭也好,她需要释放。这么多朋友突然就这么没了,任谁都会受不住的。她的两个哥哥没有出现在名单里,于她而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安室没有想到二组和五组折了三个,如果不是内斗,那凶手一定相当可怕。不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不是赤井干的。也许是时间对不上吧,他想。

童谣放完了,一切本该归于寂静。
但这时,天空中却想起了朗姆的声音。

“恭喜各位参赛者们,你们已经进入了八强,大家辛苦了!现在有一个小小通知:想必大家已经发现了,为了让大家更好的适应比赛,之前每次地形更改的时候,宙斯之角都会出现一批新的物资帮助大家在还没能适应野外生活的时候过渡一下。不过,既然大家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么我想以后这些都不需要了。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最后,祝大家玩得开心!”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Chapter 26 冰川
被天幕所带来的死亡讯息震惊的当然不止安室和真纯两个,可以说,所有人的神经都为此紧绷。赤井还不知道,在除了宫野以外的其他人眼里,甚至是他弟弟妹妹眼里,自己都已经变成了解决掉三个组织栋梁的头号嫌疑犯。在他找到宫野的时候,她就已经将除了帐篷之外的东西打包齐了,显然并不想久留。然而见到他以后,却推脱天色渐暗,好像不打算立即出发。死亡名单显示完毕,她也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吐出了几个字。
“真够快的。”

赤井见状也真是进退两难,又不能黑夜赶路,又身处毒物遍地的热带丛林,他今晚怎么过?
“站在外面是想被虫子咬死吗?”
身后传来了宫野的声音,随后他便听到她缩回帐篷的响动。迟疑了一下,他也还是钻了进去。
各占据了一个角落,他们便这样半面对面的坐着睡到了天明。

赤井清晨醒来的时候宫野已经收拾妥当了,也许她昨日睡得并不沉。但他有点惊讶自己居然睡得很沉,因为按照规律半夜本来应当出现地震,但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走出帐篷以后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没有地震了。虽说环境倒没有什么大变,可周边的温度下降了却有至少十度至多。昨天傍晚的时候大约还至少有二十度,但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不会超过十摄氏度。在帐篷里挡住了狂风只是觉得略有降温裹紧了衣服,但一出来便发现他们所穿的那件夹克衫几乎完全没什么用处了。
这么大的气候变化带来的威力丝毫不亚于地动山摇。
正想着,宫野就朝他丢过来一件厚衣服。看了看,大小居然还挺合适。其实昨天中午她和兰还有二组一起在宙斯之角搜刮时,也曾迟疑是否要拿上这些。虽然地形的不断进化让她意识到了气候也有变化的可能,但当时四人同行,四件衣服也有不小的分量和体积。总算,她的心思没有白花。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还要留一会儿吗?”
“不了。”她摇了摇头,似乎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反正失约的并不是我。”
后一句像是喃喃自语,但反正也无所谓了。诸多种种,想必也随着狂风卷去落叶,而彻底两清。

宙斯之角这里也没有太好过。
没有帐篷,他们两个是半夜被活活冻醒的。亏得大多数人在抢物资时多关注于食物和武器,衣物之类的物资在宙斯之角倒是剩余了不少。也幸亏他们之前将物资已经分门别类整理整齐,也才能第一时间找到想要的东西。此时安室和真纯两人已经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安室戴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真纯则是裹上了一条绒质的红围巾,恨不得把衣服都往身上堆了去。他们所在的宙斯之角在半夜时温度跌倒了冰点以下,草木之间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了冰渣子。即使天已大亮,温度也绝对不超过五摄氏度。
不过唯一安慰的是昨天送来的食物今天也绝对不会坏掉,想到这里,真纯也觉得事情没有太坏。一旁的安室看到她对着突然恶化的环境不仅没有怨天尤人,竟还颇为乐观,倒也有几分刮目相看。
不过如果他知道了小丫头的真实想法竟然是这样的话,估计还是会被呛到的吧……
“也不知道二哥怎么样了。”真纯突然说道。
这无疑间的一句话,倒是引起了安室的思索。
进化已经蔓延到了气候。显然这时代纪元的推进,已经不只是地形变化。宙斯之角最可能所代表的非洲,他们所在的这块地方,地图上对应的纬度大致在二十出头,最多不超过三十,应该还在热带,至少是亚热带的范围附近,能够降温至此,那么整个竞技场无疑已经步入了冰川纪。
冰川纪,最严重的时候,全球四成的地区都会被冰川覆盖。尤其是高纬度地区,更是导致大量生物灭绝。安室不清楚这一次降温属于哪个冰川期,到了何种程度,但他总觉得组织还没有玩到最狠。那么,除开他们和在南部尚且还算无忧的赤井,其他人呢?

身处南部树林的众人倒是因祸得福,因为冰川期中,仅有赤道附近还存在热带雨林,温度也仍在忍受范围之中。而北部,曾经既隐蔽又相对安全的针叶林区和灌木区,此时却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地狱。

山洞里,两个人影缩成了一团。
秀吉靠着山洞里一块石头坐着,由美则被包裹在他的怀中,两人的身上,合盖着一条毯子。这样的姿势已经有几个小时,他们的腿都已经发麻,但彼此却都心照不宣,清楚谁要是动上一动,恐怕两人之间仅有的一点热量恐怕也要消散了。

