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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关于《山海经》的那些事儿——山海秘闻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哗啦啦’是刘河生的脚步声踩着骨骸碎裂的声音。

‘呼哧’,是聂焰喘息的声音,一个照面就压制住了树妖,未免赢得太过轻易,聂焰心中警惕,微微升起不好的预感,不敢贸然的靠近树身,决定先斩掉这些妖异的藤条再说。

可让聂焰没有想到的是,就算以手中这把无名铁剑之利,这些藤条斩起来都异常的费劲,只是斩断了不到三十根,以他的力量都忍不住微微的喘息。

事情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就像一切似乎太过容易,又透着某种不易。

让聂焰的心情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就算面对饕餮也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无论是聂焰还是刘河生都不会注意到那两只蹁跹的蝴蝶已经静静的停留在草坪上。

灵性的颤动着翅膀,似乎在表达着某种震惊,愤怒又不解的情绪。

“聂大哥!我来帮忙!”这时,刘河生已经跑到了树妖近二十米处。

远远就看见聂焰劈砍的身影,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论起术法,他自然不算厉害,可是一身力气,在猎妖人之中绝对是佼佼者。

这个忙自然是帮得上。

听见刘河生的呼喊,聂焰很自然的微微转头,原本在与妖战斗之中,这是大忌。

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什么,聂焰总觉得有话要提醒刘河生,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就这样转头了。

见聂焰转头,刘河生更加的兴奋,整个人如同风一般的冲了过来。

“这小子,这么有活力?”聂焰看见这样的刘河生,心中很平常的一个念头。

但下一刻,聂焰眉头忽然皱起,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其不对劲的点,妖物不是动物,甚至连凶兽都有了相当于是人类幼儿的智慧。

化形之妖,看种族,有的甚至比人类还要多智。

在化形之妖上,则是大妖,大妖不一定就能化形,像有的种族化形困难,可能力绝对在化形之妖上。

那么论起智慧,就算不如有的聪明种族的化形之妖,但拥有正常人类的智慧那是理所当然。

简单的说,那就是修出了完整的灵魂,拥有了人类的那一股灵气,智慧因灵而生。

可眼前这树妖呢?从他出手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拥有智慧的表现,就连基本的意识表达都没有,之前的抵抗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像本能的抵抗!

这样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能说明什么?

第一,这树妖根本已经死去(这一点不可能,这树妖的生机分明旺盛)

第二,这树妖的灵魂现在不在本体!

若说是第二种情况,那不是更加的诡异吗?魂魄离体,那是多么危险的情况?就算人类是万物之灵也不可能这样长期去做,会发生很多意外和预料不到的情况。

且不管这树妖魂魄不在本体的原因是什么?单纯的来说,面对一个本能的‘死物’和面对一个正常智慧的妖物战斗是完全不同的。

尽管自己使了大力,那么容易的就束缚住了树妖,在这一刻终于算是有了答案!

这些念头,说起来纷繁复杂,但也只是闪电般的从聂焰脑海一闪而过。

这时,刘河生已经完全的奔向了树妖,要看着就要接近树妖的藤条!

聂焰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意志如同苏醒般的降临在了树妖的身上,而此时聂焰因为斩藤条,已经深入到了树冠之下。

在这个时候,聂焰暴喝了一声:“河生,退出去!”

说话间,聂焰自己也开始身形爆退,及时的脱离这些藤条才是当务之急。

但刘河生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明明形势太好,聂大哥为何会让他快退?但出于对聂炎的信任,刘河生只是愣了一秒,下意识的就遵从了聂焰的说法,转身就开始朝着峡谷的另外一方飞速的跑去。

可如何还来得及,之前被聂焰斩断,还在滴着诡异红色液体的藤条,忽然间疯狂的扭动起来,随着藤条的扭动,被斩断之处,竟然如同断尾的蜥蜴一般,眼看着就长出了新的藤条。

那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这一过程。

接着,这根藤条朝着刘河生狠狠的扫去。

刘河生背对着藤条,只听得一阵风声袭来,本能的朝着一旁退去,却快不过那藤条的速度,一下子被抽中了腰侧。

那一刻,刘河生感觉到一股剧痛,心中暗骂,怎么一棵树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却不想,这只是一个开始,接着这股剧痛竟然震荡到了灵魂之中,让整个灵魂都在抽痛。

刘河生倒抽着凉气,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幸好是躲避了一下,并没有完完全全的抽实,否则这一下应该要了自己半条命。

这样感慨着,刘河生来不及多想,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峡谷的远处跑去。

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看见,这藤条并不是真的已经快速的生长起来了,而是用几乎强大到有了实质的灵魂力重新凝聚了断掉之处。

怪不得那感觉灵魂也在抽痛,究其原因是根本抽到了自己的灵魂,从而产生了肉体疼痛的错觉!灵魂影响肉身那不是轻而易举吗?

刘河生一边唏嘘着,一边疯狂的朝着前方跑去。

与此同时一股愤怒的意志在这小峡谷几乎是用‘咆哮’的方式震荡开来。

“哪里来的鼠辈,竟然敢趁老夫沉睡之际,伤害老夫本体!竟然把老夫辛苦用血气滋养的树藤斩断了37根,那么就用你的身体来滋养我的树藤,弥补我的损失吧!”

显然,这才是树妖真正的意志,刘河生再笨,此时也已经知道,刚才聂大哥所战的根本是还在沉睡的树妖。

还在沉睡,就这样厉害?这样想着,刘河生的心里不禁更加的害怕。

在他有生之年,还没有听说过,能厉害到如此地步的妖物?

可当听到最后一句,用你的身躯来滋养的时候...刘河生的脚步犹豫了一下,这么说来,聂大哥并没有脱困?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刘河生本能的反应就是应该去救聂焰。

但理智又告诉刘河生,日后来报仇也好,自己现在贸然的转身去救,说不定不但救不得聂大哥,还得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可是...刘河生的脚步慢了下来,握紧的拳头全都是冷汗。

偏偏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聂焰闷哼的声音,似乎对付那个树妖有些吃力。

终于,刘河生一个咬牙,暗骂了自己一句:“日后报仇?日后你有什么本事报仇?不如此刻拼了,聂大哥死了,自己也活不成!就算救不了,这心中的道义总算能过去,至少也死了一个心境圆满!”

想着,刘河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狂吼了一声,一个转身,疯狂的朝着聂焰那边跑了过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场景是,无数的藤条已经挣脱了聂焰之前设下的束缚,正铺天盖地的朝着聂焰席卷而去。

树妖没有苏醒之前,这些藤条是本能的抵抗,动作之类的根本没有如此的灵活。

如今树妖苏醒了,这些藤条比起先前不知道灵魂了多少倍,而聂焰深处在了树冠之下,藤条覆盖的范围,举剑左躲右闪,时而劈砍,时而还要掐诀防护自身,显得很是狼狈。

可就是这样,聂焰还是看见了折返回来,不要命的冲向自己的刘河生,忍不住眉头一皱,呵斥到:“你又回来做什么?走!”

说话间,许是分神,有三根藤条抓住了机会狠狠的朝着聂焰的空挡抽去。

聂焰来不及做任何的抵挡,只能在包围的环境下,小范围的挪动了一下,避开了一根藤条,又提剑,拨开了一根藤条。

但最后一根藤条,是无论如何也避之不过,被狠狠的抽到了后背。

聂焰再一次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去。

原本就是左躲右闪,全神贯注,才勉强防住这些藤条,如今这一下是再也防备不住,这些藤条四面八方的疯狂席卷而来,很快就缠住了聂焰的四肢,继而是身体,拼命的把聂焰朝着树冠之上脱去。

聂焰岂能甘心坐以待毙?开始拼命的挣扎!

与此同时,刘河生也狂吼了一声:“聂大哥,我此时把你扔下,还算是人吗?”

嘶吼之间,刘河生的双眼开始变得赤红,身上的肌肉也开始急剧的碰撞,曾经展示过的那妖化的状态再次出现。

由于力量的陡然增大,整个大地都传来了刘河生奔跑的声音。

聂焰心知,就算没有刘河生的转头让自己分神,自己今日也是很难脱身,这些藤条非常难缠,难以斩断不说,还异常的灵活。

关键是,就算斩断了,这树妖似乎拥有无穷的灵魂力一般,很快又会用灵魂力重新凝结出新的枝条,所以藤条斩断了也是无用,自己又如何防备的住如此多的藤条呢?

想到这里,聂焰苦笑。

天下大妖,没有一只能够小视。

而这诡异的树妖,还尤超过那些大妖的战斗力,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力战!

如今,该如何脱身呢?聂焰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

却在这个时候,刘河生狂吼了一声,一跃而起,在树妖彻底把聂焰拖上树之前,一把抓住了聂焰之前挣脱的一只脚!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或许树妖根本就没有把刘河生看在眼里。

身为一个猎妖人,如若没有澎湃的灵魂力,那永远算不得顶级猎妖人。

身为大妖,甚至在大妖之上的树妖如何会把刘河生看在眼里?

在它眼里刘河生或者只是蝼蚁般的存在,如今却没有想到就是这只‘蝼蚁’竟然敢出手抢夺它的猎物!

树妖怒了,分散了一小部分藤条,朝着刘河生狠狠的抽去。

而刘河生紧紧抱着聂焰的脚,狂吼了一声,忍着那几乎让人抽搐的疼痛,拼命的把聂焰往外拽着,任谁都知道,如果聂焰被这些藤条拽上了树冠,几乎就没有挣脱活命的可能。

所以,刘河生不能松手,就算不能在树妖手中,把聂焰拽出来,至少自己在旁边用劲,也多给了聂焰几分可以挣脱的可能。

如此的行为,在树妖眼中可能比挑衅还要严重,刘河生的不放手,换来的是藤条如雨点般的朝着他铺天盖地的打来。

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刘河生的衣服就破碎了,破烂的衣服下面是累累的血痕。

这些都只是身体上的伤痛,更要命的是来自灵魂的疼痛!

“啊!”刘河生鼓胀着青筋,更加用力的抱住了聂焰的双腿,或许是因为极度的愤怒,原本只能保持着聂焰不被树妖继续拖走的力量,竟然变大了一些,让聂焰的身体在藤条的包裹之中,竟然轻轻滑动了几分。

望着拼命的刘河生,聂焰感动又震惊,他也没有想到刘河生可以为自己拼到如此的地步。

在这个时候,树妖也感觉到了刘河生力量的可怕,为了不让到手的猎物就这样被抢走,树妖竟然再次分了一些藤条出来,朝着刘河生席卷而去。

同时,一个愤怒的意志也传递到了刘河生与聂焰的耳中,大意是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两个都同时成为我的养料吧。

“放屁!”刘河生怒喝了一声:“爷爷堂堂活人,还怕一棵树?成为你的养料?你等着爷爷把你劈了做柴禾吧。”

嘶吼间,刘河生忽然觉得不是那么怕了,胸中一股热血升腾,面对席卷而来的藤条,刘河生忽然抬起了脚,重重的跺在了地上,竟然把这峡谷的土地生生的踩出了一个坑洞,他的双脚就这样陷入了坑洞之中。

‘哗’的一声,藤条毫不留情的席卷而来。

刘河生抱着聂焰的腿,死死的站在原地,凭着力量和意志的支撑,硬是没有挪动半步。

但是那巨大的拉扯力,让刘河生差点呼吸不过来,腰部竟然传来了一声撕裂的疼痛,原来是腰间原本受伤的部位,竟然被树妖拉扯开了一条血痕,皮肤破裂,紧绷的肌肉只要稍微一放松,也可想而知,立刻就会被撕扯开来。

“放手吧,我不想你被扯成两半。”在这个时候,聂焰终于开口了。

原本他本藤条包裹的严严实实,由于刘河生的到来,藤条分离了一部分出来,加上刘河生的用力撕扯,在这个时候,聂焰拿剑的胳膊竟然已经穿出了藤条之外。

“我放手了,你就...”刘河生忍着痛苦,望着聂焰有些无辜的说到。

聂焰却是沉默,并没有对刘河生多说什么,而是看了一眼刘河生,眼睛平静且坚定。

看着聂焰这样的眼神,刘河生再笨也知道,聂焰是在表达相信他的意思,在极度的痛苦和微微的恍惚之中,刘河生慢慢的松开了他的手。

而失去了力量的依托,刘河生瞬间被那些藤条一下子席卷了起来,也朝着树冠疯狂的被拖去。

他抬头,看见了树冠之上的叶片从黑绿的颜色开始慢慢变得泛着一种诡异的血红色,在树叶之下,是交错杂乱的树枝,此时这些树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尖刺!不要说靠近,就现在被席卷而去的过程之中,都能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浓重的如同千百年都散不去。

会死!这是刘河生心中唯一的念头。

却在这个时候,刘河生忽然感觉到一股如同浪涛般的灵魂力在升腾。

他不禁转头,发现是包裹聂焰的藤条之中传来了这样的力量!

接着,这股力量还在升腾,如同一个浪头到了悬崖壁上,接着第二个浪头就跟着到来了,一个接一个,层层叠叠,仿佛无穷无尽,速度极快...

偏偏这些力量又含而不发,只让人感觉到异常恐怖的威压!

“聂大哥!”刘河生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

下一刻,眼睛却被一股耀眼的银光给晃了一下,他眯起了眼睛,接着却听见聂焰冷声的一句:“让聂某用尽全力一击的妖物,你是唯一!另外一只,未曾给我这样的机会蓄势。”

说话间,刘河生只见聂焰手中的铁剑朝着树妖的树干,如同轻描淡写的一挥,就收了起来。

树妖暴怒之下,抽出一根藤条,朝着聂焰抽去,看样子是想要打落他的手中之剑。

却是在这一刻,峡谷一直呼啸的风忽然静止了片刻,那不停挥舞挪动的藤条忽然停了下来...树下原本有两只美丽的蝴蝶,瑟瑟发抖,却一下子缩起了翅膀。

“发生了什么?”这是刘河生脑中唯一的念头,却还来不及深想。

就忽然听得‘轰’的一声,如同闪电破开天空,巨兽击碎山石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从聂焰刚才挥剑的痕迹,出现了一道亮银色的巨大光芒,朝着树妖的树干某处毫不留情的挥斩而去。

‘叽咕咕’,树妖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原本缠住聂焰和刘河生的藤条一松,然后疯狂的回缩,朝着聂焰所劈砍的地方绕去。

‘噗通’,刘河生落地的时候总算明白了,树妖是要用自己的藤条扛过聂焰的这一剑!

可他还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思考着死否算得上是胜利了?就感觉身体一轻,被聂焰猛地拽起,狂吼了一声:“快跑!”

这样也不能杀死这只树妖?刘河生满意的疑惑,但脚下的动作不慢,跟着聂焰就疯狂的朝着峡谷的另一头跑去。

在他身后,传来了‘洗洗漱漱’的声音,接着是一个个东西落地的声音。

刘河生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聂焰的剑力破开树妖的藤条,然后藤条落地的声音。

‘轰’的一声,整个峡谷再次起风了,在奔跑之中,迷的刘河生睁不开眼睛:“聂大哥,为何要跑?”

“我斩不死那只树妖,它的生命力强大到似乎无穷无尽,而它的灵魂有一半都没有扎根在本体。我刚才利用术法,找出了它的弱点,蓄势一斩,可就算如此,也只是让它受到创伤,斩不死它的!”聂焰一边跑,一边飞快的对刘河生解释到,就冲刘河生刚才的表现,他有权利知道一切。

“这树妖得要命啊!”刘河生听闻之后,已经找不出任何的词语来形容这只树妖,半晌之后,只能这样感慨。

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就意味着不能一下致命,它就能恢复。

灵魂有一半竟然不在本体,那就意味着根本没有一下致命的可能!

这是如何的无耻?只能说这就是一只天生要命的妖怪。

就在刘河生感慨了不到一息的时间,终于从树妖那里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那吼声让天空忽然升腾起了一片的飞鸟,如同乌云来临一般,遮天蔽日。

刘河生的口里发苦,怎么就遇见了那么一只要命的家伙?

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是树妖的藤条被聂焰的蓄势一剑,整齐的斩去起码上百根藤条,就算如此,也在树干的某处留下了一道疤痕。

疤痕相对于树妖的身体,算不得很深,但是渗出一种暗红色的液体,显得是如此的恐怖。

要命的是,刘河生真的看见那个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而那些藤条挥舞着,也开始慢慢恢复,不同于树干的真实恢复,是那些藤条和之前一样,断口处开始涌出无穷无尽的灵魂力,形成新的藤条。

“幸好我们跑得快。”刘河生大呼了一口气,笑着对聂焰说到。

这么一点儿功夫,他们已经跑出了几百米,很快就到了之前下来的山崖之下。

聂焰却忽然停住,深深的看了刘河生一眼,说到:“那可未必。”

说话间,聂焰忽然从身后的布包之中拿出了一叠黄色的符,接着选了一块大石,一跃而上!

刘河生不明白聂焰究竟要做什么?却听得聂焰说了一句:“如果我术法没有完成,帮我拖住它,哪怕一点点时间。”

刘河生木然的点点头,却看见聂焰左手持符于钱,右手开始飞快的掐动手诀,口中念念有词。

“引火术。不是已经失传了吗?”傻傻的看着聂焰,刘河生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而树妖却出乎刘河生的意料,在一切都明了了之时,开始不惜一切的追杀他们,那原本不算太大的藤条,开始朝着他们挥舞,陡然伸长,然后如同一条飞奔的巨蟒一般,朝着他们爬动而来。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刘河生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树妖还有这等本事,那些藤条竟然可以延长。

但仔细一看,那些延长追杀而来的藤条全部是由灵魂力构成的,便也能够理解了。

刘河生估计是接触的修者不多,才会想到引火术是失传了。

事实上,引火术不但没有失传,会使用它的修者还颇多,真正快要失传的是那引火术之上更为神秘的火焰术法。

只不过,这些术法在小道界并没有失传。

术业有专攻,聂焰主修灵魂力,也不擅长,只能借助符纸罢了。

此时的雪已经越下越大,聂焰站在大石之上,口中已经念念有词,开始进行那引火之术。

刘河生无奈的狂吼了一声:“聂大哥,你要我怎么挡啊?”

说话间,那些藤条已经铺天盖地的朝着刘河生席卷而来!

刘河生无奈的滚到了一块大石的后面,一伸手,紧紧的抱住了那块巨大的石块,然后同先前一样,双脚用力,陷于大地之中。

口中念念有词;“拼了,就这一把!”

说起灵魂力的强大,聂焰绝对是猎妖人之中的翘楚,但若论起对于术法的使用,聂焰同其他猎妖人一样,比起修者是不如的。

刘河生苦苦的坚持着,无奈追上来的藤条基本上都是由灵魂里构成的。

他的一身力量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顶多就是让那些藤条拖动他的时候费劲一些。

而那些灵魂力所构成的藤条是直接作用于刘河生的灵魂,层层捆绑之下,让刘河生从灵魂之中传来一种窒息的感觉。

越是坚持,那种灵魂被挤压捆绑的感觉就越是严重。

慢慢的,刘河生就涨红着脸坚持不住了,聂焰的行咒之声还在继续,刘河生只能绝望的看了聂焰一眼,狂吼了一声:“聂大哥,我坚持不住了。”

在这个时候,聂焰持符的手颤抖了一下,行咒也停顿了一下。

但很快,聂焰的手又重新变得稳定,行咒之声越来越快!

此时,刘河生闷哼了一声,那树妖的力量之大,竟然一下把刘河生连同那块大石也一同从地上卷起,朝着自己疯狂的拖动而去。

几息的时间以后,聂焰陡然睁开了双眼。

一叠黄色的符纸被他一下子扔向了天空,咒语的最后一句也同声而落。

‘轰’,一股火苗首先从一张符纸上燃起,接着飘向天空的符纸一张张如同连锁反应一般的全部燃起,接着形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

聂焰双手不停的掐诀,掌控着火焰,朝着那个树妖呼啸而去!

“如果是火的话...”聂焰低沉的说了一如,看着那团火焰飞速的滚动着,就要接近那个树妖。

“聂大哥,救我!”刘河生疯狂的喊了一声。

聂焰从大石上一跃而下,朝着刘河生飞奔而去。

火焰终于扑倒了树干之上,惊得两只安静的蝴蝶一下子朝着空中飞去,与此同时,那树妖也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嘶吼。

火焰毫不留情的一下子包裹了整个树干,有越烧越烈的趋势。

聂焰已经追上了刘河生,一把抓住了刘河生的脚,挥剑斩断了一些藤条,生生的把刘河生拉了下来。

在此时,聂焰发现了一个细节,原来这些藤条并不是完全由灵魂力构成,而是里面有一些细小的树须,似乎是新生而成。

之前差点儿被骗,因为这树妖会什么了不得的妖法,竟然可以由灵魂力影响到现实的世界,原来是有这些细小的根须。

“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刘河生被救下来以后,连声的咳嗽,看着被火焰包裹的树妖,又忍不住得意的大笑了两声。

聂焰却皱着眉头发现,火势虽烈,可是树妖好像并没有被怎样烧灼?这是?

