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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飞来横祸 by天晴好卖萌 瓶邪微黑花 架空HE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宝贝儿们元旦快乐呦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33)

我自动屏蔽了黑瞎子不着调的招呼,对他说:“问卷做好放在桌子上了。”

黑瞎子施施然离开,留下我和张起灵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相对而立,各自无言。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对视许久,打破僵局的事还得我来做,指望张起灵是不能够的。

“犯罪侧写弄好了吗?”

张起灵道:“没有。”

“哦。”我点点头,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一向擅长逃避问题的他竟然直接承认了:“在说你。”

“我有什么好说的?”

“关于你的精神状态。”张起灵对我简直是有问必答,“我有些担心。”

我先是被他的前一句话激起一股无名之火,却又因为紧随而至的后一句烟消云散,甚至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有什么可担心的,脑震荡一般也不会有精神上的后遗症啊。更何况是我这种特别轻微的。”

张起灵略略摇头,道:“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是什么?我顶着满头问号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他指的是哪方面。张起灵似是也在纠结要不要说出真相,他眼中闪过一丝隐忍不甘,流星一样转瞬即逝,让我差点以为是自己看到了幻觉。

“因为你说的经历。”他缓缓开口,显得冷静异常,“那些经历闻所未闻,我不得不……”

他说的很慢,像是故意留给我反应思考的时间,话已至此,我已然清楚了后面的内容。说到底,张起灵不过是不相信我说的内容,所以才拿着借口把我带到这里,又拐弯抹角地让黑瞎子为我做心理评测。这一切起源于不相信,只是不相信罢了!

我惊讶于自己并没有任何怒火出现,平静地接受了他的解释。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不得不找专业人士为我诊断病情,如果必要的话,是不是会将我送到医院去?”

张起灵面色浮起一丝慌张,他伸手想要抓住我,力道又快又狠,想必是做好了被我甩开的打算,只是没想到我居然会一动不动,任他拉扯。

这一下的用力太猛,我被拽的一个趔趄,踉踉跄跄进到档案室。张起灵反手将门关上,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我静静等他开口,脸上没有一点点多余的表情,这是张起灵对待陌生人时常有的态度,这几天的相处下,我几乎学到九成九。

他几次想要开口,却又自己吞回去。来回数次后,才吐出一句没什么底气的“对不起”。

我笑了:“小哥,自从咱们重逢,这三个字你说的太多了。我们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再玩这些虚的,好不好?”

张起灵像是被我话中明显的讽刺伤到了,他的眉心紧紧皱成一团,眼底浩瀚如海的情绪波动让我心惊——我从没见过他失态的样子,他可以对着血腥无比的照片面不改色,可以毫无顾虑地为我挡住善恶未知的跟踪者,也可以无畏地面对凶残的持枪劫犯。即便是面对泛着寒光的针头,他也只是脸色白了些,身体僵硬了些。

我仿佛听到外壳剥落破碎的声音,不光是他的,也是我的。

施加在手腕的力量一点点消失,张起灵默默退了一步,放弃一般摇了摇头。

我道:“小哥,你为我做的这些,一声谢是道不完的。我信任你,就像信任我自己一样。说实话,我所说的那些,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我也觉得是天方夜谭。你不信,那太正常了,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今天你带我来这里,凡是你希望我做的,我都会好好配合。我也很想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究竟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事实,还只是一场如临其境的噩梦。”

“我刚才不是针对你,更不是在发脾气,我还不至于矫情到那种地步。”这次换我握住他的手,感受到皮肤相贴处传来的明显战栗,我用力握紧了,希望用这样的方法消除他的不安,“我信任你,所以,心里有事就想和你说,犹豫不决的时候想和你一起决定,不明白的事情就会问……我知道你的阅历远高于我,看过世事无常,见过人性险恶。或许,你尽力帮我并不代表信任我,同学情谊也管不到天长地久。但是,我还是抱有幻想,你我之间的关系,能否不再止步于同学。不知道你是不是需要一个真心的朋友,至少我是十分乐意出任这个角色的。”

这一大段话,几乎用尽了我毕生的勇气。目光交汇时,我看到他眼底的震惊,蛛网一样扩散到面部表情上。他动了动嘴,我的心便随着他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

“吴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以这样的内容开头,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努力维持笑容,脸部肌肉被拉扯得发痛。原来在想哭的时候笑是件如此困难的事情。

他低下头,视线落到我的手背上,我便有了被抚摸一样的感觉。

声音渐渐高起来。

“我相信你,一直以来都是。”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我就来甩个链接,然后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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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34)

我和张起灵从档案室出时,碰巧撞见苏万偷偷摸摸上来,又鬼鬼祟祟趴在门口,半张脸都贴到了门板上。

屋里的声响没听见,先是听到了我俩动静。他双手合十,隔空对我做口型:别告诉我师父。

张起灵见怪不怪,门一开直接把他暴露了。黑瞎子从三大摞文件中抬起头,没好气道:“上来多久了?”

苏万支支吾吾不肯说,贴墙站着,努力缩小存在感。黑瞎子扬起手中几张纸,对我说:“表面上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需不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我点头答应,他好像十分开心似的,从手边的堆叠的档案袋里抽出一个,快速拆开了。

“这是什么?”

“是哑巴的治疗记录。”

我大吃一惊:“治疗?”

“没错,就是治疗。”黑瞎子麻利地将档案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面分拣,一面说,“苏万你先出去,还有哑巴。等我们讨论完了再进来。”

张起灵的神色晦暗不明,我感觉黑瞎子这事肯定让他不高兴了,再加上我也有份参与,心虚得很。可他只是略站了片刻,也没再抗议什么,转身带着一脸懵逼的苏万一起出去了。

“这是他半年前在这里做过的所有心理治疗病历,你不必看,反正也看不懂。”

我立刻缩回了伸出去的手,默默听他讲。

“倒也不是特别严重的症状,只是那家伙突然受了刺激,得了轻微的……癔症,治疗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正常。”

“癔症?就是那种会突然发狂的病吗?”

黑瞎子勉强点了点头:“如果只说表面症状的话……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哑巴的发作表现是会出现幻觉,很真实的幻觉。”

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父亲的车祸,那对年纪尚小的张起灵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导致他出现心理问题?

我试探着问:“是什么原因?会不会是关于家庭的……”

黑瞎子翻了翻资料,撇嘴道:“和家庭有关,但是我也不确定。”

“什么意思?”

“他不说啊,他说他会看到一个人,又不肯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不肯和我进行深入交流,固执的很。只愿意接受心理疏导,其余一概闭口不谈,对于他的治疗我也是捡着中规中矩的方法来做,生怕把人刺激狠了。”

“可他总不至于一句话不说。”

“说了,只说看到了十分抵触不愿接受的画面,一时承受不住。”黑瞎子往纸上弹了弹,问我,“你信他说的吗?”

我摇头表示不信,张起灵是个内心十分强大的人,加之从事刑警工作,一般的刺激性画面对他而言肯定只是小儿科。能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我实在想象不出。

“好了,这就是全部内容了。”

黑瞎子利索地把所有材料装回去,重新封好时,我还沉浸在思考之中。他在面前摊开一张新的记录纸,让我把那个故事说给他听。

“刚刚哑巴应该和你摊牌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配合我工作吧。”

我突然觉得局促起来,说实话,我并不十分信任黑瞎子,尽管他是张起灵的朋友。我没办法想告诉张起灵那样毫无顾虑地说给黑瞎子,那不仅不会减轻我的焦虑,更是会增加心理负担。

黑瞎子等了两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把人叫进来一起听总行了吧?”

在叫人之前,我先问他:“如果我说的事情很不合常理,你会相信吗?”

黑瞎子笑道:“我的工作就是相信别人。况且,连常年审犯人的张起灵都认为你没在说谎,我怎么可能不相信。”

我先是愣住,心脏砰地一声像要撑破胸膛。

“什么——你是说,他相信我?!”

突如其来的欣喜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自主地站起身,急切地想要抓住黑瞎子问个清楚。

“他相信……既然相信我,那又为什么会带我来——”

黑瞎子躲闪不及,被我掐住胳膊,疼得龇牙咧嘴:“相信相信……嘶……他相信你没说假话,但是不能确信那故事是真正发生的。”

这是什么逻辑,讲得通吗?

他使劲掰开我的手,哭笑不得地说:“没什么讲不通的,张起灵曾经出现过十分严重的幻觉,所以你的故事在他看来,也有可能是大脑受过刺激后制造的一场让人深信不疑的幻觉。”

“毕竟,在你告诉他这件事之前,你可是因为脑震荡住院了。”

即使隔着墨镜,我都能感觉到黑瞎子对我大惊小怪的鄙夷,可我忍不住,心底泛起一层又一层的喜悦,连坐在椅子里都成了一种煎熬。在张起灵开门的一瞬间,我差点扑了过去——被人信任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等我7号放了寒假每天至少双更保准满足你们,所以催更多点我就多更点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35)

为了打消我和张起灵心底的疑虑,黑瞎子动用各种高科技手段,支使苏万跑上跑下,所有人都被他搞得精神高度紧张,疲惫不堪。

最后的结果无外非两个字:有病,或者,没病。

黑瞎子竖起三根手指,神情严肃:“赌上苏万未来的行医执照,吴邪绝对是个正常人。”

苏万立即炸毛:“凭什么拿我的执照赌?我还没考下来呢!”

