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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开讲:我在戈壁 你在江南

楼主:zwylw2002  时间:2020-12-28 12:54:49
第十一章
把病人送进急诊室抢救后,周云路并没有马上离开。负责抢救的主治医师是比他高了三届的师兄,对他的水平,没有什么可怀疑的。问题是,这个寻短见的人是谁?从衣着、气质和肤色上看,这应该是个长期生活优越的男人,可他为什么会自杀?自己把他从死亡线上救回来,对一个一心寻死的人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按说,把他送到医院,也就尽到了自己作为一个公民,不,作为一个医生的基本义务了。刚才在出租车上,他又对他进行了初步检查,结论是,这个人服毒时间并不长,而且,从他的生理反应上看,服下的也不是那种剧毒药物。因此,只要及时送医,抢救过来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既然是自己救了他,总该知道个最终结果。
周云路一边想着,一边在急救室门外的走廊上踱着步,不时抬眼看一下紧闭的急救室大门。
他想到要再去找安晓,可她正在忙着功课,算了,不去打扰她了,再等一会儿,有了结果,就赶紧回学校去。
大约十点左右,急救室的门开了,曹医生—他的师兄,走了出来。
“小周,你还没走?”曹师兄打着招呼。
“病人怎么样了?”周云路问。
“还昏迷,他服的是四亚甲基二砜四胺,但量不大,应该没事。”
“那就好!”周云路向师兄点头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唉!”曹师兄扬起一只手,却见周云路已下了楼梯,连忙喊道:“需要通知家属,你知道他的家属是谁吗?”
“如果知道,我早就通知了。”周云路说。
出了医院大门,周云路决定不再走路回学校,便向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走去。
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半左右,街上无论行人还是车辆都已十分稀少,眼见一辆公交车即将进站,周云路不由自主地奔跑了起来。
突然,他听见了一声自行车急速的刹车声,未等反应,他的腰部便遭到了一下重重地撞击,撞击力如此之大,使得他的身体斜着跌向了马路中央。恰在此时,一辆拉渣土的卡车亮着大灯,飞速向他碾压过来。
“完了。”周云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楼主:zwylw2002  时间:2020-12-28 12:54:49
送走了夏主任,张处长回到办公室,对仍恭恭敬敬地坐在椅子上的余是吾道:“老夏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了问你的情况。当然,事先我也向他介绍过,这在程序上叫组织考察,个别谈话,你明白不明白?”
余是吾点了点头,又困惑地摇了摇头。
张处长宽厚地笑了:“你刚来时间不长,不明白也正常。是这,回去好好工作,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告诉秦锁娃,点号的工作多操点心,十几年的老兵,该负责的要负起责。”
从张处长处离开,余是吾本想找找姜参谋,请他帮忙参考一下,这又是主任又是处长的找他谈话,却都语焉不详,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谁知这个大忙人竟不知又上哪儿忙活去了,只好悻悻地离开,在车站小卖部买了两条红塔山和一大堆水果、罐头—都是点号里抢手的东西,走到车场去找小孟。
余是吾从未到过车场,只是听小孟说过,白天要找他就去车场,便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地方。见大铁门关着,里面坐着一个戴袖标的中尉,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他稍作犹豫,逡巡着上前隔着栅栏道:“小孟,孟建军在吗?”
“不在,出车了。”半晌,中尉才翻起眼皮,懒懒地道:“你什么单位的?车场闲人免进。”
听得中尉把自己称作“闲人”,余是吾无奈地舔舔嘴唇道:“我是十三号半的,想让他送我回去。”
“有派车单吗?昨天来的通知,严格车场纪律,确保行车安全!”中尉好像习惯了话只说半句,又低头在本子上写了起来,然后才慢悠悠地道:“拿派车单来,处领导签字才行。”
余是吾茫然地望望四周。明摆着,自己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去巴巴地找处长签字,唯一认识的姜参谋又不知去了哪里!想了片刻,只好忍气吞声地对中尉道:“我搭个车,搭个车总不需要派车单吧,什么车都行,只要送我回十三号半。”
“那我管不着。”中尉道:“不过你没有手续,不能进车场,到那边路上拦车吧。”说完又好像自言自语地:“尽是点号的,铁管处这十几台车,不够他们搭的。”
余是吾终于被他这句话激怒了,抬高声音冲中尉道:“都是一个单位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什么态度!”
中尉依旧懒懒地,声音也不高:“嫌我态度不好,尽管告我!我警告你,别在这儿闹事,否则我叫纠察来扣了你!”