聂焰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些符引来的并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聂焰花了大价钱去猎妖人在州府的分部,买来的可以引来熔岩之火的符纸。

怎么这树妖?从这些火焰的温度上来看,这些符纸并不是假的啊?

“先别说话,走。”聂焰的神色沉重,拉着刘河生就朝着之前的来路跑去。

刘河生忍不住长嚎了一声,看聂焰的样子,这树妖莫说还没有被斩杀,甚至连压制也没做到吗?

两人无声的跑在峡谷之中,偏偏在这个时候,后方传来了一声爆裂之声,接着是树妖的意志:“竟然用火来烧我,你们以为今天能够走掉吗?”

聂焰一回头,震惊的发现,随着那一声爆裂的声音,原本缠绕在树妖身上火焰竟然被弹射到了空中,分成了一团团的小火球,呼啸着落地,就如同一场美丽的流星雨。

这火焰竟然对树妖无效!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妖啊?聂焰忍不住在心底也充满了疑问,但脚下并不慢,拉着刘河生飞奔在峡谷之中,如同一阵风。

刚才,他心里清楚,这哪里是火焰被弹射开来,分明就是树妖用强大的灵魂力包裹着火焰,生生的把火焰‘甩’了出去。

而天空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变得阴暗起来。

刘河生一抬头,从口中发出了惊恐的‘呼喝’声,想说点儿什么,却是一下子急红了脸,没有办法对聂焰说个清楚。

聂焰心中一紧,一抬头,看见整个峡谷的两壁上,天空中竟然出现了铺天盖地的藤条,如同十面埋伏一般的把他和刘河生包围了。

这树妖!聂焰咬紧了牙齿。

偏偏在这个时候,树妖发出了冷酷的狞笑声:“很好,你们竟然逼我的魂魄完全的回归,在这么多年以后,第一次用出了全部的力量!就用你们的鲜血来成为我的养分吧。”

说话间,那些藤条扭动,生长的更快!

从树妖那里的上空开始蔓延的藤条,也以一种几乎是吞没的姿态,朝着刘河生和聂焰席卷而来。

聂焰在这个时候反而神色平静了,忽然一脚踢向了刘河生的屁股:“走,趁着现在!我会给你争取一个机会!记得去蜀中那个小镇,照顾好我的弟弟妹妹。”

“聂大哥...”聂焰这一脚的力气并不小,踢得刘河生朝着前面飞快的扑出了几步,他还在犹豫,还在迟疑。

可是看到聂焰坚定的眼神,听到那一句照顾好我的弟妹,刘河生就知道自己若这个时候再犹豫,才是真正的对不起聂焰了。

所以,也只能深深的看了聂焰一眼,转身红着眼睛,拼命的朝着来路跑去。

而聂焰在此时,扬起了手中的剑,飞快的朝着自己掌心一抹而过。

锋利的剑刃,轻易的就破开了掌心的皮肤,鲜红的血一下子涌出,染红了整个剑刃。

面对铺天盖地的藤条,聂焰此刻冷静的要命,既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就使用那样的招式吧!

这是聂焰重出江湖以后,新领悟的一个招式!那就是把镇妖咒言融入剑势当中。

镇妖咒言原本就是一种能量,何以不能和剑式相连呢?

这需要聂焰的鲜血为引,因为血生灵,说简单一点儿,人的鲜血之中就包含着人的灵...所以,一滴鲜血才可以用来做很多事,譬如诅咒,譬如追踪....

染血的无名剑,很快就和聂焰有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也不看那铺天盖地的藤条,聂焰立于峡谷之中,掐着一个起始手诀,开始念动《镇妖咒言》,十三篇当中,不是所有的言咒都适合于剑式。

但这一篇威力甚大的《镇魂篇》是绝对可以的!

这也就是,当没有完全的把握,《镇魂篇》能够起作用的时候,就用剑式来弥补。

藤条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聂焰,把整个峡谷形成了一个牢笼。

聂焰的咒言也行进了一小部分,天地之力无所不在,岂是这些藤条能够阻止的,越来越多的力量聚集于剑上。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聂焰此招的不俗,树妖更加的疯狂了,藤条几乎是以一种如风般的速度朝着聂焰包裹缠绕而去。

聂焰异常的冷静,镇魂篇还是一字一句的进行。

越来越多的天地之力包裹着无名之剑,就连无名之剑的剑身也在微微的颤抖,若不是这把剑,什么剑能承受如此的力量?

藤条终于包裹住了聂焰,从上空看去,已经望不见聂焰的身影,倒像是在峡谷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藤条球!

但天地之力依旧在波动着,那股沉闷的威压,压抑在峡谷之中,聚集着让人颤抖的威力!

树妖开始把聂焰疯狂的朝着自己的本体拖动...而镇魂篇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关头,任谁都能感觉到那股天地之地随时都可能倾斜而出。

树妖有一种来不及的感觉,在这个时候,竟然也不拖动聂焰了,反倒是从藤条之上突然出现了长长的尖刺,四面八方的朝着聂焰扎去!

“呼!”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聂焰长呼了一口气,但镇魂篇依旧没有停止!

他感觉到了一种流逝,是生命中所有的力量都在流逝,而这种力量也没有便宜了树妖,只是单纯的从自己身上流逝而已,看来树妖不到最后关头,也舍不得聂焰这个‘养料’!

坚持不了多久了!

聂焰的声音忽然变得快了起来,他似乎进入了一种不悲不喜的境界,也感觉不到了外界的危险。

几乎是心到声就至,快要到了心咒的境界。

镇魂篇完成,无名之剑开始疯狂的颤动。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就在无名铁剑不停震颤的同时,树妖藤条上的尖刺也深深的扎入了聂焰的身体,几乎瞬间就吸走了他大半的力量,甚至连生命力也在微小的流逝。

也在同时,刘河生几乎是连滚带爬,无比狼狈的跑上了之前那片石坡。

也许是伤感,也许是震撼,回头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里还能看见聂焰的身影,倒是看见一个巨大的藤条球!

‘聂大哥一定...’刘河生越想越伤感,知道此地已经安全,忍不住大呼了一声:“聂大哥!”

灰色的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除了它在飘动,时间仿佛凝固在这绝望的一刻。

也就是这一刻,聂焰的手腕微微动了,无名铁剑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这一股强烈的杀意,颤动的更加厉害。

“我此生,只剩这最后一剑。”聂焰在心中默念,平日里能轻易举起的铁剑在此刻似乎有万分的沉重,用尽了他的力气。

“所以,这一剑势必不被任何事物所阻挡。”此时的聂焰就像一个血人,身体四肢都被尖刺弄到鲜血淋漓,他全身的青筋鼓掌,似乎在逼出最后一丝力气,铁剑已经被高高的扬起。

“杀!”千言万语只凝固成如此一个字,随后,扬起的铁剑重重的落下,无声无息...

但接着,四周向上卷起的灰雪忽然爆裂开来,每一片雪花都被碾压至爆碎,如同在这里忽然起了一阵剧烈的狂风。

接着,刘河生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嘴张得更大,一声震耳欲聋的音爆之声,震动的石坡上的岩石都纷纷颤动,一些小的石块儿滚落,一些大的石块上甚至出现了裂痕。

“聂大哥!”刘河生惊喜的大喊了一声,可是容不得他再次开口,纷扬的石块已经如同泥石流一般的滚来,刘河生只能狼狈的一下子滚到一块大石之后,猛地贴着大石,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但在那一瞬,他感觉灰暗的有些发亮的天空忽然亮了一下。

接着,一道如同天之裂缝一般的剑光陡然出现,轻描淡写划下了一笔,那些藤条就纷纷碎裂,露出了在其中举剑如同血人一般的聂焰。

下一刻,这剑光就伴随着轰鸣的音爆声朝着树妖滚滚而去,还来不及让人发出一声惊叹,就撞到了树妖的树干之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整个峡谷开始剧烈的震动,那些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年的骸骨,被剧烈的震动扬起,破碎,如同下了一场骨雨。

那一片安静的草坪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但是树妖那里光芒闪烁,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见那只异样美丽的一紫一黄蝴蝶,猛地振翅飞起,如同两片飘零的树叶。

‘有生之年,能看见如此的战斗,就算死了又如何?’在这个时候,石坡的爆裂已经过去,刘河生抬起头,在滚滚烟尘之中,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天地都仿佛安静了一秒。

在这个时候,树妖身上闪烁的光芒忽然静止了下来,在树妖的树干之上赫然裂开了一个无比大的深洞,从深洞之中竟然诡异流出的是类似于人类的鲜血。

‘呼’,聂焰长呼了一口气,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朝前扑倒在地,幸好铁剑及时支撑,才让他只是半跪在地上,没有完全的跌倒。

“失败了吧?”聂焰握紧剑柄,轻声的说了一句,心中却并没有半分的不甘,有些东西只是尽人事,安天命罢了。

如果今天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日必定还有后来人吧?

“你竟然让我受了如此的重伤?”果然,下一刻,一个充满了狠辣,阴沉的声音从树妖那边出现了,这是树妖第一次发声,诡异的音调,如同万千树叶被风吹动,组合起来,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它没死,聂焰从落剑的一刻就知道,自己到底是弱了一些,杀这传说中的妖物还是力有未逮。

在树妖说话的同时,一股力量在快速的凝聚,那些残破的藤条竟然搅在了一起,组成了一把类似于铁枪的东西,无数的光点凝聚,似在蓄势。

聂焰知道,下一刻这把‘铁枪’就会毫不犹豫的冲向自己,洞穿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他的心却分外的安静,回头望了一眼刘河生。

刘河生也呆呆愣愣的看了一眼聂焰,这样也没杀死那只树妖?

可他下一秒却朝着聂焰郑重的点了点头,即便刘河生再蠢笨,也明白聂焰这一眼是交代,他这一点头是在对聂焰承诺。

聂焰心头更加的安宁了,他几乎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此刻能维持半跪的姿态,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在漫天的飘雪之中,聂焰心中只剩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自己无声的死在这片峡谷之中,若有朝一日碗碗知道以后,会为自己掉下一滴眼泪吗?还是已经成为了饕餮之妻,从此以后此生无关,知道最多也只是一声叹息?’

如若是那样,还是什么都不要知道吧?

在这个时候,‘铁枪’已经凝聚成型,看样子下一息的时间就是自己身死的时候,聂焰闭上了眼睛。

天地安静,只剩下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可是等待了许久,那穿身的一痛也没到来,倒是听见刘河生连连惊呼的声音。

莫非事情还有什么变数?聂焰心中奇怪,睁开了眼睛,只是一瞬,他也忍不住发出了和刘河生一样低呼的声音。

因为就在不远处的树妖,忽然开始奇异的扭曲起来。

这种扭曲很难形容,就如同这分明真实的世界有了重影,又像是极度炎热下,扭曲了的空气。

这种扭曲非常的奇怪,带着奇异的颤动,而树妖几乎连身前的那把已经凝聚好的铁枪也开始跟着颤动,就像随时都要散去。

发生了什么?聂焰紧紧的皱起眉头。

原本传说中的树妖,就有让人疑惑的地方,就比如这树妖为什么会横空出世,从一个偶尔猎杀路人的妖物,变成了一个惊天大凶,一出手就毁一城一镇十几个村落?

这中间若说没有变故,恐怕难以让人信服,莫非今日就要揭开真相吗?

尽管身体已经乏力到无法言说,但聂焰此时的精神却异样的亢奋,紧紧的盯着树妖,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是那把铁枪竟然支撑不住的爆裂开来了。

“啊!”树妖发出了一声不甘心的怒吼,在那一片地方扭曲的更加厉害。

可也在这个时候,一声充满了冷意的,沧桑的冷哼声从那片扭曲之地传了出来。

是谁?

聂焰瞪大了眼睛,也没有看见任何的身影出现,而刘河生似乎听不见这声音一般,只能在石坡上吃惊又迷茫的看着。

“孩子,你很好!没想到凭借你的力量,竟然可以重创这只妖物,让一直被压制的老夫终于可以分神反压制这只树妖,告诉你一些真相,嘱托你一些事情。”

这个声音如同直接撞在了聂焰的脑中,一字一句是那么的清晰。

聂焰心中充满了疑惑,忍不住开口问到:“你是谁?究竟是人还是妖?”

也不怪聂焰这样发问,他很难想象,在树妖之下,还能有一个没有魂飞魄散的灵魂,就是灵魂,否则不会用这样的方式传达意志。

“老夫是谁?年岁太久,我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的道号,到还分明的记得一件事情,老夫是明阳门第三代掌教,一生的使命是封印那山海世界,把人间隔离出来,避免上古的战争再次重现。”

“什么?”聂焰瞪大了眼睛,这无疑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更让他震撼的是明阳门三个字,因为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听过明阳门的事情,他一心向往能去一趟明阳门,就仿佛内心的召唤。

不理会聂焰的震惊,那个声音犹自自顾自的说到:“老夫的时间有限,现在的你不需要了解太多的前因后果,你只需要知道,这树妖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两方世界重叠之处!树妖一脚在人间真实,一脚在山海虚幻。在许多年前,它本是平凡之妖,就因为这重叠之处空间忽然不稳,才得到了一场属于它的机缘。”

聂焰沉默,这些内容太过匪夷所思,他必须要仔细的思考才能消化。

而那老者却是继续说到:“这一场变故,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我明阳门历代都在努力封印最大的一处空间破碎之点,在变故发生了以后,才惊觉这树妖图谋和野心都不小,竟然要在这里悄然的洞开山海世界。匆忙之下,只有老夫来阻止这一切。”

“只不过,老夫维持了空间的稳定,就无法压制这树妖的凶魂,只能勉强形成一个平衡。”

“洞开山海世界,这树妖需要大量的人灵。所以,在无奈之下,老夫只能封印了这片峡谷,彻底的掩埋这树妖的秘密。”

那老者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也渐渐的有些不稳,而树妖轻微的颤抖,看样子又要反压制这老者。

聂焰心中大概已经穿起了一条线,知道时间紧迫,忍不住大声问到:“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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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聂焰的问题,那个苍老的声音并没有直接的回答。

而是告知了聂焰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这片峡谷本身的封印也已经不稳,原本猎妖人都是感应不到这片峡谷的,如今聂焰能够看见,只能说明问题已经彻底的爆发,从此以后每年会有一天这个峡谷会妖气冲天。

并且这个时限会不断的缩短,变成半年一天,一月一天,直至封印彻底破碎。

“所以,找到我的门人重新封印这片峡谷。另外树妖的能力已经越来越不在控制的范围内,需要有一个出色的猎妖人彻底的斩杀这只树妖。”

说到这里,老者的话语已经变得断断续续,并且有破碎的声音传来。

相反,树妖的怒吼之声却是越来越大。

聂焰感觉到了一股危险,勉强的想要支撑起身体,而刘河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聂焰挣扎的样子,心中也明了聂焰需要帮助,继而从峡谷的石坡之上飞奔而下,朝着聂焰跑来。

“你非常有潜力,能够撼动树妖。但请记住,要猎杀树妖,需要的是能够吞噬力量的火焰。去到明阳门,抱出老夫的名讳——云从鹤,你会得到一场机缘。从远古到现在,明阳门和顶级的猎妖人都是紧密相连的,你遇见老夫是缘分,亦是你的命运。所以,老夫再帮你最后一把。”

云从鹤,聂焰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个声音却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彻底的破碎,继而从树妖所在的扭曲之处爆发出一股显然不属于树妖的意志,整个峡谷的好几处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这时,刘河生扶起了聂焰,有些迷茫的看着峡谷,忍不住说了一声:“阵法?这里怎么会有阵法?”

是的,爆发出光芒的极点,正好是阵法的几个阵眼,虽然看不见阵法的纹路,但稍有阵法知识的人都会知道基础的阵眼对应。

此时,树妖好像已经快要挣脱某种束缚,发出疯狂的嘶吼。

在阵眼光亮的同时,聂焰感觉到这峡谷之中正在聚集着什么,闭眼感觉竟然是自己之前遗失的力量。

“走,在再次封印峡谷之前,老夫控制不住这树妖了。”也在这个时候,从树妖那边扭曲的空间传来了一个嘶吼的声音。

这一次,就算刘河生也能够听见,哪里还敢犹豫,背起聂焰就朝着峡谷的石坡疯狂的跑去。

树妖却在这个时候彻底的复苏,就连那扭曲的空间也渐渐的平稳,之前被打散的铁枪再次的凝聚,或许是因为时间不多了,这一次树妖并没有凝聚那气势惊人的铁枪,反而是匆忙之下凝聚了一把刚刚成型的铁枪,就朝着聂焰和刘河生二人疯狂的激射而来。

也在这个时候,属于聂焰的,散落在这个峡谷的力量回来了,狠狠的撞入了聂焰的身体。

感觉到了身后的危机,聂焰来不及等到力量稳定,甚至来不及细看,回身就是一剑狠狠的斩去。

‘轰’一声低沉的闷响,让刘河生差点儿跌倒,可他不敢回头,勉强稳住身体,只是背着聂焰继续疯狂的朝前跑去。

而聂焰因为力量刚刚回归,还在灵魂中紊乱的原因,勉强挥出了一剑,同时牵动了身体和灵魂,一口鲜血喷出,洒落在了刘河生的脸旁以及肩膀。

感觉到耳边的一股温热,听到了聂焰闷哼的声音,刘河生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咬牙说到:“聂大哥,你可千万别就这样死了啊?”

聂焰回头,发现树妖再次凝聚出了一把铁枪,可他已经无力再斩一剑了,只得勉强提起精神对刘河生说了一句:“我还死不了,你若是不快跑,我们才真的会死。”

刘河生不敢接话,在这个时候,勉强再次爆发了自己的力量,赤红着双眼,几乎跑出了自己速度的极限。

整个峡谷开始莫名的震动,之前原本已经消失的妖气,陡然再次出现,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陡然张开了。

树妖的气势在这个时候攀升到了极限,再一次的那根铁枪迅速的凝聚成型,朝着聂焰和刘河生的方向又一次的激射而来。

这一次,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办法避开了。

聂焰回头,只是看见,起码有数十把的铁枪在不听的凝聚,若是自己巅峰时期这样的铁枪并不难对付,但是如今...

在耳畔传来了刘河生狂吼的声音,在这一刻,他几乎是在透支着生命力在奔跑,堵最后的一个生死。

铁枪最终不可阻挡的射向了聂焰和刘河生,也刚好是在这个时候,峡谷两旁原本陡峭的石坡终于出现了一个坡度稍缓的地方,也正是刘河生和聂焰下到峡谷之中的路。

“啊!”在这最后的一刻,刘河生忽然一跃而起,朝着那个坡度较缓的石坡猛地的冲了过去。

‘刷’的一声,那柄铁枪贴着刘河生的手臂,激射而去,在峡谷的尽头爆裂开来。

只是擦着手臂而过,刘河生的手臂就留下了巨大的一条伤口,对应的灵魂之处也感觉到了一种破碎的疼痛。

可是他不敢放开聂焰,两人双双跌倒在石坡之上,撞的全身都是伤口。

聂焰已经无力说话,他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来调整身体里肆意流淌的力量,冲得他的灵魂已经全身的经脉都处在一种剧痛当中。

刘河生狼狈的连滚带爬跑到聂焰的身边,一把拖着聂焰,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在此时,他的皮肤碎裂了好几道口子,肌腱之间也出现了急剧收缩膨胀数次以后的撕裂,甚至有鲜血从皮肤之下涌出。

但哪里还顾得上?只能扛着聂焰一路狂奔。

在不停的晃动之中,聂焰看见天空中的妖气开始渐渐的聚集成了一团,在树妖再一次的发出了那十几根铁枪的同时,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终于被收拢了,那一团妖气陡然的消失,而峡谷之中的空间也开始奇异的扭曲。

那十几把铁枪不知道激射到了何处?

树妖发出了一声不甘心的嘶吼,身形也开始渐渐的模糊了起来,而这时,刘河生终于带着聂焰再一次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山顶之上。

回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处诡异的峡谷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一阵阵水浪之声传来,那处峡谷竟然变成了一条在冬天也激流汹涌的河流。

“这是...什么手段?”刘河生只是愣愣的说了一句之后,一下子就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其实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刘河生的极限了。

而聂焰也被这等手段所震撼,终于明白了为何这树妖的传说经历了那么久,始终没有猎妖人将之斩杀的原因?

他不懂阵法,也不明白这明阳门的三代是用了何等惊天的手段,才造成了这一幕,但他知道,自己若想快速的突破,是少不得要去明阳门走上一趟了。

是夜,聂焰才稍许的恢复好了一些身体。

这一战,没有斩杀到树妖,却也是他少有几次严重受伤的状况之一。

刘河生也是,他有生以来就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主要是把自己逼到了极限,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了妖化的血脉。

这样,受伤的两人已经极度不适合在山坡上过夜了,虽说阵法已经封闭,但那老者也明确的说过,阵法已经不稳,聂焰怕再生变故,就算是夜晚,也带着刘河生连夜的离去了。

黄骠马还在山林之中,在接近树妖所在的地方,被聂焰暂时放归了山林等待。

在走出一定的距离以后,聂焰唤来了黄骠马,这才驮着疲惫的两人彻底的脱离了危险的地方。

而匆忙离去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一片被封印的峡谷之中,遗漏了两只蝴蝶,在聂焰和刘河生离去的时候,两只蝴蝶就趴在山顶的另外一方,随着他们的离去不停的煽动着翅膀,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意?

