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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侠影》(长篇连载)

楼主:本大理寺卿  时间:2021-04-01 15:48:30
第十九章 勇士们总有同一个目标 1

我在大雨滂沱声中敲开了酉海生留给我的地址所在房间的大门。开门迎接我的正是酉海生,我没有在现实中见过他,当然,在谭振所感知到的幻觉里我倒是对他有个模糊的印象。只见他身穿一件蓝白条纹的体恤衫,头发往一边分着,黝黑的脸庞上留着短而浓密的络腮胡,薄薄的嘴唇带有几分刚毅,身高比我稍微矮一些,但看得出他是个常年劳动的人,身材结实而匀称。可能在某个年代,他这样充满男性特征,饱满而又英俊的脸庞是很受女性们的青睐,可在这个年代,不修边幅的男性可能容易被边缘化,我想酉海生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收起雨伞先开口问道:“请问,酉海生师傅是住这里吗?”他好像猜到了是我,脸上挂着憨厚而又淳朴的微笑,对我说:“我就是!你是魏大哥吧?!快进来吧,这大雨天的……”他边说边把我领进房间。
一进屋我就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我朝四周稍稍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是间不大的职工宿舍:右手边是一个狭窄的客厅,左手边是一个很小的厨房和卫生间,再往里面应该就是卧室。酉海生帮我把伞拿进了厨房的水池边,其旁一个炭炉上正煎着药。这时,我听到里屋有人轻轻地咳了几声。
我跟着酉海生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尚毅躺在一张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淡蓝色的毛毯。他的双颊有些泛红,胸口平稳地起伏着;房间这头的床上正靠着祁同飞,此刻的他没有戴眼镜,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毕竟他久经官场,那种气质着实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一见到我,立刻掀开了身上薄薄的被褥,想下床来迎接我,但是看到他吃力的样子,我还是上前拒绝了。我对他说:“老祁,快别下床!”他示意我坐在旁边的一把木椅子上。
这时,酉海生走出了房间去到了厨房。我坐在床边望着祁同飞和尚毅。祁同飞看了看尚毅说:“尚毅一直没有醒,还好他体征平稳……昨晚我让海生去请了大夫过来看看,大夫说他一切正常,可能就是当时吸入了太多的浓烟。”
我把椅子往尚毅躺着的沙发边移动了一下,看了看他的情况,的确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我的心里却一点都没有放下对他的担忧,我知道尚毅所走的每一步都很艰辛,他和恶魔对峙过,和死神搏斗过,也和命运抗争过,可他从没有抱怨过什么,哪怕是老天爷安排的每一次不公。可我始终坚信上天对他的每一次残酷的磨炼都将会是他日后成为一名真正勇士的资本。
快醒过来吧,尚毅。我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
窗外的风雨逐渐变大,忽地一下,一阵强风吹开了玻璃窗,霎时间大风伴着雨滴洒进来屋里,将一大片地板都打湿了。我起身去关上窗,这时酉海生端着一碗药来到了房间。
祁同飞接过酉海生手里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酉海生把一杯水递给他后,也坐到了旁边的一张方凳上。我问靠在床头的祁同飞那晚自己走后,地下工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他们是如何发现火情,又是如何被酉海生所救。祁同飞给我详细地说了那晚的情况,基本上也和我在谭振制造的幻觉里看到的一致。这时,祁同飞拿起了床头柜上搁着的眼镜,将它戴在了鼻梁上后问我:“老魏,那些文件你顺利交到陈教授手上了吗?”我点了点头回答说:“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理工学院,可惜学校正放暑假,我没有见到那位陈教授,但传达室的人说会代我转交,你放心吧。”
祁同飞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听到他微微地长舒了一口气后对我说:“多亏了你,希望老陈能从中发现些什么。”我摇了摇头说:“这文件也是你和尚毅冒着危险带出来的东西,我没帮上你们什么忙,结果你们还都受了伤,惭愧啊……”
“唉,哪里话!我年轻时在局里当侦查员那会儿,遇到的事情可比这危险几十倍,再说了,那么困难的岁月我们不都挺过来了吗,这点小伤不算啥!”祁同飞摸了摸额头说。可虽然他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有很多过意不去的地方,毕竟尚毅仍在昏迷之中,而且接下来后面的路该怎么走,调查该如何进一步进行下去,这都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
忽然我想起自己还没有正式在酉海生处介绍过自己,我一拍手说:“嗨,只顾着聊正事了,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来,海生兄弟,我是魏巍,‘魏蜀吴’的那个魏,‘巍巍群山’的巍,很高兴认识你,也真诚感谢你救了他们二人。”
酉海生听到我一番寒暄介绍,显得有些激动,他再次憨厚地笑了起来,起身边与我握手边说:“魏大哥,这客气个啥!我没啥文化,大哥要是不嫌弃,以后随祁大哥一起叫我海子吧,祁大哥的朋友也就是我酉海生的朋友,以后大家相互都有个照应!”
听到他这番真诚的介绍,我的心在这略有凉意的天气里仿佛有了点暖意。我在心里感慨,现在世道与以前可真是大不相同了,在这样纷繁复杂的社会中还能遇到如此真诚质朴的人,真的实属难得,眼前的这个汉子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像大海所生,他的心又像海水那般透彻,胸襟像汪洋如此宽阔。
我正走神间,忽然听到祁同飞问酉海生说:“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去年冬天我俩在东海市的海边分开后,回来后不久我就打听你在东海市的情况,可是你单位的人说你已经离开单位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酉海生重新坐下,而后叹了一口气开始说起他和祁同飞自去年东海一别后的经历:“祁大哥,不是我不愿意待在单位,而是东海市……我不能再待了。就在你走后不久,东海就有人被烧死在滨海大道附近的工地里,事情闹开了,都上了本地的新闻。可我知道这一定与己家的人有关,那种被烧死的惨状……祁大哥,你还记得我们那天在海边的遭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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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勇士们总有同一个目标 2

听到这里,祁同飞微微动了动身子又点了点头说:“记得,那个想放火烧死我们的人,听你说也是己家的人!”
酉海生说:“就是的,恐怕,恐怕滨海大道那个被烧死的人也是我们一族的人……”
祁同飞睁大了双眼,马上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东海理工大学的滕卫时教授,难道被烧死的人是他?如果真是这样,就能解释那晚他在大马路上拦住了自己,显得十分害怕,嘴里一直念叨有己家的人在跟踪他。想到这里,祁同飞不禁摸了摸腕上带着的那块黑色的手表。
酉海生继续说到:“我知道己家一定有人在东海市,而且已经找到了我,那次在海边没把我烧死,可难保不会有下次,如果继续在东海待下去,我怕那人会给东海带去灾祸,于是小年夜当晚我就偷偷地买了张火车票,连夜乘车来到了这里。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于是在林业局下属的单位找了个活,暂时安顿了下来,我白天工作,晚上我就四处打听祁大哥你的消息。
终于在今年春天,我看到了报纸上登着你的照片,最后打听到了你所在的单位,但是我不能直接找你,因为我不知道己家的人是否还在暗中盯着我。在东海海边,差点连累了你,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每次都只能暗中跟着你。后来我看到你找到了躺着的这个尚毅兄弟,这以后,我也在市里悄悄打听有关于己家的消息,还真到是让我发现了些事。不久前,我从大使馆把你们救出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就在我们侃侃而谈之际,一旁躺着的尚毅发出了几声咳嗽声,我们立即停下了交谈,朝沙发望去。
终于,尚毅睁开了双眼。
我激动地凑上前去,祁同飞也利索地从床上走了过来。我看着尚毅红彤彤的脸问他:“尚毅,你终于醒了?!”
他有些吃力地动了动身子说:“这是哪?”
祁同飞轻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说:“尚毅,这里很安全,你觉得怎么样?”
尚毅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老魏,祁政委,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正说话间,酉海生拿来了一杯水递给我。这时尚毅发现了站在一旁的酉海生,他看了看我和祁同飞又把目光转向了酉海生,问到:“这位是?”
“尚毅,是他救了你们!”我指了指酉海生对尚毅说。尚毅说了声谢谢,酉海生连忙摇头。
“还是我来介绍吧,尚毅,这位是酉海生,是我东海认识的老朋友。海子,这位是尚毅,是我旧时的部下。”祁同飞介绍完,酉海生便和尚毅握了握手,看得出尚毅的眼神里充满着感谢。
我非常高兴,今天虽然风雨交加,可对我来说确是无比幸运和值得庆贺的一天。眼看已经中午,我一拍手建议到:“各位,有件事今天无论如何几位都不能拒绝我,一会儿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想必这几天大家也都累坏了,该吃顿好的,今天我请客,你们可别推让!”
祁同飞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他说:“老魏啊老魏,既然盛意拳拳,那今天我们就不得不让你破这个费咯!”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他们说:“对了,傍晚有一位我和尚毅的旧识也会过来,这可是个不简单的人,他的加入势必会如虎添翼。走!我们出发!”
尚毅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不免有点窃喜,因为我知道他一定没有猜到这位贵客的身份。

