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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原创】《前面的警察你站住》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何寻醉醺醺的模样跟他一本正经的时候截然不同,热情爆棚,还跟下头的人群挥了挥手。
他不会打碟,但见那儿有把吉他,不客气地抱起来,坐到DJ刚给他让的座位上。
何寻嘴对麦克风,快节奏弹起吉他,张嘴就唱:“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多!”
他这一唱,人群都静了。
但何寻嗓子不错,而且大学还假如过吉他社团,弹唱也算有模有样。
加上众人从没听过酒吧舞厅有人唱这个,所以难免愣了愣。
要换平时,何寻早就囧的想跑了,但此时的他把隐藏的奔放一面全暴露出来了,边唱还边欢呼,很快就把大伙的情绪都带动起来了。
“刚翻过了几座山——
又越过了几条河!
崎岖坎坷怎么它就这么多?
俺老孙去也!
去你个山更险来水更恶。
难也遇过,苦也吃过......”
DJ见此人如此有特色,也站到旁边配合着打碟说唱,二人合作起来的天衣无缝,舞池里比先前更热闹了几倍不止。
当然,假如何寻清醒的那一面知道自己喝醉了会干这事,绝对得冲出来杀了自己。
何寻边唱边叫,还学着人群往自己身上淋酒甩头扮酷,玩儿的不亦乐乎。
而门外的林殆跟人谈好交易后往里走后,听见这首歌不由得顿了顿。
人群的尖叫声太大,加上DJ打碟说唱,他只能依稀听见有人在唱西游记里那首“通天大道宽又阔 ”,压根儿没听出那是何寻的声音。
这人真够奇葩的。
林殆径直往里走,想赶紧带何寻干完最后一件事然后走人。
但当他走到卡座的时候,看见的只有一箱拆封的二锅头,沙发上的酒杯以及几个倒着的空瓶子。
林殆皱眉,上火的同时也有点无奈,何寻这小子就没有听话的时候吗?还喝起酒来了?
林殆过去拿起一个瓶子,发现是二锅头的时候不由得觉得好笑——的确很符合何寻的品味。
不过他人呢?
林殆环视四周,没见着何寻的影子。
打电话,响完几分钟,没人接。
他暗想,何寻那么傻,该不会喝了几杯就让人拐跑了吧?
有了这个假设,林殆沉不住气了,他出去问左右卡座的人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西服的男人,但其他人全说没注意,所以答案都是否定的。
林殆有点急了,首先想去撬了监控室的门看监控,经过吧台的时候却听见两个侍应聊天。
“那人真要了一箱子二锅头啊?”
“可不是吗,要说这人有钱了就是爱玩新花样我,瞧他穿的那西服,一看就不下四位数!”
林殆听见其中几个关键字的时候足以确认那就是何寻,走过去问他们说的那个人在哪。
那个侍应努嘴,让林殆看舞池中心的乐台,“就那儿,那个弹吉他的!”
林殆回身一看,发现那人还真是何寻。
林殆望着那个在乐台上活蹦乱跳的人,突然有了一种想杀人的感觉。
他五内俱伤,气的几乎站不稳。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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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寻这小子是不是一点不把他的话放心上?
其实也怪不得林殆上火,他让何寻老老实实等他回来,结果就是这么个等法?
都老实得等到人堆里去了。
林殆隔着老远往那看,见何寻一只脚踏在椅子上,用一种俗称“耍酷”的姿态抱着吉他挺腰,“大伙跟我一块High起来!哟呼——”
那名DJ也在一边配合,吹了好几声口哨。
林殆:“......”
他攥拳,看见何寻那热情如火四处扔飞吻的样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林殆本来想,何寻刚才弄来个女人就已经算是在挑战他的极限了,所以这回应该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了,但他真是低估了何寻。
就这架势,这场面,哪是幺蛾子仨字就能行形容得了的?
人群的呼喊一浪高过一浪,旁边卡座里本来不打算去凑热闹的人也被何寻带动的气氛感染,灌了几口啤酒就往舞池走。
林殆踱了几步,想不能放任何寻这么胡闹,于是也跟着那些人往里走。
奈何何寻“人气”太高,乐台周围几米开外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人全围满了,所以难免有点力不从心,半天没过去多少。
何寻醉醺醺地从上头主导氛围,虽然眼神有点模糊,但不影响弹吉他的手感。
又一首“死了都要爱”唱完,何寻眯着眼,学记忆里看的明星演唱会那样,歪着头抬起胳膊,竖起食指凑在嘴唇上,“嘘——”
人群逐渐安静,大伙都等着何寻的下文,包括面色阴郁的林殆。
众人都等着看这个小帅哥打算干嘛,甚至希望他能做点更劲爆的事让今晚火拓的气氛到达顶点。
因为往日很少有人主动上台,就算真上去也是扭扭捏捏放不开,唱歌憋着嗓子跳舞绷着身子的,还不如DJ打碟有意思。
但今晚何寻让一些常客开了眼见,纷纷兴致盎然起来。
只是如果他们知道上头那个蹦哒的正欢撒酒疯的人是名警探,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各位各位,咱总听歌多没意思?我给你们露一手,来段别的?”
何寻说完下面立即有人买账,扯着嗓子嚎:“好!来一个!”
事实证明,喝醉了的何寻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甩甩头,一清嗓子,用手打着拍子张嘴就是一段天津快板儿:“哎,竹板儿这么一打呀,别的咱不说,说一说林殆打虎,林、二、哥!话说那么一天,林殆抄家伙......可没走几里路,他心里暗琢磨:这山上的老虎它到底多大个儿?是公还是母儿?是高还是矬......”
何寻这一张嘴,地道儿的天津话随着快节奏的拍子惹得众人不禁有种置身天津卫的感觉。
台下叫好连连,DJ见又是一个好机会,忙跟他的拍子打碟放音乐配合,佩服何寻的同时还奇怪了一把——不是说武松打虎吗,这林殆是哪位啊?
他琢磨了半天,没注意到人群里有个穿黑色西装的人正紧抿着嘴,脸已经黑了个透。
嗨,管他呢。
林殆听见自己名字从何寻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得是什么感觉?
用气疯了形容都是轻的。
林殆这人,越愤怒越冷静。他冷眼盯着何寻,突然强烈地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装醉,借机打击报复。
如果是,那他今天晚上死定了。
其实这方面林殆是真冤枉他了,何寻脑子犯晕,几乎连自己说过什么下一秒都能忘,根本不记得林殆是谁。
林殆稍微一想,也觉得不大可能——何寻这种嫉恶如仇头脑简单的人,打死他都不会故意丢这个人,而且也想不出这种变态的办法来。
林殆见何寻越说越欢,深觉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于是掏出手机给他打了过去。
要不说人喝多了就没逻辑性了,何寻感觉衬衣口袋手机在震,也不管自己在哪,掏出来就接,嘴还对着麦克风,“喂?谁啊?”
林殆对着手机沉默片刻,声音里就带着咬牙切齿的劲头:“林殆。”
“林殆?”何寻迷迷糊糊,声音也随着麦克风传了出去,“怎么可能,林殆正忙着打虎呢,你算哪棵葱?”
背景音乐随着那声“你算哪棵葱”又一次挑战了林殆的底线,他放低音调,阴冷地问了一句:“何寻,你活腻了是不是?”
饶是何寻此刻没意识林殆是谁,也被这种能把人冻出冰渣子的语气弄的心口一凉。
但何寻毕竟是何寻,堂堂大警探,清醒的时候都不屈服于林殆的“淫威”之下,更何况醉了。
何寻很有骨气地挂了电话,随手就把手机扔进一边的酒杯里了,又惹得众人一片惊呼。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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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
林殆在血压飞速上涌的同时也暗下决心——从今往后,只要他林殆还有一口气儿在,何寻这辈子都别想再碰酒了。
林殆皱眉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到底还是挤了过去。
何寻低头摆弄了两下吉他,再抬头的时候就见不远处一个黑影正朝自己走来,而且还翻身跃上乐台。
何寻揉眼,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林殆按住了肩膀。
众人玩的正热闹,突然见乐台又上去个帅哥,甚至比之前那个还有型,不免一阵兴奋地躁动,还有人猜测他俩的关系。
那名DJ正巧就坐在何寻身边,俩人挨得极近,林殆觉着碍眼,冷眼一扫,对方立马识趣地靠边了。
何寻见有个不认识的人抓着自己,出于在警校学的自卫本能,抬腿就扫。
林殆轻易躲了过去,一字一句又问了他一遍:“何寻,你是不是活腻了?”
