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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凫镇风流街

楼主:马奇说说  时间:2021-02-26 19:24:16
古老的鱼凫镇是一大好景观。它几乎保持着原有的历史风貌,铺板门的店铺一家连着一家,半沟流水清亮亮地流经每家户门,被人踩马踏的石板街道留下累累裂痕,独端端的街道拉扯得足有一里路长。其间,不时露出翘角飞檐,歇山拱背花墙老古董式的建筑。最招人眼的是在一处凹进去的石栏小坝后居然有一座万年戏台。
所以,许多制片人都上这儿来选择外景场地。那些大牌影视明星们时不时出现于街头巷尾,镇上的人就得天独厚享有目睹明星风采的眼福,与外地人调侃起来,以此引以为豪,下意识地抛出:你看过××电视剧吗,那里边的××角色的扮演者真是漂亮得很。我亲自见她在我们镇上拍戏,听说与那位男演员有些风流快活的事呢。
楼主:马奇说说  时间:2021-02-26 19:24:16
在鱼凫镇的半腰间有条“走马巷”,几丈长的街巷霍闪闪地往北方延伸了过去,由“鱼凫桥”横跨过石牛河的流水,把北岸的“半边街”连了起来。
半边街面河背北,房屋高低参差不齐,住户多是些农家人,生意人也跻身其间。在半边街前,靠石牛河那条狭长的地带,百多棵柳树稀稀落落年复一年地生根那儿。因此,人们又冠以它美称“柳街”。
那处林带,春日里鹅黄色的芽儿粘在蜡青色的柳线条上,千丝万缕,如烟似霞,宛如一道别有韵致的“帘子”,使得半边街半遮半露,那归来的紫燕剪翅穿过帘子,双双飞到房檐下去筑巢孵仔。
楼主:马奇说说  时间:2021-02-26 19:24:16
不知不觉中,天空变得明丽透蓝,柳林泛出了鲜嫩的青色,石牛河的流水也呈现出绿莹莹的颜色。这样的景致好像没有维持多久,浓荫深处便传出了黄莺啼叫,这可就惹起了此起彼伏的百鸟和鸣,那蝉儿也开始吊在细细的条儿上哀嚎起来。
这时,人们会看见柳林中纳凉的老佛爷,眯着一双水肿泡泡的眼睛,用把裂了口的蒲扇“扑扑扑”地拍打着那碘着的肚子,大黄狗依在他的马架椅旁,吐出长长的舌头直喘气,老母鸡领着一群鸡崽儿在他的不远处扑着沙土玩,一根垂落成弧线的晒衣绳,从他的旁边牵过,上边万国旗般地晒满了红红绿绿的衫儿、片儿。
秋日,半边街就别有一番韵味了……
楼主:马奇说说  时间:2021-02-26 19:24:16




