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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方言纪实小说:成都平民的《两代沧桑》连载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一章 闯荡省城 ( 四十一 )

( 寻求出版 )

民国二十九年十二月八日,原定午后三时,蒋介石乘飞机到成都。
三百多名川军军政要员,聚集凤凰山机场。他们按官职级别七长八短列成几个重叠,冒起寒风,肃立迎接蒋委员长的到来。
大家站了近两个小时,喝西北风冷得打抖。由于重庆天气不好,飞机推迟了起飞,所以近五时才到。
蒋介石走下飞机,依环一副高视阔步,身着黄呢板将服,外披黑色细呢披风,频频向前来迎接他的川军要人挥手。
之后,他走倒前排,面带微笑,与着军服的要员们一一握手。
站后排的厅长、局长、市长、师长之类,不论他们穿的军装还是西装、马褂儿、长衫、中山服,也不理睬他们一直甩起五百的,都视不伸手。
至于更后排的委员、参议员、名流等各色人物,尽管他们屏息凝神向他行礼如仪,连瞟都不瞟一眼。
机场欢迎,莫得格外内容,连仪仗队都没派来,更莫得鲜花簇拥欢呼。
蒋介石与前排要人握手煞角,就钻进一挂黑推屎婆儿。估计是风太大,他的披风几次遭吹扬起来。
蒋介石的车开走后,大小官僚们才去寻自己的轿车、吉普车、私包车各奔去处。
这盘周老幺见蒋介石是因为门卫和传达室的地盘儿,由成都稽查处的特勤人员阵守。加之,来了这闷多官僚,伙房烧开水都搞不赢。又临近煮夜饭了,人手不够,就喊周老幺把开水担到欢迎人群的边上。
官员们端起瓷盅、土疤碗,甚至不嫌竹档档儿,一哈哈儿,就把一挑水喝光了。当然,喝开水取暖的因素大些。
正当周老幺担第四挑水走拢时,飞机来了。
这时,也莫得任何人注意,包括保镖都没有注意,还有一个担开水的勤务兵周老幺在看闹热。
其实,早在五年前,蒋介石就从南京飞成都,在峨眉山举办军训团培训班。自南京、武汉失守后,中央政府迁重庆,蒋介石飞成都的次数就多了。不过,他都是悄悄儿来来去去。这次那闷多高官来迎接他,扯那闷大个敞子,也不晓得又是哪股水泛了。
事后,大家才搞醒豁:自抗战以来,川军倒蒋的势头有增无减;张群又才拿给蒋介石委任为四川省省 莫得一月,巴南不得蒋介石来成都为他长点儿洋。他还一再显白,保险热烈欢迎。于是,就有了这个欢迎场面,以示川军拥蒋之众。
结果,人们私下评论,这个欢迎场面,简直是张群在显屁儿白,并且弄巧成拙。
周老幺天生一副老实憨厚像,天庭(额头)不宽阔,地库(下巴)也不饱满。他才进城到后子门人市,拿给五湖游挖苦够了的。

周老幺在空军做事第九个年头,不管做啥子,都是踏踏实实,认认真真。
当勤杂兵,扫地、扫茅房,从来不偷奸耍滑,阳沟随时打整得干干净净,阴沟从来不堵;
喂猪,割猪草,收潲水,煮猪食,洗猪圈,又不是现学,做得有条有理。
哪儿要送开水,哪儿要送饭,他担起就走。
扩建机场,他在伙房跳乱坛,是一根累不死的牛,黑了还睡倒工棚守工地。
队伍头认得倒字的地勤兵少,他不仅能熟读一些防空小册子上的内容,而且书写的“保卫祖国,收复失地”,“驱逐日寇,雪耻复仇”,“誓作全川民众的坚强后盾”等纸条标语,字字工整,张张看得。
由此,周老幺被提升为上士勤务兵。从这儿以后,他才佩帽徽儿、领花儿,负责传达室收收发发的活路。
后来,挖防空壕,筑掩体,他体力好又累得。甚至,飞行事故死了人,喊哪个去都找借口推托。但喊他参与收尸掩埋当“孝子”,从不吊二话。
由于周老幺一贯做的活路都是零零碎碎的,往往吃饭都落在别个后头,剩啥子菜,他吃啥子菜,哪怕是吃泡咸菜都不说空话。一句话,周老幺总觉得,在机场过日子,再咋个都比在乡下,他大哥手头好之多倍。 (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舟戈ID已被封杀,解封时间为 2009-11-21 18:17:32 ”发送者:值班编辑020 日期:2009-10-22 18: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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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一下,看是不是说话算数?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十二 )

( 寻求出版 )