怪了,这人谁啊,怎么还知道我叫啥?
何寻晕头转向,他眯眼仔细看林殆,脑子里乱成麻,的确没认出来是谁,所以理都没理,直接发动第二轮进攻,抬起胳膊用手肘去顶林殆的前臂,然后拱腿想撞对方的腹部。
林殆再躲开,虽然不会被他伤着,但心里却不爽——何寻就这么记恨他?
台下的人都看傻了,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所以也没几个胡乱起哄的。
林殆抓住何寻的胳膊,压着火气说:“你给我过来!”
何寻一听就不乐意了,说话不过大脑,没意识的难听了不少,“哎.....凭什么啊?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跟你走?赶,赶紧的,哪来的回哪去,别从这儿碍事儿!”
林殆闻言没再说话,只是紧锁眉头,盯着对方看。
他这时候只以为何寻是成心装不认识他,生气的同时心里也不怎么舒坦。
他俩都是男人,男人都要面子,林殆的自尊不比何寻差。没人的时候兴许林殆可以直接把人办了泻火,可现在周围那么多喘气儿的呢,他能怎么着?
林殆面无表情地盯着何寻,眼神很恐怖,只是一个晃神胳膊就被对方甩开了。
他彻底怒了,一句话没再说扭头就走。
他心里想的是,既然何寻这么能装,那就让他装到底。
不给何寻长点教训,真以为他林殆是纸老虎?
DJ在一旁乍舌,今天晚上好戏还真不少。
何寻见人走了,拿起麦克风又要继续没说完的那一段“林殆打虎”,然而酒劲上头,记性倒强了点。
哎?对了,他晃晃头,林殆是谁来着......
何寻闷头从脑子里搜罗这个名字,还是没想起来。
他也不难为自己,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兀地往乐台下看了眼,正瞅见林殆的背影。
等会儿,这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
何寻凝视了他半天,大脑跟过了电一样,想起来了。
只是,他想起来的是......
何寻本来都迷糊着快犯困了,这会儿顿时来了精神,蹦哒着大喊:“林殆!”
正往人群外走的林殆闻言顿了顿,怎么,这小子后悔了?
他心里冷哼,回身的时候同时听见何寻比之前音量更大地喊了一声:“我爱你!”
林殆:“......”
林殆皱眉,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他第一个念头是:这小子喝酒喝傻了?
不对,林殆马上否认,他本来就很蠢。
此言一出,底下的人群都沸腾了,吹口哨、喝彩的动静一浪接一浪。
那位自觉见过“大场面”的DJ也愣了,下意识伸手去拿酒杯喝酒压惊,但看见里头的手机以后只能作罢。
醉酒的何寻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也是他倒霉,想起来那段不好,怎么偏偏就想起来之前从卡座里说给林殆表白的那段了?
林殆在沸腾的人群里站着,一动不动,满眼都是因为酒劲而脸颊发红的何寻,气消了一半。
这一半不是因为何寻的那句“我爱你”,而是林殆清楚,如果对方有清晰的个人思想意识,打死他都不会说这句话。
也就是说,这小子没装,他是真醉了。
其实,偶尔喝酒,可能也挺好。
林殆心情一好,也没那么想收拾何寻了,所以没动地方,只是看着上头晕乎乎的人。
但何寻觉得对方没反应就是不答应他,因此很有代入感地挫败起来了。
小孩脾气的何寻越想越难受,最后委屈得都快哭了。
他以为林殆想走,赶紧三步并两步朝他跑了过去。
林殆不知道他要来干嘛,正要开口问却见何寻两手一伸,把他给抱住了。
“你答应我呗,答应我行不行?”何寻紧抱着林殆不松开,完全没有之前一被林殆碰就炸毛要拼命的样子,“我保证,以后绝对,绝对听你的话,再也不乱跑了......”他声音越来越低,好像林殆把他怎么着了一样。
林殆好气又好笑——谁让他白天那么事多,报应来了吧?
不知道明天等何寻醒了酒知道今晚自己都做过什么以后,该是什么反应。
他不动声色地反抱住何寻,转身往人群外走。
有人还舍不得何寻这奇葩,问林殆跟他什么关系。
林殆看都没看那人,只扔下一句:“我是他男人。”
就这样,林殆驾着已经逐渐要睡过去的何寻,绕到楼梯后面,进了电梯。
之前说了,何寻今晚异常热情,他这会儿都困的要睁不开眼了,还不忘紧抓着林殆的衣服,甚至睡眼朦胧地对他说:“哎,我想亲你!”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林殆嫌弃地看他,这话分明是他对何寻说的。
何寻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觉得无趣,趴在林殆肩头开始嘀咕些乱七八糟的事。
火拓九层以上基本都是酒店式的客房,林殆揽着何寻径直进了1005,把人放到床上以后随手给他盖上被子。
林殆见对方沾床就着,多少放了点心。
他脱下西装,把皮鞋换成皮靴,又从床底拖出一口箱子,拿出里面的背包背上,接着套了一件到小腿的黑色斗篷式的衣服。
他用手机定好时播放录音,就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没人注意到,火拓这栋仿中世纪古堡的第十层窗外,一个身手敏捷的人影正顺着他打下的绳镖往楼顶攀去。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晚安亲们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先更点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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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点离一天当中最冷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季节正值初冬,虽然不至于呵气成冰,但也能把人冻个半死。
林殆沿着射到顶层的绳镖,抓着绳子借着墙壁的力,登山似的慢慢踏着往上攀。
林殆攀了有一会,淡淡地看了一眼下面。
在这个能让人腿软的高度,他不仅成功避开监控,还沿途装好了讯号干扰器,影响顶层报警器的传导时间。
冷风那个吹,林殆体质本来就不差,攀了一段时间非但不觉得冷,反而还有点冒汗。
他觉着这上头视野很好,暗想有机会带何寻那小子来饱饱眼福。
林殆是一家典当行的老板,平日里给人品鉴古董,也收一些还看得上眼的东西。
但他还有个黑白两道都有耳闻的代名:K
之所以说有耳闻,不是因为他没名气,而是几乎没人见过他。
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人机缘巧合下见过K,事后跟人提起来最多只能形容他一身黑色斗篷,皮靴手套,帽檐低的差不多遮了脸。
K不是一般的那种大半夜撬别人家保险窗进去翻箱倒柜的小偷,他是个雅贼,而且是那种只偷画作,受雇于他人,替雇主盗画的雅贼。
林殆干这一行有几年了,算是圈子里口碑最好的,毫无竞争压力,如果有人想偷什么东西,头一个想到的绝对是他。
接这种单子的一般没什么业界良心可言,东西偷到手又给雇主临时加价或者干脆卷着闪人的、被抓住供出雇主的、更甚至连偷都没偷直接没信儿的,数不胜数。
但如果找林殆下单,完全不必有以上种种顾虑。
不说别的,单凭他混了这么多年却连面儿都没露过名声却很好这一点就足够让人信服。
只是林殆的规矩是根据保安措施的安全级别跟他心情的好坏来定佣金,而且必须对方先付钱,这一点也让一些老狐狸心存疑虑,试图跟他讨价还价,结果最后都是老实付了钱。
算到现在,林殆银行卡里有几位数连他自己都懒得看了,所以虽然没必要开间典当行,但俗话说大隐隐于市,也就借此来掩人耳目了。
林殆这次的目标,是一副锁在火拓顶楼的画作——帝国大厦。
据说这幅画出自毕加索笔下,但在当时他完成后不久就丢失了,所以到现在为止,知道这幅画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林殆清楚,如果是真品,按价值估计的话,至少也要八个零。
然而他并不动心,对林殆来说,偷盗的过程是一种艺术,而目标的价格只是决定艺术完美与否的标杆。
这样向上走对抗地心引力本来就有些困难,加上林殆中间还走了会儿神,所以足足用了八分钟才攀到顶层。
林殆躲开楼顶的监控,跃过护栏跳进顶层,习惯性看了看表,皱眉。
八分钟,太久了。
他确认周围没人,就地蹲下,从背包里找出冰敲,把先前打进墙壁的绳镖头凿出来,解下腰间的绳索,娴熟地快速捆好几十米长的绳子,动作一气呵成。
林殆稳着步子,走进放置“帝国大厦”的阁楼,里头还是空无一人。
没人守着不代表疏于防范,之所以没有安保人员,主要还是因为火拓的幕后老板信不过别人,而且这幅画的来路不正,他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可惜,来偷它的人是大名鼎鼎的K。
“帝国大厦”被放置在玻璃柜里,周围设有红外线感测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感触,蛛网一样只要有人经过,立刻激活报警器。