深夜,他们本在灌木丛中安歇,突然狂风骤起,气温骤降,鹅毛大雪瞬间飘落。仅仅几分钟,连眉宇之上都结起了冰霜。
“不妙啊中吉,这样下去我们马上会被雪埋掉的。”由美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包里还有件长毛衣,快点穿上。回到山那里,说不定有山洞,或者其他能挡风的地方。”
“你穿啦,你瘦的跟猴子一样的。”
“那是女式的我穿不上啦,快走!”
他们真的找到了山洞,只是那时候雪已经没过脚踝。双脚几乎都已没了知觉。风雪之中,银色的降落伞无声飘落,他们收到了自游戏开始以来的第一份礼物。
那是一条毛毯,虽然说不上很大或很厚,但由美知道,分数平庸的他们不可能得到太多赞助,作为人质的苗子真的已经尽力了。
于是他们就在漫漫黑夜之下依偎取暖,一分一秒,等待天明。
“喂,醒着吗?陪我说说话吧……”也不知过了多久,死寂之下,由美幽幽地开了口。
“嗯……”许久她才听到回音,只是他的声音已经很轻。
“你说,你当时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你问这个干嘛?”
“我怕我冻死了,就听不到回答了。”
“不会的……最多明天中午……温度就会回去了。”
“中午……好久……”由美喃喃自语,却突然话锋回转,“别扯开话题。”
“都说了由美糖很可爱啊。”
“那是什么理由啊……美和子和苗子也很可爱啊?”
“是吗……我只记得……由美糖很可爱啊……”
“什么嘛……”
“没有说假话啊……大概是由美糖……在地铁站在楼梯上回头的时候……让我印象太深刻了吧……”
“就因为这个啊……”
“没办法,记性太好……忘不掉啊……”
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便又沉默了半晌,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风雪终于渐渐有减弱的迹象。
“中吉,风雪好像停了!”由美的眼中看到了希望。
然而她没有听到回音。
“中吉,醒醒!”
她慌了。
“喂,别吓我啊!”她想爬起来,却发现双脚发麻,一动都动不了。
“别动。”秀吉这才发了话,“慢慢揉揉。”
“别吓我啊……”
由美轻轻按摩着腿上的肌肉,也过了近半个小时才恢复了知觉。她的毛衣的确厚实,长及膝下,双脚也被秀吉用毛毯盖住,倒还没有严重冻着。
外面的温度升到了冰点以上,由美也终于能起身活动了。她搓了搓双手,准备到外面找些雪放化了来当水喝。
“起来啦中吉,我扶你!”
“让我多坐一会儿吧……”
“快起来,我们一会儿还赶路呢!”
“我恐怕走不动了……”
他的神色半分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到底怎么啦?”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起。
“帮我撩开我的裤脚看看。”
由美闻言,小心地揭开了他右脚的裤脚,看到的却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小腿和脚已经发蓝,有些地方甚至发黑,这是三度以上的严重冻伤痕迹,恐怕已经到了需要截肢的地步。
“哎呀没注意,脚放地上放久了。”
“中……中吉,你傻呀!”由美突然鼻子一酸。她屈膝坐成一团,被秀吉用毛毯和他自己的身体团团盖住,但兴许是毛毯不够大,他自己的腿却没有捂严实。
“看来是走不动了……”秀吉脸色苍白,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过了中午以后你得自己回宙斯之角,做得到吗?”
“怎么可能啊,我路痴啊!你得给我指路!”她的声音越发哽咽,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掉。
“拜托由美糖,你是交警,怎么可能路痴啊……”
“没人给我挖野菜吃我会饿死!”
“包里剩下的植物根够你撑到宙斯之角。”
“哪那么多废话!”
他太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没有医疗条件,三度冻伤,不截肢的话会形成坏疽,已经足以要命。就算他有魄力自断双足,没了双脚在这里也活不下去。
头从天还未亮起就有些发晕,如果只是体力不支也就罢了,如果是坏死的肌肉已经开始影响全身就更是不妙。虽说冷环境下,冻伤造成的坏疽一般较干,发展相对缓慢,但不知是巧合还是组织刻意为之,这山洞偏偏阴冷潮湿得反常。野外细菌丛生,待温度回升,感染就会加速加剧,然后,各个器官会逐渐衰竭,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给他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作出决定。
他死在这里,或者,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透哥,你说秀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太阳已经升起了许久,但南边依旧没有动静。真纯的问题倒是难住了安室。从他的角度来看,赤井很有可能今天天黑以前不会回来。这么冷,怎么也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撑过中午十二点以后吧?
“不知道。回宙斯之角里躲一会儿风吧。”
真纯依言走回了宙斯之角内侧。这是个敞口的建筑,里面空间不大,也不密闭挡风,但着实比一马平川的草原好过些许。只是他们当初把最有用的一些东西都堆了进来,里面又原本就只有两个电梯大小的空间,剩下的地方着实有点可怜。只是即使天冷,他们也断不敢同时留在里面,一旦被攻击,这毕竟是个没有退路的去处。
于是安室只能守在了外面。对于赤井不回来的消息其实他也紧张的很。半夜的时候下了点雪,不过时间并不长,他们攒到的水一共融化了也就半杯子。这样下去,没水喝会变成最大的问题。可离开宙斯之角去找水,似乎也不大现实。北方大陆上他们发现过水源,就在他和真纯放弃寻找工藤他们而转向东北侧时曾遇到过河流,但那离开宙斯之角的路程估计有半天不说,现在还在不在还是个问题。就算在,有没有结成冰又是一个问题。再者现在离开,赤井要是回来了呢?好不容易的会和不就又散了?

好在赤井比他们预计的要快上许多。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南边的树林里出现了两个背着大包小包的身影。安室突然感到有点激动,虽说不知是为了来人,还是来人身上的包裹。真纯自然也发现了哥哥,一溜烟小跑过去接过了赤井手里的背包,却在下一秒看到他身后的宫野时双手一滞。
“天冷,支起帐篷躲躲风吧。”宫野淡淡地说道。
真纯这才回过神来,手脚却多少不自然了些。她清楚地记得宫野那时确实看到了她,为什么却好像没有发生过似的,什么也没有说呢?
赤井当然也看出了她们两个的不自然之处,但他也并不好开口。于是他只得将手中的一部分东西交给妹妹后,握着弓箭走到前头去了。
两个女孩走的慢些,渐渐落到了后面。这时,真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句话。

“真的没什么想告诉我的事情吗?”
她的呼吸顿时停滞了一秒,但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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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伤亡,图片不发了。


解释一下领妹的赞助品:
Sandwich、Strawberry、Sushi、Spinach、Salt。
原来的版本里不小心把菠菜spinach拼成了西班牙语spanish,所以多了一个S,解释为:
五个单词7个s,说明他们南部有7个人:琴酒、基安蒂、贝尔摩德、宫野志保、毛利兰、本堂瑛海、科恩
2个n,北部还有两个人:羽田秀吉、宫本由美
虽然有e和w,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东西都是海了,不可能有人。
南方的五个人包括Sherry在内。因为如果送一瓶雪莉酒会太刻意,所以她改用了草莓,前有S,后有erry,不过这个就算GET不到也没有关系,反正赤井会往南部去就可以了。


但是,该回了拼写错误以后就变成了BUG,因为这下只有六个S了!
所以只能解释为玛丽操作赞助的时候毛利兰已经重伤,只是还没有炮响,所以没有将她算进人数,事实证明赞助送到之后炮响就来了。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以及,请大家思考一个问题:宫野在匕首上下毒给兰防身,兰身亡后匕首落到基安蒂手里,基安蒂不知道有毒垂死想扎伤琴酒,但琴酒却毒发身亡。那么,杀死琴酒的凶手到底是直接操作人基安蒂,还是下毒人宫野?
【柯南世界里的司法考试= =】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Chapter 27 诛心
三个人走回来的时候安室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头。赤井一如既往地维持着冰山般的表情,宫野则是心如止水般的恬淡,唯有真纯眸子里窜着几分别扭,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他们带回来的物资中有许多吃的,顿时缓了燃眉之急。午后,已经习以为常的地动过后,不仅气温有所回升,安室惊奇地发现在宙斯之角东侧的远处延伸出了一条河流。按地理位置来看,这无疑是尼罗河的原型,但也许是它处在刚形成的阶段,河流还没有汹涌泛滥的势头,更像是一条平静的小河。
无论如何,有水都是好的,这能让他们安心的在宙斯之角安营扎寨。赤井和宫野刚刚走过不少路,这会儿安室自是不会让他们再劳累,便带着真纯三下两下的在宙斯之角背面,也就是北面支起了帐篷。那个位置朝南有宙斯之角作为掩体,朝北远远能够看见海水,目力可及范围之内没有可藏身的偷袭之处,自然比宙斯之角的南面更加安全。
不过帐篷支完,两个大男人居然自己钻了进去,让两位女士一脸无语。就算是要讨论战术,也不必防着她们吧。不过真纯仔细一想,全竞技场都遍布着摄像头,那么帐篷里应该是整个区域中最为安全的地方,她也就能够理解哥哥的举动了。再转头,她看到宫野已经翻出了行李中所有的水壶,便连忙上前帮忙。
“还有几个在这里,我帮你拿吧。”
她翻出了水壶,手却不自觉地一个颤抖将其中的一个掉在了地上。面对自己的慌乱,面前的宫野却不慌不忙将瓶子捡了起来,既没有安慰,也没有责备,而是漠然地朝河那里走去了,真纯顿时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自从园子死去,她心里就好像打上了一个死结。
饥饿的感觉和哥哥的出现曾暂时冲淡过这种感觉,可一旦万籁俱寂,这种感觉就重新爬上了心头,如百虫噬心,让她无法思考,无法安眠。一闭上眼睛,那场景便无数次在眼前重放,最后留下一抹血色,将她惊醒。
尽管她极力装作无事,尽管她对此闭口不谈,尽管她费尽心思瞒过旁人甚至哥哥,可那种感觉与日俱增,所带来的折磨更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会不会彻底崩溃。
恍然间她不自觉地涌出了眼泪,好像突然明白了哥哥为什么从来不笑,为什么在宫野明美死后的几周甚至几个月里,突然失去了联系。

