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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瘾是三生途》(转生|含白若|身份互换)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织桃坊四周聚集着里外三层看热闹的人,围墙和大门被真选组团团把守,坂田走在前面,门口的守卫朝他躬身行礼,土方和山崎跟在后面。
奇奇夫人、管家及一干婢女奴仆被控制在一间单独的屋子,走廊上回荡着啼哭声,坂田和土方一路被引到阁楼顶层,这里于土方而言并不陌生,他们这是被带到荆山小百合的寝间。
冲田正倚在门边哼曲儿,见他俩来了,抬手打招呼道:“早上好,不好意思打扰二位新婚,要不是这事儿实在太大,也不好劳烦哥亲自来这,还捎带着土方大s……佬跟着一起操心。”他故意发出“嫂”的首音再改口,意料之中,那个土方假装听不见,不知道为啥,这种低端玩笑搁在那两口子身上他乐此不疲。
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触目惊心,全京都怕也就是冲田有心情在这种场合开玩笑,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屋内的女尸夺去。
京都第一美人趴在梳妆台上,身着单薄丝衣,头发凌乱遮住面目,胭脂水粉的盒盒罐罐砸了一地,铜镜翻扣在桌上,一个绘师在一旁描摩现场。
“怎么会这样?”坂田问。
冲田摇摇头,“一切都要等验尸官来了才能知道。”
一刻钟后,验尸官蹲在放平的尸体旁,一边检查一边道:“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丑时,死亡原因是惊吓过度心悸而亡。”
“惊吓?”冲田思忖过后吩咐道,“把那个叫‘小菊’的婢女叫来。”
小菊进屋,冲田问:“你房间在哪?”
“就在隔壁。”
“昨夜丑时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没有?”
“那个时候奴婢已经睡了,没听见有什么异常。”小菊抹眼泪道。
“你们太夫什么时候睡的。”
“亥时刚过那会儿。”
“她一直都这么晚睡吗?”
“近一个月都是这样。”
“什么原因知道吗?”
“自从花果台那晚之后,就……这样了。”
冲田点点头,大致明白个中因由,“所以说,究竟是被什么吓到了呢?难不成撞见鬼了?”
“先让她出去吧。”坂田道。
冲田朝那婢女摆摆手,转过身来问土方:“对了,你以前也是捕快吧,有何高见?”
土方沉默不语。
冲田嘴角一撇不去管他,见坂田一直面墙便过去小声在其背后问:“哥,你没事吧?”
“这里先交给你了。”坂田走了,冲田吩咐人把尸体搬出去,屋里就剩下他跟土方俩人。
土方观察着桌上的物件正入神,冲田悄悄踱到他身后,由于身高的缘故,鼻息几乎贴到其耳后,接着一个声音幽幽道:“你选了一个京都最无可能掰弯的男人做老公,是不会幸福的”。他有意把“幸”字咬得很重,调*戏之意再明显不过。
沉默片刻,土方蓦地转身,两张脸几乎要碰到一起,冲田被惊了个猝不及防,连忙后退,瞪圆眼睛扬起下巴咧开嘴道:“你这可就没意思了啊。”
土方嘴角噙一枚冷笑,“我看,最不可能掰*弯的人是你吧。”说完,拂袖离去,留下冲田一脸错愕,接着饶有趣味勾起一笑,他越发觉得这个土方十四郎有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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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土方起身悄悄离开万事屋,走到楼下,房门忽然拉开。
“我陪你!”坂田站在栏杆后面道。
土方回身看他,点点头。
两个人再次来到织桃坊,门口安排了两名真选组队员把守,坂田正要过去被土方拦住,土方指了指墙头,坂田不明白大家都是自己人,干嘛要偷偷摸摸爬墙,他怕弄出动静坏了土方的事就没多话只紧跟着。
两个人来到停尸间,土方去点蜡烛,坂田觉得阴风阵阵,但一想到白布下躺的是自己曾经的梦中情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便把脑袋撇过去。
“怎么会这样?”土方道。
坂田转过身问:“怎么了?”
“发根呈现白色,她的五脏六腑有衰竭迹象。”
“这说明了什么?”
“还不好下定论。”土方接着道,“瞳孔放大,面部青紫,表面看的确像是惊吓猝死,但你看她的指尖。”他捏起尸腕,捋直其手指道,“指端亦出现紫斑,她不是死于惊讶,而是药物性心脏**。”
“什么药?”
“跟我来。”
二人端着蜡烛来到小百合的寝间,土方一双锐利目光望向桌上歪着的小瓷瓶。
坂田正要去拿,这时楼梯间响起脚步声,土方赶紧吹熄蜡烛,拽着其手腕闪进角落,其中一个守卫挑着灯笼照进来,土方紧紧攥着坂田的手腕,两个人并排贴在墙边,大气不敢出,这时另一个守卫道:“别照了,哪有什么亮光,我看是你神经过敏,走吧走吧,不嫌瘆得慌。”
人走了,土方松开手去拿瓷瓶,瓶内已经空了,他只好将瓶子塞进袖子回去再作研究,转身看到坂田仍旧愣愣傻在墙根。
“发什么怔,走了。”
“啊?奥。”坂田不知道在寻思啥,就觉得一边手腕着实不得劲,抬不是放不是,纠结着表情跟着土方出去了。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瓶上没有标签,土方用银针一点点刮出瓶内残余粉末,刮进瓷杯,冲上水,先用指尖蘸一点搁在舌上,眉头微皱,接着仰起头一饮而尽。
“喂你……”坂田想拦,他觉得这样着实太危险了,可已经晚了。
“唔!”土方急忙冲进厕所,呕进便池里。
“怎么了怎么了!”坂田跟着跑进去,从旁轻拍其背,“万一中毒了咋整,可别做这么吓人的事了。”
土方慢慢抬身,朝旁边一歪,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开始一个词一个词道:“珍珠,白术,白芍,龙角粉,麝香,蛇草,罂粟花,蝙蝠涎,碧蚕卵,腐肉膏,还有一种尝不出是什么……”
“这、这些药有什么不妥吗?”
“除了前面四味,全是瘾药、毒药,还有最后一味不知名的,邪得很。”
坂田瞪圆眼睛,“你是说她服毒自尽?”
土方摇摇头,“不是自尽,这方子不会直接致人死亡,如果没判断错的话,短期还可使人容颜焕发,但代价是一点点消磨人的精元,也就是慢性毒药……”说着陷入沉思。
“拿生命换美丽么。”坂田小声道,他见土方双目无光,安慰道,“别担心,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医生,那一味药早晚能弄明白。”
土方摇摇头,慢慢站起身,坂田想去扶,他抬手拒道:“医术荒废了十年,尝不出很正常,我去洗澡了,谢谢你的照顾。”
坂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更不知道土方此刻心中的痛。
土方想起三叶了,刚才的方子让他想起来当年三叶的那瓶药,他找不到方子医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用毒来吊自己的命,他恨自己的无能,哪一世都是。
……
翌日,二人天不亮就去织桃坊后巷守候,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侍女小菊。
“你们……找我?”侍女挎着一个包袱,像是准备拿东西出去变卖。
“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土方从袖子里掏出药瓶,问,“这是你家太夫桌上的东西,你可知它的来处?”
侍女摇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给太夫买过这样一件东西,也不清楚是哪来的。”
土方继续问:“这两个月,你家太夫都去过什么地方?比如药铺、胭脂铺、宴会之类。”
“铺子之类我家太夫从来不去,胭脂水粉、丝缎首饰什么的都是我负责,宴会就数不清了,从花果台那夜开始,太夫的场子源源不断,她从哪从谁那拿了这东西都是有可能的。”
“这就不好查了。”坂田道。
“对了。”侍女忽然道,“我想起来一件事,就在上个月末的晚上,太夫出席了一个私人聚会,不让我跟着,那天她很晚才回来的,看起来很高兴。”
“去哪里参加的聚会知道吗?”