转眼的岁月匆匆。

从上一年的冬季猎妖树妖到这一年的春节临近时,聂焰和刘河生已经处在了聂家的大宅之中。

而这一处大宅早已经不是之前在镇子上的大宅了。

那个宅子被梅寒分给了聂家一些必须行走在世俗维持家族的人居住了。

真正的聂家核心居住的地方已经迁到了远离镇子,比较靠近某一个城市的郊外,算是两地之间的中心地区,地形平坦。

但由于比较远的郊区之故,也算人迹罕至,加上聂家有意的避世,借助了一些世俗的力量,让这里几乎除了聂家人,再无外人来此。

渐渐的,真正的聂家人就这样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活跃的都是聂焰外围打理世俗的人,这才是真正符合聂焰心中猎妖人家族的形式。

如今的聂焰和刘河生就在这聂家真正的大宅之中。

比起曾经的老宅,这个宅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聂焰的房间更如同一个单独的院落,就掩藏在聂焰大宅的背后,这里聚集的形势更像一个村落。

刘河生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不错。

毕竟好酒好菜的伺候着,是他跟随师父行走江湖以来,几乎很少有过的待遇。

可刘河生也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跟随聂焰是享受,尽管只经过了树妖一战,他也明白只要是跟随聂焰的战斗,每一战几乎都应该是充满了生死危机。

他是跟随聂焰的第一个猎妖人,但也苦恼,并不太被聂家的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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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河生不被接受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那一次他在大街上羞辱聂焰的一幕,实在给几小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如何能一时间接受他是自家人?

带着这个烦恼去询问聂焰时,也只得到了一句话‘何必操之过急?’

聂焰倒是淡定,刘河生却是心急,他是打算一生一世都这样跟随聂焰了,恨不得马上能够融入聂家,成为聂家的家族猎妖人,徐徐图之,是要图到何年何月呢?

而刘河生的烦恼暂且不提,眼见着又要是一个春节了。

在聂家最重视的节日便是这个春节,因为只有这个节日,聂焰是十有八九在家中的。

所以,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时光往往是无情的,它会带走每个人过去的模样,带走每一个值得或者不值得留恋的瞬间,且不能回头。

但有一种情结,如若愿意,时间也不能带走。

不管是小乞儿的时代,还是少爷小姐的时代,团聚就是聂家几个核心人物心中最大的情结。

“但是,真的团聚了吗?”此时的聂焰,就在聂焰大宅湖边的一处木廊上静静的坐着,手持鱼竿。

此处的湖水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聂家宅子中的人工湖了,而是一片天然的湖泊,被聂家圈入了自己的宅子中。

木廊是从岸边一直延伸到水里,也是聂焰最喜欢的一个地方。

几乎无雪的蜀地,在这最临近春的深冬之中,常常是细雨绵绵,带起湖中波光粼粼,也带起了聂焰的心事。

只因为那些年的团聚,是指的包括碗碗的每一个人。

如今的团聚不可能再有她。

人生的奇怪就在于,明明都还在,明明都还牵挂,而都希望有生之年能再,却偏偏不可得,那这种奇怪,算不算是人间之苦呢?

雨丝飘落在聂焰的肩头,他又想起了小道界,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师父可好?

曾经师父说过,小道界隔离于尘世外,有因果,但尽量不沾因果是为小道界存在的一个理由,所以在小道界之中有最初级的返璞归真,因果寥寥之意。入得人世,若不以一颗旁观者的心来看待一切,因果自然就会沾身。

而斩不断因果,也就斩不了自身的枷锁,如何能看清大道?

可沉沦到如今,斩断到底是什么呢?就如一棵树上的果实有甜的,也有酸涩的,通通不要?而一个因有因善而起,也有因恶而生,是否统统都否定?

聂焰越发的看不透这人世了,却又渐渐明白了情劫只所在,就好比如今的他再也回不去那返璞归真,因果绝少的小道界。

想着,聂焰拿起了身边的酒壶,喝了一口,入口却是温热的茶水,从那一年,他已经戒酒,如若想,也只取其意则可。

放下酒壶,聂焰的手一抖动,一条泛着银色的大雨就被拉扯上了岸,在木廊上犹自的跃动不已。

“你倒是贪吃,亏得这么冷的天气也能上钩。”聂焰笑笑,就去取了鱼嘴上的钩子,准备把鱼放归湖中。

偏偏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这条鱼好,若是切成薄片,放入有姜的羊肉汤之中一烫,便是美味,为何要放入湖中?”

聂焰的手又颤抖了一下,这一次却不是为了钓鱼,而是震惊,如今的他有谁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背后?即便是大妖也不可能做到。

可是聂焰却没有回头,只是说到:“不想吃鱼,便放了它。若想吃,集市上也可买,也能放了它。理由很多,只要我想。”

“哈哈哈,好一个只要我想!当日疯子常道,他的弟子有一天就算会成为那逆天之人,也不会成为那逆天道之人。因为你想的总是放了它,而不是剁了它,你所想,是善。无论如何,青天当头,天道还是为善。”那个声音笑得非常开心,一口言语却是有些颠三倒四。

在这个时候,聂焰终是回头了,入眼却是看见一位身穿着皂色长袍,长相看似平凡的记不住,却又给人一种无声的气场,仿佛天地都是他为中心,发髻有些歪斜,一把白须却是潇洒的老者站在身后。

他不认识这个老者,但从老者口中说出了疯子二字,聂焰便知来人应该是师父的故人,因为师父诨号就是那疯老道。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回头,便也是从那来人身上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恶意。

若是师父故人,聂焰心中说不激动是假的,如今虽不知因何找上门来,但总归不是害他来的,只是这老者的一番话太过玄奥,又似是而非,聂焰忍不住开口问到:“何为天,何为天道?有什么区别?”

“天是人眼能所见,盖于头顶的天,人眼能所见,那就是浅表的规则,而天道则是规则中的规则,也许就要撕破了那天,才能看得清呐。”那老人望着聂焰,言语淡淡,眼神却是深邃,似乎意有所指。

可惜聂焰此生最不爱便是那论道之事,在他心中,若有道,绝非言谈之中,而是包含在世间百态之内,只能去体会。

于是放下鱼竿,站起身来,对老人一个抱拳,然后郑重的说到:“我不懂,亦不想论道。若有道,我伤也好,痛也罢,总要自己去体会。”

“很好。”那老人看着聂焰说了一句,然后直接的开口:“今日来,是受故人之托,也是承先祖传来之旨意,给你留一线契机,也给聂焰一个造化,一场庇护。”

聂焰听闻眉头皱起,这话听来虽然是好意,实际上暗示的意思却并不是那么让人愉悦,总感觉自己和聂家会遭难一般?难道会发生什么吗?

想到这里,聂焰想抬头追问,却看老人大有深意的看着他,说到:“既来之,则安之。你知,就能避?”

聂焰不说话了,他懂老人的意思,那就是告诉你了又如何?告诉你了一样避不开。

既然如此,何必追问?

想到这里,聂焰对着老人又是一抱拳,老人却是飘然而去,一幅纸卷落在了聂焰的手上。

聂焰展开一看,不就是如今聂家大宅的一张详细图纸,上面被标明了几处地方。

“先生,这是何意?”聂焰看不懂,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到。

老者走的极慢,没有回头,只是说到:“我在你聂家会呆三天,这些标注的地方,有着明确的123记号,第一天约束你聂家人不可取标注1的地方,以此类推,待我三天以后,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那先生是否告知你是师父哪位故人?”这是聂焰心中一直好奇的问题,其实他是想借此问一问师父的消息。

“我是一个真正的避世之人,来这世间,却再也不属于这世间,融不入这世间,偏偏因果未断。我是你师父哪位故人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日后不久,便会知道我的身份。”那老人说话似乎永远都是那么一个风格,不会与人说清。

聂焰疑惑之下,想要再问,却哪里还能看见老人的身影?

这件事来得无声,去得更加奇怪,只有手中那张白纸说明着这不是一场梦幻。

聂焰在沉默了片刻以后,忽然收起了白纸,举步朝着聂家的院落群走去。

在片刻之后,聂家上下就得到了一个消息,从明天开始,某些地方会成为暂时的禁区,家主自有安排,聂家任何人不得擅闯,违者永久的驱逐出聂家。

而对此,聂焰没有解释任何的原因,就包括刘河生和几小,聂焰也没有透露半个字。

三天的时间匆匆一晃而过,在这三天之中,聂家人自然是守着那规矩,聂焰规定的地方一个都不敢乱闯,当然也没人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在三天以后,聂焰忽然感觉到聂家好像多了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想要去老人说到的不可去之地去探查一番,却在这个时候,自己的院落之中,那老人又突然出现了。

聂焰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想要询问老人一番,却不想老人竟然无声无息的出手,只是一指,聂焰竟然抗拒不住灵魂传来的一种催眠之感,强悍如他,竟然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到聂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从下午到了月上中天的深夜。

饭桌上摆着的饭菜,证明梅寒曾经来过,可是哪里还能寻到那老者的身影。

在疑惑之中,聂焰挣扎着起身,却从丹田的位置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疼痛,这疼痛不适来自肉身,而是来自灵魂。

聂焰在诧异之下,一把掀开了被子,却发现自己赤裸着上半身,丹田处有一个一眼看去复杂,再看又简单之极,还看却有说不出的玄奥的红色图形。

当聂焰的目光落在其上时,那红色的图形却是慢慢的隐没而去,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消失。

这是发生了什么?

有人无声无息在自己身体做了手脚?聂焰吃惊之下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情,赶紧打坐,存思,开始感应自己的灵魂。

却只是沉入了片刻,就陡然睁开了眼睛。

那之前还在丹田上的红色图形,竟然烙印到了自己的灵魂之上。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这是什么?

人最强大的,也最脆弱的无疑就是灵魂了,做为一个修者,会对灵魂上的变故特别的敏感。

聂焰在感应之下,就立刻变了脸色。

而那图形玄奥无比,他竟然也一时无法分辨到底是个什么存在?阵法?符纹?或者是什么别的!

他试图用灵魂力去撼动那一个图案,去感受一下到底是什么?更加让聂焰无奈的事情出现了,按说对任何修者手段都有感应的灵魂力竟然被那个图案给无视了,灵魂力从那个图案上穿过,没有丝毫的反应。

至于那个图案竟然朝着灵魂更深处沉淀了下去,而且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痛不痒。

在这个时候,聂焰睁开了眼睛,这到底是什么?

他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但危机的感觉却并没有多少,毕竟他知道是那个老人做的,而那个老人是师父的故人,没有道理害他。

叹息了一声,聂焰越发的觉得这个世间不简单,没有征兆的总是有一股暗涌流动,就像那蓬勃的山雨就要来了。

沉思了半晌,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之处,反倒是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

聂焰起来,信步走到了桌前,点亮了蜡烛,想要为自己倒一杯水喝,结果却看见桌上有一封留信,还有一个令牌。

这让聂焰心中一动,首先就拿起了那封留信看了起来。

信自然是那位老人留的,信中的大概意思是在聂家的大宅之中留下了一个阵法,在关键时刻可保聂家三次平安。

这些聂焰自然充满了感动之意,却并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信中的最后一段话,似是而非而隐晦的说了,给聂焰留下了一线生机的可能,如若在各种条件都合适的情况下,聂焰或许能是那极少数的,能向老天偷得一世岁月的人。

算下来,也只有聂焰可以这么做,因为聂焰是独特的,没有前世,在这世间没有太多因果的天赐之子。

“什么意思?”聂焰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却是猜不透老人的深意。倒是发现老人信上最后的落款颇有点意思,明阳门不肖弟子——忘尘老道留。

“又是明阳门?”聂焰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门派没有听说就罢了,一听说了,便铺天盖地的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这是缘分?

不过什么是不肖弟子?看那老人的身份,恐怕就算在明阳门地位也觉得不可能是弟子一流,说是长老恐怕都亏待了他,没有一点惊天本事的人,怎么可能在他的灵魂上能留下如此不凡的印记,而且从留信之中,还能看出有逆天的功效。

偷得一世岁月?聂焰沉吟间,把玩着老人留下的那块令牌,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至于那令牌的式样,和曾经在刘河生手里见过的差不多,都是正面明阳门,背面是一个没有压阵之物的阵法。

不同的只是这个令牌的颜色更深一些,而后面的阵法聂焰只是看一眼就觉得比刘河生那个令牌上的阵法复杂了太多。

“留一个令牌?是何意?”聂焰放下了手中的令牌,心中也没琢磨出什么来,但他到底要去明阳门一行,有这个令牌不是坏事。

望着窗外的天空,没有月亮的夜,春节又将近了。

蜀地不会下雪,但是在蜀地呆过的人都知道,蜀地的寒冬并不好过,那入骨的阴冷,绵绵的细雨,比北方的风雪恐怕还要难熬。

可在真正的南地,却并不是如此。

在岭南之地,冬日很短,即便这靠近春节,对于很多地方来说几乎是最严寒的日子,在这里却已经有微微的暖意。

相比于发达的地区,这里应该算是比较贫困,蛮荒之地。

只不过山水秀丽,也会吸引一些颇为风雅的文人墨客。

而在一处靠近的秀丽之山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建了一处别院,到了这接近春节快要完工的时候,终于见着有主人搬了过去。

在这样的地方,这一处别院修建的十分豪华,惹得当地人,甚至外来人都好奇,甚至探寻这个别院的主人是谁?却没有人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只有一个樵夫传出了一个见闻,这个别院的主人是一对神仙一般的男女。

“这岭南的山水不错,而且暗含人间的龙脉。你说他日,我妖族若重回之日,这岭南做一个别都可好?”临近春节的前一天,就在蜀地细雨纷纷的时节,岭南却有难得的暖阳,别院一处高台,背山面水,轻纱飞舞。

一个身穿浅黄色长衫的男子,站在高台之前,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看着这阳光之下的大好山水,忍不住意气风发的说到。

他长得不算俊朗,但眉目威严,言谈之中颇有一种高贵的风度,一眼望去也如同那人中之龙,气质不凡,说出这番话语竟然不会让人觉得狂妄。

而身边几位老者早已应声附和,赞许他宏图大志,且必可实现。

唯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默然没有回应,轻纱之下是一张绝美到让人窒息的容颜,偏偏又清冷如高山之雪,让人不敢心生亵渎。

可惜的是再美的风姿,若是没有那样巧笑倩兮,流转的风情,也会如同雕刻一样让人乏味。

此刻这女子明显就是这样的状态,甚至眼神之中也有些许的空洞,让人一看之下就明白她心不在焉。

原本那男子沉浸在一片赞美声之中,颇有些踌躇满志的样子,但眼光流转之下,看见了这沉默的女子,忍不住脸色一沉,接着又恢复了平静,一扬手让那些身旁的老者闭嘴,然后看向了那个女子,声调稍高的问了一句:“沐儿,你觉得呢?”

是的,此处的别院就是石涛修建的,在这一临近春节的日子,他带着天沐,也就是碗碗才搬进了这处别院。

面对石涛的问询,碗碗收回了凝望某个方向的目光,微微皱眉,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表情,也是风情万种,看得石涛有些发呆,之前眼中的那抹冷厉瞬间就已融化。

“你要选哪里做别都都好,只要你能成功,谁能阻止你呢?”开口,是柔软的声音,如同三月的细雨,尽管言语冷淡,可谁能够心生火气?

石涛再一次的愣住,他实在不喜碗碗这如同旁观者的态度,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只能说到:“你就不可以对我的事多关心一些?好吧,即便如此,妖族重回这种事情,难道也不值得你上心?”

“可你说的重点只是别都。”碗碗淡淡的说到。

“你....”石涛为之气结,偏偏他堂堂饕餮,却是拿眼前这个女子没有办法。

到了最终,只得冷笑一声说到:“你凝望的方向,不就是那蜀地吗?可惜你就算是天狐,也看不穿这重重的山水,望到那蜀地,所以...”

碗碗的心一痛,但神色平静,望向石涛:“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现在望不到蜀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如你是我石涛的妻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懂了吗?”石涛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到。

对于碗碗来说却是字字诛心,她沉默了。

石涛却是冷哼一声:“无论如何,这明年的大事一旦完成,稳定了那一丝裂缝。你和我于年底就大婚吧。我想很多妖族之人,包括你的族人也是如此想的。”

说完,石涛一拍手中的折扇,已经没有了那观赏山水的兴致,转身就走下了高台。

柔和的风依旧带着高台之上的轻纱飞舞,看着石涛的背影,又望着那总也望不到的蜀地方向,碗碗的神情终究有了一丝苦涩。

“明年?明年有多远?”她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个与她屋顶观星赏雪的人,那个在树林之中递出一包简单的麦饼之人。

“春节,就在明天吧?你们,团聚吗?会吃什么?”风吹得碗碗白衣飘动,她垂下了眼帘,却已经没有眼泪。

心已死。

汉中。

此时,已是大雪飞舞。

在汉中一种兵家必争的城池旁边,相隔不远有一座大镇,因为那城池多兵乱,所以一般有点儿身份和地位的人家,都会在那镇子购置一些产业,为祸乱到时,能有个相近的临时落脚点。

而在这个镇子,有一个神秘的大家族。

占据了镇中极大一块地,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家族之人具体是做什么的?好像做的很杂,什么生意都涉猎,而事实上那些主事生意的人,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却又不高。

有人猜测,那是一位在朝为官的高官隐秘之居,但时间上又说不过去,此处大宅存在了不下两百年,幸运的从未经过战祸。

新朝不过才几年,怎么又有高官?

但猎妖人知道这个地方,甚至很多猎妖人把这里视为一处圣地,因为这里是童家,天才猎妖人辈出的童家。

如今要过春节了,这童家也是应景一般的布置了一番,却感觉不到多少应有的热闹气氛,就连下人也是有些懒懒的。

直到一个青年这一天回来了童家。

他背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包裹之中不知为何物,衣着低调,却也难掩那绝世容颜。

一步一行之间,惹多少小娘子芳心暗动,他却高傲的如同云中仙鹤,走过大街小巷,目光不做任何停留。

直到走到了那童家的大门,望着这古老的宅子,他才停下了脚步。

眼中有一丝沧桑,口中却是说到:“这童家是应该改名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来人正是童年这悠长的历史之中,从未出现过的那么年轻的家主——童帝。

号称童家第一天才。

但他天才也罢,家主也好,也不能如此‘大逆不道’的说出这种话,号称要改童家之名。

除非....

童帝走上石阶,轻轻敲响了童家的大门。

开门的老仆一看是童帝回归,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宣称家主回来了。

不管是在任何时候,对于一个猎妖人的家主来说,家主回归都是一件喜事,意味着家中的顶梁柱没有战死在外,家中还不至于因为失去了家主而一蹶不振,何况这是一个讲究团聚的春节。

很快,家主回归的消息就在童家传开了。

这一次,一向喜静的童帝竟然要求通知所有童家之人,聚集于家中大堂,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说罢,童帝便去沐浴更衣。

将近大半个时辰以后,童帝重新出现在了大堂。

一袭白衣,袖边绣着银色的波涛状花纹,外套一件黑色带着银色纹路的皮草,据说是当年童家第一代先祖所猎之大妖皮毛的部分。

这是标准的家主之服,象征的意义大过实际穿着的意义,比较华丽繁复,童帝很少穿上它。

今天却是这样郑重其事的穿上,手中自然还抱着那一张残琴。

原本就是妖孽般俊美的容颜,被这一身华丽的衣衫衬托的更如天上的人物,聚集的童家人在疑惑之余,忍不住心中生出几分骄傲。

如此人物,就是我们童家的家主。

童帝落座,开口没有多余的废话,第一句淡淡的,却是石破天惊的内容:“我觉得童家应该改名了。”

“家主。”在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面色一变,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家主,看着就要提出反对之言。

在历史上,为了各种原因,最大原因就是因为避祸,改名之猎妖人家族不算少,对于每一个家族来说其实都是莫大的耻辱,很多家族甚至情愿战死,也绝对不愿意更改家族之名。

童帝如此提出,家中之人如何不心中悲愤?但也有一丝无奈。

家主年轻且高傲,从出江湖到如今,挑战斩杀的大妖不是一两只,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要家族改名避祸,接着举家迁徙,避开妖族之追踪吗?

没人想到有那个可能!