思考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转眼间宫野已经回来了。真纯想上前帮忙,却发现无论如何插不进手。整个过程宫野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将她当成了空气一样。如果说安室的不再追问给了她一点点缓冲的余地和逃避的空间,宫野的不问却反而将她逼到了悬崖边上,却偏不推最后一下,让她进退两难。可她究竟在怕什么呢?怕她把看到的事情告诉哥哥和透哥?还是怕哥哥和透哥觉得她是杀人凶手?

“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她心中一惊,转过头去。不知何时,宫野已经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在草地上铺上一层垫子坐到了她的身边。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宫野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第一次杀人,好像是12岁的时候吧。一边读书,一边在组织设立在波士顿的实验室见习。”她喝了一口水,仿佛事不关己,轻描淡写便可诉说,“有一个试验品服药后迟迟没有死掉。我那时候没有代号,又怕自己做错事情牵连姐姐,是惯常受欺负的。大概是看我平时做事仔细,那人又被绑的严实,最后几个人偷懒,居然把观察任务交给了我一个人,叮嘱我随时作好记录,便都回家休息了。于是实验室里就剩下我们两个。”
真纯听着,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他无数次哀求我杀了他,因为这会让他比死还难受。可是救他,我不敢,杀了他,我更不敢。”
“他后来也看出来了,便不再求死。而是哀求我给他些止疼片。这次我没有拒绝他。按照他说的药名去给他找了,你猜后来怎么样?”
“他说他很痛,求我多给他几片,我当时不懂,又心软,没狠心拒绝。结果,服下去以后他笑了,像是解脱了一样笑了,还笑着对我说:‘谢谢你’。我当时真以为他是在谢我,可后来才知道他对解热止痛片严重过敏,还曾因此休克入院。我照他的请求加大剂量喂他吃下去,无疑要了他的命。最后他就在我面前断了气,整幢楼寂静无声,只有这一间亮着灯,我想叫,又不敢叫,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甚至,我吓得,最后根本就是爬出的那间房间。”
“后来,大约一个月里,我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我无数次梦到他对我说‘谢谢’,梦见他在我面前断气,甚至,梦见警察冲进我的房间,把我抓走,投进监狱,送审,梦见我哭喊着说我不知道他会死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其实我潜意识里很清楚,无论如何,杀了他的人是我。这是再怎么解释也没有办法推翻的事实。”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实验室的前辈们将责任全部算在了我头上。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把试药的任务交给了我,以此算作对我的惩罚。”
“再后来,当我杀到第100个人的时候,我已经能够做到,前一刻把药喂进无辜之人的嘴里,后一刻,便和同学谈笑风生地去喝咖啡。”
“说了这么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看着她的眼神,真纯恍惚间,竟有些不认识她了。
说起来她们也算不上太熟,她也似乎从没了解过宫野志保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这样想来,她忽然发现她从没了解过的,又何止宫野志保一人?就看眼下,别说是透哥,就算是秀哥,她又了解多少呢?事实是,他们背后的故事,除了从工藤那里听来的几件,她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但无论在组织的哪一领域,活下去,都意味着踩着别人的尸骨。宫野如此,想必秀哥透哥更是如此。真纯从来自以为自己是足够现实的那种人,如今想到这里,反倒开始在心里嘲讽起自己来。原来自己所谓的“现实”如此天真,本质上和坦然昭告誓不杀人的兰又有多大分别?说句不好听的,能在这个竞技场活下来的,从来就不是她这种人。
她挪了挪腿,也掩饰般的地拿起了另一个水壶喝了一口,明明想说什么,眼神却往别处瞟了去。
“反正你也已经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好瞒你。你要告诉哥哥我也拦不住。”她将下巴埋进两膝之间,蜷成了一团,“毕竟,不管愿不愿意,园子的确是我推下去的。既然你讲了一个故事,那么我也只好还你一个。我是说如果你还愿意听的话。”
“当然。”宫野微微一笑。
“当时透哥去找地方方便。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呆在原地,而是往前走了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之和透哥是相反的方向。也许那个时候就有预感那里会出事了吧。”
“走了一段,我听到了动静,但不像是打斗,更像是有人闷声埋头的在干些什么。我悄悄走过去,但出现在眼前的场景把我吓了一跳。”
“一直到现在我还觉得也许我看错了。我看到京极先生趴在地上,已经不会动了,而园子拿着一把刀,在扎向她自己的周围,那神情就像疯了一样,身上更是沾满了血。而她周围,除了倒在地上的京极先生,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吓坏了,什么也没想,立即就冲上去想阻止她。跑近一看,更是倒抽一口冷气。京极先生的身上,大大小小被捅了足有几十刀,手臂等不致命的地方划伤不少,心脏等要害之处也没有放过,就像是胡乱扎下去的一样。地上散落的血迹显示他们也有挣扎的痕迹。”
“你大概也猜到了,结合当时的情况,唯一可能的解释是园子偷袭了京极先生,且一开始就捅到了要害,京极先生阻止其未果,并进一步被捅伤至此。除了园子,也的确没人能够让他毫无防备。”
不止是真纯,听到这里,宫野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我不知道之前园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整个人就像……就像吸食过毒品的状况一样,好像神志不清,又像是出现了幻觉,疯狂地一圈圈的扎在她周围的地上,也不管那里有没有东西,甚至有几刀好像还划伤了她自己。她看到我冲过去,也许是我突然离她太近了,就像看到了吃人的怪物一样,突然疯了似的拿着刀朝我砍了过来。”
“纠缠之下,我抓住了她的手。但是我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力气,再加上一用力,好像伤口更痛了。大概是受伤的关系吧,我那时候也有些……不知道该说是敏感还是烦躁。我拼命地想把伸过来的刀子推回去,脑子一热,全身力气一股脑的就握着她的手往前猛冲好几步,顺势将她推了出去……”
说到这里,真纯的眼眶突然红了些。
“我是真的不知道那里背后有个坡,只以为是一小片灌木。那个坡不算很陡,却很长,又被几棵大树和一片灌木掩着,园子被我推得一路后退,又没有站稳,直接就跌进了灌木丛,我再上前两步看时,才发现她从坡上滚了下去。再后来,你都看到了。”
宫野明白真纯没有撒谎,起初她就曾和工藤一行人一起从那条路走过。那时,她记得,同样也是园子,没有看清楚地形,差点摔了下去,是京极拉住了她。她还说过她可不想死在这里,只可惜天意弄人,谁曾想过她竟一语成谶。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一开始我以为是组织投放了毒雾之类的东西,让她吸入了致幻的药物甚至毒品,但是当我看到你们在坡下没什么异常,觉得应该不是这样。再说如果是毒雾,京极先生也会中招。同时中招的话,园子恐怕没有能力伤了他。”
“是么……”短暂的沉默,宣告了故事的结束。宫野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像是知道了什么。但在真纯听来,却生出了几分不被信任的悲哀。
“自己的朋友最终互相残杀,这样的事情太残忍了。所以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去和小兰解释。哪怕她不信也无所谓……但是没想到……”真纯一抽鼻子,硬是忍住不想在她面前哭出来,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我知道这件事本来就很难让人相信,宫野小姐。所以我也……”
“你也什么?也不指望我信?不指望我信园子真的意外失态,还是不指望我相信她的死不是你故意为之?”