两个嫂嫂听了两个小故事,觉得不够味儿,都喊春妹子摆真慨点儿的来听。春妹子又继续摆:
“后来,我进了刘公馆,那个凼的男工女佣几十个,时间一长搞熟了,还是有讨好我的人。接触最多的是私包车夫,配(譬)如说,我同刘家小姐少爷出个门儿办个事,去戏院进餐馆逛公园,都要坐私包车。车夫个个精精干干,又眼明手快脚勤。我不可能净对别个马起脸,互相都是客客气气的,久而久之,也难免莫得小水花小浪子。
“就说我月月坐刘家私包车,去凤凰山,遇倒管事派不开腔不出气的张哥子拉我去,还莫得啥子麻烦;要是遇倒管事喊爱说爱笑的黄哥子拉我去,不理别个又不可能,只有给他善说或绕圈子。既不能伤和气,又不能让他得寸进尺,还是要费点儿脑筋。
“有回,遇倒坐汪哥子的车子,他明明晓得我是嫁了人的,也看倒周老表到公馆来过几次,平时间也不是扯五笨六的人,也是知情达理的,车子又拉得巴适,还时常客客气气喊我‘周大姐’。咳,路上,他给我东说南山西说海,还直接挖苦周老表嘴头吐不出象牙,简直把周老表说得分文不值……
“去的路上,他拉得都平平稳稳;回来,他就这堂(这儿)不生筋,那堂不告口了。不是拉得一跷二压,就是拉些龙摆尾。
“他先编我去他大邑县桑园镇,他要把他帮人攒的钱,拿来开个幺店子;后又编我同他就在成都省,两个人斗钱写竿房子买挂车子,他说他拉车子我理家。我好话坏话,给他说了一箩筐。他也承认我说得有道理,但就是给我装怪走扭。
“等车子进了北门城门洞儿,离刘公馆还有两条街。我这个火炮儿性子,一下垮下脸:‘汪壳子(哥子),给你一张笑头儿和尚脸你不要。把你当人,递给你吃你不吃,用脚啄给你吃你才啃嗦?谨防我骂你个,四季花儿朵朵开。把车子,停倒!’
“老子最后吼他一声,他当时就木了。我又吓他:‘汪壳子,我下车,自己喊挂街车,要不然,我还是走得回公馆的。’
“这下,他马上猪蹄子抽筋——爪了。他赶忙下话:‘周大姐,你又何必,把我往火坑头掀呢?’
“假使我走回刘公馆,他拉空车子回去。还不要太太过问他,就是管事晓得了,也要遭一脚啄出公馆。我不给他个下马威,他不晓得锅儿是铁倒的。我不去再动脑筋,分析他乱想汤圆儿开水吃的想法,行不行得通?我虽是佣人,但至少是上等佣人。他当然怕羊肉没有吃倒,背身骚哦,何况车夫遍街都是。像我这种里里外外,都蹬打得开的女佣,不说硬是要打起灯笼火把去找,确实也不容易遇倒第二个。
“汪哥子也是聪明人。我把神光给他褪了,他颠转还礼礼信信,把我拉回了公馆。事后,他生怕我会秉报管事或太太,我咋个会去害他嘛。后来,他觉得我人对,看倒我还有点儿诧兮兮的,再也没有在我面前,灯儿啊铛,米花糖了。(待续 一次发要提示:字数多了 )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 上接 第二章 共创家业 十二 )

“哎呀,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大公馆里头,啥子人都有,找不倒哪个,有我们当家人那闷老实憨厚的。总之,为人处事须加小心。只要你稍微挤眉眨眼儿,行为举止不检点,就会让别个乘虚而入,自己丢都丢不脱。我要是稍稍踩虚点儿脚,哪儿还会给周老表安家,成一家人哦。
“个个男工平时给我都处得好,有时也开一些收得倒口口的玩笑,反正君子动口不动手,都晓得在我身上占不倒便宜。以后,我也没有遇倒啥子麻烦事。

“问题是,我帮人又跟好多女佣不一样。别个洗衣裳就专门洗衣裳,做杂活路就只做杂活路。我除了经佑几个娃娃,还要跟他们这儿跑那儿跑。多数时候,不是有参谋护送,就是有侍卫官保驾。尤其是去西康省府雅安,去西康省的康定。
“侍卫官晓得自己的身份,说话办事也晓得轻重,也就没有遇倒哪个给我神说过。而副官、参谋就不同了,队伍头有句行话:参谋不带长,打屁都不响。多数副官、参谋属连级,高级点儿的参谋相当于营座。参谋一带长,至少是一个副团级。连级的一般没有安家,但不东想西想,望倒还要往上爬。营级的多数都有家室,少数没有成家的,还指望高升,也莫得哪个在女佣身上打主意。
“你们说怪不怪,我在刘公馆第四年,有个薛参谋,是啥子保定军校毕业的,进公馆不久,就扛的是正营座的花花儿。都说他有才干,别个人也年轻,说话办事多讲理的。我长行同小姐少爷外出,包括去雅安康定,长行都有他护送。路上,他能说会道,龙门阵摆不完又受听,大女子都要问他这样那样。他每次给小姐少爷买礼信,都有我一份儿。他陪客吃饭打麻将,要是我去经佑,或多或少都要给我赏钱。
“我一个佣人,眼睛再走火,也不会让别个动心嘛,未必又来一个方副官,又拿我开心。世上就有说不清楚的事,那年子,他不晓得咋个晓得了我过生的日子,硬是礼礼信信送了我一个小合子。事后,我打开一看,是一个大方戒。他当时没有给我说啥子,既不像方副官要直接来找我,更不像汪壳子乱挖苦周老表莫得底底。过后,他依环像往时间一样,对我还是彬彬有礼。弄得我去给他解释也不是,不去解释更让我作难。
“事情都过了好久,我终于寻了一个机会对薛参谋说:‘薛先生,六年前,我就与人上拜了天地,下拜了父母,听天由命……’
“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我的话:‘周大姐,不为难你。从一而终,本是妇道人家的美德,钦佩,钦佩。你虽是乡村妹子,却难得的与众不同。成家立业,能遇上你,那才是福份。莫得缘份,只怨相识恨晚。’
“我们就说了几句话,却让我想了好久好久。之后,薛参谋就像没有发生这场事一样,有牌局还是给我赏钱。后来,没有过好久,他调到西昌还是哪凼升为团参谋长。走的时候,他用红纸包了一个指拇儿那闷大的金翘宝,双手递给我。
“当时,他啥子都没说,我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走了那几天,我一倒在铺上,就老想起薛参谋,还莫名其妙地流过眼溜水。我认倒他到他调走,也不过一年。我不晓得,未必是他错还是我不对?
“后头,我不警得还回忆起,我帮人的第二年,没有领别个方副官的情,还把别个的好心当成了歹意。那阵,我才十七岁。(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网线断,急死人,这阵才上来,支持朋友们是首要的!!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十三 )