下午,雨势开始减小,但气温还是没有回升。直到傍晚时分,雨才彻底停止。当我腕上的手表指向五点半的时候,屋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谭振如约而至。
我开门把他迎了进来,嘴里不停地夸他能干,居然按着地址准确地找到了这里。他笑着和我打了招呼,我接过他的雨伞,将它放在了厨房的水池边。
当我把他领进卧室的时候,其他三双眼睛同时望向了他。坐在沙发上的尚毅激灵地站起身,而我身边的谭振似乎也认出了他,他激动地跑上去和尚毅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尚毅显然也特别高兴。
“这多年没见着,都长这么大了,谭振!”尚毅仔细地打量起他。在我和尚毅一番彼此介绍后,大家这就算是认识了。我在入座前对大家说:“人都到齐了,就让老祁跟大家说几句吧。”说完,我给对面的祁同飞递了一个眼色。
祁同飞喝了一口水说:“首先,我很感谢大家能来,在座的有旧相识,也有新朋友,但是都缺一不可!在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大家之前,我希望大家都能明白,危险已经在我们身边,而我们已经是一辆开动的火车,只能直奔向前,无法退缩落后,直到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这一切无论是伸张正义也好,还是职责所在也罢,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斗争该斗争的人,保护被保护的人……”
围成一圈的小队伍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单位大礼堂听报告大会的场景,台下的观众风华正茂,热情洋溢;台上的领导慷慨激昂、振奋人心。我们这群毫不相干的人,似乎正是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聚集在一起,我不敢说他们有多伟大,但他们一定是平凡的,毕竟有人行走于夜色,却在城市的角落里默默伸张正义;有人位高权重,却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关系和出其不意的能力维护着真相;还有人朴实无华,可用一颗赤诚的心保护着需要被保护的人……
当背后阴谋的迷雾渐渐散去,真相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勇士们也就正式登场了。
楼主:本大理寺卿  时间:2021-04-01 15:48:30
第二十章 集结(上) 1

简单地吃过晚饭后,我们一行人又回到了酉海生狭小简陋的宿舍里。祁同飞招呼大家坐下后,就开始把今年他和尚毅所遇到的各种离奇的事情给大伙儿做了个说明:
“大概是从八十年代初期,本市迎来大使后,每隔五年就会发生一系列血腥的案件。经过调查被害者均无关联,凶手被怀疑是大使馆地下工事中的某种似人非人的怪物。但根据尚毅的猜测,这个怪物极有可能就是大使本人,至于背后的原因和动机尚不明确,但很明显经过那晚尚毅、老魏和我夜探大使馆所发现的情况来看,这个地下工事曾经或者正在进行某种试验,可能是一处秘密研究基地。我们带出来的资料已经托老魏交给专家进行解读和研究,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此外,去年我曾在监狱遇到一个死囚犯,他是因纵火致死被判的死刑,他在监狱最后的日子里指明要见我,最后他让我去东海市寻找一位名叫滕卫时的教授。于是去年冬天我在东海市见到了这位滕教授,他肯定这半年来有人在盯梢他,可能会对他不利,所以他把毕生研究的心血——我腕上的这块手表交给了我,并仔细地告诉我使用的方法。这是块可以制造‘不连续负空间’,也就是俗话说的‘防护网’的设备,一别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而后我在东海的海滩上遇到了海子,而且在海边曾有人试图用火烧死我们,但被海子击退。后来海子告诉了我原由。上古时期,我们华夏的祖先黄帝轩辕氏曾留下二十余名子女分散到各地,他们被赐予了十四个不同的姓。就比如我的‘祁’姓,海子的‘酉’姓,这些子孙后代都有一种特定的能力,有的能呼风,有的能纵火,有的能用水……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家族间纷争不断,至今尚存的直系后裔我们更无从得知,只能通过这十四个姓和可能拥有的神力来甄别。上午,海子告诉我去年小年夜,东海市海滨发现了一具烧焦的男尸,我怀疑死者可能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滕卫时,‘滕’姓想必也有关联,他们一族能操控时空,所以滕卫时一直致力于研究时空理论,并用他的全力制造了这块手表。
目前,这些血腥的杀人案、大使馆的地下工事还有黄帝后裔这几者之间好似没有任何关联,但确实因为这些案子把原本不相识的大家逐渐聚拢到一起,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双手在背后操弄着,我有种感觉,很快我们就会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谭振坐在沙发的一角像是在听一个精彩的故事,我注意到他的表情随着祁同飞的讲述不断地做着细微的变化。当祁同飞说到监狱里那个死囚犯的时候,我发现谭振显得十分惊讶,他好像知道什么,等祁同飞说完他忽然举起手来说:“祁叔叔,那个犯人是不是瘦瘦高高的,脸色有些发黄,还有他是不是因为市政东路商场火灾的原因被抓的?”
祁同飞有些错愕,伸手整了整眼镜。这时坐在我身旁的尚毅开口问谭振:“你见过那个人?”
谭振有些难以开口,他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说:“见过也算见过,可是又不算见过……”
我噗嗤笑出声来对谭振说:“谭振,你在哪学的这招‘故弄玄虚’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我们说:“嗯,这样吧,等我把事情搞清楚了就告诉你们!”这一下大家都纷纷笑了起来。

几天后,我从市公安局袁小平警官处得知,大使馆因火灾暂时关闭了部分区域,由于火势太大,很多线索都没法取证。大使馆也对外宣称只是一场意外,之后公安局的调查也因为各种政治、外交原因停止。不过值得高兴的是,祁同飞基本恢复健康,已投入到工作中去,尚毅也恢复如初,又开始整理起跟这些怪事相关的资料来。
一个阴沉的上午,祁同飞接到了一个噩耗:他的旧同学,理工学院遗传工程教授陈经铎于两天前外出开会的途中遭遇车祸,不幸身亡。他应家属的邀请于今日午后参加在殡仪馆举行的追悼会,于是我和尚毅陪他一起驱车于下午两点整前往了目的地。
我和尚毅坐在车里,祁同飞则身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踏着一条两边种满各色菊花的水泥路径直往内厅走去,我们看到远远的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了。我和尚毅下了车,走到一处花坛边,掏出了香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我吐出一口烟圈后问他:“老尚,身体都没事了吧?”
尚毅回答说:“没事了,只是祁政委……”
“放心吧,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劝尚毅说。可尚毅却说:“可不光是他的身体,大使馆的事我没有保护好他……经历过这么多事,我觉得危险已经越来越近。敌在暗处,我在明处,我们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我抬起头望着远处山坡上一排排的墓碑,对尚毅说:“老祁可不仅是为了大使馆的事,他们几族之间的恩怨,背后的原因才是更让他担心的事情。这是趟浑水啊,越往后可能越复杂,越深入可能会越危险,但老话说得好‘独木不成林’,如果这背后的阴谋真是针对他们的,那他们就必须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到时候他老祁必定会是穿引在其中的那条线!”
尚毅点了点头,缓缓地说:“我会尽我可能保护他们,我也会一查到底。”
尚毅扔掉了手里的烟蒂,用脚踩灭了它。我看着他面露忧色,他也看出了我的担心,反过来劝慰我。可是我熟知他的脾气,即使他复活归来,也丝毫未改,他一定会沿着这条崎岖的小路一直走下去,哪怕一路荆棘密布,危险丛生。
楼主:本大理寺卿  时间:2021-04-01 15:48:30
第二十章 集结(上) 2

追悼会一直进行到大约四点一刻,礼堂里陆续走出来神情哀伤的宾客。远处台阶下,祁同飞和几个人互相握手致意,而后就往我们停车的地方走来。尚毅对着他挥了挥手,他正走向我们的时候,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人从礼堂跑出来,追上了他。聊了几句后,我看到那个男青年将一个土黄色的牛皮纸袋交到了祁同飞手上,而后又像是叮嘱了几句后就返回礼堂而去。
祁同飞上车后重重地关上了车门,他把档案袋扔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和我们说了几句话后就发动车子驶离了这里。
一路上我从他俩处知道了更多案件的细节。祁同飞告诉我们,刚才在殡仪馆里叫住他的是陈经铎的得意门生,因为老师的离世过于突然,来不及交待更多的后事。就在出事的当天上午,陈教授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那个男学生让他赶在第二天前交给祁同飞,并一再嘱咐里面的东西十分重要,必须亲自交到祁同飞手上。原本他打算自己亲自送来,可是之前一直联系不上祁同飞,自己又在当天早晨接到紧急赴外地参会的通知,谁知下午在赶往长途汽车站的途中却发生了严重的车祸……
回到市区已是天色昏暗,我们最后是在祁同飞单位的门口分的别,当我和尚毅沿着机关大院前的马路往家走去的时候,我看到祁同飞关上车门,拿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往院内的大楼快步走去。

