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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做殡葬行业的,见谁都得先说句升官发财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听见到过他的人说,是跟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年轻姑娘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胸口一闷,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后来刘子宁还曾经去过猫鼻子村,只是那会儿我应该已经跟青子离开了南疆。
刘子宁说完,已经是红了眼圈。当日我亲眼看着他的父兄死在我眼前,也不知子宁姐姐当时知道噩耗后,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那鲁莽精上去抱住刘子宁,柔声道:“子宁姐,别难过了。哎,至少你还有你哥,还有我们几个。”
我听到鲁莽精说出“你哥”两个字,当时就愣了,耳中嗡嗡作响,头皮发麻,犹如被雷电击中。整个人不住发颤,直到听到刘子宁红着眼道:“幸好老天保佑,我哥摔下来的那地方是条河。”
我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一颗心咚咚乱跳,差点就要大声叫了出来。刘子宁的哥哥居然还活着!刘子安居然还活着!他当日在古墓外应该是亲眼见到了发生的一切,他肯定知道我三叔的下落,他肯定知道死人脸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一时间居然激动得不可自抑,幸好几人的注意力都在刘子宁身上,浑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好不容易我才清醒过来,强自收摄心神,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听鲁莽精道:“刘哥哥的病情怎么样了?有起色吗?”
刘子宁摇头道:“我哥当年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被救上来后就神志迷糊,什么事也记不清,连我也不认识了。我师父说几位师叔都说,我哥当年应该是中了某种极为厉害的邪祟,以至于神志错乱。”
我心里一咯噔,丧然若失,没想到刘子安居然中了邪,根本连人都认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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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若芷那鲁莽精抱住刘子宁,红着眼道:“子宁姐,你真不容易。当年你为了救你哥,一个人背着他上清微宫,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子宁突然笑道:“好啦,你跟着哭什么,我现在不是挺好的。我哥的病有这么多师门长辈照看,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姜狐狸道:“子宁,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是邪祟作怪,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刘子宁垂首谢过。姜狐狸道:“子宁,你说的那个小弟,当年应该也就是个孩子吧,怎么会跑去南疆这种地方?”
刘子宁“嗯”了一声,道:“我这弟弟……怎么说呢,跟普通小孩还真不一样。我都很佩服他的!”
姜狐狸突然道:“你那弟弟是不是长得挺秀气一小孩,说话头头是道,跟个小大人似的?还有对死人葬事很有一手。”
刘子宁“啊”了一声,道:“是啊!”
姜狐狸当即把我当年的相貌描述了一遍。刘子宁听完之后,就愣愣发呆。
鲁莽精则是有些不可思议地道:“这也太巧了吧?妈,原来你一直想收的徒弟,就是子宁姐那个小弟弟!”
我一时间百感交集。就在这时,那姓梁的朝这边喊了一声,催促我们上路。
这几日倒是没怎么下雨,泥土还算干燥,但是这地儿的山道原本就崎岖,有些甚至根本就没有正经的道路,只是走的人多了,硬生生地踏出了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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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车行的伙计在前推着车子,起初还好,但走到半途,却是突然又淅淅沥沥地下去雨来,道路变得泥泞,车轮子也开始打滑,越来越难行。大鼻头和面瘫男都被派了过去帮忙。后来实在不行,姓梁的也亲自上场。至于我这个俘虏,当然也不会让闲着,被他们解了绑,一起在后头推车。
好不容易下了山,已经是接近黄昏了,车行那头已经准备了一辆中型的面包车,把装着麻老大他们的两个箱子摆进去,再坐上我们七人,倒是正好挤得满满当当。那两个车行的伙计当即就告辞走了,这开车的司机是车行另外派来的,自己说叫小顾。
我们几个在山上淋了雨,也没功夫换,就这样黏糊糊地套在身上,连夜赶路。中途那小顾拿出一些干粮给大家分了,都是车行提前准备好的。当着姜、梁两人的面,鲁莽精那一帮人倒也不敢做的太过,大鼻头不情不愿地给了我一袋子饼干。
车子到了江临之后,众人才下车稍作歇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到街市上吃了写东西。我自然是没有这种待遇的,不过这段路下来,原本湿透的衣服也早已被体温给烘得干了,只是弥漫着一身汗臭味,最后倒是那鲁莽精受不了了,指派大鼻头给我扔了一套衣服。
吃饭的功夫,刘子宁出去了一阵,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说是他们清微的一行人已经走了有好几天了,据留守在这边的弟子说,也没传回来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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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也无心吃饭,草草吃了一些就再度上路。
离开江临后就一路南下,过了一日,抵达了泉州。这段时间下来,我身上阳魂符的效用已经逐渐减淡,也幸好这一路都是坐车,不用太废体力,倒是勉强支撑了下来。背着姜梁二人,大鼻头就指着我道:“师妹,青哥,你看被我所对了吧,这恶贼那天就是装模作样,不然阳魂符的时限都到了,这人怎么还是生龙活虎的!”