我终于松了口气,如果黑瞎子真的说我出现了幻觉,一直深信不疑的真相瞬间破碎,我恐怕会当场崩溃。比起当一个精神病,我更愿意为那个可以改变的未来奋力一搏。

张起灵却表现得不怎么轻松。对他而言,因为黑瞎子言之凿凿的佐证,我已经是一个随时可能失去生命的人。无论为朋友,还是为工作,都不容许他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黑瞎子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沫,道:“你可以的呀,这样玄幻的事情都能撞上,要不要卖我一条独家新闻,包你留名青史。”

苏万非常贴心地为我换了一杯热巧克力,嗜甜如我也觉得牙疼不已,赶紧搁得远远的。

张起灵大概不想在黑瞎子面前过多的谈论我的事,岔开话题就车祸的细节讨论了几分钟。苏万一直站在我身边支楞着耳朵听,突然身形一僵,眉头紧锁。

我先发现了他的异状,忙问他怎么了。苏万抬起手胡乱地在半空抓了抓,道:“感觉有点熟悉……”

他变得十分焦躁,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最后面对墙壁站着,骤然道:“西平街眼镜店!”

我与黑瞎子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是那家眼镜店?!”

苏万背对我们,大叫道:“我确定!”

张起灵面露疑惑,我不禁小小地吃了一惊,那么“声名远播”的案子居然还有人不知道。黑瞎子解释道:“哑巴他是今年初才调过来,那件事发生在前年,他不记得很正常。”

西平街是一条很长的老街,道路两旁的店铺质量良莠不齐,唯一的优点是价格实惠。出名的眼镜店就在西平街中段,平常生意不错,只是挨着几家发廊酒吧,便总有些不安分的人凑在店门口。之所以对那家店铺十分熟悉,除了之后发生的“大案”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在学生时代常去那家店配眼镜,甚至工作后的防蓝光眼镜,也是在那家店配的。

在去年春天的一个晚上,眼镜店老板安安分分地放下卷帘门,准备关店回家,却刚巧听到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些不雅的声音。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西平街治安不好,红灯店比比皆是,常常有人趁着深更夜半在僻静地方享受一番。老板是个五十多的老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鬼使神差地往巷子口走去,想去当个围观群众。偏巧那天月色明亮,没有路灯也看得十分清楚,站在巷子口的老板惊恐地发现,小巷尽头竟然不止两个人!

老板到底是个老实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紧赶慢赶地跑走了。等他第二天回来开店,那条巷子,包括自家店门口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一层又一层的人群挤在一起,尤其是那些碎嘴的大妈,个个眼光明亮,面色红润,嘴里啧个不停。

老板打听了一下,却得知巷子里头发现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都被扒得光溜溜的,身上遍布凌虐痕迹。

要光是个姑娘,兴许还没那么多人乐意在这里头挤着围观,可发现尸体的人说,还有个身强体壮的大小伙子,同样光着身子,被折磨得甚至比那姑娘还要惨。

老板听完止不住心虚,这会不会是他昨晚看到的?如果是,那算不算他间接害死了这两个年轻人?

忐忑不安的老板终于在第二天迎来了敲门的警察。原来,有家酒吧的门口监控拍到了这几人在巷子口拦路施暴的画面,出现在监控中的除了受害者与施虐者,还有这位好奇害死猫的眼镜店老板。

那段监控不知怎么的流传到了本市的论坛上,立即掀起轩然大波,许多人认为是老板的不作为导致了两天无辜生命的逝去,一时间群情激奋,砸店堵门拉横幅送花圈,损招一个接一个,甚至警方不得不出面控制事态。这件事吵闹许久,直到所有参与犯罪的人员尽数落网,一一判刑,老板这才从人民的唾沫中活了过来。

张起灵听我讲到这里,依旧无法与手中的案件联系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苏万为什么要提起西平街眼镜店,不过看黑瞎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许真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还有呢。”我喝了口凉掉的巧克力,又一次被甜倒了牙。

苏万连连道歉,跑着要下楼重新帮我倒杯水。张起灵示意他留下,直接把自己面前未动的水杯推给我。

“多谢多谢。”我灌了一大口,感觉终于好受了些。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36)



好不容易等事件平息,眼镜店重新开张,回头客还在,新客源也不断——总算是慢慢红火了起来。老板吃一堑长一智,也在自家门口装了监控,平日里更加谨言慎行,生怕重蹈覆辙。



可是,霉运来了就真的挡也挡不住。



开张后没多久,眼镜店旁边的酒吧招惹了黑社会,又是在一个深更半夜,引发一场大规模械斗,死伤惨重,影响十分恶劣。这次,提早回家的老板并没有亲眼见证,而他的监控器却一点不落地看完了全程。



老板一开店,警察便上门索要监控。这次他多了个心眼,先是借口监控没开骗走警察,自己偷偷将那段时间的所有录像都看了个遍,确信与自己完全无关之后,才又联系警察,说是记错了,将所有监控尽数上交。



本以为平安无事的老板还是在无意中捅了马蜂窝。监控画面拍到了大部分参与械斗的人员,尤其是黑社会中的几个头目,甚至包括当年市政府领导的儿子。



此事一出,舆论哗然。一场浩浩荡荡的打黑反腐行动在全市展开,由此拉出一整条贪污受贿,并与黑社会勾结的重要官员,一时间落马之人纷纷,群众拍手称快。



店老板也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在警方数次告诫老板要低调行事后,老板还是接受了报纸的采访,对自己所做出的贡献如数家珍,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



谁知,报纸发行不过两天,店老板被发现横死在店门口,身上衣物被扒得精光,并遭受数次车辆碾压,几乎看不出人形,肇事车辆就停在尸体不远处,车窗上夹着一张打印纸,上书:罪有应得。



凶手是谁自然一目了然,只是可怜了店老板,最终还是毁在了监控上。



当年的打黑反贪行动开展的轰轰烈烈,由头却是两段小小的监控录像,怎不叫人唏嘘感慨。



张起灵调任过来时,这个案子已经彻底结案封存,茶余饭后的杂谈中也渐渐被其他趣闻抵了下去。只是如果找任何一个经历过此事的人询问西平街眼镜店,恐怕都能滔滔不绝讲上一个小时,夹带各种捕风捉影的传闻,令闻者直呼过瘾。



当然,张起灵是不可能发表什么看法的。他看向苏万,问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苏万先是求助似的看了黑瞎子一眼,后者略一点头,道:“都说了吧,反正查不到我们头上。”



得了黑瞎子的许可,苏万才放心大胆地向我们阐述他的思路。



“张大神,你刚才是不是说,死者身上的碾压痕迹特别重,虽然从车胎宽度看像是私家车,但实际死者受到的伤害却很像被火车碾压?”



“是。”



“现在更详细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吧?”



“没有。”



“我刚才偷偷看到了现场照片,和西平街眼镜店老板很像,都是先被车撞,然后又有大力碾压。重点就是,西平街的碾压是汽车后轮压在死者身上,然后车辆加速,利用轮胎的摩擦力对死者造成伤害,导致内脏全部都……圣德路的那位……看起来也是这样。”



停在尸体上踩油门加速,光是想象就觉得血腥至极,能实施这种犯罪的肯定是变态中的变态。



苏万继续道:“一般而言,第一次撞到人后,除司机完全不知而造成的二次碾压,少部分是肇事逃逸过程中慌乱未避开伤者,还有无法用数据统计的一部分,是真心实意地为躲避高额医疗费用而进行的明确性碾压,但绝对不会有人在人身上加速以达到致死目的。毕竟,一般人是没办法接受那种血肉横飞的画面的。”



我听得连连点头,这种事我肯定做不来。



张起灵问:“西平街的现场照片你从哪里得到的?”