“三十里铺来有大路,戏楼拆了修马路。三哥哥今年一十九,咱们二人没盛够……”
县邮局对面一根木电线杆上的老旧广播里传来一阵高亢悲凉的信天游,从旁边的招待所里稀稀拉拉地走出来几个知识分子打扮的人,他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惊扰了一只正躺在石碾子上呼呼大睡的斑斓花猫,那猫伸了伸懒腰,悻悻地走开了。不远处的路上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着一件藏青色的旧夹克衫,蹬着自行车,口中跟着广播里悠扬的旋律轻声哼唱着往这边过来。
不一会儿,中年人看到了刚从招待所出来的几个人,立刻扯开嗓子高声喊到:“李教授——你们等一下,这有你们的信!李教授!”他边喊边加速追赶他们。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听到身后有人在叫,随即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只见邮递员老儇正扯着嗓子,用一口浓重的陕北口音叫住他们。
“喔,是老儇呐!”那个头发有些灰白的老头回应到。
中年人在他们处停下了自行车,然后下车从后座旁的一个帆布包中拿出一叠信,翻找了几下,将其中的一封交给了那个头发灰白的李教授。
“李教授,这是上哪儿?”中年人笑着问他。
“哎呀,工地上刚来人说有事让我立刻过去,我这椅子都没坐热呢,又得折回去!老儇啊,辛苦你了!这不快下班了吧?!”李教授将信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又透过老花镜看着中年人问他。
中年人指了指手里剩下的几封信回答说:“送完这手头的就回去!”说完他把手里的信放回车后的袋子里,一个快步又跨上了自行车。
“好咧,老儇!路上慢点!”老头看着骑车离开的中年人说到。
这位知识分子打扮的老头姓李,是省城考古研究院的老资格,在考古学界赫赫有名,他对先秦以及上古历史的考古研究颇具权威,彼时正带领团队在绥州县进行一次考古发掘行动。
而那位中年人姓儇,单名一个戍,是绥州县邮局一位普通的邮递员,平日里他走街串巷,传书递信,常年的辛苦工作,让他的外貌看起来比实际年纪稍微大一些。因为县里的邮局人手有限,所以附近七里八乡的很多邮递工作都由他和另外几个邮递员负责,即便风霜雪雨,披星戴月,他都已经习以为常,微薄的薪水除了供女儿上学外,还得赡养年迈的母亲,因此一家日子过得也挺紧巴。不过女儿今年考上了省城的重点中学,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辛苦付出非常值得,直到现在他仍会时不时想起女儿从自己手里接过通知书时的喜悦,还有来自街坊邻居、单位同事的诚挚祝贺。
直到皓月当空,他才送完了最后 ,骑车往家里赶去。就在他再次经过县招待所门口的时候,忽然他看到从招待所里走出来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四处张望显得十分谨慎,其中的两人还时不时交头接耳。
其中一个叼着烟的男人说:“怪事,明明说是县招待所,怎么连个鬼影都没见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戴着茶色眼镜的人不悦地说:“你是想让整条街都听见吗?来的时候我怎么交待你们的?!”那个叼着香烟的男人听到这里就稍稍后退了一步,没再作声。他们又走了几步,那个戴眼镜的人突然又停住了脚步轻声说:“老狐狸,一定是去发掘现场了!今晚必须动手,一定得干脆利落,那地方荒山野岭的,把人做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走!”
儇戍正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知道这伙人来者不善,像是要对考古队不利。于是他把车停在了单位侧门的一个停车棚里后,就悄悄地尾随那伙人,往几里地开外的发掘现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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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集结(中) 1


祁同飞快速走到大院第二栋大楼四楼靠西面的办公室里,此时,大院几栋大楼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间办公室亮着明晃晃的日光灯。他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原来早已过了晚上七点半,当他把外套挂到文件柜一旁的衣帽架上后,就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又伸手打开了桌上的台灯,顿时,暖意的黄光把办公室昏暗的一角点得格外透亮。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眶,这时他才注意到桌上的台历仍停留在一周前——他们夜探大使馆的那天,这么一想,自己还确实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坐在这间办公室了。于是他操手翻过了这一周来的日历,落到了今天的日期上。
他重新戴上眼镜,打开了那个文件袋倒了倒,从中掉出了一个很厚的笔记本。祁同飞拿起笔记本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发现这是个羊皮外壳的高级进口笔记本,棕褐色布满细纹的封皮上烫着金色流畅的手写体Diary一词,在它的一侧是一个皮质的翻扣,十分精美考究。
翻开这本厚厚的笔记,在扉页微微泛黄的纸张右下角处,主人用钢笔配合拉丁字母潇洒地留着自己的全名“Chingto Chen”。祁同飞知道,这本笔记的主人可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他是国内生物遗传学领域的泰斗级大师。其父早年曾留学大洋彼岸,辗转回国后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下主持并开设了国内最早的遗传学专业,其子更是青出于蓝,在相关领域有所突破,父子俩在学术界颇有声望。
祁同飞开始翻看起这本笔记,他发现里面的记录方式十分特别:有日常的实验说明、工作计划、成果总结,此外还会记录一些笔记主人的日常。里面的大部分内容都晦涩难懂,不仅记满了纷繁复杂的演算公式,还有各种外文书写的实验流程。但在近百页洋洋洒洒的笔记中,祁同飞发现有一个被称作“昆仑计划”的词多次被提及,可其中却没有更多有关这个计划的说明。
在按照日期逐一翻阅后,终于祁同飞的目光停留在八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在这天一早,我将尚毅和祁同飞从领事馆地下工事找到的文件亲手交给了陈经铎教授,并转达了祁同飞的请求。而这本笔记也正式从这天开始记录起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同一时间位于数百公里外陕北一处黄土丘陵间的狭窄土路上,几个黑影正快步赶往数里地之外的另一处山峁之上。今日正值白露时节,夜晚的黄土高原已伴着些许寒意,月亮在稀薄的云间穿梭,在沟壑间洒下淡淡的银色。
为首的那人皮肤有些白皙,鼻梁上戴着一副深茶色的眼镜,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而又阴沉。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刀疤脸,此时正往地上吐着唾沫,嘴里不住地骂骂咧咧:“这是啥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瞧着路难走的,真他妈晦气!”
走在最前面的白皮肤男人突然回头说:“让你打好手电,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你给我走最前面来!”说完一把抓住刀疤脸的衣领,把他拽到了自己前面,刀疤脸又往地上唾了一口,晃了晃手里的手电走在了最前头。这时,白皮肤男人身后的三四个人也都纷纷跟了上来。
一伙人走了大约一个钟头,终于看到了远处山峁上星星点点的灯光。那里便是考古队所在的发掘现场。他们停下了脚步,白皮肤男人让众人躲在一处隐蔽的土丘后,又拍了拍刀疤脸的背,示意他关闭手里的电筒。顿时,土丘周围一片黑暗。白皮肤男人压低声音对众人说:“看样子发掘现场人不多,一会儿我们到了以后先找地方埋伏,我悄悄溜到里面排摸一下情况,如果顺利,我们立刻将他们所有人都解决,要给我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尤其是那个领队的老头,上面明确指示不留活口!安全起见,完事后就把带来的汽油全用上,一把火全都给烧干净了……”
白皮肤男人正说话间,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掷过来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猛地一记正中他的脑袋,顿时鲜血顺着额头流到他白皙的脸上。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愣在了原地。白皮肤男人捂着头警惕地朝四周张望了一阵,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这时他身边的刀疤脸突然激动地开口说到:“咋回事?这是咋回事?!”
就在他准备张口骂娘的时候,又不知从哪处飞出一块石头,硬生生地砸在自己的右眼窝上方的眉骨上,刹那间一股温热的血柱和钻心的疼痛从眼眶处传来,使得刀疤脸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后退了几步。
其余的几条黑影纷纷骚动起来,一个声音颤抖地喊到:“是谁?!给老子出来!”说完,一个高个子就从裤腿上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握在手里又往后退了几步。白皮肤男人一咬牙突然面露凶相,随即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正前方的蒿草丛里。
楼主:本大理寺卿  时间:2021-04-01 15:48:30
第二十一章 集结(中) 2

头顶一块乌云遮住了明月,山谷间刮起了一阵清风,吹得草丛倏然作响。白皮肤男人一惊,正欲对草丛开枪射击时,他举枪的手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下,瞬时一大块皮肉夹杂着血渍被擦去一大块,那把乌黑的手枪啪塔一声掉在了地上。刀疤脸和其他几个人虽然紧握着手里的匕首,但刚才一幕却让他们吓出了一声冷汗,他用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这是人是鬼,这大晚上的,可别吓唬人……”
就在月亮再次从云中钻出的那一瞬间,白皮肤男人一把推开刀疤脸他们,忍着剧痛一个翻身拾起了落在地上的手枪,然后快速起身,准备再一次开枪射击。可就在枪响之际,一道银白色的长鞭从不远处呼啸而至,那呼啸声里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音。长鞭不偏不倚打在了白皮肤男人的肩膀上,顿时,肩胛骨和肱骨碎裂的声音紧随着长鞭打落的声音而至,一声凄楚的惨叫声后,白皮肤男人昏死了过去。这时,土丘后的刀疤脸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可很快一股恶意便从他胆边生出,他快速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往前方抛洒出去,就在他挥土的同时,凝固的空气里像是突然闪过一道身影,就在那道身影挥动手臂使出手中长鞭之际,刀疤脸手中的匕首被他朝着模糊身影的位置投掷了出去……

正当祁同飞认真阅读陈经铎留给他的笔记之时,他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之前的宁静。
“喂,请问是祁同飞,祁书记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对,是我,你是?”祁同飞问到。
“您好,祁书记!我是毛思青,就是下午在殡仪馆把陈教授文件交给您的那位。”年轻人的语气显得有些紧张。
祁同飞立刻想起了下午在殡仪馆礼堂外叫住他的那个带着酒瓶底厚眼镜的男学生,他说:“我记得你,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祁书记。笔记本您看过了吗?”毛思青问到。
祁同飞看了一眼摊在手边的笔记本回答说:“我正在看,差不多快看完了,恕我冒昧,陈教授的这本笔记到底记录了什么?我对这其中的内容可是一头雾水!”
这时,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而后毛思青才开口说:“祁书记,老师……我觉得陈老师可能是被谋杀的!”
电话这头的祁同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压低了些声音问到:“是谁告诉你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毛思青吞咽了一口口水,也压低了一些声音说:“祁书记,您现在能来一趟理工学院吗?我在实验楼三楼靠南边最里面的实验室等你,对了,请务必带上那本笔记。”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祁同飞在听筒的盲音里放下了听筒。他合上笔记,起身来到了窗边,朝大院前车水马龙的主干道望去,悄悄地皱起了眉头。但很快,他披上了外套,将那本笔记塞进一个公事包里,拉上了办公室两扇窗户的窗帘,关掉了桌上的台灯,退出了房间。
大院里,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出了门口的岗亭朝南边而去,其后带起的一阵劲风将满地的落叶四散吹开,在黑夜里好一阵飞舞。