鲁莽精冷哼了一声,道:“我早就知道这臭贼奸猾,还用你说!”
那面瘫男上来给我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皱了眉头,说了一句:“奇怪。”
大鼻头道:“青哥怎么了?是不是这小子耍什么花样?看我怎么收拾他!”
面瘫男摇头道:“不是。”隔了一会儿,拧着眉头,又看了我一眼,疑惑地道,“这人恢复的很快,你那天用巨灵缩骨留下的伤,这两天已经好了七成,所以没了阳魂符的效用,这人还能坐着。”
大鼻头冷笑一声,道:“哪有人能恢复得这么快?照我说,就是这小子那天装的,本来就没受什么重伤!”
面瘫男看了他一眼,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巨灵缩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要是这人中了你的巨灵缩骨,还能假装受伤,那这人就更古怪了!”
我听他们一唱一和,也不知是在耍什么花样。不过最近身上的伤势倒真是恢复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真有那面瘫说的那么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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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八成要归功于这几年在青子眼皮子地下的噩梦般的磨炼。
正在这时,只听鲁莽精压低声音叫了一声:“我妈来了!”大鼻头本来还要再说什么,当即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姓梁的和姜狐狸是一起回来的。姓梁的眉头紧皱,似乎是有什么疑难不决,不过鲁莽精问起来,那姓梁的却是什么也没说。
这泉州已经是处于大海之滨,街市上海鲜鱼产极多,当地的建筑也与我之前呆过的地方很是不同。在近找了一个旅店住下,那姓梁的就又出门了。
我是被安排和大鼻头和面瘫男同住了一间房。不过当然是他们两人睡床,我被捆得结结实实睡的地板。夜里头只听大鼻头低声问面瘫男:“青哥,你说姜师公他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那会儿其实没睡着,侧耳细听。
那面瘫男隔了一会儿,才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那大鼻头道:“你是怕这小子在不方便说吧?没事,反正这小子这辈子也逃不出百丈崖了。要你实在不放心,我去把他给打晕了!”说着悉悉索索地就要起身。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那面瘫男道:“行了,赶紧睡回去。”接着听到大鼻头“哦”了一声,磨蹭了一会儿,大约是爬回了床。
沉寂了一会儿,听面瘫男道:“这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师父什么也没有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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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鼻头惊道:“师父连你也不肯说,不可能吧?”
面瘫男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天师父派我去跟这边留守的弟子接头,据说这些天已经有好几拨人出海,回来了一拨,其他几拨都没了音讯。”
“几拨?是清微派的?”大鼻头问。
过了一会儿,才听面瘫男的声音传来:“清微派的只是其中一拨,还有其他一些不明身份的人。”
我躺在黑暗中,默默地听着,只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
大鼻头就问:“那回来的那帮人怎么说?是什么人?”