“我……”
“如果所有的侦探自己卷进案子的时候都像你一样,那招牌也趁早都别挂了。”宫野似是恨铁不成钢般的叹了口气,见她发愣,才继续说了下去,“你再仔细想想,从刚才到现在,自始至终,你都没有问过我这个目击者到底看到了什么,对吗?”
“那……你看到了什么……”被这么一说,一贯口齿伶俐的真纯也吞吞吐吐了起来。
“园子小姐的遗体。虽然伤痕累累,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痕迹。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把看到你的事情告诉兰,本来想等你让你自己和她解释的,没想到……”
“什么痕迹?”真纯心里微微一紧。
“蛇咬的痕迹,在她左手的手背上。”宫野陷入了思索,慢慢将所知道的信息结合起来,“我看到的时候,伤口已经没有渗出血的痕迹,像是已经凝结有一会儿了。我猜想她之前也许被咬到的时候有做过应急处理,比如将毒血吸出来,但手法有限,毒素并没有清干净。结合你的说法,这种毒素恐怕不是传统的蛇毒,并不致命,所以担心了一阵子之后,他们可能以为咬她的是一条无毒蛇,慢慢放松了警惕。”
残缺的真相慢慢浮出水面,得到的却是无比心酸的事实。
“可惜,残留的毒素还是发作了。这可能是一种神经性的毒素,能使人陷入错乱或幻觉,就像吸食了大量毒品一样。发作的毒素使她脑海中产生了大量的假想敌,疯狂地攻击身边的任何人或事物,甚至是不存在的东西。发现不对的京极先生也许最先以为她发现了他没有发现的威胁,而将她护在了身后,最后却被她砍伤,且一开始就砍到了心肺,才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再后来,无论是毒素进一步侵蚀神经,还是她伤到自己或被植物所伤失血过多,结局都是一样的了。”
“但是……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蛇啊?”
“这里的改造生物还少吗?我猜想蛇的基因也被改造了,它产出的是极高浓度的致幻剂或神经毒素。我暂时还不知道组织特意这么做的目的,通常来说,这种改造用于实验研究更说的通,可这种研究又好像没什么现实意义。不过有一点很明确,这里的生物数量虽然有限,却比我们想象的可怕的多。”
“是啊……对了,你真的……没有告诉兰?”真纯突然想起她刚才的话,眼里泛起了一丝期许。
“没有。无论事情真假,对那时候的她来说恐怕都是沉重的打击。当时的情况从任何角度来说我都不会希望她倒下。”
真纯紧绷的神经这时终于稍许缓了下来,心里的负担也瞬间卸下了大半。她不禁从心底敬佩宫野遇事的冷静客观。她们两个接触本不多。自打真纯知道了哥哥和宫野明美曾经的事情以后,心思单纯如她便再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宫野。不知不觉她竟有几分躲闪之意,因为她不知道宫野对哥哥究竟抱着怎样的态度,进而担心起对她会有什么看法来。加之宫野平日习惯独处,沉默少言,生活方式也与这群刚进大学的孩子们截然不同,真纯便更感到几分刻意疏远之意。甚至,在竞技场里,她曾担心宫野会是除了组织成员外最不倾向于相信她的人。
可她信了,毫无偏私的信了。如果不是下意识信她无辜,如何能在那种情况下发现园子身上的异样。真纯很久之前便感到秀哥和透哥对宫野的尊重也许并不只是因为她的母亲和姐姐,如今却是真真实实地觉得自己先前着实多心,气度上显得狭隘了些。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宫野小姐。”
“好了,别这么客气了。”宫野笑了,“你们之间都随意的很,结果对我倒一口一个‘宫野小姐’,弄得我在就拘谨了一样,再说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也对哦,那我就叫你……”她眼珠子往天上转了转,“像茱蒂姐一样,叫你志保姐?可以吗?”
“嗯。”
“那你叫我真纯或者小世良就好。”真纯一笑,露出了那两颗标志性的小虎牙,显得格外可爱。
少了内心的隔阂,真纯也多少变回了往日那个大大咧咧自来熟的少女。她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原本最自然最率性的笑容。宫野看到她的样子也笑了,做过一回小学生以后,她慢慢也开始喜欢起这样炽热的性格。不管是步美的绝不逃避,还是兰的爱憎分明,亦或是真纯的率性执着,都是她以前不曾拥有的东西。也许这也是一个机会吧,如果不是竞技场的环境之下,也许她们永远没有机会交心,永远没有机会真正的认识彼此。
只是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说话的档口两个大男人已经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赤井像是去收拾工具,而安室朝她们走了过来。
“看来你们聊得挺开心的?”
“算是吧。”真纯挠了挠头。
安室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真纯说道:“你不是给你哥哥留了吃的吗?”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她轻快地起身,一溜烟往赤井那里跑了过去。
宫野见状叹了口气。
“演技还能再差一点吗?”
安室不好意思地笑笑。真纯方才那“如梦初醒”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真的,他们俩都看出了她明白安室想要支开她,她不过是借着这个理由照做了而已。
“看她的样子,你们聊了不少。以前还不知道你还能做心理咨询师?”
“少开玩笑,”宫野白了他一眼,“只不过把话说开了,如果你是想来打听她郁郁寡欢的原因的话,我无可奉告。你们呢,聊了这么久,总不能是叙旧去了吧?”
“没什么,确定了一下路线。”安室若无其事地接上了她岔开的话题,“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还刚想说我们这样待在宙斯之角等于是给人家当靶子。所以你该不会想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也许呢?”安室耸耸肩,“行了,赤井在叫你。”
不远处的赤井和真纯走了过来。
“真纯,你跟着他去巡视一下周围,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附近。志保,麻烦你过来帮我办点事情。”
“什么事情啊秀哥?”
“你帮不上忙的事情。”
赤井并不多解释,真纯也只好悻悻的闭了嘴。她心里也明白,现在四个人里也就属她最帮不上忙了。不过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在走远之前终于还是回头望去,然而看到的事情却让她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她看见她的秀哥伏在宙斯之角周围那些他们曾经站立过的圆台边上,正把埋在圆台之下的地雷一个个地挖了出来。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番外·铃木朋子·一念邪】
一直到这场游戏开始,我仍然残存一丝念想,觉得园子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哪怕她自己只得到了5分,仅仅好于两个老人。这不只是因为京极得到了9分的高分,更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如果我愿意,我能够把所有的赞助品都买下来,这份支持是其他任何一组的赞助人都做不到的。驰骋商界二十余年,我很清楚这个什么组织完全是借着赞助的名义敛财,因此园子作为财团的女儿才会被盯上。从正义的角度来说我应该拒绝支付哪怕一分钱,好让他们的阴谋不要得逞,但,作为母亲我做不到。
我在兰受伤之后为他们提供了很多物资。吃的喝的用的。但物资也受到限制,比如我本来想买一顶帐篷好让这群孩子避雨,但没想到赞助物品列表中竟然没有提供。这场大雨直接导致了孩子们的处境急转直下,也让我做出了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我相信面对攻击者,这群孩子都很出色,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反击。但如果最后是被迫自相残杀的结局,他们恐怕没人下得了手。工藤出走寻找物资,剩下的人被袭击,佐藤警官身亡,兰的身体每况愈下。情况已经不如开始那么乐观。园子跪在地上呼喊着我,求我救救她的朋友,我也心软了,但我终于没有这么做。
我的孩子,你应该明白你们关系再亲密,也不可能同时走出这个竞技场。
何况,就算我愿意支援药品,她短期也不可能恢复战斗力。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我知道你不会抛下她不管的。我亲爱的孩子,我一直知道你是天使。
所以,就让我来做恶魔吧。