( 寻求出版 )

“话又说这头。薛参谋一走,也就是去年子,刘公馆马上就来了一个驻雅安的团参谋长,他是我多次去雅安军部认倒的。
“他喜欢吃我弄的菜,也看得起我的针线活路,还夸奖我绣的花。他说我性情直心眼儿好,也说我心领神会眼明手快,还夸我晓得节俭,最夸我莫得过场又不装模作样。只要有机会外出,也就是有刘家小姐少爷,他都把我喊倒。他出手大方,赏钱抓给我数都不数。
“他是二十四军代军长、参谋长伍培英的亲信,伍培英本是大女子的男人。我同大女子路来就处得好,大女子都劝我嫁给他当太太,我简直作难得很。
“他随便开声腔,高中、大学的才女硬是求之不得,还不蓬起蓬起来给他献媚?他又没有喝多,偏偏要娶我这个穷家小户的乡村女子。大女子也说他,为升官发财,先当兵,后进军校,在队伍头摸爬滚打了十多年,三十出头,还没说亲成家。我如果成了他的太太,肯定往后不愁吃穿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但他时常进出灯红酒绿的青楼窑子,我敢说,要不倒好久,二姨太三姨太也跟倒会出现。
“湿柴怕猛火,良女怕秀(左边有“口”)夫。”春妹子将将转话题,要往底下说。谷舅娘马上打断春妹子的话:“我听倒好多人说的都是,‘美女’。不是你说的,‘良女’。”
“啥子‘美女’哦,我们这些还是打过一盆水,照过自己的。良女,怕是恰当些。”春妹子颈项上安了钢珠——脑壳转得快。
罗舅娘等不住了,说:“美女,良女,都差不多。”
“对对,对!情人眼头出西施。”春妹子继续往下摆:
“以前遇倒的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给周老表漏点儿风风儿。那段时间一是公馆忙,二又遇倒这些事,他几个月都不兴到公馆来打个照面,随便都该来晃一下嘛。我气倒了,才给他稍微提了一下。
“你说他面带猪像,一说起这个事,他就稳不起了,高矮要吆喝一拨凤凰山的丘八儿,学那些武棒槌儿提起炮火,去找那个团参谋长说个子曰。天咧!那不是要闹出人命。二十四军驻成都办事处,肯定要给成都空军打起来。那还得了?原来,武棒槌儿打了三青团,都惊动了蒋委员长。中央军和地方军整起来,蒋中正咋个来收场?
“周老表这头,我先把他按倒,骂毬他龟嘞儿一顿:‘一帕屎不臭,你去挑起臭嗦?别个又没有整得血浸。你去把事情闹大,闹出人命,你舍得我去死不?就是活起,我还在不在公馆做人?’
“惹不起,我们躲得起。刘四娘都赞成,还等啥子安家哦,周老表就同我在她的幺店子住在一起。
“团参谋长那头,事情虽没有闹开,但觉得我不识抬举,没给他面子。他想先喊个女管事,再喊两个侍卫官把我护送到雅安。行伍的人,属他脾气暴。我也从大女子口头晓得,他要动武。我马上求大女子出面,伍培英把他训了一顿,他才成了秋丝瓜——蔫了。
“事情摆平搁顺后,他表面上还是说:‘莫得缘份就算了。’大女子也是好心,他也确实看中了我。如果莫得大女子和伍培英,后果就很难说了。
“过后,周老表来公馆勤多了。其实,他来也起不倒啥子作用。我怀起水生娃儿,肚子明显挺起来了。我再是西施,别个未必那闷莫得身份?去年子,跑警报硬整窜皮了,加上这样那样的原因,我最终离开了刘公馆。
“走的时候,我同大女子摆了多久,也随便谈倒这些事情,最后我才晓得。这个团参谋长是通过伍培英,把薛参谋提拔到西昌还是哪凼的。也等于他跷了别个薛参谋的盘子,而薛参谋一直都不晓得内情。如果薛参谋不走,那真的才是后果难说哦,我们之间,莫得哪个牵线。”
罗舅娘、谷舅娘听了春妹子摆的这些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中途还随情节发出不同的感叹和呼应声。
罗舅娘最后抽了一口气说:“硬是讨口,都该在成都省讨。”
谷舅娘杀角还哀声叹气地说:“春妹子,你有福气,你这辈子简直值得哦……”
春妹子本想回娘屋两三天,就去周家湾。结果,一晃就过了两场。其中有两天走人户,去了她三叔、四叔屋头。(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为方便读者、文友阅读,我还是把才更新的段落粘到新翻的页面上来,请理解!!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十三 )