看着家中每一个人的表情,童帝依旧神色淡然,却是抱着那一张残琴,走到了家中大堂之中央。

在家中之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忽然脱下了那件代表家主的奇异皮草,潇洒的一掀衣摆,就坐在了大堂之中。

用淡淡的眼神望了一眼家中众人,他伸出手来,轻抚于残琴之上。

手指动间,一声如同水滴石洞的琴声传来,而在大堂的牌匾之上,有着代表音律的七个字,第一个亮起。

“这?”族人面面相觑,知道年少家主能够弹出水杀之音,那并不是秘密,如何今天忽然在大堂之上如此?反应快的族人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厅堂之中淡然抚琴的童帝,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可能。

可是童帝并没有在意家族之中任何一个人的惊叹,而是手指连动,接二连三的弹出了四声童家之人才懂代表什么意义的琴音。

这些琴音在刻意的控制之下,并没有爆发出巨大的攻击力,但那种奇妙的精神波动,在童家那块视为至宝的牌匾自然接收到了,那是做不得假的。

到了这个时候,童家之人的神色都变得严肃了。

水杀七音,从第一代家主以后,哪怕最天才的家主也只能弹奏出五音,如今童帝已经破了这个数,接下来难道是童家的...突破吗?

要知道,能身为童家的家主,天生就要会弹水杀七音第一音,那是一种血脉的传承一般,但很多家主甚至就止步于这第一音,仿佛倚仗的只有这点儿血脉。

天分,毕竟是可遇而不可求。

在这个时候,童帝再次抬起了头,俊美的脸上一片平静,只是看着童家的众人,轻声说了一句:“第六音。”

说话间,手指忽然变换,以一种奇妙的姿势波动起琴弦,接着童家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一片大海之音,如同朝阳初升的海面,海风徐徐,海浪涛涛,虽然平和,却是一浪接着一浪的力量初显...琴音带着余韵,一点点的堆积,给人以意犹未尽的感觉。

但是童家之人都知道,最后还有一声彻底爆发的声音,那才是第六音真正的杀招,百浪千浪堆积的力量。

这一音,就算在童家的大堂之上,也不可能让它爆发,童帝及时收手。

但是那块牌匾不会作假,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精神波动,第六个字陡然亮起。

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童家的长老赫然站起,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紧紧的看着童帝。

童帝这个时候的脸色有些苍白,并未抬头,梳理整齐的长发微微垂在耳边,只是低声说到:“水杀其实不止七音,完整之奏是水杀九音,最后化繁为简,凝为一音,我天分有限,突破不了八音,甚至连八音的波动都感受不明。但童家的骄傲和尊严应该回来了,而回来的条件则是这第七音。”

说话间,一股强烈的精神波动从童帝的身上传来,就如同童帝的精神力也化为了浩瀚的大海,在徐徐的波动。

而在这个时候,童帝皱眉,微微出现了吃力的表情,但手指却毫不犹豫的落下,一声大浪席卷,人避无可避的淹没之感传来,从音已经跨越到一种直接的感觉。

接着就是被水浪包裹,层层的身陷....最后知道被那股力量彻底的淹没,四面八方都是无尽的深海,孤寂,无助,绝望....

童家所有人都受到了感染,渐渐的感觉快要不能呼吸。

这就是最强的水杀之音,把人陷入深海,无处可避....偏偏这还是童帝显露之下弹奏出来的一音,这一音可以隐藏,杀人于无形,而且暗合天道,一旦出手,避无可避,除非有更强大的力量去破开它。

什么样强大的力量?那也是如海般浩瀚的力量。

童帝收音,在这个时候,水童家的所有族人才一下从那种死亡的绝望之中解脱出来,在这个时候,大家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那牌匾,而是看向了童帝。

因为已经没有看那牌匾的必要了,刚才那股第七音的杀意,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偏偏也在这个时候,牌匾大亮,说明第七音真的被童帝弹奏了出来。

原本以为会激动的时刻,童家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因为做梦一般不真实的感觉笼罩着童家的所有人,只有几个长老在这个时候控制不住的老泪纵横。

童帝却是收起了残琴,淡淡的起身,语调也是平静的说到:“童家,在第一代家主创建之时,原本该带上猎妖人的至高荣耀,在童字之前写上一个水字,那是猎妖人能力被得到认可的一种标志,一种每一个猎妖人家族都该追求的荣耀。”

“可惜的是,第一代先祖所思颇多,为后辈忧虑。最后,我童家还是以童为家族之名,只因怕后人再也弹奏不出也水杀七音,从而名不副实。更重要的是,树大招风,如此的高调,更怕为可能没有天分的后人引来绝强的敌人。”

“所以,先祖有令,若后辈之人,没人能弹奏这水杀七音,那么童家永远不可拥有水童的荣耀。”

“今日,童帝有幸,在诸位家族之人的见证下,弹奏出水杀七音,那么就从今日开始,我童家便要挂上这水童的荣耀!不再怕名不副实,不再怕树大招风,我童帝一定要领着家族走向一个巅峰,而我本人也要成为第一猎妖人。”

童帝的每一个字都激荡在童家之人的心中,每个人都开始无比激动的大声叫好。

谁也没有注意到,童帝在转头之时,悄悄抹去了一缕嘴角的鲜血,水杀七音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还是负担颇重,只是已经弹奏出来了,哪有还能退缩之意,在将来只会更强的吧?

那么,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呢?聂焰!不要让我在茫茫前路之中一个人寂寞的走,再无一个可以比肩的对手。

在这个春节过后。

春的脚步终于来临了,而这一年的春天仿佛格外的温暖,才是刚过春节,已经连续十日的暖阳,草长莺飞,好一个阳春。

在猎妖人的圈子里也传来了一件震惊猎妖人的大事。

那就是童家正式的崛起,更名为水童家!能更这个名,意味着什么,所有懂得猎妖人圈中规矩的人都知道。

那是童家寻回了先祖的荣耀,那是童家的童帝有了惊天的实力,才敢这样昭告天下。

人们开始期待着正式成为水童的童帝在蛰伏之后的第一战,是会挑战哪一个大妖呢?

如今的猎妖人圈子暗流汹涌,原本隐藏的大妖不知为何,纷纷出世,这个时代的猎妖人处在了历史之中少有的绝对弱势之中。

人们太期待一个强悍力量的崛起了。

很多人以为双子在这一天可能会正式没有这个名称了,应该更名为单阳,因为从宣布水童的那一刻开始,聂焰已经被抛开了吧?

何况,他还颓废了那么久,复出以后,虽然依旧天才,却少了一些以前那种惊才绝艳的感觉。

一个属于双子的时代要过去了吗?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水童的辉煌,震惊了猎妖人的圈子。

就算远在偏远蜀地的聂家,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在如今的江湖之中,聂家也有了隐约的名声,慢慢的崛起,但这一切还是建立在这是聂焰身后的家族原因上,并非如同水童一家那样有着深厚的底蕴。

这一年的春节刚过,看着这个消息,梅寒沉思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好像怎么也抹不去脑海中那个绝世的身影,却又不甘大哥会在他之下。

因为那个人有多疯狂极端,梅寒是知道的。

他几乎是逼着大哥成为他的对手。

而大哥,还好吗?想到这里,梅寒望向了窗外,过了大年初二,大哥就带着家中唯一的猎妖人刘河生出门了,而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这样,大哥每次出门总是牵肠挂肚,出于习惯,大哥也不会说出门去到哪里,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大哥知道了水童的事情,骄傲如他,又会有什么想法?

但此时的聂焰已经注定无机会知道童家已经变为了水童家的事情了,甚至连江湖传闻的双子时代就要结束的事情也并不知道。

他已经带着刘河生从蜀地一路走到了茫茫的秦岭。

忍受着初春的酷寒,攀登上了某一处的高峰。

“明阳门就在这里?”聂焰的声音之中充满了疑惑,在这空无一物的山顶,如何能看出来存在着一个山门?

但同时聂焰心中又生出了一种疑惑的感觉,为什么一到这里就有一种命运相连的感觉,身为一个修者,对这些应该非常的敏感,是福是祸,也大概有个淡淡的感觉,可聂焰心中这种感觉却非常的飘渺,飘渺到....像隔了千年的时光一般。

对,就是千年的时光,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在聂焰发呆的时候,刘河生已经在旁边说到:“聂大哥,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这个时候,聂焰才兀自的回神。

刘河生无奈的苦笑,不懂聂焰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发起呆来,只能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次:“明阳门是以阵法传承为主的隐世山门,平常人走到这里,如何能找到山门?在这里毕竟用令牌才能让山门洞开,而且规矩很多,我心中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聂焰扬眉问了一句,其实心中已经微微有些吃惊,无法搞懂一个偌大的山门如何的隐藏,可见阵法的神奇之处。

“就是明阳门的规矩啊,虽然聂大哥你在斗树妖时,遇见了明阳门的老祖。可是没有令信之物,万一入不得山门该如何?这里的规矩是一令一人,根本不得通融,我还得想想办法。”刘河生一幅苦恼的样子,身为聂焰的跟随,自然聂焰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实在不行,聂大哥,我在外面等待,你用我的令牌吧。”想来,也只有这个办法,刘河生其实也很想再入明阳门,看看有没有机缘,再完善一下自己的阵法,不过和聂焰的事情比起来,自己这点事情可以忽略了。

聂焰心中有些微微感动,他如何不知刘河生的目的,一路上早就在和聂焰啰嗦着这个想法,如若阵纹强大,他也能和聂焰并肩作战了,还可以想办法去修习一下猎妖人之中那种仿妖的术法。

聂焰之前在聂家大宅之中,跟刘河生提过这个,是非常适合刘河生修习的,只是刘河生身上的‘妖力’还不够浓厚,而古法这样的修习,是要足够的大妖精血的。

这一点儿聂焰总是想着要想办法弥补,毕竟刘河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算聂家的人了。而他来自小道界,虽然修习的是几种术法,但是涉猎研究过的术法不知凡几。

越是这样,越能凸显小道界的不凡,且不提这个。总之,这件事情一经提起,刘河生比聂焰更加的上心,等不到大妖的精血,只想在明阳门之中寻一次机缘。

看见聂焰沉默的样子,刘河生以为聂焰在踌躇,一咬牙就把令牌塞在了聂焰手中,说到:“我刘河生已经是聂家的人了,与聂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一切自然是要为家主考虑,这令牌聂大哥你必须收着。”

聂焰却是笑了,推开了刘河生的令牌,说到:“你且去寻山门,我自然是有办法。”

有办法?刘河生愣了,该不会是聂大哥要打上山门吧?可是,出于对聂焰无条件的信任,刘河生还是带着聂焰到了那个呼应洞开山门的地方。

那是一块矗立的大型山石之后,看似已经是绝路的悬崖,没想到从那大石拐过以后,竟然还有一条贴着悬崖的青石小路,沿着这个小路前行,也只是悬崖的尽头,看不到还有什么路。

只是站在这里,山风吹拂,山下的景色尽收眼底,万丈悬崖之上,又惊且险,让人不得不感慨这条小路修建的巧妙与神奇。

“就是这里?”聂焰问了一句,刘河生却贴着悬崖壁,在那大石底部之上摸索。

聂焰无声的等待着,终于看见刘河生在大石底部之处找到了一处地方,那个地方很奇怪,如同镶嵌一般的有着三个印章一样的石子儿,成奇怪的形状排列,一看觉得神奇,细想又感觉不到有什么玄奇之处。

直到刘河生拿出了令牌,聂焰心中才闪过了一丝明悟,莫非是...

对的,明阳门的令牌非常特别,背面有着繁复的阵法,却缺少了压阵之物,让阵法生生的变成了装饰物一样的东西。

而那几个石子儿对应的就是阵纹之中凹进去表示压阵之物的几个小眼,莫非那三个印章一样的石子儿,就是那压阵之物?

聂焰只能想到这个了!

而当刘河生把令牌贴上去以后,一阵奇异的能量波动就传来了,聂焰何等的人物,立刻就感觉到了那能量的波动,连忙闭眼细细的感受,那感觉就如同是一阵风吹入了平静的湖面,终于荡漾起了一圈波纹。

但水面还是那水面,看不出水面之下会有什么?可能那一丝波纹的作用,只是通知而已。

可是,聂焰却生生的感应到了一条模糊的路,再用心,却也什么都感应不出来了...这让聂焰心中大奇,睁开眼睛,哪有那条延伸的模糊之路,只有一片淡淡雨雾,还是那条贴着悬崖的小路。

“聂大哥,剩下的只有等着,明阳门自然会有人来接应。”刘河生取下了自己的令牌,对着聂焰笑了笑,很是干脆的坐在了那条小路之上。

聂焰也不言语,挨着刘河生坐下了,静静的等待着消息。

终于在一炷香以后,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个声音:“来人可是刘河生?”

刘河生哪里敢怠慢,连忙应了,自己正是刘河生。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到:“大阵感应到你身边还有一人,但我明阳门自古就是一令一人,所以你只能自己入山门。且你的令牌只有三次入山门的机会,希望你谨记。”

“什么?”刘河生已经彻底的愣住了,从那个声音叫出他名字的时候,他的预感就不太好,接着那个声音所说的话,明显就是拒绝了聂大哥入内,而且就连自己也只有三次入山门的机会,这是之前刘河生并不知晓的。

并且,能够叫出名字,自然也就不可聂焰手持刘河生的令牌进入山门了。

“聂大哥。”刘河生抱歉的看了一眼聂焰,想着不如在这里把树妖的事情大概说一说,看看明阳门能不能够通融?

但聂焰却是神色平静的站了起来,刘河生以为聂焰要走,也是很讲义气的模样,把令牌往怀里一收,对聂焰说到:“聂大哥,你若不能入山门,我也不进去了,咱们走。”

那个声音应该是能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的,只是沉吟了一声,并未有任何的阻止,也没有多说哪怕半个字。

聂焰却是看着刘河生,从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说到:“谁说我要走的?”

说话间,聂焰身法轻盈的从刘河生身边绕过,如此狭窄的小路,他竟然贴着刘河生擦肩而过,没有丝毫的停顿。

就这手功夫,已经让人赞叹。

刘河生却搞不懂聂焰要做什么?却见聂焰也摸索到了他刚才找到的那个地方,然后竟然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块令牌。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刘河生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聂焰竟然也有一块明阳门的令牌。

“聂大哥,你,你你....”刘河生大致认得聂焰手中那块令牌,曾经他在明阳门,看见一个高高在上的长老曾经挂在腰间过。

但颜色是一致,聂焰手中这块背后的阵法好像更加复杂精妙一些,该不会是聂大哥造假吧?

一时间,这么多的想法堆积在刘河生的心里,到了嘴上反倒说不出来了,叫了一声聂大哥之后,就结巴了起来。

聂焰望着刘河生一笑,有些腼腆的样子,说到;“也是机缘巧合。”

之前,刘河生就没给过聂焰大多解释的机会,加上聂焰对这块令牌始终心有疑惑,毕竟那老人虽是师父的熟人,但来去实在太过诡异,加上信中又留言明阳门不肖弟子,他和明阳门之间有什么纠葛?万一...

所以,在能不动用的情况下,聂焰没有打算动用。

只是看着刘河生目瞪口呆的样子,聂焰这才不知道怎么解释,露出了一副腼腆的样子。

没想到聂焰这种模样,倒是让刘河生越发的觉得聂焰深不可测,不禁伸出了大拇指,赞叹到:“大哥就是大哥!”

刘河生的反应让聂焰哭笑不得,心知刘河生这一下恐怕要把他当做无所不能了,但涉及到老人的机密,他也没法再次解释,若是老人愿意高调,也不会让聂家之人在他布置阵法的时候避开了。

这样想着,他的令牌已经贴近了那块大石,那大石上的几颗石子儿如同拥有一股吸附之力,一下子就吸附住了聂焰手中的令牌。

和刘河生的令牌不同,一旦贴上大石就传来了力量波动。

聂焰这块令牌贴了上去,出人意料的竟然没有半丝反应传来,刘河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聂焰,心说原来大哥语焉不详,是用了假货,可是该揭穿吗?自己装作不知道吧?当然,这不会影响自己对大哥的崇拜,连明阳门的令牌大哥都敢造假,可见天下没有大哥畏惧的事情。

聂焰自然不知道刘河生的一番想法,知道了说不得会暴打刘河生一顿,他只是诧异为什么这令牌上去会没有反应呢?难道真的是不肖弟子,然后被驱逐了之类的?

也就在两人心思复杂的时候,从那令牌之上忽然传来了一股异常凝聚的力量。

看起轻飘飘的飘向了那条石板路的尽头。

能够荡起几条涟漪呢?终于有了反应,聂焰面上一喜,这股力量他没有仔细的感应,也摸不清楚虚实,只是觉得比起刘河生令牌上的那股力量凝聚了许多。

所以他有如此的期待。

至于刘河生又一次的惊呆了,他觉得越发的看不透这个大哥了,看来自己以后只能誓死追随。

可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没有反应的,之前的那个声音忽然很是震惊的‘咦’了一声。

聂焰和刘河生都诧异的抬头,还来不及思考什么,这条石板路的尽头忽然涌出了层层的浓雾,而之前的那股力量一下子穿透了那股浓雾,无声的爆裂开来,一条和这石板路相连的路赫然出现在了聂焰和刘河生的眼前。

“这...”刘河生发现从聂焰掏出令牌以后,自己就失去了语言能力。

而聂焰心知,这恐怕就是之前他所感应的那一条路,没想到在这看似绝路之后,还真有一条被阵法掩藏起来的通往明阳门的道路,他再一次惊叹明阳门的阵法简直是夺天地之造化。

想到这里,聂焰对明阳门越发的向往,一把拉着还在惊骇的莫名的刘河生朝着那条浓雾之中的小路大步的走去。

“究竟是谁?为何能持我明阳门大长老令,直接洞开护山阵法?你们有什么居心?”聂焰洞开了明阳门的阵法,自然引起了之前那个声音的注意,忍不住惊怒交加的怒喝了一句,但心中又有疑惑,不敢做出什么来,更不敢调动阵法攻击二人。

只是实在想不通大长老令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外人手中?

聂焰原本就性烈,对于明阳门之前的规矩可以不计较,如今他拿出了令牌,洞开了阵法,这个门人还如此的态度,少不得惹得聂焰冷哼了一声,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若是这门人不认,少不得要上去与他说叨,说叨。

毕竟他以礼在前,也没坏规矩,刻意针对,聂焰是容不下的。

“退去吧,既然手持大长老令,就是我门贵客,不得无礼。”没有想到的是,在门人呵斥,聂焰冷哼以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又从浓雾之后传出,喝退了门人。

这才让聂焰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心中对明阳门多了一丝好感,倒不是那不讲道理的宗门。

路不长,转眼就到了石板路的尽头,那团浓雾之前。

聂焰心中充满着期待,刚要踏上那条隐藏之路,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贵客,既然你有大长老令,这入门的路可以随意的走,但万万不可走出道路的两旁,否则大长老令也护之不得。”

“多谢提醒,聂焰在此谢过。”在这时,浓雾之中,聂焰已经能把这个声音听得仔细,原来并不是在附近,而应该是从远处传来,这份功力举世罕见,让聂焰心中多了一丝佩服,再说那份好意,聂焰也心领,说话间就多了一份客气。

“聂焰?”却不想,那个声音听见聂焰自报家门之后,却是流露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感,似惊奇似沉重,又似早已料到。

聂焰大致能够猜测或许和树妖之后的那个身影有关,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而是直接踏上了石板路。

走了几步,再回头,身后已经是一片浓雾,哪里还能看见来时的路?

倒是这石板路的两旁却是诸多的风景,大片的山坡山谷,溪流,浅潭...在淡淡的暮霭之下,一幅神仙之景,看得聂焰心中微赞美,虽不比小道界那般真正恍如仙境的感觉,但也有隐世大门的气度。

就这样一路观景,一路攀登,不知不觉就已经走上了好几里的阶梯。

这些阶梯蜿蜒曲折,这么一路走下来,更让人摸不清楚明阳门究竟是藏身于何处,更何况有好几次聂焰都感觉到能量的波动,想是阵法之中还有阵法,把明阳门真正的地方又掩藏了几分。

最后,终于远远望见了山门,很是气势恢宏的山门,但并不是因为那山门的巨大,却是因为那山门之上明阳门三个字不知道是暗合了什么,总有一种气象万千之态。

在山门前并不是空无一人,而是由一个老者带领着起码数十门人,在山门前小小的空地站开了一排,看样子竟然是像来迎接聂焰一般。

这番准备看得聂焰心中略微有些惊奇,不禁开始考虑那树妖之后的老者所谓三代老祖的地位,应该是异常之高吧?或者是令牌的作用?

带着这种疑惑,聂焰走上了山门,站定在山门之前,而那个老者见到就迎了上来。

聂焰冲着老者持猎妖人之礼,老者也对着聂焰做了一个修者之礼,也不避讳聂焰,细细的打量了聂焰一番,这才对聂焰说到:“聂大侠倒是年少有为的模样,老夫在山门之中早已准备了香茶两杯,请。”

“客气。”聂焰再次抱拳,心中却是奇怪,该自称准备的,应该是掌门一流,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掌门亲自来迎接?

但与此同时,聂焰也感受不到明阳门有任何的恶意,倒是坦然的跟随着老者走上了最后的宽大阶梯。

这一切全都看在刘河生的眼里,心中震惊莫名,聂焰不知道,刘河生如何能够不知?这分明,分明就是明阳门的掌门亲自到山门之前来迎接,大哥这是何等的本事?