柜上的锁安全级别高达S,玻璃里也加入了一种极细的金丝网,不可能打破。
他细细观察,发现这种金属丝线还是战斗机的标准配置——防弹防钻。
林殆冷笑:“白费心机。”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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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殆早就知道“帝国大厦”周围有红外线感测器,他也想过去黑市买副红外线眼镜,但毕竟是军方的东西,难找价钱还高,想想也就算了。
只是这事儿虽然难办,却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如果摄像机的镜头照射接收红外线,就能将其转化为肉眼可见的光。
林殆从背包里拿出备好的摄像机打开,一边拍摄,一边慢慢往后退、镜头转换,尽量让拍摄范围最大。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见一道接着一道的极细的白光从屏幕里面纵横交错,就像一面巨大的蛛网,完全没有从中间穿过去的可能。
林殆数了数,一共有十六条亮光,每四条连在一起,往后延伸。
他一点点抬着摄像机往上看,发现在阁楼的四角都分别安置着红外线报警器。
果然,跟他预测的一样,刚好四个。
林殆收起摄像机,半跪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四个小巧的强力感热器。
想干扰红外线,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热源。
林殆一向喜欢有备无患,所以带了五个,他走到墙根下,贴近红外线报警器的下缘把感热器装好,方向与射出去的光紧密重合。
四角都装完,林殆检查完确认万无一失后回到放置“帝国大厦”玻璃柜前方,仔细计算时间。
计划成败的关键点,主要在这把锁上。
要撬开S级安全的锁,他这样的行家最少也要五分钟,而感热器的干扰时间只能维持两分钟,两分钟以后,报警器的讯号就会沿着墙外的传导设备直达一层楼的安保室。
但林殆之前装在楼外的干扰器能阻断讯号,大概也能维持两分钟左右。
这么算来,火拓安保人员的反应时间应该是五到十秒,从出门到进电梯再上来的时间大约是三十秒。
也就是说,林殆还有二十秒的时间需要自己争取。
他定好时后,按下控制感热器的按钮,在高温强光照出的瞬间冲向那副“帝国大厦”,蹲下快速开锁。
普通锁芯都有齿纹,而这种锁难开就难开在它的锁芯非常平滑,是那种呈平行的两个凹槽,完全没有用工具拨弄的空间。
林殆既然来了就自有办法,他找出两个跟锁孔粗细相吻合的薄铁片插进去,一点点往前拨弄。
高温一照,本来射出的红外线被迅干扰,无法返回去发出警报,也使得林殆头上热得出了一层薄汗。
他沉住气,强光下眼睛眨都不眨,专注着继续。
两分钟后,感热器失效,红外线报警器收到反馈回的讯号发出急促的“嘀嘀嘀嘀”四声,三轮后即刻传导警报。
也就在这时候,第一道凹槽成功被林殆调试到了锁芯中相互相重合的角度,他用两块磁铁片固定住以后放开,又更加小心地拨弄第二条铁片,有条不紊。
第二道防御措施同时起了作用,成功的暂时阻截了警报讯号。
转眼间,又是一分钟过去,由于第二道锁芯比第一道更靠里更细小,花费的时间也就越多。
终于,四周警报声大震,一楼安保室的人收到警报讯息后不由得愣了愣,发现是顶层出了事以后脸色都变了,赶紧招呼其他人一起抄家伙冲出去,到拐角的楼梯口上了电梯。
由于人太多,带着枪的一群人先上去,另一波等旁边的电梯下来。
这个点还没走的人听见警报声都觉得心里一蹦一蹦的——这又是怎么了?
电梯的楼层标从一渐渐往上增,转眼就到了第十层,眼看离顶楼越来越近,还剩下八层的距离,林殆却还在开那把锁。
而就在电梯门打开后,那些人冲进来瞬间觉得眼前有东西亮的刺眼,几乎都在同一时间闭了眼。
而再睁眼时,除了锁已经被撬开并且空了的柜子以外,别无他人。
几个干扰器上都装有林殆根据简单的化学原理自己设计的微型自毁装置,这会儿它们也都撑到了极限,自动倒计时十秒后“砰”的一声,连渣都没给这群人剩下。
领头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以及那把S安全级别的锁跟不知所踪的“帝国大厦”,腿一软几乎站不稳。
完了,画丢了,老大非杀了他不可。
再说何寻,他从被林殆扔上床开始其实就睡着了,只是一直说梦话而已。
林殆走了以后何寻没一会就觉得燥热,摸索着把上身脱了个精光。
半睡半醒间,何寻晕晕乎乎地爬起来,脑子还是不清楚。
他当时看见桌子上放着部手机,以为是自己的,也不知道脑子抽的什么风,抓起来居然玩上自拍了。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晚安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37
“左一张.....右一张......”何寻嘴里念叨,摆了个露十二颗牙的标准笑容外加剪刀手,连拍了好几张。
明明很标准的笑,被何寻模仿出来看着反而有点蠢萌,根本达不到耍帅的效果。
何寻自己还觉得挺满意,傻笑着看了半天,又拍了几张做着鬼脸露上身带腹肌的。
就在这时候,林殆先前定好时的录音响了,手机里突然传出来的声音吓了何寻一跳。
这是什么动静?
何寻很奇怪,仔细一听,居然是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而且好像还是两个男人的!
何寻本来就不怎么清楚的脑子更懵了,他不记得自己往手机里存过这个啊......
何寻点了几下屏发现关不上,只能郁闷地干坐着饱受荼毒。
天地良心,林殆放这种录音可不是为了耍流氓。
他心里清楚,只要警报一响,火拓很快就会找个理由封锁整栋楼,然后盘查每个人,每个房间。
来楼上开房的人虽然不少,可走廊里有随处走动的侍应,如果只有1005里头半点动静都没有,那他跟何寻就会变成可疑对象被扣下。
要想指望何寻模仿那种声音多半是不可能,而且到时候万一他学不出来,又即兴来段天津快板儿,林殆后悔都没地儿说去。
但即使是醉酒情况下的何寻也深有“柳下惠”的潜质,他听着这种呻吟声有十来分钟,心理上越来越不舒服。
何寻趴在桌子上捂耳朵,但没什么效果。
最终,不安分的何寻在桌上发现了一本《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
何寻眼前一亮,站上桌子,在男男活塞运动的背影音乐下,拿着电视机遥控器充当话筒,翻开第一页开始朗读:“马克思主义,是一种社会主义思想体系!其,基本内容包括......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以及......”
他断断续续念了有五分钟,只听身后窗户“哐”的一声响,然后转头,真好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破窗而入,跳了进来。
何寻觉着自己没见过这人,惊得遥控器险些脱手,硬生生说完那句“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解放事业的指路明灯”才拐过弯,呆着地问了句,“你谁啊?”
林殆皱眉,盯着桌子上站着摆出演讲姿态的何寻,忽然觉得何寻这小子总是能蠢出新高度。
他承认,这方面自己望尘莫及。
何寻见对面这个“黑斗篷”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哎,你谁啊?”
林殆关上窗户,听着外面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松了口气。
他之前拿到画的时候,电梯正好开门,光听那声“叮”他就知道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林殆当时拿着画框快速退回天台,把事先准备好的油绳系在栏杆上,他没时间往腰上缠,只好从手臂上饶了几圈就纵身跳下来了。
强大的冲击差点让他胳膊脱臼,值得庆幸的是林殆把绳子长度算的非常准,下端正好到1005的窗户外面。
油绳比一般的绳子要好用,尤其是沾火星儿就能烧着,几十米的绳子能在三秒内化为一团黑烟,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
他连之前迫在眉睫的情况都不觉得怎么着,可破窗而入的时候看见何寻那副模样却有点头疼。
林殆不再耽误时间,他走到一副跟“帝国大厦”差不多大小的画前,把画框拿下来,卸下后头的挡板,小心翼翼地将“帝国大厦”跟先前那幅画盖在一起,再装好挡板挂了回去。
从正面看,这就是一副普通的油画,绝不会有人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林殆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好心情才刚腾升起来一点,又被何寻打破:“你到底是干嘛的?这可是私闯民宅,犯法的!”