无论园子怎么求我,我都没有救兰。我也很清楚,凭工藤优作的财力和十一组所收到的赞助,买一支药也许还可能的,但长期的治疗以他的流动资金水平恐怕负担不起,甚至,他的流动资金可能还不足以购买这种急需的药品哪怕一支,因为组织故意把药品的价格抬得非常高。
我决意一狠到底,断绝了给他们的一切供给,一方面我不希望兰继续连累她,另一方面,我不希望最后园子因为不愿意对朋友兵戎相见,而被组织抹杀。
紧接着园子出乎我的意料,和京极一同踏上了回到宙斯之角的路上,我依然没有出手,我相信和京极同行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些组织成员的位置离他们也十分遥远。
但也许这就是报应吧,园子的鞋子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让她感到不舒服,便伸手去调整,紧接着她的手背被一条小蛇咬伤,尽管她马上将手背上的血吸出来,但似乎还是中了招。
我慌了,我在赞助列表里搜索蛇毒血清,但一系列血清让我眼花缭乱,我根本没有看清咬伤她的是哪一种蛇,也不懂该给她送哪一种。慌乱之间,我看到园子将手中的刀子砍向了毫无防备的京极,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她从布满荆棘的长坡上滚落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我跌坐在椅子上。
我知道那是我的报应,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是我亲手害死了我的女儿。

我看到兰为园子哭泣的样子,看到宫野望向坡上冷静的眼神,也许我真的错了。尽管只是一念之间让我狠下心来,但善恶,往往就取决于这一念。
我购买了一支抗生素,趁园子的炮声还未鸣响,我还有资格操作赞助。我摁下了确定键,炮声随即而至。
这是我的赎罪,园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希望你在天堂,能够安心。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Chapter 28 陷阱
“透哥,秀哥跟你说了些什么?”
两人同行,不说话总是尴尬。但这荒郊野外的,真纯也实在想不起什么话题。不过她还是捕捉到安室眼中有些为难的神色,便立即知趣地补上了一句,“那个,要是我哥不让说就算了,没事。”
这话在真纯听来并没有发觉什么问题,但安室心里却别扭地不得了。什么叫“我哥不让”?她是把他当成赤井那家伙的手下还是跟班了吗?不告诉真纯计划这一点明明是他和赤井达成的共识。他带着她出来,可不是为了陪大小姐兜风聊天来的啊!等等,不对,这是激将法,这丫头是想从他嘴里套话!好家伙,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精明?
“他有他负责的任务,也不是让我们闲着的。”安室终究还是忍了,“留意留意这附近地形开阔,草木相对稀疏的地方,要干燥些的。还有,小心脚下,说不定有人下套。”
“不是吧,下套?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吗?”
“人家套的是猎物。”
“啊,我们都已经成猎物了……”
“……我说的是兔子之类的猎物!”
“哦……”一瞬间差点哭丧下去的脸又恢复了正常,安室无语凝噎,觉得赤井把妹妹丢给他简直就是当年他给他添堵的报复。明明挺聪明的一个人,单独破案也不在话下,怎么偏偏别人一动脑子,她就不动脑子了呢?怪不得赤井老丢她一个人,原来是早就知道这个妹妹只有单独行动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啊!知子莫若父,知妹莫若兄,安室从来不服赤井,但这一点上他觉得赤井简直太英明了。

“透哥,你快过来看!”
听到真纯的叫声,安室回神走了过去。只见在她所指之处,地面竟然裂开了一条大缝。这条缝大约有两米宽,但长度,往南一侧竟望不到边。
“东非大裂谷,应该是还没有成型,下一次地震,可能就更宽更长了。也不知道这次的目标是谁。”安室神色严峻,“看来下一次地形的变动大概就在这里了。”
“不一定,昨天半夜几乎没有震感,只是温度大幅下降,今天中午除了气温回升,震感也不强烈,持续时间也很短,反而是天上的飞鸟,林子里的动物多了。我觉得组织以后的重点不一定会放在地形的改变上,毕竟大部分人都已经集中在了一块大陆,再变能起的作用有限。”
“是啊,先是气候,再是动物,选择也不多了,接下去恐怕是……”
“水文!”
“水文。”
两个人眼中仿佛看出了彼此的默契,不禁相视一笑。

水源是所有人的必争之物,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能救人于水火,又能杀人于无形。要是想震慑仍然活着的人们,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这都是不二之选。
何况,这不就有个理直气壮的借口摆在眼前么?

真纯回来的时候赤井已经拆完了全部24个地雷。据他初步估计这单枚地雷的威力还是相当可观的,足以将五米甚至更大范围内炸为齑粉。宫野也躲在帐篷里把他之前找齐的材料分门别类的调好了分量。先前川久保偷偷交给他的那瓶东西正是高氯酸钾粉末和少量硫磺。赤井本来只是提了一提,没想到她真的搞到了手。她借着阿笠制作烟花的由头说要研究可燃烧的附加装饰从仓库里拿了不少这类东西,然后把房间弄得烟熏火燎的,直到把制作团队全熏了出去。最后她声称拿自己做实验表明穿在身上效果不错但不仅有烫伤的风险还会烧掉头发,所以决定放弃用在参赛者的衣服上,转而用在了会场布置中。只是这下再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消耗了多少材料,她便借此把材料收集起来,放进了赤井那套衣服的口袋里。为了掩人耳目,她把众人穿进竞技场的统一服饰的口袋改造的超大,大到能放进一个容量500g的圆柱形试剂瓶。最后,保险起见,所有十二组的服饰都是她亲自送去,确保万无一失。
她所得到的都是纯化过的用品,自然比起直接到山里去挖硝石,挖硫磺所得的东西纯度更高。宫野大致测算了一下吓了一跳,传统的黑火药十几克就能炸出一个立方米的气体来,使用高氯酸钾则更甚,且摩擦和撞击便可引发其分解继而爆炸,倒省了引线的麻烦。她所提供的材料分量,要是加上赤井弄来的木炭和山上挖来的硫磺,总重能有一公斤还多。虽然即使100个立方米也算不上威力很大,但他们本来就只打算将它用在24个地雷之间,以扩大破坏的地域范围,这样来看便绰绰有余了。
她用了几个行李里较小的水杯和储存食物的易拉罐头风干后来分装,没多久就分装出了十几个。这时候,她似乎听见了真纯的声音,想了想,还是将这些东西藏了起来。

