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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做殡葬行业的,见谁都得先说句升官发财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一时间众口纷纭的,我都不知该先回答谁。总算是麻老大喝了一声:“都安静!”朝离门口最近的瘦竹竿道,“老六,把门关了。”
瘦竹竿木愣愣地应了一声,去把门合上。麻老大看了一眼地上那滩子被剥了皮的肉猪,沉声道:“不用找了,那道士就在老四手里。”
此时肌肉男一只手正扯着猪耳朵,另一只手拿了一根麻绳,正往它脖子上套,一听顿时就给愣住了,差点就让手底下那牲口给蹿了出去。
我心里头颤了颤,只见厅中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全都石化了一般,跟座蜡像似的,嘴巴大张,双目圆睁,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来二婆婆这门邪乎的手艺,只有麻老大是知情的,所以当初退出厅去的时候脸色就颇为古怪。而其他人,包括肌肉男、黑毛、燕子等等,似乎都是一无所知。
厅中安静得诡异,只有那牛鼻子不停地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好半晌,才听到狮子头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这……这难不成……是……是画皮?”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发颤,就差要哭了。
“那是什么玩意儿?”黑毛黝黑的脸色此时竟然微微有些发白,一双小眼睛溜来溜去,显然有些惊惶失措。
狮子头脸色青白地道:“我……我也只是听我师父说起过,早年间流传有一种叫‘画皮’的妖……那个法术,能把活人皮生生剥下来,裹在另一个人身上,这人就立马变成了人皮主人的模样。”
自打经过火炽局这一劫,我跟狮子头这胖子也算是共过患难的,交情是深了不少。他有个师父我是知道的,听他说是个瘸了一条腿的算命先生。
这狮子头姓施,叫施半命,其实是跟了那算命先生的姓氏。施胖子是个弃婴,早年间一个大雪天里,被这姓施的算命先生给捡回来的,抱回家中的时候,这死胖子已经只剩一口气吊着,奄奄一息,所以干脆起了个名字叫施无命。
他这师父据说在算命这一道还是颇有点能耐的,在方圆百里内也有小有名声。从胖子八九岁开始,他师父就传授他相术演算之道,但这胖子大约是没这方面的天赋,学过就忘,到最后他师父也是死心了,干脆就放任自流。
大概十年前,这算命先生过世,这胖子吊儿郎当地混了一段时间,也没个正经工作,后来家里的积蓄耗光之后,只得想办法出来谋生。大概是他从小受他师父熏陶,虽然算命的本事没学到半分,但是对于一些神神道道的事倒是颇有些心得。有次无意中跟荣华殡仪馆搭上了线,从此就成了一个中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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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说起来,这胖子跟我的身世倒是很有些相似。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我从小就跟着我三叔跑灵堂,成天累得跟狗似的,这家伙倒好,他妈的简直就是个二世祖,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倒是没曾想,这胖子的师父居然还知道“画皮”这门奇诡的手艺。
“你是说那牛鼻子裹了一张猪皮?我他妈……”黑毛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瞟了一眼角落里那滩白花花的软肉,顿时一句话又给他吞回了半句。
狮子头哭丧着脸,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我家那老头子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也就当他是吹牛皮。
肌肉男原本是正在给手底下那头肥猪栓绳子,此时一知道这牲口其实就是那牛鼻子,顿时脸色变得极为古怪,瞪了一双大眼左瞅右瞅的,似乎是想寻出什么秘密。
但亲眼见识过这“画皮”过程的我,可以肯定,他是绝不可能看出半点破绽来的。
“行了,我也乏了,小七扶来扶我回去。”是一直微闭着双目养神的二婆婆发了话,顿时厅中众人一下子肃静了下来,看向二婆婆的目光更是惊惧交加。我心里想着,估摸着经过这件事,燕子等人以后见了二婆婆,更是像老鼠见了猫,连吱都不敢吱一声。
我立即上前去搀着二婆婆起来,临到门口的时候,只听二婆婆又说了一句:“马上就有远客前来,你们好好招待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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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心里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麻老大他们也是脸色大变。不过脚步却是不敢停下,一直搀着二婆婆走到半路,才忍不住问:“是不是那牛鼻子的同伙找上门了?”