林殆脱下斗篷,眯眼看着站都站不稳当的何寻,顺便以眼神蹂躏他的身材。
何寻见来人是林殆,脑子里顿时涌上之前给他表白的画面,心头一暖,也忘了自己还在桌上站着,抬脚就往林殆这儿迈。
林殆怕他再摔一跤就真蠢的无药可救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人扶住了,“你走路不会看着脚底下?”
何寻还委屈上了,缠住林殆胳膊就不撒手,“你跑哪去了?哎,我刚才还梦见你了,好像是你把我钱包偷了来着......”
林殆沉默片刻——何寻这小子真就这么缺钱?怎么醒着醉着都忘不了这事儿。
林殆觉着不能再久留,先放下何寻穿好衣服,收好手机以后再扛起他开门走了出去。
那些人还没搜到这里,林殆跟何寻进了电梯,成功下了一楼。
下面的人群开始骚动,何寻就记着表白了,一直不住嘴地跟林殆说“我爱你”,惹得林殆问了他一句:“我是男人,你也爱?”
“没错!你是男人我也爱!”何寻说到这儿还扬起胳膊,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性别算个P啊!我就爱你!林殆我爱你!”
林殆腹黑地按下手机强的“确认保存录音”,彻底满意了。
可怜的何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栽到别人手里了,还在不停自言自语。
林殆扛着何寻一路出了火拓的几道门,走到停车场却被几个人拦下了。
那伙人上下打量他俩几遍,不怀好意,领头的是个染了黄头发的青年,“哎哟,还是俩帅哥,走这么急,往哪去啊?”
有个在脖子上刺了个纹身的小子在一边说:“这俩人一个醉鬼一个阎王脸,不像是偷画的,咱......”
他话没说完就被黄发青年踹了一脚,“他娘的,你管他他像不像,逮着俩在外头的弄回去总比一个抓不住强,你废个鸟的话!”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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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寻这货就算喝醉了都不忘惹事,听见对面有人说话以后突然一动,也不管是谁就附和:“就是,让你抓就抓,废个鸟话!”
对面几个人都愣了愣,心里乍舌——这人也忒配合了。
他这猛地一动林殆差点扶不住他,幸亏手快搂住何寻的腰才没让对方趴地上。
林殆瞪了何寻一眼,“闭嘴。”
他心里腾起一股无力,这小子就没有老老实实的时候吗?
何寻听林殆语气不善,忽然捏着自己两边的脸往后扯,醉醺醺地做了个大笑脸,嘟囔道:“你虐老子千百遍,老子待你如初恋啊......林殆,我对你多好......”
我对你多好啊.....
就冲这句话都够林殆吐血三升的。
林殆听着他吐字不清,自称“老子”的时候还说不清楚第二个字,听起来像“老知”就觉着好笑。
他无视对面诧异打量他俩的众人,嫌弃地开口:“醉了就别说话,蠢。”
何寻呆呆地“哦”了一声,很委屈似的垂下头。
林殆摇头,心里叹了口气——何寻爸妈真是辛苦了。
这时候火拓里依然热闹,只是除了快节奏的音乐以外,伴随的还有人群的喧嚣声。
火拓里的人在第一时间扣下了几个“行迹可疑”的冤大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跟不满,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连骗带吓把几个想闹事的给唬住了。
有人不受这个气想走,到门口却被人礼貌地强制地拦了下来。
之前在楼顶的那个人心里清楚这事儿有多严重——价值不菲的画,要是找不回来他也不用活了,所以盘查得格外仔细。他还派出人手去火拓外面的停车场大门口,让自己人把要出去的统统带回去。
而对于眼前这十几个人,林殆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目测对方的下盘,发现其中半数都是练家子,不像领头的这个黄毛吊儿郎当走路没个重心。
当然了,他们能打不是林殆心情复杂的原因,他只是忽然觉得把何寻带过来可能是个错误。
看这架势,不动手是不可能了,但何寻醉成这样,能不能动手、跑不跑得起来都不知道。
要是他自己一个人,那好办,直接把人撂倒,实在不行把人引到僻静处灭口也没什么,可身边多了这么个大活人,一切都得重新合计。
黄毛依然在跟那个刺青青年说教,一脸的不满,“你在我手底下,就他娘得听我的话,二哥都明说了不管看见什么人一律弄回去,你在这儿充什么好人?”
他说着又想给刺青青年一巴掌,但见对方离自己没那么近嫌费事儿又算了,他把两只手揣回兜里,抖着腿,转头对林殆不耐烦地说,“你们俩,赶紧的,回去回去!”
林殆看见他那头黄发就想吐,所以理都没理他,只是用余光扫视那些人所站的地方,估算假如动手的话对方的套路会是什么。
何寻也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听见有人说话他就兴奋,才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嚷嚷开了,“好啊!回去,回去接着喝!咱哥几个今晚......今晚不醉不归!”
对面有个小喽啰见状跟旁边一个人低声说:“你上次还说我喝多了就撒酒疯,快看看他吧!”
林殆抿嘴,揽着何寻腰的胳膊紧了紧,考虑要不要把他嘴堵了让他消停会儿。
可惜,林殆最终还是先为两人的安全做打算,放了何寻一马。
对方一共十一个人,其中至少六个是行家,剩下五个就是撑场子的,没什么威胁力。
他们虽然都带着甩棍,可看着装都不像有枪的,凭林殆的身手肯定能全身而退。
至于何寻......林殆皱眉,真要打起来,带着他是不可能,那样不仅妨碍自己动手,还有可能让那群人有机可乘,到时候再伤着何寻就麻烦了。
可把他放哪最安全?
林殆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心里快速过了好几个地方,觉得右边不远处那辆白色轿车后面是个还算可以的地方。
行,就那儿了。
再说何寻,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醉的,他现在脸发红,还很不老实地拽衣服。
林殆没给人穿过衣服,所以之前出门的时候帮何寻套衬衫穿西服有点不规整。
别人都是冷风一吹就清醒,何寻偏偏反着,他这会儿觉着不大舒服,闭着眼用一只手勾着林殆的肩,另一只不住地往下拉衬衫领子,胸口露出大半,也不嫌冷。
对面几个大男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眼神跟没地儿放一样,一齐干瞪眼看着何寻拽衣服。
林殆不乐意了,拍下何寻不停“扯扯扯”的手,不由分说把扣子给他系上,那双漆黑的眼盯着对方,低声喝道:“别动。”
何寻撇嘴,半天后说了句“我热”,又想解扣子。
林殆捉住他的手,气不打一处来,暗想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不然一会这小子该玩裸奔了。
那黄发男见他俩一不动地方二不正经回话的,暴躁脾气蹿上来,骂道:“他姥姥的,你俩别净在这儿拖拉,走不走一个痛快话儿,要是不想找好儿,那可别怪老子动手让你们横着进去!”
他说完,旁边的一群人就摆出干仗的架势,兴许是觉得吓唬吓唬对面俩人也就完事。
比这黄发男还要目中无人的人林殆见过,更难听的话他也听过,所以他一句话没听进去,权衡利弊考虑现在动手合适不合适。
而就在这时候,安静了没一会儿的何寻忽然踉跄着站直,揉眼看了看对面后挣开林殆的胳膊,出人意料地朝那个黄发男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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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寻的目标分明,就算不清醒也知道自己不是这十几个人的对手,所以为了避免发展成群殴血案,他擒贼先擒王,奔着领头的过去了。
他抢在旁边的人一拥而上之前抓住黄发男的衣领,挥起拳头直接打脸。
这一拳头打得他手骨生疼,条件反射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直甩手。
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啊,何寻手疼,对方的脸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黄发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这一拳打得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脸还差点坐地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何寻爆发力下去以后又开始脚软,见旁边有个人正张着嘴惊讶地看自己,强撑着抬腿去扫对方,顺带喊了声,“林殆,这普京曾经曰过啊,如果打架无法避免,咱就必须得先动手!这样,我断后,你.....你先撤!”
何寻这么一嗓子喊出来,心下不由得觉得自己真是讲义气,又得瑟地冲着林殆挥了挥手。
撤你大爷!
这小子是活腻歪了吧?
林殆知道喝酒壮胆,可哪成想能壮得这么猛?
他五内郁结,眉头皱得不能再紧,看见此情此景后抬腿就追了过去。
林殆很上火,早知道是这样他就该把人绑起来。
再说了,他都还没动手,何寻打什么头阵?
他这几下虽然让林殆有些惊讶,但他依然没好气地瞪了何寻一眼,“到车后面去!”