楼主:zwylw2002  时间:2020-12-28 12:54:49
余是吾被他不软不硬的几句话弄得没了主意。想想也是,这个中尉虽然惫懒,却是在执行规定,说到天边也理直气壮。欲待坐晚上十点发的火车回去,现在才只是下午,只好压住火气,到路边拦车。
运气还好,等了不到四十分钟,一辆大“解放”摇晃着从车场开了出来。学乖了的余是吾未及说话,先取出两包红塔山递给司机,才陪着笑说明情况。
“搭车倒可以,可是这车不路过十三号半,到最近的地方把你扔下来,还得走个三四公里。”司机是个职工,熟练地撕开香烟包装纸,拿出一根闻了闻,满意地笑着递给坐在副驾上的人,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上,头歪了歪:“要搭的话,坐后边去”。
余是吾一算计,自己虽带了一大包东西,三四公里的戈壁滩,凭着这段时间巡路练出来的本事,走上个把小时也就到了。便不再多说,扒着车帮上了车。
车厢被一个又一个大木箱和铁管塞得满满地,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余是吾费尽气力,才勉强寻了个空隙坐了下来。这时车已开到了戈壁滩上,速度并不十分快,但寒风依然吹得毫无遮拦的余是吾浑身发僵。他尽量缩在一个木箱后,哆嗦着撕开一包香烟点上,吸了两口,把带有热气的烟喷到手上,蜷起的腿紧贴着肚子,很是后悔没有穿大衣出来。
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却像害了病似的,无精打采,苍白无力,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余是吾身子被冻得僵硬,几乎没了知觉,加了棉衣的冬装此时就像纸糊的一样,根本抵御不住寒风。他开始怀念夏天闷热难当的上海,自己和唐基一帮男生经常脱了光膀子,晚饭后在操场上跑步,等到大汗淋漓了,再去冲个凉水澡。那时的日子有多痛快!此时的他只能把头低在胸前,耳朵火辣辣地根本不敢去碰,五脏六腑都几乎凝结在了一起。
余是吾几次想把车子喊停下来,走着回去虽累些,可也比活活冻僵在车上强!可望着苍凉无垠的戈壁滩,他把这个念头又打消了。“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还是当个缩头乌龟吧。”想到这儿,他把身子又蜷紧了些。
这样挨了不知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抱歉地笑笑:“光顾赶路,竟忘了还搭着人,你也不吱一声!开过头了,幸好不远,你顺着车印回走,见到一块埋在沙里的大黑石头,再往西拐,直走,四五公里就到了。”
余是吾答应着,艰难地从车上爬下,副驾上的人摇开玻璃道:“可千万认准方向,别乱走,迷了路不是玩的。”
余是吾点点头,看卡车卷起一阵沙尘开走了,才提起自己的东西,迈开步子顺着车辙向前走去。
楼主:zwylw2002  时间:2020-12-28 12:54:49
可能因为少有人来的缘故,这段沙路极其松软,走在上面没有硬路的反弹,还不时踩到埋在沙地里的碎石,鞋里也钻进了不少,硌得脚生疼。余是吾提着越来越沉的那堆买来的东西,走得极是艰难。可事到如今,也没了法子,眼见太阳已经向天边坠了下去,余是吾提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顺着车辙走了一个多小时,余是吾才遥遥看见司机说的那块黑色的大石头,像座小山一样斜立在远方。“这他妈哪里是开过了一点!”余是吾不禁在心里骂了司机一句,想想先是自己草率,不好好等火车,偏要搭车先回,弄到如今这副狼狈样,也怪不得司机,包括那个令人别扭的中尉,只好苦笑着,奋力向巨石赶去。
总算走到了,又已花了半个多小时。天渐渐黑了,远处的景致变得模糊起来,余是吾感到腰酸腿疼,累得几乎直不起腰,肚子饿极了,咕咕响着一阵阵和自己较劲。余是吾放下东西,在巨石边捡了个背风之处坐下,伸直疲惫的腿,对自己能否走完剩下的路没了信心。
他打开一直提着的塑料袋,拿出一个苹果,用手擦了擦,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吃完苹果,又试图打开一瓶桔子罐头,但手边没有工具,拧了半天也没能打开,只好放弃。想了想,又翻出根火腿肠吃了,觉得有了精神,才收拾起东西再次出发。
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估摸着快到了,余是吾正奇怪着怎么还没有看到十三号半的灯光,无意中回了一下头,这一看却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楼主:zwylw2002  时间:2020-12-28 12:54:49
余是吾被他不软不硬的几句话弄得没了主意。想想也是,这个中尉虽然惫懒,却是在执行规定,说到天边也理直气壮。欲待坐晚上十点发的火车回去,现在才只是下午,只好压住火气,到路边拦车。