( 寻求出版 )

“话又说这头。薛参谋一走,也就是去年子,刘公馆马上就来了一个驻雅安的团参谋长,他是我多次去雅安军部认倒的。
“他喜欢吃我弄的菜,也看得起我的针线活路,还夸奖我绣的花。他说我性情直心眼儿好,也说我心领神会眼明手快,还夸我晓得节俭,最夸我莫得过场又不装模作样。只要有机会外出,也就是有刘家小姐少爷,他都把我喊倒。他出手大方,赏钱抓给我数都不数。
“他是二十四军代军长、参谋长伍培英的亲信,伍培英本是大女子的男人。我同大女子路来就处得好,大女子都劝我嫁给他当太太,我简直作难得很。
“他随便开声腔,高中、大学的才女硬是求之不得,还不蓬起蓬起来给他献媚?他又没有喝多,偏偏要娶我这个穷家小户的乡村女子。大女子也说他,为升官发财,先当兵,后进军校,在队伍头摸爬滚打了十多年,三十出头,还没说亲成家。我如果成了他的太太,肯定往后不愁吃穿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但他时常进出灯红酒绿的青楼窑子,我敢说,要不倒好久,二姨太三姨太也跟倒会出现。
“湿柴怕猛火,良女怕秀(左边有“口”)夫。”春妹子将将转话题,要往底下说。谷舅娘马上打断春妹子的话:“我听倒好多人说的都是,‘美女’。不是你说的,‘良女’。”
“啥子‘美女’哦,我们这些还是打过一盆水,照过自己的。良女,怕是恰当些。”春妹子颈项上安了钢珠——脑壳转得快。
罗舅娘等不住了,说:“美女,良女,都差不多。”
“对对,对!情人眼头出西施。”春妹子继续往下摆:
“以前遇倒的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给周老表漏点儿风风儿。那段时间一是公馆忙,二又遇倒这些事,他几个月都不兴到公馆来打个照面,随便都该来晃一下嘛。我气倒了,才给他稍微提了一下。
“你说他面带猪像,一说起这个事,他就稳不起了,高矮要吆喝一拨凤凰山的丘八儿,学那些武棒槌儿提起炮火,去找那个团参谋长说个子曰。天咧!那不是要闹出人命。二十四军驻成都办事处,肯定要给成都空军打起来。那还得了?原来,武棒槌儿打了三青团,都惊动了蒋委员长。中央军和地方军整起来,蒋中正咋个来收场?
“周老表这头,我先把他按倒,骂毬他龟嘞儿一顿:‘一帕屎不臭,你去挑起臭嗦?别个又没有整得血浸。你去把事情闹大,闹出人命,你舍得我去死不?就是活起,我还在不在公馆做人?’
“惹不起,我们躲得起。刘四娘都赞成,还等啥子安家哦,周老表就同我在她的幺店子住在一起。
“团参谋长那头,事情虽没有闹开,但觉得我不识抬举,没给他面子。他想先喊个女管事,再喊两个侍卫官把我护送到雅安。行伍的人,属他脾气暴。我也从大女子口头晓得,他要动武。我马上求大女子出面,伍培英把他训了一顿,他才成了秋丝瓜——蔫了。
“事情摆平搁顺后,他表面上还是说:‘莫得缘份就算了。’大女子也是好心,他也确实看中了我。如果莫得大女子和伍培英,后果就很难说了。
“过后,周老表来公馆勤多了。其实,他来也起不倒啥子作用。我怀起水生娃儿,肚子明显挺起来了。我再是西施,别个未必那闷莫得身份?去年子,跑警报硬整窜皮了,加上这样那样的原因,我最终离开了刘公馆。
“走的时候,我同大女子摆了多久,也随便谈倒这些事情,最后我才晓得。这个团参谋长是通过伍培英,把薛参谋提拔到西昌还是哪凼的。也等于他跷了别个薛参谋的盘子,而薛参谋一直都不晓得内情。如果薛参谋不走,那真的才是后果难说哦,我们之间,莫得哪个牵线。”
罗舅娘、谷舅娘听了春妹子摆的这些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中途还随情节发出不同的感叹和呼应声。
罗舅娘最后抽了一口气说:“硬是讨口,都该在成都省讨。”
谷舅娘杀角还哀声叹气地说:“春妹子,你有福气,你这辈子简直值得哦……”
春妹子本想回娘屋两三天,就去周家湾。结果,一晃就过了两场。其中有两天走人户,去了她三叔、四叔屋头。(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说起“杀角,各种版本简说之一
一说:八大王(张献忠)剿四川,百姓称他是“黑煞星”下凡的刀儿匠(屠夫),逢川人便杀,逼得百姓就拖儿带女上山到处避祸,与外界相隔。他们要是相互碰见,或遇倒(到)过路人,总要打听:“杀过了没有?”一旦队伍已过境,他们相互或问路人,都说:“杀过了。”久而久之,就流传出“煞过”、“杀各”、“杀锅”、“杀过”……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说起“杀角,各种版本简说之二
二说:张献忠入川……派兵各路抢粮,哪个违抗就杀。他还随时清候各路人马情况如何?各路兵卒都回答的是“杀过了!”于是就流传……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说起“杀角,各种版本简说之三
三说:俗话说:石举人,木秀才。凡木匠活路,要经过打墨、画线、砍、锯、推、刨、打眼、杀榫、杀角等工序。用锯子,横起锯叫锯,顺起锯叫杀,打比:杀板子、杀榫头、杀缝、杀角等。把各种做好的部件斗(逗)好,还要在每个方角的碰缝处,用细锯轻轻儿锯几下,缝口才能碰得清丝严缝,这个动作就叫杀角,也说明这个木匠活路马上就要完工了。于是,四川人说一件事快做完了,爱说:“快杀角了。”于是,杀角就流传开来。于是我也说杀角了。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十四 )