苏万抓乱了他的西瓜头,不好意思道:“当初我师父是……辩护律师团的一员,作为心理医生可以拿到更多的探监机会,不光是在押犯人,还有许多涉案人员,师父利用专业知识进行了一些……心理暗示,然后……借机串供。”



我被眼前的这俩人震到不知所措,又怕张起灵为此和他们起了冲突,身体稍稍前倾,随时做好扑出去劝架的准备。



黑瞎子笑道:“别紧张,如果这事就能让我们打起来,那我们俩恐怕早就一并送往火葬场了。”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张起灵向我递来一个安心的眼色。



“西平街的资料给我。”他向黑瞎子伸出手,“作为不打你的代价。”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你还真不会吃亏。苏万,五座六层3-137,全都拿过来吧。”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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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黑瞎子给的资料,张起灵直接回了刑警队,我猜他是要申请调取西平街眼镜店的卷宗。就在他进去不久,又有几辆车开进来,从车里下来乌央央的一群人,也跟着进去了。

我背过身点了根烟,闻到烟味便觉得放松了些。本身我的烟瘾并不重,加上公司禁烟,已经快要戒掉了,只是休息这几天,诸多烦心事一一找上门来,逼得我不得不借助尼古丁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万那小孩挺有意思的,对一些细节的把控远超过他那个年龄段的人,黑瞎子看似有点不着调,完全没有专业心理医生的派头,实际在聊天中处处设伏,不知不觉便把埋藏心底的秘密吐露大半。这样的师徒组合让我觉得十分有趣,甚至兴起偷师学艺的念头。

一根烟抽了大半,办公楼跑出一个小警察,四处张望着,远远的就朝我招手。

等他跑到我面前,客气的问:“您是队长的朋友吗?”

我点头:“他让我在这里等。”

小警察便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道:“队长说……哎,其实是省厅的领导过来了,局长让他留下陪同,一时半会恐怕出不来。队长让您先开车回去,等他结束了再去你那里取车。”

领导大过天,我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再让张起灵去我那里取车太麻烦:“要不我把钥匙给你,他下班可以直接开回去。”

小警察并不伸手接,而是道:“队长说一定要你开回去,不用给他留车。”

或许他有特别的用意?我想了想,先谢了来传话的警察,又顺嘴问了一句:“他怎么没打电话,反倒让你跑这一趟?”

“开会呐,手机都关机了,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小警察也急着回去,我赶紧道:“麻烦你告诉他,我家在……”

我忽然住了口,怎么说呢,作为朋友,我已经在张起灵家又吃又住,顺便小小的接触了一下他的交际圈,还刨根问底挖出了从初中到工作的过往经历……相比之下,张起灵从没问过我的情况,连作为有来有往的客套话都没有。

警察笑了笑:“没事,找不到还可以打电话嘛,况且我们还有内部通道。”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内部通道?”

“个人信息系统呀。”小警察掩住口,朝我眨眨眼睛,“我就随便一说,这可算滥用职权。”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想起瞎子说张起灵是今年春天调回来的,怎么刚来时没有找过我和胖子,如果能早点认识,或许我也不用遭那份罪了。

晚上九点多,张起灵给我打电话,说是留在局里加班,先把车在我那里放着,等他有了时间再去取,还不忘贴心地提醒我,平时上班可以开他的车,局里有油钱补贴。

我哭笑不得地应下了,且不说从我住的小区到公司有地铁直达,心里还是想着不要给张起灵惹麻烦,万一刮了蹭了,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将车子停在楼下的公共车位,刚好能从自家的窗户里看见,接电话的时候我便走到了窗边。此时小区的路灯还亮着,只是随意瞟了一眼,我惶然发现似乎有个人站在车旁,只探出个脑袋。尽管看不清具体面目,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在看窗后的我!

不知是不是被接二连三的事锻炼出了胆气,我一面冷静地和张起灵对话,一面假装没有发现,随手拉上半边窗帘,并将自己藏于窗帘之后,借着这层阻挡悄悄观察监视者的一举一动。

那人见我拉上窗帘,似乎胆子也大了,不再畏畏缩缩藏在车后,慢慢走到花坛的路灯正下面坐下,小区的监控都装在路灯上,那里刚好是个监控死角。

我只能隐约看出那人身形,似乎和上次跟踪我的人很像,矮矮胖胖的,行动却是灵活。

手心渐渐渗出汗水,滑的要抓不住手机,偏偏张起灵在电话里问:“出什么事了?”

我急忙收回视线,道:“没什么。为什么这样问?”

张起灵稍稍停顿一下,有些迟疑道:“语速变慢,连词部分有拉长的趋势,应该是有别的事吸引了你的注意,大脑组织语言的能力……”

“停停!”我真不知该夸他业务精湛还是骂他精力旺盛了,“我不是你的犯人,小哥你别拿审讯的状态跟我打电话啊。”

“……”

“不过,如果上次跟踪我的人又出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起灵问:“是现在?你在哪里,我……”

“没有,没有人跟踪我,只是假设。”我扯谎道,不想让张起灵在加班的时候还要因为我的事分神,“我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张起灵的声音非常严肃:“如果发生这种事,保护自己,甩开他。”

“可是,甩开就失去线索了。”我仍然不死心,“你觉得如果我去跟踪他……”

“不行!”

电话那头传来厉声喝止,我隐约听见有人问“头儿,出什么事了”,随之而来的是走路的呼吸声,张起灵像是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一字一句道:“你只要记得自保。其他的事,我来做。”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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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记得自保。其他的事,我来做。”



墙上时钟走针的声音骤然消失,像时光凝固,万物静止,连我的身体也僵硬了。窗外星垂夜幕,窗内灯光明亮,在光明与夜色交汇的地方,我掉入时间的缝隙。思维,情感,心绪,一切都离我而去,我只能听,听那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声吟唱;只能感受,感受温热的手掌贴于我的面颊;我却说不出口,说不出心头堆积的那么多的念头,甚至都分不清,感动和喜悦交织,惊惶与无措相融。



我不知站了多久,一小时,或者一瞬,电话里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是张起灵在等我的保证。



“当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你在,我都听你的。”



我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迅速换了件深色的外套,偷偷溜下了楼,绕了一个大圈躲到跟踪者的后面,仅仅和他隔了一个花坛。



如果张起灵知道我这么乱来,恐怕会被气疯的吧?



这个时节的晚上有些冷了,花坛周围没有其他住户。借着冬青的掩护,我偷偷拍了那人的一张侧脸。尽管灯光昏暗,手机摄像头还是能清晰捕捉到我想要的细节。男人在花坛边坐了一会,像是觉得冷,连抽了两根烟,又不时站起来跺了跺脚。我尽量矮下身子,将自己藏在阴影之中。



正如张起灵的判断,他并不是一个专业的跟踪者,这人大概终于忍不住了,抄着兜向小区外面走去,我远远缀在后头,保证将人永远留在视线之内。那人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开了车门翻找一阵,又拿出一件外套罩到身上,接着走进了不远处的便利店。



我猜他是去买烟,或者热饮。趁此机会,我跑去拍了车牌,并在那人从便利店出来前逃回小区,一口气跑回家里反锁房门,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手机被我攥得汗津津的,心跳如擂鼓。我现在才开始后怕,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除了影视作品,我从未真正近距离接触过这样的事件。尽管我只是远远的跟出去拍了几张照片,看起来毫无危险性,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做这些事时我的手抖得有多么厉害,腿脚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我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我只知道,这些人完全不惧怕法律,他们可以在曾经的未来肆无忌惮地杀掉我,如果我不慎露出破绽被人发现,那会不会提前招来我的死期?



呼吸抖成一团,我却觉得心慢慢沉下来了。我瘫坐在地上,手机里是那张没能对上焦的车牌,幸好数字还能分辨。我不抱希望地在手机上搜索了这个号牌,却居然在一条帖子里找到这样一截信息。



“这辆车在路上拐来拐去,老是变道,几次差点蹭到我家的车!各位一定要躲着他!”



发帖时间是就在不久前,大概就是毛团失踪的前两天,我对这个时间非常敏感。这人(也有可能是别人)开着同样车牌的汽车在路上经常变道,很可能也是在跟踪某人。



会不会是我?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立刻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绪。如果从那时他就在跟踪我,那么毛团莫名其妙的暴躁和失踪,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



我知道,只要一个电话,张起灵立刻就能帮我查到关于这辆车的全部信息。那么然后呢?照他的性子,一定会和我一起去寻找线索,或者更直接一点,甩开我,独自渉险。这样一来,我就又变成那个需要被人护在身后的角色,这种感觉,实在是……



通讯录的页面暗了下去,我咬牙将手机收起,再次来到窗前查看情况,那人还是坐在同样的地方,时不时向上看一眼。我关了灯,反而看得更清楚了,那人站起身,做出一个拿手机打字的动作。他低头输入,偶尔抬头看一眼,始终没有发现我藏在窗帘后。很快,那人将手机放回口袋,扔掉手中的烟头,快步离开了。



我硬着头皮跑下去,将男人留在原地的烟头捡起几个,装入塑料袋中,又小心翼翼来到小区外,刚刚停车的地方已经空了,另有一辆车正打算倒车进去。看来这人是在记录我的作息时间,倒正应了张起灵上次分头行动的策略,虽然我存在的意义只是去开个灯而已。



直到我躺回床上,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记录我的作息时间有什么意义?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39)