侍女摇摇头,“车夫是那边派人来接,太夫自己上的车,我见这件事她不想任何人知道,也就没敢问。”
目送侍女离去,坂田问:“你说这药瓶跟那个聚会有关系么?”
土方看着他道:“你们真选组办案讲求证据吗?”
“当然!”
“那不就得了。”
“可我们真选组从来不偷偷摸摸查案子,见谁可疑直接拉去审讯室,没半天全交代了,专管不服!”
土方两只眸直勾勾盯着他瞧,先前眸中冷霜不知何时融化殆尽了,两湾清凉湖水平静而深邃,瞧了片刻,春风拂波,吹皱一侧眼尾,泛起轻飘飘一笑,接着转身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银发男人。
坂田被那一笑弄恍惚了,嘲讽?不像是。诱惑?不应该。他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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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坂田跟在土方身旁斜后的位置,不近不疏,盯着其侧脸看得出神,直到山崎着急忙慌跑过来告诉他们又有人死了。
这次是位富商太太,跟小百合一模一样的死状,土方一眼看向旁边的婢女,坂田立刻意会,把那婢女叫出去。
这时,下属来报:“派人通知了,但这家主人说生意很忙暂时回不来。”
“升官发财死老婆,男人三大幸事,真令人羡慕啊。”一旁的冲田阴阳怪气儿感叹道。
土方只管查看现场,对这句无聊话毫无反应。
“不过我家哥哥对这类好事是不感兴趣咯,所以说你到底会什么邪魅妖术,他之前明明那么讨厌你,现在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连屯所都不来了,成天黏着你。”
土方只觉得脑仁儿疼,“你要是闲的无聊可以想想案子,别总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受不起。”
成功挑衅的冲田越发来劲,“哦呀,当受当受,你最当受了,花魁太夫陨了,大众情人土方十四郎现在可是京都第一美人,这么好看的不看去瞅尸体,我可不想晚上咽不下饭。”
土方轻声一哼。
“你俩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坂田从门外进来。
“没什么,哥,只是问候一下你们的新婚生活适不适应。”
“毛没长齐呢瞎问啥,真想知道就来问我。”说完给土方使了个眼色,“咱走。”
冲田抱起手臂,像是见了什么新鲜事,自言自语道:“看来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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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她也去了那个聚会,时间能对上,也是被陌生车夫接走的,这么看那个神秘聚会相当可疑啊。”二人并排走在街上,装作普通聊天的样子,坂田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故意压低声音不敢大意。
“要在下一个人死之前查出那个聚会。”土方道。
“我马上回屯所安排人去查,就找那些阔太太呗,准能问出一个来!”坂田顿时干劲十足。
“辛苦了。”
“这么客气干啥,本职工作嘛,你这么操心忙活,回头必须得好好犒劳你,走了!”坂田一边招手一边小跑着走了。
坂田回到屯所,便见门口排起了长龙,尽是些衣衫光鲜者,进去一问,山崎说来的都是些贵族的管家、高官的随从、社长的秘书之流,等着送礼的。
“送啥礼?”坂田问。
“说是辛苦费,辛苦咱们查案。”
“咱们最近哪有那么多案子?”
“头儿,你不在屯所所以不知道,就这一上午时间又有八位太太暴毙了,人们都在传言有一种‘贵妇病毒’正在流行,很多人连案都不报直接当病故办丧事,甚至还有第二天就再娶的,所以这些人其实是……”山崎说着凑近坂田耳边小声道,“让咱们查案意思意思就行,别把事情闹大。”
“操*!”坂田怒道,“他们把老婆当什么了!”
“淡定淡定……”山崎赶紧将他推进屋,关上门,“头儿,还有件事,松平老爹特别嘱咐,这案子见好就收,能在几天之内要了贵妇们的命,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甚至不排除阴谋论,既然咱们上司和她们老公都不着急,咱们操这份心是不是……”
坂田一把提溜起山崎的领子,“你小子以为比老子多穿了两年队服,就能对老子指手画脚?”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坂田松开他,立马去往近藤房间,哗啦拉开房门,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近藤明白他的来意,招呼他先坐下,缓缓道来:“这件事我知道,这几天陆续有人找我,其中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说着叹了口气,“与其说哀事,他们更多把这当成丑事,松平老爹那样吩咐自有他的顾虑。”
“什么顾虑!”坂田拍桌子道,“我只知道有人死了,把真相查出来是我们的职责!”
近藤垂下眼,“你说得对。”沉默片刻,又问,“土方先生是怎么看的?”
“他赌上了自己的命。”坂田认真道。
近藤神情忽而凝重,沉思片刻,郑重说道:“尽全力帮他吧,不管结果是什么,都由我担着,你们只管放开胆子去做。”
坂田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近藤,忙道:“对不起,近藤兄,刚才我……”
“都是一家人,道什么歉。”近藤道,“不过有件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你是丈夫,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跟他站在一起,护他周全。”
“我……保护他?”坂田忽然想起前夜的梦,那个绷带怪物似乎说过同样的话。
见坂田犹豫不决,近藤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自己一些信心吧,什么时候你心里装着一个想要保护的人,你就能找到你自己了。”
坂田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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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妇人死亡,全是京都上流圈贵妇,年龄25岁到50岁不等。坂田秘密找了三个队员让他们暗中调查,但一无所获。
“如果那些人是这个态度,不配合很正常,你不用这么在意。”土方宽慰道。
“只是觉得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很没用。”坂田道,“一直以来,他们都管我叫京都的蛀虫,吃闲饭不干活,也不是没道理。”
“如果说捕快有烦恼,这算是其中之一吧。”土方道,“我曾被人叫税金小偷、幕府走狗,这行不是那么好做的,无愧于心便是。”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过往,就是没机会听你讲。”坂田一时被勾起了兴趣。
土方有意回避,转移话题道,“先把案子解决了再说吧。”
两个人并肩往回万事屋的方向走,一进祇园,远处街口的吆喝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雾沼会社推出新产品美丽蜜雪膏,擦一擦青春焕发,涂一涂自信迷人,每人可领小样一盒,数量有限赠完为止!”
路过的年轻女子纷纷凑过去领取样品,大家相互交流着彼此的美容护肤心得。
“这个雾沼会社最近很热门啊。”
“想不到这个公司又出新品了,之前那个爽肤水真的很不错,这款要是用着效果好,以后就认准他们家的了。”
前面蜂拥着走不动道,坂田本想跟土方一起绕路,谁想土方直接上前领样品去了,那发样品的小哥挤眉弄笑道:“哟这不是万事屋的老板娘吗,结了婚是得好好保养保养才招人疼爱。”
土方没什么反应,坂田这边不干了,上去抄刀瞪眼道:“瞎几*把说什么,信不信老子砍你啊!”
土方拿着小盒边走边打开盖子嗅了嗅,除了添有少量龙角粉,没有什么特别,都是些常见的美容增白的药物。
荆山小百合服用的药中也有龙角粉,因为其中有不少毒药的缘故,他当时没有特别注意这味药,它本身并没有毒,能促进人体对其他药物的吸收,却也同时产生依赖性,虽然这种副作用很小,但化妆品和驻颜药于女人而言是几十年的事,所以……
成瘾是必然的。
早在十年前,旧世界国药司就明令禁止龙角粉用于驻颜美容产品中,虽然不排除那个世界的法令在这个世界不适用,不过这也是调查的一个方向。
“有什么发现?”坂田跟上来问。
“你去帮我查个事情。”土方俯其脸侧小声耳语几句,坂田点头去办了。
……
到了晚上,坂田从外面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了声“有结果了”,然后“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凉白开,完事接着道:“文政初年三月确实颁布了这么一条法令,列了一批禁用药物,其中就有你说的那个龙什么,我还把药名都抄来了,你看。”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
土方接过那纸,心中不禁感叹:想不到世界颠倒,法令竟是通用的,连颁布时间也相差无几,虚中有实,假中有真,哪怕眼前这个家伙也是活生生的人,谁又能说这个世界是完全不存在的呢?