二婆婆没有回答,只是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这才道:“都是远客,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分别?”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好默不作声。把二婆婆送回尸妆间后,见她睡下,这才从里头退了出来,小心地把房门掩上。
回去待客厅的路上,被夜里的阴风一吹,只觉得脑子里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想起刚才二婆婆操着剪刀和银针,居然把一个大活人生生变作了一头猪,只觉得犹如在梦中一般,那样的不真实。
心里想着等明天会到家,倒要跟青子打听一下,这“画皮”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想到今天晚上我居然没按照青子定下的铁规按时回家,就不由得一阵心惊胆战,不知道又有什么苦头吃了。
一路走过去,正有些心神恍惚,突然就听到“咣咣”几声响,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冷不丁的,倒是吓了我一大跳。
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人在敲殡仪馆的大铁门。这半夜三更的,八成就是二婆婆说的远客。我这个位置,离那铁门是最近的,当即就赶了过去。
这会儿还没有其他人过来,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后,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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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又是被拍得“咣咣”几声,听声音似乎外头来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个人的声音特别熟悉,一急起来声音就像吊着似的,扯着嗓子喊话。
“开门,快开门!”这大喊大叫的,就是那个姓庞的小白脸。
我屏气敛息,连大气也不敢出,匿着身形又听了一阵子。只听那小白脸扯着嗓子道:“几位师叔祖,我师父就是被这里头一帮妖人给捉去了,咱们就该悄悄进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在心里“靠”了一声,他妈的这小白脸,到底多大仇多大怨,居然这么歹毒!只听外头有个清亮的女声说道:“这成什么话!咱们茅山宗行事光明正大,怎么能做这些鬼鬼祟祟的事情?不过这殡仪馆里头阴气大盛,不是什么普通地方。”
这人说的是“咱们茅山宗”,看来就是那个牛鼻子的同门,被姓庞那小白脸给领上门了。这下子可糟糕了!不过我又有点好奇,听这人说话的声音是个女人,原来这茅山派居然还有女弟子的。
只听另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只要元德真是落在这帮人手里,我们自有办法把人找出来,你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这声音冷硬,虽然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自有一股威严。
这两人一发话,那姓庞的小白脸顿时连声答应,说他也是心里太过着急师父的安危。说着就过来“咣咣咣”继续敲门,震得我耳朵生疼。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这会儿才突然意识到,那小白脸刚才叫的是“师叔祖”,从这称呼来看,这外头几人那不是比里面那个陈元德还老,是那陈元德的师叔伯一辈!这他妈的,一个陈元德就这么难缠,再来这么几个资历更老的,那真是要抓瞎了。
正琢磨着,只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肌肉男高大魁梧的身影隐隐绰绰地出现在视线里。好像每次外头有人叫门,负责开门的都是肌肉男。想想也是正常的,在殡仪馆这么些人中,也就肌肉男的性格看来是最正常的,由他负责出面接待,倒是最适合的。
我躲在那里,自然是被他看到了,把手指放在嘴边,冲我做了个嘘的动作。我明白他的意思,躲着没动,等他过来了,冲他比了个手势,用口型冲他说道:“外头应该有四个人。”这也是我刚才偷听这一阵子得出的结论。
虽然听到说话的只有三人,一个小白脸,一个女人,一个声音冷肃威严的男人。但我直觉地认为,除了这三人之外,应该还有一人,只是这人一直没有说话。
肌肉男点了点头,站在那里又跟着我偷听了一会儿,这才大踏步上前,就要去开门。我一把拉住他,冲他做了个慢的手势,让他先回去藏到一边,等会儿再出来。
肌肉男有些疑惑,但没有说什么,依言退了回去,在来时的一座平房后头匿了身形。等他躲好了,我搓了搓眼睛,打了个哈欠,这才睡意朦胧,又带着一丝恼怒地大喊了一声:“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听我这一喊,外头拍门的声音顿时一停,那小白脸扯着嗓子叫道:“小鬼,快把门给我开咯!”
我当时就骂了回去:“哪里来的鸟人,滚你妈的!”我跟着三叔跑了那么几年灵堂,每天都要接触很多不同的人,粗话脏话可学了不少,骂起人来一点也不比黑毛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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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白脸顿时就气急眼了,回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还不把门开了,看我呆会儿怎么教训你!”