因为之前他对何寻没有防备,所以刚才冷不丁地还真没抓住他甩开自己的手。
对方也是没料到何寻能来这么一手,加上他腿长步子迈得大跑起来也快,所以黄发男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结结实实挨了顿打。
不幸的是黄发男还挺有报复心跟号召力,众人一看何寻这边儿动了手,忙三五个围成一圈,有几个人挥出甩棍就往他身上招呼,看角度还想打脖颈把人敲晕。
林殆皱眉,也幸亏他手快,追何寻身后时先推了他一把,把人推出这个包围圈,同时截下了对方打过来的棍子。
林殆一手接住一根甩棍反握住,飞起一脚狠踹其中一个人的膝盖并夺下武器,那人惨叫一声半跪到地上。
他两只手腕翻了几翻,捉住这俩人的前臂,同时往反方向迅速旋转九十度。
那两个人的胳膊被林殆回弯得几乎快要变形,叫唤着拼命抽手,却感觉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紧抓不放。
林殆从始至终一直面无表情,最后把他们的胳膊拧成麻花一样后狠狠往下一弯然后撤手。
他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像是做过无数遍那样,自然熟练,却透着一股子阴狠。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两声叠在一起的、非常清脆的“喀嘣”声以及惨叫,眼睁睁看着自己两个兄弟的胳膊像树枝一样被林殆轻易折断。
骨头的断裂声和惨叫声让其他准备冲上来的人都愣住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原地没什么动作的林殆。
也许是因为天冷,有人看着看着,忽然就打了个寒战。
林殆在十秒内同时废了两个人的胳膊,要说他们不发怵那是假的——这个人下手未免太狠了,那可是两个大活人啊!
但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也怪这俩人倒霉,谁让他们想对何寻动手的?
他们两个瘫在地上哀嚎,死抓着胳膊不敢松开疼得冷汗直冒,连黄发男都给惊着了。
林殆扫了何寻一眼,见他正坐地上揉太阳穴,并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稍稍松了口气。
林殆以前从来不会一上来就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一般这么干只会让对方产生一种“你这个人必须得死不然死的就是我啊”的想法,然后拼了老命来杀你。
这次是他怒气上头,一时心急才出了这么个下策。
果然,余下的九个人看林殆的眼神都变了,由开始的不以为然变得凶狠,都朝他围了过去。
林殆跟他们僵了一会,挑了个离自己最近而且底子最差的先发制人,他抓住那人的甩棍往自己这个方向拉,连人也一块拽了过来。
他拱起膝盖用了八成力顶在那人肚子上,顶得对方胃里酸水直冒。
那人肚子一疼,下意识弯腰去捂,后背却又被林殆用胳膊肘猛击,甩棍也脱了手。
林殆如法炮制,很快清去了四五个人,可由于他总分心去看何寻,加上双拳难敌四手,竟然渐渐落了下风。
有个人见林殆精神明显不集中,趁他分神抱住腰,冲了几步把林殆顶在了后面那棵树上。
另一个人趁机去袭林殆的面门,他忙着格挡,一时间腾不出手解决腰间这个麻烦。
何寻这会儿堪堪能自己站着了,他就跟放完大招以后技能冷却完毕一样,眼见自己的表白对象被人群殴,当下就待不住了,果断扑过去加入混战。
奈何何寻跟林殆的实力比起来实在有不小的差异,他跟旁边一个人纠缠了没一会眼眶就挨了人家还回来的一拳头,疼得“嗷”了一声。
林殆看着无语,不都说人类都有基本的还击本能,怎么到了何寻这儿就变味了呢?
何寻眼眶钝痛眼泪直冒,捂了半天才渐渐能睁开。
何寻好歹是个警探,这会儿却把从警校学的近身格斗忘了干净。他大吼一声,想都不想冲过去直接用头去撞那人。
不知道何寻当年的老师看见此情此景得是什么感想,反正林殆见他这样,刚提起来的气儿都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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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寻头还挺硬,他猛地往那人背上一撞即刻给林殆解了围,然后手脚并用跟林殆围殴剩下的几个。
俩人打法完全不一样,相比来说何寻更像是来拆台的。
半晌后,何寻突然指着他们后面大喊一声“哎快看啊那群雷子来了”,然后趁着他们心虚回头的时候抓着林殆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从火拓大门冲了出去。
那群雷子......林殆对他冒出来的黑话很无奈——这小子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比起别人,林殆现在最摸不清的其实是何寻的套路,他觉着头疼,任由对方拉着自己在人行道上狂奔,还七拐八拐地穿了好几条巷子。
幸好现在街上人少,他俩不至于成为焦点,不然林殆的人生里一定会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他今晚这笔单子就够浓墨重彩了。
何寻逃跑很有一手,他这么转来转去的,那群人没一会儿就给甩没影了。
但何寻跑起来没完,最后还是被林殆强制给停下的。
何寻累得够呛,靠着树就地坐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靠,今儿可累死大爷了......这他妈简直就是变相马拉松,下回说什么都不玩了!林殆,你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请我吃顿饭啥的?”
谢他?林殆眯眼,他恨不得把他埋了。
林殆顺匀了气儿,在一旁看着累得仰面朝上的何寻,见他说话的语气又那么欠揍,以为他酒醒了,冷着脸说:“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火拓周围这些巷子。”
“那是!”何寻以为对方是夸自己,自豪感腾升,“这附近还有不少宾馆呢......哎,你哪天有无需要就来找我,我有会员卡!”
会员卡......多大的频率才用得上会员卡?
林殆走到树下,居高临下盯着对方放冷气,“我更没看出来,你还是常客。”
何寻听了这话稍微一琢磨,发现林殆想歪了,忙“呸”了几声,“哎我说,你这人思想也太不健康了,别人送的卡,我一次没用,哪就常客了?”
林殆冷哼一声,没再理他。
两人半天没说话,林殆想起来还有事,随口问了何寻一句:“酒醒了?”
然而,歇过来的何寻一拍大腿,张嘴就说:“谁说我酒醒了?”
林殆听着话本来都能确认他真的没事儿了,但何寻转口又来了一句:“哥从小到大就没醉过!”
林殆心口一滞,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寻见他没说话,以为不信,当即放出豪言,“你要是不信,咱哥俩再喝几瓶,就去刚才去的那地儿,杀他个回马枪......”
林殆额头上青筋隐现,咬着牙打断:“不用。”
他跟何寻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终叹气,走到何寻旁边坐下。
何寻一直滔滔不绝地说话,林殆听得头都大了,终于开口,叫了他一声:“何寻。”
“啊?”何寻转头看他,眨巴了几下眼。
林殆极严肃地说:“以后别喝酒了。”
何寻同样严肃地回答他,“这还真不成。”
林殆皱眉,一把把人搂过来,“不答应?”
何寻正要说话,忽然闻见一股子肉香味儿。
他皱皱鼻子,“哎你闻,真香!”
林殆没说话,闻了闻,“嗯”了一声。
何寻来了精神,站起来用力一吸鼻子,得意道:“我跟你打赌,绝对是烧烤!”
林殆没搭理他,四下看了看,发现香气是从巷子的另一端飘过来的。
他见何寻一副饥肠辘辘四处乱闻的模样,暗叹了口气站起来,扫了他一眼,“这边儿。”
俩人穿过巷子过去,何寻一眼就看见那边的马路旁有个烧烤摊。
何寻摸着肚子,也不知道是酒劲还是别的什么,居然又冲林殆装可怜,“那啥,我快饿死了.....”
林殆瞅了他两眼后偏过头,又望着那个烧烤摊,“想吃自己买。”
他说完见何寻还是没动地方,继续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来他没钱,于是从自己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的塞给他,“赶紧去。”
“好嘞!”何寻拿着钱,三步并两步就窜了过去。
林殆在后面,暗想要是何寻就这点出息,那倒挺好养过。
何寻到那边跟老板说,“十对鸡翅!”
林殆走过去,盯了何寻良久,那眼神就跟看饭桶一样。
何寻给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别扭道:“我胃韧性强,不吃多点塞不满......”
林殆没说话,面无表情得过了半晌才凉凉地说了一句:“理由不错。”
十几分钟后,俩人坐在外面的桌前,一个吃,一个看,一个说,一个半听不听。
老板说因为冬天烧烤店人少,所以赠了一打啤酒,林殆见何寻刚清醒过来,连忙摇头拒绝。
林殆去了趟不远处的公厕,完事以后在里头发了条短信。
“东西在1005的挂画里。”
反正他东西拿到手,知会雇主一声在哪就算完事儿,至于后边的,一概与他无关。
然而就这么点功夫,他再回去就见何寻跟烧烤摊老板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正聊到老板刚刚经历过的失败婚姻......