“还有一样东西。”坂田又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土方打开来看,竟是雾沼会社的资料,包括成立时间、责任人、厂房地址、产品名目等,坂田继而介绍道,“雾沼会社之前一直经营保健品,其现任社长雾沼隆是个庸才,继承家业后一直勉强维持着半死不活的厂子,就在上个月不明原因发了一大笔横财,一连收购了两个化妆品牌,打出中药回春术的广告旗号,连续推出了几款热卖产品,深受女性顾客认可。”
“这些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山崎呗。”坂田略显得意道,“那小子看着傻乎乎的,调查一把好手,这京都就没有他打听不出来的事,当然,除了你。”
土方浅笑不语,他并不想提起过去,又不愿破坏气氛,便假装叹了口气道:“今晚怕是又不能睡咯。”
坂田满脸认真问:“干、干啥?”
土方指着纸上的地址,“你这么卖力,我怎么能辜负你一番心血呢,给人守夜,去不去?”
“去!”坂田顿时来了精神,“一边破案一边保护你,一举两得的事干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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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沼会社在京都西郊有个大厂房,二人就躲在厂房大门附近的树丛中蹲守,门口那边一时没有什么动静无聊得很,土方沉得住气,坂田有点耐不住,小声闲扯起来。
“其实这种活完全可以交给山崎去做的嘛。”
“这件事得跟真选组撇清关系。”土方说道。
“那我堂堂真选组副长不正在这跟你混的吗?”坂田玩笑道。
“是啊,让你堂堂真选组副长陪我这个区区万事屋老板盯梢真是委屈你了。”
“噗!”坂田笑道,“你这不挺懂幽默么,干嘛整天摆一张扑克脸吓人。”
“是你说无聊我才配合你的,要是再这么啰嗦,我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好好,我错了行不行。”坂田撇撇嘴,心道怪不得人都说“老婆大人”“老婆大人”,娶个老婆回家就当是娶个大爷供着。不过,说起“老婆”倒让他想起个事。
“你知道么,虽然找那些个达官显贵屁没问出来,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个事,瞎猜的哈,你就当我是胡说八道胡乱听听就行。”
“说。”土方无语这家伙啰里八嗦的毛病哪辈子都是一个熊样。
“我也见到几位太太,啧,真叫一个漂亮啊,不过人家两口子感情好,没空参加那些个破聚会,剩下的都是连面也见不到的,大门大户的咱也得罪不起,估计他们对老婆也好不了,你想想,有丈夫疼爱谁没事乱吃药,这下吃药吃死了找谁哭去,留下一帮渣男搂着二奶三奶偷乐,有些昨个办完葬礼今个就扶正的,这他*妈什么世道啊,我坂田就不会这么对老……”
“你怎么不早说!”土方气极。
“我……”坂田有些发懵,“我不知道这个我……”
“怪不得死者都进行过半自杀式服药,因为嫉妒,那个聚会看来是聚集了一批不得宠的贵妇,组织者抓住那些男人厌妻之心,因此甘当枪使,拿妇人们当了实验品,如今实验失败众妇成为弃子,那些男人搞不好也是知情者,好一个借刀杀人。”
土方分析了半天,旁边却是半天没动静。
他扭头见旁边的家伙两眼发直盯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便是软下语气道:“抱歉,不该对你发火。”
枝荫树影遮住了坂田半脸痴态,两只眸子全无惧色,恍惚间痴痴挤出一笑,“没事,只是第一次见你生气的样子,有点新鲜。”
“……”未等土方细琢磨其中的意思,前方有了动静,两个人的注意力同时转移过去,方才不合时宜的暧昧未被察觉便消散不见了。
五辆木车陆续推进去,坂田欲上前盘查被土方一把按住手,“别轻举妄动。”
坂田乖乖没有动,不是因为那句话,而是此刻正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奇妙触感,明明才是初秋,那手掌竟像浸了凉水,为遮盖疤痕而紧裹的纱布与手背皮肤轻贴厮磨,那手一直按着,他就傻傻看着,胸口一锤一锤把大脑敲击得一片空白。
待那些车进去了,厂房关上门,土方站起来前去查看,坂田还愣杵在原地,直到土方探完情况回来说了声“撤”,坂田才醒过神来。
回去的路上,土方说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说着抓起旁边那只手腕打算摸脉。
突如其来的碰触惊得坂田一口气上不来,连忙抽开手,深喘着道:“啊?有点……”他本想说“有点不太舒服”,可话到嘴边却改口道,“有点困。”
“辛苦了,陪我折腾这么晚,走,回去睡吧。”
“好……好。”
走着,土方忽然想起什么来,“你今晚回屯所睡吧。”
“哈?”
“明天一早帮我查一件事。”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株草,“这种七霜草是合成龙角粉的重要原料,需要辛苦****查京都大小药铺关于这种药草的进出账情况。”
坂田接过来,心思却不在药上,像是纠结了很久,道:“我送你回去吧。”
土方只当他是客气,随口道:“不必担心,我剑术不差。”
“是、是啊。”
“那麻烦你了。”
话止于此,坂田纵使想说别的也都被堵回肚子里,只道:“别客气,那、那我走了?”
土方点头,坂田尬笑,二人分道两路,看着银发男人的背影,土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因为实在太累,便没有心思去细想,转身迈步,他不知道的是,下一秒,坂田驻足回首看他,直到目送他的影子消失,那个人才肯离去。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土方以为这件事怎么也得调查个三天,没想到那家伙竟然第二天晚上就跑来跟他“汇报工作”了。
“这是调查结果。”坂田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封,倒出一摞纸,“全京都一共一百五十三家药铺,他们近一个月七霜草的进出账都在这里了。”
土方一边看一边难以置信地问:“怎么这么快?”
“我让人把那棵草画在纸上,画了几十份,人手一张全面铺开调查,厉害吧?还有你想不到的!”坂田得意说着,又掏出一个大信封,“看看。”
土方拆开,里面竟然是雾沼会社工厂的进货单、报税单以及产品明细,“这些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咱真选组的本事你还没真正见识过,商会老大跟俺们松本老爹可是把兄弟,那种厂子的资料只要他们内部人自己去要,不会被怀疑的。”
“辛苦了。”土方认真道。
“喂喂,人家天不亮就起来了,跑前跑后出了那么大的力,一句辛苦了就完了?”
“不然呢?”
坂田想了想,“等案子结束了,喝个不醉不归怎么样?”
“行。”土方点头,二人此刻就像老友一样,先前的陌生与尴尬一扫而光。“下面说案子。”他抽出其中一张纸,摆在桌上,“从资料上看,供给雾沼七霜草及其他常规药草的应当就是这个惠民药局。”
“那我让山崎立刻发搜查令。”
“不妥。”土方道,“别说七霜草,就算找到他们制作龙角粉的凭据,也不能证明那个聚会是他们办的、那些毒药是他们制的,贸然去搜只会打草惊蛇。”
“那就得找到他们购进那些毒药的证据。”
土方摇头,“那些都是违禁品,不可能从正常渠道进货,正规药局药铺的就算有那些毒药也都是有备案的。”
“那可怎么办啊。”
土方仔细翻阅雾沼其他材料,说道:“纳税记录非常好,只看纸上这些,是个不折不扣的良心商家。”
“何止啊,他们还经常接济穷人,最近两个月,贫民区一半以上的穷人都受过他们恩惠。”
土方陷入沉默。
“要不我再托商会老大给问问?”
“问不出什么来了,他们把细节做到这个地步的话,现在就是不明白,如此大批量的毒药,他们是如何采购的?”
“真狡猾啊。”
“先睡吧,这案子不是那么简单,咱们在暗,迟早能查个明白。”
……
翌日,坂田去巡街特意叫上土方,土方被案子扰思无心万事屋的工作,便答应与他同行。
“坂田副长,今天这么有兴致带夫人巡街啊!”
“很久不见夫人,今天还是这么俊朗哈!”