我立即回骂:“教训你妈啊!你个龟儿子赶紧哪来滚哪去!”话说这“龟儿子”是蜀中还是哪里骂人的方言来着,我都记不太清了。
“他妈的,你这小兔……”那小白脸大概是给气疯了,狠狠地砸了几下门,跳脚大骂。但骂倒一半,就被那个冷肃威严的男声给打断了。
“给我闭嘴!”那男声一出,小白脸顿时就哑了火,把后半截话给吞了回去。
只听那清亮的女声说道:“这元德是怎么教的徒弟,回头倒要好好教训他一番。”顿了一下,扬声道,“里面的小娃儿,我们有事找你家大人,还劳烦你把门开开。”
这女人说的这几句话倒还中听,我就说:“你们是什么人,这大半夜的,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坏人。我要是把门开了,被你们抓去卖给人贩子怎么办?”
我侧着耳朵,只听外头传来一声轻笑,大概是那女人被我这话给逗得乐了,道:“你这小娃儿倒是警觉,那叫你大人过来开门。”
我大声道:“我家人都在睡觉,白天还要干活,我这时候去吵醒他们,要被打断狗腿的!”
那女人又是一声低笑,听她低低的骂了句:“这毛头小孩还真是纠缠不清。”
只听那声音冷肃的男声,硬邦邦地道:“小娃儿,你家大人已经起来了,你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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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并没有见到肌肉男的身影,大约还是躲在那平房后头。外头这家伙到底是真察觉了点什么,还是在说大话唬我?真他妈邪门了。
我一盘算,这也差不多了,就叫了声:“姑且相信你们一次!你们可别打坏主意,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就把铁门给开了。一开门,借着外头的月光,首先就看到了那姓庞的一张小白脸,鼓着腮帮子,脑袋上的绷带还没摘下来。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给转开了,一看,还真被我猜对了。除了这小白脸之外,外头还站着三个人。
最前两人是一男一女,瞧着也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我有些意外,刚听这小白脸叫这两人师叔祖,那应该是那陈元德的师叔伯一辈,我想着总归是一个老头老太条的,谁知却是这么年轻。
听说修道的人容颜常驻,也说不定是这两人保养的好。
这男的是个国字脸,唇上两撇胡须,相貌威严,背着手站在那里,想必就是那个声音冷肃的男声。旁边这女的穿了件月白色的裙衫,脸型是圆中见方,眉毛有些淡,容貌姣好,如果在大街上见了,跟普通的家庭妇女也没多大分别。
我就有些奇怪。在我开门之前,我原本以为见到的会是几个道士,谁知这一男一女皆是普通便装打扮,身上没有半分看起来是像个牛鼻子的。
“你这小娃儿总算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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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倒是先笑了起来,看着倒还算慈眉善目的。
我打了个哈欠,说:“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小白脸大约是认出了我来,当即抢着道:“你这小鬼,还在这里装腔作势,你们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我根本都懒得搭理他,揉着眼睛说:“你哪位呀?你师父什么时候死的,送过来多久了?”
那小白脸勃然大怒,跳脚道:“你个小破孩子,你前几天还见过我,这会儿装什么傻!我师父活得好好的,什么时候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不耐烦地道:“你这人真是好笑了。看到门口这几个字没?”指了指墙上挂的那块木牌子,“殡仪馆懂不懂?那是专门接待死人的地方,你师父要没死,你找这儿来干什么?”
“他妈的,你这牙尖嘴利的臭小鬼,看我不撕烂了你嘴!”那小白脸大约是给气急了,当即就要动手。
被那女人给喝止了,瞪了那小白脸一眼,皱眉道:“元德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跟一个小孩子你也动手动脚,成什么体统?”
