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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做殡葬行业的,见谁都得先说句升官发财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紧了紧手中的镇煞钉,整个人都有点木木的,也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恐惧,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棺沿,想着只要里头一有什么东西出来,我就一钉子扎过去!
过了半晌,毫无动静。
我背后冷汗直流,正要憋不住气的时候,突然见到从棺中伸出了一只手,搭在棺沿上。
那只手纤细修长如白玉,但看在我眼中,却比看到腐尸猛兽还要可怕!一只手掌往地上一撑,身子借力弹起,双手倒握镇煞钉,用尽全力朝棺中刺了下去。
但身子犹在空中,就已经发觉不对。那棺中烟气袅袅,根本看不清里头有什么。也就转瞬之间,猛地一股巨力撞来,像是撞到了一块铁板,顿时被拍飞了出去,贴在墙上,又弹了一下,才落在地上。整个人像被重卡车碾过,浑身骨骼像散了架,软软地瘫在地上,一根指头都动弹不了。
我哇地吐了口血出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朵嗡嗡作响。隔了一会儿,就见搭在棺沿上那一只手动了动,烟气吹散,一个女人从棺中坐了起来,收回手按到嘴边,打了个哈欠,然后两手展开,似乎是伸了个懒腰。
她转过脸来,半眯着眼睛,像是还未完全睡醒,睡眼惺忪,一脸的慵懒。
这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看上去,也许是十八九岁,也许是二十来岁,笼在这烟气之中,面容秀美绝俗,比起宁姐姐还要美上几分,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尤其坐在这棺中,更是多了几分诡异,也不知是人是鬼!
也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那女人转过头来瞥了我一眼,但也仅是一瞥,随即就转过了头去。又打了个哈欠,才从棺中出来,目光转处,慵懒地看了墓室一圈,神情淡漠,就算见到一地的人头,神色也是丝毫未变,视若无睹。
我瘫在地上,连一根手指头也动弹不了。见那女人转身间裙袂轻扬,一头黑发垂落到肩头,她是上衣下裙,白玉兰的服色,衣襟上绣着几朵蟹爪菊。我以前在村里,还从没见有大姑娘们穿过这样的衣裙,看这款式,挺有点老式,倒像是电视上播的那种民国时期的少女装扮。
那女人在墓室内游荡了一圈,眼睛总算是有了些神采,就像是睡了好久,现在终于有点清醒了。走到我身边,蹲下来,端详了一阵,问:“想活?想死?”
她的声音很是娇柔,但语气却冷冰冰的,没有一分感情。
我抬着头,正好与她目光对视,只觉得这女人清丽秀雅,说不出的好看,神情间却是冰冷淡漠,完全看不出这人究竟是喜是怒,是忧是乐,不自禁地感到恐怖,说道:“想活!”这不是废话么,这世上哪有人是想死的?
那女人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与她的掌心碰到,只觉得寒冷异常,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很冷么?”那女人道。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连忙摇头。只是刚才这一下摔得实在有些重,脖子都扭不了,所以虽然用力摇晃了,脑袋不过是微微地颤了颤。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说道:“想活就别乱动。”虽然语音婉转,但语气冷冷的毫无暖意。说着,起身就出了墓室。
我在地上躺了好半天,也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身子终于可以勉强动弹,强忍着疼爬起来,跌跌撞撞到墓室门口,见那女人坐在洞中一块岩石上,仰头望着头顶上那一方缺口,双脚悬空,一荡一荡的。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几眼,说:“那洞口太小,出不去的。”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又坐了一阵,从石上跳下,朝墓室走去,说道:“进来。”
我只觉得这女人怪异非常,只想离得越远越好,但如今洞口被堵,无路可逃,只得跟着她进去。墓室中血腥味呛人,又是血浆又是人头的,那女人却不为所动,吩咐道:“把里头收拾一下。”
我一愣,说:“怎么收拾?”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冷然道:“把这些装进棺材去。”指了指地上的人头。
我只得走过去,见村长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不由心里悲凉,冲着他们拜了一拜。从衣服上撕下块布,裹了手掌,过去把村长老头的双目合上,然后捧着他的头颅放进那口空棺。接着如法炮制,把其他人也一一请了过去。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那女人一直站在旁边,说道:“你怎么不怕?”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好怕的。”虽然这些人头面相恐怖,但对于习惯于跟尸体打交道的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那女人也没说什么。等我把人头全部收拾完,她指了指地上已经变成黑褐色的粘稠血迹,说:“还有这些。”
我为难地说:“这里没有水,没法子冲洗。”
她微微皱了皱眉,说:“那就这样吧。”出了墓室,在那块大石头上坐了,支颐于膝。我站在墓室中,只觉得血腥味冲鼻,难闻得紧,索性也出了墓室,在那大石头底下找了个地方坐了。
那女人在石头上坐了一阵,呆呆不语,良久,开口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佣,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懂了没?”