而桌上,两瓶啤酒的空瓶正倒着。
林殆心里什么感觉已经不用说了,他一步步过去,客气地跟老板打过招呼,背起何寻就走。
好在他之前问了何寻家在哪,现在才能打辆车把他送回去。
何寻离市中心挺远,但是还没到开发区,他住的地儿挺偏,搂也有些年头了,而且还是跟人合租的。
用他的话说,这地方就一个好处——便宜。
一个月才收五百,他跟室友一人担一半,刚好二......咳,反正就是那么个数。
林殆背着何寻上了楼,因为楼道不高所以他都得低着头走,非常不舒坦。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到了三楼,他从何寻兜里摸钥匙打算开门,对方却以“三长两短”的频率敲了敲门。
林殆奇怪,问他:“你家里有人?”
他先想的是何寻跟父母一起住,脑子里迅速勾勒怎么解释他喝了这么多,以及如何给他俩留个好印象。
然而,一向懒得多想的林殆难得多想了一次还想多了。
何寻还没说话,门开了。
一个发型像鸟窝、嘴里叼了几根儿辣条姿态却有些女气的小伙子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他,“你小子怎么回来了?我靠,一会还有俩男的来找我呢,你从家里头算怎么回事儿啊......哎还有,这人谁啊?哟呵,还他妈挺帅,刚钓的凯子?行啊小子,一天不见,口味儿都变了?我早就跟你说了,女朋友找不着,你学学我弄个男朋友凑合凑合也不错......哎这位帅哥,说真的你俩在一块还真不是他凑合,委屈你了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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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
林殆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也懒得在意这人的自说自话,就听进一件事儿去——这人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还跟这个蠢货一块住?
林殆抿嘴,眼神跟刀子一样几乎要把门内的人剥下层皮来,盯得对方硬生生打了个冷战。
他发觉林殆看他的神情像要吃人,不自觉地就闭了嘴,心里泛起嘀咕——咋地,说你帅还不乐意了?
林殆搀着快要睡过去的何寻,开腔了:“你们俩住一起?”
对方让他瞅的浑身不自在,“啊”了一声,忙说:“对对对,我俩住一块,都好几年了!”
都好几年了?
林殆冷眼看过去,皮笑肉不笑,“几年?”
对方依旧不知死活,回答道:“一年多了吧......你是?”
此人名叫李启航,是个靠帮人打各种游戏从而赚钱混饭吃的代练,他跟何寻算是室友,有个女朋友,平时就爱开开玩笑什么的,所以才有开门时的那么一出。
他觉得能送何寻回来的肯定都是他熟人,正好在屋里闷了一天有点压抑,因此刚才就信口开河地扯扯淡舒缓舒缓。
只可惜,开涮的对象不对,非但没舒缓成,反而更压抑了。
李启航好像看出点什么来,又不敢确认,连忙后知后觉地解释了好一通。
其实李启航说什么林殆都没心思听,再加上何寻这会儿已经差不多要睡过去了,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困死哥了”,他见他困得难受,干脆侧身背着何寻进了里屋,把李启航无视了个彻底。
李启航讨了个没趣,自己走到厨房端着自己泡好的桶面回屋奋战了。
何寻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扑在沙发上倒头就睡,睡相极不雅观。
林殆环顾他家,感觉这地方真能用“伸不开腿”来形容——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也就芝麻大点地儿,放上家具什么的,转个身都能撞墙。
不过他家的东西虽然杂却不乱,屋里还算整洁,灯光是那种昏黄色的,柔和不刺眼。
林殆评价完以后就坐在何寻旁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然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于是用了种名为“公主抱”的姿势,把何寻给抱到他里屋的床上去了。
何寻兴许是梦见林殆把钱包还他了,居然嘴角往上扬起来了,还念叨着林殆的名字。
林殆蹲在床前捏了捏他的脸,轻声问他:“蠢货,跟我住怎么样?”
何寻自然不会回应。
林殆心情不错,“你不说话,我当你应了。”
他觉着这么睡觉何寻不舒服,好心把他的外衣裤子跟鞋都脱了,被子盖好,又出了会儿神,打算回去。
只是他刚走到门口,何寻的电脑就响了,听那声音有点像语音电邮自动播报的提示音。
中年女人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林殆背着身正在开门,到底还是听见了内容。
“小寻啊,你妹妹给你说了个她们系的女同学,我跟你爸看了照片都觉得这姑娘挺好的就替应下了。明天中午啊,你下了班直接去他们学校接人家,好好吃顿饭,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赶紧找个对象......要是谈不拢这个月就别回家了!”
女人说完,第二封邮件紧接着就发过来了,大概是觉得上一封没充分表明意思,“你妹妹上个大学不容易,为人处事的啊,难。我跟你爸就她这么一个闺女,你要是谈崩了让她从她同学那儿丢人,半年都甭回来!”
这一封完了没一会,电脑又响了两声,不过这次是个中年男人,“你妹妹说喜欢你买的那套限量的什么什么杯子,你抽个空给她送去,天儿冷,别叫她自己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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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语音播放电邮的时候林殆正在门口想出去,他听完后顿了顿,按在门把上的手不自觉地略微收紧,忽然对何寻有了一个另一个认知。
等等,这小子,明天是要去相亲?
他冷眼一眯——没门儿。
林殆回身看何寻有没有醒,见他抱着枕头睡得正熟,别说电邮了,就是打雷都吵不醒。
何寻睡觉一向很死,有一回李启航叫他起床有事,断断续续拍了十几分钟都没人理他,搞得他一度以为何寻在睡梦中升了天,就差联系人订花圈了。
林殆关了灯,走到床边透过窗外的月光看着何寻很不雅观的睡相。
凑合,倒是不打呼。
他看了一会,转身到电脑前,进入电邮页面,按下重播。
三段语音又一次从音响里依次传出来,只是听上去给人的感觉很陌生。
大部分父母给自己子女打电话就是不是温声细语也算和蔼可亲,可何寻的爸妈说话的语速却很快,甚至还透着点对他让家里人操心的责怪。
这就像在说:你都多大了,还让你妹妹给你说女朋友?
这点跟林殆对何寻所表现出来的脸上的嫌弃是不同的。
林殆忽然觉得好笑,他们二老责怪何寻什么?二十四五的年纪,有必要催的这么紧?
难不成,何寻这个动不动就爱炸毛的小子,还是个从小就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主?
林殆退出电邮,坐回何寻旁边捏着下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才起身离开。
林殆下楼后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自己手底下的人。
“查一个住在圆北小区叫李启航的人,告诉我他女朋友住哪,要快。”
发送点下,同时另一条信息进来。
林殆看了看,眉头忽然蹙紧。
“K,都知道干你们这行最要紧的规矩是什么,我付给你票子,你他妈见钱眼开把画私藏了,传出去不怕坏了那点儿名声?”
林殆玩味了这条短讯片刻,回复了一句:“什么意思?”
“你是吃硬不吃软啊?”对方这次压不住火了,回复直接骂上了,“装什么傻,我的人趁乱去1005看过那副挂画,就差把里头刨成片儿了,连个屁都没看见!”
第二天一大早,本该是平时上班起床的时间,何寻却还一点醒的兆头都没有。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被子不知道卷了几个卷,林殆昨天晚上给他放在床尾的衣服也被踢到了地上,总之一片凌乱。
六点整,何寻放在桌上的四个闹钟同时响起,本来安静的卧室瞬间被他那极有个人特色的闹钟声充斥。
别人的闹钟声要么是轻柔音乐要么是金属摇滚,偏何寻独一无二,一口气在网上买了四个警笛声的闹钟,响起来动静还不小,满屋子都透着一股子警匪片的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出什么事儿了。
要换平时,四个闹钟同时响何寻铁定醒了,可他昨晚喝的烂醉,所以现在只是翻了个身,捂住耳朵继续睡。
李启航刚在隔壁打游戏正欢,乍一听这声音差点手滑送出个人头去。
他每次听见这动静都会抓狂,用李启航的话来说,这楼里要是住着那么一个两个恐怖分子,迟早顶不住心理压力杀上来把他俩给灭团了。
总的来说,李启航人虽然还不错,但脾气比何寻爆得多,断断不能容忍这种催命符一样的声音响起来没完。
他一撑桌子猛地站起来,冲到何寻门口“咣咣咣”地砸门,“你小子是不是昨晚喝多了死床上了啊,打个商量,我说你要死也麻烦先诈个尸把闹钟关了再死行吧?”