“秀哥,我们现在得离开这里。”说话时真纯还有些喘,看起来显得有些着急。
“怎么了?”
“她在东南边那里发现了裂谷的痕迹,今天半夜应该会进一步拉大。我们估计这条河今夜会拓宽,随时都有泛滥的风险。还是往西迁移比较保险。”安室上前补充道。
原先光顾着手上的计划,倒忘了这些,听妹妹和安室提起赤井方才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不过,走是容易,物资却必然有所取舍。他不禁朝宙斯之角瞥了一眼。
“忙你的吧,东西我来收拾。”安室看出了他的意思,自己走过去了。真纯见帮不上哥哥的忙,便也抬脚跟上了安室。
他们往南,厚衣每人一件足矣,多余的尽可以不带。食物是消耗品,带得再多也不嫌重。武器却是一样也不能丢,尽管用不到也决不能叫别人抢去。他想了想,把几把锥子锤子双截棍之类的东西交给真纯,让她找个地方埋了。真纯倒也不走寻常路,将这些东西埋进了他们曾经站立的圆台之下,填补了挖走的地雷的空处。旁人看到圆台边的土壤被翻过,横竖也只会想到地雷被挖走挪作他用,断不会猜到把武器藏了进去。安室内心对此赞叹不已,她倒是灵活,明白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处理这些东西容易,长矛长枪鱼叉就不那么容易埋了。真纯想了想,决定不藏,要是来人看见武器,便会直接认为其他武器早已被抢完,更不会想到被埋在附近。何况,这些长兵器在竞技场实在不顶用。剩下的人里除了秀哥和透哥,也没什么人擅长投掷了。
最终,安室搬了一些石头,把一些不急用的生活物品绑好留在了宙斯之角内,会不会被冲走只能看运气了。在他们完成的同时,宫野也已经收好了帐篷。终于,在天色开始转暗之前,他们开始朝西南方向转移,并赶在最后一丝阳光沉入大地之前安置妥当。

今日,无人身亡;今夜,天幕上除了那只硕大的乌鸦,再无他物。宁静的一天,本应让紧张的气氛缓和稍许,但今夜,天空中飘过的却是安魂曲。安魂曲往日叫人心神宁静,但如今,却让他们不得不思及自己的未来。
不知明日此时,人魂安在?

“一天都没有人死亡,恐怕组织要有动作了对吗?”黑暗与沉寂中,真纯突然说道。
“没事,我们这里很安全的,睡吧。”
然而赤井说完不多久,天空却突然传来一声炮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可怖。
即使黑夜里看不见彼此,赤井也感到三双眼睛都向他投来了目光,好像这个死去的人是被他说死的一样。但他也只有认了,谁让他赶着巧呢?
“秀哥,我好担心吉哥。”
“他会没事的,你忘了吗?他的运气总是比我们都好。”
尽管安慰之语略显生硬,这也是他仅能做的了。他没有选择让弟弟跟随,因为秀吉帮不到他的计划,却有可能被他连累卷入斗争,就像茱蒂那样。相比之下他更希望秀吉找个地方躲起来,避开残酷的厮杀。
但他也绝非无情。此前就曾私下告诉过秀吉自己在黄昏将会出现在宙斯之角附近的事情,以免万一他真的急需帮助却求助无门。
至少今天,秀吉并未出现,他希望那是他平安的信号,可现在的炮响,却让他心里也是一紧。真纯的担心不无道理,除了他们一行四人,只剩下五组的科恩,七组的本堂瑛海,此外便是秀吉和他的未婚妻由美——如果不是这场变故,恐怕年内他们就会举行婚礼——这些人里,唯有秀吉和由美最是危险。
但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除了祈祷,他们无能为力。

可另一头,明明这声炮响为谁而鸣还未可知,由美的眼泪却突然涌了出来。

到此为止了吗,中吉?
我就要回到宙斯之角了,你说过,黄昏回到宙斯之角,就可以找到你哥哥,也许还有你妹妹。
我还想着,我可以找你哥哥来救你的……我还是太乐观了,对吗?

她不到中午便从山里出发,攥着指南针一路往南,但温度虽然回升,积雪却未消融,林间的路本就难走,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以至于接近日落时分,她才找到了通往宙斯之角所在陆地的唯一陆路。比起昨天,两次不算大的地形变化足以使得这条路变得更窄。不过窄虽窄,总归聊胜于无。
眼看天就要黑了,她却被一条河再次挡住了去路。宙斯之角已经可以远远的望到,但好像并没有人影和动静。虽然奇怪,她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河流上游望不到边,绕路也不知道要多久。这条河大概有两人身长这么宽,水流不算很急,但跳终究是跳不过去的。她只能一边一路沿岸往南,一边想办法。大概走了几百米,也许一公里多,周围已经从草原变为了丛林,河窄了不少,却仍不是她有把握跳过的。她突然灵光一闪,用绳子吊着两只沙袋便去试探那河水的深度。出人意料的是,沙袋很快就遇到了阻力,提起一看,竟只有大半个人的高度。
不会吧?这么浅?难道她已经走到了极上游的地方?还是说这是离河岸太近的缘故?想了想她将沙袋放到了更远处的水里,却依然很快遇到了阻碍。她稍稍放心了些,但还是不敢大意,她把绳子一头系在河岸的树上,另一头系在腰里——这样即便双脚踩空,也不至于被立即冲走——再把背包举过头顶,便蹚水过河。
河水漫到她的胸口,不过最后仍然有惊无险。她爬上岸,解开腰里的绳子,便重新往河下游走去,想回到宙斯之角。只是没走几步,天便黑了。没有办法,她只能等到八点的死亡播报,或是更晚月亮升起的时候才能继续前行。
播报结束,她稍稍安心,也已快要走到了丛林与草原的交界附近。只是没等月亮升起,她最担心的事情便来了。
炮声响了。
没有人知道炮声为谁而鸣,但女人的直觉从来不输给任何卜算。