我心里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见那相貌冷肃的男人看向我身后,我也跟着回头看去,就见肌肉男的身影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好了,我家大人被你们吵醒了,回头这顿打是逃不了了,都赖你们!”我忿忿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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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笑道:“这事我跟你家大人说说,不会怪你的。”
我哼了一声,说我才不信。你们到时候一拍屁股走了,挨揍的是我。说话间肌肉男已经到了门口,这家伙一脸憨实,首先一露面就给人留下了个好的印象。要是换做黑毛或者瘦竹竿来,恐怕这一见面,人家就认定了我们这殡仪馆是个鬼地方,尽是些怪人。
肌肉男大约是做惯了这种迎客的活,干起来熟门熟路,把几个人领着往里头引。四个人鱼贯而入。
最后进去的那人,是刚才没说过话的,一直就背着身子,脸朝着外头东张西望的看风景。这时候要进门,转过脸来我才发现,这人竟然年轻的很。看着也就是二十几岁,长得倒是挺顺眼的,眉清目秀。跟那姓庞的小白脸年纪倒也相差仿佛,但这气质上却是天差地别。
不知为什么,这人给我的感觉总是有些神神道道,临进门的时候,打量了我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冲我挤了挤眼。
我给他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地道:“进不进,我要关门了!”
那年轻人也没说话,转过头去,径直跟着几人进去了。
我把门锁好,这才跟着追了上去。一路上都有些心惊胆战的,这几人想必就是收到响箭,寻上门来的。呆会儿要是起了冲突,那可怎么办才好?
我跟三叔跑灵堂的时候,一贯奉行的是遇到不测,就是三十六计跑路为上。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接下来要是事情不妙,我是溜是留,这是个问题。
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前厅,就见所有人都在里头,那几个“远客”也被安排落座了。狮子头猫着个身子,缩在门口的角落里,看他这样子,似乎是准备一见事情不对,随时都要跑路。见我进来,朝我直挤眼,示意我过去。
我看了一眼厅里情形,表面上看起来倒还是风平浪静。那口被扒了皮的肥猪和牛鼻子都已经不见了,大约是已经被收拾掉了。燕子垂着头站在灯光的阴影里,一动不动,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现在什么情况?那玩意儿呢?”我凑到狮子头身边,压低了声音问。我说的那玩意儿,自然指的是那牛鼻子。狮子头虽然人长得胖,脑子却是很好使,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凑到我耳边说:“那东西又脏又臭的,当然是给丢回去了。”
我们虽然已经是耳语,但现在这屋子里坐的可都是些茅山的道人,民间传言茅山术神秘莫测,说不定这些人就能听到我们的窃窃私语,还是小心为上。
我“噢”了一声,点点头说:“大半夜的,我都困死了。”说着就打了个哈欠。狮子头一见,顿时也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是啊,刚才我睡得好好的,正梦到吃红烧猪蹄……唉……可惜了啊!”说着还砸吧了一下嘴,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你说这是不是挺怪的啊,这些人说自己是什么茅山宗的,那是不是传说中抓鬼很厉害的茅山道士啊?”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太刻意地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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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原本也不怕他们听到。
狮子头道:“是啊,茅山宗就是捉鬼降妖的茅山派。听说茅山道士也有出家和俗家之分,这几个八成是俗家弟子。”
我“噢”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看这些人是不是真是茅山派的,不会是假的吧?我刚才还以为是人贩子呢!”
狮子头笑道:“八成应该是真的。你看这几个人,除了那姓庞的小年轻歪头歪脑,面目可憎,其他三位那可都是仙风道骨,一看就是正气凛然,绝对是茅山门人的典范!他们踏出师门,是专门为了捉鬼降魔,匡扶正义的,又怎么能做人贩子的勾当呢?”
我又“噢”了一声,恍然大悟地道:“看来我刚才是错怪他们了,应该跟他们赔礼道歉。”
狮子头道:“茅山高人们大量有大量,不会跟你这小孩计较的。”
我说:“也对,也对。高人嘛,自然有高人的风范!”说着偷眼瞧了那几人一眼,麻老大正与他们在交谈。
“他们在瞎说八道,我师父肯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我们把这鬼地方给搜一搜就真相大白了!”那姓庞的小白脸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那面目冷肃的男人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你给我闭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辈说话?元德真是教了个好徒弟!哼哼!哼哼!”连哼了几声,似乎是怒气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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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白脸被这一呵斥,像个霜打的茄子,顿时就蔫了。狮子头暗自窃笑,冲我挤了挤眼。我一颗心还是悬在那里,焦躁不安,又瞧了一眼那头,只听麻老大呵呵笑了几声,说:“小孩子是心浮气躁一些。”
又听了一阵子,隐约听到麻老大称呼那面目冷肃的男人叫梁先生,管那女的叫梁夫人。这一听,这两人八成还是对夫妇。
只听那姓梁的男人道:“我们有个后辈不见了,有人看见是进了贵馆,所以上门打扰了。”
这人话音一落,黑毛立即就发作了,瓮声瓮气地道:“有人看见?是谁见了?你说的是这小兔崽子吧?”