( 寻求出版 )

赶了第三场,春妹子抱起水生,如同头场一样的打扮,乘滑竿儿回周家湾。路过街上,她仍然提的是一块坐墩儿,给周大嫂、林三嫂一人扯了一块布料。
回到周家湾,春妹子还在招呼周大哥、周大嫂、林三嫂,周家湾的十来户人,至少有一半多的人来看闹热。照样问长问短,依环(照样)抽(右边是“刍”)贺恭维,老屋基屋檐下,挤闷了的人。
周大嫂喊她的儿:“快喊人!”
十六七岁的周绍贤个子还不高,很灵醒地端凳子:“周满孃,请坐。”
春妹子还是见人发两颗,在卢家场街上旋(现)买的硬糖。
周大哥开腔:“周满孃,你那天下来,对不起哦,打谷子正忙得不可开交。只以为你过两天就回来,你三嫂,第二天都没走哪塌,赶紧把铺盖罩子洗了。结果,我们眼睛望穿了,你紧倒没有来。”
春妹子马上解释:“大哥,你莫多心。娘屋人也多,我带起水生娃儿,你们在忙,不是来添麻烦啊?”
这时候,周家湾一个快嘴儿女人,抢话:“周满孃,你那天在场上,把那些塞炮眼儿的龟嘞儿,一歇洗骂。你那张利嘴儿,怕是卢家场,莫得哪个比得过哦。”
春妹子心想,吔,卢家场不大,也不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哦。
来围闹热的人群中,又有一个女子,插话:“周满孃,那几个龟嘞儿,有眼无珠,就你这身打扮,也是省城下来的人嘛。我们从不敢惹他们,你把神光给他们褪光了。开始大家还为你担心,后来个个都欢喜得很。”
春妹子这才解释:“他们谙不倒,我去找我屋卢老辈子,当时走拢堂口,我看倒卢老辈子在屋头,才给他们来个猫儿洗脸的。”
周家湾的人,还在为那天场上的风波称口叫好。
林三嫂端来一碗荷包蛋:“春妹子,喝口开水,趁热快吃。”
“完了,三嫂,一家人,客啥子气嘛。”春妹子端起碗,边说话边吃了一个就喊:“田娃子,来来来,幺娘领情就行了。”
周绍贤过来接过碗,春妹子摸倒他的天盖骨:“哎呀,田娃子,几年不见,都快冲成大人了。”
田娃子没有开腔,两口就把剩下的荷包蛋吞了,连水都喝得一滴不剩。