远处山峁上传来收工的哨子声,几盏手电的光亮开始沿着山坡往这边而来。就在透明的空气里,忽然浮现了一个身影,一瞬间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清楚地站在那里。月光从他的发梢直泻而下,落在他双脚的黄土地上。只见他的左手握着一根银白色的金属骨鞭,右手正将骨鞭往回收拢,那些一节节如骨头的金属骨节,发出响脆的摩擦声。他将收起的鞭子别在腰后,正扭头之际,他注意到自己肩头的位置有一道被利刃刮破的口子,他摸了摸口子心疼地说:“这衣裳才穿了不久就烂了……”
他迅速地将横七竖八躺一地的家伙拖到一处土丘后的蒿草丛里,又在他们身上摸索了一阵,发现没有带其他武器后,他最后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刀疤脸和那个白皮肤男人说:“这下你们可得逞不了了,你们就在这荒郊野外睡一晚吧,明天公安局就来带你们走!”
正准备离开之际,他发现了落在地上的那把手枪。他弯腰将它拾起,思索了一阵后,便利索地取出了弹匣中的子弹,然后将它丢在了蒿草丛中,那些匕首、子弹同时也被他抛向了山峁间的沟壑里。就在他拍去双手浮土的时候,不远处几道手电的光亮划破了夜空朝这边照来,一个声音从山坡上传来:“是谁在那?!”
那个身影举手遮挡了一下照过来刺眼的手电光,突然消失在黑暗里。
在县城西北角一处青石板铺就的坡道尽头,从一排五个窑洞组成的陕北民居里传出了阵阵炊烟,第二间屋里炕头上的一个黑白电视机正播着连续剧。院外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儇戍推着自行车回到了家里。他把车停在了一个葡萄藤架下,又从腰间取下折叠好的银白色骨鞭,将它轻轻地藏在了后座旁那个盛装信件的帆布包里,最后直了直腰板,掀开了第二间窑洞的布帘径直走了进去。

祁同飞在理工学院实验楼三楼南侧的实验室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毛思青。不久后我也从一本三流杂志上看到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讯息,殊不知,这些线索却在无意间慢慢汇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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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集结(下) 1

毛思青拿来一些文件夹,又安排祁同飞在实验台一旁的一张办公桌前入座。他显得有点激动,祁同飞看到他拿着文件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从实验台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祁同飞边上说:“祁书记,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过来一趟。有些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您,原本这些事应该由陈老师亲自给您讲述,可……”
祁同飞点头表示理解,稍稍安抚毛思青的情绪后,对他说:“毛同学,我也感谢你信任我,老陈是我的老同学,他的突然离世也令我错愕,要是我能帮上忙以告慰他的话,我愿意试一试。”
毛思青轻轻地点了点头说:“祁书记,事情是这样的。两年前我们选择研究课题,由陈老师亲自带队,一开始我们的研究都十分顺利。可是后来,我发现陈老师的研究方向似乎有些偏转,一开始我以为只是老师想突破既定思维,开辟一种新的方向。可后来我留意到他的很多研究数据并不适用于我们团队一直在研究的方向。半年后,他出差的频率也逐步增多,我发现他经常去陕北一个叫绥州的地方。有一次,我无意间在整理实验报告的时候看到了他整理的一些资料,我才发现他正在研究的居然是上古黄帝时期的遗传基因图谱!喔,简单地说就是老师他在给三皇五帝那个时代人的基因绘制图谱。起初我不是很明白,那个时期至少距今也有四五千年的历史了,直接研究那个时代的遗传学没有很大的意义。但是渐渐地我发现老师从陕北经常带回来一些实验素材和标本,有一次他甚至带回来十几管从当地采回来的人血样品。终于我安耐不住好奇心在一次单独会面的时候当面质问了陈老师。
他刚听到我质问他的时候有点惊讶,可平时一贯平易近人的他却突然言辞犀利起来,问我从哪里得知的这些,我只好对他说了实情,我说我是无意间看到了他留在实验室的资料。而后他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便和颜悦色地劝导我,直到后来干脆拉我一起帮他研究,就这样我成了他秘密研究的助手。”
祁同飞明白了大概的意思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后问到:“那后来呢?”
毛思青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说:“这以后我发现陈老师的研究越来越复杂,怎么说呢……有些甚至都超出了他的学科范畴。但是我曾经听他说过其实我们正在进行的秘密研究,早在四五十年前,美苏两国就已经在秘密计划进行了。您也知道,这两年苏联局势动荡得很,很多地下网络都在交易一些当局的密档。前不久老师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份奇怪的监测数据,他没有具体说来源,但是我们稍稍看了一下立刻就知道,这些数据都和我们手头正在进行的这个庞大的计划有关。”
“是不是叫‘昆仑计划’?”祁同飞突然问到。
毛思青显得很吃惊,他点点头说:“您一定看到老师笔记里也提到过吧……”
祁同飞回答说:“是,多处都提到这个词。”
“祁书记,我接下来说的,可能会让你觉得诡异,不过我觉得老师的死一定和这些事脱不了干系。刚才说到,在二战刚刚结束的时候,美苏两国就开始秘密制定和研究我国上古文明的计划。这项计划的雏形其实更早,二十世纪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那时候列强国家纷纷派遣探险家和考察队来国内一些偏远的地区进行考察和探险,尤其以西北地区为甚,很多故事相信您也知道,但他们可不是简单地探险和掘墓,他们从那时起就在秘密搜集这些地区人们的遗传信息。可计划的雏形被两次世界大战所耽搁,直到冷战开始,随着遗传学的成熟还有各科科学的不断完善,这个庞大的计划也死灰复燃。
随着‘文革’的结束,西北地区很多考古遗址都开始陆续被发掘,很多外国的势利也开始再次进入这些区域,大量和上古黄帝时期相关的遗址更是频繁出现各路人马的身影。六十年代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美苏两国从各自对这项计划的秘密研究突然转为合作进行,这一来各种势力都纷纷登场,我们国家对外开放后,这种情况就更加明显。后来,陈老师也组织国内一些领域内的权威开始参与这项计划,就在不久之前,老师兴奋地告诉我他有了一个新的发现,这个发现可能震撼世界,可没过几天,老师就出事了。
而且,就在暑假刚开始的时候,陈老师照例去了一趟陕北,他说陕北的考古遗址也发现了些东西。就在当晚,他从考古遗址回到县城的途中,遭遇了一伙人的袭击,幸亏有当地人出手相救才躲过一劫,回来后他把这事告诉了我,还记到了笔记里。”毛思青指了指我手边的那本我刚带过来的陈教授的笔记。
“他出事的前一天精神一直有点紧张,我知道他可能遇到了危险。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那通让他赴会的电话,他刚有的足以震惊世界的发现,陕北考察途中的遇袭……祁书记,我觉得老师可能预感到自己要出事,才打算将这本笔记本交给您。”
果然两天后,祁同飞通过关系搞到了陈经铎教授车祸事故的鉴定报告书,确定事发前他的汽车被做了手脚,使得刹车、制动系统全部失灵,而他和司机也是为了躲避另一辆轿车从而引发的惨烈事故。而那辆他们为了躲避的轿车的车牌号则正来自于大使馆。
紧接着,一场连续三天的秋雨把这个城市正式带进了深秋,机关大院内数颗巨大的银杏树也仿佛在一夜之间换上了金色的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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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集结(下) 2

眼下,对大使馆的调查已经受阻,祁同飞和尚毅商量了一下,打算前往黄土高原一趟,试着去那里把手中一块块拼图拼成一幅完整的图画。这天正值下班前十几分钟,我洗干净了茶杯将它倒扣在办公桌上。刚巧我看到了对桌计红的桌上搁着一本地摊杂志,我随手拿过来开始翻看起来,其中一则趣事却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其中说到:
陕西警方近日破获了一个特大盗墓团伙,这群人常年出没于陕北的黄土高原附近,专门挖掘偷盗各个时期的古代墓葬。这伙盗墓贼是在前往陕北绥州县郊外一处正在发掘的古城遗迹的途中被当地人发现并报警继而被捕的。从文章黑白的配图上我看到,这个团伙为首的是一个瘦瘦白净,戴着茶色眼镜的人,他身边同被捕的还有一个面相十分丑恶的刀疤脸。除此之外,文章还写了有关这处遗迹的大概情况,说是清末民初就已经被发现,一直到七十年代末才正式开始发掘。城市遗址十分庞大,已具规模,推测至少距今五千余年,当地老百姓一直传说这里就是上古时期黄帝所在的都城——昆仑城。
此刻我心里也有一种感觉,仅这半年里,我似乎就同黄帝、昆仑山之类的字眼脱不开关系了,因此,我才会留意这篇文章。于是当天晚上,我便在老饭馆儿里把这事当做一个随口的玩笑告诉了尚毅,但尚毅却半晌不语,我发现他的心里好像已经暗暗有了一个计划。
一个饱含秋意的清晨,我们一行人便相约来到了火车站。当我和尚毅赶到时,祁同飞和酉海生已经早早地在那等候,不一会儿,谭振挎着挎包也赶到了。我注意到,祁同飞除了拎了一个公事包外,还带了一部相机;最让我吃惊地是一旁的酉海生,他显然理干净了他的胡渣,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特别像当时正在上映的一部电影的男主角。我因为报社还有别的工作,这次无法与他们同行,但是我觉得自己的心确是时时刻刻和他们一起。月台上传来火车即将进站的消息,我一一和他们作了别,此外还特意嘱咐了谭振几句,让他必须听几位叔叔的安排,而他也很爽快地答应了。随着从火车上纷纷下客的人群中我最后看了一眼他们,尚毅戴上了一副墨镜抬手和我打了个招呼后便拍着谭振的后背挤进了车厢。我在月台上望着火车缓缓向北驶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临近站台另一个身材窈窕的女郎也登上了同一趟列车……