我心里忍不住“靠”了一声,心想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当自己是解放前的官家小姐呢,哥男子汉大丈夫,什么时候成你仆佣了?就说:“没懂!”
女人道:“想活命就做我的仆佣,懂了没?”
“懂了!”
我读了那么多书,有田老师这样的班主任精心教导,自然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女人“嗯”了一声,半天没有再说话。我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谁知正好就对上她的目光,赶紧把头缩了回来,说:“你没睡啊?”
“白天睡什么?”
我听她口气并不如何严厉,就说:“我听你不声不响的,以为你睡了。”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其实我当时也是有些逞口舌之快,要是那时惹得她一个不高兴,可能当时就要了我的小命。只不过这也跟当时的情形有关,我们被关在洞中,没水没粮的,迟早是个死,所以也无所谓了。
我当时一直也没敢问她是谁,为什么在棺材里,直到挺后来,我才知道她叫青子。只是不知道这是她的真名,假名,或者只是个随口起的。
好在当时,青子并没有发作,只是沉默一阵,问我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一时间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正琢磨着,就听她又补了一句:“距离宣统帝退位多少年了?”
宣统帝是个什么帝?我脑子没能立即转过弯来,后来才想起来:“你说的是赙仪啊?”
青子道:“应该是叫这个名字罢。”
我就说:“赙仪的话,那是大清朝的末代皇帝啊,他退位的时候早着呢,到现在总该有百多年了吧!”
其实我当时并没说对,宣统帝赙仪退位是在一九一二年,当年的二月十二日,在内阁大臣袁世凯的劝说下,由其母隆裕太后发布退位诏书,距今还不到百年。
青子“哦”了一声,半晌才道:“原来也这么多年了。”
我有些惊疑不定,心里害怕得紧。从她的模样来看,除了冷漠一些,倒是跟常人无异,但如果说她是人吧,又哪有人是从棺材里钻出来的?
我跟她说了几句话,听她口气不似早些时候冷硬,一时间心思活络,就大着胆子问:“你不会是从宣统退位的时候,就被人封在棺材里吧?”一说完,我就后悔了。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有什么人能被封在棺材里近百年还不死的,除非是像刘楠那种阴尸!这女人说不定就是什么百年千年的尸煞!我这一说破,不是自找死路么?
青子却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冷笑了一声:“谁能封我?”
我连忙承认错误,说都是我瞎说八道。青子道:“是我自己封的。”
我大吃一惊:“你自己封的?为什么?”心想这女人是不是在编瞎话,哪有自己把自己封在棺材里的。
青子冷冷地道:“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我只能无语。过了好一会儿,只听那女人又说:“当时有点累,原本只是想睡一阵子,只是没想到,这一觉睡得挺长。”
我心想:“这他妈何止是挺长,简直是长得不像话!”如果她说的不是假话,那她可就睡了百年时间,那可是比很多人的一辈子还要漫长!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她说的这些话,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青子没再说话,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发呆,还是睡着了。又过了一阵子,突然发现已经看不清周遭的事物,这才觉察原来是天黑了,洞顶那个口子也漏不进来半点天光了,洞中一团漆黑。
我想起昨晚还和三叔同睡一张床,做着回家盖新楼的美梦,没想到今天就物是人非,三叔生死不知,我被困在这鬼地方,等着被渴死饿死又或者是被这神秘莫测的女人给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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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本就寒冷,尤其在夜晚,躺在地上,那岩石贴在后背,冰冰凉的,睡一会儿就冻得直哆嗦,只能不停地翻身。
“干什么?”黑暗中传来青子冷冷的声音。
原来这女人还没睡。我说:“地上太冷了!”
