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博@：酒窝君弄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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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串铃声突然打响，就在他们的教室外上方，众人吓一跳。接着广播兹拉一声音乐就蹦出来了。吴邪放下手中书本，舒了口气，见周围同学三三两两站起来，他也跟着王盟离开座位，走向教室后门。
窗外的走廊，很快排了两排队伍，男生一排，女生一排，从矮到高。吴邪想好了排到最后，所以也不着急，慢吞吞地跟着人群，走廊上人排满了，他们几个高个子被堵在了教室门内。
黑眼镜经过他，拍了他一下：“你多高？”
吴邪想了想，回道：“……181。”上学期体检才量过，应该没记错。
瞎子哟了一声，拿手指了指：“那你去我前面，排哑巴后面。”
吴邪脱口就问：“哑巴？”
声音不小，张起灵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瞎子笑了：“我没叫你。”
张起灵没理他，直接看向吴邪，不知是不是感觉被瞪了，他也只好跟着笑：“不好意思，小哥，我不知道，这是……你外号？”
张起灵轻描淡写一句：“不是。”就走近吴邪，绕到他身后，贴近了说道：“你排我前面。”吴邪略侧过脸，飞快地在心里比划了两人身高，貌似……差不多？突然，张起灵推了他一把：“走了。”吴邪回头一看，跟前空了一段，队伍已经松了，前面的胖子健步如飞，他赶紧跟上。经过楼梯口，匆匆上来一人，胖子的眼珠子简直要黏在人身上去了。接着吴邪就听见胖子高亢又狗腿的声音：“哟，云彩你来啦？热不热？胖哥抽屉里有水！去拿去拿！”
云彩没睬胖子，逆向而上，跑得又急，一下撞到了吴邪。
“我k……”尽管他已经侧身躲了，还是被撞到了肩膀，手肘带着惯性碰到了后面的张起灵。
吴邪还没来得及道歉，看到那女生先楞了一下。
“啊，对不……吴邪？”只见撞人的妹子停下脚步，冲他笑着，手里举着本子摇了摇。
吴邪恍然一句：“啊，是你啊！”接着都不知道该感叹缘妙不可言还是该感恩她徇私舞弊，想半天也只是冲她一笑。原来那麻花辫也是同班同学！难怪放他一马。等云彩蹦跳着进教室去了，胖子立即回头瞪了吴邪一眼，拽起他胳膊就往下连跨几个台阶。吴邪挣扎着想甩开胖子的手，结果看到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走他前面去了，也只好快步追上去。
“天真，你快说，什么时候认识我家云彩的？”胖子明显很在意，拖慢脚步试图跟吴邪并排走。
吴邪道：“你家？”
“八字还没一撇呢！”王盟在前面插嘴。
胖子横了王盟一眼：“你小孩子懂什么？好好看路！”王盟不知死活继续补充：“快一年了，都没正眼瞧过你。”
“操，王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吴邪一听，忍着笑没看张起灵。
胖子勾过吴邪脖子，眼神摆出一副“你快老实交代”的架势。
吴邪推推胖子，说道：“我哪认识？早上我没戴校徽……”

到了班级指定位置，带头班长一喊，队伍散了开去，胖子边退边扭头问吴邪：“怎么样，云彩妹子人好吧？”
吴邪左右看看，回道：“那是我运气好，换个别班的我肯定死定了。”
胖子点点头：“云彩就这点好，公私分明！要不然怎么会是我们班纪律委员？”
吴邪有些无语，难怪汪藏海对胖子看不过眼，这语文怎么学的？
“哎，我就听听你意见，你觉得她怎么样？”
吴邪道：“什么怎么样？你指哪方面?”
胖子啧一声：“就女生那样。”吴邪故作听不懂。胖子简直要挥拳头，奈何距离有些远，他遮掩着说：“就长相，性格，还有……身材，各方面，你随便说。”
吴邪站定，特意朝赶过来的云彩看了看，说了句：“都挺好。”
“都挺好？”
吴邪点点头。
胖子有点得意，忽然又转头说：“你可别看上她！”
吴邪真想飞起一脚。
“我可不喜欢小姑娘。”
胖子一脸“不可置信”：“小姑娘怎么你了？有什么不好的？”
吴邪也是老实，嘟哝了半天：“穿着校服又看不出什么……”
胖子瞪大眼睛，忽然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那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了，御姐！肯定是，我们班英语老师，你一定喜欢，那前凸后翘的！胸围绝对有D罩杯！”他说着在胸前比了比：“乖乖，比我的还大！”
吴邪脸上尴尬，带笑骂了胖子一句“滚”。然而胖子还在不依不饶问着，正巧进场音乐停了，周围一下安静，胖子立即闭嘴转过身站好。
张起灵默不作声听他们讲了一路，而吴邪不知道的是，这样的话题张起灵完全参与不了。
广播体操前奏响起，吴邪转转头，看了眼一班方向，正巧和他隔了几排的解雨臣，抬手冲他比抢。他一笑，顺便也回了他一样的动作，对着解雨臣就是一个狙击。