同样是被跟踪,住在张起灵那里我便可以安心睡去,而现在,尽管身处最熟悉的环境,我反倒战战兢兢,不敢入睡了。



安心感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东西,它虚无缥缈,不能被切切实实握在手中,不会时时刻刻彰显存在感,如空气之于人类,海洋之于游鱼。只是一旦消失,便能让人立即察觉,怀念不已。我这一份安心,小时是父母亲人给的,长大了有朋友好友,重生一次,竟然来自久别重逢的小学同桌,说出去必然要叫人大吃一惊。



我打开了所有的灯,连卫生间也不放过,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仍觉不够。在房间里叫魂似的转了三圈,我索性开了电脑,戴上耳机,随便找部电影看了。



只是眼睛虽盯着屏幕,心思却没在剧情上。我摆弄着手机,无意识地按来按去,低头看时才发现打开了微信的添加好友页面。



鬼使神差地,我点进手机联系人,通讯录的人不多,我滑来滑去,在最下方发现了张起灵的名字,后面还跟着一个绿色的添加按钮。



他的头像是张风景照片,颇有我二叔的老干部感觉,昵称更是简单,一个emoji表情的太阳。



我想他在加班,自然是没时间看手机的,顺手就点了添加,也不指望他通过。毕竟这人看起来就不像爱发朋友圈的主儿,给他发语音就更奇怪了——想象一下张起灵举着手机和人聊微信的画面,感觉铺满马赛克。



电影放到一半,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居然是申请通过了。



我捧着手机,还没等考虑好发条什么消息好,张起灵就再一次让我跌破眼镜——他竟然发了张表情包给我!



这一刻,我仿佛听到了次元壁破碎的声音。



我连忙回他:“加班结束了吗?”



他回的挺慢:“在看卷宗。”



我知情识趣地发了一条“那你先忙吧”的消息给他,这次他倒手速挺快,回道:“是西平街的卷宗。”



我连电影也顾不上了,扯掉耳际专心致志地给他发微信:“有线索吗?”



“碾压方式很像。”



我又问:“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做的?那不就说明当初警方并没有抓到真正的犯人?”



张起灵只回了一句“不好说”。



我抱着手机出神,撞我的人也曾开车碾压过我的尸体,他有没有加速的动作我真记不清了,只顾得对着车屁股大骂,哪有心思观察这些。两次在张起灵前讲这件事时,我都没有提被碾的事,一来觉得太过血腥恐怖,二来也没把它当回事。可到了现在的状况,我又万万不能随便说了,怕干扰到张起灵的办案思路。



我给胖子发信息,问他有没有查车牌号的方法。他从不疑我,只说让我把车牌给他,我再三叮嘱他不要把这事告诉张起灵,胖子反过来问我:“这和小哥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这是实话。



“那你就放心好了,我不走他的路子。”



胖子给了我这句保证,说明天给我结果。我退回和他的聊天页面,发现张起灵又给我发了两条信息。



“明天上班?”



“早点睡。”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像一颗心突然被抛向高空,失重下落时却刚好被人抱住。我的心情便像这样经历了一个大起伏,打字的手指头都不太利索了。



“你也是。”



“嗯。”



收到那句简短的回复,几乎下意识地,我打了个哈欠,刚刚的精神头一扫而空,只剩下浓浓睡意。



真像魔法一样。我挣扎着给手机插上充电器,身子一歪倒在床上,结果没躺五分钟,正在充电的手机震个不停,是有电话打进来了。



我没看,胡乱接了,懒洋洋问:“喂?”



三叔依旧声如洪钟:“臭小子,最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跟三叔向来亲厚,在床上翻了个身,直接把手机搁到脸上。“不是没什么事嘛,我怕打电话太勤让您老担心。”



“合着你不打电话我就不担心了?瞧瞧你都弄的什么事啊,老大不小的了,怎么不能安分点?”



我听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不安分了?这几天我可都老老实实跟朋友在一块呢。”



三叔嗤道:“狐朋狗友的,还是早点断了联系好。”



这下我越发不得要领了,就算三叔不认识张起灵,可平时来往多的都是胖子他们,三叔都认识,怎么就成了狐朋狗友了?



三叔还在电话那头继续教育我:“你说你呀,看人不能这么目光短,这事你自己说是被人坑了,实际外头人哪里信呐,黑锅还不是自己背。我知道这么大的人了,都想快点找个对象定下来,可你——唉……”



那一声叹气是真的情深意切,我突然想起住院时三叔的电话,也是说我被人坑了。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被谁坑了,三叔又是怎么晓得的?



我意识到这是个大麻烦,立刻撑起身子坐好,调大了手机音量。



“三叔,你到底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放假了我好开森如果回复多了我会更开心,我更开心了明天开始双更可好?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40)



三叔听我语气严肃,不由得停顿片刻,试探着问:“那些不是真的?”



我说:“先不管真的假的,把你听到的告诉我,恐怕这里头有文章。”



三叔缓缓道:“其实是这么回事……”



一周前,三叔的伙计来市里送货,三叔嘱咐他送完货顺路看看我。所以,下午将货卸走后,伙计便开车来找我,经过理工大学时,碰巧看到我在校门附近和两个女人拉拉扯扯。当时伙计的车停在路对过,被中间的绿化带拦着。等他下了车绕到学校门口时,发现我已是头破血流,其中一个女人手里还捏着带血的手机。伙计想上前帮忙,不巧被一群学生冲撞,便眼睁睁看着我和另一个女人坐进车里,一路开走了。



那伙计没有我的手机号,只好给三叔打电话汇报情况,这才有了三叔的两次质问。



我问三叔:“你那伙计说的话靠谱吗?”



三叔说:“跟了我三四年了,每次都是他跑货,我还是信得过的。再者说了,要是真不想多跑路去看你,直接跟我说你不在公司不是更好,何必扯这么多谎。”



我问:“你确定是在理工大学门口?看清楚是我了吗?”



三叔不耐烦道:“去的人是顺子,你们见过多少次面了,他怎么可能认错。顺子还说,他当时在路那边叫了你的名字,你还扭头找他来着。”



“不可能!”我否认道,“上个星期我根本没去过理工大学。”



三叔“啧”了一声,道:“那就奇了,顺子那小子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跟我乱说话。他说看得真真的,就是你。”



“我也不可能在这事上瞒你……要是我这能和两个女人拉扯起来——我那公司里还能找出两个女人的话,还用得着每年让你介绍相亲吗?”



三叔问:“真不是你?”



“真不是。”



“那你那天干什么去了?”



“我在家,打扫卫生的时候磕到了脑袋,让胖子送我去医院了。住院证明还在我手上,你要不信我就找出来拍给你看。”



“不用了,我信你。”三叔不停地走来走去,连连叹气,“这事可真够邪门的,不是你,那还能是个分身?”



分身?我坐在床上,心想还真有可能是分身,你侄子可是连黑白无常都见过了。



“顺子记没记下车牌号,就是他见我离开坐的那辆?” 要是能知道车牌号,进而查到车主就好了。



“这我没问。”三叔说,“事出突然,估计他也没来得及看。”



眼见从三叔这里打听不出什么,我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说起来这件事对我本身没什么影响,就是差点让三叔以为我玩弄感情被人报复,解释过去也就是了。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许是出现的时间点太过巧合,让我不得不要多想一些。



我想着张起灵加班看卷宗辛苦,便把这事当笑话一样在微信上告诉了他。显然他不觉得这是个笑话,没两分钟,电话就打了过来。



张起灵让我把这事完完整整讲一遍,我心中不解,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照他说的做,把三叔的原话复述过去了。



直到我讲完许久,他都一言不发,要不是还能听到些许清浅的呼吸声,我几乎以为他已经偷偷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张起灵应了一声,缓缓问道:“吴邪,你经常去理工大学吗?”



他的声音像多日没喝水一样,粗粝粝的,哑的厉害。



我摇头否认:“好像就前两天去云彩那里拿羊腿去过,自从我毕业,就很少回去了。”



“很少……是有多少?”



这个问题就太宽泛了,我努力想了想,回道:“今年好像就那一次……毕业前我和学校闹了点不愉快,打从心里就不怎么想回去。”



即使没有面对面,我依旧能清晰听到张起灵倒抽气的声音。他似乎被吓到、或者惊到了,一再问我:“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我回答得很不乐意,不是说一直都会相信我,怎么在这种小事上却要颠三倒四地问来问去,明摆着是不信我的话。



张起灵“嗯”了一声,匆匆说了句“有事”就挂了电话,空留我听着手机的“嘟嘟”声发呆,生出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双更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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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销假,堆下来需要完成的任务不少,整整一个白天,我都耗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无暇顾及其他。怪不得都说工作是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真正忙起来时,可不是连胡思乱想的功夫都没有了?