他有心提醒聂焰一句,却是没有机会,他根本不知道聂焰其实心中早有了猜测。

一路前行,终于进入了山门,入眼处就是一片宽大的广场,正中有着香炉,香烟袅袅,不时有明阳门的门人从中走过,也有打扫之人,一看就知道传承繁盛,不似一般的隐世山门,而且颇为大气。

在这广场之后,是一片连绵的殿宇,虽然称不上是那种华丽的仙家风气,却是一片庄严肃穆,气势宏大。

聂焰站在这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着无比复杂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如之前攀登上山顶上时那种感觉,一种穿越了时光般的命运感?这意味着什么呢?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此时的明阳门大殿,广场人来人往,宗门气运鼎盛。

老者一行人朝着大殿走去,聂焰也是亦步亦趋,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行走之间聂焰短暂的恍惚。

也不知道是这种初次靠近明阳门的命运感太强,还是自己的幻觉。

渐渐的,在眼前,原本繁华到了极致的明阳门,忽然在聂焰的眼中变得破败起来,偌大的广场青石碎裂,杂草丛生,一片冷清。

眼前连绵的殿宇层层的破碎,仅存的也变得衰败,只剩下正殿及旁边的几小间偏殿还有现在的痕迹。

这分明就是一个衰败了的宗门,自己对明阳门没有丝毫的恶意,如何能看见这个?而眼前的场景又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仿佛自己以后会对它异常的熟悉。

以聂焰的心性,这种感觉也让他忍不住‘啊’了一声,他奇怪这种感觉的同时,也觉得他对明阳门并未有半丝恶意,怎么会看见他们宗门衰败?

聂焰轻呼的这一声,终究是引起了他身旁那个疑似掌门的老者注意,稍停了一下脚步,看了聂焰一眼,聂焰有些尴尬,但那老者却是莫名的叹息一声,并未有半分的言语。

就这样,一行人热热闹闹的把聂焰迎进了大殿。

而聂焰却控制不住一般的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总是看见与眼前不同的场景。

这一切都被早已注意着聂焰的掌门看在了心里,但却只是沉默不语。

对于贵客,明阳门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迎客方式,总之是各种礼仪繁复,聂焰几乎是机械样的做着回应,而心中早就被自己时而的恍惚惊起了惊涛骇浪。

可如此的不对劲,到底还是会被人察觉,就连刘河生也不明白,为何颇知轻重的聂大哥会在明阳门的热情下表现如此?

就连明阳门一些弟子也明显表现出了对聂焰敷衍的不满。

但这一切却是被明阳门的掌门一一化解。

好不容易在一切结束以后,明阳门的掌门不动声色的驱散了众人,只剩下了几个看样子位高权重的老者在此,又巧妙的把刘河生安排了一下,只剩下了聂焰一人。

终于,在这时,聂焰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淡了一些,想起之前的种种,忍不住抱歉的冲着明阳门的掌门一个抱拳,表达了一番歉意。

却不想,明阳门的掌门看见了这一切,却只是说到:“聂大侠不必如此,想必来我山门,心中定有与众不同的观感,能单独与我还有几位长老一叙吗?”

听闻明阳门掌门的话,聂焰不由得心中一惊,原来自己之前的一切,不仅被对方不动声色的看在了眼里,甚至还一幅早有预料的模样,这是何意?但聂焰行走江湖多年,面对生死也不知道多少次,大妖面前不曾推却,又岂能在一众没有恶意的明阳门之人面前推却。

他心中也有迫不及待想知道的真相,当下点头:“聂焰愿以众位一叙。”

“也好,老夫云景生,明阳门第十九代掌门。在旁都是明阳门大长老,也唯我几人能与聂大侠一叙。”那掌门见聂焰答应,似是松了一口气,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也并未多言,而是带着聂焰在众多殿宇之间穿行,直到行至了靠近明阳门后殿的一座矮山。

在这里,聂焰又见到了明阳门阵法的精妙,原来在这矮山之后竟然藏着一处宗门密地。

对于聂焰,这几个明阳门人似乎没有顾忌,连宗门密地都暴露在了聂焰眼前。

不过,在入门之前,那掌门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对聂焰提出,碍于宗门的规矩,聂焰需要戴上一层黑布前行。

出乎意料的,一向谨慎与防备的聂焰竟然也答应了这个要求,任由明阳门的人为自己蒙上了厚重的眼罩。

“原本按照规矩,应该由我亲自出手,在聂大侠身上布一套阵法,防止聂大侠的感知。因为谁都知道,修者要看这世界,并不一定要依靠双眼。但鉴于聂大侠与我门的缘分,老夫并不愿意如此做,想必聂大侠也会尊重我明阳门吧?”

聂焰轻轻点头,也能理解对方一番说辞,那意思便是承诺不会用感知去窥探明阳门的一切。

在简短的对话过后,明阳门的掌门竟然就这样放心大胆的带着并未封去感知的聂焰一路朝着宗门密地走去。

在这里聂焰被蒙住了双眼,也自觉的没有动用任何感知,如同一个真正的瞎子一般,被明阳门的众人带着一路深入,即便这样,聂焰也是被动的感觉到了两股惊天动地的波动。

也是感觉自己在一路向下,但究竟去往何方,聂焰并没有太清楚的概念。

就这样行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在这里聂焰感觉到了一股沧桑的清晰,仿佛蕴含着宇宙之中最玄奥的时间长河,却是弱小了很多的气势,除此以后还听到一个念念叨叨的人在诉说着什么,仔细听却又发现前言不搭后语,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是这里,为聂大侠解开黑布吧。”这时,掌门的声音终于传来,许是一位长老上前,沉默无言的为聂焰解开了眼前的黑布。

原本聂焰感觉自己在一路向下,应该深入了地下不少,眼前就算不是一片黑暗,也应该是光源黯淡,却不想入目却是一片刺眼的明亮,这份明亮让聂焰适应了很久,双眼才渐渐能够毫无压力的睁开。

而入眼的一切,却是让聂焰震撼不已。

眼前竟然是一个蕴含着明亮水晶的矿脉,不知道是天然的裸露,还是刻意的打磨,总之在这里的水晶大块大块的,竟然都不是那种粗糙的原矿样子,而是有着透明的折射性。

又仿佛是老天爷的刻意成全,在如此深的地下,也有几个天然形成的洞眼,投进来了阳光,折射在水晶上,形成了充足的光源。

不仅如此,在岩壁上,还有几处被巧妙的安上了长明灯,这些长明灯的点刚好合适,再一次增加了这里的亮度。

几番布置之下,才有了聂焰看见的刺眼明亮。

如果仅仅是这样,一个充满了水晶的洞穴,应该不会被宗门当成一处密地,让聂焰更加感慨的是,在这个洞穴的地上,竟然是一块块整齐的黑色石板,这些石板有着异样的光泽,被打磨的十分逛街,产生了镜面一般的效果。

这些水晶投射下来的光芒,照在这石板上,隐隐形成了许多纹路,而那些不是那么契合的断裂之处,则是用一种微微泛着金色的透明粉末补充了上去,看似如同一下子就会被风吹散,实际上却坚固的凝聚在地上不动。

这是?聂焰不懂眼前的一切,只是看见一个身上只穿着一件玄色长袍,光脚赤足,长发披散,胡须凌乱的男子时而快速,时而慢慢的,时而又停下来似乎在思考一般的在洞中走动,他的表情如癫似狂,口中念念有词,刚才那乱七八糟,丝毫没有规律可言的话语应该就是这个男子所说。

“掌门,我看不懂。”聂焰在打量了眼前的一切半天以后,直接开口对掌门这样说了一句。

说完,聂焰就苦笑了一声,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确看不懂眼前的一切,但想着对方不惜一个外人进入宗门密地,都要带自己来此处,想必也是有深意的。

果然,在听到聂焰如此的答案以后,那个掌门并不甘休,而是提醒了聂焰一句:“聂大侠,你若看不懂,你可以闭眼感受一下这里的波动。关键是那些投射在地面的光芒。”

“感受?聂焰一到这里就已经有了很具体的感受,说不出的沧桑,甚至暗含天道之中最难破解的本源时间之道。这光芒吗?”聂焰沉吟着,不由得再仔细观察了一番,越看越觉得光影流动,说不出的玄奥。

想到了一种可能,又未免觉得太匪夷所思,只是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观点:“云掌门,这是阵法?”

“聂大侠果然是天赐之子,提示之下,能看出这是阵法,已经颇为不易。”那云掌门笑着夸奖了聂焰一句。

聂焰却是心中一下子有了一丝警惕,而直接又火烈的性子让他不屑隐瞒,只是望着云掌门问了一句:“天赐之子?”

“聂大侠,我们明阳门没有二心。这一切皆有缘由,就是这个阵法。我若告诉聂大侠,这个阵法几乎是自然形成,我们明阳门只是推波助澜,你会怎么想?只因为聂大侠你感觉的很多,这个阵法是暗合着时光之道,才能形成这算天算大阵!如若这些阵纹由我明阳门的人来描绘,就比如我,只是一条阵纹,就要耗尽我半个甲子的生机!天道,岂是凡人可以轻易染指?所以,这个天算大阵,是老天爷对我明阳门的恩赐,同样也让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听闻如此的秘闻,聂焰的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如此的大阵,天然形成!天算?这个词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一座卜算的大阵?这又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时候,又是一位长老插言:“天赐之阵,殊为不易。我明阳门有两座,都与聂大侠有了因果线相牵。而这天算大阵,聂大侠你也算有幸能看上一眼,不出二十年,它必然会崩溃。”


什么?聂焰心中更加震惊,这明阳门丝毫没有征兆的出现在自己生命中,一下子就缘根深种的样子,到底命运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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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焰的心神震动,从出世红尘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让他有这种缘分落地生根的感觉,就包括碗碗。

却不想一个之前从未听说过的隐世门派,竟然让他有这种感觉,究竟是好是坏,聂焰自己也无法去判断?

而那明阳门的掌门神色也变得严肃,继续对聂焰说到:“老夫让聂大侠来看这个天算大阵,并不是因为大阵已经维持不了二十年,就要崩溃了。而是因为,接下来的话,都是以大阵的推衍为结果的。而那个男人,也万望聂大侠不要小看,听说过天算一脉吗?个个都是疯子的天算一脉,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聂焰沉吟了一声:“我没有听说过,天算一脉加上天算大阵,想必所能知道的结果一定会惊世骇俗吧。”

那云掌门看了一眼聂焰,竟然只是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出了密室,聂焰被带到了一间只属于掌门的静室。

在这里的建筑还保持着已经灭亡的盛朝风格,铺垫着草席的地面,一张矮几,两个蒲团。

矮几之上是一个香炉,上好的熏香袅娜着升空,让这间静室充满了某种幽静的味道,而两杯香茗就摆放在了香炉的旁边。

这掌门说有好茶备着,倒是没有欺骗聂焰,因为那淡淡的茶香只是闻上一口,都让人生出一种山野有缘出尘世外之感。

聂焰就在这间静室和云掌门相对而坐。

云掌门静静的品茶,聂焰也努力的让自己的心绪沉浸下来。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茶水添过了一次水后,云掌门这才开口说到:“若是要从头到尾的说起一切,就会牵涉到我宗门最大的秘密。”

“这一切都与我有关吗?就比如天赐之子的身份也是那天赐之阵?”云掌门开口,聂焰自然的也会接话,其实他心中已经充满了疑问,如何能够真正的宁心静气?

“聂大侠不要误会,我宗门根本无心去算聂大侠的一切。只是,三代老祖传回来了一个名字——聂焰,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开启天算之阵,推衍你和三代老祖到底结缘了什么?而推衍你的时,竟然带出了我们宗门的气运,所以...”云掌门低叹了一声。

聂焰不知道该说什么?云掌门的话他是相信的,因为他来到这个宗门种种奇异的感觉,说他和宗门的气运相连,那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接下来云掌门却是话锋一转,看着聂焰说到:“聂大侠是一个猎妖人吧?”

聂焰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点头,不明白云掌门何以忽然转换话题。

“那我斗胆问聂大侠一句,你猎妖无数,有了双子的名声,是否觉得所有的妖物都是在这里修行而成的呢?或者说,妖族也有自己的传承,也曾旺盛一时,到了如今,势弱,聂大侠有没有什么猜测?”云掌门话说到这里,忽然盯着聂焰,眼神变得无比认真起来。

聂焰端着茶水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若不是职业的猎妖人问不出这样的问题,何况一个隐世的门派,传承的是阵法呢?

一切都让聂焰觉得奇怪,但他还是开口说到:“野兽开灵,成为灵兽或者凶兽,灵兽或者凶兽修去横骨,化形,才能称之为妖。妖物越是强大越不容易化形,因为横骨难修,但彻底的开了灵智,也算是妖。说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猎妖的生涯不止是我,常常会有一些猎妖人遇见的妖物就像是横空出世。”

“这种怎么说呢?就如同一个人有了漫长的生涯,那么总有历史的轨迹可以寻觅,而有些妖物是通过吞噬人类,吸取灵气来加速这个修行的过程,那么更有它的历史,至少不少地方能听见一些传说。而那些横空出世的妖物却是空白一片,突兀的出现,然后开始杀戮。云掌门,你懂我的意思吗?”

说起这个,聂焰渐渐皱起了眉头。

关于这些妖物,猎妖人之中也是颇有猜测,什么妖族之中的天才啊,被保护着啊之类的...但却总是不那么站得住脚。

特别是一些大妖,身后没有一丝一毫的轨迹,如何说得过去?就好比被隐藏多年的树妖,不也找得出关于它的传说吗?

至于妖族也曾盛极一时这种,聂焰没有考虑太多,索性这个问题就没有回答半点。

“嗯,这就对了。我若告诉聂大侠这些妖物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聂大侠你相信吗?”对于聂焰所说,云掌门一直就保持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状态,再聂焰说完以后,他似乎是有些踌躇,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聂焰端着的茶杯,顿时水波荡漾,可见聂焰在听闻了这句话以后,心绪是有多么的不宁,连一直握剑稳定的右手也无法完全的控制了。

“上古,炎黄曾经大战,那个神秘的山海世界,存在着众妖!后,炎黄二帝胜,蚩尤败,那些真正光怪陆离的众妖呢?如果说它们完全的被斩杀了,是真相,那么那一片神秘的世界呢?”没有理会聂焰的震惊,云掌门而是忽然站了起来,问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问题。

聂焰静静的放下了茶杯,心中涌起了千百个猜测,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明阳门做为一个阵法为传承的山门,初到属于明阳门的山头时,我想不到这里会有一个山门。”

聂焰说完这句话,云掌门陡然转身看着聂焰,眯起了眼睛,双眼中的光芒如同细针那般凝聚,看了聂焰半晌之后才说到:“聂大侠不愧是天赐之子,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重点所在。却也不是完全。”

“愿闻其详。”聂焰的双手已经稳定了下来,静静的搭在了桌沿,看着云掌门。

而云掌门则是踱步到了静室的窗边,望着悠远的群山说到:“远古大能的手段,并不是我辈所能想象,封神之后,大能升天,传承多多少少没落的没落,断去的断去。那一片世界是被远古大能用翻云覆雨的手段给封印起来了,确切的说是封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天地?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

聂焰沉吟,这一切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但这样远远不够,毕竟妖族之中也诸多大能,如何能够甘心如此?所以,一直都想破开这封印,重临大地。于是,就有了阵法大家,在封印加错的地方布阵,守护着封印,这样传承下来,又是千年。”明阳门掌门轻言淡语的说着,却还原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聂焰的呼吸粗重了起来,他想起了那树妖背后的不稳定空间,那突兀出现的三代老祖。

他知道,云掌门说的绝对就是事实的真相。

“可是,封印被撕开的裂缝何其多?阵法一道,守护的地方越小,越是容易操控,越大就越是难免有疏漏。聂大侠,可知道我明阳门世世代代掌门的命运?当阵法一道到了自己登峰造极,不可再进的地步,便会去驻守那封印交接处的大阵。在那个时候,我们就处于一种生非生,死非死的状态,只为世世代代守护封印,连轮回也入不得。”云掌门一字一句的对聂焰认真的说到,那语气也说不出是苦涩,还是对命运的选择已经认定。

但聂焰在这个时候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对着云掌门深深的一拜,若是没有这群人,难以想象这个世间要承受什么样的灾难。

云掌门却是扶住了聂焰,说到:“这是天命于此,我们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我山门第一代老祖惊才绝艳,传说是那仙人转世!从秦时,残破的大阵就是由他老人家亲自修补,我后人自然是要看守大阵。我们若是一群守护着,那么你们猎妖人却是一把剑,在第一线要面对各种的妖物。其实,都是在做同一件事情,老夫如何当得起聂大侠这一拜。”

“当得起。”聂焰只是这样表达了一句,竟然真的硬生生的拜了下去,按照他的力量,云掌门如何拦的住。

“罢了。”阻拦不住,云掌门只能深深的叹息一声,然后看着聂焰说到:“刚才告诉聂大侠的,只是一些宗门的隐秘,算是你与我宗门命运相连的一些历史背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才是真正关于我们的,听起来或许更加的沉重,万望聂大侠能够冷静的听老夫一一道来。”

听到这句话,聂焰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看向那云掌门,仿佛叹息之间也老了几分一般。

但聂焰还是强自的冷静下来,想要听听这云掌门如何诉说,自己与宗门的这一份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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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里的烟雾还在袅娜,那两杯好茶,却是喝得已经淡了。

看起来有几分沉重和憔悴的云掌门,还有面前端坐着,也是一脸严肃的聂焰,如同一幅安静的图画。

这份沉静到底还是被打破了,云掌门开口了,异常直接:“你的命运在二十年之内,有死劫,不能破解的那种死劫。”

聂焰听闻,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却是松开了眉头,神情很是平淡,他是猎妖人,从身为猎妖人那一刻开始,死劫不是二十年以内,可以说是年年有,月月有。

如果没有那样的心理准备,如何算得上是猎妖人?

他只期待有生之年,能够大仇得报,安排好弟妹们,再回小道界能看上一眼,便是没有遗憾了。

这些说起来也是奢侈的一些,最重要的是能够大仇得报,也算是没有白活一生,二十年的时间还不够吗?

猎妖人常常是今生累积功德,来世再有修者缘,期待能走得更远,这是支撑猎妖人的动力。

聂焰没有这种想法,觉得他猎妖即是天命。

云掌门看到了聂焰的坦然,心中不由得暗暗点头,心说能被称为双子,果然有一份儿不凡的气度。

接着他却是一声叹息,看着聂焰说到:“你看我宗门如何?”

“虽是隐世,却是大家风范,香火鼎盛。”聂焰评价的很中肯,所谓香火,也是指传承的香火,人气的旺盛。

“是了,表面看是如此!但我宗门会在四十年以内有一场大劫,引子是你,因是我宗门世代的驻守,这果是从那大劫以后,宗门就会走下坡路,接着会每隔一定的年份就遭遇一次劫难,直到天地大变。”云长老的面容泛起一丝愁苦。

“何谓天地大变?”聂焰扬眉。

“不可说,就算天算大阵之下亦也模糊。但这些只是开端。”云掌门望着聂焰认真的说到。

“那是否可以避开我这个引子呢?”看着云掌门的那份沉重,聂焰心中一动,不由得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幼稚的建议。

果然换来了云掌门一阵无奈的笑声:“聂大侠,猎妖人也是修者。何以不明白所谓卜算,也只是先知。若是改命,那是另外一个范畴。而且你我之间这种牵扯,涉及到的是一个天赐子,一个镇守宗门,扯到的是天地,如何改?避与不避,命运总是要来的。”

“云掌门请继续说下去。”命运吗?聂焰想起了自己此生的种种,心中泛起一丝苦涩,那个从未遗忘的身影带来的沉痛。

“继续说下去就是,你在无解的死劫之中有一丝莫名的生机,这丝生机不稳,促成的原因有多种,其中有我明阳门的一份牵扯,还有别的牵扯,能不能成要看天意。明阳门的牵扯想必已经送给了聂大侠,是上一代掌门亲自来为聂大侠种下的。”云掌门望着聂焰颇有深意的说到。

“你说上一代掌门?”聂焰下意识的掏出了令牌。心中有疑问,不是历代掌门都去镇守大阵了吗?可事关明阳门的隐私,他不好贸然去问。

云掌门郑重的点点头,说到:“对的,上一代掌门。他也是命运...他一向自称宗门不肖弟子,事实上,他对宗门有一颗比谁都热忱的心。原本,他是应该去驻守山海大阵的,但山海大阵那个隐秘之地非常的特殊,只有每隔五十年才会洞开十五天。到了巅峰的上一代掌门自然要去,偏偏也是在十五天内,他视若亲子的弟子做了一件叛变宗门的大事,在那个时候,趁他不备,给他下了毒。”

“啊?为何会如此?”聂焰的眉头皱起。

云掌门叹息了一声:“我明阳门为何隐世?就是因为身负重任,世世代代镇守山海大阵,也就是在镇守一个世界的妖族,怎么会不牵扯因果和仇恨?斗争一直都有,各种手段尽出,为的不就是能够顺利的完成这个重任吗?我们有手段,妖族自然也有,那个弟子实际上就是妖族埋在我明阳门的一颗‘钉子’。”

聂焰沉吟不语。

“那也是一个人与妖的混血,其实我明阳门一向对这样的人并没有任何的排斥和歧视。就如你身边跟随的那个猎妖人,你知道的,是我明阳门亲自为其绘阵。但这件事情以后,明阳门收徒会再严格数倍。”云掌门轻声的说到,语气之中颇为无奈。

“也是遇到了罢了。刘河生他品性我是信得过的。”聂焰也是轻声的说到。

“是啊,谁能说得清楚?妖中也有一心潜修,不扰人间,甚至行善积德之妖。人中也有那万恶之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是遇到了就是遇到了!上一代掌门毒发,错过了那镇守的日子,虽然忍痛亲手结果了那个跟随自己三十几年的徒弟...”云掌门没有再说下去了,这个悲剧任谁都能猜中结局。

聂焰也是一阵感慨,能明白那不肖两个字,也许不是愧对宗门不能去镇守阵法,而是愧对宗门自己培养了三十几年的弟子是这样!