面瘫男道:“这帮人表面上是一些做海贸生意的商家,不过据那边弟子观察说,这些人肯定不止商家那么简单。”
后面大鼻头再问,面瘫男就不说什么了,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自己小心些,这次出海恐怕凶险得很。”
那大鼻头似乎呆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就笑道:“有师父师娘在,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面瘫男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次不同。”
大鼻头再问,就没再听面瘫男再有过回应。房间里顿时又安静了下去。我闭了双眼,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以前在家的时候,睡的都是绳子,现在睡在地上还真有些不习惯。
第二日起来,还是坐车。等我们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迎面就吹来了湿润的海风,夹杂着一丝丝的海腥味。
那鲁莽精原本还在忧心她外公的事,可是一到了海边,顿时就忍不住的雀跃起来。那大鼻头也是一脸兴奋,唯独面瘫男依旧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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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在山村长大,倒也是头一回到海边,也觉得颇为新奇。姓梁的让大鼻头和面瘫男把麻老大他们从车里抬出来,那车行的伙计跟姓梁的说了几句什么,就开着车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就有个穿着开衫背心的矮胖子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这矮胖子留了一头长发,只是被汗水粘得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鼻头上有一颗大黑痣,穿着个裤衩,趿着双拖鞋,大摇大摆地上前,跟姓梁的在那里交谈。
听大鼻头他们小声议论,才知道这人是当地一个船老大,姓乌,当地人都叫他乌老大。接着大概那姓梁的那边交代完,跟着乌老大来的那几个伙计就上来把麻老大他们搬上了两部四轮摩托。
乌老大上来看了一眼,抽了抽鼻子道:“这里头装的啥玩意儿,味道有点怪。”
我倒是有些意外。麻老大他们中了化尸虫,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淡淡的尸臭,但那种气味极淡,这矮胖子居然能闻出来,要么就是个经常接触尸体的人,要么就是鼻子异常灵敏。
姓梁的笑道:“有些私货,不太方便讲。”
那乌老大一拍姓梁的肩膀,笑道:“你是王先生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这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他提到了“王先生”,我一琢磨,八成是说的那个什么王师叔。我有心想仔细再听一听,却被那大鼻头踢了一脚,骂道:“你干什么?贼头贼脑的,还偷听!”
我懒得搭理他,往旁边挪了一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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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听到那乌老大吆喝一声,两辆四轮摩托就载着两口大箱子先去了。
乌老大笑道:“咱们那船离这儿不远,各位累几步,就不坐车了,咱们走着去!”
姜狐狸笑道:“这地方风景宜人,咱们走几步也是好的。”
那乌老大哈哈大笑,直言姜狐狸有眼光。
一路上,我见那姜狐狸虽然与众人说笑,行若无事,但眉目间总是笼了一层隐忧,大约是担心她父亲的下落。至于她的宝贝女儿,倒是真心大,一开始还忧心她外公的安危,后来走了一路,就兴奋地东张西望,早已经把烦恼抛诸脑后。那大鼻头也是凑趣,一路都跟鲁莽精指指点点,大声说笑。
也真是一对活宝。
那乌老大倒是没有说错,这边离海港果然已经很近,走了一阵,很快就见着了海,哗哗的浪涛声隐约传了过来。只是沿岸并没有看到几艘船,稀稀拉拉的靠在岸边。
那乌老大指了指其中一艘半旧的渔船道:“就是这艘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出海的人很多,海船很紧张,诸位将就一些。”
姓梁的笑道:“能有这一艘船已经很好了。”
乌老大哈哈一笑,就领着我们一行人上了船。刚踏上甲板,就感觉身子微微一虚,船体随着海浪起伏,与实地毕竟不同。这本就是渔船,吹过来的海风夹杂着浓重的鱼腥味,鲁莽精和大鼻头当即就捂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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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宁微微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不适应。那姜狐狸倒是面不改色,道:“你们这些小孩,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苦。渔船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梁若芷这鲁莽精捂着鼻子道:“妈,其他也没什么,就是这鱼腥味实在太难受了。”
大鼻头也跟着道:“对对对,渔船也没什么啊,我就觉得这海上舒服的紧,就是这鱼腥味真是难闻。”
姜狐狸笑了笑,只是道:“过会儿你们就不觉得鱼腥味是最难闻的了。”说罢,就上船舱去找姓梁的了。
甲板上就剩了几个年轻人。我双手被反捆在身后,绳子的另一端被那大鼻头扯着。那家伙见姜狐狸一走,顿时就连吐了几口唾沫,苦着脸道:“这也太臭了!来之前我还盼着坐船,没想到是这么一条破船!”
鲁莽精也是皱着一张脸,拉着刘子宁道:“子宁姐,你都没闻到那臭味么?”