日落西山头,顶着黄土高原天边的一缕余晖,火车缓缓地停靠在绥州站。尚毅一行人也下了火车。谭振显得十分兴奋,在出站的时候,一直对尚毅发问,可有些问题确实尚毅也答不上来。而后我们坐上了开往县城的公共汽车,座椅都没坐热,大家就透过车窗看到了不远处灯火阑珊的大街。
祁同飞和酉海生走在最前面,尚毅则搭着谭振的肩膀紧跟其后。一过无定河上的大桥,路两旁摊铺上各种琳琅的美食所散发出的诱人香味就传入鼻中。大家商议了一下,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幸好祁同飞之前早就打听好了住处,于是一行人在老县城窄合的街道上步行了十几分钟就在邮局的对面看到了这家招待所。
问了前台一个梳着麻花辫的服务员,不一会儿他们就在二楼东侧的尽头住进了一间宽大的客房。祁同飞和谭振忙着收拾房间和行李,尚毅则和酉海生拎着热水壶去水房打热水,供大伙儿晚上洗漱使用。忙活了一阵,四个人便决定外出吃些东西。走到楼下的时候,尚毅看见服务员正同街对面邮局门口的一个男人打招呼,大家正要跨出大门,这时祁同飞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到服务员的身边问到:“你好姑娘,跟您打听个事儿。”
服务员眨了眨大眼睛,客气地说:“您好,几位从外地来的吧,有啥尽管问吧!”
祁同飞问她:“是这样的,我们是报社的,想明天去石头城遗址拍些照片回去,所以跟你打听一下这个遗址的具体位置……”
说话间,邮局门口正走出来一个中年人,他似乎听到了招待所前台这头的对话,于是便拖着自行车,往对面走来。
服务员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边嗑边说:“石头城离这儿还有十几里地呢,在县城郊外西北的地方。这不,最近住店的十有八九都是去那的。”
尚毅一听近来有很多人打听石头城遗址,心里暗自高兴:这可是来对了地方。他正打算上前询问更多的时候,另一伙住店的人已经风尘仆仆地踏进了店门,服务员连忙放下手里的瓜子,甩了甩辫子招呼他们去了。
店外那个拖着自行车,身着邮递员制服的中年人最后看了一眼尚毅一行人,随即跨上车朝街口而去。
夜晚,四人躺在床上都没睡着。陕北的秋夜有些寒凉,窗外时不时飘入淡淡的煤烟味。祁同飞靠在床头缓缓地给大家讲了他和毛思青会面的前前后后,尚毅边听边翻看着陈经铎教授的那本笔记,酉海生躺着,双眼望着对床的祁同飞,微微皱着眉但却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的讲述,倒是谭振可能因为旅途奔波很快便睡着了。
而走廊一侧转角处的另一间房里,那位身材窈窕的女子正从包里取出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她看着照片左侧那个穿着运动服,笑容灿烂的男青年。渐渐地她双眼的眼角开始有些湿润。她摸了摸照片上男青年的脸,深情地喊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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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看不见的人 1

次日,众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昨日舟车劳顿后这一晚上都睡得格外香,直到走廊上的嘈杂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尚毅换好了衣服起身打开窗听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声、自行车的铃铛声、早餐铺老板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吃过东西,几人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奔向十几里外的石头城遗址。在向服务员最后打听一遍位置以后,一行人就出发了。坐了一段汽车后,他们在一个沟壑延绵的山谷边下了车。
祁同飞饶有兴致,拿起相机对着壮丽的黄土高原按下了快门。谭振也十分高兴,对着远处的山墚大声喊到:“喂——”,惊得对面山坡上放羊的陕北老汉不住地朝这边看。
“谭振,你还挺能干,走了一段路没叫脚疼!”祁同飞微笑着对谭振说。谭振一个劲地对着远处山坡上白色的羊群挥手,嘴里说:“不累不累,这儿可真有趣!”
停留了片刻,众人就沿着一条小路往沟谷里走去。此刻天上洁白厚重的云彩像巨大的棉花点缀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中,阳光透过云层洒向高原,道路两旁泛着枯黄色的蒿草也随着山谷里的微风翩翩起舞。
走了近一个钟头,一行人在山谷的另一头看见一个小村庄,坡上一排排的窑洞极具特色,期间还点缀着几棵碧绿的枣树。放眼望去,不远处山峁上考古队竖起的红旗已经映入眼帘,队员的身影也在遗迹间穿行。
终于在一片喘气声中,四人抵达了石头城遗址。直到他们站在一处高台上这才看到这片遗址的全貌:它延绵不断,占据了几个山头,大片大片石头砌成的城墙把一些方形的石台包裹起来,围绕成建筑地基的样子,颇具规模,十分宏伟,令众人连连发出赞叹。很多区域被考古队用麻绳圈了起来,上面插着各色的旗子。众人沿着一条土路往下走,很快就见到了考古队的负责人,一个头发有些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一派学者模样的人——李学儒教授。
祁同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件,又递给老头一封介绍信,并声称几人均是某报社的,经有关部门批准来这采集素材云云。李教授打量了一下一行人,显得十分高兴,与他们一一握手,直到他看到满脸大汗的谭振,便问:“这孩子是……?”
谭振刚在想如何回答,祁同飞一双有力的大手搭在了他肩上,他笑着对李教授说:“他是我的小儿子,打小对历史感兴趣,我就让他跟过来长长见识!”
李教授显然十分开心,摸了摸谭振的脑瓜笑着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谭振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日光般的温暖,亦或是五月的春风,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祁同飞站在自己身后真有一种父亲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随后,李教授就领着一行人参观了遗址的一些已经开放的区域。途中大家还从李教授处解惑了许多心里的疑问,但尚毅明显感觉到,在有些问题上,李教授基本都是一言蔽之,或者顾左右而言他。这些问题基本集中在:有关于这片遗迹的主人是谁,遗迹未发掘部分的情况,它是否就是传说中黄帝轩辕氏的昆仑城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大约参观了两三处比较大的遗迹后,众人就在一片乱石堆上稍息片刻,尚毅看到祁同飞仍举着相机拍照,而这时候一旁坐着的酉海生突然转过头去问李教授:“李教授,如果这里真的是黄帝的都城,那是否能证明上古的那些传说都是真实的呢?”
李教授对酉海生的这个问题有点诧异,他把眼镜摘下来挂在胸前,对酉海生说:“这该怎么说呢?要是一个传说,它缺少佐证,当然,这个证据必须包括考古证据和史料证据,那它也就只是一个传说。可要是只找到了其中一个证据,那它或许仍只是一个传说,而我们所做的就是找到更多的证据去证明它并不是一个传说!”
酉海生点了点头,但似乎仍不甘心,他又问说:“如果,黄帝真实存在过,而现在又能找到他的后裔呢?”
李教授身子一震,顿时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但很快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笑着说:“这就是我们专业人和你们外行人的区别,我们从不假设这样的问题,毕竟假设容易,求证难……抱歉各位,我得离开一下,你们自行参观吧,但记住,那片未开放的区域千万别去,那里地质酥松,山体也相对险峻,太危险了。”说完他就随着另一位考古队员往一处探方走去。
尚毅和酉海生相视了一下,很明显他们留意到了李教授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午后三点,考古队有人过来通报可能会下大雨,山峁上此时已经开始起风,各色的旗帜都纷纷被吹起,远处的天色也随风暗淡了下来。于是四人便随着考古队的车一起回到了绥州县城。
刚踏进旅馆,雨点就伴着寒风飘落而至,四人在大厅和考古队的人道了别,就准备往二楼的房间走去。这时祁同飞向前台的服务员打听附近照相馆的位置,服务员指了指街尾那栋老式的木楼并告诉他那里就是县照相馆,而后,祁同飞从服务员处拿了一把伞就往街尾赶去。

陕北的这场秋雨一连下了两天,裹着寒意把大伙儿都困在屋里。第三天傍晚,天终于放晴了,祁同飞从照相馆取来了刚洗好的照片,将它们一一摊在房间中央的一张方桌上。此时,尚毅、酉海生和谭振正从招待所的餐厅里回来,推开门就看见了桌上排着整整齐齐的照片。这些照片大多是石头城遗址和周边环境,其中也有几张四人的合影以及和考古队的合影。
谭振拿着一张四人靠在一处石墙上的合影饶有兴致地看着。忽然,梁上白炽灯闪了一下,随着噗的一声响,房间里突然伸手不见五指。大家还来不及抱怨的时候,谭振突然叫到:“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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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看不见的人 2