他的心如何不痛呢?天算大阵,也算不出人心!

“所以,上一代是一个大长老去镇守山海大阵了。但是我明阳门历代都是掌门前去,因为掌门代表了阵法最巅峰的水平,是大长老去,阵法终究有了一丝缺憾。闲话少叙,也可能是因为命运安排了你出现,才这样一环扣一环的留下了上一任掌门。”云掌门说这话时,眼中也出现了一丝迷茫。

“何解?”聂焰心中微微一动。

“你觉得除了上一代掌门,谁能代表我明阳门为你的一丝生机留下助力?我是不行的,阵法水平还差了上一代掌门几个层次,宗门内几个大长老也不行。因为你身上的那个阵法算是逆天之阵,复合了两个阵法。不要小看这两个阵法,其中一个是传送虚无之阵,如果以后你遭劫,有机会保住生机,自然会明白那是什么?另外一个则是改命之阵。”云掌门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悲伤。

聂焰不由得震惊的看着云掌门,心中有话,却无法说出。

“所谓改命之阵,就是用自己的三分生机换你的一丝生机,好比三十比一的比例。此阵成后,怕是上一代掌门离去后,就已经...”云掌门说到这里,留下了一声叹息。

聂焰却是猛地站起,举着手,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那份感动,愧疚却如同海洋一般的快要把他淹没。

原来之前遇见那个老人,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他留下了一份阵法!!

云掌门看着聂焰,心中明白这是一个不擅表达的男人,也理解这样的男人恐怕欠了别人一份情,恨不得用十份情谊来还。

“为何,要对我如此?”聂焰只是喃喃的说到。

云掌门却是摇摇头说到:“上一代掌门和你师父有渊源是真的!这个世间知道小道界的人不多,可我明阳门历代高层却是知道的,小道界每出一个弟子,哪一个不是能搅动世间风起云涌的巅峰之辈?天赐子更是!这渊源是他如此对你的原因之一,更多的原因在于宗门,他这是用命在回报宗门啊。”

“此话怎讲?”聂焰在这边就是忧虑没有办法还明阳门的一份情谊,听到这句话,知道这其中恐怕还有一些牵扯,自己能做一些什么。

“之前我提到宗门会衰败,到了之后,或许连传承都难保证。但是大责始终在身,到了那个时候,要如何?如果不能继续镇守,明阳门就是千古罪门....而若你有一线生机,却是显示你会是终结一切的那个人。因为最终镇住山海世界,你是其中一个关键。”云掌门字字郑重的说到。

“我?”聂焰震惊了,无法想象一个只有一线生机的人,到了那个时候具体应该做些什么?怎么做?

根本无法看清楚的未来。

“就是你,因为斩妖镇守而降的天赐之子!老天留给人间的一丝生机所在之关键...我说这些已经是泄露天机,整个明阳门或许就是因为窥视了太多的天机,削弱了宗门的气运。可也是命中注定,我明阳门二阵,一是天算大阵,二是聚灵大阵,都冥冥之中是为你所准备。天机,如何能测?”云掌门说到这里,似乎更有些疲惫了。

而聂焰呆立当场,没想到单纯的只会猎妖的他怎么卷进了那么复杂的背后?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云掌门的话说到这里,基本上已经交代清楚了聂焰和明阳门之间会有的因果。

再说下去,问什么灾,什么劫纯粹就是废话了。

第一,天机泄露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第二,不管什么灾,什么劫,若不能改命,总是避不过去的。

在相对沉默了一会儿,云掌门站了起来,对聂焰说到:“既然你来到了我们明阳门,必定是有所求,因已经有了,何妨种的更深一些?事实上,我明阳门除了镇守,也一直和猎妖人之间有来往。世间每个时代最顶级的猎妖人,不说个个都与我明阳门或多或少有些因果,但至少有一半是这样的。”

“阵法吗?”聂焰如何听不出云掌门的意思?

“是的,阵法!我明阳门愿意为猎妖人提供帮助。何况是你这样和我们有着如此深渊源的猎妖人呢?老夫也就不客气的叫你聂大侠了,叫一声聂焰吧,你也可以叫老夫一声云老即可。”云掌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某种自信。

聂焰心中一动,他上明阳门的确就是为了阵法而来,看云掌门的意思,两人大有一拍即合的感觉。

“只是...”说到这里,云掌门沉默了一下,看着聂焰说到:“阵法一般猎妖人来求,我们明阳门都会给出限制条件之中最好的。而这限制条件,一般是能力越强大的猎妖人得到的阵法就会越好,毕竟刻画阵法,也需要宗门的资源,好钢要用在刀刃之上。另外,一个限制条件,却是猎妖人自身的条件,必须灵魂越强大,才能承受越好的阵法。要知道,作用于人的阵法一般都是直击灵魂,浮于浅表的,作用也有限。”

“我是上山来求阵法,感觉自己的战斗力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而所修之术法,来自小道界,都是玄奥无比,需要时间去沉淀。而如今的形式,时不我待,我不知道我的灵魂是否强大,只想知道如果我求阵法,贵门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阵法。”聂焰真诚的问到。

云掌门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聂焰:“这不用说,给你一套我宗门珍藏,第一代老祖所构思的顶级阵法图。是一个地级阵法,却是一个顶级的地级阵法,差点就能触碰到天级这个层次!如今的我加上几位长老,勉强能够绘制这个阵法。重点只是我之前说那一点,你是否能够承受?”

聂焰说到:“宗门有测试灵魂强大的办法吗?”

“一般来说,灵魂力越是强大,灵魂就越是强大。你用全力释放你的灵魂力,我感应一下自然心中就有定夺。”云掌门沉吟了一下,然后对聂焰说到。

提到灵魂力,聂焰就稍许有些放心了,若说别的他可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灵魂力吗?

这样想着,聂焰走动了两步,然后掐动一个手诀,开始毫无保留的释放出自己的灵魂力。

云掌门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为何聂焰释放灵魂力他会感应不到?却是在下一刻,那灵魂力忽然呼啸而来,如同一片汪洋大海翻起波涛,而且连绵不绝,以至于仅仅凭着一个人就影响到了现实,连这间静室都开始吹起了阵阵大风。

云掌门的衣襟被风吹得飘动不已,脸上维持着一个震惊的表情,他终于知道为何一开始感觉不到聂焰的灵魂力了,因为太过浑厚!根本不像普通修者释放灵魂力那样,是一波一波的。

聂焰的灵魂力一旦开口,就如同决堤的大海,是聚集到了一定的程度,缓慢的涌出,不加控制的话...可能会冲破灵台,怪不得聂焰释放灵魂力都要用手诀加以辅助!

绝无仅有,令人震惊的强大灵魂力!果然是天赐之子,若是早一些上明阳门,他的成就绝对不仅仅如此。

想到先祖留下的那套地级阵法,云掌门不由得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那套阵法的功效,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可是宗门好几代传人都认为这个阵法图是不是老祖的一种臆想?根本不可能实现。

这种顶级的地级阵法,需要的灵魂强度简直不是普通的修者能够想象的,阵法是五合一,外加一个中枢之阵,光是一个阵法,就已经超过一个普通修者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如何?”在这个时候,聂焰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灵魂力,有些紧张的询问云掌门。

云掌门睁开眼,强忍着激动整理了一下刚才被风吹得凌乱的衣襟,看着聂焰说到:“异常强大的灵魂,就如同为我宗门那套顶级阵法为存在一般。不,应该是那套顶级阵法就像为你而存在那般,哈哈哈....”

看着云掌门开怀大笑的样子,聂焰也忍不住腼腆的笑了一下,无论如何,他这一次上明阳门来,最大的目的就在这么莫名的情况达成了。

而云掌门笑过之后,神色又突然变得严肃,看着聂焰说到:“即便如此,如此高深的阵法,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成功,在其中,你的灵魂要承受无法想象的剧痛,一旦忍不住,因为痛苦而崩溃的灵魂不是没有!而且,理论上你能承受这阵法,实际上...谁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这套阵法是要豁出性命去要的,你敢要吗?”

聂焰听闻这个,却是非常的淡然,只是看了一眼云掌门说到:“从成为猎妖人的那一刻开始。聂焰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何况这一博是为了自我突破,我的命从今天开始就交给明阳门了。”

“好!那我这就去布置准备,明天正式为你绘制阵法。”云掌门见聂焰如此,也忍不住开怀的说到。

转眼,已经是四天以后。

当聂焰睁开眼睛的时候,山风正吹得凛冽,而他只是刺身穿着一条短裤,被放在了一块大石之上,吹拂着身体。

一动,就是来自身体,来自灵魂的剧痛,痛到他整个人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所以只能放弃了动弹这个想法,呆呆的躺倒在大石之上。

在模糊之中,他记起了明阳门上下的激动,他的阵法已成,也记起了这个阵法不会轻易的深入灵魂,必须要他赤身于风中,让自然之风吹拂着阵法沉淀下去。

这是什么理论?但对于阵法,聂焰了解的还不如明阳门的百分之一,只能苦笑着接受这个命运。

在这里,应该是一片延伸而出的平台,小小的,只有几颗树,一块他身下的平坦大石,除了就是草地。

可是,在这里,竟然可以看见巍峨秦岭南北交错的独有景色,一边是雪景漫天,银装素裹,一边却是郁郁葱葱,仿佛严冬也不能抹杀的生机。

有些冷,可是聂焰还是强自的忍受着,按照他的体质,这样的寒冷影响不了什么,只是稍微有些难受罢了,但是灵魂一阵阵的虚弱,提醒着聂焰走过了怎么残酷的路。

那简直是不能回想的酷刑,保持着清醒承受着灵魂之痛,而灵魂的沉痛就如同反复的被碾压至破碎,外加针刺入骨肉一般的疼痛。

就算如今想起,聂焰仿佛都能感觉到身上灵魂之中有些微微的痛感,哪里还敢再次的回想?

不过,值得了吧?聂焰想到这里,忍不住想抬起手臂,此刻的手臂之上还浮现着红纹,只是比起才绘制出阵法之处,红纹已经淡下去了很多,就好像真的被自然之风吹拂进去了一般。

这样聂焰想起了陶器,是不是绘制了花纹以后,还是怎么了以后,得放在院子里去吹干一般的感受?

“唔!”抬起手臂的痛感,让聂焰低呼了一声,在这个时候,聂焰的旁边传来了一声喷嚏声,聂焰艰难的转头,不是刘河生又是谁?

他裹着厚重的衣服,一边吸着鼻涕一边赶紧的扶住聂焰,喊了一句:“我的大哥啊,你醒来了就说一声啊?不要自己一声不响的乱动,乱动是会很痛的。”

“你为何如此虚弱?”按照刘河生的体质,不至于在这山顶上穿着这样,还要流着鼻涕吧?

“别说了,明阳门又为我绘制了一道阵法,还虚弱着呢,就赶上你在阵法成功以后昏迷了。我不守着你,谁守着你?三天了啊,不要说我如今这个状态,就是之前的状态,也架不住这天天在这儿吹啊吹的。”

“呵呵。”聂焰轻笑了一声,其实明白刘河生的一番心意,他抱怨,但不曾离开一步,还拖着虚弱的身体,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稍微扶我起来一点。”在笑过以后,聂焰吩咐了一句。

刘河生听闻,干净把聂焰扶起来了一点,忍着剧烈的疼痛,聂焰硬是没有叫出一声,而被刘河生半扶起来以后,终于能够看清身上的阵纹了!

从第一眼起,聂焰就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又是三天以后,聂焰的阵法纹身彻底的从聂焰的身体表面消失了。

聂焰的身体表面除了那些伤口依旧外,根本看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改变,但聂焰却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变强了。

他能感应到灵魂那个中枢阵法和自己微妙的联系,也知道自己的灵魂力一旦输入其中,会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改变。

“聂焰,以后你聂家的猎妖人都可获取我明阳门的阵法相助。”下山时,云掌门送聂焰到了明阳门的大门之前,对聂焰这样说了一句。

聂焰抱拳以示答谢,对于明阳门他明白已经欠下了太多的情谊,并非言语能够表达得了了,在以后怎么去偿还明阳门的一果,聂焰并不知道,但他只明白他心中的一个想法,那就是——竭尽所能!

就这样,聂焰带着刘河生下山。

望着聂焰下山的背影,云掌门叹息了一声,他知道从此江湖将真正的搅动风雨,不再平静。

而江湖到底是什么呢?

很多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有人说,我盼望走出的地方,或者就是你的江湖,你认为禁锢你的地方,或许就是我的舞台。

可在聂焰的心中,江湖是人的一生,人的命运,人走到哪儿,发生了什么,那就是他的江湖。

他的心若停歇了,江湖也就淡去了,剩下的才是日子。

“可是,什么时候心才能停下呢?”深山里的火焰总是会给人带来希望的光芒,它是温暖,是一份安全,也是一份依靠,聂焰此刻就做在火堆前,一手握着自己的剑,一手拨弄着眼前的火堆。

时光总是很快,从明阳门下山到如今又是一年。

人们以为会被水童彻底淹没光芒的聂焰,又一次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辉。

猎妖人们无法忘记,独秀峰一役。

那又是一只没有历史的大妖,忽然的出现在那一带,仅仅三天,就吞噬了两个村落,和别的妖物行事有所不同,那是大妖颇有一种斩尽杀绝的感觉。

就像其它的妖物,吞噬也就只是吞噬村落里的人口,若是当天没有在家的,有事外出的,都会逃过一劫,甚至有的妖物会刻意的不去吞噬老人和孩童。

但是这只大妖好像有着独特的血脉能力,它能够通过被吞噬之人的血脉找到逃过一劫的他们的亲人,全部都不放过的吞噬,幼童也好,老人也罢,它全无禁忌。

它放言,要的就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它的道就是如此!

如此大妖作乱,朝廷之中明白之人怕出更大的变故,提前宣布了瘟疫的消息,同时也阻止猎妖人去围杀。

就是在围杀的那一天,留下了人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独秀峰,挺立于群山之间,就如同一把利剑直插苍穹,妖物的老巢就在那个地方。

在周围的山脉,终于由修者帮助前去围杀的猎妖人布置好了阵法。

在那个有着圆月的夜晚,五十个全副武装的猎妖人走上了独秀峰。

那是一个夏夜,天气燥热的没有办法形容,整个山脉响彻着虫鸣,以及时不时的兽吼,唯独独秀峰异常的安静。

脚步声,呼吸声,紧张的心跳,必死的决心,构成了上山猎妖人的全部。

而在山顶那一片稍微平台之地,就是那只妖物的老巢,决战会在那里进行,五十人或许在那里束手束脚,但也意味着妖物难逃重重的包围。

说白了,这会是一场用人命来换取斩杀妖物的战斗,当走上山顶时,有年轻的,没有多少经验的猎妖人哭了,他想念在家的父母,还向往着没有完全对他展开的江湖画卷,却注定要在今夜结束吗?

周围的猎妖人都议论他会死,因为他尽管传承不错,天赋也可以,但并不是双子,缺乏经验,功力累积不够,面对这种妖物几乎是个死局。

他来了,只因为他是朝廷的猎妖人,不得抗命,他来了,也是知道身为猎妖人,背负着什么,铁则是面对斩妖一事,猎妖人不能退缩。

所以,他来了。

在踏上山顶的一刻,就是他人生的倒计时,这个年轻的猎妖人是那么认为,而其他的猎妖人,就算年老的,经验丰富的,已经狡猾的如同一只‘狐狸’的老猎妖人何尝又不是那么想?

可是,他们震惊了,他们无言了,他们甚至狂热了。

因为他们打死也想不到看到会是那么一副画面。

独秀峰如剑的山顶,一只巨大的狼妖趴伏在地上,鲜血如同小溪一般的流淌在了山巅,而有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身影,就独坐在狼头之上。

他的长发披散,带着血色,被山风吹得飞扬,赤裸,强壮而布满了伤痕的上半身也是血迹斑斑,那一道道的血流如同汇聚成了河流在他的肌理之间流过。

他就像痛饮了一番狼血,又用狼血沐浴了一场一般,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有些懒懒的,就这么抱着一把铁剑,坐在狼头,圆月是他身后的背景。

莫非他才是妖?真正的大妖?有人的心中情不自禁的冒出了这个想法,但下一刻随着那个人的转头,有人低呼了一声。

“聂焰,他是双子之一的聂焰。”行走江湖的猎妖人或许没有多少看过聂焰的真颜,但是眼前的这些猎妖人都是朝廷的人,很多人都是看过双子的画像的,认识聂焰并不奇怪。

这个坐在狼头上的人一直很沉默,直到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才开口说到:“等到你们斩杀它时,不知道又要多出了多少条人命血债。”

说话间,聂焰长身而起,站立在了狼头上,修长而健壮的身体在月光之下,如同一尊天神一般。

最年轻的那个猎妖人看着站立在狼头之上,仿佛高高在上的聂焰,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一种叫做狂热崇拜的种子在这一刻就落在了他的心间,很快就抽出了嫩芽。

聂焰看着吃惊的众人,却没有多大的成就感,他的路,他的目标还很远,这么一路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自己想要一战,一斩的地方?

想到这里,聂焰有些意兴阑珊的从狼头上跳了下来,人们注意到在聂焰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纹身,不狰狞,却神秘的如同远古走来。

在这个时候,聂焰抓住了一条狼腿,就这么拖动着如同一辆带着马儿的马车大小的巨狼朝着这群猎妖人走来,这是什么样的力气?

“这头狼妖的精血我已经取走,而这头狼头你们最好好好调查一下,或许和妖族的阴谋有关!它的鼻子很灵,可以嗅到血脉。狼尸交给你们了,这一功帮我记录,我会在另外一个州府领取银子。”说完这句话,聂焰和领头的猎妖人擦肩而过。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聂焰低沉的声音在领头猎妖人的耳边响起:“它不是我华夏大地的狼,我想你心知肚明。一切越来越糟,希望朝廷也有个准备。”

领头猎妖人瞬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做为朝廷的猎妖人,其实是有些看不起这些独自的猎妖人或者猎妖人家族的,只因为他们如同被蒙蔽了双眼,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机械的完成着猎妖这个使命。

他们只得敬重吗?值得!可是,很多事情他们并不知晓,能做的其实有限。

每一代朝廷,都有特殊的官位,是给修者的,那些真正的修者大能不问世事,不参与朝政,甚至不理会时代的更迭,只保着天下另外一种平安,最终的一切是要靠那些大能吧?

因为接近着那些大能,朝廷的猎妖人从来都知道很多秘闻,就包括有一个世界,禁忌着真正的禁忌。

可是这个聂焰为什么也知道那么多?看来双子根本不能用平常的眼光来看待,就如同他们这一次行动,也留着后手,如若不成功,便要请出那水童。

聂焰的身影那么孤独的下山去了,带着一种寂寞,却像是英雄才能有的那种寂寞,显得伟岸又有些萧索。

那个之前害怕到快要哭出来的年轻猎妖人站了出来,跟着聂焰的背影亦步亦趋的走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领头的那个猎妖人认不出呵斥:“孙勇,你要做什么?”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还是算颇有天赋的,缺乏的只是经验还有胆色,如今他这痴痴傻傻的行为算什么?未免有些给朝廷的猎妖人丢脸了。

而这孙勇听见了领头人的呵斥,停下了脚步。

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件物事,仔细看是一个精美的令牌,双手捧着,然后深深的一拜,就放在了地上。

“就当孙勇战死在了这一役,从此以后没有了朝廷猎妖人孙勇这个人,只有跟随聂主的孙勇。”说话间,孙勇毫不犹豫的跟上了聂焰的背影,摘下了代表朝廷猎妖人的帽子,脱掉了他曾经向往的那件玄色绣金衣衫。

追上了聂焰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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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天以后,聂焰的阵法纹身彻底的从聂焰的身体表面消失了。

聂焰的身体表面除了那些伤口依旧外,根本看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改变,但聂焰却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变强了。

他能感应到灵魂那个中枢阵法和自己微妙的联系,也知道自己的灵魂力一旦输入其中,会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改变。

“聂焰,以后你聂家的猎妖人都可获取我明阳门的阵法相助。”下山时,云掌门送聂焰到了明阳门的大门之前,对聂焰这样说了一句。

聂焰抱拳以示答谢,对于明阳门他明白已经欠下了太多的情谊,并非言语能够表达得了了,在以后怎么去偿还明阳门的一果,聂焰并不知道,但他只明白他心中的一个想法,那就是——竭尽所能!