麻老大登时道:“老三,不得无礼。”
黑毛哼了一声,把脑袋一别,不再说话。那梁先生沉声道:“是这后生说的没错,不过世上之事空穴不来风,想必是事出有因。”
麻老大笑道:“我们这是殡仪馆,做的是正经生意,可不敢干什么拐人掳人的勾当。”
那梁先生冷声道:“也不见得罢。诸位敢在这阴气聚积之地干这死人行当,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麻老大叹了口气,道:“哎,这年头混口饭吃不容易啊。先生慧眼,一定是看出了咱们这地方阴气深重。先生说的没错,这地方以前是个刑场,不知在葬了多少孤魂野鬼,后来好不容易规划成个公墓,嗐,又偏偏好死不死的,被天雷给劈了!最后实在没辙,才建了这个殡仪馆。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们几个都是在外头混不下去的,只能窝在这里讨口饭吃。”
那梁夫人打量了厅里一圈,笑道:“你们这儿阴气是盛了些,不过大夏天的却是好,凉爽的很。这是个优点,不过也有个缺点,就是大活人在阴气太盛的地方呆得久了,未免要大病缠身。不过敲你们几位,身子骨倒是都健旺得很那。”
我一听,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声。我靠,这女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心思可是细致的很,一句话就说到了关键处。
麻老大笑道:“别提了,为了讨口饭吃,再怎么恶的环境也得将就。我们几个都是天生贱命,没那么精贵。”
那梁夫人“哦”了一声,道:“我看倒是不像。瞧在座诸位,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就比如说您老,大约是常年与死气阴物打交道。”
我听得心里没来由地一跳,忙看向麻老大,只见他面不改色地笑道:“我这老头子日日夜夜钻在这殡仪馆里,可不是常年跟死气阴物打交道么,夫人看得可真是准。”
那梁夫人却微微摇头,道:“这不一样。您老身上这死气,可不是在这殡仪馆里能熬出来的,倒像是那些个常年钻在地底的土耗子。”又指了指另外三人,道,“我瞧他们三个也差不多。”
我瞧得仔细,这女人刚才指的三人分别是黑毛、肌肉男和窝在角落里的燕子。她口中的“土耗子”,我还是知道的,其实这是个土叫法,也就是盗墓贼的意思,也有好听点的,管他们叫土夫子,或者摸金校尉什么的。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感觉到狮子头用胳膊肘捣了我一下,回过头去,只见他正冲我挤眼,用口型问了句:“真的?”
我摇摇头。我又哪里知道是真是假?这殡仪馆里六个人,个个神秘兮兮,有哪一个是我知道底细的?
只听麻老大笑道:“这位夫人说笑了,我们几个要真能干那些个活计,何至于窝在这么个鬼地方讨饭吃?”
我盯着这老头子看了好几眼,也没分辨出他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但凡年纪大的,果然都是老狐狸,没一个是好相于的。
那梁夫人倒也并不认死理,笑道:“那也许是我看错了罢。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就觉得贵馆的格局极好,风景别致,我想到处去参观参观,不知是否打扰?”
黑毛嘿了一声道:“都知道是打扰了,还好意思提?”
麻老大瞪了他一眼,道:“请便。”
那梁夫人道了声谢,笑着起身,朝那梁先生和那个年轻人道:“你俩在这里好好跟麻老先生请教请教,我就先偷个懒了。”
那梁先生点了点头。至于那个一进门就翘着个二郎腿坐在那里的年轻人,摆摆手道:“尽管去吧。”然后就又自顾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茶杯子盯着看,也不知看出了个什么名堂。
眼见着那梁夫人朝门口过来,我就推了狮子头一把,往旁边让了让。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那女人经过这边,冲我招了招手,道:“你这小孩儿,带我随处去逛逛可好?”