纪律这东西在高中无处不在。不过但凡就纪律的地方，就有空子，没有空子，创造条件也要钻出空子。这是后来胖子说给吴邪听的。就拿早操这事来说，站队不仅要整齐，动作要划一，连服装整齐度和精神面貌也要评分，所以往往前几排的同学迫于压力不得不动作规范且孔武有力，队伍越到后面越浑水摸鱼。

吴邪悄悄注意了下四周，左边是他们班高个子女生们，不认识，右边是三班的男生，也不认识，他只好朝前看，胖子始终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到了转身运动他忽然做得认真起来，但是做操就做操，转过来朝他抛眉眼是几个意思？
吴邪道：“你看我干嘛？”
胖子换到另一边，说得很神秘：“云彩刚才看我了。”
吴邪心里一边想着“说出去谁信”，一边看前面，果然云彩下一个转身看过来了，直接冲着吴邪这边的方向，他下意识地以为在看自己，一紧张，忙转身把脸对着后面。
站他后面的张起灵抢拍了还是怎么的，早早做完了动作，放平了手臂看着吴邪。
吴邪对上张起灵目光，尴尬一笑，就转过去了。
学霸也浑水摸鱼。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了张起灵一眼。
这次张起灵没看到。

夏末，云层还是厚，低低地涂满半面天际，张起灵抬起头看着吴邪，仅离他前方几尺距离，做着跨步伸展，弯腰俯身的动作，和他人一样清爽利落。他有意无意观察着，吴邪似乎长高了一点，校服衬衣有些短。跳跃运动的时候，双臂一抬起来拍手，整个衣摆往上抬，露出他细窄的腰。张起灵只瞥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对着天边眯起眼，那寸光景简直跟天光一样刺目。
时间太短了，不过，对于张起灵来说，一天有这么几分钟可以堂而皇之看吴邪，已经十分知足，更何况两年时间，加起来足足几十个小时，那简直堪称福利。

早操结束，各班收拢队伍接受校长讲话。
底下一片慵懒，台上吼了几声，学生换了个姿势站直，过了几分钟又涣散开去。
晒，就一个字。
张起灵盯着吴邪后颈那里渗出的汗珠。
他不能帮他擦。
前面胖子转过头来讲话，在校长亢奋的演讲中，张起灵听的尤为注意。
“她看了我好几眼。嘿嘿嘿。”
吴邪笑着道：“你怎么知道在看你？”
胖子不满道：“不看我，难道看你？一见钟情呢？”
张起灵看不到吴邪表情，却看到胖子目光投了过来，脸色变了变，就转过头去了。
男生气盛，没一会，张起灵就热得难忍。他拉了拉衣摆，退开了看一眼吴邪的，当然跟他一样，后背基本全湿了，布料粘在他背脊上，透出来一块若隐若现皮肤
张起灵自觉低下头——吴邪里面什么都没穿。
隔了一会，吴邪也动了动，他拉起衣服前襟抖抖，背影颇为焦躁，他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又在脖子抹了一圈，张起灵看他把两手汗擦在了裤腿上。

周围逐渐骚动不安起来，胖子回头对吴邪说：“他娘的，怎么还没完？咱们这些祖国的花骨朵还没开花就要焉了！”
旁边有人说话了：“死胖子，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花骨朵！”
“我靠！老潘，你话说清楚，我怎么不是？我这体型好歹也是个莲花苞！”
那个老潘笑起来：“你要不要脸！还莲花苞？你顶多算个大莲蓬。”
胖子道：“大莲蓬就大莲蓬，底下一扯就一大芭蕉扇，来，天真，躲胖爷后边去，胖爷我给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大树底下好乘凉！”
吴邪无语，这说的都是什么？不过他也配合，呵呵笑着矮下身靠近胖子，躲到他影子里。旁边女生瞅着他俩笑，一边装模作样也准备靠过来。吴邪朝后面招招手，对张起灵道：“小哥，你要不要也躲躲？”
张起灵往前走了一步。
吴邪拉了他一把：“靠近点。”
胖子直接威武神气地站直了身体，昂首对烈日。
张起灵贴了吴邪靠了一会，手搭在他肩上，心跳奇快。
他知道他们只是在玩闹，不敢靠太近，呼吸声也不敢太重。
吴邪举起双手两遍扇了扇：“小哥，怎么样？”
张起灵道：“还好。”他侧过脸尽量不去闻吴邪身上的味道。
三个人叠在一起，胖子颇为得意，突然想到什么，他说：“天真，你刚才做操时候跟谁眉来眼去的呢？”
吴邪拍了他一下：“你乱说什么？”
胖子道：“难道我看错了？不可能吧？谁没点小心思啊？刚才我一回头就看你眼神不老实，实话实说，是不是在看你意中人？几班的几班的？原来你们班的？”
吴邪不说话，张起灵也一声不响。
胖子急道：“我都告诉你我的秘密了，你就不能看在胖爷我为你当太阳的份上……”
吴邪直接回绝道：“无可奉告，再说，你那算什么秘密？”
那就是有了。
胖子啧啧啧连续好几声，揶揄起他来：“算了，胖爷我不逼你，回头我去一班一打听，一箩筐八卦还怕没你的？”
吴邪不高兴了：“你这么无聊？”
胖子道：“咱们就悄悄说，我告诉你，追女生我可有的是办法，胖爷我是看你面善，传授点实用的秘籍给你，你放心，绝对不要钱。”
吴邪哼一声：“你还是先把云彩追到手再说吧。”
胖子道：“这你就不懂了，云彩是好姑娘，能早恋吗？我到现在都没表白呢。”
吴邪心里哎哟，说的好像表白了就能成一样。脸皮赛城墙真是没谁了。
胖子还是不依不饶：“十七八岁大小伙，打飞机不行你找我，特么谁心里没个女神啊？”
吴邪脸上刷的红了。撸管对象他是没有，却一下戳中他十分头疼的一件事。
不过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说了句：“那你答应我，别打听。”
胖子干脆道：“行！”
吴邪叹口气：“七班的。”