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得穿棉。
昨夜下了一场细细的秋雨,论说气候还不算寒,半边街中段的吴秀花大婶却妖精妖怪地穿上一件鹦哥绿的羊绒衫,风摆杨柳般地走过半边街,手腕挎了一只篮子去菜市场挑拣菜去了。
这吴秀花算得上一位赫赫有名的新闻人物,曾为鱼凫镇,为半边街增加了不少“辉”添了不少“色”。据老娘们儿说,在她年轻时同她睡过觉的男人现在都还数得出两桌来。而每个与她风流过的男人与她又都有一个绝不雷同的故事。
最精彩的是镇上有姓阳的单身汉子,他以卖菜为生。吴秀花常上他那儿买菜,眉来眼去便勾搭上了。那汉子不图生死图快活,任她挑菜、选菜却分文不取。
楼主:马奇说说  时间:2021-02-26 19:24:16
一日,双方暗中约定当晚寻欢作乐。趁天黑之际,那汉子潜入到她的房中。二人巫山云雨正是风暴之时,吴秀花在外工作的男人星夜赶回家中,一连喊了数声也未见自己女人前来开门,他男人一脚踹开门迈进屋时,见一男人从后门直往外逃窜,她男人顺手抓起一把钉耙追了上去。那汉子幸喜翻墙时动作利索,否则在墙头上就“猪八戒的五齿耙”挖翻落地了。
吴秀花灵机一动,一声大叫“抓贼呀”就追到他男人身后,扯住他男人直呼吼:“抓贼呀!该死的贼娃子,欺负老娘男人不在家,夜半三更趁火打劫,你这个遭雷劈的!大家快来帮个忙呀!”
于是满街的人都起了床,抓贼声喊叫一遍,灯笼火把照个通亮。一旦人们发觉是他男人时,她这才指着秃子骂和尚,风言风语就散去了。鱼凫镇上几位爱嚼舌头的老娘们儿,曾聚在一家屋子飞短流长,你来一段,我数一板,足足折腾了一个落雨天。
楼主:马奇说说  时间:2021-02-26 19:24:16
这会儿五十冒头的她居然与红花闺女们同步赶时髦,巧施脂粉妙描眉,敢在半边街,敢在鱼凫镇招摇过市。这又惹得老爷娘们饶舌头,送了一个“老翻花”的诨号给她。
鱼凫镇那帮时代的青皮头们,则文诌诌的叫她“水仙花”或“水仙小姐”。由此,她的三女儿田玉玲也遭了诛连,被人称作“小小水仙花”。“水仙水仙我爱你……”青头皮百哼不厌。
田玉玲也实在是长得绝妙,绝妙得压断了鱼凫镇上所有动人的姑娘。她有青青秀秀一个芦叶身材,红润润两瓣莲花面颊,黑水晶似的一对晶莹眼睛,一头有着乌鸦翅膀在阳光下泛着那种亮泽的秀发,兜后脑束成一条“马尾巴”,走起路来很是有些招人。
鱼凫镇上那班轻浮狂徒,每每要盯着她的背影,魂不守舍的说:一见到她,我浑身就骚痒痒的。恨不得……
楼主:马奇说说  时间:2021-02-26 19:24:16
田玉玲却目不斜视的走她的路。她虽是怀春年华,却端端正正的做人,不象她母亲当年那般糟糕透了。人都说:小水仙不体她娘,是田氏老祖宗也积过阴德的时候。
可这话说出不久,作舌的人的舌头就短了一截,不中数了。才几天功夫,鱼凫镇刹时间声浪勃起,四处都在传播着小水仙的隐私秘闻。这股潜流把她冲击成名声狼籍的人物,步了她娘的后尘。
楼主:马奇说说  时间:2021-02-26 19:24:16
这日午后,水仙花吴婶正在邱兴文茶铺里喝茶嗑瓜子,忽见从鱼凫桥上走过来一位精精壮壮的男子。水仙花吴婶直愣着他,愣着他那大格子绛红绒布衬衫,愣他那勒胯翘腚的靛青色裤子,愣他那微黑的脸膛上泛出一种撩拨女人的红晕。
那青年男子拎着行李经过邱兴文茶铺时,她眼神一怔,即刻撅着屁股把竹椅“哗啦”顶开,直端端的站起了身子。她那迟钝的神经活泛起来。她认出了他——英里义。可她这种冲动起来的情绪只存在短暂的时间,随之就冰冻了,那正是她认出他的缘故。她将身子重重的又落座下去,埋下头去喝茶,装做啥也没有看见似的,心里在说:老娘今晚找你去!
楼主:马奇说说  时间:2021-02-26 19:24:16
半边街还是那条半边街,老柳树依旧是那些老柳树,石牛河还是那条石牛河,房也还是那些房。它,几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思乡的人回归故里照常有一种亲切的新鲜感。
莫里义家还是刻在脑中的那个家,门前那红砂石板洗衣台,依旧是那般光滑平坦,那上边留有他的梦痕。孩提时,常与伙伴们在上边对“六籽棋”输者每每被赢者罚以“掌刑”,手心被打得乎乎的痛。河边那棵弯脖子柳树依旧把身子躬到河中去,夏日里常常爬上它的驼背,“扑咚”一个猛子扎到河中,玩打水仗,猫捉水老鼠,直到把嘴皮泡成紫乌紫乌的颜色。
这些,都好象是昨天的事一样,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人愿意去想它,因为它是一种美好的意境,仿佛把人溶入到一个金子般的世界里去。
楼主:马奇说说  时间:2021-02-26 19:24:16
莫里义走到家门口时,发现穿水红色衣衫的身影,怕见生人的猫似的溜进屋去了,溜得很利索,溜得很敏捷。他一阵风似的旋进屋子,还来不及问上一句什么,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就直响彻云霄到他家后院,后院门“吱呀”被拉开,那身影就溜走了。
他很希望立即识破水红身影的本来面目,并绕幸就是她,而且一定是她——三妹儿,因为她原先常喜欢用这种颜色来装扮自己,使自己通身都散发出那种怡人的馨香。
莫里义随着那身影追到了田间。母亲与父亲正在田里收拾谷草。母亲那扫至领口的头发上沾着谷草节,汗涔涔的脸颊上洋溢出母亲特有的容颜。父亲那白中泛表的脸是乐呵呵的,他的海苍蓝铁路制服也被汗水浸湿了。

楼主:马奇说说

字数:2702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1-02-19 20:35:52

更新时间:2021-02-26 19:2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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