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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做殡葬行业的,见谁都得先说句升官发财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一天,我在外头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身子大好,朝龟甲岛身眺望了一眼,就拍了拍旁边的二货,让它陪着我去那岛上一趟。沿路寻了过去,之前排布在山道上的人蜡已经尽数消失了,十八冥轮中十八条脉络里的大小葬坑也被破坏,到那石殿中转了一圈,已经人去楼空,什么也没留下。
之前停放在台阶上的那口青铜巨棺也没了踪影。也不知最终是落在了焚香会手里,还是被葬门那群遗老遗少给夺了回去。
在殿中石阶上坐了一阵,不仅一阵恍惚,犹记得当日在这殿中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尤其是清微派那个叫秋英的长辈,这样一个看起来并不如何起眼的中年女人,低眉善目的,淡淡地说着话,行动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毫不迟疑地用自己的性命使出了阳魂裂,与对方同归于尽。
原来道门中,还是有令人钦佩的人物存在。
想得入神,只听到老白那二货哼唧了一声,又拍了拍肚子,原来是饿了。我冲它斜了一眼,就起身出了殿门。回到岛上的时候,正好遇见青子回来,见到我,就说了一句:“吃了饭,就回陆上。”
我愣了一下,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进了石室。我去把之前捡来的鱼虾海贝什么的,又烧烤一番。青子今天穿得是一件淡黄色的长裙,暖暖的色调,倒是衬得她身上的冷清之意都稍减,尤增娇艳。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看得有些分神,烤好的鱼虾倒是一大半都被老白那二货给抢着吃了。吃饱喝足,把东西收拾干净了,就听青子道:“我的包在里头,你去拿出来。”
我进去一看,果然有个背包,还是当初在潭城的时候买的。拎了一下,微微有些沉,大约是装了青子的衣物和一些书等随身物品。
我自觉地背在身后,就随着青子往山下海岸走去。老白那二货哼哼唧唧地跟在我们屁股后头,爪子里拿着几个果子,还非得往我怀里塞。
走了一程,我就想起这大海茫茫的,我们又没船,怎么能渡得过这汪洋。就追上她,说:“咱们是不是要做个木筏子?”我见电视和小说上都是这么干的,想不到我也有经历这事儿的一天。
青子却没搭理我,只是往前走。我只得闷着头跟上,到了一处岸边,青子就停下,道:“去把船拖过来。”
我朝海岸那头望了望,只见到浪涛拍岸,哪来的什么船,将信将疑地往下走了一段,就看到一条颇为简易的救生艇停泊在那儿。我不由得哑然失笑,当初青子在半途离开搭乘的邮轮,原来是拿了这船上的救生艇,来了这朱砂岛。
我快走几步,去把艇往边上拉了拉,到适宜下岸的地方,就冲上头的青子挥挥手,示意可以了。我们俩上船之后,老白那二货就站在岸上冲我们哼唧哼唧地叫起来,声音急促,挥舞着毛茸茸的手臂。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不知怎么的,我眼眶一热,就冲它喊了一句:“我下次回来带你吃好吃的!”