吃了夜饭,大家坐在一起。年近半百的周大哥周作水对春妹子说:“满满(周老大和周老幺的父亲)去年子过世,我们事后找人给你们带口信,带了无数个,都说找不倒你们。”
春妹子打断周大哥的话:“我们都是个把月前,才晓得的,而且消息都是传了又传的了。本来,这次你幺兄弟高矮要回来的,但又怕背趸湿的拉壮丁儿,请大哥谅解。”
周作水又说:“民国二十七年,你屋二哥当挑夫跑成都。那年子,打摆子(疟疾),凶得不同(流行)。他遭倒路上,说是死在乐至到简州的哪塌路上。有人带口信,喊去收尸,我哪儿有能力去嘛,差一岁满四十。他大女子去年放人户了,二娃又在老汉儿死那年遭了天花,今年子满十二岁。”
周大哥最关心的是他的幺兄弟,不断问这儿问那儿。
春妹子简单讲了这些年来,两口子在成都省闯东闯西的经过后,又再说:
“你幺兄弟,只有下苦力拉车子,做生意只蚀大本。你们不晓得,他那双手哦,伸出来稀牙裂缝的。拉车子,等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好转些,还是可以。怕只怕兵痞、警察、宪兵、公子哥儿……惹不起躲得起,不给钱当蚀财免灾,我时常提醒他。”
周作水还说:“九年了,简直不晓得你们的消息。你人聪明、能干,只望你们今后兴旺发达。”
春妹子照样摸了八个龙洋给周作水:“大哥,幺兄弟小时候,你也盘得辛苦。这次下来,他也托咐过我,这些不要他教哦。拿倒,莫声张。”
周作水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亮油壶子底下,八个龙洋在闪光,周大嫂赶紧把桃屋门关了。
周老幺的老汉儿周蜀民,一辈子人称周布客,辛苦十年也捧不倒这闷多钱。周作水欢喜得说话打结:“春妹子,幺,兄弟,享你,的福哦。我,福薄命浅,我们也沾你的,光了。”
春妹子赶紧打圆场:“满满在世时,为了我们的婚事,也差点倾家荡产,还有你和大嫂。你把这些钱扯点儿出来,明年子收了麦子,去称些新草,好好生生把房子盖了。”
老屋基的茅草房破烂不堪,当年周老幺那扇笆笆门都不在了,屋头装满了渣渣草草,波丝网满屋都是。可以说,贼娃子看了都要哭一场。田娃子喊的林三妈煮的荷包蛋,都是劳千一只鸡下了五天,存来等倒煮给春妹子吃的。(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作者:黔史通 回复日期:2009-11-29 13:38:36
舟戈,请教了,以前我们这有句话叫“背名壳实”(这是音),意思是背负虚名,名实不相符之意,我想请教了,正确写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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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子又过奖了,啥子请教嘛,切磋切磋。我查了好几本关于四川方言的词、典、书,都只有“背名无实”,莫得你说的“背名壳实”,我谙你把“无”打成“壳”了,要是真有,就算我孤陋寡闻。意思就是你解释的那些内容,也还包涵:枉自、费力不不讨好、前功尽弃、浪得虚名……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朋友们:我不会不按时更新的,更新在上一页的下半节!麻烦了。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作者:小小木84 回复日期:2009-11-30 09:07:36
都是劳千一只鸡下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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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将“劳千”这样的词汇做的注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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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千”:就是仅仅、只有、唯一的意思。本意是千辛万苦的劳累。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十五 )

( 寻求出版 )

春妹子同林三妈住一屋,林三妈平时不多言,不多语。三十六七,也确实老了一大截。
两妯娌在一起,林三妈变得话多了,依环提起那件伤心的事:
“春妹子,我命苦哦。你屋三哥心太狠了,一走就莫得音信。你那阵劝我说,浪子总要回头的,我一直苦苦等了六年。
“民国二十七年上半年,他死人打了 回周家湾。信瓤子里头包了一张相片,相片上,他龟嘞儿穿的军官服,戴盘盘帽,右手边是一个多漂亮的女人,左右一儿一女。信上,说他当了啥子团副官。”
春妹子听到此时,心想完寡了,林三妈这辈子真的苦了。
林三妈边流泪边继续往下摆:
“这封信和相片,湾头好些人都看倒了。满满就是不拿给我看,说是怕我出人命。湾头早就有人在嘲,我开始还不相信。
“又过了三年,满满死了几个月,大嫂从大哥的枕头里头抄出来,悄悄儿拿给我看。信瓤子写的啥子,我是睁眼瞎认不倒。相片,我看了。当时,我气得手都在打抖。最后我几爪,把相片和信瓤子撕成渣渣,丢进灶烘头了。
“我三天没吃没喝,大嫂遭大哥骂得也哭了几场……”
春妹子问林三妈:“三哥在哪儿当兵?”
林三妈说:“他们都说的是,在啥子李家钰的队伍头哦。”
说起李家钰,春妹子倒还是晓得。于是,她向林三妈作介绍:
“李家钰的公馆,在成都方池街,大得很。他是四十七军的军长,人称李矮子。那年子,拿给刘文辉撵出遂宁。第二年,他联合邓猴子(邓锡侯),又把刘幺爸儿打起跑了。那阵,李矮子就在遂宁一带招兵买马,也拉壮丁儿。三哥,打谙就是那个时候到的他的队伍。
“成都省的人都说,四川军阀这二十年来,象细娃儿办姑姑筵儿一样。今天跟这个好,明天打那个。合而分,分而和。但李矮子同刘幺爸儿一直是死对头。
“我上成都第二年,帮的那个军长,就是刘幺爸儿。他原来是二十四军的军长、省 。过后,拿给蒋委员长整编成只有三个师了……刘幺爸儿惨败退倒西康省,李矮子还找人带话,骂刘幺爸儿:‘挖墙脚的人总有一天要遭墙打死。’
“据刘幺爸儿那阵摆李矮子,说他民国二十五年初,就移师西昌了。
“第二年八月间,李矮子的队伍又奉蒋介石之命,拖到老陕那些地方,是河南,还是山西。去打日本,一直打倒这阵,队伍都没有回川。打仗危险,不过好升官。”
林三妈听得认真,还脱口而出:“狗日塞炮眼儿的,莫良心。”
春妹子继续摆:“我帮团长、军长,哪个不是屋头有大房,外头又有二房三房的哦。三嫂,想开些。”
春妹子也晓得,林三妈娘屋,早就莫得人了,只有在周家湾跍起。前些年,田娃子小,还长行挨倒她睡,大了就单独睡了。
春妹子为安慰林三妈,确实也莫得再好的条(办法)了,心很直:“三嫂,莫怄气,我们水生娃儿,就拜结给你做干儿。”
春妹子透过茅屋的缕缕月光,见林三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二天早上,周作水问春妹子:“春妹子,屋头褛烂,搞不惯伺包涵点哦。”
春妹子马上冒了一句:“竹篱茅舍风光好。”
这一天,春妹子还是穿一身青,分别在周大哥、周大嫂、林三妈的陪伴下,给周老幺的父亲母亲上了坟。还事先撩自(特别)拿钱给田娃子,买回大盘火炮儿,把周家湾爆得山响。
回来,春妹子还在屋檐下插了一指香,点了一对蜡,保佑周三哥周作云平安,巴望有朝一日,他能衣锦还乡。( 下接……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上接第二章 共创家业 十五 )