运气还好,等了不到四十分钟,一辆大“解放”摇晃着从车场开了出来。学乖了的余是吾未及说话,先取出两包红塔山递给司机,才陪着笑说明情况。
“搭车倒可以,可是这车不路过十三号半,到最近的地方把你扔下来,还得走个三四公里。”司机是个职工,熟练地撕开香烟包装纸,拿出一根闻了闻,满意地笑着递给坐在副驾上的人,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上,头歪了歪:“要搭的话,坐后边去”。
余是吾一算计,自己虽带了一大包东西,三四公里的戈壁滩,凭着这段时间巡路练出来的本事,走上个把小时也就到了。便不再多说,扒着车帮上了车。
车厢被一个又一个大木箱和铁管塞得满满地,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余是吾费尽气力,才勉强寻了个空隙坐了下来。这时车已开到了戈壁滩上,速度并不十分快,但寒风依然吹得毫无遮拦的余是吾浑身发僵。他尽量缩在一个木箱后,哆嗦着撕开一包香烟点上,吸了两口,把带有热气的烟喷到手上,蜷起的腿紧贴着肚子,很是后悔没有穿大衣出来。
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却像害了病似的,无精打采,苍白无力,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余是吾身子被冻得僵硬,几乎没了知觉,加了棉衣的冬装此时就像纸糊的一样,根本抵御不住寒风。他开始怀念夏天闷热难当的上海,自己和唐基一帮男生经常脱了光膀子,晚饭后在操场上跑步,等到大汗淋漓了,再去冲个凉水澡。那时的日子有多痛快!此时的他只能把头低在胸前,耳朵火辣辣地根本不敢去碰,五脏六腑都几乎凝结在了一起。
余是吾几次想把车子喊停下来,走着回去虽累些,可也比活活冻僵在车上强!可望着苍凉无垠的戈壁滩,他把这个念头又打消了。“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还是当个缩头乌龟吧。”想到这儿,他把身子又蜷紧了些。
这样挨了不知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抱歉地笑笑:“光顾赶路,竟忘了还搭着人,你也不吱一声!开过头了,幸好不远,你顺着车印回走,见到一块埋在沙里的大黑石头,再往西拐,直走,四五公里就到了。”
余是吾答应着,艰难地从车上爬下,副驾上的人摇开玻璃道:“可千万认准方向,别乱走,迷了路不是玩的。”
余是吾点点头,看卡车卷起一阵沙尘开走了,才提起自己的东西,迈开步子顺着车辙向前走去。
可能因为少有人来的缘故,这段沙路极其松软,走在上面没有硬路的反弹,还不时踩到埋在沙地里的碎石,鞋里也钻进了不少,硌得脚生疼。余是吾提着越来越沉的那堆买来的东西,走得极是艰难。可事到如今,也没了法子,眼见太阳已经向天边坠了下去,余是吾提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顺着车辙走了一个多小时,余是吾才遥遥看见司机说的那块黑色的大石头,像座小山一样斜立在远方。“这他妈哪里是开过了一点!”余是吾不禁在心里骂了司机一句,想想先是自己草率,不好好等火车,偏要搭车先回,弄到如今这副狼狈样,也怪不得司机,包括那个令人别扭的中尉,只好苦笑着,奋力向巨石赶去。
总算走到了,又已花了半个多小时。天渐渐黑了,远处的景致变得模糊起来,余是吾感到腰酸腿疼,累得几乎直不起腰,肚子饿极了,咕咕响着一阵阵和自己较劲。余是吾放下东西,在巨石边捡了个背风之处坐下,伸直疲惫的腿,对自己能否走完剩下的路没了信心。
他打开一直提着的塑料袋,拿出一个苹果,用手擦了擦,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吃完苹果,又试图打开一瓶桔子罐头,但手边没有工具,拧了半天也没能打开,只好放弃。想了想,又翻出根火腿肠吃了,觉得有了精神,才收拾起东西再次出发。
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估摸着快到了,余是吾正奇怪着怎么还没有看到十三号半的灯光,无意中回了一下头,这一看却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楼主:zwylw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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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11-23 15:55:04

更新时间:2020-12-28 12:5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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