青子坐在一边,看了一眼老白,随即转过身去,眼望着茫茫大海。我心中一黯,冲那二货挥挥手。它猛地大叫一声,身子一纵,就跳上了救生艇,惹得船身猛地一沉。把四个果子往我兜里一塞,又把脑袋伸过去在青子身上蹭了蹭。
青子转过头来,轻轻地在它脖子上摸了摸。二货露出一副极为舒坦的模样,哼唧了一声,又跳回了岸上。挥舞着毛茸茸的手臂,冲我们又蹦又跳。
青子道:“走罢。”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龟甲岛,拿起艇中的船桨,将艇撑了开去。此时正是潮落十分,随着潮水涨落,我们的救生艇很快地随波离去,不一会儿,老白就在岸上变成了一个白点。再过一会儿,龟甲岛也成了个模糊的黑点。
只是到了海中之后,就觉出不对了。一旦无法顺着海浪航行,我就发觉再怎么使劲划桨,这船都在绕着原地打转。他妈的,果然各行有各行的门路,我这给死人化妆还行,要真比起划船,那真比不过那些个船夫。尤其是在这大海之中,更比在江河之中要艰难了许多。
“你在干什么?”青子大约终于是忍不住了。
我苦着脸道:“这东西弄不来,要不你教教我,这桨到底该怎么用。”
青子半天没吭声。我见她脸色古怪,猛地就想到,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估计也不太可能会划船这种事。一想明白这事,差点就没忍住笑出来。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着不对,就说:“那你之前是怎么进来的?”那天青子从邮轮下来,只身乘着这小艇到朱砂岛,若说她不通海事,实在说不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道:“这地方有条秘密海流,只要算准了时间方位,就能顺着这条海流自行进入。”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大为好奇。原来这地方还有这样一条暗流,怪不得她居然能靠着一艘小艇就漂进了别人九死一生才能勉强进入的朱砂岛。
这样说来,我就又生出了希望,就问她咱们能不能再顺着这条海流出去。青子看了一眼海面,说等天黑再看。我干脆也就省点力气,不再折腾了。这划了一阵船,真比缝了一天一夜尸体还累,站起来活动一下,松松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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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天色尚早,天空一派明净,海面上也没太大的风浪,除了海涛声,就再听不到其他什么声音。我仰头靠在船上,看着青子抱着双腿坐在船头,海风微微打散她的头发,不由大感惬意,只觉得这样的时光再过得更慢些,也是好的。
等入夜之后,夜空中星河熠熠,密密麻麻的,看得人有些心悸。青子仰头望了一阵星空,就指挥我:“往东南角划过去。”
我答应一声,但是划了几下之后,发现别说东南角,我都已经转得分不清方向。就招呼青子说:“要不咱两一起划,用力一均匀,说不定就不打转了,这也是迫不得已不是,你就将就将就!”
青子神情古怪,可就是不挪动半步,半晌,道:“你过来,我教你一个符文。”
我只得走过去。青子道:“伸手。”我把右手被锁骨钉扎穿的伤口还没好利索,就把左掌摊了出来。
青子伸出一根手指,在我掌心画了个符文,道:“记住了没?”
“这有点复杂……你再画一遍。”我期期艾艾地说。其实我刚才被她滑腻又有些微凉的手指触到,脑袋一片糊涂,眼中只有那根白玉似的手指,哪还记得清什么鬼画符。
她没说什么,又在我手心画了一遍。这回我收敛心神,用心记了下来。我要再说没记住,那真是皮痒了。
我又默默记忆了片刻,就伸出手指在空中,凌空书写了一遍刚才的那个符文。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只是写了几遍,都不得什么要领。青子在旁说了一句,我心中一动,运转起阴阳瓶,沉浸入周遭的阴阳气机之中,等到抓住那一瞬即逝的平静,立即出指,在空中描摹了一个符文,心中一喜,知道是成了。
符文的用法有很多种,其中包括化法,也就是将符箓用火点燃烧化;佩法:将书写有符文的符箓佩戴在身上;贴法:就是将符箓贴在身体的某个部位,就比如当年死人脸的活符以及大鼻头用在我身上的缩骨符和巨灵神符;服法:就是将符烧化,化入清水服入体内,就比如茅山派号称救命符之一的阳魂符。
除了这些之外,另外就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叫做空书。也就是不依仗符箓,以指诀凌空书写符文。当然,以我现在的能耐,空书符文实在是有形无实,没有什么实际效用。练习熟练之后,还是手指沾了些海水,在自己胸口书写了这个符文。这种叫做清水符,是在没有朱砂或者符墨等情形下临时替代的一种方法。