张起灵站直了，吴邪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问道：“小哥，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张起灵道：“热。”好在演讲终于结束了。
回教室的时候，不需要太计较队形，吴邪看着张起灵头也不回，快步走去教学楼。
还真是热坏了。吴邪想。

4
下课铃响，全班神经跟着松一松，然而汪藏海正念到一半古诗，对铃声置若罔闻，在讲台上屹立不倒，吴邪看他对着书本一脸意犹未尽的架势，显然是准备拖堂了！
吴邪看了眼旁边画了大半节课的王盟，这小子把李白的周围画满了成群结队的王八，大王八带小王八，沿着打了蝴蝶结的胡子一步一步往上爬，也不知他想表达什么。
隔壁班已经下课，上厕所的陆陆续续经过。吴邪挖挖耳朵，看了一圈周围默不作声的同学，很显然大家对老汪的恶习习以为常，都没怎么动。他忍不住皱眉，汪藏海的声音听久了就是一股子酸味，他有点坐不住，抖抖腿，感觉尿意上来了。背后的瞎子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大爷的，再听下去，我都要勃起障碍了。”
吴邪听闻，不由夹紧双腿。
门口有个人影晃了几下，吴邪和汪藏海同时注意到了，是个带厚眼镜的女老师，四十岁左右，靠在门边观察了好一会。汪藏海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点点头，转身就对着全班同学说道：“今天语文课就到这里哈，作业都写在黑板上了，你们给我好好做哈，别总是留到其他作业后面才做，明天一早上课，古诗背诵要抽查的，课代表先开始哦！”说完，他转转脖子，收了书，刚走出教室，那个女老师就来个无缝对接，跨上讲台，冷冷来了一句：“书都收起来。”
吴邪跟所有人一样顿时预感不好。
女老师朝后面瞥了一眼，又道：“课代表上来，把黑板擦了。”
这一说，正巧汪藏海经过吴邪的窗口，朝里面瞪了一眼，目光的余韵顺带划过吴邪的脸，很是不满的意味。
台上女老师完全不在意，飞快从胳肢窝下抽出一卷纸，冲前方空气说道：“40分钟，数学测验。”
下面立即发出一声长长的“啊~~~~~~”，念念有词的抱怨声中夹杂着收书抬课桌板的嘈杂声，吴邪才调整好坐姿，试卷就从前排哗啦啦传了过来，趁试卷传给黑瞎子的空档，吴邪看了一眼那边角落，张学霸已经一脸从容地开始答题了，貌似连演算纸都不用。吴邪也立即坐定，快速过了一遍，一面纸，题量难度适中，但只有四十分钟，时间紧迫，他盘算着应该还能再憋一憋。

考试首先要求心无旁骛，吴邪自问精神足够集中了，然而二十分钟过去，他冒着膀胱接近爆炸的风险终于完成了有史以来答题最快的一次测验，25分钟时间，连检查都顾不上，交了卷直奔厕所。他记得最后一道证明题，写字的手和腿一同在颤抖，字都涂花了。