再抬头时,办公室里的人走了大半,邻桌的江律撕开一包薯片抱着啃,咔嚓咔嚓跟个仓鼠似的。



“犟驴,还不走?”江律的外号是犟驴,脾气也像头犟驴。



“等我女朋友,我俩看电影去。”江律摆摆手,把薯片超我的方向一伸,“先来点垫垫肚子?”



“不用了,我不怎么饿。等会去休息间找点剩下的零食吃就行了。”



江律没说什么,转过头继续看电脑上放着的电影,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好奇地凑过去:“看的是什么?”



“抄抄导的新电影,网上出了枪版,我赶紧把主要剧情看了,省得在电影院睡着了让我女朋友不高兴。”



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道:“那你的牺牲还挺大的。”



“没办法啊。”江律叹了口气,“谁让我上次非要让她陪我去看魔兽呢。”



“……”



猝不及防又是一大碗狗粮。



我默默缩回脑袋,继续自己为完成的工作。天色已经很晚,加班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等收尾的部分完成时,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倒扣的手机显示了一大堆信息,大多是胖子发来的微信,说是找到了车牌号的主人。我一条条看过去,越看心中越是不解。



胖子托人查到,我给他的车牌号挂的是私家车,车主叫邵非,自由职业者,私下里是个婚姻状况调查员——又称“出轨侦探”。



我给胖子回了电话细问:“你说那个人是专门调查出轨外遇的?”



“是啊,听说在他们那一行还挺有名的,次次都能给出实锤。”



“他还接不接别的业务?”



胖子问:“什么别的业务,你比如一下。”



我想了个合适的措词:“比如……像毛利小五郎那样的?”



胖子哈哈大笑:“天真,你想什么呢!咱这可是社会主义国家,你的核心价值观背到哪里去了。那种刑事侦探咱国内也不允许存在的啊,光这个出轨调查他就被抓了好几次了。”



“真的没有吗?”我还是想刨根问底问清楚,总感觉这其中有说不通的地方,“也许是你打听得还不够深入?”



“也有可能。”胖子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谁管他到底接过什么委托呢。反正明面上能打听到的东西我都告诉你了,再深入的地方胖爷也够不到——那些都是犯法的。”



挂电话前,胖子又道:“反正我也帮你问出了人名,要不你找找小哥,看他能从系统里给你查出什么来,兴许比我有用的多。”



我叹气:“就是不想麻烦他我才找的你,老让人违反规定帮我算什么,还人情都换不上。”



“还用换什么人情,你肉偿不就得了。”胖子大笑,“要是你的肉不够,胖爷还能再借给你一点。”



跟胖子打屁几句,我只觉得内心轻快许多。邵非的背影让我感觉有些错位——虽然能对上结果,但跟踪原因还有待商榷。



一个专门搞出轨调查的人跑来跟踪我做什么?我作为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上班下班都要吃狗粮的人,实在没有跟踪价值。会不会是搞错了?



正思考着,眼角余光发现微信页面上还有一个未点开的对话,竟然是张起灵发给我的,在一个小时前。



我连回了三个“对不起”表达诚意,还没等我打完原因,张起灵居然秒回。



“忙完了吗?”



“刚打算走。”



“请你吃饭。”



我:“???”



张起灵接着打出几个字:“求你帮忙。”



我一下子开心起来:“不用不用,兄弟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直说就好。”



张起灵电话打进来,直截了当:“我在楼下等你。”



“……你什么时候来的?!”



“嘟”声响起,那厮把电话掐了。



我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前向下看,盯了好久才想起来我的办公室在楼的背面,就算把脖子都抻出去也看不着一丁点人影。



我抓起外套手机就向电梯跑,一面看着不断变化的电梯数字,一面想,这得是多大的一个忙才能让张支队长横穿半个城市来请我吃饭啊!



双更满足不满足,满足了就冒个泡咱明天继续?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42)

等我气喘吁吁跑到楼下,张起灵正站在门口和保安聊天。不过,“聊天”这个词不太恰当,看保安的神色,应该是被询问了一些事情。

见我从电梯出来,张起灵伸手指向我,保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来,眼神稍有迷惑。

“好像是有人跟我问过……记不太清了。”

我只听到这一句,追问道:“问什么?”

张起灵摆了摆手示意我先不要说话,他问保安:“你有没有经常见他出入这栋楼?”

保安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说:“有段时间是,进去了又出来,出来又进去的,我还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前段时间是什么时候?具体一点。”

“那你等一下,我看看。”说着,保安拿出手机,“那天我和他说话时刚好我们部门送来了新的制服,我找找看啊……是上个月12号!”

正好是我出事前的一个月!

“确定吗?”

“确定。”保安很肯定地点点头,指着我道,“这栋楼里的公司一共没几家,来回出入的人我基本都能记个脸熟,因为他每次来时都会和我们打招呼,所以我对他的印象更深刻。”

张起灵转头看我一眼,眼中甚至有赞许之意,我就像得了夸奖的小学生一样,心里美滋滋的,竟然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他转过头继续问:“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大概就是‘有事吗?’‘看你进进出出的’之类,他有没有回答我就记不清了。”

从这几句对话中,我慢慢品出味来。他询问的人自然是我,可我对保安说的事全然不知,毫无印象。公司的任务一向很重,同组的人都恨不得连吃饭的功夫也省出来干活,哪里有时间在楼下溜达?

我想要反驳,张起灵看出我的意思,伸手从后面拍了我一下,仅作提醒。可他下手的地方太不巧,正好在我的腰上,而那里几乎是我全身最敏感的地方。

我下意识抖了一下,酥麻的感觉立刻遍布全身,只能强忍着保持正常状态,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

“怎么了?”他停下来,关心的问我。

我偷偷把手背过去按在腰上,道:“没事,好像被虫子咬了一口。”

他又向保安问了几个问题,只是都没有得到很有用的回答。问完后,他的手很随意地放到我的背上,轻轻推了一把。从他的手放上来的那一刻起,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便让我紧张起来,尤其是被贴住的皮肤,战栗感久久不散。

这样的动作在朋友之间实在算不得什么,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反应如此之大,连他对我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都能敏感察觉。

张起灵稍稍偏头,凑在我耳边说:“这里不方便,出去说。”

我的半个脖子都僵了,耳根烧得通红,皮肤上的细小绒毛被气息吹拂,压低的声线好听极了,丝丝缕缕钻进心里。那滋味甚至让我想到调情。

如果张起灵说的不是这样正式严肃的内容的话,我大概会真以为他要逗我玩了。

“车呢?”

我一下噤声,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吃点什么好啊?”

他叹了口气,说:“你想吃什么?”

张起灵是多聪明的一个人,这点小伎俩怎么瞒得过他。见他不追究,我急忙道:“附近不远有家挺不错的小菜馆,走着过去也不远……”

“好。”

我们两人并肩而行,中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习惯性的,我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下一秒,张起灵又跟了过来,仍旧只差一拳。安全距离被入侵的感觉并不明显,不过靠近他的那条胳膊却变得僵硬,连走路姿势都让我觉得不对劲了。

张起灵像是没有察觉,主动说起我下楼之前问到的内容。

据保安称,前几天确实有人来这里打听我的情况,说是老乡,想问一问我在几楼工作。因为保密原则,保安没有告诉他,而是建议他打个电话给我,或者由保安打电话给公司前台让我下来。那人则是慌乱拒绝了,逗留片刻便匆匆离去。而在一个月前的几天,刚好又是这位保安,见我在大楼进进出出,形容紧张,遇见熟人也没有打招呼,于是好心上前询问,不料却被我翻了个白眼。

“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我皱眉想了片刻,肯定地说,“每天忙的要死,哪有时间闲逛。”

张起灵轻描淡写地回答:“我知道不是你。”

心中一股暖流涌过,这人果然还是相信我的。我问:“这么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却摇了头,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能确定不是你。”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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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这里面有文章,连连追问之下,张起灵始终一副讳莫如深,不告诉你是为你好的表情,搞得我心头火骤起,只想掰开这人的脑袋看一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这事和我有关,我有权利知道吧……”我忍着火气道,“也许就是很关键的地方也说不准。”

我想方设法想锯开这个闷嘴葫芦,可他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其他再不肯多说一句。

我狐疑地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骗我?”

直到在餐馆入座,张起灵才看似无奈地对我说:“等我查清楚会告诉你的。”

心情并没有因为这句保证好转,我低头翻着菜单,道:“这种事应该是我们一起查,不是吗?”

张起灵没有说话,替我拆开餐具,开水烫过之后又倒上新茶。

我也放弃了,点开手机里的照片推到他面前,赶在他责问我之前抢先道:“过程不重要,别问。”

张起灵微微皱眉,我示意他向后滑动,翻出那张车牌号的照片。

“我托人查过了,人叫邵非,做出轨外遇调查的,跟踪倒是平常事了。”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他大概是在记录我的作息时间,房间灭灯之后就离开了。我想不明白的事,他跟踪我,又记下时间,是要做什么?”