我其实都忘了问这究竟是个什么符,有什么作用,一画上去之后,就觉着脑子一懵,跟睡着了似的。迷迷糊糊地似乎感觉到青子在我耳边柔声细语,我仔细地去倾听。听她似乎在说往东南,我只觉得她的声音动听极了,怎么也听不够,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做了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猛地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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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恍惚后,发现青子依然坐在船头,我手里则是拿着船桨,手臂有些发酸。再一看周遭的海面,虽然看不出什么不同,但此时我们的船似乎正在沿着一条暗流自行朝前行进。
“我刚才是睡着了?”我挠了挠脑袋,疑惑地问。心里却是暗骂了一声,靠,八成又是被这死女人给摆了一道。
青子抱着双腿坐在船头,望着起伏不定的海面,像是根本没听到我问了什么。这事情吧,之后我细细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死女人传我的这个符,并不是用来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而是要种到别人身上的。
我还傻乎乎的把这符往自己身上一写,立即就迷了神志,被青子用特殊的秘法控制。其实真正来说,划船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事情,有些人一学就有模有样,有些人学了好久还是打转,这其实跟人纷杂的意识有关。青子直接用符把我给控制了,只给我下朝东南、再朝西南的指令,我就机械地执行,刨除了我脑海中各种纷乱念头,反而能轻易地让船前行。
我这吃了个哑巴亏,那也没法去跟她讨说法啊,否则下场只会更惨。在船尾郁闷了一阵,就摸了过去,在她身后笑道:“那你就干脆把那控制人的法诀也教我呗。”
过了好一会儿,青子才道:“我只说一遍。”
我心中一喜,忙点头应了。青子将诀窍说了一遍,她口齿清晰,说话不徐不疾,再兼这法诀篇幅也不长,这一遍下来,倒也足够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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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去就赶紧又默记了一遍,直到记忆无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再睁眼看去,这船儿沿着海面的暗流自行朝前滑去,倒是省力得很。我松了松筋骨,躺回船上,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天际银河,虽说又在那死女人面前吃了苦头,不过又学了一门新的秘术,心情不错。
第二天清晨,在南洋海路上遇到了一艘过路的客船,把我们拉了上去。这船正好是要返回泉州,就搭了个顺风船。到泉州港后,我就先联系到了狮子头。这胖子听到我的声音,喜得语无伦次。
我将这段时间的经历捡了一些相关的简略说了一遍,听得他连连抽气。听说麻老大他们脱线,连叫了几声:“他妈的我就知道!”
问他最近这些天有没有人跟他联系,他却说没有,他跟董明珠两人一直在那边等消息,直到今天才接到了我的电话。我有些奇怪,照理说顾思寒他们此时应该早就到陆地了。问起二婆婆,胖子也说没见到过,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我沉默了一阵,又问起旺财有没回去过。当初我在林中布阵狙击庞贝三人,结果就被老驼子给带走,以至于把那小怪胎都落在了那里。那胖子说也没见她回来过,明珠这些天都老在念叨呢。
我后来又跟狮子头打听了一下暗网上的消息,不过奇怪的是,暗网上风平浪静,也没传出任何相关的风声。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让狮子头继续留意,又说了麻老大他们应该随时会与他联系,就挂了电话。
歇息了一阵之后,就跟青子先坐车回了江临,再到之前跟旺财分开的那个小山林,不过找来找去,也没发现这小怪胎的踪迹。大约这么多天都没等到我,这小家伙已经离开了。只是也没回三化,也不知去了哪里。
之后又去老驼子原先的住处转了转,里头已经是人去楼空。似乎也就数日之间,很多事情都变得陌生了。从这地方出来,青子就让我自己先回家,她要再去其他地方走走。