刘子宁笑道:“也没什么,闻习惯了就好。”
鲁莽精松开掩着鼻子的手:“那我也来习惯习惯!”但不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不停地扇着风。
刘子宁不由失笑。
就在这时,船身一晃,却是起航了。眼看着船身离岸,原本岸边的景物渐渐远去,鲁莽精和大鼻头登时忘了腥臭味,大声欢呼起来。
我靠着船舷,向船航行的方向望去。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型的港湾,有两面被延伸出来的山丘遮挡,是船只避风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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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行得不久,船只就出了港湾,再望出去,就是一望无际的汪洋。
我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汪洋大海,远眺着与天际成一线的海平面,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那边梁若芷那鲁莽精,跟大鼻头一起又蹦又跳的,极是雀跃。我侧过身来,见刘子宁倚着船舷,眼望大海,秀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海船一出了港湾,顿时这风浪就变得大起来,船只的速度也提了上去,迎风破浪而去。我们站在甲板上的这几人顿时就发觉船身晃荡的厉害,起伏颠簸,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周围突然就一片沉寂。之前还在指点说笑的鲁莽精和大鼻头,此时早已消停下来,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双手紧紧地拽着船舷,连什么鱼腥味也顾不上了。
只听到“哇”的一声,大鼻头率先就吐了出来。那鲁莽精本来还在苦苦忍耐,被大鼻头这一吐,登时也忍不住了,趴到船舷外就吐了起来。
那个叫陈青的面瘫男,大约也是个从没上过船的,同样脸色发白,只是不言不语的,蹲在甲板上像尊石雕似的。四人中情形最好的倒要数刘子宁了,上前拍着鲁莽精的后背。
这渔船离岸越远,海上的风浪就变得越大。船上和陆地的感觉真是不太一样,随着那一颠一荡,我也有些头晕目眩,胸口发闷。我这时才知道姜狐狸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比起晕船,这什么鱼腥味实在是不值得一提了。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最后还是默默地用调息法调息了几拍,才总算适应过来。
胸中一畅,就起身靠到船舷,想看一下我们已经到了哪里。就听甲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见人,就听乌老大那大嗓门传来:“小家伙们都到船舱去,要下雨了!”
刘子宁一听,立即扶着鲁莽精往船舱走。那大鼻头吐得连清水都出来了,想要站起,腿肚子却是一软,差点瘫倒,被那面瘫男给一把拉住。
我被他们一提绳子,只得跟着站起。
那大鼻头推了我一把,一边软手软脚地往前走,一边白着脸道:“青哥,还是你厉害,这么摇晃了半天你都没事。”
话音刚落,就听“哇”的一声,那面瘫男走得几步,终于再也忍不住,直接就吐了出来。这一吐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吐出了清水,这才直起腰,铁青着脸催促我们赶紧进去。
那大鼻头看得目瞪口呆,我却是有些哭笑不得,看了海上一眼,只见原本跟着我们飞了一路的海鸥都消失无踪了,天际出现了一团漆黑的乌云,正在飞快地朝我们这边涌来。
这海上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我们才刚一进船舱,就听到外头传来哔哩剥落的敲击声,密集的雨点凭空而降。乌老大砰的一声关了舱门。隔着窗玻璃往外瞧,只不过片刻,窗子已经被雨水给模糊了。
浪头变得更大,只觉得船身起起落落,晃荡得更加厉害。鲁莽精那三个人早已经吐得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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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只是这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得快去得更快。约摸着也就不出一刻钟,就听外头的噪音已经停了,乌老大把舱门打开,叫道:“雨停了,这几个小家伙可以去外头透透气!”说话的时候眼睛朝天,显然对我们几个晕船的弱鸡很是看不上眼。
姜狐狸和那姓梁的坐在前舱,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也没过来看她宝贝女儿一眼。躺着麻老大他们几人的箱子被他们抬到了仓底,也不知在这样的风浪中怎么样了。
船舱里本来空气就不怎么好,又被几人吐了一地,就更加得难闻起来。鲁莽精被刘子宁搀着,已经是手脚发软了,几人赶紧的出了舱门。
就有乌老大手下的伙计过来把船舱给清理了,嘴里还在嘀咕着,大约是在抱怨。我被大鼻头扯了出去,外头的风雨已经停歇了,甲板上湿漉漉的,空气倒是十分清新。天上出现一片蔚蓝色。
此时风浪已经稍稍小了些,但还是颠簸异常。
大鼻头死命地抓着船舷,脸色已经有些泛青,苦着脸道:“这还得走多久啊?我们不会要在这鬼船上呆一天吧?”