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是曾经讨厌的字眼,坂田今天意外地没觉得那么刺耳,他觉得可能是习惯了罢,便随意笑笑跟从前一样跟小贩们打招呼。
土方亦没有发作,不过不是因为习惯,而是压根没听见,他的思绪全然不在行人街景上。
两个人穿过一条巷子,走到当中,想事情入神的土方忽然被一个力道拽进怀里,接着“嘭嚓”一声,一个黑影擦着肩膀落下,重重砸在地上,是个花盆。
“想杀人啊!”坂田朝上面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二位没伤着吧?”
主家是个妇人,颇有两分姿色,坂田素来不与女人生气,只瞪了瞪眼也就算了。
罂粟花……土方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红色,心道这种花颜色艳丽,是有一些人当观赏植物来种,虽说是毒物,若不提炼,这么一株两株造不成任何危害。
“你没事吧?”坂田关切地问。
土方这才醒过神,看到坂田衣服上的土,抬手为他拂去,谁知触碰到了痛处,坂田两条眉毛皱起来,土方这才知道他受了伤。
“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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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万事屋,土方让坂田把上衣除下来,上臂青了一大块,他用药油一边帮他揉一边说道:“谢谢。”
“都是自己人,你这么说,我可不受。”
“不受谢,受不受疼?”
“哈?”没等坂田反应,土方一针扎下去,然后是鬼哭狼嚎,“啊——”
“行了。”土方收针。
坂田活动了下手臂,“嘿真神,不疼了,谢谢太夫!”
土方扭头,只见那银发家伙冲他嘿嘿一笑,“我救你,你医我,咱们这下扯平了。”
紧绷了几天的表情终于柔和些许,土方道:“你账倒是算得清楚。”
“这就对了嘛,看你天天这么紧张,别说小八小乐了,就连我这个同居室友都不踏实。”
听到“室友”二字,土方刚刚松弛的表情蒙上一层落寞,为了掩饰他急忙拿起药油往里屋去,敷衍答了句:“是么。”
方才那句无心之语让他耿耿于怀。
不该!土方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实质什么都不是,“室友”就够了吧,听到那家伙那么说不是应该安心吗,自己在这别扭什么,真是糊涂至极。
“拖油瓶,我家大魔王呢阿鲁?”这时候,神乐开门进来。
土方收起复杂情绪,出来道:“我在这。”
“天上好多蝙蝠大魔王,是不是你老家的巢被人捅了阿鲁?”
“别胡说,神乐。”新八进来道。
“什么蝙蝠?”土方问。
“不信你看。”神乐将门拉到最敞,只见一个个黑点在空中四处乱窜,到处听见人们的尖叫声。
土方冲出去,坂田意识到什么也跟着冲出去,两个人朝黑点密集的方向去,一路上,众人惊慌失措往屋里躲,户户房门紧闭,生怕蝙蝠飞进屋里。
越跑路越熟悉,这条路土方这半年来过无数次,都是为人扎针,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到了地方却发现不是吉村家,而是隔壁的隔壁,那里住的是……
蝙蝠于院子上空乱飞乱窜,全身裹紧的真选组队员们挥着火把驱赶,旁边围着个别捂着脑袋好奇不怕死的群众。土方知道这东西没毒,便小心过去,然而坂田却是走不动道了,踉踉跄跄,众人只当他是吓得腿软,二人来到门口,只见院里担架上白布下盖着具瘦小的尸体,遮布上沾着点点血迹,土方正要去掀。
“小纱呀,我可怜的孩子!”
土方猛然一怔,掀布的手顿住,吉村太太闯进来,扑到尸体上泣不成声,土方颤着手慢慢掀开,露出女孩紫黑的小脸,样子着实可怖,几个真选组队员将头撇到一旁,不忍去看。
“嘭!”坂田双膝一折跪了下去,土方回头看他,看到他低垂着脑袋,全身发抖,嘴里发出“嗑嗑”响音。
土方明白了,他明白他还喜欢她,这个噩耗太过突然,这种痛会噬人骨、要人命。
下一秒,坂田冲了出去。
“副长!”
土方跟着追了出去。
一个银发疯子空洞着双眼在街上横冲直撞,冲进一条巷子,那是去往雾沼会社的近道,刚出巷口,一把木刀横在面前。
坂田二话不说,抽出腰间佩刀朝来人砍去,二人拼杀起来,坂田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刺,招式凌乱,破绽百出,土方只用三招便正中其手背,坂田的刀被打落,哐嚓掉在地上。
“连老子都打不过,你拿什么跟他们拼?”
坂田大字倒了下去,捂住眼睛,两只肩膀微微耸动。土方默默守在一旁,垂下眼眸,左侧胸口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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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量失血、伤口感染外加蝠瘟。”裹着蒙巾的土方一边检查尸体一边吩咐道,“山崎。”
被上司以外的人唤到名字一时有些发懵,不过很快山崎就立正答道:“在!”
“凡近距离接触过死者的人一律用艾草熏烤全身,隔离一天没发热迹象才可放行。”
“是。”山崎应道。
“门外设警戒线,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所有人用艾草熏烤蒙巾和衣服再来搬运尸体,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所有真选组队员异口同声道。
土方的命令威严而有力,似是自带某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听他指挥,坂田就坐在一旁台阶上,默不作声看着担架上女孩发青的小脸。
“土方先生,屋内柜子里发现许多小瓶,里面装有不明液体。”一名队员汇报。
“我看看。”土方拔开塞子搁鼻下一嗅,皱紧眉头道,“蝙蝠涎。”
“土方先生,这些蝙蝠怎么处置?”另一队员用簸箕托着几只死物兜过来。
土方用木棍拨弄着,自语:“原来是这样。”
“您发现什么了吗?”山崎问。
“这些蝙蝠处于交*配期,攻击性很强,受孕的雌性蝙蝠更是吸血为食,所以你们看……”他抓起女孩的手,拨开指尖,“十根手指上均有细小伤口,她怕是曾用自己的血喂饲过这些东西,并频繁从它们口中提取涎液。”
“可这些小伤口很难造成大量失血吧?”
“说得对,她一定还有其他伤口。”土方撸起女孩衣袖,没有发现什么,翻过身子,腰部皮肤上露出了一些小孔,土方慢慢掀起,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在场的所有眼睛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不忍去看却又不忍不看。
整片后背均变作青黑,上面依稀爬满了密密麻麻针孔大的咬痕,恐怖至极,几个队员急忙捂住嘴出去呕,其余众人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土方没有去看坂田,他能想象得到那家伙此刻是一种怎样的表情,但他是一名医生,此刻只能做自己该做的。
将女孩的衣服整理好,重新盖上白布,土方吩咐道:“屋子院子全面消毒,尸体火化。”
“不许!”坂田忽然大吼一声。
队员们正要动手,被这道声音吓一跳,纷纷说道:“副长……”
“我说,不许你们动她!”
众人无一敢动,真选组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坂田这么恐怖的表情,这时候,土方严厉道:“你知道尸体不好好处理的后果是什么吗,到时瘟疫蔓延开来你担当得起吗?”
“她是小纱,不是尸体!”
“你是真选组副长,该明白自己的身份!”
吵嚷对峙声响彻整个院子,众人无不被吓出一身冷汗,没人敢插一句嘴,只在心里疑惑这两个人当真是新婚两口子?怎么会为一个女孩吵成仇人一般?
坂田冷眼瞪着面前的黑发男人,质问道:“你是真选组的谁,又凭什么在这里命令我?”
土方眸中冷意更甚,一字一句道:“凭我是万事屋的当家,而你是万事屋的一份子。”
坂田蓦地愣住,土方拂袖离开。
“山崎过来,其他人留在这里协助坂田副长处理尸体。”土方满目森然凛色,话中更是毫不客气。
山崎跟上脚步,到了门外,土方吩咐道:“你马上办三件事,以最快的速度查出雾沼会社都资助过哪些穷人,问近藤局长求一张搜查令,再派出两拨人,一拨跟着我搜院子,一拨带着搜查令去西郊厂房搜查雾沼会社私用违禁药品和用毒制毒的罪证。”
“是!”