我心想,她大约是想去找她师父。我怕她走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就说:“我也正好要去走走,旺财走丢了,二婆婆也不知去向,咱们正好一起。”反正现在殡仪馆那边有胖子和明珠留守,我回去也就是这样。
外头发生的事,我回家总要在饭桌上跟她讲的。所以虽然没见过,但旺财和二婆婆的名头,我都快讲烂了,她还是知道的。
青子也没说什么,径自往山下走去。我背着包,连忙跟上。此后就都是步行,把周遭都走了个遍,也没找到旺财的踪迹。
这天,我们就到了于此地相邻的徽州下面的一个小镇。这个康平镇依山而建,地势高低不平,尤其是那些房舍,都是黑瓦白墙,跟我们之前住过的房子都很是不同。这时候刚刚下了一场小雨,路面是用小块的条石铺砌的。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棱角都被磨得圆溜了,再兼生了些苔藓,下雨天就有些湿滑。
我背着包走在前头,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就是想找个什么地方能吃点东西。青子在后头边看边行,似乎对周遭的风土人情颇感兴趣。
我问她是不是觉得这地方的建筑特别新奇。她说:“只是很早的时候来过,对这里还有些印象。”
我倒是忘了,青子以前走过的地方可比我多了不知道多少。这座小镇地处偏僻,很多地方都保留了古老的传统,因此让青子会觉着有些熟悉感。
再往前走了一阵,看到前方有一座极大的宅院,一溜烟的白墙,隐约能见到几枝红杏从墙内伸了出来。这显然是本地的一个大户,虽说比起当年的刘宅还是要小一些,不过也算可以了。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觉得有些不对。见我突然停下,从后面上来的青子就问了我一句:“干什么?”
我指了指那栋宅院,就说:“你看这宅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青子连正眼也没瞧上一眼,道:“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问她也是白问,这死女人肯定没这兴致管什么闲事。再上前几步,就闻到一股子香烛还有烧纸钱的味道从里头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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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走到院门口,往里头张了张,只见到一个身披麻衣的中年女人正蹲在院中烧着纸钱,脸上颇有愁苦之意,边烧口中边念叨着什么。
瞧她的一身装扮,这户人家中应该是死人了。我是跟三叔跑惯了灵堂的,这种事熟门熟路。只是一瞧这院门外,也没见挂白联,也不见招魂幡,院中也是冷冷清清的,只有这一个女人在那里,这就很是奇怪。
我只在门外望了一眼,也不敢贸然进去,这种时候乱闯人家门,还是遭人忌讳的。原本是想先走的,只是临走一瞥,就看到在院子的西侧,居然一口气停了六口棺材,四大两小,一字排开。
我不由抽了口冷气,这恐怕是一下子没了一家子啊。我刚从镇里走到这边,也没听人说起最近这地方有什么严重的传染病,当然这种事我跟三叔也遇到过不止一桩,往往都是那种灭门血案,或者是一家子出车祸的。
本来这事要说特比蹊跷也说不上,只是我刚一靠近,就发觉这宅中的气机极不正常,居然隐隐地透出了一丝阴煞来。
我这样一出神,就在门外站得久了些。那披麻衣的女人正好抬头,一见我,脸上就露出一丝像愤怒的表情,上来就把院门给关了,发出砰的一声。
我碰了一鼻子灰,回头看看青子,只听她道:“走罢。”就径自往前行去。我只得跟上,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这宅子特别怪异。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到了前方,总算是找到一家吃饭的小店。那桌椅都已经用了很久了,看着黑乎乎的,不过这店家的伙计勤快,擦得倒颇为干净。跟青子两人坐了,我想了想,就让伙计上几个本地的特色菜。
结果第一盘上来的就是一盘臭鳜鱼。我虽然有些不习惯,倒勉强还能吃。至于青子,则是连筷子都没动。她向来只喜欢吃新鲜的,最后只吃了几口青菜就作罢了,坐在那饮茶。剩下的菜又不能浪费,只能是我包圆了。
正吃着,无意中看了外头一眼,就见对面有家纸扎铺子,摆放的尽是花花绿绿的纸人,钱币之类的。里头有个穿孝服麻衣的年轻女人,靠在那店老板的柜子前,一直往我们这边看。
我觉得奇怪,就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看着大概二十来岁的模样,眉清目秀,只是双眼红肿,脸色憔悴,又身披麻衣孝服,大约是刚才那户死人宅院里的家人。
我瞧了一眼之后,见不认识,就没再去管。又自顾吃了一阵,结果抬头的时候发现那女的还在往这边看,就笑着朝青子说:“有人在偷偷看你呢!”