春妹子在周家湾住了半个月。周二嫂也带起麻二娃到湾头来过。
自从春妹子给他们带去温暖后,周作水屋头就像天天在过年一样。晌午红苕控干饭有俏荤,夜饭红苕稀饭有咸菜。只要周作水计划得好,可以维持七八年这样的好日子。而周家湾,差不多家家,只有红苕、玉麦,或红苕稀饭,连咸菜都莫得,最多吃两顿。
半个月中,春妹子天天帮周大哥纺线线、织布。
春妹子离开周家湾时,一再提醒周大哥,到时间把房子赔整了。
周作水也笑眯眯的表示:“我决不会乱用一分一文。”也一再嘱咐春妹子,有空就回周家湾耍。尤其林三妈,更见巴南不得。
春妹子出湾时,撩自在大黄桷树下插了一指香,并叩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

春妹子乘滑竿儿,从周家湾到十来里以外的凉水井,韩家大院是她大姐的屋。
韩家大院不远,有一口古井,再天干都从未枯过,水甘甜,冰凉,清澈,路来人们称之为凉水井。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春妹子久住娘屋,在乡下会遭误认为男人死了;要是长住周家湾,条件太差,周蜀民又去世了,林三妈都是莫奈何了。住姐姐屋头最合适,凉水井周围环境仅次于卢家坝。
韩家大院位于凉水井东侧,占地约四亩。据说,张献忠剿四川那阵就修起了的,故称为老屋基。清末,韩家曾祖辈买下这个院子。老屋基属桶粗九柱落脚的悬山式小青瓦房,梁架、横枋、柱枋、垂柱、瓜柱穿逗结构合理巧妙,须弥座雕刻回纹锦,瓜柱吊金瓜,雀替、花芽子镂空雕梅、松、竹。挑檐出挑八尺八寸,檐高一丈八尺,阶沿可乘凉或劳作。屋顶前后各开一个老虎窗(天窗),采光又通风。屋脊两端重叠翼角,龙脊宝顶碎瓷镶福字,嵌于托叶仙桃上。
要得发,不离八。一寸六厚的八字门居中,桃(堂)屋与正房开间一丈三尺八寸,进深一丈五尺八寸。厢房开间一丈一尺八寸,进深为一丈一尺八寸,左二间右一间,房后左右有廊檐。桃屋高敞,正中神龛供“天地君亲师”牌位。
院子为三合头,院内两边侧房各三间,库房、厨房又四间,院四周凿有环形防匪防盗沟,沟宽一丈深六尺。沟外三方为黄土坡,坡上植有慈竹、黄竹、气柑树、梨树、核桃树、柏树等,自然幽雅,鸟语花香。(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十六 )

( 寻求出版 )