张起灵看着照片,喃喃道:“外遇调查?”

我惊了一下,赶紧自辩澄清:“我可没有,绝对没这方面的问题。”

他轻轻“嗯”了一声,手指轻轻点在屏幕上,淡淡道:“我会在系统里继续查。”

说到这里,我不禁十指相扣,紧了紧,正色道:“小哥,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出什么……嗯,问题……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如果有些事情超出了原则界线,你可以不用……”

我说的磕磕绊绊,张起灵伸手覆在我交握的手上:“我明白。”

他说了“我明白”而不是“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这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是让我放心的意思。

这家餐馆的生意向来不错,在等待上菜的时间,我随意四处张望,恰巧有一群人从大门进来,笑笑闹闹的,是十二分的青春洋溢。

我定睛一看,不由乐了,抬起下巴向门口的方向点了点,示意张起灵去看。

“喏,有熟人。”

张起灵一回头,躲在同学背后中的张海客便无可奈何地站了出来。

我见跟来的几个人都很眼熟,仿佛是那天一起拼车的男孩子。他们对我显然也十分有印象,跟着张海客走到桌前,客气地打招呼:“吴老师好。”

他们的声音又高又亮,惹得大厅的人纷纷注目。我尴尬地站起身,道:“真巧,又见面了。”

也许是之前见过张起灵,这群男生在他面前明显畏缩起来,也不知是该随着张海客叫他“大哥”好,还是假装不认识比较自然。

有几位面生的男生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回头催促:“张海客,赶紧的,都快饿死了。”

张海客看了眼张起灵,后者微一点头,放行了。

这群人离开后,我刚要对张起灵说话,忽然感到一股并不友好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回头去找,发现还是那个有些阴郁的男孩,似乎叫做陆知的。

张起灵也发现了他,两人对视片刻,终究是陆知败下阵来,僵着一张脸上楼了。

“你认识?”张起灵主动问我。

“说不上,那天从学校出来和他们一起拼车,路上聊了几句。”我回忆起陆知在车里默默无言,一直盯着我的样子,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性格吧,第一次见面时就这样。”

“不是。”张起灵开口否认,并下了结论,“他有话要和你说。”

我好奇地问:“你能看出来?”

张起灵略略思忖:“直觉,应该不是一般的事。”

“不是一般的还能是二般?”我笑道,“总不能是个通灵的人,一眼看出来我是借尸还魂,要把我收走炼丹去了。”
双更啦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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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多年从事刑侦工作的人的直觉是十分可怕的。仅仅是张起灵起身去洗手间的功夫,陆知见缝插针地坐到他的椅子上,面有得色地看着我。



毕竟是没有进入社会的学生,他自以为能够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实际上眼睛已经暴露了一切。我不清楚他的优越感从何而来,只能静观其变。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将近一分钟,他先不耐烦了,率先开口问我:“吴老师,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吗?”



我喝了口茶,道:“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么掐准时间过来的。”



陆知面色一僵,大概是没料到我不按套路走,硬邦邦道:“在洗手间看到他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陆知微微低头,眼中神色飞快变了变,再抬起来时又是来时那种得意洋洋的姿态。



我有些反感。



“吴老师。”他着重咬着每一个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吴老师呢?”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我心中一紧,确实,我一直对这个称呼十分疑惑,就算这是一两个人的习惯,怎么张海客的每一个同学见了我都是如此打招呼呢?不过,为了激出陆知更多的内容,我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显然,在这一点上,我做的要比他好,“说实在的,我和你们的交集不多,被叫做什么我也不太在乎。”



陆知面色古怪地盯着我,嘴唇动了动,憋出一句:“你想吊我的话?”



我点点头:“你这样想也行,随你。”



陆知猛地握紧了手——没有在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反应,这让他十分恼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沉道:“是啊,你又没看到那张脸,自然是不在乎的。”



脑中一个激灵,那张脸!保安对张起灵说过的话立刻回响在我耳边,他说曾经见我在楼下游荡,可我确实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冥冥之中,我仿佛抓到一条线索。我装作整理衣服,稍稍调整了坐姿,以缓解心中焦虑的情绪。



我状似不在意地问:“什么脸?”



陆知阴测测地笑了,慢慢将他的手机推到我面前,点了点。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张异常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手机照片之中,和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站在一起。



我只觉后背一凉,冷汗已然冒了出来。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每一天,我都能从镜子里看到,每一天!



那是我的脸!



巨大的震惊再也抑制不住,陆知终于看到了他想看的,哈哈大笑起来。我拼命用指甲掐住手心,疼痛让我渐渐回过神来。定神再看,我就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



那个人的五官都与我非常相似,只是他的面部棱角显得更凌厉些,嘴唇更薄,笑起来略微带有冷漠之意。这人的脸并没有完全冲着镜头,但从侧脸上看,他与我已有八九分相似,不知正面看过去是否会有更多的不同。



除非是极为熟悉我的人,否则,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张照片,都会以为里面的人是我!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世界之大,虽说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可当你发现与你十分相像的人存在时,并没有任何欣喜之情产生,随之而来的则是无尽的排斥感。



是的,仅仅是一张照片,足够我对这个人产生厌恶。甚至,我希望自己从没见过这张照片。



陆知又将照片翻了一张,这一次是那人的正面照,我的心情稍稍平复,可以更冷静地对比照片与我的不同。



从正面看,那人眉眼中流露的情绪让我们之间相似度立刻被打了个折,大概只有七分,尽管如此,这样的相似程度还是能唬到大多数人。



我将前倾的身体收回来靠在椅背上,问道:“这位是谁?”



陆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吴老师。”



他眨眨眼睛:“巧不巧,你们俩可都姓吴。当然了,我问过吴老师,他确定自己没有同胞兄弟。”



怪不得!除了陆知,谁都没有发现我不是真正的吴老师,包括张海客。



我心里开始泛起不安,张起灵离开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陆知的笑容很是碍眼,像一只讨厌的苍蝇嗡嗡乱飞。



“谢谢你告诉我,有时间我会去和这位吴老师见面聊聊天的。”



这次,陆知笑得更张狂了。



“相信我,你不会想和吴老师聊天的。”
双更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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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触动我心中的一根弦,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陆知回答:“吴老师可是我们学校的名师。”

他在“名师”一词上特意拖长语调,显然不是一个褒义词用法。我已经决定找机会去理工大学探一探情况,相较之下,我更在意另一个问题。

“你的眼力不错。”我慢悠悠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只有你发现了我们的不同,你看你的同学们,可都是老老实实叫我吴老师的。”

陆知眉毛一挑,脱口道:“当然是因为我——”话说到一半,他却闭上了嘴巴,眼神游移不定,却是怎么都不肯再说,站起身匆匆离开了。

陆知这小孩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若是有技巧的诈上一诈,估计会把知道的所有内容都吐出来。只是我虽然工作多年,在这方面并不擅长,要是张起灵或者黑瞎子在场,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容易离开。

照片带给我的震撼仍在,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张起灵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你怎么才回来?”

这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竟然没意识到里头多少带了些埋怨成分。张起灵看一眼楼梯方向,问:“谈完了?”

“你明知道他要来找事,为什么不赶紧回来帮我撑撑场子?”

他摇了摇头:“有我在,他不会说。”

我心里清楚,说上面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发泄陆知带来的坏情绪。斟酌一下,我将陆知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张起灵,他明显比我淡定得多,听完后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问:“你想去找他?”

我没有犹豫:“肯定要去看看。”

张起灵说:“我不建议你去。”

“为什么?”

“他知道你的存在。”

我不想放弃:“也许他也是听说有我这样一个人,所以才来公司找我的。就像我想去找他一样。”

“不一样。”张起灵的语气严肃起来,“他来找你的目的不单纯。”

我开始抓狂:“怎么不单纯了?好奇心人人都有!”

“想想你的经历,吴邪。”他说,“人心没有那么美好。”

像骤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我原以为张起灵会支持我的决定,甚至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一找那位吴老师。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强硬地反对。

“我不明白,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怎么就成人心不美好了?”

他看起来很是头疼,忍不住按了按额角。“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告诉你这件事。想想陆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弄清楚这一点再去也不迟。”

我丧气地靠在椅子上:“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会让海客去查清楚陆知的底细,他们是同学,他来做不招眼。我来跟进邵非的消息。”

“那我呢?”我指了指自己。

张起灵沉默了一下,慢慢道:“你最好……顺其自然,不要打草惊蛇。”

这下我真有点恼火了:“小哥,这样不好吧。明明是我的事,怎么反倒是我落得清闲了?离那个日子不远了,你让我顺其自然,这怎么可能。”

他不说话,我便换了种攻势求他:“我一向是最听话的,就让我和你一起行动行不行,指东向东,绝对不会往西走。不然我每天胡思乱想,万一擅自行动破坏了你的计划,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显然的,张起灵也怕我胡乱行动,我正好说到他心里去。见他神色松动,我继续道:“要不你住到我家来看着我,或者我去你家,除了上班绝对不乱跑。只要让我能和你一起调查真相——我不是小孩子,不想被人保护得严严实实。那样做才是真的看不起我。”

不知到底是哪句话打动了他,张起灵终于松口:“好吧。”

我高兴地要跳起来,自觉这样的安排既安全又高效。有了张大队长的保护,我还怕一个小小的邵非不成?