现在该去哪里呢?
果然还是应该回宙斯之角一次吧。就算是把中吉的消息告诉他哥哥也好。
等到天亮,最晚等到明天黄昏,就一定能找到他的,一定。

她在悲伤与未知的恐惧中鼓舞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勇气,想要熬过这漫漫长夜。她看见月亮从云层中出没,却没能看见它落下。
临近午夜,当她感到河流水流加急,隐隐有不详之感之时,当她想起午夜可能出现的危机时,直觉立即告诉她这里并不安全。她慌忙乘着月色远离河流,往林子更深处跑去。
但她并没有得益于她敏感的直觉。就在她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强烈的震感袭来——也许只有第一天中午那形成了一座山的烈度能与之匹敌。可这次没有山,相反,一条巨大的裂缝展开,直直穿过了她的脚下。她下意识地想抱住最近的一棵树,但是已经迟了,在这样翻天覆地的震感之下根本没有站稳的可能。她的指甲划过粗糙的树皮,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直直坠落。
地动山摇,无数碎石沿着这条裂谷滚落而下;波涛汹涌,河水肆意泛滥,淹没了整个宙斯之角。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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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六强。
下一章开始每一章都会有劲爆的内容,掀起竞技场内最后的厮杀。
剩下的人里,所有的死亡都已经是人祸,将美好的事物活生生的撕裂开来,希望捧好小心脏= =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Chapter 29 赌博
即使是在大陆的西部,离河水和裂谷可谓最远的角落之一,强烈的震感还是让宫野和真纯惊惧不已。对于真纯来说,她担心组织因为今日的平静将掀起足以席卷整个竞技场的大风大浪,即使她还算安全,她的二哥和二嫂无疑处境堪忧;对于宫野来说,她无比庆幸自己下午的迟疑,在估算完分量之后,她终于决定暂且不打开试剂瓶,而是先分完了赤井所带来的木炭和硫磺,并用袋子将其完全密封。她的直觉是对的,这样强烈的震感,这样潮湿的空气,如果她提前将那东西混了进去,一旦受潮,强震之下再摩擦分解,恐怕足以将她炸的面目全非。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四周重新平静了下来。天空传来了飞鸟惊慌逃窜的声音,想必它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你们俩没事吧?”安室隔着帐篷问道。
“我们没事。你们在外面也当心。”真纯答道,又转头看了看宫野。她摇了摇头表明自己没事,真纯也松了口气。可紧接着,炮声响了。
依然不知是谁,但却标志着,整个竞技场里,已有四分之三的人命丧黄泉。

第二天清晨大家都醒的很早。
不过与其说醒得早,倒不如说都睡的不沉。后半夜值夜的安室基本没怎么睡,此刻便轮到他会帐篷里休息片刻。由于昨夜河水泛滥,东部的地带现在还相当潮湿,昨日安室和真纯看中的地块现在也不得不放弃重新选择。赤井一早离开了帐篷,留下真纯和宫野收拾细软。
“吃吧。”
“不了留着吧。”
“吃吧!我可不是跟你客气,这个罐子我有用。”
“哦……”
为了撤出剩下的那些个罐子,真纯和宫野几天来终于吃了一顿饱饭。当然她们也没忘了给帐篷里的安室留份——昨天撤走的途中安室又打中了一只兔子,呃,确切的说是兔子躲开了他的刀子却撞在了树干上撞断了脖子,这让真纯不禁打趣了几句,说他就像中国的老农夫,以后要是再在这棵树下等着,没准还能遇到撞死的兔子。不过无论如何,食物上安室终归是功臣,何况这次的兔子看起来正常了不少。大家起了个炭火堆,烧热后立即熄了火以免引来其他人,将兔肉放在炭堆上烤了几分熟。没有什么好调料,于是真纯拿出了上次母亲送来的赞助品里的一小瓶盐,抹在上面味道也还不错。
至少在午前,他们三人都十分轻松,除了轮流去警戒一番,顺便去取了个水——果然那条河流拓宽了不少,水流也稍稍急了些——都没有什么事情。附近的地形变化不大,但北面的草原,包括与丛林交界的地方都荒了不少,虽不至于变成荒漠,但恐怕沙化是迟早的事情。他们没有忘记这块地方最后会变成炙热的撒哈拉沙漠,甚至,他们好像已经感觉到温度在上升了。
一上午真纯都有些心事,宫野知道她是在担心她二哥二嫂。其实这是一个矛盾,若秀吉和由美还活着,那么竞技场里的六个人永远都不会自相残杀,最后只有等待被组织一举覆灭的结局,而这个结局真纯同样不想看到。但要是说真纯希望他们已经阵亡,也绝不可能。也许这才是她心里最纠结的地方。
赤井赶在中午之前回到了他们的驻扎之处,并最终选定了丛林与草原的交界之处,不过昔日的草原现在叫荒漠也许更为合适。那里树木稀疏、土壤却相对干燥。中午,组织没有为难他们,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也许他们也想看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前去捣腾地雷的自然是安室和赤井了,真纯被要求留在驻扎地,观望南面的情况,以防有人偷袭或偷窥。宫野则将填好火药的罐子送去目的地,然后按赤井的要求埋在相应的位置。比起昨日阴云密布,今天倒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于是为了防止过热分解,宫野只好将东西埋得略深一些,并盖上几片枯叶。她看到赤井在为数不多的几棵树边都埋了地雷,且大有将那所有地雷的绊发线互相连到一起的感觉。这意味着只要任何一枚被触发,所有的地雷都会先后爆炸。继而所带来的冲击足以引爆她准备的火药。那么这一整片被圈定的区域都会被炸的稀巴烂。
就算想要对付科恩,再退一万步就算还想对付基尔,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吧?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他们才最终完成。荒漠附近动物稀少,能够最大程度避免误触,且残存的火药味也许人类不够敏感,但动物应该嗅得出来,不会贸然靠近。
安室和赤井还在做最后的调整,而较早一步回到帐篷的宫野却发现了真纯眼中的异样。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观察我们,但是这周围好像又没有动静。”真纯迟疑地说,“按理说前面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基本上大家都知道我一开场就受伤的事情,如果真的想攻击,没理由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原来不止我这么觉得。”宫野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我多心,但是一路上,我真的感觉我们一直在被关注。”
“秀哥和透哥呢?也这么觉得吗?”
“不知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并不是对方的目标。要不然我单独去取水的时候对方就可以下手了。”
“是不是本堂小姐,她想找机会和我们合作?但怕贸然出现被秀哥和透哥误会?”
“也说不太通,你也说了,刚才你是一个人,她完全可以来和你交涉。况且你哥哥和她曾有合作,不至于这么顾忌。”
“也对。话说,秀哥到底想干什么?”
宫野耸了耸肩:“你最好问他自己。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安室不说,宫野不说,真纯至此算是彻底绝了打探消息的心思。但被暗中关注的事情却并没有因宫野的认同而掉以轻心,相反,她更加小心密切地注意着周围,即使赤井和安室已经回来也没有放松,生怕一个不慎被偷袭,便落得全盘皆输。

大约四五点钟,微风渐止。树叶婆娑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等待是最熬人的事情,更不用说真纯并不知道秀哥在等什么,想等到什么时候。她能做的只是尽自己的力量继续注意周边,为秀哥的计划保驾护航。
从中午到现在,即使再绷紧神经,真纯也不免疲累,但她仍然勉强支撑着。而便在这个时候,她的眼底却犯过了一抹反光。
“小心!”

宫野闻言立即转头,但见真纯面朝的既不是她也不是安室赤井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无人的方位,她立即蹲下以躲避可能的袭击,而赤井和安室也相继做出了躲避的举动,果然,一支弩箭突然来袭,正打在赤井原来所站的方向,如果不是他躲避及时,那么很可能会直接穿过他的眉心。
终于还是来了吗?宫野心头一紧,却发现真纯已经追了出去。“拦住她!”她下意识喊道。四个人分开的时候最为薄弱,那时都不曾受到攻击,现在四个人在一起,正是最不好惹的时候偏偏来了,这其中必有蹊跷。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到底迟了一拍。眼下安室和赤井也相继追击,她也只好跟着追了上去。
“啊!”
果然是计吗?宫野心里又是一震。真纯踩到了绳圈,和追上来的安室一起被一张大网吊到了树上。安室却来不及担心自己的处境,忙朝赤井道:
“赤井,他往那里去了!”