李启航这张嘴可是够厉害,尖酸起来连十个女人都比不过,要是林殆知道何寻有时候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都是跟他学来的,非得把这人拖出去打一顿不可。
何寻吵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不愿意睁眼,直到后来李启航发展到用脚踹门才瞬间惊觉,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起来了,“我靠你可别介!门坏了得我赔!”老子就那么点工资!
何寻在心里补充完以后光着脚下了床,走到桌子那迅速把闹钟全关了。
终于,屋里重归一片“净土”,李启航长舒一口气,抬脚准备回屋,“你这弄的,要是我跟我媳妇从这儿做晨运,非给你吓死不可......”
何寻不喜跟他谈论这种成人话题,他没搭腔,觉着脑袋有点疼,伸手使劲按了按太阳穴。
“怎么回事......”何寻直晃头,奇怪地自言自语,“也没干嘛啊,怎么头这么疼,嘶......”
何寻有个毛病,假如喝多了第二天就不记事。上次他啃桌子那回,隔天有人提起来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压根儿不记得这事,就跟人家胡编的一样。所以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何寻是几乎没想起来。
他顶多回忆到自己要了箱二锅头,后面的事就跟打了马赛克一样,模模糊糊记不清。
他这边儿还使劲回忆呢,丝毫不知道有些事自己还是不知道的好......
哎?对了,他想不起来,李启航肯定知道啊!
何寻叫住门外要走的人,连声说:“启航你先进来,进来进来!”
“咋着?”李启航推门而入,“让我把你这四个破烂儿都给砸了?”
何寻翻了个白眼,“你就甭惦记这事儿了,我昨天晚上不是喝多了吗,有点事想不起来,你帮我回忆回忆。”
“我怎么帮你回忆去?”李启航靠着桌子坐到上头,肩膀的毛巾一甩,“昨儿个不是那个穿得跟特工一样的帅哥送你回来的吗?问他去啊!”
提起林殆李启航就发毛,昨晚跟那人待一块儿几分钟都像死过一回,真难为何寻能受得了。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你是说林殆?他送我回来的?”何寻很惊讶,清醒后的何警探完全恢复了对林殆的阴暗看法跟敌对态度,因此感觉对方没把自己扔大街上真是不应该。
不过再想想,就算林殆喝的烂醉,他也不会放任不管,所以也没多纠结。
李启航提起来,何寻脑子灵光一闪——对啊,林殆,他说过今天就把包还我的!
他这会儿没心思再琢磨自己昨晚都干了什么,估计着肯定也就是喝多了然后被林殆送回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寻想到这儿连头都不觉着有多难受了,起床就找衣服打算去找何寻要他的物证,昨天的阴霾心情一扫而空。
不过也是,就凭他昨天的种种热情表现,甚至对他目前最敌视的人“表白”,以及间接做了一回人家的帮凶,这些事还是想不起来比较好。
那套西装还在地上扔着,何寻看见以后心疼得要命,忙捡起来这拍那拍,“这么贵的衣服,千万不能糟蹋了!”
李启航啧啧有声,“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你最近混得不错啊。”
“这哪是我买的,林殆掏的钱。”何寻撇嘴,语气里带了点对他的感慨,“你也不看看我那点工资,能买得起这种血贵的衣服吗?要说有钱人就是跟咱不一样,人家才真是花钱不眨眼。”
李启航一听就乐了,“谁说花钱不眨眼是有钱人的专利了?咱也行啊!”
何寻皱眉,想了想,说:“你这话也对,咱买个土豆地瓜曲别针儿的,是不用眨眼。”
“出息!”李启航一蹬椅子,看着何寻还在那拍,捋了捋鼻子,怪道,“他送你这么贵的衣服干嘛?定情信物?”
何寻一听猛咳嗽了几声,看变态一样瞅了李启航一眼,“两个大男人定什么情,他就是怕我跟他去办事穿得寒颤丢了他的人!”
何寻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把林殆跟他自己的人丢没影了,他说完又嘀咕,“再说了,你送你女朋友定情信物是送衣服?”
李启航坏笑,“定情信物虽然不是衣服,但平时可以送的嘛,不都说男人送女人衣服是为了脱掉它,这男人送男人衣服,目的也差不到哪儿去。别说兄弟我没忠告你,你可小心点儿,哪天.....”
“我呸!”何寻要是手边有枕头绝对又一个砸过去,他就想不明白了,李启航这小子长的还行,怎么思想就这么不健康呢?
没有的事让他绘声绘色一说,弄得何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觉得好笑,“你少在这儿寒颤我,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李启航见他不识逗也不再开玩笑,正要回屋,又听何寻奇怪地问,“哎?不对啊,我手机呢?”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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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寻左右找了找,没看见,又把衣服兜全掏了个遍,枕头底下被子里全翻过还是没有,下意识咬了咬嘴唇,“你帮我看看桌上有没。”
“奥。”李启航应声,回身在桌上找了找,又拿了拿几本书看看底下压着没,随后摊手,“恭喜,这儿也没有。”
“不会吧?”何寻有点着急,往被子里乱摸了两把,“奇了怪了,我昨天还看见了来着!”
何寻沉不住气了,跑到客厅这翻那看,沙发缝都没放过,依然无果。
这下何寻郁闷了,他低着头回屋,往床上一坐半天没说话。
李启航刚拿自己的手机打过,但听到的只有“电话已关机”。
何寻这手机六百来块钱,虽然不算贵,可他每个月的工资就两千左右,刨去每月的房租还有水电伙食费只剩下一千来块钱,妹妹正上大学没收入,所以他都把钱都寄回去给父母,自己基本剩不下几百,哪有闲钱买手机?
李启航看何寻丧着脸,给他出主意说:“哥们镇定,屁大点事,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掉哪了?”
何寻听他这么说真开始回忆,两手托腮,想了又想,最后想起一个人来,“对了,我去问问林殆不就行了?”
林殆昨天一直跟他在一块,他肯定知道啊。
当然了,其实何寻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自己为之“操碎了心”的物证。
手机可以先放一放,实在找不着买个几百块钱的翻盖机也是可以的嘛,只要能赶在提审前把物证归档就万事大吉。
何寻也算乐观,自我排解一番后,前一秒还八级暴雨的心境顿时好的跟外头的艳阳天一样,就差哼小曲儿蹦哒着穿衣服了。
李启航吹了声口哨,正要打趣他手机响了,是他女朋友打来的。
李启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边接边往外走,“珂珂啊,想我......哎哟怎么着了谁惹你了?先别哭啊,乖乖乖......好好说......啊?昨天晚上有个黑斗篷在你窗户外头晃悠?别逗了怎么可能......你家不是在十二层呢吗?我不是不信,珂珂你听我把话......”
李启航说着就往他自己屋里去了,因为墙的隔音效果不好,再加上李启航声音一着急声音太大,以至于何寻在这边还能隐约听见他说的话。
“珂珂,珂珂你别生气......不是我不愿意搬去跟你一块住,我这个月房租才刚......你这话说的,二百五能跟你比吗?不是我不是说你二百五......”
何寻没心思管别人的事,他惦记着正事,随手翻出衣柜里一身运动装套好就出门了。
何寻下楼后见今天风大,跑到楼上拿了个大暖水袋塞进衣服里,又把帽子口罩手套带了个齐全才缩着脖子去小区外头等公交。
何寻顶着冷风,走着走着都快冻成块儿了,只得咬牙安慰自己:“这不叫冷,这叫凉快,真凉快啊......”
旁边有人擦身而过,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反正是专门回头看了一眼这位“凉快”地发抖的人。
何寻因为没了手机也不知道林殆的手机号,只能去局里让小李帮忙调人证的资料好给他打电话。
小李听见何寻拜托自己这事的时候反手就用文件夹挡住了半张脸,成心讶异地问:“哎呀,你会不知道林殆的手机号?”
何寻被她的这反应寒颤了个透,学着对方讶异的语气,说:“哎呀,我怎么会知道林殆的手机号?”
小李被他这幅模样逗得直想笑,边调资料边说:“这是情趣,我懂的......”