这个时间点男厕当然一个人都没有，但吴邪还是习惯性地选择了最靠里的尿斗。
在他解裤子的时候，又进来一人。
吴邪用余光瞟了一眼。
是张起灵。
他下意识地想收一下，奈何闸门挡不住，膀胱早就叫嚣着“放老子出去”的口号了，他脸一红，边遮掩着尿起来边抬了抬眼皮，问了句：“小哥，你也来尿啊？”
才说出口，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来厕所不来撒尿屙屎难道来吃饭啊？
好在张起灵不是胖子，性子冷淡，不仅对他的废话没什么反应，而且貌似比他还害羞，他没接吴邪的话，站到了另一侧尿斗，跟吴邪隔了好几个，两个人背对背，斜对着各自尿各自的。
毕竟不熟。
可能是憋太久了，这泡尿时间长得连吴邪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隔了一会，那边水声停了，是张起灵先结束了，他收了裤子退了几步。吴邪注意着听着，是谁说的，尿的时间越久，肾脏越刚强？吴邪还想享受一把心理优势，然而再一想，分明是自己一早起来忘记上厕所了，不然也不至于自家小小吴涨得头都胖了！他以为张起灵走之前至少跟他打个招呼，结果人家愣是屁都不放一个就一声不吭出去了。
总算结束了。他低头撸了两下，露出半个龟头，夹在手里抖了抖，甩尽余尿还花了他不少时间。
出去的时候，他没想到张起灵并没有走，站在水斗前照镜子。
见到吴邪过来，张起灵让了让，站到旁边低头看他洗手。
吴邪道：“小哥，你不着急回去啊？……等人？”
张起灵很轻“嗯”了一声。
吴邪一顿，直起身，问的很直接：“等我？”说完装模作样左右看看，废话，里面根本没其他人。
张起灵点点头，对吴邪道：“有钱吗？”
原来是借钱。
吴邪“哦”一声，四处摸摸口袋：“你要买东西？”
张起灵道：“买瓶水。”
吴邪摸出仅有的五块纸币，递给张起灵，脸上不好意思：“够吗？”
“够。”

经过车棚就是小卖部，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柜台前，张起灵问老板要了瓶矿泉水，那老板似乎认识张起灵，很是热情。
“张同学，现在没课啊？”
张起灵回了句：“刚考完试。”说着把钱递了过去。
老板立即道：“哎呀，不用不用。我家小子学习能跟上多亏了你的帮助，要不然……”
“两码事。”张起灵坚持要给，老板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又拿出一瓶，道：“正好，我们店搞促销，买一送一。”张起灵见老板好意，稍作犹豫就回头问吴邪：“你要么？”
吴邪还没回过神，啊了一句。
张起灵已经替他拿主意了，对着老板指了指：“给他吧。”
吴邪接过打开了盖的瓶子，问张起灵：“小哥，你勤工俭学？”
张起灵摇摇头：“放假没回去，找点事做。”说着喝了几口，接着道：“那小孩初二。”
吴邪心笑张起灵老气横秋，高二对初二，说起来也没大对方几岁，他自己还是个未成年孩子，还叫人家小孩。想着就笑了笑。
张起灵转头看了他一眼。吴邪立即又问：“给你多少钱？”
张起灵道：“不要钱。”
“不要钱，免费？”吴邪不由心生感慨，难怪人家老板那么客气。
心眼真好，他想夸两句。然而琢磨半天，觉得过于刻意，再说，他见张起灵无意谈论更多，也就作罢。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吴邪想起了什么，问道：“小哥，几点了？”
张起灵刚灌完最后一大口，嘴里还包着水，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接着伸直手过去，凑到吴邪面前，然而两人站位不对，手表表面倒了，吴邪转转脑袋，看得颇为费劲。张起灵见状，正要把手屈过来摆正，吴邪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歪着脑袋边看边说道：“还有十分钟下课。”
张起灵保持姿势不动，分了两次才把水全咽下去。
吴邪抬起头对张起灵道：“你说我们还要不要回去？”
张起灵摇摇头。
然而他正要抽回手，手腕又被吴邪拽住了。
“你怎么这么白？”吴邪也抬起手，跟张起灵手背放一起并排比了比，来回一看，冲他笑道，“我也算白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白。”
张起灵没搭他这句，伸手朝前面教学走廊指了指，说道：“他们都出来了。”
吴邪抬头一看，四班的同学他还认不全，好在看见了最显眼的墨镜，简直标志性的人物，吴邪看他周围围了好几个同学，拉拉扯扯地低头说着什么。
“他们考完了？都去上厕所么?”
张起灵点点头。
吴邪轻松道：“那就不用急着回去。”
张起灵又点点头，他转个弯，往凉亭走，吴邪跟上去，问道：“小哥，我们要不要也对对答案？”
张起灵停下脚步，看了吴邪一眼，轻笑道：“好。”
以前都是别人找吴邪对答案，现在他却比之前都紧张，可能是张起灵太过淡定和自信。万一有哪个结果不一样，他也说不好自己胜算有多少，毕竟当时尿急，加上没检查。好在一路对下来，张起灵很认真地对他所有答案表示了肯定。
完全一样！
吴邪舒了口气，喝完最后一口，在嘴上抹了一把，一抹脸上划出一道水痕，阳光下泛出光来。张起灵看了几眼，伸手把吴邪的空瓶接了过来，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边，悄悄用拇指刮了刮瓶口，然后把两个瓶子一起丢了进去。
两人不知不觉从小卖部绕到了校门口的宣传窗，张起灵快步上去站在了公告栏前。
吴邪跟在他后面，瞅了半天才发现原来他是在看分班名单，然而他不知道张起灵在七班的名单上扫视了好几遍，来回琢磨几个女生名字。
吴邪笑着提起早上的遭遇，才说一半，张起灵就忽地转过身，二话不说摘下胸前校徽递给吴邪，说道：“给你。”