就这样,聂焰带着刘河生下山。

望着聂焰下山的背影,云掌门叹息了一声,他知道从此江湖将真正的搅动风雨,不再平静。

而江湖到底是什么呢?

很多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有人说,我盼望走出的地方,或者就是你的江湖,你认为禁锢你的地方,或许就是我的舞台。

可在聂焰的心中,江湖是人的一生,人的命运,人走到哪儿,发生了什么,那就是他的江湖。

他的心若停歇了,江湖也就淡去了,剩下的才是日子。

“可是,什么时候心才能停下呢?”深山里的火焰总是会给人带来希望的光芒,它是温暖,是一份安全,也是一份依靠,聂焰此刻就做在火堆前,一手握着自己的剑,一手拨弄着眼前的火堆。

时光总是很快,从明阳门下山到如今又是一年。

人们以为会被水童彻底淹没光芒的聂焰,又一次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辉。

猎妖人们无法忘记,独秀峰一役。

那又是一只没有历史的大妖,忽然的出现在那一带,仅仅三天,就吞噬了两个村落,和别的妖物行事有所不同,那是大妖颇有一种斩尽杀绝的感觉。

就像其它的妖物,吞噬也就只是吞噬村落里的人口,若是当天没有在家的,有事外出的,都会逃过一劫,甚至有的妖物会刻意的不去吞噬老人和孩童。

但是这只大妖好像有着独特的血脉能力,它能够通过被吞噬之人的血脉找到逃过一劫的他们的亲人,全部都不放过的吞噬,幼童也好,老人也罢,它全无禁忌。

它放言,要的就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它的道就是如此!

如此大妖作乱,朝廷之中明白之人怕出更大的变故,提前宣布了瘟疫的消息,同时也阻止猎妖人去围杀。

就是在围杀的那一天,留下了人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独秀峰,挺立于群山之间,就如同一把利剑直插苍穹,妖物的老巢就在那个地方。

在周围的山脉,终于由修者帮助前去围杀的猎妖人布置好了阵法。

在那个有着圆月的夜晚,五十个全副武装的猎妖人走上了独秀峰。

那是一个夏夜,天气燥热的没有办法形容,整个山脉响彻着虫鸣,以及时不时的兽吼,唯独独秀峰异常的安静。

脚步声,呼吸声,紧张的心跳,必死的决心,构成了上山猎妖人的全部。

而在山顶那一片稍微平台之地,就是那只妖物的老巢,决战会在那里进行,五十人或许在那里束手束脚,但也意味着妖物难逃重重的包围。

说白了,这会是一场用人命来换取斩杀妖物的战斗,当走上山顶时,有年轻的,没有多少经验的猎妖人哭了,他想念在家的父母,还向往着没有完全对他展开的江湖画卷,却注定要在今夜结束吗?

周围的猎妖人都议论他会死,因为他尽管传承不错,天赋也可以,但并不是双子,缺乏经验,功力累积不够,面对这种妖物几乎是个死局。

他来了,只因为他是朝廷的猎妖人,不得抗命,他来了,也是知道身为猎妖人,背负着什么,铁则是面对斩妖一事,猎妖人不能退缩。

所以,他来了。

在踏上山顶的一刻,就是他人生的倒计时,这个年轻的猎妖人是那么认为,而其他的猎妖人,就算年老的,经验丰富的,已经狡猾的如同一只‘狐狸’的老猎妖人何尝又不是那么想?

可是,他们震惊了,他们无言了,他们甚至狂热了。

因为他们打死也想不到看到会是那么一副画面。

独秀峰如剑的山顶,一只巨大的狼妖趴伏在地上,鲜血如同小溪一般的流淌在了山巅,而有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身影,就独坐在狼头之上。

他的长发披散,带着血色,被山风吹得飞扬,赤裸,强壮而布满了伤痕的上半身也是血迹斑斑,那一道道的血流如同汇聚成了河流在他的肌理之间流过。

他就像痛饮了一番狼血,又用狼血沐浴了一场一般,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有些懒懒的,就这么抱着一把铁剑,坐在狼头,圆月是他身后的背景。

莫非他才是妖?真正的大妖?有人的心中情不自禁的冒出了这个想法,但下一刻随着那个人的转头,有人低呼了一声。

“聂焰,他是双子之一的聂焰。”行走江湖的猎妖人或许没有多少看过聂焰的真颜,但是眼前的这些猎妖人都是朝廷的人,很多人都是看过双子的画像的,认识聂焰并不奇怪。

这个坐在狼头上的人一直很沉默,直到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才开口说到:“等到你们斩杀它时,不知道又要多出了多少条人命血债。”

说话间,聂焰长身而起,站立在了狼头上,修长而健壮的身体在月光之下,如同一尊天神一般。

最年轻的那个猎妖人看着站立在狼头之上,仿佛高高在上的聂焰,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一种叫做狂热崇拜的种子在这一刻就落在了他的心间,很快就抽出了嫩芽。

聂焰看着吃惊的众人,却没有多大的成就感,他的路,他的目标还很远,这么一路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自己想要一战,一斩的地方?

想到这里,聂焰有些意兴阑珊的从狼头上跳了下来,人们注意到在聂焰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纹身,不狰狞,却神秘的如同远古走来。

在这个时候,聂焰抓住了一条狼腿,就这么拖动着如同一辆带着马儿的马车大小的巨狼朝着这群猎妖人走来,这是什么样的力气?

“这头狼妖的精血我已经取走,而这头狼头你们最好好好调查一下,或许和妖族的阴谋有关!它的鼻子很灵,可以嗅到血脉。狼尸交给你们了,这一功帮我记录,我会在另外一个州府领取银子。”说完这句话,聂焰和领头的猎妖人擦肩而过。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聂焰低沉的声音在领头猎妖人的耳边响起:“它不是我华夏大地的狼,我想你心知肚明。一切越来越糟,希望朝廷也有个准备。”

领头猎妖人瞬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做为朝廷的猎妖人,其实是有些看不起这些独自的猎妖人或者猎妖人家族的,只因为他们如同被蒙蔽了双眼,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机械的完成着猎妖这个使命。

他们只得敬重吗?值得!可是,很多事情他们并不知晓,能做的其实有限。

每一代朝廷,都有特殊的官位,是给修者的,那些真正的修者大能不问世事,不参与朝政,甚至不理会时代的更迭,只保着天下另外一种平安,最终的一切是要靠那些大能吧?

因为接近着那些大能,朝廷的猎妖人从来都知道很多秘闻,就包括有一个世界,禁忌着真正的禁忌。

可是这个聂焰为什么也知道那么多?看来双子根本不能用平常的眼光来看待,就如同他们这一次行动,也留着后手,如若不成功,便要请出那水童。

聂焰的身影那么孤独的下山去了,带着一种寂寞,却像是英雄才能有的那种寂寞,显得伟岸又有些萧索。

那个之前害怕到快要哭出来的年轻猎妖人站了出来,跟着聂焰的背影亦步亦趋的走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领头的那个猎妖人认不出呵斥:“孙勇,你要做什么?”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还是算颇有天赋的,缺乏的只是经验还有胆色,如今他这痴痴傻傻的行为算什么?未免有些给朝廷的猎妖人丢脸了。

而这孙勇听见了领头人的呵斥,停下了脚步。

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件物事,仔细看是一个精美的令牌,双手捧着,然后深深的一拜,就放在了地上。

“就当孙勇战死在了这一役,从此以后没有了朝廷猎妖人孙勇这个人,只有跟随聂主的孙勇。”说话间,孙勇毫不犹豫的跟上了聂焰的背影,摘下了代表朝廷猎妖人的帽子,脱掉了他曾经向往的那件玄色绣金衣衫。

追上了聂焰的脚步!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由于聂焰特别的提醒过,所以那具妖狼的尸体被朝廷的猎妖人分解了,带下了山去,细细研究。

研究出什么,没人知道,但是有一个惊天的消息却传出,这狼妖身上有很多地方是被拳头给生生砸烂的。

就是说,这个狼妖在身死之前,就受到了很重的伤势,这完全是肉体式的打击,生生造成这样的。

这个消息一传出,整个猎妖人圈中哗然。

在古老的修行方式之中,体修算是最冷门的一种,毕竟修体和养生看似一个概念,实际上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很多修者甚至分不清修体和练武的差别之所在。

慢慢的,这种本来就冷门的修行方式就没落了,到了那个年代几乎已经被人们给遗忘。

人们没有想到,惊才绝艳的聂焰还兼修体,并且修到了和大妖对抗的地步,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这会让人想起那些远古的大巫,其中有大巫一脉以肉体为修,一步跨越就是数里,一力就能撕裂凶兽....

那聂焰会是怎么样的存在?那个传说中的夜晚也渐渐被人说了出来,那个坐在狼头之上,全身浴血的身影。

这只是这一年,聂焰走过脚步的第一步。

而在其后,越来越多的妖物被聂焰斩杀,而每一只几乎都是受到了肉体的重创,最后被聂焰一剑穿心而死。

渐渐的,聂焰的冰冷以及无情这个名声就越发的大了,比起少年崛起的时代还要冷血,这就是人们口中的聂焰,好像他的痛恨都发泄在了妖物身上,在他的剑下没有活口。

剑下无情的——聂焰!

甚至还有一个传说,被人们时常提起,说是一个猎妖人恰好看见聂焰杀一只妖物的过程,在那一天那只妖物被聂焰生生用拳头打到魂飞魄散,就是这样,聂焰的剑一样的穿过了那只妖物的心脏。

人们会想,这聂焰到底是有多冷血,如火一般暴虐的去杀掉妖物,却又如冰一般的对待它们。

有人甚至说,在聂焰眼中,妖物不分好坏,不看有无杀孽,只要是妖,他都杀。

越是这样的传闻,越发显得聂焰神秘无比,对聂焰崇拜的人也是越多,特别是年轻的猎妖人。

所以,有人誓死不回头的要跟随聂焰了,除了最初的刘河生,在聂焰的家族里又多了孙勇,庄严,候无畏,季风等几个猎妖人。

这是最初加入聂焰的几个猎妖人,在日后就成为了聂焰身边最忠心的‘五虎将’,而之后也有很多猎妖人加入聂家,但到底声名就不如这五人了。

而聂家,这个原本只因为聂焰才存在,没有任何根基的家族,也因为这些猎妖人的加入而开始辉煌起来。

虽然底蕴和风头比不过水童家,但事实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点,就在于每一个只要能进入核心的猎妖人,在加入聂家以后,战斗力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这也让人们充满了好奇,却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聂家的猎妖人也好,普通人也罢,是绝对不会说出其中的秘密的。

总之,聂家崛起了。

可聂焰还是很孤独,越发的神秘,他很少会有让举家出动的行动,就算这些猎妖人跟随在他身边的时间也不算多。

了解的都知道,他是不想每一个身边的人涉险,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越是这样,又越有辉煌的战绩,所跟随他的人就越是崇拜他,恨不得把命都奉献给他。

聂焰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俨然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今夜的他依旧是独行于深山之中,陪伴的只有一把剑,身前只有一堆火,心中所想只不过是心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又是一个冬了。

在这岭南的深山之中同蜀地一样,也是没有雪的冬天,而气温比起蜀地来说,却是温暖了不少。

但这样,也让聂焰有些想家了。

他喝了一口水袋中的水,却在今年没有把握,春节的时候是不是能回家,那是一种默认的约定啊。

想到这个,聂焰心中有些苦涩,但他没有办法放弃眼前正在调查的事情,为何越来越多的大妖会朝着岭南方向聚集?

从知道了妖物背后的事情以后,聂焰的心就没有一刻平静过。

明阳门隐世,对世间的风起云涌所知甚少,只是道出了一个关于镇守的秘密,联想起世间的风云,想着莫名其妙出世的饕餮,聂焰把这一切联系在了一起。

他怕妖族有惊天的阴谋,他怕自己如若放弃了这场追踪,就会错过了唯一能够挽救的机会。

深山的夜晚安静,不静的是聂焰的心,看着火光的跳跃,聂焰慢慢握紧了手中的剑,嘴角带起了一丝冷笑,放下了自己另外一只手上的水袋。

是不是自己这心不静,所以今夜的山林也注定不会安静呢?

聂焰这样想着,猛地的站起了身来,剑已出鞘,所指的方向有一个穿着皂色长袍的身影朝着这边慢慢的走来。

清冷的月光下,这个人走的不疾不徐,但是微微眯着的眼中却是透着一种冰冷,危险的光芒,他的脸其实很普通,但是不能细看,细看之下,你会觉得这个人长得像某种动物,却又不知道具体是像哪一种动物,总之做为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不是那么自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不愧是聂焰,妖族最痛恨也最头疼的敌人,我这样慢慢的靠近,你竟然也知晓。”说话间,来人已经加快了脚步,靠近聂焰,仿佛有恃无恐。

聂焰握着手中的剑,神色一片平静,他并不怕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就算有什么阴谋,一力破之便是,若置生死于度外,还何惧之有?

唯一一点,聂焰觉得奇怪的便是,他从来人身上感觉不到熟悉的气息,那种气息是世间万妖的本源之气,就如同虎妖能感觉到本体老虎的感觉,熊妖能看做熊...眼前这人却是陌生的紧,根本不知道他是何物?但身上那飘荡的妖气又岂是骗人的?

说起来,把聂焰引来岭南的也正是此人,他善躲藏,也善逃跑,就是一路追踪着他,聂焰才发现有很多妖气,特别是大妖的气息在望着岭南汇合。

也才让聂焰在追丢了的情况,也毅然辨认着妖气的方向,朝着这岭南的深山行来。

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妖物如此的大胆,今夜就这样突兀的现身于他的眼前。

五十米的距离,二十米的距离,这个妖物全然无惧...出于某一种不甘,聂焰忍不住再次调动灵力,灌注在双眼之中,想要看到这妖物的真形,却发现如同隔了一层薄纱,根本就不能看清晰,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扭曲着聂焰的力量,让他看不透这一切。

在十米的地方,这人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聂焰说到:“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知道堂堂双子聂焰可知道这一说法?”

“呵,这么说来,你是来使了?谁的来使?”聂焰第一次听闻这种说法,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却也没有急着动手。

就像眼前这人,或者说这妖,有再多奇怪的地方,但至始至终,他身上没有让聂焰觉得有危险的气息,也就是说他不是聂焰的对手。

面对聂焰的问题,那个来人却是笑了,那样子分明是想模仿人类的危险,却无论如何都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件金黄色的薄页,然后微微用力,薄页就朝着聂焰飞来。

聂焰伸出手来接住,却发现是一个类似于请帖的东西。

拿着这件儿东西,聂焰没有急着打开,倒是那个人自己开口说到:“少主说了,如果你敢来,自然会留得你一条性命安心的离去。反正天下大势已定,想要完成的事情也进行的很顺利,无所谓你的存在了,就如同蝼蚁一般。但是,他这一生的盛事,如果没有你来,他又觉得会非常遗憾,会在心中留下心魔。所以,他必须邀请你,这是他的一个态度,想要面对你的态度,而你去与不去,则是你的胆色问题了。”

说完这话,那个来人竟然用一种得意的眼光看着聂焰。

聂焰只是平静的看了来人一眼,一抖手,收起了手中的剑,然后开始打量起那类似请帖的东西。

非常奢侈,竟然是用真的黄金打造而成,压缩成了纸一样薄的薄片儿。

翻开,就看见在上面写着简短的几段话,大意无非就是天下已定,大势已成,做为天下一代新主,却想要在这个时候迎娶一生之中最为看重的女人,所以诚挚的邀请天下众妖观礼。

非常狂妄的语气,仿佛就已经笃定了天下,笃定了自己是一代天下新主,连这一场婚礼都如同恩赐般的语气,又何谈一生挚爱的女人?而且对邀请之人,也透着一股高高在上。

再看下去,落款却是石涛,天沐!

接着是大婚的日期。

聂焰很想平静,但手却控制不住的一个用力,那薄薄的黄金页瞬间就皱褶了一半。

抬头,看着那个人的冷笑,聂焰却是冰冷的说出了两个字:“我去。”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那个不知气息的人已经走远。

夜的山林还是那么安静,聂焰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山风吹过,看见的却是那年年少,一声忍不住的笑声,回头惊走一个瘦弱的身影。

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当真的成事实时,还是有些恍然若梦。

‘呼’,刚才看到请帖上两个名字时,还未来得及呼出的那口气,聂焰终于是吐了出来。

是夜风凉,还是心内有一把火?呼出的气成了大团的白烟,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就如同消失的过往。

聂焰坐下了,却因为恍然的情绪,如同跌倒。

他轻轻的拿过旁边的水袋,大口的喝下了一口,但是那是水,不是酒,不能麻痹内心的苦涩。

“到底是妖,连请柬的格式也不会吗?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聂焰自言自语,手中的那张有些皱褶的金色纸页从手中滑落。

聂焰不想去看它,心中奇怪,为什么要说我去?

一场妖的婚礼,和自己这个人有什么关系?何况还是几乎不共戴天的仇人?

聂焰想不出答案,更有千百个不去的理由,但他舍得吗?舍得不去见她这一生之中可能是最美的时刻吗?

即便,曾经有那么一丝机会,这样的幸福应该是自己的。

恍惚了一阵子,聂焰到底拣起了那张金色纸页,手指在其上划动,仿佛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终究,他把那张纸页收进了怀中,因为他会去。

漓江的水很清澈,即便是在冬季,行走在江边,你感觉到的也不是它的寒意,而是一股透彻流动的晶莹,如同在洗涤人的心灵。

这里的山也很美,一座座如同在平原上从天而降,也如同是在水中自然生长。

这是很美的地方。

在这里的小城,居住的大多不是汉人,有着区别于汉人的相貌特征,比如说黝黑的皮肤,宽大的鼻梁和厚厚的嘴唇。

但却是热情好客而又勇敢的。

聂焰已经戒酒有两年多了,在这里却是在好客的本地人家中一路喝了过去,每一次不醉,只是微醺,微醺就好。

在聂焰的眼中似乎每个人都过得很快乐,很幸福安稳,是不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伤心失落人?

穿越过了小城,再沿着漓江走了十几里,便能远远的望见那栋别院。

就是那么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那栋别院强烈的喜意,红绸包裹的梁柱,屋檐,刺眼的红,也刺痛了聂焰的心。

还有一日,聂焰随意的准备在江边将就一夜。

一个敲打着锣鼓的队伍,抬着一筐筐显得很重的铜钱朝着那边的小城走去。

有一个中年人吆喝着,也毫不掩饰:“这些人有什么资格知道我们少主的婚礼,可是我们少主说了,要这方圆百里,同为他庆贺,那么就一定要做到。少主是谁?终将是站在天下巅峰的人。”

好大逆不道的话,把天子置于何地?

可是,无论是抬着筐的人,还是吆喝着走的人没一个觉得有任何的问题,仿佛觉得本该如此,都在开怀大笑。

相比于敲锣打鼓的队伍,聂焰显得很是落拓。

已经有些显旧的蓝色衣衫上沾满了尘土,随意收拢的长发有些凌乱,发丝垂于额前,他像个流浪汉一般就这样坐在漓江的边上。

唯一干净的只有怀中的一柄剑,透着慑人一般的亮光。

他觉得那中年人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回头看着那中年人,那中年人似乎知道他是谁?挑衅一般的冲着他露了一下牙齿。

聂焰冷笑了一声:“一窝黄鼠狼,看在明日有大婚,不开杀戒。”

说话的同时,聂焰身上陡然充满了一股煞气,那是不知斩杀了多少妖物才能凝结而成的气息,吓得那一对敲锣打鼓的人同时后退了半步。

那个挑衅聂焰的中年男子,哪里还敢露出牙齿,不甘心后退,却只能立在原地。

可聂焰根本就不理会于他,只是淡淡的转过了头,青山也好,秀水也罢,在这世间,再孤独的人也需要一个一起看风景的人吧?可惜,想要的那个人站在了别人的身边,而自己身边不知道会是谁来陪伴,或者就这样一直孤独下去。

直到风景不再是风景。

那一队敲锣打鼓的人远去了,聂焰仍旧呆呆的坐在原地,他这时才知道人原来有一种状态是不知疲惫,也不知饥饿,好像只想麻木的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城那边传来了惊天的喜意,尽管隔着将近十里路,聂焰依旧听见那边传来的轰动之声,鞭炮之响。

普天同庆吗?