面瘫男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大约已经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刘子宁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梁若芷,道:“我们这船从泉州出发,等穿过泉州湾,大概一天多时间,应该就到了外海。然后经南海,到鹿港北部,行驶大约两天,再沿南海岸下,一路往东南走,应该就到了我们要去的那片海域附近。”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刘子宁这番话一出口,大鼻头登时双眼发直,好半天才愣愣地道:“我……我们还要在这破船里呆三天?”
刘子宁摇了摇头,道:“加上中间转折的时间,应该至少是要四天。不过这是最好的结果,要是遇上风暴什么的,那就难说了。”
那大鼻头登时脸若死灰。我看到那面瘫男原本就发青的脸,这一瞬间倒是变得更青了。这人叫陈青,果然就没叫错。
我靠着船舷坐在甲板上,看着刘子宁,忍不住问了句:“你对海上还挺熟悉的,以前有出过海?”
刘子宁大约是根本没想到我会跟她说话,愣了一下,等回过味来后,只是皱了皱眉头,根本没理会我。
那大鼻头立即骂道:“你小子给我闭嘴,谁让你说话了!”只是晕船了那么久,有气无力,骂了几声也就歇了。
倒是转头又去问刘子宁:“子宁姐,你是不是真在海上呆过,我看你都不晕船的。”
刘子宁“嗯”了一声,道:“我父亲以前是做海贸的。我小的时候,就跟他以前出过好几次船,所以倒还适应。”
大鼻头“噢”了一声,道:“原来子宁姐这么小就来过海上。唉,不像我们几个,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出海。本来想得还挺好的,谁知道一上船就成了这样。”
梁若芷那鲁莽精这时候也醒了过来,睁开眼,有气无力地道:“子宁姐,我差点就吐死过去了!你第一次出海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啊?”
刘子宁在她背后拍了拍,笑道道:“海上的风浪是大了些,等适应了就好。”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们这次的路线,其实是个古道,早在千年前,我们的商船就从这里出发,穿过南海各国,横跨红海。”
梁若芷半睁开眼,道:“子宁姐,你可懂得真多。我是不成了,以后打死我也不再出海了。”
刘子宁笑道:“以前我第一次跟父亲出海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这句话。嗯,大约也就是在这片海域附近。”
那大鼻头“咦”了一声,道:“子宁姐,你也来过这里?”
刘子宁道:“对呀,我父亲做的就是南洋的海贸,所以当时走的也是这条路线。”
大鼻头听得连声夸赞,说真是了不起,要是换了他,真的是再也不敢来第二次。
我在一边听得心里一动。当时从钱老头那收到消息,青子应该是先去的江临,再从江临转车去了泉州。那条空着船回港的邮轮,就是从泉州出发的。当时钱老头也说了一遍这条船所走的路线,我没记得太清,现在听来倒是跟刘子宁说的有些像。
忍不住出声问道:“那这条海路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出我所料的,刘子宁根本就没搭理我。不过只要我开了个头,自然就有人会替我再问下去。果然,吴恺那个大鼻头对我一番训斥后,就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刘子宁沉思了片刻,道:“我父亲他们走这条海路的时候,都是照着海图,严格按照航道行进,绝不敢轻易偏离航道。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听我父亲说,这条航道虽然已经有上千年历史,但是这周边的水域神秘复杂,至今谁也说不清究竟藏了什么。”
顿了一下,又道:“你们应该听说过下南洋的罢?”
大鼻头首先就一愣,那鲁莽精钻在刘子宁怀里,被她瞧了一眼,顿时也迷茫地摇摇头
刘子宁有些奇怪:“你们连下南洋都不知道?”
鲁莽精红着脸道:“我平日里不是在学校上学,就是修炼法术指诀,实在是太忙了,就没有空关注其他的。”
我见刘子宁脸色古怪,就猜到这鲁莽精说什么忙着上学什么的,估计都是借口。姜狐狸这么精明厉害一人,没想到生了这么个草包女儿。大概是这姓梁的心太黑,以至于遭了报应。
想起这姓梁的,未免又想到了麻老大他们。如今不仅几人身上的化尸虫未解,还给这姓梁的带来了神秘莫测的海上,只觉得心中迷茫的很,真不知我们未来的命运如何。
正出神着,就听那一只闷不吭声的面瘫男插嘴道:“民间向来流传有闯关东、走西口和下南洋的说法。子宁说的下南洋,应该就是指的这个。”
刘子宁微笑道:“陈青说的没错。当时因为本地战乱不休,民不聊生,很多这边的百姓为了谋生,就成群结队地出海,跑到南洋谋生。咱们现在走的这条海路,就是当年下南洋的路线。”
“当时出海下南洋的人不计其数,或携妻带子,或孤身一人,但是真正能顺利抵达目的地的却只是少数。有更多的人在海上或者病死,或者饿死。但还有一部分船只和人,却是在这条航线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大鼻头咽了咽口水,道:“当时的航海技术落后,船也不能跟现在比,估计是遇到海难了吧?”