张起灵不愧是行动派,当即拉着我从饭店离开,打车回了我家。从进小区门口,一直到我家门前,张起灵的眼睛就像雷达一样不停审视周围环境。一进门,他就说小区安保太差,要我收拾几件衣服住到他家里去。

我问:“现在就要搬?”

他挑眉看我:“是你说的。”

“好吧,反正就三周,那我就去打扰你一阵子了。”
其实我在考虑要不要双更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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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住在张起灵家后度过的是我工作以来最安逸的时光。刑警队的上班时间比我们公司早了一个小时,当我早晨睡醒时,通常他已经离开。桌上放着早点,有时是买来的,有时是自己做的。午饭在公司解决,晚餐才是我最期待的。如果他不加班,必定会亲自下厨,每次我想帮忙打下手都被赶出来。刚开始还会不好意思,然而几天之后,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甚至生出住在这里一辈子的想法。



今天,张起灵带回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陆知竟然与邵非有联系!陆知的远房表姐曾经在这个城市工作,而邵非曾经是他的表姐夫。



“曾经的表姐夫?是离婚了?”



“已经失踪两年,前不久刚刚宣告死亡。”



见我面露疑惑,他主动解释道:“陆知的表姐在两年前独自去爬山,结果一直没有回来,当地曾经派出搜救队搜寻过,只在一个山坡上找到了背包外套,判定是人从山坡上滚落,掉进山崖下的河水被冲走了。两个月前是她失踪满两年的日期,邵非去法院申请宣告死亡。”



“陆知和邵非有过接触吗?”



“陆知的表姐失踪时,他还没有来这边上学,但不排除之前见过。”



“我总觉得他们应该是认识的……会不会是陆知从邵非那里看到了他调查我的资料,所以才跑来跟我说这件事的?”



“有这个可能。”



“但我不明白,就算和我说了,这跟邵非调查我有什么关系……”我陷入苦想之中,渐渐地,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解释浮现出来,“该不会是……不会吧,那我也太悲催了!”



张起灵安抚地拍了拍我:“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也觉得这个想法有点无厘头,便把它扔到一边,问起了之前那起车祸的进度。张起灵告诉我已经和西平街眼镜店的案件做并案处理了。



“真的是被加速碾压了?”



看到他点头,我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好受:“那个老板人很好的,我上班后去那里配防蓝光眼镜,老板还认出我来了。谁知道没多久就出了那种事……本来以为凶手已经伏法,现在却发现居然让他逍遥法外了两年多!”



张起灵说:“也有可能是模仿犯罪,虽然做了并案,但不能完全肯定是同一人做下的,也许是团伙的漏网之鱼。”



我独自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张起灵在浴室洗澡,手机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一条新信息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屏幕上。



出于好奇,我抬头瞄了一眼,是张海客发来的。



短信只有几个字,后面却跟了一长串感叹号,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趁着屏幕没有暗下去,我看见了短信的内容。



“陆知是同性恋!!!!!!!!”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在心底嘲笑了张海客一番,光是公司小组里就有两个公开出柜的,我和同事已经见怪不怪。



张起灵出来时,我给他指了指手机:“有短信。”



他站我旁边弯腰去拿,我不经意抬头,视线刚好落到他的锁骨处,一颗水珠沿着凸出的锁骨线滑落,消失在宽松的家居服里。我就像着了魔一样,眼睛盯着滚动的水珠,从敞开的领口向内,一直看到隐约可见的胸膛。



发梢上的水珠刚好滴到我的手背上,被烫到了一样的触感唤回出神的我。我只觉双颊通红一片,耳根都火辣辣的。张起灵看到我的异状,直接把手贴到了我额头上。



手掌的温度比平时稍高,带着沐浴液的清香,我僵着脖子不敢动弹,内心祈祷他赶紧把手拿开。



“有点热,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没有,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我急忙站起身,绕过他往浴室走,“我去洗澡。”



站在花洒下冲了好一会,我为难地看着下身高高翘起的兄弟,怎么也下不了手。



其实想想,自我重生以来,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哪有心思余裕去想这些事情。不过,最近住在张起灵这里,心情较之前放松许多,某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便活泛起来了。只是这样还不要紧,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随着小腹越聚越多的热流,我一闭上眼睛,浮现的画面便是张起灵锁骨上那颗滚动的水珠。



无法控制的,我竟然想去舔掉它。


你们要的双更来了,不夸我吗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47)

我把水温打低,试图冲走身体里来势汹汹的欲望。冷水兜头而下,冻得我直打哆嗦,好在那股不安分的热度也随着水流一同流走,我撑着浴室的墙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匆匆洗过澡,我胡乱拿毛巾擦干身体,站在镜子前发呆。这太奇怪了,为什么我会对张起灵产生欲望,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场景,我竟然会像个青春期小男生一样无法自控,不得不用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浴室的门很薄,我能听见张起灵在客厅走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最终停到门外。

我的心骤然提到嗓子眼——尽管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不等他敲门,我先道:“我马上就好。”

张起灵“嗯”了一声,却没有离开的脚步声,我赶紧收拾好打开门,问他:“怎么了?”

他上下打量我一通,摇了摇头:“没事。”

那目光如有实质,我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开玩笑,十分钟前才莫名其妙对人家产生了欲望,现在这样面对面站着,就算张起灵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也觉得自己的面皮都要被烧透了。

我想从他身边挤过去,眼下和他离得越远越好。可惜空间狭小,错身的瞬间免不得皮肤相贴,我一下子屏住呼吸,别过脸不去看他,脚下加快步伐。谁知张起灵反手一抓,直接把我按在墙上,扣下了。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握着我的拇指在我手腕处摩挲了下,“这么凉?”

我心想坏了,冲了个冷水澡,皮肤温度还没恢复,这下被人抓包了。

“没事,可能是水温调的太低了。”

他擒着我的手腕,似乎有点生气了,我连忙讨好道:“最近又不冷,冲冲凉水澡还有益身体健康,对吧?”

我看他的表情明显在说“对个屁”,只是没出声而已。

两个人靠的太近,张起灵的气息无可避免地包裹了我。我再次闻到那种沐浴液的香味,不知来自他还是我。我忍不住动了动喉咙,刚刚被冷水冲走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心跳一声大过一声,脑袋晕乎乎地,很像靠在面前似乎很宽阔的肩膀上。视野变得模糊起来,顺着颈部线条慢慢向下,最终定在那条对我充满诱惑力的锁骨上。

或许是冷水澡冻住了我的理智,我盯着他的锁骨,寻找那颗滑落的水珠,找来找去却是一无所获。张起灵见我久久不说话,微微低头喊我的名字:“吴邪?”

那声音忽远忽近,像带着倒刺的草叶划过掌心,刺刺的,痒痒的。

“嗯?”我稀里糊涂发出声音,对上他的眼睛,“真好看。”

那眼睛像缀满繁星的夜空,美得好似要将我吸进去。

他向我更进一步——真是要命,那股清香更明显了,它们迫不及待地钻入我的身体,刺激每一个细胞。沉睡的下体一点点苏醒,无法控制,也不想去控制。火热的感觉在小腹形成一个漩涡,吞没了所有的冷静与克制,叫嚣着还要更多。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我偏头躲开,被手指擦到的地方便热烫起来。他还在叫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催眠曲一样,让我昏昏欲睡。

很困,我开始无法支撑身体,摇晃着倒向他的怀抱。而他,一只手便能稳稳地抱住,架着我不要让我摔倒。

我在他的怀抱中找回一丝理智,想推开却无甚力气,索性装死一样埋在他的肩膀上。为了保持平衡,他搂住我的腰将我带向他,下身便微妙地顶在一起。我感觉他身体一僵,肩颈的肌肉紧绷了,按在腰上的手握紧又松开。我半闭着眼睛,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只等他将我推开。

可是他没有。

我心中惊疑不定,想着要装就要装得彻底一些,把大半身体的重量都靠到他身上。他的手臂牢牢固定住我,凑在我耳边低声问:“不舒服?”