山崎立刻去办了,土方背对小院立在门口,不管那人是否盯着他的后背出神,头也不回抬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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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先生,有情况!”
那队员引着土方来到一户人家后院,便见一院子罂粟妖花,艳红欲滴,娆媚至极。
户家妇人“扑通”跪在地上,惊恐求饶道:“大人,俺们不知道种这东西犯法,雾沼老板出钱治好了俺家太郎的病,他说喜欢这种花,让俺们帮他种的。”
土方宽慰道:“别担心,不知者不罪,你知不知道附近别家还有没有受过他恩惠的?”
“隔壁的山田家,东头的藤木家,都是受过雾沼老板大恩的,别家小恩小惠的俺们这片多了去了。”
“走,再去搜。”
土方刚带人走出去,只见一队员急忙跑过来,“土方先生,我们赶到的时候,西郊雾沼厂房起火了,已经联系了水警赶去灭火。”
“你们两个继续在这搜,其余人跟我去雾沼宅邸。”
土方心里猜测,那雾沼隆分明草包一个,竟有勇气将所有家当付之一炬,其中必有因由,只怕此去为时已晚。
果不其然,当他们赶到雾沼宅的时候,屋内奴仆散尽,只剩下雾沼隆一人耷头坐在椅子上,嘴角淌着黑血。
土方探对方鼻息,又摸了颈脉,接着拿起桌上小瓶,嗅了嗅,道:“服毒自杀。”再看脚边放着一个火盆,里面满是灰烬,显然是死前烧毁了一些重要文件。
这件事处处透着怪异,这雾沼隆既然提前得知事情败露,完全有时间携款跑路,又为何自杀呢,如今死无对证,那个聚会的真相究竟怎样,那回春毒药的配方究竟来自何处,那味不知名的邪物究竟是什么,都成了一个谜。
土方看向那盆,灰烬里尚有一小块还未燃尽的残片,他小心捏起,是个“虚”字,字如其意,虚无缥缈,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最重要的人物死了,纵使他土方十四郎再有能耐也解决不了这个有头没尾的案子,如果说背后有人操控,那这个人在京都几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怕就怕这只是个开始……
……
京都最大的公墓园,真选组几名队员将女孩安置在一副好棺材里,下葬填土,坂田、土方、冲田、神乐、新八还有吉村太太等人身着或黑或白素衣缟衫,胸别白花在一旁肃然注视,接着每个人将一束花放在白烛旁。
礼毕,众人纷纷离去,唯有坂田仍旧站在碑前,走在最后的土方刚迈了一步,二人擦肩,侧脸相对,谁也没有看谁,土方继续迈步,二人越拉越远。
坂田不是银时,土方找不到半点应当嫉妒的理由,或许他不该来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如果没有他,错误的婚姻就不会开始,如果没有他,那家伙仍旧怂并快乐着,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土方一整天都游荡于贫民陋巷,为穷人们看诊治病,他心里很乱,不想回万事屋,那会让他想起银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每每想起从前的事,胸口某处总会疼得厉害,如今只好找些事做,做累了晚上回去睡一觉,如此熬过。
他已然忘了自己身上还穿着蓝纹白衫,腰间别着洞爷湖,还有手心那道疤,这些银时的影子不知何时跟他融为了一体,又或者,他并不是怕想起银时,而是怕见到那个披着银时皮囊的家伙,明知不是却还要在一起互相折磨,或许……
或许,这段孽缘该结束了罢。
想着,不知不觉走回了万事屋,楼梯下登势酒馆门口倒着个赖汉,走上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坂田,那家伙拎着个酒壶,喝得微醺,坐倚在墙边瞪着眼发愣。
土方没有理他,正欲上楼,这时候,一道声音问:“你说过陪我喝酒的,还作数么?”
迈楼梯的腿顿住,沉默片刻,土方答道:“作数。”
坂田踉跄起身,拉开酒馆大门,进去扛了个包袱出来,一手仍旧拎着那壶酒,往嘴里灌了一口,招呼土方道:“走。”
这话若是搁在昨日,土方或许会拒绝,不过方才做了那个决定之后,他同意了,一是为了履行承诺,二是他想在今晚结束一些东西,想着,跟上那人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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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领着土方一路来到郊外小河边,这里水草密集,河水西面有处矮坡,每到夜晚凉风习习,舒爽宜人。
二人随便找了一处隐蔽位置坐下,坂田敞开包袱,里面塞了十几瓶清梅酒,他抓出一瓶递给土方,自己拿了一瓶,将剩下的一划拉连同包袱丢在身后,咬掉布塞,举瓶道:“来,干!”
土方拔掉塞子,在对方瓶上轻磕了下,饮了一小口。
坂田往嗓子里猛灌了一口,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没有你,案子不会这么快有结果。”说着又喝了一口。
土方默不作声,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那些“不客气”“应该的”之类客套话他一句都不想说。
坂田并不促他发言,自顾自接着道:“我混*蛋我知道,娶你却不好好待你,心里想着别人,还把气都撒在你身上,整个京都就找不到比我他*妈更混*蛋的了!”
土方听他说着这些话,心中不起任何波澜,这些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想着便是喝了一口酒。
“你知道么,其实我啊,不想说那些伤人的话,只是心里难受,太难受了……呜呜……”说着,捂住脸像个可怜虫一样啜泣起来,“呜……呜呜呜……”
“……”要是这家伙一直发牢骚也没什么,这一哭,倒把土方整懵了,无奈叹了口气,再怎么说他们还没分手,于情于理他还有责任照顾他,没办法,他抬起手在其背上轻轻拍着,劝慰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抽噎差不多止了,坂田把脸上鼻涕眼泪抹了一把,扭头朝土方挤出一丝苦笑:“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想跟你道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不记得我为你做了什么,就算做了也是出于道义,你不必这么介怀。”土方有意将回话说得冷淡。
不知是因为喝醉了还是什么,坂田似是没听出来方才那句话中的冷,认真道:“那出于道义,除了喝酒,陪我说说话好么?”
“说吧。”土方道。
“你知道失去心爱的人是种什么感觉吗?”
“生无可恋。”
“是么,那么严重,我只是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而已。”见土方不说话,坂田笑笑,“所以啦,与其说喜欢更多是感激,她是唯一一个真心喜欢我的姑娘,她让我知道世上还有那么个人,不嫌弃我没有名字、没有胆子……”说到这,他的声音沉下去,“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喜欢是怎样的。”接着抬头问,“你喜欢一个人有什么感觉?”
“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会心疼。”
坂田摸摸自己的胸口,笑笑,“我可能没有心罢,果然……不怎么疼啊。”
土方跟着苦笑,“别逞强了,笨蛋。”
抹去眼角泪痕,坂田举瓶道:“为你我两段不如意的感情,干杯!”
土方端起碰上,二人仰起脖子将各自瓶中的辛辣液体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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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他叫银时,对吧?”
沉默片刻,土方点头:“是。”
“你真是狡猾,婚书上给我安上他的名字,占别人没名字的便宜。”坂田半开玩笑道。
“对不起。”土方认真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坂田噗嗤笑起来,“没关系啦,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反正咱俩也是假结婚嘛,什么婚书不婚书,名字不名字的无所谓嘛。”
原本想找机会提分手的土方忽然觉得是自己对不起这个家伙在先,左思右想反而难以启齿了,想着从地上酒堆拿起一瓶,拔开塞子往嘴里灌酒。
“他是个怎样的人?”坂田忽然问道。
喝了一半的酒停在口边,沉默许久,土方幽幽道:“是个笨蛋。”
“跟我一样?”