青子道:“别再翻来翻去!”
“实在太冷了,不翻冻得受不了!”我手臂抱着身子吸了几口凉气。
青子冷冷地道:“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再敢胡搅蛮缠,立即取你狗命!”
我心里大骂:“你才是狗命,你全家都是狗命!”但终归是不敢再跟她顶嘴,生怕她真的一动气就把我给宰了。只得咬着牙,缩成一团,捱了好一阵子,只觉得地下那岩石贴在后背,那股子寒意直钻进骨子里头。实在是扛不住了,就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让你不许动,你还动?”
没想就这些许的动静,居然也被这死女人听见了,简直比猫耳朵还灵!冻得实在难受,不由得心中火起,叫道:“再不翻身就给冻死了!”
青子在黑暗中冷笑一声:“你要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只得乖乖闭了嘴,但这夜间的山里实在是冷得让人受不了。青子道:“那就给我起来站着睡!”
我从地上爬起来,跳了几下,暖和了下身子。
“站着别动!”
我只能停下,双手抱着直发抖。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哆哆嗦嗦地站了好一会儿,就觉得双腿发酸,在黑暗中极目望去,隐隐约约见这女人坐在大石上,支颐于膝,似乎连姿势都没变过。压着声音问了一声:“你睡了吗?”
“又干什么?”黑暗中传来青子冷冷的声音。
我抱着身子哆嗦了一会儿,问道:“你墓室中那尊青面狐狸,是什么东西?”
“什么青面狐狸?”
我“咦”了一声,说:“就是放在你墓室西面的那尊黑石雕像,人的身体,却生了一张青皮狐狸脸的那个。对了,身上还捆了很粗的铁链,是你把那东西锁在那儿的吧?”
青子冷声道:“我没封过这样的东西。”过了一会儿,说,“可能是后来有人弄进来的。”
我大为意外,原本以为这青面狐狸既然身在墓室中,必定是被这墓主人给封镇的,结果却不是。
“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想到墓室中血腥诡异的杀戮场面,就连死人脸这样厉害的人都惨死当场,身上不由得更加冷了,直打了个哆嗦。
“我又哪里知道。我一醒来,墓室就被你们搞得乌七八糟!”
我不由默然,越发地担心起三叔的安危来。沉寂了一阵,青子冷清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是不是姓白?”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即想起这时候天色漆黑,她又背对着我,根本看不到,就说:“不是的,我姓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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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道:“那这里有没有姓白的人,在哪里?”
我心里一跳,马上意识到她说的是白梅那一家子,迟疑了一阵,说:“白家……已经没人了。”
我说完之后,很长时间没听到那女人再说话。过了好久,才听她“哦”了一声:“怎么死的?”
我听她口气有些不善,不由得有些惊惧,就一五一十地把白梅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最后关于我们诱捕刘楠的事,被我含糊了过去。
“刘家那些人在哪?”
我听她的声音森冷如雪,不由胆战心惊,忙说:“刘家那死老太婆已经归天了,还有大部分人都死在了里头。”
沉寂了片刻,青子道:“里头棺材里的,是白家的女儿?”
我心里咚咚直跳,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说:“有……一个是的。”偷眼去看她,隐隐约约见她坐在那儿,过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从大石上下来。
“跟我进来。”模模糊糊地见她朝墓室走去。
我不知她要做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跟上。这时候夜色如水,一到墓中更是漆黑一团,我只能凭着记忆辨别墓中各种事物的方位,避免被绊倒。
“怎么,你看不见?”青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幽然响起。
我靠,这么乌漆嘛黑的地方谁看得见?看得见才真见鬼了呢!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说里头实在太黑了。
“你们家不是做葬尸的,没开过夜眼?”。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听得稀里糊涂。我们家确实是做殡葬的,也可以说是葬尸吧,不过“夜眼”是什么,我是听都没听过,下意识地摇摇头。
“没有那就算了。”
我“噢”了一声,突然意识到我刚才并没有说话,只是摇头,但这女人却似乎看到了!