青子没搭理我。我说:“还是个年轻姑娘呢,八成是瞧你长得好看。”正说着,就见那年轻女人出了纸扎铺,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见我看她,就走得更加急了,很快就到了我们跟前,一双又红又肿的大眼睛,瞧瞧青子,又瞧瞧我,一双手揪了揪衣服,愣了好一会儿,咬着嘴唇问我:“那个……你……你是不是陆景?”
我不由得大奇,仔细看了这女人一眼,还是没什么印象。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见我没回话,这女人看看青子,咬了咬嘴唇,靠近我们,压低声音说:“你们……你们之前是不是在朱砂岛……”
她一说出这句话,我顿时就吃了一惊。这女人也是聪明,大约我刚才的表情变化被她看到了,红着眼,欣喜地道:“我……我在朱砂岛上见过你们的……我是清微派的弟子。”
她这么一说,我又仔细看了几眼,就有了些印象。好像她当初是站在清微派那几个年轻弟子中的,只是如今穿了一身孝服,再加上当时我也只是匆匆一瞥,一时就没想起来。
经她提醒后,再仔细回忆了一番,就记起她就是当初那个重伤躺在地上还举手接英雄令的清微女弟子。
经过朱砂岛一战后,我对清微派的印象极好,对于这个重伤还想着接英雄令的女弟子更是喜欢,忙站起来让她过来坐下。
那女子微微红了红脸,在我们旁边坐了,说她叫陈琳,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青子。我不由有些好笑,道:“那天多谢你啦。”我说的多谢,是谢她能在那样的情形下还去接英雄令。虽说她当时代表的是清微,是冲着英雄令的面子,而不是我,但我也要说声感谢。
陈琳脸红了一下,道:“我还得多谢你们救命之恩呢。”说着又偷瞧了一眼青子。我看得不由暗笑,青子虽然长相娇美,但气派极大,再加上当日在朱砂岛的表现,估计是把这清微的女弟子给震慑住了。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就笑说:“这是我家人,你不用见外。”我这么说也没错啊,都住同一屋呢,不是家人是什么?
那陈琳连忙朝青子道:“陆小姐,那天多谢你啦。”
我一听,差点把一口茶给喷了出来。见青子双眸满含煞气地瞧了我一眼,心中更是大乐。其实陆青,也挺好听的。
我就问起当日我们走之后的事情。听陈琳说,当时他们清微死伤惨重,两位长辈横死,几位年轻弟子除了她还稍稍清醒之外,其他也都昏迷不醒。我被青子带走后,当时那批葬门的人也就随即撤走了,倒是没再起什么冲突。
我特意问了麻老大他们怎样了。这陈琳当时在一旁看,大约对我跟麻老大他们的关系印象很深,当即就说,他们是被那个姓顾的年轻人带走了,之后是跟他们乘的同一条船。
我“噢”了一声,总算是放心了一些。陈琳又说,因为茅山派是跟姓顾那年轻人坐的同一条船,所以他们清微几个同门就坚决不跟他们同乘,结果是上了焚香会那条船。
我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缘由。当天在朱砂岛大战,清微派那个红脸膛被白脸魔当场用邪术诛杀,茅山派与清微派同属道门,又是位列符箓三大宗之一,当时居然在姓梁的率领下选择旁观,逼得清微那姓秋的长辈使出了阳魂裂这种同归于尽的法术。这也难怪这群弟子会对茅山派如此记恨。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陈琳还提到了刘子宁,就问我:“子宁姐说你是她弟弟,是不是这样?”