何寻抽了抽嘴角,不跟她一个女孩子家计较。
档案一调,何寻不仅知道了林殆的手机号码,捎带着还知道了他干什么行当——古董典当行。
何寻边看边乍舌,他开始的时候猜想林殆虽然算不上那种罪犯级别的,但也绝不可能会是这种文雅渊博的学士,然而还真是让他跌破眼镜。
收那些名器古董极考验眼力,一个不小心走了眼,重了可就是倾家荡产的下场。
何寻不知道林殆虽然性子不善,可大学生涯很充实,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流,所以脑子拐了个弯,又往歪了想。
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何寻这一点还真没冤枉林殆。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他电话打过去,趁着没接通飞快思索什么样的开场白最能体现他的威严、大气、高端、冷傲、低调......
他正琢磨着,电话通了,林殆有些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何寻?”
何寻被对方的声音弄得底气全无,他捂住听筒,又酝酿了十几秒。
林殆正在店里坐着,他听何寻半天没动静,从那头看了看手机,确认对方没挂,也不说话。
旁边一个来扫听事的人正要说话,林殆看了一眼他那颗大金牙,示意对方闭嘴等着或者起来走人。
何寻声音脆,为了制造成熟效果,他清清嗓子,故意压低声音,说了一声集威严、大气、高端、冷傲 、低调为一身的——嗯。
林殆以为这小子今天酒醒了,把昨晚的事儿都想起来了害臊才这么反常,所以也没多想,又说:“来我店里,地址自己查,挂了。”
“哎,我......”
林殆说完没也给他发问的机会,真就给挂了,比何寻那声“嗯”还要冷。
何寻抓着听筒僵了好半天,慢吞吞地挂电话时不由得暗自感慨:他明天申请换人替自己保护林殆的时候,不知道局里谁这么倒霉去接他的班......
仔细想想好像也挺对不住人家的,用不用请他吃顿饭什么的?
可他最近手头有点紧啊.....
何寻在这纠结着,压根儿没想到自己想多了。
那边儿林殆听完那人的话后,眼都不眨眼开门见山就说:“你那东西我这儿不收,你要问别的门道,黑市上扫听,走留自便。”
林殆说完就不再理那人,对方见讨了个没趣儿也不再磨叽,转身走人。
林殆低头点手机日历想看几号,不小心碰到了相册,本想直接返回,但注意力却被里面的一组照片所吸引。
他点开全部,见里面大约有三十多张照片,有些在傻笑有些在装酷,还有些露着胸肌......都是同一个人的自拍。
林殆眯着眼,放大了其中一张看了又看,见上头的何寻脸颊通红,还做了个鬼脸。
作为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男性的半裸照在他眼里其实跟女性没什么差别,加上林殆是个正常男人,因此差点就把持不住起了生理反应。
他忍下,面无表情地手指轻点,几秒就把一张还算看得过眼的设置成了壁纸。
看背景,这些照片都是昨晚何寻在1005的时候的自拍照。
成年人,最缺的就是童心,但何寻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林殆抬头,目光转向书架,从那上头的书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那本不知道是谁落下的《提高IQ一百法》上。

楼主:相思入骨llll  时间:2020-11-16 20:40:22
44
林殆是个极有特色的人。
他不仅性格有特色、着装有特色、职业有特色,连店面开在哪都有很特色。
他把典当行开在一片离市中心不远不近的地段,这地方算得上是黑白两道都心知肚明的“黑市”,平时挺热闹不假,但一条街清一色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也就是说人家招牌上可能写着“茶楼”“棋行”,但说不准背地里就是毒贩子军火商之流。
警察局的隔三差五就来一回,每次还都能弄回去那么两三个人,但审审也就是些三流的地痞流氓,顶多口头警告两声又给放回来了。
所以说,能在天衢路开店并且真正做下去的,要么有钱、要么有人、要么有本事、要么心理素质强,不然你就算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也架不住警探平均三天来盘问一次啊。
而林殆的这种特色,着实坑苦了何寻。
今天是个艳阳天,但冬天的太阳暖和不到哪去,何寻下了公交以后边走边冲两手哈气,衣服里塞的暖水袋早没了热乎气儿,他拿出来摸了摸,觉着带着麻烦扔了又舍不得,斟酌半天只得拎在手里继续走。
何寻上个月还来过天衢路,他那天亲手逮捕了两个毒品交易的小混混,为此挂了点儿彩,加上这地方名声不好,所以老实说他对这条街没什么好感。
对于林殆把店开在这儿这件事,小李挺惊讶,何寻却觉得在他意料之中——林殆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他要在什么学校旁边开家糖果屋才奇怪了呢。
如今重返这条街,何寻不知道该不该后悔没穿警服,他一路走一路看,发现周围有不少扎堆当街赌博的,还有些贼眉鼠眼的人勾肩搭背进了店铺,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对此何寻很郁闷,他有心阻止却无可奈何,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更何况自己没带警员证,直接过去把人按住说他是警察,那就是典型的找死。
何寻凝视了那些人半天,眼睛都让风吹的淌眼泪了,这才叹了口气,转身接着找林殆的店面。
眼睁睁看着一群不法分子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晃悠,作为一名敬业的警探,何寻的内心是沸腾的。
然而,何寻拎着那个红色的大号暖水袋十分扎眼地走了大半条街,还是没看见林殆资料上填写的门牌号十九。
何寻开始一个劲儿抬头低头都有点晕了,后来干脆一直往侧面仰着头,边走边看那些店的招牌,典当行也看见好些家,可门牌号都排到三十多了,越往后越不可能有。
何寻转了两三圈,最后才难以置信地发现这条街上压根没有第十九号门牌。
何寻那叫一个欲哭无泪,他抱着胳膊躲在电话亭后头挡风,边发抖边想:林殆当初填资料的时候该不会是胡乱蒙着写的吧?我靠!要真是这样,别说要物证了,连证人保护都是个事。
何寻很后悔,说起来都怪他自己,昨天跟林殆待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没问问他在哪上班呢?
何寻懊恼地直捶一边儿的树,郁闷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后的电话亭。
电话听筒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一看就是很久没人用过,说不准报废了也不一定。
何寻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在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驱使下,他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投进去,忍辱负重拿起脏兮兮的听筒凑在耳朵旁,听见提示拨号音响起后,看着自己之前记在手上的林殆的手机号逐一按键。
何寻长出一口气,吸吸鼻子——老天在关上门的时候好歹给他留了扇窗户,幸好还能打。
电话没响几声就通了,这次还不等那边儿的林殆说话,何寻先声夺人,一本正经地开了腔:“林先生,你知不知道在警局填个人资料的时候造假重了也能算违法的?”
既然言词上没什么希望压制对方,那就只能在腔调上试试了,看老子不吓死你!
林殆听出是何寻在说话后微微一顿,凉如水的声音从那头不紧不慢地传过来:“现在知道了。”
显然,效果并不好。
何寻这小子又抽什么风了?还林先生,亏他能违心得叫出口。
林殆常听别人这么称呼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何寻这么叫他就不舒服。
林殆先前看过表,刚还在想何寻怎么这么慢,对方电话就过来了。
何寻听林殆非但没紧张,而且又要往不说话的那方面发展,也顾不得动歪心思了,忙说:“得了,我就放你一马不跟小李说了,反正从今天开始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快告诉我你那家店到底在哪,我从天衢路转悠快半个小时了,根本没看见有十九号门牌啊!你......喂?人呢?”
何寻说到一半听见另一边传来“啪”的一声,似乎是对方把手机扔到桌上的动静,然后那边就没人说话了。
何寻心里暗忖,嘴上就嘀咕出来了:“他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呢吧?”
其实也不能怪他总在潜意识里黑化林殆,只要一回忆饱受欺压的过程,他就实在友善不起来啊.....
何寻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从冷风里碎碎念起来,“你无聊就去偷个菜谈个情什么的,你好我也好,干嘛非得这么整人呢?真够变态的,老子从家到这大半个钟头,都快冻成冰柱了,你丫倒是露个......”
他还没说完,余光就见一只手从脸旁伸了过去,修长的手指直接按下电话的挂机键,然后收了回去。
何寻硬生生吐出“面儿啊”两个字,僵硬地把听筒挂上,缓缓转头。
果然林殆就在身后,阴沉地盯着自己。

楼主:相思入骨llll

字数:88516

帖子分类:耽美

发表时间:2015-11-11 05:49:00

更新时间:2020-11-16 20: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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