土方看向他,“跟你一样。”
热度与血色染上土方的脸颊,他看着他的视线稍微有些恍惚了,这时候,夜风拂过湖面,携着凉意迎面而来,青郁芒草弯下腰伏向一边,与凉风摩擦出“唰唰”的声音。
坂田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晚土方冰冷的手掌,便是脱下绣着真选组徽纹的黑色羽织,披在土方肩上,轻声道:“起风了。”
土方微醉着表情瞧着他,没有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黑色很配你,就像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竟然觉察到了这么细微的事么?土方心中一叹,避而不谈道:“别想这么多了,喝酒吧。”说着举瓶,两个人又是一瓶下肚。
土方已经很久没有碰酒了,酒量大不如从前,坂田来之前灌了五瓶,这会儿又连喝几瓶,眼下醉意袭身,喝到尾声,两个人已然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身处哪生哪世,接下来便全部是醉话了。
“你孤身一人,我也孤身一人,你说我俩……嗝……怎么这么凄惨?”坂田断断续续道。
土方闭目仰了一口,道:“可能你我前生杀孽太多,那些冤魂跑去跟阎王爷告状,现世报就来了。”
“照这样说来,我坂田……嗝……上辈子不是英雄就是夜叉了?”
“夜叉……么……”土方喃喃自语。
“继续喝,为同病相怜的你我,干杯!”坂田举瓶的手开始左摇右摆。
土方抬臂,蹭掉了羽织上别着的白色小花,饮罢,他拾起来,捏在手里,谈道:“那年他生日,我送给他一束花,他从里面抽出这么一朵来回赠给我。”
坂田哂笑道:“什么啊,他倒会借花献佛,一朵哈哈……嗝……说的、说的好像谁没收到过礼物似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条绢帕,指着上面的红线绣字,“坂田,土方,我的名字,你的名字,搁在一起就好像……嗝……我俩的命运怎么也扯不断,有意思吧?”
“呵呵。”土方笑了一声。
“提起生日来,话说……”坂田凑到土方脸侧耳语,“你生日几号?之前好几个妹子托我打听,我都……嗝……没理,她们那么想知道,搞的我、我也很想知道,悄悄……嗝……告诉我,不说出去。”
土方有点恍惚,在他耳边阖动嘴唇。
“好日子,哈哈哈……”视线下移,坂田鬼使神差拿过土方手中把玩的白色小花,将她插在了那人鬓旁,注视着眼前那张清峻的脸,忘情说道,“你知道么,有这么一种说法,当你情不自禁为一个人戴花的时候,这个人就是你真正喜欢的人。”
土方似是不信,轻飘飘一笑,“喜欢哪有这么简单,笨蛋……”
那一笑让他神魂颠倒,最后两个字更是戳进他的心窝,二人的脸此刻仅有一指之遥,坂田几乎能嗅到土方的鼻息,淡淡烟草冷香,方才戴花的手慢慢顺着脸颊划到下巴,他轻轻托起,慢慢靠近,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对方唇上。
睫毛半垂,土方于朦胧间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银时……”他在心里、在那人耳边一遍遍呼唤。
“银时……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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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知为什么,坂田这晚睡觉腰酸背痛,尤其是左边这条胳膊,几乎失了知觉。
迷迷糊糊醒来,忽觉不大对头,眼前不是屋顶的天花板,而是荒郊的蓝天白云,身边不是踢开的被子,而是带着体温的活人,他扭头……一张俊美睡容出现在眼前,那容貌的主人此刻正枕在他的臂弯里。
“!”
他慌忙抽开胳膊,手脚并用撤开半丈远,惊慌失措。
紧接着,土方醒了,揉了揉太阳穴,扭头看向旁人,先是一愣,接着沉下脸,因为那家伙也正用这种表情看着他。
坂田慌忙站起来,撂下一句“我先回去了”,拔腿离开。
土方摇摇晃晃起身,脚下一个踉跄,像是踩到圆滚之物,低头一看,是个空酒瓶,脑中忽然浮现起昨夜二人醉时的耳鬓软语,虽然诸多细节模模糊糊,但种种暧昧姿态却似刚刚发生一般。
懊恼、自责、悔意……这些复杂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掺搅在一起,最后变作了担忧,想到深处,他紧紧皱起眉头。
……
不知怎么的,雄性在坂田眼里忽然变成一个个怪物。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坂田在街上趔趄前行,宿醉折腾得他头脑发胀,睁眼闭眼都是某个人的脸、某个人的唇、某个人的……几个醉汉勾肩搭背经过,脑中恍惚间闪过将那人瘦削的身体搂在怀里的情景,又见路边理发摊两个男人脸对着脸刮胡子,脑中又闪过与那人亲吻时湿漉柔软的触感。
酒臭返上食管,恶心劲儿涌上喉头,坂田加快步子,跌跌撞撞终于回到屯所,冲到洗手间呕,结果什么也呕不出来,只能使劲往自己脸上泼凉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这时,一双手抚上他的肩。
“唔哇!”他急忙逃开脚下一滑撞到墙上,慌忙缩下身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同,不是同,不是同……”
“头儿你没事吧?”山崎的声音。
“哈啊……哈啊……”深喘几口,坂田这才缓过劲儿,一屁股瘫到地上,失魂落魄道,“我没事,总悟在哪?”
“冲田队长在堂子里洗澡。”
坂田立马赶去屯所的公共澡堂,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必须马上找冲田求证一件事。
堂子里热气蒸腾,依稀看到三个人影正在搓身,这时候,他听到里面传来调笑声:
“今晚喝一杯去呗?”
“行啊,到时候喝趴下别指望我背你回去。”
“去你的,谁背谁还不一定,谁酒量小谁王*八!”
“哈哈,谁酒量谁哪哪都小!”
“哈哈哈……”
“诶对了,冲田队长你去不去……”话没问完,“嘭”的一声,堂子门猛然被劈开,只见坂田握着刀凶神恶煞道,“谁他*妈在这里耍浪!”
里面三个人一脸懵逼,两个队员看见坂田这架势,结结巴巴道:“我、我们没有……”
“谁趴下?谁背谁?谁谁哪小?老子之前说屯所禁止搞*基谁是兔子谁切腹!”
两个队员眼见情势不对头,蹿进更衣室胡乱套上衣服,随便行了个礼,溜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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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关掉笼头,拣起旁边浴巾系在腰间,踩着人字拖“叭叭”走过来,捋了一把头发上的水珠问:“谁又刺激你了?”
“出事了。”坂田垂下拿刀的手。
“什么事?”
“我不是同性*恋,对吧?”
这话一出,冲田便不言语了,开始端详起他来,就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仔细地瞧,且不管答案,这个问题问的就有问题,同性恋……如果有一天他的这位直男哥哥开始怀疑起这件事了,也就意味着……看了一会儿,他问:“你见我这样有感觉?”
“……”坂田上下瞅着湿哒哒赤条条的出浴少年,认真琢磨起来。
见他寻思这么久,冲田了然,摆手道:“行了哥,直接说吧,到底出啥事了?”
“我好像、好像睡了一个男人……”
“睡了……好像?”冲田轻轻皱眉。
“就是醒后发现、发现躺在一起、靠得很近之类的……”
“搂了?”
“啊。”
“亲了?”
“啊。”
“土方十四郎?”
“啊。”应声落下坂田才发现不对,却又否认不能辩解没招,只得支支吾吾,“不、不是,那个,我跟他昨晚……”
“进去了?”
“哈?”坂田听不太懂,“进哪?”
“唉……”冲田见他这个反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指了指地面意思是让他稍等,接着去更衣室了,好一会儿之后,衣着板正地走出来,使了个眼色道,“走,去你房。”
关上副长室的门,冲田正儿八经道:“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做了没,别说你听不懂。”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坂田这句话答得最干脆。
“我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别说你们没做,就算做了又怎么样,夫妻管他真假早晚得有这一夜。”
“什么鬼夫妻!”坂田抬手指着窗外万事屋的方向,厉色吼道,“我跟他什么都不是!”
“事到如今就别说这种气话了。”
“他有喜欢的人!”
嗅到对方怒意中遮掩不住的酸味,冲田原本担忧的神色渐渐褪去,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坐,说:“我知道。”
“你知道?”