吴邪立即道：“我有的，在家里。”
张起灵道：“我还有一个，这个你放书包里，免得你下次再忘记。”
吴邪有些楞神。张起灵又补了一句：“不是每次都是云彩。”
吴邪顿时心生敬意，多么令人感动的集体荣誉感。他接过校徽，看了一眼，一寸镶边金属块，全校都一样，没什么特别，他低头别了半天。不知是不是张起灵的这个太紧还是自己手笨，别针那处老滑出去，张起灵盯着看了会，直接上前拉开吴邪的手，揪起他前襟口袋，靠近了帮他别，结果也是手滑。
吴邪有些不自在，仰着头，快速找了个话题转移尴尬：“小哥。”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表示听到了。
“我觉得云彩好像喜欢你。”
吴邪见张起灵的眼珠似乎转了一下。他见状八卦心起，立即追问道：“你也知道她不喜欢胖子吧？”
张起灵道：“你这么认为？”
吴邪一下来劲了，他贴到张起灵耳边，颇为得意地说：“做操的时候，我看到云彩在看你。好几次了。”
张起灵只是一笑，不再搭话。吴邪觉得无趣，明显对方对这个话题不感冒。
隔了一会，张起灵站直了，说道：“好了。”
吴邪低头看了一眼，在校徽上摸了几下，说：“回头我再买一个还你。”
张起灵道：“不用，你请我喝水了。”
难怪，银货两讫，学霸把帐算的清清楚楚。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觉得没话聊，吴邪正想说回去了，张起灵又转身去看名单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
吴邪纳闷道：“小哥，你在看谁？还是这里面你也有心仪的？”
张起灵回头有些神情复杂地反问道：“也？”
吴邪挠挠头，怪自己说漏嘴了，试图一笑了之。
没想到张起灵会继续问：“七班的？”
吴邪拍了他一下：“你怎么也跟胖子一样？”他看了一眼名单，又道：“哎呀，算了，要不你告诉我，上面是不是也有你喜欢的人？”
张起灵看了吴邪有一会，默默道：“有。”
吴邪一笑：“哪个？”
正巧下课铃响。吴邪光看张起灵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听见。

5.
开学头两天数理化测验挨个轮了个遍，大热天的也不给喘口气，脑细胞都要烤焦了。
这还没完，英语老师也来凑热闹，就是胖子提过的那个女老师，叫霍玲。
吴邪一抬头，光想着验证他那句“前凸后翘玲珑身材”了。结果霍老师看着年轻，出手却毫不留情，只见她下巴一抬，吴邪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便被她张口一句突击——单词听写一百个——杀了个措手不及。
吴邪平时不爱背单词，大脑库存临时不足，他咬咬牙，一笔落下去，有几个心里没底，写全了的记不清意思，知道意思的又怀疑拼得不对，而边上王盟，更加不济，不会的干脆打上问号。吴邪只好对着几个模棱两可的字母思索半天，心叹损失个把分数没跑了。
他边琢磨边悄悄朝后面瞄了一眼，想看看张起灵是不是也跟他一样需要为自己默哀，结果他失落地发现，张起灵比他从容多了，他低着头坐得挺直，表情虽然看不清，但书写起来游刃有余，吴邪仿佛能看到人脑门上赫然八个大字——心中有谱，落笔有数！
吴邪暗暗叹气，看到前面胖子倒是把头抬得高高的，咬着笔头，眼睛滴溜溜地转，鬼鬼祟祟注意着霍老师的走位，一看就知道心思不纯。
霍老师念单词的声音十分清亮，单词三个一组，一组念两遍，结束后停一停。她边念边走，边走边看，胖子目光溜她身上跟着转，等她走到王盟旁边，吴邪写完一组也趁机瞄一眼，霍玲老师梳个高高的发髻，上面别着一支亮闪闪发叉，身上是一席包胸包屁股旗袍款式连衣裙，弹性不错，两步一摇也没崩，经过他们座位的时候高跟踩得蹬蹬响。
那边胖子保持了两秒认真听写的姿势就架不住了，吴邪见他忽然一个转身，眼疾手快冲张起灵笔下狠狠扫视。
吴邪一愣，倒不是因为胖子堂而皇之偷看，而是张起灵竟然完全不遮挡。
这跟纵容犯罪有何区别？简直罪加一等！
他心中虽然不平，却也忍不住羡慕胖子坐了个好位置。
吴邪很是多看了几眼，结果胖子收回视线的时候，跟他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对视。不止胖子，连张起灵也转头瞟了他一眼。
大概是张起灵的眼神太具威慑力，这个时候吴邪不但不站起来举报，反而贴心地帮着注意敌人方向，这真是一个眼色就被拉帮入伙，自觉充当起望风的角色，简直“太没出息了”！
吴邪抬抬眼皮，霍老师一双雷达大眼睛正好朝他射过来，他赶紧低下头，心跳扑扑。然而转念一想，作弊的又不是他，那么身临其境替他俩紧张干什么？他不敢再看那两个暗度陈仓的货，思忖着自己果然不是做坏事的料。就算张起灵坐他旁边，大大方方把单词晾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不会抄的，这不单单怕被老师发现坏了印象，更是怕被张起灵比下去，搞不好会被他瞧不起。
他尤其不想被学霸瞧不起。
听写结束，坐最后排的陆续起来收纸，前排纷纷抓紧最后机会苟延残喘，临门补救。
“别挣扎了！”黑眼镜敲敲王盟课桌。旁边吴邪抬起头，干脆也放弃求生欲，纸收走后，他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一分一个，按照好学生的标准，错五个是极限了。