韩大孃有十八亩地,农忙有短工,农闲有长工;鸡鸭鹅喂有十几只;吃鱼用虾筢在鱼塘、田头撮;架子猪、肥猪圈头关起的;各种蔬菜田头地边四季不缺;泡菜坛、鮓菜坛、鮓肉坛厨房摆起好几个……
春妹子一到屋头,就递上一根青丝长帕给韩大孃,两姊妹硬是欢喜得很。
韩大孃放人户的时候,春妹子才四五岁;春妹子放到周家湾,她和韩姑爷去喝了正喜酒,两姊妹就再没有见过面,至少有十年了。
韩大孃的大女十四五岁;独儿韩天顺,私塾读完了,正好十二岁。再早,独儿头上还生了一个儿,一岁多暴病死了。韩天顺脚下有两个妹仔,大妹仔九岁,小妹仔一岁多。
韩姑爷呢?韩大孃一提起,心头就作难(难受):“民国二十九年,快插秧子了,他去牵牛犁水田,牛奔脱了就跟倒撵。他去抓牛尾巴儿,遭牛蹬了一脚 ,人滚倒水田头,又爬起来,还是把牛牵住了。以后,他一直喊心坎痛,吐了几次血,最后倒床不起……幺妹仔还在我肚子头,冬月间才生的。”
春妹子安慰韩大孃:“大姐,韩大哥的事情,我在卢家大院就听说了,大家都难过。天灾人祸,莫得哪个算得倒,不遭都遭了。再苦几年就出头了,你看我们水生娃儿,走还走不得。”
艰难哦,一个寡母子拖起四个娃娃。不过,韩家还是要来帮忙和关照。
几天后,春妹子已把回乡的原因摆了,也把上成都这闷多年的艰辛与心酸吐了,还把卢家坝、周家湾的见闻摆了。
殷二孃和殷姑爷,第二天就到了韩大孃屋头,他们有两个儿,老大四岁,老二才一岁。
殷姑爷一见倒春妹子就说:“春妹子,你才是门角角吹撒喇子,名声在外哦。场上的敞子,第二天我们殷家大院就晓得了。”
殷姑爷耍了两天就转去了,殷二孃耍了十来天才走。走的时候,她给春妹子打广子(开玩笑)又当真:“春妹子,你生的是个女儿就对了。如果底脚是个女儿,一定要打亲家,我们也好沾点儿光。”
乡下时兴,表兄表妹开亲,称为“担担亲”,亲上加亲,婚姻稳当。也说,肥水不外流。( 下接第二章共创家业 十六 续 )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 上接……十六 续 )

有天黑了,韩大孃的几个娃娃都困(睡)着了,两姊妹还在摆。最后,春妹子才对韩大孃说:
“大姐,别个屋头是长哥为父,我们屋头是长姐为母。这阵你是我最亲的人,这盘我撩自带了些钱回来。钱在省城点儿都不经用,世道又乱。俗话说,家有金银,外有等秤(称金银的秤,意为被盗)。
“我生怕把八年,起五更睡半夜的血汗钱戳脱。我早就想攒点钱回来,买地方。卢家坝土地倒好,三五年一次洪水;周家湾的地送我都不要,干得莫奈何。说来说去,凉水井的田地可以。你大姐又在这儿,以后我们两姊妹处得近,相互也有个照应。”
韩大孃,巴不得妹妹挨倒自己。春妹子告诫韩大孃:“千万不要走漏风声,世人晓得了要眼气(嫉妒)。”
“天官儿嘞,啷楷说得嘛?说了,我也招事啊。你放心,春妹子,周满姐。” 韩大孃马上保证。
春妹子本想跟倒就操办的。她侧面打听了一下,乡下的物价多少也比原来高了,只以为过一两年再买也不迟,自己至少还会在成都闯荡几年。等几年,周老幺不再遭视为壮丁儿对象,一起回来,安安心心过日子。久居他乡,不是长法,迟早会告老还乡的。
春妹子又把门撇了一道,还把牛肋巴窗子的木门关好,家狗套下屋檐底下,有动静它会叫。
她从包袱里提出一个蓝土布小枕头,把缝了暗线的那头拆了,把钱轻轻儿倒在床席上。
亮晃晃的一大堆,韩大孃的眼睛都看花寡了:“难怪不得,春妹子,你穿得那闷杭式哦……我说成都省好找钱嘛。”
“大姐,你快莫乱说。辛苦得很,你肯定吃不下那些苦哦。”春妹子一五一十分类数给韩大孃看,还教她认袁大头的睁眼儿和闭眼了。数完,又用牛筋纸二十枚一条,包成条条儿。
到底有好多?春妹子帮营长、团长一年零三个月,至少有一百五十元(加赏钱);刘公馆六年零七个月,加多给半年的工钱、各种赏钱、牌局份子等,至少有两千五百元。八年帮人共计:两千六百五十元(个)。
这盘还乡,春妹子装了一千六百元(个),当倒韩大孃包了五十八条(二十元一条),一千一百六十元,说是自己发财一路顺。
春妹子信这些,这与好多年在刘公馆有影响。刘文辉出门选日子,数数忌三四,忌草字头的姓……
没有包进去的,大多数是龙洋,以及少数川版。春妹子为上成都留了一手。
一千一百六十个硬通货,可在遂宁乡坝头,买近百亩良田。春妹子怕树大招风,不敢买那闷(么)多,只打算买三四十亩。剩下八百来个银元,继续存放在韩大孃屋头。(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作者:璟琛 回复日期:2009-12-05 17:29:37
成都省的人都说,四川军阀这二十年来,象细娃儿办姑姑筵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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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说实话,我知道你写的方言比喻很有趣,可就是不知什么意思,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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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娃儿:小孩子。

办姑姑筵儿:小孩儿在一起假装煮饭,可能是北方话的:办家家。这儿是比喻像小孩儿一样,今天同这两个友好,明天那两个友好,格外的小朋友就成了仇人。




楼主:舟戈

字数:991208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09-01-31 00:21:00

更新时间:2021-03-28 20:04:04

评论数:4055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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