我把头一摇,道:“没兴趣。”
那女人微微一笑,伸手过来在我的手上一握,就拉着我出了门,笑道:“你这小孩脾气倒挺大。”
我虽然用力挣扎了,但别看这女人长得慈眉善目,娇娇弱弱的,力气却大得惊人,这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是怎么挣也挣脱不开,只能被她带着出了门。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牵着我的手,边走边说。
我如实说了,又道:“你又叫什么?”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笑道:“我姓姜,叫姜楚红。”
我“哦”了一声,说:“那你是那个梁先生的老婆咯?那我是叫你梁太太还是梁夫人?”
那姜楚红“嗤”的一声笑道:“什么梁太太,梁夫人的,我又不姓梁。”
我奇怪地说:“你丈夫姓梁,你可不就是梁夫人么?”
姜楚红道:“我自己没姓氏么?为什么要用他的姓?”
我一听,大约就明白过来。这女人八成也是个极有主见的,就算是成婚了,也不喜欢被别人叫做某某人的太太。就说:“姜姐姐说的是!”
我这就没脸没皮了。这姜楚红虽然保养得极好,但少说也有四十来岁了,我这毛头小孩居然张口叫她姐姐,这也是太也夸张了。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不过我以前跟三叔在外面跑的这段时间里,也经过不少事,给我悟出个道理来,那就是女人最怕别人说她丑,其次就是说她丑!
别看青子那女人平日里一副冷冷淡淡、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要是我敢在家里叫她一声“阿姨”,保管她能把我两条腿给打折了。
这姓姜的女人一看就是十分要强,我先张口喊声“姐姐”,总是没错的。
果然听她“嗤”的笑了一声,道:“你这小鬼头倒是嘴甜,只是这脸皮也太厚。叫我姜姑姑吧,省得你胡说八道。”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心想我这才出门一趟,什么还没干成,倒先给混回来一个便宜姑姑,要是被冯老三知道了,还不定是会怎么笑话我。
但当着这女人面,我可不敢造次,还是乖乖地叫了声“姜姑姑”。我嘴上在有的没的瞎说,其实心里却紧张得要死。
这姓姜的女人说是出来看看风景,其实就我们这殡仪馆,大白天的都阴气森森,这大晚上的能看个鬼风景,还不就是找个借口出来,要找陈元德那个牛鼻子的下落。
虽说那牛鼻子此时已经被关进了猪圈,但听说这茅山术诡异非常,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邪门的法术可以把人掘地三尺给挖出来。带着她随便转了几步,就说:“姜姑姑,我们这地方又破又旧的,到处都是尸臭味,难闻的紧,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姜楚红深吸了一口气,道:“有尸臭味么,我怎么没闻到?”笑说,“你这小鬼,叫你陪我逛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我连忙否认,心里却想,他妈的,要不是你心怀鬼胎,哥就是陪你把殡仪馆逛个遍也绝无二话啊!
正想着,就听那女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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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刚想得入神,都忘了走到哪里,抬头一看,就见到门口两棵大桑树,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尸妆间外。
“这就是我干活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心里有些忐忑,想到这会儿二婆婆还在里头睡觉,不由自主地就有些心虚,只想赶紧把那女人糊弄过去,好离开这里。
“你干活的地方?”那女人看了我一眼,笑道,“你这么小个毛孩子,会干什么活?”说着就迈步朝门口走去。
我想拦着,却没拦住。这女人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子,有些诧异地道:“尸妆间?你这小鬼在这里头干活?”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只想赶紧拉了这女人赶紧离开。
“我想进去看看。”这女人却是个不知趣的,嘴里说着,伸手已经推了门进去,我真是连拦都拦不住。
“我婆婆在里头睡觉,你别吵醒她!”跟着她进门,拉住她手,压低声音叫道。
那女人扫了一眼漆黑一团的屋子,笑道:“我倒是对你这位婆婆很感兴趣。”
她这句话一出口,我登时心里就是一颤,知道这女人并不是无意中才走到这里,恐怕她是奔着屋里的二婆婆来的。
我背后的冷汗刷的就出来了,头皮发麻,强笑道:“我婆婆身体不好,咱们还是不要吵着她了。”
这姜楚红却道:“原来婆婆身子不好,那正巧了,你姜姑姑略通医术,正好替婆婆瞧瞧。”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说着就移步往二婆婆躺着的藤椅走去。