他指着那张四人的合照,奇怪的是,在四人的边上似乎有一个十分模糊的影子。尚毅点亮了一把打火机将它靠近照片,这一来大家都看得更清楚了。这时一楼大厅里的服务员扯着嗓子对着楼上楼下喊起来说突然停电了,每个房间的抽屉里都有蜡烛,让大家注意用火安全等等。
尚毅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截蜡烛,点着后将它放在桌子的中央。
酉海生皱起双眉看着这张奇怪的照片问道:“这是啥?咋看着像个人影。”众人摇头表示不解。这时,谭振接过照片,将它放在左手的手心里,给大家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后,又用右手盖住了照片,随后,他闭上了双眼。

这时从招待所门口的街上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动静像是有人住店,但尚毅凭着敏锐的感官听到了有外国人交谈的声音,他悄悄起身来到了窗边。透过窗户他看到有八九个人正往招待所鱼贯而入,其中不妨有四个外国人,个个都是游客打扮,显得兴致很高。尚毅听到他们和服务员一阵交谈过后,便踏着楼梯上到了二楼。
就在这时,谭振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将照片扔在了桌上,他显得有些紧张和害怕,用颤抖的声音说:“果然是个人,当时我们的身边就站着一个人!”
酉海生也倍感诧异,他看着谭振说:“怎么会有人呢?要有人我们能不知道吗?!”坐在对面的祁同飞也点头表示赞同。
谭振缓了口气,再次拿起了那张照片说:“我想……这人是个,是个隐形人!”
刚坐回座位的尚毅注意到祁同飞和酉海生两人无比惊讶的表情。酉海生微微地叹了口气说到:“隐形人……隐形人,这怎么可能呢?”
祁同飞抬起头看着酉海生突然说:“海子,难道这人是……”
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再次亮了起来,从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
尚毅吹灭了蜡烛,突然起身对大家说:“刚才我们从餐厅回来,看到考古队的一行人也回到各自的屋里去了。现在对我们来说是个大好时机!”
酉海生像是没听明白尚毅的意思,一脸疑惑地看着众人。倒是祁同飞先猜出了尚毅话中的意思,说:“呵呵,尚毅的意思就是我们来个‘夜探石头城’!既然那些已开放的区域我们已经领略过了,那么我们就不妨趁夜色参观一下那片未开放的区域……”

四人赶着最后一班车再次来到了郊外的石头城。连日的秋雨让山路变得格外泥泞,静悄悄的石头城空无一人,周围只有一些不知名昆虫的鸣叫,还有风吹拂蒿草所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他们绕过了两个山头,往那片未开放的区域走去。
正当尚毅准备拉起遮挡那片区域入口的一根麻绳时,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不知从何处飞来,啪的一声打在了尚毅手边的一块巨石上。其余三人见状稍稍往边上退了一步。尚毅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去查看四周,但却并未发现什么。于是他再次抬手去拉那根麻绳。
又一块同样大小的石头在暗夜里一瞬间飞到了尚毅脑边,可眨眼间的功夫,尚毅用手一把接住了那块石头,动作之迅速,令人叹为观止!可突然四周又沉静下来,尚毅站起身对着四周打量了一阵后说:“何必躲躲藏藏呢,既然来了就现身打个照面!”
尚毅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石头堆旁的草丛里传来微弱的声响,他突然握紧手里的石头,对着那处的石头堆奋力投掷过去,这一击如同一发高能的炮弹,呼啸而前,让凝结的空气顿时虎虎生风,想必这一击必然迅猛而又有力。但就在同一时间,从黑暗里一抹白色的细影从半空飞张而下,在一声脆响声中,石头被劈得粉碎。
空气中忽然显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他身着一件墨绿色的邮递员制服,脚蹬一双黑色的布鞋。他的头发在微风中有些凌乱,但目光如炬,嘴角紧抿,手里握着一根银色的长鞭,金属的鞭节在他手掌的握力之下发出咯咯地摩擦声。
四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酉海生和祁同飞,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男人对众人呵斥道:“大晚上你们来这干什么?!”
尚毅听出他的话腔中带着陕北当地的口音,可是语气却十分刚毅,他说:“大前天,那个跟着我们的人也是你吧?!”
那人哼了一声说:“没错!那天我就注意你们了,没想到你们也和其他人一样,专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尚毅正欲开口,酉海生突然走上前来说:“兄弟,你说话可不能含血喷人,我们可不是偷鸡摸狗之辈!”
那男人冷笑了一下继续说:“在我看来可都一样,既然来者不善,你们要继续就必须得先过我这关!”
这时,尚毅给祁同飞使了个眼色,祁同飞便把身后的谭振往一堵低矮的石墙后推了推。随后尚毅便说:“今晚我们肯定要继续,既然如此,那不妨一较个高低!”
山岚四起,雾霭渐生。山峁之上,尚毅和那个男人相距几米对视着,正巧此时乌云散去,稀薄的月光从天际泄下,双方在月光里看清了对方的脸。又一阵山谷里吹起的风撩得蒿草沙沙作响,弹指之间,一道银白色的长鞭破空而来,发出呼呼的响声,尚毅蹬腿一跃,飞上一个巨石垒成的石台。长鞭重击在其旁的一块土丘之上,刹那间,土丘分崩离析,碎石四溅。
尚毅一把抓过围栏之上粗重的麻绳,一头握在手里,权当武器使用。当那个男人飞身上前正挥出第二鞭之际,尚毅手中的长绳也顺风而至,粗绳中带着一股劲力,只听一记响彻沟壑的炸鸣声,两条武器交织在了一起。
楼主:本大理寺卿  时间:2021-04-01 15:48:30
第二十四章 第三股势力 1

两人同时拉紧手中的长绳和长鞭,两股早已绞在一起的绳索令谁也没占上风。突然,尚毅感觉手里的麻绳被什么东西从中间击中,一声闷响,麻绳瞬间从中间断开,尚毅急忙朝后迈开腿以抵抗这股力量。他将半截绳索扔在地上,用左手抱住右手的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就在这时,那人手里的银色长鞭再次劈头盖脸地呼啸而来,一旁的酉海生见势不妙忙对尚毅喊到:“尚毅兄弟,小心!”
尚毅见状立刻在手部集中发力,猛地一把接住了那条银色长鞭,死死地拽在手里。月光下,他握着长鞭的手掌中渗出了阵阵血沫。对方似乎完全未料到尚毅的身手可以顺利接住自己的这一鞭,可显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往回一拉银鞭,用手指在其中一节处拨弄了一下,速度惊人,眼看银鞭也从那处断开变成了两截,眨眼间,他便用手中那一节两三米长的鞭子朝尚毅的腿部抽去。
忽见一股强劲的水流从银鞭两旁的空气中激射出来,活像两条透明的飞蛇,正吐着信子扑将而来,最后像两道利刃劈向银鞭。而后一汪更迅猛的水墙铺卷而来,哗啦一声打在了那人身上,顿时令周围寒意四生。
同一时间,那人一抽手中的鞭子,像一阵透明的烟雾一般突然消失在空气里。尚毅快步上前用另一只手对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狠狠地抓了一把,但却什么都没有。酉海生此时正站在祁同飞前方几步开外,手中仍在不停地渗着水花。
祁同飞低声对谭振说:“躲在这儿别动,这里有我们。”说完他把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交给谭振,而后他便直起身子,径直走到尚毅身边。只见他卷了卷双手的袖子,两手紧紧握拳,霎时间他身体的周围旋风四起,一会儿便扩张开去,伴着呼呼声又转成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流,对着四周狂扫出去。顿时周围狂风四起,飞沙走石。
谭振躲在石墙后看着这一幕,震惊之余心里不免有些害怕。
三人围成一个圈,以防对手突袭。可突然不远处一处遗迹的顶上,那个男人再次从空气中现身对三人说道:“等等,你们到底是谁?!”
酉海生握紧拳头,将双手间的水都压了下去。他抬头对那男人说:“和你一样,我们有着同一个祖宗。”
那人从一个石台上纵身跳下,来到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他显得很是吃惊,瞪着双眼看着三人。好一阵他才缓缓地说:“你是……酉家的后人?”
酉海生点了点头,再次张开左手的手掌,从中飞射出喷泉一样的水柱,直奔天空。再给对方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后又突然紧握拳头,收起了水柱对那人说:“兄弟,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来这儿是为了调查一些事。”
这时,祁同飞也双手一摊,将指间一股气流飞散到空中。那人见他也有这样的能力便又问:“这位也是?你是哪一家的?”
“祁同飞,祁家。”祁同飞自报了家门,语气简练而又坚定。那人听后更是一怔。
酉海生在尚毅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尚毅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他说:“传说黄帝轩辕氏的后裔里有一支曾是黄帝身边的卫队,他们历代守卫着和黄帝相关的秘密,而为人不知的是,这一族有着隐身遁地之术,且武艺超群。兄弟,今天我酉海生有幸亲眼见到这一族的后裔,这是赐先祖之福。敢问兄弟是否姓‘儇’?”
那人突然爽朗地大笑起来,回答说:“在下儇戍,戍边的戍。没想到啊,我会在此遇到各位!”
酉海生快步上前握住了儇戍的手说:“儇戍兄弟,刚才真是过意不去,没弄清原由咱这就……”
儇戍摇了摇头说:“都怨我哩,也没问个清楚,就把各位当成了来挖坟掘墓的人!”
祁同飞把谭振从石墙后叫了出来,并把在场的人一一介绍给了这位高大的陕北汉子。
尚毅把另一节握在手里的银鞭还给了儇戍,儇戍不住地对他表示歉意。就在二人相互称赞对方身手了得之时,忽然从他们周围的地上喷发出一人来高的火柱,瞬间就将一行人围在了一个火圈当中。
酉海生忙对众人叫到:“不好,大家小心!”同时他的目光和一旁的祁同飞对上了,祁同飞立刻明白了眼前的景象就和一年前自己和酉海生在东海市的海边所遭遇的一致。于是他点了点头,低头开始拨弄起那块黑色的手表,不一会儿众人的耳旁隐约听到了一阵风声。