“近藤老大呗。”
“哈?”
“他第一次见近藤老大的时候,那脸上崇敬的表情,就跟铁粉见到偶像一样,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近藤老大的脸。”
“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时候你还在为你的琦玉小姐神伤呢。”冲田早就怀疑那个土方十四郎心有所属,说近藤是半玩笑半认真,他觉得土方十四郎对近藤不会是那种感情,可其他人他又想不出来,总不见得是眼前这位傻哥哥吧。
“不是近藤兄,应该。”坂田认真分析道,“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冲田摇头,“我只知道他秘密可多了,档案查不着可都在身上,没事多观察观察,你还能发现更多有趣的事。”
这番话让坂田想起土方掌心上的“銀”字,而那个叫“银时”的男人,毫无疑问就是土方十四郎最大的秘密。
“银时……银时……”
脑中忽然响起昨夜不断萦绕在自己耳畔的名字,坂田悄悄攥起拳头,厌恶,他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前不久被强行安在了他的身上。
从柜子抽屉里翻出婚书,“坂田”姓氏后面“银时”二字赫然入目,他越发觉得这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那个人骗了他,什么君子协议,什么无可奈何,他分明被当成了某个男人的替身,除了替身,他在土方十四郎眼里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他*妈不是!”
刹那间一纸婚书撕成粉碎,冲田在旁边看得劝不得,只能任由这位蒙在鼓里的哥哥一边嫉妒一边憎恨,冲田不喜欢土方十四郎却又不得不承认其身上确实有让人陷进去的特质,真选组副长坂田已经深深埋在了漩涡里,捞不出来了,他倒想看看这段孽缘,那个土方十四郎该如何收场。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坂田已经连续三天没露面了,土方对此不闻不问,这是个死结,他们谁都不愿意解。
第四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太阳一落山,土方便拎着篮子再次来到那条小河边,蹲下,取出一方白帕铺在地上,再取出一包糖果倒在上面,接着,他拿出一张油纸,悉心叠了一只船,将一小截蜡烛放进去,点燃,推进水里,一直望着那小船慢慢随水流远去,眼前忽然浮现出那一世,他把奄奄一息的银发男人送上尸船的情景。
接着,他又从篮里拣出几张火纸,借着烟管里的火点了,注视着越燃越旺的火光,喃喃自语道:“我做错了一件事。”
轻轻一声叹息,土方接着道:“我以为这个世界里有你,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你啊。”
“我不该来,我该守在你的坟前,一直陪着你,现在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告诉我,怎么才能去到你身边。”
晚风拂过,河面皱起水纹,水草随风摆腰,除此之外别无它应。
“你曾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共度余生,可我想要的是你,不是你的皮囊。”他望着茫茫夜幕水海,轻声问,“如果你也想见我,就告诉我吧。”
纸船已然飘到中央,水面上星点烛光瞬间化作一缕虚影,身着战袍的白色骷髅握刀立在水中,系在脑后的额带缓缓飘扬,他转过身来,阴森面庞同时化作昔日少年模样,温柔看着土方,微微扯起一道笑容。
土方睁大了眼睛,双脚踏入水中,冰冷的河水渐渐没过膝盖、没过腰间,胳膊向前伸,他要抓住那个影子。正要继续走,然而这时,左腿被水草缠住,他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只能站在原地与那个虚影对望,隔着几丈河水像是隔着一条黄泉。
土方垂下胳膊,落寞站着,他明白那家伙的意思了。
“对不起,不该在你生日的时候让你为难。”他对他说道。
月光投影在河面上,将黑发男人的脸映得苍白,许久之后,一个人影悄悄从后面芒草丛中隐去。
……
这几天,坂田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像是要把一切都喝忘干净,成日跟鬼魂一样拎着瓶子在屯所里游来荡去。
“我*操*他*妈谁啊!”坂田刚拐过走廊就撞上一个人,把其怀里的文件也撞掉了一地,仔细看是山崎。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慌慌张张地上哪去?”
“没什么头儿,送文件而已,刚没把您撞疼吧?”说着弯腰去捡,又见坂田也要蹲下身忙道,“您忙去就是,我来收拾。”
脑筋不清楚的坂田哪管这些,蹲下便抓起脚边一张,瞬时全身血液凝固住,因为他看见了“土方十四郎”五个字,意识跟着清醒了几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每个字都化作一根针刺进他的眼睛里。
『十月十日晚,土方十四郎于青水河畔烧纸祭奠爱人生辰,伤心欲绝,建议不要让坂田副长知晓,监察山崎退。』
坂田顿时邪火横生,将文件纸攥成一团,“他想男人就让他想去,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不让老子知道?老子还他*妈不想知道呢*操*!”说着骂骂咧咧走了。
“头儿……”
“他疯了,别管他。”冲田按住山崎的肩膀,“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救了,那个土方十四郎一旦拿定了主意可不是个愿意回头的人。”
“他差点自杀。”
“你说什么?”
“刚才在河边,土方十四郎想投河自尽,我本想看时机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走到一半忽然改变了主意。”
“呀咧呀咧,事情有点不妙了。”冲田耸耸肩,“要是那个土方死了,咱们副长大人该怎么活啊。”
“不会吧,感觉头儿恨他恨得要死。”
“就是恨才糟糕呢,以前从来不肯提那个人,现在是不许别人说,自己张口闭口说个没完,只怕是因爱生恨。”
“那咱们提醒提醒他?”
“快别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要去问他喜欢不喜欢土方十四郎,他非啐你一脸唾沫不可。”
“可怜的副长。”
“可怜的土方。”
二人同时感叹。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银时……银时……”
即便蒙上被子,耳边依旧回荡着这两个字,像无常鬼招魂一样,坂田实在受不了了,他让人在屯所布告栏上贴了一道令:『任何人不得提“银”字,违者切腹!』
“明日寅时集体行动!”
“不得说寅,切腹去!”
“天香楼那个小*淫*妇真是不错。”
“不得说淫,切腹去!”
“查到犯人去向了!”
“不得说人,谐音也不行,立马切腹去!”
一时间,真选组屯所怨声载道,禁语规定让所有人不敢开口说话,组织上下几乎瘫痪。
近藤无法再坐视不管,他找到坂田房间,以命令的口吻道:“废除禁语令,去跟大家道歉。”
看见近藤,坂田忽然想起冲田说土方喜欢他那档子事来,虽然明知那是玩笑,可仍旧气不打一处来,恶声道:“银淫是一家,银字有伤风化,不止真选组,往后整个京都都不许再说这个字!”
“胡闹!”近藤怒道,“这个字怎么招你惹你了?”
“它是我耻辱,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你的所作所为严重影响了真选组秩序,再这样下去我会考虑将你解职。”
“随你的便。”
“这几天你回万事屋冷静冷静,先别来上班了。”
“回万事屋?”坂田皱眉。
“那儿有你的妻子,你有责任好好照顾他。”
“他凭什么!”坂田再也抑制不住血液中郁积的怒火,嘶吼道,“他喜欢的人又不是我!”说着跑了出去。
近藤一惊,他惊的不是坂田的发狂,而是这句话本身,似乎这其中另有隐情是他不知道的。
……
坂田一路跑到街上,如今连屯所都不想呆了,可心不肃静上哪都是一样,整个京都城如今看在他眼里到处都是“银”的影子,怎么都摆脱不掉。
银器店顾客的还价声,钱利庄银铜的叮当声,银仙楼鸨子的揽客声……他快要被“银”这个字逼疯了。
不知来到了哪条街,忽然撞见土方迎面而来,走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不想上前却又不愿转身认怂,只得原地站着,跟块木头一样。
土方伪装得比他好,像是没看见一样径直走过来,预备与他擦肩而过,这时候,一旁的好事之徒调侃起来。
“哟,这不是万事屋的老板和老板娘嘛,新婚不久,都别这么害羞啊,拉拉手什么的咱们不会投诉你们有伤风化的哈哈!”