我说是啊,都好几年没见了。陈琳大为欣喜,道:“那你们能不能帮帮我?”说完,又忐忑不安地偷瞧了正喝着茶的青子一眼。
我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丧服,就隐隐猜到了一些。只听陈琳道:“当天我们回到泉州后,原本是要立即护送我师父和师叔的遗体回去本门。”我见她说到这里,眼圈一下子更红了,不由想到那位姓秋的长辈尚算还有遗体可送,那红脸膛中了白脸魔的邪术,粉骨碎身,那真是什么都没剩下。
之后听陈琳说了,才知道原来那位用了阳魂裂的秋姓长辈就是刘子宁和陈琳的师父。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等她自己平复下来,说道:“可是我们刚要动身,我就接到了当时留守在泉州的一个同门的消息,说我父亲过世了,让我速回家中。我只得让子宁姐他们照顾师父师叔,自己一人急急忙忙先赶回了家中。到了家里才知道,我父亲一家六口居然全都去了。”
听她说完,我基本上就能肯定她的确是之前那户人家的女儿。我就把那栋宅子描述了一遍,问她那儿是不是她家。陈琳连连点头,说就是那儿。
我说我刚才正好路过那儿,见里头只有一个女人在烧纸。陈琳红着眼说那是她母亲。我觉着有些奇怪,听她说了才知道,原来陈琳的母亲跟他父亲多年前已经离婚了。她父亲已经另外娶了亲。陈琳是跟了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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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死的六人当中,除了她父亲之外,还有他另娶的那个女人,以及女人的父母和两个孩子。我听完就觉得有些意外。我跟三叔跑了那么多年灵堂,见惯了这种身后的是是非非。这陈琳的母亲已经跟她父亲离婚多年,居然还能跑去给他守灵,这也真是难得了。
陈琳红着眼说:“实在是没人敢上门来治丧,我母亲看不过眼,才去的。”
我想起之前路过陈家那宅子,里头确实冷冷清清,连基本的丧葬行头都没有布置,就只有陈琳母亲一个人在那里守着。这事情里头肯定有蹊跷。
陈琳道:“我起初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后来就听人传说,是因为我父亲在后院挖出了两口棺材。我父亲一家子的死,就是因为撞了邪棺,这才糟了灾,所以人人都嫌晦气,就连我父亲的本家亲戚,都没一个肯上门。”
我就问:“那棺材是有什么古怪?”
那陈琳咬了咬嘴唇,道:“我没瞧出来。”
我不禁有些意外。我之前就听人说过,在符箓三大宗里头,清微派是最为擅长超度作法的。陈琳身为清微弟子,虽然年纪还轻,一般邪祟应该难不倒她才对。就问:“那两口棺材是什么样子?”
陈琳道:“是两口生锈的铁棺。嗯……一口短,一口长,刚挖出来的时候,短的那口铁棺是平放的,长的那口是竖着放的。”
我心里一跳,这里居然还有一口是竖棺。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就问了一句:“是倒着还是竖着?”竖棺葬在我们这一行虽说少见,但也说不上特别稀奇。从风水上来讲,如果是正立的竖棺,往往意味着点穴引脉,比如风水中有名的“蜻蜓点水穴”,从藏风位上说就特别适宜安葬商贩或者官宦,预示后代如蜻蜓点水般轻盈,后人财源广进,遇难成祥。
自古以来,竖棺葬与另一种将棺材用铁链缚于半空的悬葬,都称为“法葬”,在很多帝王将相的陵墓中也多有所见。但正常的竖棺葬都是正立位,如果是倒立位,那就预示着大凶。
陈琳虽然是清微弟子,对符法超度这一类颇为精通,但对于风水葬事就所知寥寥,问她也说不上来。不过她毕竟是道门弟子,眼光还是有的,只瞧了一眼,就认定她父亲一家子的死,是跟这两口诡异的棺材有关,也不敢乱动,就把现场给封了。
我瞧了青子一眼,见她在边上饮着茶,一边看着路上的风景,并没有什么不耐烦,心里头暗笑了一声。陈琳咬了咬嘴唇,说:“我原本是想着回师门求救,但一来路途遥远,我怕迟了生变,就想着去请黄鹤观的成风道长来看看。”
大约是怕我不知道成风道长是谁,就补充道:“那个成风道长在我们这一带是极有名的,很多人都受过他的好处,我师父在的时候,也评价过,说这位道长手段高明。”她说到师父,又是眼圈一红。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清微派这名女弟子,先是没了师父,接着又是家人过世,能撑到现在,也是坚强。