张起灵大概全对吧。
吴邪心里想着又忍不住转头看了眼，张起灵不在位置上了，前面胖子则信心满满，一脸“老子一百分”的嘚瑟样，他只觉多看一眼就来气。
最后，所有听写纸都集中到了张起灵手里，吴邪看着他叠好，数了数，确认收齐了递给霍老师，对方冲张起灵一笑，吴邪不免晃神，刚才进门的时候这位霍老师就板着一张脸，这会突然笑得春风满面，脸上还若隐若现带出一对浅浅梨涡。他撅撅嘴，果然是好学生的优待，不用猜，张起灵英文成绩一定比他的好。吴邪默默多看了两眼，顺便注意了下张起灵脸上表情。
丫竟然没什么反应。
真！淡！定！

“小哥是英语课代表？”去操场集合的时候吴邪随口问了一句。
王盟眼珠一抬，慢悠悠说道：“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王盟见他一脸莫名，又道：“……反正是霍老师指定的……”
吴邪点点头，肯定是因为张起灵英语成绩好。不过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回忆起刚才霍玲对张起灵眉毛弯弯的笑容，看得出她对这个课代表很满意。然而，吴邪奇怪的是，大部分情况，一个班里总有几个顽固男生对英语这门课态度不端正，在理科中尤被差别对待。所以英语教研室里经常站着不少男生，不是背诵课文的，就是默写单词的。因而英语老师通常倾向于选择女生做课代表，最好还是那种人长得乖巧可爱，同学缘好，又不乏责任心和耐心的。因为很多老师潜意识认为，大部分抄作业的顽劣分子会看在是女生催交作业的份上勉强给点面子。比如吴邪原来班级的课代表就是霍秀秀，人长得漂亮不说，讲话还温柔。他上学期英语成绩能提高到中上，还真是多亏了秀秀同学的多次敲打。要不是秀秀经常留堂陪他们几个默写做卷子，而吴邪恰好又是个不愿意为难别人的人，加上他最见不得人小姑娘一脸苦哈哈的模样，所以次数多了便自觉起来。不然到现在他可能还秉承着“英语作业要么最后做，要么选做，要么拖着不做”的作风，甚至今天的听写测试错他个三分之一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霍玲会选张起灵这个镇宅门神做课代表，他确实没想到，难不成是看中了张起灵不怒自威的气势？那也不对，他相信，在男生中肯定有看不惯张起灵这种的，拽得二五八万不说，不耐烦起来搞不好还要挥拳头的，所以他们会乖乖配合交作业，好好整理错题才怪。再说了，刚才看张起灵对胖子抄答案的默许态度，也不见得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少年，那这样说来，霍老师岂不是挑了个坏榜样？