“跟我来。”
听到赤井的低语,她除了跟上也别无选择。对方的逃跑路线突然转折,原本那支箭是自东北方向来的,但逃着逃着对方竟折向了西北。最合理的解释无非两种:逃避追踪,或有人接应。但丛林不比城市有成片的建筑可做掩体,距离上很难判断自己转折会不会被发现,而本堂和科恩联手听起来更是荒诞。那么大约是北面林木越来越稀疏,更难掩藏行踪,使得他不得不转向寻求掩护,得绕个圈子才能重新南移,况且赤井手中有弓箭,沿直路逃跑无异于找死。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前方不仅林木并不繁茂,还偏偏通往赤井和安室刚刚回来的方向。
不能再往前了!宫野心里大约有了数,赤井跑得虽然快,却不足以在这点距离,在野外追上科恩,他边跑动边射出的几箭倒有一半被树木挡了下来,另一半也因为科恩行踪诡异而并未伤及他。说到底,他的弓箭技巧虽然熟练,却不如枪法拥有大量实战技巧。眼下大局已定,那么计划便只能提前。
“趴下!”
宫野听到后立即照做。大地随即轰鸣了起来。地雷的绊线根根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寻求掩护而沿着树木逃跑的科恩更是不可能躲开。一瞬间,地雷接连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和热量不仅瞬间将科恩撕成了碎片,也让埋在地下的火药中的高氯酸钾分解开来,引发了二次爆炸。几息时间,这块土地,甚至周围的大片土壤,直接被翻地面目全非。炮声和那地雷爆炸的声音似乎相差不大,但在火药的爆炸时候所传出的炮响还是依稀可辨。他们离爆炸所波及的最外围区域相差最多二十米,但在余烟还未散尽时,宫野就感到自己被赤井拖了起来,直接往那爆炸的中心跑去。
“咳咳,干什么?”她有些惊慌。烟尘让她眼睛眯得不太舒服,喉咙也不禁咳嗽,但赤井却没有停手的意思。直到进入了那爆炸范围的深处,才放开了她的手。
“现在,把埋在我手里的追踪器取出来。”他递给她一把刀。
宫野愣了,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笑了,笑得无奈,笑得心酸。她在心里嘲讽了自己无数次,原来她竟傻到了这个地步,竟然现在才看清他的真实意图。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他要设下这个局,为什么他要支开他的妹妹,甚至,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安室作为盟友,并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从一开始你就计算好了,对吗?”
她顺从地接过了匕首,眼里不起一点波澜。赤井看着她有些愧疚,他选择她作为盟友的原因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她能够帮助他取出追踪器,也许潜意识里,他知道她是所有人中最不倾向于意气用事的一个,即使明白了一切,也会顾全大局,只要他的计划的确是目前的最佳解决方案,即使有再多的情绪,她也会按照他说的去做,至于其他的,事后再来算账。这一点,哪怕是他的亲妹妹都做不到。
“我也好,安室也好,真纯也好,也许还有其他人,所有人的利用价值你一开始就计算好了,关于这个计划的一切都在你的计算范围之内。”
她在他左臂上摸到了追踪器的位置。
“你筹谋了这个计划,这个涵盖了不只你自己的计划,却瞒着我们所有人。而我们,凭着对你的信任,就像棋子一样按照你的设想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刀尖划入皮肤,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她尽最大可能,将伤口维持在最小程度。
“你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出色的卧底,那位大人也好、琴酒也好,却独独这么忌惮你吗?”
深入血肉,肉里的异物初见端倪。
“因为你就像你手中的箭,我手中的匕首,实在太过精准了。你的目标太明确,明确到为了一个目标能把一切,不管是爱情、友情甚至也许包括亲情,都算计进去作为你的垫脚石。”
刀尖将异物挑出,数秒后炮声响起。
“我不能说你是错的,因为作为一个探员你得到了最高的效率。但作为一个人,你真的残酷到了极点。”
她从腰包里取出纱布将伤口包好,又再缠了几圈,打结系紧。这些医用品自她和赤井回到宙斯之角,就都交给她保管了。赤井曾经嘱咐她随身携带以防万一,她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却仍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所以说这些卧底里,你最是可怕。你真的很自以为是,却偏偏又有这个资本去自以为是。别说是琴酒或波本,换做是我,若站在你的对立面,仅凭这一点也很难不忌惮你。更不用说你本身实力过人。”
刀子割断了纱布,也割断了宫野心中最后的犹豫。

赤井无言地看着她完成这一切。他没有反驳,也的确没法反驳。为了潜入组织,他和茱蒂分手;为了让FBI全身而退,留下对抗组织的余力,他没有余下的时间去带走宫野明美;为了将水无怜奈送回组织,他让卡迈尔以身犯险,还和工藤一起将其他所有人蒙在鼓里;甚至,为了脱离组织的视线,他瞒着茱蒂假死,任凭她多次以泪洗面,暴露在波本和贝尔摩德的视线之下,直到波本一再相逼不得已才现了真身。一桩桩一件件,他纵然有天大的不得已,也难掩利用了身边人的事实。

“而且你大概没有意识到吧。即便你是为了不牵连他人而宁愿孤身犯险,也丝毫没有减轻你的残忍。你让你身边想助你一臂之力的人们永远处在等待和煎熬中,没有理由,没有解释。你以为你是在替别人着想,独自承担。实际上,他们一边为了你的安危担忧,一边要为自己无能为力而自责,更有甚者内疚自己成为你的累赘,你以为他们背负的比你少吗?!”
远处隐隐传来直升机的声音,硝烟也在慢慢散去,宫野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这次,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干什么!”看到她的举动,赤井终于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但宫野没有给他机会,手起刀落,连着一小块皮肉将左臂的追踪器直接挑了出来。

炮声响彻天空,直升机越来越近。
他们没有看到,在远处,烟雾之外,真纯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已是泪流满面。

楼主:末日随想  时间:2020-10-14 23: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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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
Part 2里我最爱的是Chapter 14 玉碎 里茱蒂的拼死逃生
Part 3里我最爱的是Chapter 24 遗愿 里琴贝的相依相杀
那么全文里我最爱的就是Chapter 29 赌博 里宫野对于赤井掷地有声的指责。
即使是这一次重发,还是觉得这是我对于柯南到目前的剧情为止最想说的。(咳咳,不是秀黑)
虽然每个人都有无奈和理由,但是对他人的伤害终究不可免责。


艾玛说太沉重了,但是这一章的确也挺沉重的,一共还有三章和两篇番外,之后竞技场里的故事就结束了,现在账面上还剩三个,实际还剩五个,亲们捧好小心脏。下一章,秀哀两只就要杀回总部了;再下一章,透纯两只就要反目相杀了;再下一章,总冠军就要粗线了粗线了~~~
看我剧透了这么多,潜水看文的给个回复呗

楼主:末日随想

字数:206770

帖子分类:安室透

发表时间:2016-03-05 21:03:00

更新时间:2020-10-14 23:46:14

评论数:49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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