火圈外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开口说:“终于都在了,我找了你们好久,没想到你们自己聚到了一起。”
一行人透过火墙望出去,只见一个年龄大约二十多岁的女人正站在刚才儇戍所在的那处高台上。他的双手正来回拨弄着一抹橘色的烈火,从火光中可以看到,她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还有一头秀美的头发,身段玲珑曼妙,可是,她清秀的脸上却带着一股杀气,眉宇间还夹杂着一丝怨恨。
火圈中的温度逐渐升高,众人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儇戍的双手紧紧拉了一下那根银色的长鞭对着石台上的女人问到:“你是谁?”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就在这时,酉海生走到众人前面大声说:“你是己家的人吧?!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追杀我们?”
那个女人此时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了一点微微的变化,她皱紧了眉头好一阵以后才回答:“我是己家的人,但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们马上就会死在这里!”说完,她的双手里随即迸发出许多更强劲的火球。
尚毅在酉海生的耳边轻轻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被祁同飞护在身后的谭振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突然对祁同飞说:“大使馆的火也是她放的,那晚那个站在楼顶的人就是她!”祁同飞马上点了点头,立刻明白过来:从东海市海边那次自己和酉海生突然遭袭,滕卫时教授在东海海滨惨遭焚尸,大使馆无故失火导致自己和尚毅受伤,全都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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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三股势力 2

酉海生对身旁的尚毅说:“这女人好几次想要了我们的性命,但她应该只是想对付我们这些后裔一族!尚毅兄弟,一会儿一有机会你们几个就带这孩子离开,我来拖住她!”话毕,他朝谭振看了一眼。
就在尚毅准备否定酉海生这个计划的时候,站在众人身前的酉海生已经紧闭双眼开始发力,眨眼间一股瀑布般巨大的水幕铺天盖地而来,将火墙的一侧扑灭,留出了一个大口子。于是他赶紧说:“祁大哥,你和尚毅带着谭振离开,就趁现在!”
祁同飞咬了咬牙关,一把拉过谭振,将他交给尚毅说:“尚毅,你带孩子走,既然这女人要对付的是我们一行人,那就让我们和她周旋!”
尚毅的眼神有些犹豫,可就在同时,那女人手中的火柱已经渐渐汇集起来。祁同飞整了整眼镜突然大声对尚毅命令道:“尚毅同志,纪律部队的天职是什么?!如果还把我当政委,那就立刻带这孩子走!”
尚毅微微有些发怔,但很快,他用他惯有的坚毅眼神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祁同飞,就快速拉起谭振往那个火口处奔去。
就在同一时间,女人手里巨大的火柱从天而降。火球伴着灼热的气浪很快将周围的蒿草丛都点燃了,酉海生外套上也沾到了火星,很快便烧了起来。只见他快速脱去了外衣,将衬衫袖子往上一卷,瞬间从双手里喷发出好多柱急速的水流,对着石台上的女人呼啸而去。
女人纵身一跃,跳到了旁边的一堆乱石上,几抹水柱像子弹一样纷纷射到石台上,崩出一阵碎石。祁同飞走到酉海生和儇戍身边,悄悄对他们耳语道:“老儇,一会儿我配合海生来吸引她的注意,你想办法绕到她身后擒住她。”
儇戍一边点头一边将长鞭圈在手臂上。这时,一股摧枯拉朽般滚烫的气浪伴着火球飞快袭来,女人刚才冷漠的脸上此刻显得有些愤怒。
酉海生立刻惊觉过来,从周身凝聚了一股水圈,将三人围在当中,只听得噗嗤一声巨响,水与火在三人周围顿时变成了蒸汽,将他们相互遮掩开去。祁同飞趁势双手发力,又将两手紧握成一拳,从中使出的一股强力搅动了周遭的空气和水汽,刹那间又变成了一股劲风,伴着碎石和细沙朝石堆的方向飞窜过去,一下子打在了石堆之上,砰的一声,石堆瞬间爆裂开来,女人猝不及防,双脚来不及站稳,一个酿跄从石堆上倾倒下来,但很快,她就扶住了边上的一堵石墙,站稳了身子。
就在此时,儇戍手中的银色长鞭也随即打出,一声震天的巨响,银鞭击在了女人脚旁的一块巨石上,石头瞬间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女人压低了眉头,嘴里轻轻地叫了一声哥哥,而后她全身变得通红,发出一道白光。
酉海生大叫:“不好!我们得快!”说完他的双手间和身体周围已经喷发出更多的水流,而此时祁同飞的身旁也已经狂风大作。就在女人展开攻击的同一时间,祁同飞给儇戍递了一个眼色,随后两人将手中巨大的水和风同时释放了出去。
儇戍一阵烟似的突然消失在空气里,而后又突然出现在女人身后,就在女人发觉身后有人之时,儇戍立刻展开了手里的长鞭,呼呼几下将女人围了个结实。当下,一阵强劲的水花浇灭了女人所有的怒火。
酉海生走上前去,只见那女人已经放弃抵抗,她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随即一阵轻轻的啜泣声从她口中传来。
“哥哥,是我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连这么简单的事也……”很快,两行眼泪从她清秀的面颊划过,落到还留有余温的黄土地上。
“儇戍兄弟,放开她吧!”酉海生对着女人身后的儇戍说到。儇戍挥手一抽,缠绕在女人身上的银鞭回到了他的手中。
“姑娘,你走吧!要是你真要对我们下手,下次你就找我,和他们无关!”酉海生对那女人说。女人瘫坐在石堆上,泣不成声。祁同飞见状又轻轻拨弄了一下手表,这时,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
尚毅带着谭振从后面走了上来。众人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准备往山下走去。

突然,几声枪响划破了山峁间的平静,只见山谷里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手电光亮。祁同飞看了一眼手表,原来已经临近午夜时分,其他人也顿时警觉起来。
“是枪声!”尚毅对众人说到。
祁同飞招呼大家都躲到遗迹的石墙后面。酉海生朝山谷里望了一眼说:“像是上山来了,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
儇戍开口道:“这两年有很多国内外的不明势力常来这片遗迹,有盗墓的,也有打着考察、观光名义的,他们手里有枪,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人。”
尚毅此时突然想起了傍晚停电那会儿在招待所见到的一队来住店的人,其中就有几个外国人。这么想来,会不会就是他们呢?
这时,酉海生想起那个女人,此刻她正坐在石堆旁。他起身倚着石墙便向巨石堆走去。
“姑娘,有危险,快躲起来!”他对那个女人轻声喊到。
那个女人像是没听清酉海生的警告,只是抬眼望了望他。伴随着几声杂乱的脚步声,酉海生听到有一伙人已经先抵这里了。
“刚才明明看到这个山头有人,怎么赶过来就不见了!”一个声音突然说。
“我也看见了,不会是和咱抢一碗饭的吧……”另一个稍微尖锐一点的声音附和到。
“那边有个人!”这时,第一个声音突然高声叫到!很明显有人发现了石堆上的女人。
女人有些吃惊,她正欲从石堆上下来,寻地方躲藏,突然几发子弹就如雨点一般噼啪落在石堆之上。
同一时间,酉海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石堆前,一把将女人按到在了旁边的草丛里,而同时第二拨射击也紧随而来。女人看着身边的酉海生,只见他眉头紧蹙,表情微微有些吃力,额头上冒出了许多汗珠。
原来,就在刚才酉海生飞身救下自己的时候,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地射中了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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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同一个始祖 1