山上的别院,占据了这座山最好的位置,只要站在高台之上,群山秀水人城尽收眼底。

而这里又是这么美。

唯一不足的只是,这个时候是冬季,尽管南地温暖,但在山林之中,高台之上站着,依旧会感觉到阵阵的凉意。

就如高台四周的已经换成了红色的薄纱飞舞着,就如同在诉说着这里的凉。

碗碗,不,如今不该是天沐吗?此时就站在这高台之上,目光如同一年前那般,朝着某处遥远的地方呆呆的望去。

目光何以能望穿天涯?就算是蜀地也是不能望见的吧?

是冬天了,他应该是在回程的路上,还是这一年最后的一件事情呢?不管怎么样,春节他总是会在蜀地的,那是他的习惯,或许他一个人做了本该两个人做的事情。

风吹动天沐的白色衣摆,随着年月的过去,她越发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一种让人不能克制的心动,能够魅惑天地的天狐,就算不用刻意,站在那里也是风情。

比起一年之前,她更加的动人了,就算没有表情,也不再像一根木头,因为她呆滞,连风也为她呆滞停留,在她身边打转,卷起片片落叶,伴着薄纱陪伴着她。

“小姐,下去吧。这里凉,站久了不好。”在这个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天沐的耳边响起。

一张清秀还略显稚嫩的脸担心的望着天沐。

她是天沐的侄女,也是天沐随身的侍女,不要以为侍女的地位低下,因为天沐是天狐,狐族之中至高无上的存在,能成为她的侍女,非血亲不可,而且还要讲究血脉。

从天沐回归狐族,在她身边的一直就是这个狐族少女。

天沐喜欢她,从她身上感觉的不全是妖族的气息,还有真正的人味儿,就如同人类少女的天真与娇憨。

她是整个天沐所接触的妖族当中,唯一对人类没有那么刻骨仇恨的人,她只是随着大流而已,没有那么强烈的爱憎,也会偶尔对可怜的人类抱以同情。

就如同她知道天沐与聂焰的事情,是唯一对天沐和聂焰抱着同情的狐族人。

她知道天沐的心事,却没有办法开口劝解,其实在她心目之中,石涛少主也是不错的,身份高贵,血统也高贵,唯有上古稀少的妖族可与之比拟,还是妖族未来的主人,难得的是对天沐痴心一片,从未对其他的女妖有半分注意。

尽管天沐对他冷淡无比,最终还是选择了对天沐温柔以对。

这样结合不也很好吗?至少这个狐族少女没有见过聂焰,并不知道聂焰是何等人物?最多长的英俊了一些,也许和天沐姐姐的故事也让人同情了一些,但那又怎么样呢?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何况一个为人,一个为妖?

更何况,一个还是妖族之中重要的天狐,一个却是妖族最痛恨,声名赫赫的猎妖人?

这简直就是无解的难题!在这种心理之下,这个狐族的少女自然站在了石涛这一边,也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天沐了。

面对这个少女的提议,天沐没有冷眼以对,毕竟这么多年来,这个少女是唯一自己亲近的人,她无法与她言说内心的苦,就如同她无法去反抗这场婚礼,尽管她感觉一旦进入了这场婚礼之后,她的生命就彻底的枯萎了。

所以望着悠悠的漓江水,远处山,远处那喜气冲天的城,她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心若凉了,什么天,在何处不是凉呢?心若暖着,大雪纷飞,又何尝不是暖呢?”

“小姐,小赤不懂。只是大舅哥哥也在别院的厢房等着小姐,你不去吗?”小赤是了解天沐的,在她难过的时候,唯一能说动她的便是大舅哥哥了,也就是天沐姐的大哥。

那个曾经因为她而坏了自身根基的狐族英雄,又为了她被斩断半尾的狐族人。

怎么想也是可怜,那个斩到大舅哥哥的人还是聂焰呢,小赤想到这里忍不住撇了撇嘴,却是瞥见不远处的江边有一个如同流浪汉一般的男人站了起来,匆匆朝着城中的方向走去。

“这个冬日里的流浪汉也是可怜,罢了,黄管家一族正在城中派发着铜钱,多领一些也能换顿饱饭吃。这衣服真脏,快和河边的泥土一个色了,之前还藏在石头后面,差点儿没注意。”小赤心中这样想着,不懂为何要那么关注一个流浪汉,可他身上好像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气势。

而此时,天沐已经转身,根本没有看见这个背影。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聂焰以为自己会在这漓水之旁一直等待到碗碗明日成婚之际。

这不是一种悲伤,而是一种麻木,不想吃,不想睡,不想行走,什么也不想做的麻木。

可他没有想到他遇见了一个普通的渔民。

那典型的带着岭南色彩的渔舟从他眼前滑过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反正这里渔舟来来往往,有什么好值得注意的呢?

但那船头的老渔翁却给他抛来了一个鱼篓。

鱼篓咕噜噜的滚到了聂焰的脚边,在船上原本被遮挡住的窗口,掀起了窗帘,一个身着浅粉色圆领袍的身影在中一闪而过,就放下了窗帘。

原本聂焰并不在意那渔翁抛来的那一个鱼篓,但在看见那个身影之后,迟疑了一下,还是拣起了那个鱼篓。

在他入世以来,认识了很多人,有的人只是一面之缘,有的人是浅淡之交,有的人走入了他的生命,成为了他的生命之重,还有的人,分明是异常熟悉,关系却难以定义。

最后一种人,在聂焰的生命之中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童帝。

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是童帝,即便只是那么刹那的一眼,聂焰就已经认了出来。

这个男人总是在他生命很特殊的时间出现,对他没有恶意,但也称不上善意,总是用极端的方式来达成他的目的。

对于童帝,聂焰自问惺惺相惜是有的,痛恨也是有的,因为他的极端,自己差点儿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亲人。

偏偏是这种复杂的感觉,让聂焰对这个始终讨厌不起来,即便痛恨也不是厌恶,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命运感。

就是这样的感觉,让聂焰去拣起了脚边那个鱼篓。

他已经麻木到懒得去思考了,思考童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思考童帝打的什么主意,扔给自己这样一个鱼篓。

他只是掀开了鱼篓,发现里面有一张绸布。

打开绸布,上面只有简短的一段话:“此处妖气冲天,童某身为猎妖人怎可视而不见?若聂兄还有斩妖之心,请往城中一叙。若聂兄已经为妖女心死,那便不必前来,回蜀地养老去罢。”

聂焰无言的看着这一张绸布,到最后竟然淡笑了几声,然后把绸布收入了怀中。

即便心死,他也不会回蜀地养老,首先他是一个猎妖人,第二他大仇未报,第三则是明阳门大恩在前,自己已经无形之中背负了因果,光有因,不还果如何能行?

想着,聂焰把怀中的剑用布细细缠了背在了背上,站起身来,朝着城中走去。

“碗碗,不管你是否还记得当初的情意。但你大婚之日,在你成婚之地,不宜刀兵之光带来一丝煞气。我今日缠剑,是一颗祝福之心,妖也好,人也罢,总还是希望你幸福的。他日,也许这缠剑的布会碎裂,露出其中的剑,就如很多年前那样刀兵相见。但,不管你知否知道,我自己却明白这缠剑之时的一颗真心。”

聂焰起身时,看了一眼那不远处山中的华丽别院,那别院之后的高台红纱飞舞,聂焰心中如是想到,慢慢转身,离开了这漓水之旁。

渐渐的,脚步越来越快。

这是一个狂欢的城市。

因为一场雨给这里的百姓带来了这样一场狂欢,那是一场铜钱雨,洒向天空,发出清脆的碰撞,再哗啦啦的掉在地面,人们欢呼着去哄抢,而天下的雨却不断,就如这冲天的喜气斩不断。

每个人都拣到了好多的铜钱,小孩子都衣衫鼓鼓,装着成把的铜钱,有人甚至用簸箕去接,笑得非常开心。

鞭炮声就没有听过,敲锣打鼓比那春节还要热闹了五分。

祝福人们怎么会吝啬给予?没人,不,确切的说是没有任何存在,不管是妖,是仙,是神都不敢小看人类的愿力,一句诚心的祝福,一个诚挚的祈愿,一点真挚的信仰,那就是人类的力量,因为人有灵。

聂焰闭着眼睛都能感受这铺天盖地的祝福悄悄的行程了一丝力量。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铜钱雨带来的,而是人们自发的真心祝福,这股力量说不定真的会保着一对新人相爱终生,不离不弃,也没有分别流离之灾。

所有人都那么热闹,唯独聂焰一个孤独的行走在城中。

感受着那股力量,犹如感受着石涛对碗碗的强硬占有之爱,天下人不祝福?好,那我用钱让天下人祝福!这就是石涛,那一只饕餮,有着上古血脉的大妖,妖中最是高贵的存在一种态度。

霸道而强硬!

这一丝力量很微小,因为夹杂了太多的不诚挚,也许形不成那种可以环绕二人的祝福之力,但这股力量是不是足以彻底的分开自己和碗碗?

聂焰稍微垂下了眼帘,抿了一下嘴角。

已经不用去在乎这种力量了,因为他和碗碗不用这种力量,也注定是分开的。

当然,想必石涛也不会在意这里的人是否真心祝福,这种力量可以堆砌,他可以让人抬着铜钱,去很多地方,要这种力量。

他在宣告碗碗是他的,他也在宣告,不管用什么方法,绑也要把你绑在我的身旁。

聂焰的脚步很轻,甚至还没有铜钱落地的声音沉重,那是人恍惚了,整个人就像飘的状态。

在他眼前出现了一座在江边修建的院子,看样子像是大户人家的一座院落,用来暖冬也好,避暑也罢,应该不是正式的居所。

聂焰就这样背着剑走入了这座大门虚掩的院子。

院子很大,至少比起从外面看起来还大,聂焰在走进去的那一片刻,才恍然反应过来这座宅子几乎占据了大半条小巷。

聂焰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院子之中已经有人了,零零落落的分布在院中的各个角落。

他们的穿着相比于普通百姓显得多少有些不平常,长衫长袍短衫半袖,在这院中皆可看见,要知道,这里虽暖,也还是冬季。

而他们的长相身形不管平凡还是不平凡的,都多少有些惹眼,因为有一种不同的气质,更何况其中还有高大的不像话的,比一个正常的男子要高出一个多头来,也有矮小的如同侏儒的。

他们有的如书生一般文质彬彬,有的却如杀猪的一般煞气滔天。

很难想象,这样一群人能够聚集,可是聂焰在踏进门的瞬间,却是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亲切,从这些人的气息上,他已经感觉到,他们都是猎妖人。

在这种宅子里,他们的气息被一种手段完全的掩盖,就连聂焰从门前路过,都没有感应出来。

谁也想象不到,在这妖气冲天之地,猎妖人也开始慢慢的聚集起来。

看见聂焰的进来,这些人似乎已做平常,在这些日子里,每天都会有猎妖人赶来,已经是一种常态了,只不过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家伙,来得晚了一些,眼看明日就是那行动的日子了。

有的人看了一眼聂焰,就低下了头,态度虽然冷漠,却也没有恶意。

有的人却是友好的冲着聂焰抱拳,聂焰也礼貌的回应。

只有少数几个人,看见聂焰,眼中泛过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却是掩饰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不过,对应聂焰的礼节问候就隆重了几分,这少数的几人恐怕是认出了聂焰的身份!

尽管他们不是朝廷的猎妖人,没有聂焰的画像。

就算聂焰再低调,也有曾经蜀地颓废的那一段历史,知道聂焰面貌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不过,聂焰进门没有大张旗鼓的公开自己的身份,这些人自然也不会暴露聂焰的身份,而就在聂焰还礼的时候,一个穿着典型管家衣衫的中年人从后院之中匆匆的跑来,到了聂焰身边,恭敬的一抱拳,对聂焰低声说到:“还请聂公子到后院一叙,我家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话间,管家躬身,对聂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聂焰也不多言,就跟随着管家朝着后院走去。

在行走间,聂焰低声问了一句:“童家人?”

“正是,我家公子要在这里办大事,不说别人,水童家人就应该跟随。聂公子,不是童家人,是水童家人。”那管家也是低声的解释了一句,但却强调了一句水童。

聂焰微微一笑,点头称是:“倒是我一向于深山,很少在世俗行走,习惯了,见谅。”

那管家肯定不会与双子之一的聂焰过多的计较,而是陪着笑,一路带着聂焰朝着后院走去。

直到聂焰离开了前院,才引起了一些猎妖人的讨论,到了这里的猎妖人,一般都是在前厅接待,除了极其重要的几位,没人能到那后院去。

而所谓的极其重要,自然是用实力来划分,那几位都是声名赫赫的猎妖人,就算名声赶不上双子,但也能成为如今猎妖人之中的翘楚。

这就是江湖的猎妖人,他们唯一看不清楚的,就是朝廷猎妖人的实力而已。

但没人讨论出来聂焰的身份,如此年轻又会是谁?不可能会有人想到双子,除了知道聂焰身份的,因为在他们心中,双子从未一起出现过。

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双子童帝,不可能再出现另外一个双子聂焰。

即便现在的童帝已经水童,好像隐隐高过了聂焰的声望,但聂焰也还是双子,最近也是风头不小,只是无论如何也压不过已经完成传承的水童罢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周围人的议论自然不会被聂焰放在心中。

即便他的感官灵敏,能听见那种隐约的议论声已经从猜测他的身份,议论到了双子的身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一个时代,不管是在哪个圈子站在巅峰的人,都会被圈中人所议论,所注目,虽然聂焰并不在乎这种巅峰,也无心和童帝比较。

倒是那老管家听人议论,嘴角隐约有了一丝笑意。

毕竟童帝是水童家的家主,那是一种来自家族的自豪感。

聂焰看在了眼里,却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好奇童帝如此的阵仗到底是要干嘛?莫非....

想到这里大妖聚集,聂焰的心跳开始加快,这个想法自然是可以的,但也未免太疯狂,要让聂焰公道的说,现在的猎妖人弱势,至少他所看见的在场的猎妖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单独的力敌大妖。

想着这些,聂焰越发的沉默,低头朝前走,却发现这个院落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大,怕是有三重院落。

而每一重院落都有猎妖人的存在。

越是往里,那些猎妖人的气势就越强大,但人数也是越少。

而相比于前院落的猎妖人,这些猎妖人多了一些自己的骄傲,尽管对聂焰的出现有一些好奇,却也没有过多的追问和好奇。

三重院落,这是聂焰最初以为的。

一直到走到最后一重院落,聂焰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原来在后门看来已经结束的院落,推开后门,竟然还有一重院落。

这完全已经不遵照建筑格局来修建了,而且从痕迹上来看,也是新修的一重院落。

那个老管家在推门让聂焰进入这重院落的时候说到:“聂公子,这里应该是我水童家的一处分家,在早些年,我水童家曾得到过一个修者大能的一言,在岭南地区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故,所以早早就买下了一处分家。这最后一重院落原本非我水童家的核心不能进入。但聂公子身为这个时代的双子之一,进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聂焰沉默的点点头,才发现新发展起来的聂家和充满了底蕴的水童家比起来确实相差甚远。

他之所以在意这个,完全是想聂家如果够强大,能够给予自己的弟妹足够的庇护,让他们安然的生活下去,子子孙孙也能够安然的生活下去。

进入了这个院落,明显管家就要自在了许多。

在这个院落也有少数的人,但从他们和童帝略微相似的气质和长相来看,都应该是童家之人。

管家依旧在前面带路,入耳已经能听见漓江之水‘哗啦啦’的声音,却不见漓江的影子。

聂焰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入最后一重院落的时候,第三院落的猎妖人怕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他的身份,吃惊不已,难以相信双子汇集,也难以相信双子都是如此的年轻。

但多少,因为双子的齐聚,对这次的行动多了一分信心。

管家一直把聂焰带到了院落的最深处,在这里有一个紧缩的大门,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那管家眼中带着自豪和一丝郑重,走到前方,轻轻的把大门推开了一个缝隙,然后躬身对聂焰说到:“聂公子,老夫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公子自己进去吧。只因这是家主的院落,老夫不可随意进去。”

聂焰点点头,也知道一般大的猎妖家族,规矩是甚多的,于是走上前去,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原来这大门之后,是一个精致的园子,漓江之水的‘哗啦’声就是从这园中传出,在这园中遍种了樱花树,明明是冬日的岁月,这些樱花却是争相斗艳,开的正好。

微风吹来,樱花的白色花瓣随风飘舞,空中,地上皆是那白色的花瓣,园中充满了一种别样的生机,香气弥漫。

行走其中,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就如在梦中,又恍然现实。

聂焰的心是麻木的,即便这花色很美,即便这院子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致,也难让聂焰生出那观景之心。

只是朝前走去,就渐渐的能看见一片小湖,也能望见那悠悠的清澈漓江,这原来是一个开放式的园子,直通漓江,小湖通过精巧的设计,引来的是那漓江之水。

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就站在了小湖之旁,白衣如雪,黑发如瀑,身形潇洒之中又自带了三分风流。

相比于聂焰一身脏乱的短衫,这个人显得越发的玉树临风。

是童帝,聂焰心中异常的平静,尽管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但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如此,见过再多次,每一次再见,总还是会给人惊艳的感觉。

眯起眼睛,就连他那袖口银色的刺绣,也因为他这个人的穿着,也显得生动了起来,像一波流动的水。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是这样感觉的吧?但聂焰知道不是这样,那袖口的生动是因为童帝的气场,他的修为又高了很多,隐约带着一股能融入天气的气势了。

“再白的袍子,也会被鲜红的血染红,以后难道是要穿那红色袍子吗?却是不经看的,太张扬...”童帝应该是知晓聂焰前来的,却是没有转身,只是轻轻的开口,说出了一句莫名的话。

聂焰在童帝身后停住了脚步,似乎嘲弄一般的开口:“今日船上所见,不是粉色袍子吗?童家主未免太过讲究,先聂焰一步,就已经换上了一身衣服。”

聂焰说话间,眼看着不远处的漓江,那里的江水轻轻的飘动,不正是有一艘渔舟停在那里吗?

童帝根本不在意聂焰的嘲弄,在这时终于转过了身来,依旧是那副堪称绝色的姿容,依旧是那样高傲的神情,高高在上的看着聂焰:“你是说那件淡粉色的袍子吗?倒是不错!可惜身在这里,我只能穿着家主服,因为这里是我水童家的一处分家。”

说话间,童帝从湖边缓缓的朝着聂焰行来,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聂焰,口中却是一字一句的说到:“家主服染上鲜血总是不好的,偏偏它又是白色。”

“一定会是血流成河?”聂焰眯起了眼睛,他有握剑的冲动,却不能忘了缠剑时的那番心意。

“不然这番布置是为何?你想逃避?”童帝已经走到了聂焰身前,气势逼人。

看着这样的童帝,聂焰不得不承认,这几载岁月,童帝的脚步已经走得太远,自己颓废的日子,他在苦修,他如同是那种绝对不会被打倒的人一般,只朝着他渴望的巅峰行进。

“我逃避与不逃避,你都不用操心。就如同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猎妖,莫非你也能干涉?”聂焰没有打算参与童帝的计划,尽管他不知道那计划究竟是什么?

只因为那是碗碗的婚礼,如若...她能幸福!聂焰痛苦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至少不是他来手刃石涛,他可以放下这段折磨尊严的仇恨来给碗碗一个实际的行动,但却不能阻止别人去手刃石涛。

石涛可以不杀,石涛的那个所谓有着它族血统的‘亲人’却必须要杀,避过了明日,也终究是为仇人。

避开了自己,也终究有别人来婚礼染血。

这将会是怎么样的折磨?却只是为了给碗碗一个态度,所谓情深不寿,莫过于此?因为人无恙,心却一直在煎熬,如何长寿?

这些矛盾如同尖锐的刺在聂焰心中反复的穿插,聂焰不再理会童帝,转身就走。

童帝却好像预料到聂焰会有如此的行为,一声冷笑:“明日就是你那心爱的妖女成婚之日,那一只饕餮不知道有多张扬?聂焰,你去吗?亲眼看着你那心爱的妖女嫁人,从此了却这段孽缘,你敢去吗?”

聂焰回头,深深的看着童帝,说到:“正好有一张请柬,我为何不去?就如你所说,了断。”

“哈哈哈...是了,了断,但就你这副模样,刚才还挑剔我的讲究?你是这样颓废去装可怜的吗?若我是你,应该衣裳鲜亮的前去。若我是你,应该干净的,淡然的前去,因为是了断。”童帝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聂焰却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他了解童帝,童帝是如何高傲,他是猎妖人,他就怕聂焰前去,弱了猎妖人的气势。

应该在童帝的心中,人是高于妖的吧?无论如何,身为双子的聂焰永远不能是猎妖人的耻辱,即便爱上一个妖女已经够耻辱了。

在回应了童帝一声以后,聂焰低头,淡淡的朝着园外走去。

童帝的话语却依旧在聂焰身后响起:“你永远不会听我一言。所以,到了今日,我也不会问你一声!不管你是否愿意,这一场婚礼都会是血色的,你也会成为计划的一部分。在那个时候,你若不想动手,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猎妖人死在你面前吧。”

聂焰的呼吸变得粗重,心跳也沉重了起来,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深深的看着童帝。

楼主:弎三

字数:235909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4-08-02 04:33:37

更新时间:2021-07-08 15:10:01

评论数:3227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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