“五帝火会不会?”
我一听,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继续摇头。
“去把那几个五帝钱拿过来。”
听她说到五帝钱,我才突然想起,之前因为怕刘楠和林文静破棺,我取了七枚古铜钱摆在两人的棺盖上,排成“一字眉”。所谓的五帝钱,就是指的古钱币。在我们这一行中,五帝钱是难得的好东西。
五帝钱又分大五帝和小五帝。大五帝指的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不过我们行内用的大多是小五帝,也就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
五帝钱年代久远,以黄铜所铸,广为传世,经万人手,是以阳气极盛。
我不敢去动棺材上的“一字眉”,就把身上的剩余的五帝钱摸了出来,要给她递过去,只听那女人的声音从我左侧传来:“你拿着。”
又教了我一段极短的咒文,只有不到五个字节,但发音极为古怪难记。我背了两遍,才勉强记下,然后照着她说的方法,把其中一枚五帝钱用食中二指扣住,在心中默诵刚刚记下的咒文,凭着记忆,把五帝钱朝着地面弹出。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其中有个紧要的关键点,是要把五帝钱射到人血上。只不过现在墓室中遍地血迹,都不用我瞄准。
只听得叮当一声,五帝钱射到岩石地面,接着弹了几弹,但墓室中漆黑如旧,没有半分变化。
“再来。”
我只好又扣住一枚。但接连弹出,却并没有一枚奏效。很快的,手里就只剩了一枚。
青子出声让我把钱给她递过去。我看不见她人,只能凭着声音把钱托在手掌上伸过去。只觉得一阵凉意拂过,那最后一枚五帝钱已经从我手心离去。
我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当”的一声,瞬间眼前光芒闪现,眼睛忍不住一闭,等适应后,睁开眼一看,墓室中光明大盛。一枚五帝钱冒着一团蓝色火焰,在沾满人血的地面滴溜溜打转。
我直愣愣地盯着看了好久,却见那五帝钱转动如故,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而被那团火焰转过的地方,原本暗褐色的血迹,似乎在逐渐变淡。
“去把她们抱出来。”青子冷清的声音传来,一下把我从震撼中惊醒。她的脸色原本太过苍白,毫无血色,此时在火光的掩映之下,却如同染了一层胭脂,更增娇艳。还别说,这女人虽然性格实在是太差了些,不过长得还真是好看。
“你干什么?”见我发愣,青子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被她目光一撞上,忙低下头,说:“这棺材不能开,会起尸的!”
青子冷冷地道:“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推了推棺盖,一番咬牙切齿,棺盖纹丝不动,说:“我气力不够,推不了。”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青子走过几步,从袖中伸出一双白葱似的手,分别往两口棺材上一按,顿时两副棺盖平平地推了出去,轰的一声摔在地上。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开几步。特别是那姓刘的鬼丫头,要是被她瞧上一眼,我恐怕就得心肝俱裂。
“怕什么?”青子脸一板,让我赶紧把人抱出来。
我闭起眼睛,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在棺材上一阵乱摸。
“你作什么怪!”青子冷声喝道。
我害怕说:“不能看她的眼睛,看一眼,心就会被碎成七八瓣!”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心捏成八瓣?”
我被逼无奈,只得胆战心惊地把眼睁开,分别看了一眼两口棺材,见林文静和刘楠两人平平地躺在棺中。这么多天的奔波下来,似乎两人的尸体也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跟之前一般无二。
等了一会儿,见两人都没有动静,这才跳进棺中,先把林文静给抱了出来。这丫头除了脸色惨白,嘴唇乌黑,相貌倒是没有大变,贴在我身上冰冰凉的,只是身子却依旧柔软,不像寻常尸体那般僵硬。
我照着青子的吩咐,把林文静抱出,立在地上,又紧接着回去抱刘楠。我在这鬼丫头手底下可吃过大苦头,一见她就有点发怵。见她并没有起尸的迹象,这才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同样把她立在地面,与林文静面对着面。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是什么?”青子走到我身边,显然看到了两个小姑娘脖子上的针脚。
我背后的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断断续续地把死人脸用在两人身上的手段说了。不过我也着重说明了,这下手的人已经惨死在外头了。
青子没说什么,让我贴着两人站到对面,成三角状对峙。我不知她要做什么,紧挨着林刘二人,闻到她们身上传来的冰凉气息,只觉得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我站了一阵子,就觉得浑身发寒,身上起了一串的鸡皮疙瘩,正想说话,突然就见近在咫尺的林文静和刘楠同时睁开了双目!