吴邪想半天不得要领，旁边的胖子见他不说话，猛地推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天真？”
吴邪回过神，问出来的和想的却不是一回事：“小哥……他英语成绩很好么?”这话一出口，隐约带出一丝酸葡萄的味道，怎么可能不好？看胖子抄的那么起劲就知道不会差。
然而胖子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不咋地……”
不咋地？不是说学霸吗？
吴邪一脸吃惊：“怎么说？英语课代表不就是成绩好才被选上的吗？再说了，不咋地你还抄他？”
想不到胖子还耿耿于怀：“早就叫你坐我旁边了，不然哪用得着费我老脖子？”
吴邪心说，我才不给你抄。
胖子摸着后颈，又道：“还有啊，天真你这概念停留在哪个年代？谁告诉你做课代表一定要成绩好的？”
吴邪道：“那怎么……”
胖子嘿嘿道：“成绩这东西可以操作的嘛，分数不高不代表水平不够。小哥他啊有时候就是太任性，其实呢他啥都会……”
吴邪听得云里雾里，琢磨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直接抓住个关键词追问。
“太……任性？”
胖子还没开口，旁边王盟突然插嘴：“就是小哥偶尔会抽风，交个白卷，可不就是任性？”
吴邪瞪大眼睛：“什么？”
“嗨呀，也不是交白卷，就是考试时候不写作文，开天窗。”胖子在一旁补充道。
吴邪听闻大声重复：“不！写！作！文？”
胖子对吴邪大惊小怪的样子十分不满，皱眉丢他一个眼色，凑近了又说：“平时小考就算了，老师也睁只眼闭只眼，可上学期全市统考啊，丫的还这么干，作文一片空白，差点把汪老头胡子给气出来了！”
吴邪心里一笑：“不是应该气死霍玲才对？”
胖子一脸痛心疾首：“你丫的会不会审题？小哥他不光英语，语文也是！六十分，全丢！”
吴邪默默吐了口气，这行径哪里是任性，根本目中无人好吗。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作文占去最大比例，这人心到底有多大，是懒得写还是不屑写？不过不管是哪种，试问哪个老师会喜欢？
一想，不对，有！他脑海中立马飘过霍玲二字。
一旁王盟一脸遗憾，接着胖子的话继续说：“小哥他写作文好像是看心情写的，遇到不想写的题材看都不看直接交卷，要不然以他的能力早就被创新班老师招安了……”
这么一听，吴邪反倒是对张起灵心生敬意，**作文题他也遇过不少，但是睁眼作瞎直接忽视不写这种事他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同时，原本盘旋在他头顶的疑问也烟消云散——去年八门课，五门满分，按理说这种战绩早该被创新班老师收了去，妥妥清北储备人员。然而张起灵偏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非正经考试进行选择性做题，这简直比吴邪选择性做作业，比胖子选择性抄作业还离谱，正是因为这样，任何创新班老师都担不起这种不确定性，考试还要看黄历，算一算张起灵这小子今天出门的心情是否美丽！？
胖子又道：“不过，小哥身份特殊，其实去不去创新班也没什么区别。”
吴邪问：“什么意思？”
胖子回：“小哥学籍不是这里的。”
“他、不是本地人？”
胖子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广西的，就……我们学校的结拜高中，那什么……友情扶贫对象，啊对！不是每年教务处主任都会去在那边挑几个好苗子过来嘛！”
吴邪一听就明白了，胖子说的是他们学校的一项传统慈善，跟南方一所学校建立对口帮扶关系，多年来开展代培学生的帮扶工作，特意把那边几个学习好，家里又困难的学生接过来，不仅让他们跟当地学生一起读书，还减免学费、杂费、和书本资料费等等，每个班都有1-2名代陪生，而他们班目前只有张起灵一人。
由于这项工作是老校长发起的，又做了好几年，教育局也推崇，就逐步演变成一项政治任务，为了省里评级。因此学校老师看在这层关系上，不会特别为难来这边城市读书的学生，没有偏袒，更加没有歧视，但是大都心知肚明，因为这些学生最后都要回原籍参加高考的，所以，胖子这么说，也不奇怪，成绩好与坏，进不进创新班对本校影响不算大，就算在那边考上清华，这名字也只出现在对方学校榜单上，他们学校也挣不着太大脸。
当然，大部分被选来的孩子十分珍惜这里的教育资源和师资力量，通常埋头苦读，张起灵当时来的时候也是如此，为了赶超进度，填补差距，每晚挑灯夜读，才有了第一学期震惊全校的战绩，不过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自那次第一声炮打响后，就再没创造神话，不过，即使没上年纪前十，他数理化考试，无论大小，也几乎次次满分，就算他后来对作文态度随心所欲，这学霸称号却始终被牢牢锁定，没人质疑。

6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三个慢慢走到篮球架旁边，观看几个不怕热的汉子打球。王盟一瞅还有时间，抓紧最后尾巴加入他们。
吴邪低头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上后看了周围一圈。
张起灵还没来。
“英语办公室很远吗？”他问胖子。
胖子看看吴邪，一手搭上他，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惦记谁呢？”
吴邪白了胖子一眼：“我是说小哥，马上要集合了，别迟到了。”
胖子看看手表，笑道：“那不会，只要他别被玲姐吃了就成。”
吴邪不可思议看着他，玲姐，不就是霍玲？
“吃了？什么吃……”他刚问出口，对面王盟哦~~一声欢呼，踩着狗屎运进了个球，吴邪一下想起他一开始说的那句“小哥是霍老师选中的”，莫非是那个意思？
胖子看他那样，嗤笑一声，一脸得意。
吴邪迟疑地小声问道：“你是说……不会吧？”
胖子道：“怎么不会？全班英语成绩好的多了去了，可霍老师偏偏选小哥这么个刺头？你说凭什么？啊凭什么？”
还能凭什么？吴邪心中叹气，“长得帅呗。”虽是一脸臭屁的帅，可这种调调架不住女生喜欢，不光女生，连女老师都不例外。
胖子打个响指，接着道：“那个，你知不知道《China Daily》，就一英文报纸？”
吴邪想了下，点点头。
胖子道：“我在小哥床头看到过，厚厚一摞，我翻过几页，呃个妈啊，密密麻麻的，谁读得下来？也就小哥，我看他每晚都看，直接当枕边书读。”
吴邪笑道：“你确定不是当枕头枕?”
“你丫别打岔，这根本不是重点！”胖子啧了一声。
“那什么是重点？”
胖子朝他勾勾手。
吴邪配合着凑近。胖子在他耳边道：“重点是这报纸不是小哥自己订的，是有人给他订的！”
有人？
吴邪搓圆了嘴，偏过头，会意地看了眼胖子，胖子抬抬眉毛继续说：“我还听说，玲姐经常私下给小哥开小灶，没事就把人叫到办公室去。”