“酉师傅,酉师傅……酉师傅在吗?”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妇女径直来到了海事局的技术科。此时正在查阅图纸的酉淼粼听到了从走廊传来的叫喊声,他放下手里的图纸走出了办公室。
“淼粼啊,可让找到你了,你快回去吧,你家水莲要生了!”妇人用一口东海的方言对酉淼粼说,语气显得十分着急。这时,旁边办公室的几个年轻人也探出脑袋来打探情况。
酉淼粼连忙回到办公室,和两个徒弟交待了几句,随即迈开腿往家里跑去。留下身后的妇人不住地叫到:“你慢点儿!”
海边一排小平房里,此时只有酉家的灯火还亮着。酉淼粼急匆匆地推开家门,见妻子水莲正扶着身子下床来,于是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妻子的脸上浸满了汗珠,她一手拖着肚子,一手扶着丈夫说:“淼粼,孩子就要出来了,快扶我去海边……”
酉淼粼点了点头对妻子说:“水莲,你忍一下,我们这就去海边!”说完,他一把抱起妻子,伴着夜色和海浪往不远处的海边而去。
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里繁星密布,今晚的黄海格外美丽,像是刻意用她深邃、宽广的身体来迎接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酉淼粼脱去了鞋子,缓缓地扶着喘气不止的妻子往海里走去。妻子因为疼痛皱起了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她似乎知道为了迎接这个孩子的诞生,自己必须竭尽全力。当她的双脚没入海水中时,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心,就像平日里丈夫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而丈夫那双宽大有力的手正搀扶着自己渐渐地走向那种从未有过的舒适。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海水刚好没过腹部的地方,酉淼粼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肚子,感受着孩子的喜悦。一阵剧痛袭来,妻子的双手紧紧地掐住酉淼粼结实的手臂。四周渐渐涌来一阵阵海浪,天空中开始降下潺潺雨滴,她看见丈夫周围涌起一根根晶莹的水柱,一下子和来自天上的雨水交汇到一起,这些水花像是一个个在空中飞舞的精灵,不停地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带给自己力量和信心。
妻子终于喊了出来,她的声音似乎在告诉这无边的大海和透彻的流水自己将成为一个伟大的母亲。最后,只听见远处一艘大船在暗夜里鸣起了一声汽笛声,这汽笛声从那处传来和水中孩子的哭声交织到一起。
两人从海水中抱起孩子,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此时,雨水早已散去,头顶依旧露出浩淼星空,海上再次恢复了平静。孩子的身旁水花飞舞,璀璨晶莹,他可爱的脸蛋随着嘴唇的蠕动也轻轻地鼓囊着,两只可爱的小手在水花间不停地挥舞,他用这样简单纯洁的方式向这个世界问好。
丈夫从肩上取下一块绒布给妻子披上,然后扶着她走到了沙滩上,两人面朝大海。妻子看了一眼孩子问丈夫:“淼粼,是个男孩。你给他起个名字吧……”丈夫想了想,忽然有了个主意,他对妻子说:“水莲,我们叫他海生吧,一来纪念他生在海中,二来也让他不忘记自己和水相伴相生。”
“海生,这个名字真好。海生,你听见了吗?你既是大海的孩子,也是水的主人。”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酉海生抚着腹部,倒在了石堆旁。尚毅所在的位置刚好看到了这一切,他随即纵身一跃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同一时间,他的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将它抵在了那人的脑门上冷冷地说:“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要是敢动一下,我就让他脑袋开花!”
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个身影突然从石墙后飞出,瞬间就抓住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于是,这伙人都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在尚毅手里的这个人正欲开口说话,却遭到了尚毅一手捂住嘴,而脑门上的枪也抵得更用力了,显然他十分害怕,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石墙后的祁同飞见状绕到了石堆附近,这时他才看到中枪倒地的酉海生。他快速查看了酉海生的伤口,又看了看呆在一旁的女人,对她说:“现在没时间追究我们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救人要紧,一会儿你必须听我的!”
女人被他强大又坚定的语气震慑住,看着他又俯身来到了儇戍的边上。祁同飞对儇戍说:“老儇,海生中枪了,虽然是腹部,可一直在流血,必须把他先带出去。尚毅暂时为我们控制住了局面,一会儿我和尚毅拖住他们,你带着海生离开,找个最近的村子先稳住。”
儇戍看了一眼尚毅处双方胶着的状况,对祁同飞说:“行!山下那亮着灯火的就是姜家村,我在那等你们,我的自行车也在那,一会儿叫人骑上车去县里找大夫,你们得快!”
话音刚落,就看到祁同飞一个箭步跨出了石墙,来到尚毅身后,悄悄对着尚毅耳语了几句。正在这时,对面几个人也随即骚动起来,其中一个举起枪正欲威胁祁同飞,就见儇戍的身影突然从空气中闪现,随后紧跟着就是重重一鞭击在了那人的手腕之上,一阵腕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那人手里的枪扑腾一声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双方保持已久的沉默终于随着这一鞭被打破。儇戍快速奔至石堆后,一把扶起酉海生,转眼消失在了一旁的蒿草丛中。而此时,谭振也应了祁同飞的吩咐,从山的这头往下面姜家村的方向跑去。
同时,山峁上对方的剩余人马也都赶到,随即那几个先上来的人就冷笑起来,自觉占了上风。祁同飞再次拨弄了手表,风声过后,尚毅一把将手里的那个家伙挡在前面,抵住了对方一个横肉满脸的壮汉所开的一枪,那人气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对方见尚毅身手不凡,都举起枪准备对他开火。一旁的祁同飞一把拽紧了拳头,从指间汇聚起一股强劲的气流,对着那群人释放而去,那些如重拳般的气流狠狠地打在几个人的身上,让他们叫苦不迭,紧接着狂岚四起,一道道劲风伴着碎石扑面而至,就如无数道利刃从脸上划过,剧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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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同一个始祖 2

正当时,为首的几个人随即开枪四射,打算破罐子破摔。尚毅很快用拳脚解决了其中的一个,可后面跟上来的一大队人马见前方火拼正酣,都纷纷掏出武器准备上前一搏。就在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一道道橘红色的火光从天而降,发出呼呼的响声,随即这些火苗变成了鸟雀一般扑哧着火舌朝众人飞窜而去,没多久就让一堆人在火海中推搡、嚎叫。
只见己灿萍站在石墙上,不停地用双手间产生的火苗投掷向赶来的人马。祁同飞见状,顺势撩拨了一下身旁的气流,将一阵狂风变成一堵透明的墙,来抵挡那伙势力所发射的子弹。
火苗借着风势越烧越旺,尚毅借机冲上前,一阵搏斗,将那伙人马一一按倒在地,不得动弹。见局势得以控制,祁同飞才缓缓地摊开了双手,将疾风和气流都甩向空中。而后,不远处的己灿萍也见势而收,熄灭了所有的火光。尚毅看到其中一个瘦高个的中年人肩上扛着一捆绳索,便将它取下,逐一将这一伙已经昏死过去的人马都捆住,又把他们的武器都往山沟里扔去,这才放心对祁同飞说:“祁政委,都解决了。”
祁同飞点了点头,在尚毅的后肩上拍了几下后对他说:“你快赶去那个村子,骑上儇戍的车去县城找大夫,记住一定要快,顺便去招待所给他们当地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
尚毅看了看祁同飞,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己灿萍说:“祁政委,你要小心。一会儿我们在村子里汇合。”说完他把枪放回了腰间,径直往姜家村飞奔而去。
山谷里吹起了一阵风,带着秋日所特有的凉意,袭人而来。祁同飞转过身问己灿萍说:“姑娘,你没事吧?”
己灿萍点了点头,但又突然移开了视线。祁同飞又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叫祁同飞,我是祁家的人,想必刚才你也看到了。”一听到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人是祁家的后裔,己灿萍的嘴角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过了好一阵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回答,她说:“我叫己灿萍,我是己家的人。”
祁同飞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他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位己家的姑娘,双目又望向了山坳里一排排的窑洞说:“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对我们族人之间的恩仇也毫不关心,可刚才我的朋友因为救你身负重伤,我想无论如何都不是继续追究彼此恩怨的时候。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大家说个清楚,但如果你定要鱼死网破,那我祁某人一定会奉陪到底,倒时不妨约个时间、地点,我孤身赴约,来个一清二白,也好了了这些糟心的事!我该走了姑娘,如果你想通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们,连日来我想你应该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如果没别的,那就不送……”
说完,祁同飞就转身往山下走去。己灿萍有些错愕地站在那里,此刻她的头脑里除了一片空白,更多的是一种不安的情绪,她的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关心刚才救自己的那个酉家的男人。过了好一阵,她看着祁同飞远去的身影,也迈开了步子往山下走去。

酉海生漂浮在漆黑深邃的海中,眼前这个幽蓝色的航海器就在他眼前几米的地方,那个透明的舷窗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拿着一本书,突然他抬起头与正望向舷窗内的酉海生四目相对。那人有些惊讶,显然,酉海生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出现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酉海生也瞪着眼看着他,只见那人穿着一件海蓝色的长袍,头发乌黑透亮,像是漂浮在水中一般,柔顺而又飘逸,其间还隐隐地映着航海器所发出的幽幽蓝色。他的气质显得特别优雅,即使在遇到自己这样的“不速之客”时,也能表现地泰然自若。
只见那人走到窗边,合上了书本,稍稍打量了一下漂浮在海中的酉海生,随即对其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正当酉海生想上前看个清楚之际,航海器周遭突然喷出无数的气泡,瞬间将漆黑的海水搅动成了灰白色,那道幽蓝的光也黯淡下去,一眨眼的功夫,这个航行器就遁水而去,酉海生追出去很远,但始终没有跟上。

当祁同飞抵达村口的时候,儇戍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两人绕过一棵大枣树来到了一处小院前,小院的门敞开着,里面透着淡淡的灯光。走进小院,一排窑洞就映入了眼帘,儇戍领着祁同飞走进了最里面的一间。
屋子的主人是儇戍妻子的一个表亲,老两口独守着四间窑洞,他们的子女都外出谋生去了。老人正招呼老伴去取些热水,他自己正用一块热毛巾给酉海生擦脸。儇戍简单地给二老介绍了祁同飞。祁同飞看见酉海生躺着炕上,脸微微有些发红,额上不住地淌着汗滴,在他身边的一个箩筐里已经扔着几条带血的纱布。
儇戍对祁同飞说:“我刚看了下,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但还是先得让大夫把子弹取出来。那位叫尚毅的已经和那个少年骑车去县城找大夫了,老祁,你放心吧。”
祁同飞说了声谢谢,随即他便用手抚摸了一下酉海生的额头,发觉有些热度。他轻轻地在酉海生耳边叫唤他:“海子,海子,能听见吗?你要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了……”
儇戍从老妇人手里接过了热水瓶,将它放在桌案上,就掀开布帘往院外赶去。过了好一阵,祁同飞听见酉海生轻轻地咳了几声,而后他干涸的嗓子里挤出几句话,他说:“祁大哥……别伤害,别伤害己家的人,我们可能彼此不同,但,但都有一个共同的始祖……”
随着院子里一阵响动,尚毅和谭振领着一个个子矮小,身形枯槁的医生进了屋子。

楼主:本大理寺卿

字数:98365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12-22 08:43:13

更新时间:2021-04-01 15:4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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