刘子宁沉默了一阵,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父亲那一辈在海上跑的老人,每次走这条海路的时候,都是十分紧张,也从不敢偏离航道半分。每次遇到风暴,不小心把海船驶得偏离了路线,整条船的人都会吓得脸色发白,立即跪下祭拜海龙王。”
几个人听得一阵沉寂。这时候,那乌老大的大嗓门就突然传来过来:“你们几个小家伙别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就见那矮胖子一脸阴沉地走上了甲板。
那大鼻头显然有些来气,叫道:“我们就随便说说,有什么的!”
那乌老大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翻了翻那双小眼,扫了我们几人一圈,道:“我不管你们在地上多威风,多体面,到了海上就得听我的!”
“这海上的事邪门的很,以后都给我闭紧了嘴,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
我不禁对这矮胖子刮目相看。别看人长得猥琐,气派倒挺大的。那大鼻头本来就吐得没力气,再加上现在人又在海上,一时也硬不起来,只得哼了一声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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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那乌老大打量了我一眼,大约是见我被人捆着有些奇怪,但并没有说什么,趿着拖鞋就走了。
这之后的几天,果然就跟刘子宁说的一模一样,船先出了泉州湾,就到了外海之上。相比内海,外海的水要蓝上许多,这汪洋大海,一眼看不到尽头。船航行经过鹿港北,就进入了南海,然后沿着南海岸线继续行进。
这段时间里,海上也不是风平浪静,那大风大雨说来就来。海上淡水宝贵,不可能拿来给你洗澡,我们这些男人自然无所谓,那鲁莽精就有点受不了了。晕了几天船下来,几人似乎都萎靡了不少。
如今我要是想趁机从那大鼻头手中挣脱,简直是易如反掌。只不过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我就算能挣脱,又能逃得了哪去。
这天,我们几个人正坐在甲板上,东倒西歪的。乌老大风风火火地走了上来,大叫一声:“快给我进舱!”
几人被他吓得一跳。我朝天际看了一眼,只见海天线上出现了一团极为古怪的黑云,一帧一帧,像是合起的卷轴,缓慢地朝这边滚动。
刘子宁惊呼了一声:“是滚轴云!”
那大鼻头看了一眼,嘟嘟囔囔地道:“不就是又要下雨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子宁神情惊惶,大叫了一声:“赶快回去!”说着就拉着鲁莽精率先进了舱。
那大鼻头和面瘫男大约见到刘子宁神情有异,这才有些在意起来,扯了一下我手上的绳子,拉着我进了船舱。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乌老大进来后就关了舱门,脸色黑得跟浓墨似的。
“所有人各就各位,大暴雨要来了!”乌老大阴沉着脸,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他手下的伙计,顿时齐齐发出一声喊,倒是吓了舱内几人一跳。
那大鼻头刚在地上坐下,嘟囔了一句:“不就是暴雨,又不是……”他刚说到这里,船舱突然就狠狠地往上一抛,所有人都被掀了起来!