“去办公室干嘛？”
“还能干吗？”胖子嘿嘿笑道：“你丫是真天真还是装大尾巴狼呢？”
“滚。”吴邪不耐烦摆摆手。
胖子意犹未尽：“不过，我也是佩服，对着这么个美女老师，你看小哥还是一副清新寡欲的样子，那段数，简直，你说他是不是也知道“三不”原则？”
吴邪想了想，问道：“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胖子一听来劲了，笑着拍拍他脑袋说道：“哎哟，看不出来啊，没想到天真你也是个故事的……”
他哪里知道，这几个都是解雨臣总结如何应付女生经验时说给他听的。吴邪瞪了胖子一眼，道：“别废话，继续说。”
胖子道：“说到哪了？”他眼珠一转又道：“啊，当枕头，哦对，其实大家都知道小哥真实英语水平不弱，所以玲姐叫他做课代表也没人异议，但是不写作文这件事总归受人诟病，态度不端是其次，拉低全班平均分才是重点！人玲姐让他做课代表呢，我猜，这意图嘛，一方面是想劝他端正态度，另一方面搞不好醉翁之意不在酒，夹带私心，毕竟刚毕业大学生，小哥长得又帅，这当中的蹊跷大家都在猜，反正这一年来都是老话题了，都讨论烂了。”
吴邪心里咯噔一声，好嘛，信息量真是太饱满了。
老师的八卦不好乱讲，只是看胖子才得人恩惠，就逮着人一本正经背后议人长短，吴邪只顾愣着也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
“不过，小哥这种……”他想说“明哲保身”，觉得不妥，立即换个温和的词：“这种与世无争的样子，不像会答应做课代表。”
胖子直接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换做你，你不答应？”
吴邪低声道：“我英语才真不咋地……”
胖子观察了他一会，笑得意味深长：“你不是在嫉妒吧？”
吴邪反问道：“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胖子颇为玩味地说：“你说呢？是谁说对小姑娘没兴趣的？”
吴邪急道：“老子对年纪大的也没兴趣！”
胖子哈哈笑起来：“跟你开玩笑呢，这么认真干什么？行了不逗你了。”他拍拍吴邪肩膀：“跟你说了，这种事权力在老师手里，虽然玲姐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我们高中生再怎么叛逆，也还没到拒绝老师要求的地步，更何况是个美女老师，你说，是吧？”
吴邪看着他直皱眉，犹豫半天，才终于问道：“所以，你是说，他们搞……师生，啊不，姐弟恋？”
什么师生恋，也tm太邪恶了。
胖子突然恰到好处打了个喷嚏，赶紧对着他嘘声。边皱眉边把人拉到主席台下的阴影里，然后左右看看，说道：“你丫的猜到了也别说出来啊。”
“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你可千万别去问小哥，不然你胖爷我这学期英语都得挂！”
吴邪颇为不屑道：“你还好意思，他给你抄答案，你还这么说他，回头我告诉他去。”
“哎槽————”胖子瞪圆了眼，才蹦出一个高音，眼神忽然飘到吴邪背后，一个急刹收住了声。
吴邪回过头，看到不远处张起灵和黑眼镜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黑眼镜脸上挂着笑，伸手冲他们嗨。他旁边张起灵也看了过来，脸上一贯没什么明显表情。
吴邪并不介意，颇为热情地喊了句：“小哥！”
黑眼镜闻言立即拿肩膀撞了撞张起灵。张起灵好像才神游回来，看了他一眼。吴邪也不知道黑眼镜低头跟张起灵说了句什么，忽然张起灵一条胳膊就被抬起来了，吴邪一愣，场面颇为搞笑——黑眼镜举着张起灵一条胳膊，冲着吴邪他们使劲摇，张起灵皱眉看看黑眼镜，又看看吴邪这边，手虚握着，倒是没立即甩开。
“打招呼啊！”黑眼镜催促张起灵，拽着他的手腕，像牵个牵线木偶一样又挥了两下。
吴邪见张起灵低下头去，有点担心他不高兴，马上跑过去，边跑边又叫他了一声。
黑眼镜已经松了手，张起灵见吴邪过来，放下的手又抬了起来，对吴邪浅浅一笑，算是做了个回应。
吴邪松口气，跑到张起灵跟前，问道：“你们怎么才来。”没等人回答，又左顾右盼道：今天室内室外？”
张起灵没说话。旁边代言人开口了。
“室外吧，今天天气不错。”黑眼镜说着叉腰抬头看天，吴邪也跟着眯眼抬头看，抬起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挡住光。
张起灵看着吴邪，他只想把他手拿下来，握住，然后换只手上去替他遮太阳。
由于没有墨镜，吴邪看了一会就转过头，目光盯着体艺馆方向看，张起灵也跟着看过去。体艺馆外墙上的白瓷砖被太远晒得闪金光，张起灵闭闭眼，把视线往下移，远处进操场的铁门哐当响了一声，一波光小腿的女生结伴挤进来，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等他看清了，意识到了，吴邪已经转回去不再看了。
那波女生张起灵不认识，正因为不认识，他才肯定那波女生是七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