我吓得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见一根雪白纤长的手指朝我点了过来。那根手指上还带着殷红的血痕,正正地点在我额头上。
当即一股子极冰寒的冷气从额头直钻入脑中,瞬间扩散到全身,整个人就像炸裂了一般,眼前一黑,当即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睁眼一片光明,原来已经是天亮了。我趴在地上,那冷冰冰的岩石贴在身上极不舒服,只觉得整个人都还有点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扫了一圈,却没见到青子那个女人,连林文静和刘楠都不见了。去两口棺材看了一眼,也没见到两人的踪影。
昨晚那枚不停旋转的五帝钱也停了转动,搁在那里,地面倒有一大半的血迹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出了墓室一看,见青子坐在那块大石上,支颐于膝,坐在那里发呆。
我扫了一眼,外头也没找到林文静和刘楠的尸体,就问:“她们呢?”
青子没搭理我,在那里坐了好一阵子,才从石头上下来,进到墓室,指了指地上的两滩灰烬:“在这里。”
我跑过去一看,地上两滩灰烬的位置,正是昨晚两人站立的地方,心想,开什么玩笑,难道昨晚我昏迷之后,林丫头和刘家那鬼丫头都被这女人一把火给烧了?但就算烧了,也不可能烧这么干净吧?
青子冷漠地道:“别找了,我把她们种进了你身子里。”
我一下子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白家人守我多年,我不能让他们绝后。”青子面无表情地道,“我用种尸术把两人种入你体内,等你十八岁后,她们就会脱体而出。”
我简直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什么种尸术,什么把尸体种进我体内,尸体又不是庄稼,怎么种?这真是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
“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小命。只是你的命格会一分为三,阳火也会减弱,需要你一个人要养三个人。”青子不以为意地道。
我听得浑浑噩噩,脑子里一片糊涂。她说的这些事情,我根本无法理解。忍不住摸了摸额头,我记得昨晚那一根点向我的手指,应该是青子这女人的,而且还沾了她的血。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不过如今额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青子跟我说完后就自顾出了墓室,又坐在那块大石上发呆。
我愣愣地站在墓室中,突然觉得肚子一阵抽筋般的疼痛,原来是饿得狠了,我这才想起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我忽然就有些坦然了,我都被困在这山洞里了,没吃没喝的,顶多就能再熬个几天,然后就一命呜呼,哪还管得着什么种尸,什么十八岁之后?
我发了会儿呆,不由有些释然。见地上散落着昨晚抛出的五帝钱,就捡了几枚,学着昨晚那女人教我的手法,把钱币朝血迹弹了出去。但直到把手中钱币用完,也没成功一次。
我闲得有些无聊,就跑过去把钱币捡回来。无意中就看到刘楠那口棺材的后头有一大滩很浓的血迹,已经成了黑褐色,似乎其中还混杂着一些血肉碎末,散发着刺鼻的腥味。我看了几眼,突然看到一个东西,似乎是一截衣服的边角,被血染得都看不出来了。
我伸手拽住那片衣角,就扯了出来,竟然是一整件的衣服。多看了几眼,我心里就猛地一寒,虽然这衣服已经被血染得不成模样,但样式却十分熟悉,似乎就是我三叔穿的那一身。
我心里别别乱跳,抓着衣服的手抖得像筛子,但我始终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或许只是撞衫了而已,这衣服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样式,别人也可以穿的,直到“当啷”一声,从那团血糊糊的衣服里滚下来一个金属小环,掉在地上滚了滚。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一看清那小环的样子,顿时就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过了好久,我才颤抖着把那枚染血的小环捡起来。这是枚铜戒,是我三叔一直贴身收藏的。他从不戴在手上,我问他要,他也不给,说是让我自己去买。
“冯老三,你个骗子!”我破口大骂,“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回去盖新房子,你还要给我娶老婆,你都忘了!”