我含糊回答:“困……困死了……”

此时我已清醒大半,正万分懊恼刚才的鬼迷心窍,差一点就直接啃到人家脖子上去了!这要真的下了嘴,我可是再没脸见他了。

离浴室最近的是他的房间,张起灵半拖半抱把我放到他床上,我就势打了个滚,把脸埋进枕头里,假装已经睡熟了。

张起灵被我骗过,真当我睡着了,找来干毛巾给我擦头发,动作轻柔。我心里是一万个不好意思,却又没勇气面对,只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只留个后脑勺给他。

我听见他轻轻放下毛巾,身侧的床垫压下去几分。我不知他要做什么,总不能是看我睡觉,心里更加紧张,藏在被子下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额前的头发似乎被人拨开了,那只手虚虚按在我头上。片刻,床垫一轻,应该是他站起了身。我刚想动一动身体,忽然有一股压迫感朝我袭来,唯一没被埋进被子里的额角处,有了一点温热的、被双唇轻轻碰触的感觉。
更新了,小伙伴们放假了吗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48)

直到房门被彻底关上,我都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犹豫不决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了摸被张起灵碰过的地方,又像触电一样赶紧离开。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没有被冒犯的屈辱感,我只觉得不可思议,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跌入人间,有了烟火气息。遥不可及的距离感被一下子拉近,让我忍不住惊叹,再冷漠的人也有心之所向,再坚硬的心都有柔软的地方。

至少在前五分钟内,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躺在床上被亲的人是我。

当这种神奇的旁观者心理渐渐散去,我开始变得焦虑不安。也许那不算是一个亲吻,只是一种表达关心的方式,虽然这个方式较常人好像奇怪了些。

我像摊煎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忿忿不平。凭什么始作俑者可以云淡风轻地离开,我这个无辜的人却要在这里受内心煎熬?我在浴室门口都忍住了没有啃你的锁骨,你就不能也忍一忍让我睡个好觉?

一边埋怨,一边又有不可说的得意。我在床上翻了一个钟头,终于决定下床找点水,舒缓心情。

我先看了眼客房方向,确认门缝是黑的,这才放心大胆地从房间里出来,摸索着走到客厅。

今晚的月光不算好,隐隐约约有个轮廓。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走,一到客厅却发现沙发上多了一个坐着的人。

我被吓得一哆嗦:“是谁?”

沙发旁边有个落地灯,“啪”的一声,灯光亮起,张起灵无辜地看着我。

额角的触感愈发鲜明起来,我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这么晚了还没睡?”

“想喝水?”

我点点头。张起灵示意我坐下,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给我。我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余光不停地瞄向他。

我俩一人坐在沙发一头,他看着窗外黑乎乎的楼房沉默不语,我抓着杯子酝酿情绪,满腹疑问不敢问出口。

为了打破这份沉默,我又问他:“你是有心事吗?”

张起灵转过头看我,轻轻摇了摇头。

鬼才信他没有心事。没心事的人不会大半夜一个人坐在客厅,连灯也不开。没心事的人也不会趁人睡着时偷亲一口,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闭口不言。

我被他这种敢做不敢说的样子惹得有些恼火,拨了拨头发,说:“那我先去睡觉了,之前太困了,我还是回我那房间去睡。”

张起灵没什么反应,我走出去两步,实在觉得不甘心,掉头又坐回他身边。

他问:“怎么了?”

我答:“我不放心你。”

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去睡吧。”

这样轻描淡写的姿态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逼,或许人家只是一时兴起,可我却没头没脑地当了真,还纠结着失眠了。心里第一万次地想要问问他是什么意思,终究还是没有胆气。

“早点睡吧。”我硬邦邦地说,“明天还得上班呢。”

不等他回答,我先转身回了房间。只是在关门的刹那,仿佛听到客厅传来的一声叹息,若有似无,轻飘飘的,一碰就碎了。

破天荒的,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早到张起灵也刚刚起床,和我同时打开房门。

“早上好啊。”我打着哈欠跟他打招呼,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眼底下熬出一片乌青。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问了一句想吃什么。

“随便。”我说,“什么方便吃什么。”

我们俩挤在一起刷牙,镜子里看过去,黑眼圈一个比一个大,想必是也没睡好。

其实心里门儿清,可谁也不愿去问,就这样沉默地收拾好一切。吃过早饭后,张起灵换鞋出门,我叫住了他。

“等等,我送你过去。”

他表示不解,我说:“要借你的车用一用,顺便送你上班。”

无话可说的沉默从家里蔓延到车上,幸好今天堵车不严重,不然在封闭的车厢里,向来话少的张起灵可能不觉得难受,我肯定要被憋死。

车停在刑警队门口,张起灵解开安全带,突然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先是一头雾水,后又明白过来,这人一直知道我没睡着!他是故意的!
今天双更

楼主:江程序苏  时间:2021-01-17 13:58:46
49)

整整一个白天,我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在第二次打翻了水杯后,江律忍不住放下手头的活,担心地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手忙脚乱擦去桌上的水:“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

江律托着腮上上下下打量我,试探着问道:“我觉得不像……你是不是失恋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连恋爱都没谈,怎么失恋?”

“可你的脑门上明明白白写着‘失恋’两个字啊。”他振振有词,“一股被甩的怨气从心底油然而生。”

狗屁的失恋,我是被人耍了。

越想越生气,我干脆拿着手机躲进休息间,不想却迎面碰上顶头上司。她正打着电话,向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讲完电话后对我说:“晚上没事吧,陪我赶个场。”

不待我拒绝,她又点了江律一起:“就你们俩吧,酒量都不错。晚上和客户吃饭得好好表现一下。”

我弱弱举手:“老大,我开车来的,没法喝酒……”

“开车?那太好了,省得我再找车过去。散场之后找个代驾就是了,别担心,代驾钱我出。”

我干脆地闭上嘴巴。这下好了,还不如不说。

下班后,我和江律一人一张苦瓜脸跟在意气风发的领导后头。江律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表情很是憋屈。

“怎么了?”

他从后视镜偷偷看了眼领导,悄悄跟我做口型:“给女朋友请假。”

我开着车,瞟了眼放在手刹旁边的手机,考虑要不要给张起灵说一声。转念想起昨晚的“恶作剧”,刚熄下去的火又冒了出来,烧得我果断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江律的酒量比我好,此时双眼还算清明,坐在椅子上发愣。领导千杯不倒,还抓着酒杯要和人一口闷,兴致昂扬。我则用尽全部力气勉强维持身体平衡,脑子早已被搅成一团浆糊。手机在桌子上震个不停,我听得心烦,拿过来直接关机了。

江律的女朋友开车来接他,面对领导还笑呵呵的,一转身俩眼睛瞪得像铜铃,扶着江律的手狠劲直掐,气呼呼道:“喝这么多,喝死算了!”

领导的老公也来了,半哄半劝把人放进车里扣好安全带,领导降下车窗冲我喊:“小吴,代驾我给你叫好啦,钱从我这里划,你放心回家吧!”

我靠在车上,意识朦胧,车钥匙倒是好好地拿着。

代驾来得很快,打个小盹的功夫,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到我面前,客气地问:“是不是吴先生?”

我努力睁开眼睛,他把手机递过来,给我看短信订车的记录。

“还能走吗?”他问。

虽然大脑反应很慢,我还是成功给车门开了锁,自己慢腾腾爬上副驾,歪在座椅上打瞌睡。

“吴先生,您先把钥匙给我,再告诉我您家在哪儿。”

我的脸被人轻轻拍着,眼皮重的很,酸涩得无法睁开。我朝着声源把钥匙递过去,断断续续地嘱咐:“小心……点,不是我的车……”

钥匙被人从手心抽走,同样的声音又响起:“那您家在哪儿?”

我顺口报了之前的地址,车子一发动,我突然清醒了,让他把我送回张起灵家。

从饭店回去的路很长,车子走走停停,酒桌上喝下去的酒精让我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我拉了拉代驾的胳膊:“慢点开……想吐……”

他反握住我的手安抚了下,很快把车停到路边,打开窗户让我吹了会夜风。我迷迷瞪瞪坐在车里,瞪着眼看向驾驶座。

“怎么了?”

视线模糊,我好像看见张起灵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问我,我便气不打一出来,狠狠转过头去:“没什么!”

“吴先生,您好受点了吗?”

我胡乱地点头,心脏被那声“吴先生”刺得生疼。张起灵平时都怎么叫我来着,是吴邪?还是别的什么?我总觉得他很少会叫我,因为只要一出现,我的视线就止不住围着他打转,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然后自然而然地跟上去。

车开得很慢,很稳,车窗一直开着,凉风扑到脸上,一开始还是清爽,后来渐渐让我打起哆嗦。

他递给我一件衣服,带着体温的外套,盖到我身上。

“别着凉了。窗户不能关,你会难受的。”

我闷声答应着,把脸埋到衣服里,使劲嗅了嗅。甜甜的,有点女士香水的味道。我脑子有点懵,为什么张起灵的衣服上会有香水味?

楼主:江程序苏

字数:83570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6-12-03 02:37:00

更新时间:2021-01-17 13:58:46

评论数:248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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