刚刚被抛回来,就感觉船似乎猛地往下沉了一沉,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眼,只觉得浑身又麻又痒。紧接着就见到外头一亮,闪过一道电光,轰隆隆的霹雳神这才在头顶炸开。
隔着窗朝外望去,只见整个海面倏忽间变得漆黑一片,巨大的海浪层层叠叠,朝着这边汹涌而来。滂沱大雨打在甲板和船舱上,如爆豆一般。
我们几人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一旦要出声的时候,船就被海浪掀起,猛地向上冲,把所有的声音都压制了下去。
我根本就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只是在船舱中不停滚动撞击。这过程中也不知撞到了谁,又或者是谁撞上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分不清。
外头的雷电和暴雨声,早已掩盖了一切的声音。相比起这无边无际的汪洋,我们身处的这艘海船,就连一片枯叶都算不上。
时间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滞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两天,也可能才过去了几个钟头。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船终于平静了下来,我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酸痛,睁开眼,就见到两道长长的睫毛。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刘子宁,此时正闭着眼睛压在我身上。
再看了一眼,才发现不仅是刘子宁,还有鲁莽精、大鼻头和满瘫男几人全都滚成了一团,你压着他,他压着我,在角落里纠缠成一团。大约是暴风雨的时候,把我们几个人全给震晕了。
我被刘子宁压住了胸口,费了好大劲才把头抬起来,看了船舱里一眼,发现里头除了我们几个,其他人都不见了。不管是姜狐狸、姓梁的还是乌老大和他的伙计,一个个的踪影全无。
听外头的动静,似乎雨是停了,船身行驶得极为难得地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摇晃。只是怪异的是,姜狐狸等几人到底遇到了什么要紧事,居然把她宝贝女儿和几个徒弟都扔在这里不管不顾的。
我双手缚,又被几人压着,使不上力,也起不来,只能等着他们醒过来。
之后最先醒来的是刘子宁,她当时就压在我胸口,一睁眼就看到我一张脸,登时脸色一沉,立即就要起身。只是她的腰又被鲁莽精给压着,鲁莽精又被面瘫男和大鼻头压着,一层一层跟叠罗汉似的。
她一直身子就没能起来,反倒是用力过猛,又摔了回来。她反应倒是快,立即用双手护住胸口,拿肘部对准我,直接落在我胸口。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差点一口气给岔了过去。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她看也没看我一眼,转身先把鲁莽精给弄醒了,接着又其他两个二货给叫醒,这才解了叠罗汉的困局。
“我妈他们呢?”鲁莽精按着额头,张望了一圈,大约是之前被撞着了。
刘子宁道:“可能在甲板上,我们出去看看。”说着就拉了鲁莽精一同往舱门外走。
那大鼻头吸着气,踢了我一脚,骂道:“还赖着干什么,给我起来!”
我顺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大鼻头推了我一把,让我走在前头。到舱门口的时候,就见前头刘子宁和鲁莽精两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她们在门外挡着去路,我就出不去,就叫了一声:“前头让让。”我连续叫了三声,那两人却是纹丝不动,就跟两尊雕塑似的。
后头那大鼻头又催得紧,我只得拼着被两人打骂,贴着两女硬挤了上去。两人被我挤得一晃,但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出言呵斥,依旧愣愣地看着前方。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顺着她们的目光看了一眼。我头皮一麻,顿时也愣在了当地,直到被后头等得不耐烦的大鼻头推了一把,这才醒过神来。
此时没有风,四周一片寂静。我们的船正停泊在一片绿海之上。之所以说是绿海,是因为那海水是一望无际的碧绿。再仔细看时,就发现这些并不是什么碧绿的海水,而是在海面上生长了密密麻麻的碧绿色水藻。
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奇臭。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往前眺望过去,就看到有无数破败的船只在这片绿海中若隐若现。这片死寂的海域,看不到一丝生气,简直就像是无数船只的墓地。
刚刚从船舱出来的大鼻头和面瘫男两人,也呆呆地愣在了当地。我向前走了几步,就见姜狐狸和姓梁的,还有乌老大等一批人此时都站在船头,像尊雕像一样看着前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个伙计大叫了起来:“鬼藻!这是鬼藻!我们被风刮进海坟场了!”
被他惊动,余下的一些伙计也跟着大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刘子宁等人这才清醒过来。鲁莽精叫了一声“妈”,就跟刘子宁一起快步朝船头跑去。大鼻头脸色铁青,扯了一把绳子,拉着我过去。
姜狐狸转过身,把鲁莽精搂在怀里。刘子宁看着这无边无际的绿海,颤声道:“真的是海坟场,真的有海坟场……”
我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海坟场”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从小跟着三叔跑灵堂,对于风水葬事,穴地坟茔倒是极为熟悉,只是这什么海坟场,我就陌生的很了。
我看了一眼乌老大,这个在海上行走多年的船老大,此时一张肥脸却是阴沉如水,只是盯着眼前的一片绿色,一声不吭。
鲁莽精拉住拉刘子宁衣角,颤声问:“子宁姐,这海水怎么是绿的?你们说的海坟场又是什么东西,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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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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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04-17 00:23:11

更新时间:2019-03-27 20: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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