我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眼上,脑海中霎时间转过无数个念头,但没有一个是可行的。情急之下,就要咬咬牙上去把她拦下来,就听黑暗中传来几声轻咳,二婆婆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了出来:“这位客人,老婆子的病就这样了,用不着费心。”
姜楚红轻笑一声,道:“这位婆婆的声音可真是好听,要不是小陆景一直喊你婆婆,我还以为你这年纪也就跟我相差仿佛。”
二婆婆咳嗽了几声,道:“这位客人说笑了,老婆子一把年纪,怎么能跟客人相比。”
姜楚红笑道:“婆婆越这么说,楚红反而是越好奇,真想立即见见婆婆的相貌。”
二婆婆道:“老婆子身子困乏,只喜清净,这位客人何必要跟我一个老婆子一般见识。”
姜楚红道:“婆婆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也是替婆婆的身子着想,还是由我来给您把把脉。”说着就要走上前去。
二婆婆躺在藤椅上,背对着门口,一连咳嗽了几声,冷冷地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声音虽然依旧是有气无力,但渗透出丝丝缕缕的寒意。
姜楚红一下子顿住了脚步。我站在她侧面,只见她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说不出的诡异。我一颗心咚咚乱跳,此时的尸妆间里,寂静无声,这两人都是半步不让,气氛紧张到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像是摆了一个点燃了引信的炸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心里一急,“哎哟”了一声,上前就拉住姜楚红那女人的手,哭丧着脸道:“我的姜姑姑啊,你就饶了我吧。我婆婆平日里就不喜欢被人打扰,等你们走了,我铁定是要挨训了!”
说着,拉了她就往外走。
“呵呵。”姜楚红轻笑了一声,尸妆间里紧张的气氛顿时一缓,看了我一眼道:“就你事儿多。好罢,既然婆婆不喜外人打扰,那楚红就告退了。”
黑暗中传来二婆婆模糊不清的声音:“客人慢走,老婆子腿脚不便,就不起身相送了。”
姜楚红呵呵了一声,道:“不碍的。”就转身退出了屋子。我长出了一口气,朝二婆婆说了:“二婆婆,我出去啦。”过了一会儿,见二婆婆伸出一只套着绿毛线手套的手,轻轻地摆了摆。
我从尸妆间退出,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这额头都是汗,很热么?”姜楚红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敢与她目光对视,抹了把汗,说:“我这婆婆最是严厉,我经常被她罚,所以一见了她就忍不住冒汗。”
“哦,都罚你些什么?”姜楚红看了一眼尸妆间,就转身离开,继续往前走。
我暗暗地松了口气,跟上去,说:“总是罚我不许吃饭,经常饿得我呀,眼冒金星的!”
姜楚红笑了一声,道:“瞧你这点出息,几顿饭不吃又能怎么着了?”
我呵呵了几声,说:“这饿肚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我宁愿挨几下棍子。”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姜楚红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前头一座平房,说道:“这是哪里?”
我心里咯噔一声,现在只要一听到她问“这是哪里”,我就不自禁的紧张,被搞得都有阴影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说:“这是我们的厨房,平时我用的最多。”
姜楚红道:“看不出来,你还能做饭?”
我说那是当然,手艺那是没的说。姜楚红笑道:“你这小鬼就吹吧。这门没关吧,去给我装碗水来。”
“我这就去拿。”
只要这位姑奶奶不要搞事情,别说给她端碗水来,就算让我现在给她做顿饭出来,我也立马答应啊。这殡仪馆里也没什么外人,所以厨房的门我是从来不关的。进去拿了口碗,倒了大半碗的开水就端了出来。
“今天下午刚煮的水,干净的。”我把碗递了过去。原本以为她是口渴了要喝水,谁知却不是。
等我转身出来的时候,那女人的手里已经多了一道黄符。由于这道符是叠着的,被她夹在手指间,因此也看不出这上头画的是个什么符文。
正错愕间,就见这女人两根白皙的手指头夹着黄符,在空中挥了一下,黄符顿时无风自燃,在黑暗中迸出一抹明亮的光芒。
那女人将那团火焰丢入水碗中,然后朝我道:“把手伸出来。”
我不知她要做什么,只得伸出一只手。

楼主:匪夷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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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04-17 00:23:11

更新时间:2019-03-27 20: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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