又听她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去的不巧,成风道长正好出了远门,我只得先回来。那两口棺材我越瞧越不对劲,怕会造成大祸,一时情急,刚才在纸扎铺刚好看到你们二位,我就……我就想着来求你们帮忙……”说着,又偷瞄了一眼青子。
我看得有趣,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了,看了看天色,说:“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旅店啊宾馆什么的?我们想住一晚,歇息歇息。”
那陈琳愣了一下,说:“我们这边比较偏僻,旅店倒是有,就是环境挺……”她说到一半,见我看着她,立即醒悟过来,说,“我们家有的是空房间,打扫也很干净,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又小心翼翼地偷瞧了一眼青子。
我喜道:“那就正好啦,我们家陆小姐最住不得脏兮兮的地方。”叫过店伙计结了账,就背了包起身,朝陈琳道,“那咱们赶紧去,我是真累死了,好想现在就洗个澡睡一觉。”
陈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欢喜地道:“那咱们赶紧走。”引着我往外走,不时紧张地回头,见青子也起身跟了上来,这才见她松了口气。
“陆……陆……”陈琳走着,双手绞在胸口,大约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我。我就说跟子宁姐一样,叫我小景吧。一提到刘子宁,陈琳顿时就放松了许多,大约是觉得我们的关系拉近了一些。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到陈宅的时候,就见原本被陈母关掉的院门,此时又打开了,隐约能听到里头有人声传出。陈琳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大约她也奇怪这个时候谁会上门。我见青子走在后头,一边打量着路上的风景,就停了一停,靠到她身边,低低叫了一声:“陆小姐。”
青子没搭理我,径自往前走。我偷笑了一声,跟了她上去,见陈琳已经进了院子,就跟着进去。
一进门,就见院中一片黄澄澄的,原来那些院墙和屋门上都贴满了黄符,粗粗一看,有镇邪符、辟邪符、甚至还有安宅符,五花八门,贴得到处都是,不仅陈家那六口的棺材上封了长长的镇棺符,连院中那口水井上都贴了两道。
清微派是符箓三大宗之一,陈琳这样的清微弟子在符箓一道想必也是颇为精通,但也清微门人的格调,应该还不至于布置出这样的符阵,简直是乱七八糟。
这女弟子站在院中,一张脸烧得通红,见我瞧她,顿时绞着双手,有些无措地道:“这……这不是我布的。”
这时候,就听到内院隐隐传出了人声。陈琳往里头瞧了几眼,有些紧张地道:“不知道是谁来了,那两口棺材就在里头。”见我点头,就赶紧地领着我们进去。
这院子颇大,往里走了一段,就发现院中的花草全都发黑焦枯,就像是被火灼了一般。我伸手捻了一根草仔细瞧了一眼,里头已经是发黑,轻轻一捏,就流出了粘稠的黑液,散发出一阵奇怪的腥气,凑到青子身边,说:“这像是被阴火烧的啊。”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时候,就见前头出现了一大群人,围成一圈,熙熙攘攘的,正在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那位披着麻衣的陈母,似乎正在跟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争论着什么,神情很是激动。那中年男子板着一张脸,似乎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就上来两个人要把陈母给推搡开。
陈琳见状,远远地就叫了一声:“你们干什么?”立即奔了上去。陈母一见到女儿回来,立即挣脱了出来,拉着女儿胳膊。
我和青子走到一旁,没有上前。那中年男人见了陈琳,脸色倒是一缓,道:“琳儿回来啦,你赶紧劝劝你妈。”
陈琳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些人,道:“二叔,你们这是干什么?”