“哈哈哈……”周旁的行人小贩都跟着哄笑起来。
土方从来对这种戏言置之不理,坂田却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混在人堆里跟着讽刺道:“眼瞎的家伙们,你们看清了,我可不是什么老板,他是老板娘倒不假,人家心中的老板另有其人,我说的对吧?”接着看向土方。
土方在他跟前停了下来,两人隔着几步之距,质问道:“你想说什么?”
坂田放开了声音道:“大家听我说,你们可千万别误会,我坂田不是同*性*恋,跟他结婚是看他可怜,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喜欢男人的兔子,比方说某个叫什么银时的家伙,十足一个让人作呕的死*基*佬!”
“嘭!”一记重拳毫不客气地落在了坂田颧腮骨上,直接将他揍出二丈远,揍得他眼冒金星、六亲不认。
“你怎么羞辱我随便你,但你没资格说他。”土方居高临下,每一个字都结成冰,冷冷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坂田被打懵了,他忽然不记得一些事,不记得疼痛,不记得刚才说那些话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生气被当成替身,还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同?
“报复”了土方,他一分都没有轻松,看着黑发男人形单影越行越远,他突然很想哭,为什么想哭,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跟土方十四郎,再也不可能了。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土方半醉半醒间产生了某种错觉,自己已经死了很久,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那家伙是假的,这一世的土方十四郎又何尝不是假的?
昔日的英雄白夜叉和医官十四郎都已经死了。
“呵呵呵……”男人灌了一口酒,肩膀抖动起来,“都是假的……”
居酒屋里人声嘈杂、鱼龙混乱,土方于酒台前独自坐着,一杯一杯地喝,目空一切,旁若无人。
土方已然不晓得自己存在的意义,除了万事屋和那两个孩子,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是他留恋的了,至于某个形是神不是的家伙……
不是他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不是啊!
想到这,土方仰起脖子“咕嘟咕嘟”整瓶往肚里灌,如果没有这酒,他一分一秒都捱不过去。
“一个人喝酒寂寞吧?”一只手搭上他的肩,紧接着一只锐物戳上他的后背,应是小刀一类,示意让他听话。
“大美人儿,听说你婚姻不幸福,不如跟咱们哥俩混,保管让你‘性*福’。”另一个人说完最后两个字,嘴里挤出一声怪笑,龌龊之意尽显。
“呵。”土方轻蔑一哼,咬着字道,“老子何止不幸啊,还不想活了呢,所以要找个人陪葬!”说着目光一凛,迅疾抽出旁人配刀,一个转身削断身后刀刃,接着跃坐上台左脚蹬在后人腹上,刀锋顺势插入旁人裤裆,离命根要害只差三寸,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当二人反应过来,已成为案板鱼肉。
整个酒馆噤了声,所有目光同时投射过来,惊惧的、惊愕的、惊呆的,三个人瞬间成了瞩目焦点。
“饶命啊!”其中一个央求道。
另一个直接被胯下寒意吓尿了,双腿哆哆嗦嗦,双眼木讷,连求饶的话都不会讲了。
“客、客官,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啊!”店家从旁不停鞠躬。
左手举瓶一饮而尽,空物丢到台上,土方道:“再拿一瓶。”
“是是!”店家立马给台后使眼色,小厮端着酒战战兢兢举到他跟前。
拎起那壶,土方丢下几个钱,收了刀刃“哐啷”扔在桌上,从台上下来,摇摇晃晃出了酒馆,留下一干发怔的眼睛。
土方一边踉跄着步子前行,一边往嘴里灌酒,思绪轻飘飘的,却又带着一分清醒。
要是换作上一世,他早就劈了那两个轻薄的家伙,现在他对名节什么的,尊严什么的都可以弃之不顾,唯独一件事他忍不了。
任何人都不能侮辱银时,任何人。
晃荡着来到祇园地界外围,再过两条街就是万事屋了,周边尽是三等娼馆,迎客女们见如此俊朗的男人拖着醉步携着风经过,无不多看两眼,几乎要把青笋似的小臂摇断了,只为得到男人的驻足留盼。
拐过一条巷子,浓重的劣质脂粉味惹得土方皱眉,一个领口褪到肩膀的暗娼直接贴到他怀里,勾引道:“大爷模样真俊,今晚陪陪人家吧。”说着两条手臂就要勾上男人脖子。
捉住女人手腕,土方歪着脑袋,顶着酒醉魅态冷冷说道:“同性恋。”接着目光渐渐凶戾,“老子是他*妈*恶*心的同性恋!”
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喊疼一边挣扎着抽回胳膊,土方松开她,踉踉跄跄继续往前走。
走到没人的漆黑巷子,土方弯下腰便开始吐,腹中物和眼泪一起涌出,五脏六腑抽着抽着地疼,直到什么也吐不出,唯有泪水止不住地流。
“哈……哈……”脑袋抵着冰凉的墙,土方闭上眼。
二十七年来,他第一次知道眼泪是个好东西,等他把痛苦都流尽了,他就可以继续苟活下去,守着万事屋,到死。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夜深,坂田站在万事屋楼下,抬头望着二楼,里面漆黑一片,不知是没人还是人已经睡了。
他有钥匙,结婚第二天新八给他的,要是进去,里面有人他该说什么?里面没人等到人回来了他又该说什么呢?这段婚姻已经末了,这许是最后一晚,等明日郑重道个歉,那个人该与他分道扬镳了罢。
带着略微沉重的心情,上楼开门进屋,坂田拉开卧室门,酒臭味扑面而来,他不禁皱眉,看地上的人裹着被单,想是酒醉睡熟,便轻手轻脚进去铺被。
待躺下,一切都安静下来,他忽然听到细微的窸窣声,再仔细听,竟是旁边被单里面发出的。
坂田猛地坐起来,悄悄过去,借着朦胧月光看到被单里面的人竟然瑟瑟发着抖,他伸出手去,犹豫片刻便是轻轻触碰上去,隔着一层布小心晃道:“你没事吧?”
被里的身体一直在抖,坂田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捏着布角慢慢掀开,下一秒便是怔住。
男人双眼微闭,泪水不断顺着眼角划落,枕头晕湿了一大片。
坂田心头一揪,忙道:“对、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我混*蛋,我……”
“我快坚持不住了。”土方微微阖动嘴唇,“我好累,真的好累……”
坂田听不懂文字却又完全明白男人的意思,这个人的痛苦不止与他有关,还牵扯了更多往日的事、昔日的人,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唯有静静听着。
“我该死,却又不能死。”土方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只剩下了唇语,“我的命是他用命换来的,我跟他只能活一个……”
“……”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在世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别哭了。”坂田轻轻抚上土方脸庞,拇指拭去眼角的一痕泪水,柔声慰道:“我陪你去找他,直到找到为止,好不好?”
土方抬起左手覆上那只手掌,坂田没有抽开,任由那人贪恋自己掌上的温度,这时候,一个声音唤道:
“银时……”
坂田微微一愣。
“银时……”土方的手顺着他的掌、腕、臂一直摸到肩,身体跟着微微抬起,搂上他的脖子,一遍遍轻声呼唤,“银时……银时……”
全身血液凝固,脑袋一片空白,坂田慢慢抬起双臂,圈住对方脊背,嘴唇不听了使唤,应声:“我在。”
“我好想你。”
“我、我也是。”
“别离开我,别再离开我了。”
“不走了,不走了。”坂田失了思想、神智、表情,唯有手臂慢慢收紧,唇齿轻轻开阖,“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陪着你,永远陪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一辈子。”
“我快没力气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胸口一丝绞痛,坂田把唇深深埋进对方颈窝,嗅吻着男人身上的气息,“什么都别想了,把一切都交给我,你的烦恼、你的痛苦、你的仇恨、你的思念,你只要牵着我就好。”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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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Q飞影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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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银土

发表时间:2017-09-13 08:07:00

更新时间:2023-05-15 23:5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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