“你个老东西!”
“我就骂你了,老骗子!老骗子!”
“三叔,你快回来啊!你去哪了?”
“……”
我骂着骂着,终于跪倒在地,埋头呜呜地大哭起来。我自小就无父无母,与尸体为伍,被人叫做怪胎,但我从不在乎。因为我有三叔啊,我三叔一人就身兼了父母的所有角色。有三叔在,我就有完整的家。
我从不羡慕其他小孩,也不羡慕其他孩子所谓的爸妈。我三叔姓冯,我姓陆,但三叔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以后我毕业了,三叔会在人群中欣慰地替我鼓掌;等我娶了媳妇,三叔要坐在堂上喝我俩的新人茶;等我有了小孩,三叔要替我带熊孩子;等他老得走不动了,我还要给他喂饭洗衣;等他终于老得要离开这世上了,我要给他送终,给他打理后事。
可是这老东西居然现在就走了!我娶了媳妇要给谁斟茶?我有了熊孩子给谁带?我又给谁去养老送终?
我本来以为自己跟别的小孩一样,我有三叔,我也有家。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但现在我才发现,我陆景,终究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自打八岁之后,我就再没哭过,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是憋在心里。而此时,我嚎啕不止,在地上打着滚,把这些年来所有的伤心和怨恨都宣泄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嗓子终于哑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都死了,还哭什么?你再怎么哭,他也不知道了。”身后传来青子的声音。
我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我从小跟死人打交道,比谁都更明白这句话,有时候跟着三叔去做丧事,那时候年纪小,见死者的家属嚎哭不止,我也觉得烦,心想人都死了,再哭又有什么用。可是轮到自己头上,我才真正明白,有些痛,别人是难以理解的!
大哭过一场之后,我安静了下来,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爬起。只不过是件血衣和戒指而已,这也不能说明我三叔就怎么样了。这老东西滑溜的跟泥鳅似的,我不相信他就这样挂了。
我极力劝慰着自己,但心里明白,我这终究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出了墓室,四脚朝天倒在地上,看着洞顶那透着天光的口子怔怔发呆。
“把戒指拿过来我看。”青子的声音飘过来。
我没搭理她。后来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爬起来,把戒指递了过去,带着希冀说:“看出了什么?”不过我哭得太厉害,嗓子哑了,声音却是发不出来。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那枚戒指是黄铜所铸,戒身纤细,上头雕刻着繁复古拙的花纹,样式其实不好看,跟平常所见的那些个戒指首饰大相径庭。
青子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若有所思,说:“好像以前见到过。”
我有些诧异,这女人在棺中躺了这么久,如果她真见过,那应该是在百年前了,忙问:“这戒指有什么特别的?”