原来这中年人是陈琳的二叔,发福的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当然是解决我大哥的身后事来了。二叔煞费苦心,特地把郑大师给请了过来。可是你妈就是拦着不让我们动,还指着你二叔鼻子骂,你说这个事儿,你赶紧劝劝她。”
陈母盯着他,气愤地道:“琳儿交代过,谁都不许动棺材!”
陈琳道:“二叔,这棺材邪门的很,我的确交代过我妈,谁来了也不让动。”
陈家二叔呵呵笑道:“琳儿侄女,叔也知道你是那个什么什么的弟子,去学了几年,不过那都是些花把式,起不了什么用。这不,二叔特地去把郑大师请了来,有他在,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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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在旁听得一乐,在这老胖子口中,连清微派的本事都成了花把式。不过也难怪,普通人顶多也就听说过个茅山道士、捉鬼天师什么的,至于清微派,名声就要小的多了。甚至很多人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这什么清微派的女弟子,估计还不如那些个街头算命的大师来得靠谱。
我往人群中看了一眼,见被多人围着的地方散着许多泥块,中间用一张很大的油纸盖了,微微向下凹陷,想必这儿就是挖出两口棺材的地方,只是被陈琳给暂时用油纸盖了。
除了油纸之外,也没见到有什么符箓封镇。这就不得不说陈琳这个清微女弟子还是十分聪明的,不像一般的术士,仗着自己有些本事,见情形有异,动不动就先丢一个镇棺符上去。她发现自己看不懂这棺材的格局,索性就什么也不做。因为贸然行事,有时候反而会误事。
在油纸前,站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子,头上戴着一顶小圆帽,尖嘴猴腮,一副颇为精明的样子。还别说,这人乍一看,还真有点像顾思寒手下的老王。其余人都是围在外侧,指指点点,就唯独他走到中间,绕着油纸走了一圈,想来应该就是陈家二叔请来的那个郑大师。
这小老头看了一圈,捋了捋颌下的小山羊胡子,叫道:“开了!”登时有几个人就上前要动手,围观的人声顿时又响了几分,脸上有惊惧的,有新奇的,也有兴奋的。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些人大概有的是陈家的亲戚,有的是这镇上的邻居。原本陈家宅子里出了这档子事,人人畏惧,都不敢上门,只有陈母这已经离了婚的女人还念着旧情,上门理丧。现在陈家二叔请了这郑大师来,想来在这一带名头真不小,以至于众人也忘了害怕,纷纷赶来看热闹。
陈琳一见,当时就急了,冲上去就将人拦了下来,喝道:“谁都不许动!”她虽然是个年轻女子,比我大不了几岁,但就凭着她当日在朱砂岛,只剩她一人清醒的情况下还能代表清微派接英雄令的胆气,往前头一站,也能把人给震慑住。
那郑大师一双小眼睛朝陈琳瞥了一眼,转身就要朝外走。陈家二叔吓了一跳,急忙就赶上去把那小老头拉住,急道:“郑大师啊,你这是要去哪?”
那小老头冷哼了一声,道:“浪费时间!”
陈家二叔一声令下,不等陈琳反应,当即就有人冲上去把油纸给掀开了,只见到油纸下是数米见方的大坑,从我这边看去,可以见到一口锈迹斑斑的铁棺竖立着,从土中露出半截。
陈琳气得满脸通红,见我跟青子站在一旁,立即拉了她母亲过来,到我们身边,道:“这是我母亲。”歉然道,“我不知道我二叔什么时候过来的。”
又跟她母亲道:“这是陆小姐,这是小景,是来帮我们的。”
那陈母看了看我,大概是认出了我来,是之前被她关在门外的,有些不好意思,说她之前害怕有人进来捣乱,这才关了门。

楼主:匪夷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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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04-17 00:23:11

更新时间:2019-03-27 20: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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