其实我一直对我三叔的来历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在十年前带着两岁的我来到了我们村。至于之前的事,我一无所知,问他,他也总是含糊其辞,蒙混过关。
尤其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让我觉得我三叔可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这女人能看出这枚戒指的来历,说不定有助于我更多地了解我三叔。
我想知道他来自哪里,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青子说:“不太记得了,不过这种戒指应该不止一个。”
我听得大为意外,我本以为这戒指是我三叔祖传之物,所以才宝贝地贴身藏起。但看这戒指,又不像是大街上能买到的大通货。
青子把戒指递还给我,说:“可能是某种身份标识罢。”接着就不再理会我。
我自己拿着戒指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却也看不出什么花花来。我大哭了这一场,心中的郁结散去,倒是轻松了不少。偶尔想起三叔,又是一阵心酸,但想想自己现在深陷绝境,顶多再捱个几天,迟早要去阴间相会,也就释然了。
我像团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看着头顶那方寸口子天光变幻,只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抽筋得疼。
也不知躺了多久,青子从大石上下来,从我身边经过,说:“躺够了没,走罢。”
我懒洋洋地爬起来,说:“去哪啊?”眼见她走进墓室,只得跟了上去。
青子站在室中,扫了一圈墓室,指了指她原先躺的那口棺材,说:“去那边石璧看看,有有没有块凸起的石头。”
我不知她要做什么,只得走过去。这棺中堆了一棺材的人头,臭气熏人。我蹲下来往棺材隔壁的石壁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块凸起来的石头,就冲她点点头。
“顺着转一圈。”青子说道。
我手腕用力一转,果然能转动,于是照她说的顺时针转了一圈,顿时就听到喀拉拉一声巨响,墓室剧震,碎石落下如雨。我吓了一跳,一个站立不稳,就摔倒在地。地动山摇之中,目瞪口呆地看到岩壁上裂开了一条大缝。
“走罢。”青子率先走了进去。那墓室摇晃得厉害,室顶开始崩塌,我差点被一块巨石给砸到,急忙追了进去,看到墓室中躺了满地的青龙镇煞钉,就顺手捡了一根带出去。
那裂缝起初很是狭窄,大约能刚好容下一人行走,越往里走却是越宽。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洞中漆黑一片,地面又是高低不平,乱石嶙峋,再加上地动山摇,晃得厉害,没走几步我就已经摔了好几跤,隐约感觉青子在我前头,就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你干什么?”黑暗中青子喝道。
“我……我看不见!”我大叫,抱住了死也不放。这裂缝中伸手不见五指,我要是放手了,恐怕几下就得迷路。
“放开,牵着我的手!”青子的声音带了几分森然。
我抓住她的手掌,紧紧握住了,这才松开她的腰。只觉得她的手掌柔腻纤细,就是冷得厉害。
走在其间,地动山摇,似乎整片山脉都在晃动。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掌,跌跌撞撞地跟在她后头。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到前头出现一丝亮光,又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从一处极隐蔽的洞穴处挤了出来。
我眯起了眼,在黑暗中呆得太久,极不适应外头的明亮光线。
“可以松开了罢?”青子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我忙把手松开,回头一看,只见我们是站在一处谷地里,前头不远处就有一个八九米见方的小潭子,有淡淡的水汽蒸腾而上。
我早就渴得狠了,一见就奔过去,趴到潭边捧了水就往嘴里灌,一连喝了几大口,终于心满意足地躺倒在岸上。起来冲青子挥挥手:“这水挺甜的,你不来喝点?”
青子冷淡地道:“不用。”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转身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我又喝了几大口,感觉肚子胀得厉害,这才停下,又洗了把脸,正要起来,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我被这股声浪一冲,差点就一头栽进潭子里。惊骇地回头一看,只见我们出来的那个山洞已经完全被乱石给掩埋了,而延伸出去的一片山脉居然崩塌了一大片。看方向,应该是狗牙谷那一带,如果我们此时还在墓中,恐怕就已经葬身乱石了。
“走吧。”青子转身朝前方的林子走去。这时候天光大亮,有阳光透过谷中的树荫漏了下来,落在身上脸上,只觉得很是温暖。青子原本雪白的脸色,被余晖一染,就映得多出了几分血色。她上衣下裙,长发披肩,山风吹来,发丝纷飞,裙裾轻扬,如仙似魅。
我看得发呆,一时间有些恍惚,听她又催了一声,才“噢”了一声,追了上去。
“去哪里啊?”我赶到她身边,跟她齐肩并进。
青子神情冷淡,说:“不知道。”
我一时有些无语,就说:“那去去狗牙谷看看?”我是不死心,一定要再去找找,我不相信三叔真就这样去了。
青子没有说话,不置可否。我分辨了下方位,说:“往这边走!”带头朝着狗牙谷的方位走去。青子也随后跟了上来。
我们从山中逃出的那个大裂缝,其实是一直绵延向狗牙谷的西方,出来的时候是直线,但我们这会儿要再回去,就要绕一个弧线,所以就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楼主:匪夷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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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04-17 00:23:11

更新时间:2019-03-27 20: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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